《夫君位极摄政王》 第001章、祸水红颜 桃花着雨,已是暮春四月。 春闱放榜后,一众士子们,以及皇城各家的年轻公子们守在太学院附近,都在等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月前坊间就隐隐有传言,外放三年的吕颐吕大人已经回京,当然大家不是为他聚在一起,而是为他那位小小年纪就美名远播的千金吕序吕小姐。 当年大家都期待着吕序长大,可惜吕大人因得罪了人,被外放到凉州府做个闲职。 原以为没有机会再见,没想到新帝登基第一年史评结束,就下旨把吕大人调回京都,圣旨未下坊间已经沸腾。 三年了,吕姑娘也到了及笄之年。 提亲的人怕是要踏破吕府的门槛,不知道这朵人间绝色花最后会花落谁家。 吕家小姐到底多美,据凉州府传回来的消息:她一出门万人空巷,上酒楼必有踩踏事件,逢水必有人落水,逢树必有人攀爬摔伤,连吕府的下人看到还是会撞柱的撞柱、撞墙的撞墙。 初到凉州府,知府公子成亲那日。 婚礼上不经意瞥见她一眼,当场悔婚死活不肯洞房。 那年她才十二岁,后来凉州府再也没办过嫁娶喜事。 差不多年纪的公子都扬言要等吕姑娘长大,甚至有些人还迫不及待地遣媒人上门提亲。 诸如此类事情发生多了,凉州出阁的未出阁的女子皆视她为敌,聚在一起聊天时都不唤其名,直唤其为祸水红颜。 据说吕序离开凉州府时,凉州府的女子们放鞭炮欢送;年轻公子疯了一批,好些人跟在车队后面送了十里又十里,最后被家人强行带回去,被拉回去时哭得比死了爹娘还悲伤。 那场面好不壮观…… 实在是不稀奇,当年她离京时亦如此。 祸水红颜如今要回京都,京都的姑娘们如临大敌,半月前就聚在一起商讨应对策略。 曾经那是他们的噩梦…… “张守备家公子成亲日子提前了,女方要求的。” “太夸张了……”一名外地士子道。 “那是你没见过吕小姐。”他的话遭到京都公子们集体反驳。 “别说是见到她人,闻其声便能勾人魂,开口就能酥倒一片。” “来了……” 随着一声通报响起四方,在太学院附近酒楼、茶庄守候多时的人纷纷拥到护栏前。 三天前坊间就有传言,吕序从今天开始每日来宣院听学,而宣院就在太学院对面。 而为了预防出现人太多,挤塌护栏摔伤人的事情,店家们早早对自家护栏做了加固,如今面对众人的热情,在一旁看着仍为护栏担忧,生怕它不堪负重。 终于…… 由远而近一阵队伍,簇拥着一辆马车缓缓开入众人视线。 吕大人大概也预想到今日的场面,早早做好防卫工作,有不知情的冲过去想一睹芳容,还没靠近就被吕府护院一棍挑飞数丈远。 “吕大人有这样的女儿,应该不好受吧。” “你想太多了,吕大人年轻时的境遇跟女儿差不多,据说几位公主为他斗得你死我活,各家小姐更是非君不嫁。” 闻言,未经历过此等事情的士子们默默竖起拇指…… 果然是一脉传承…… 队伍缓缓前前行,但是……不知何时后面多了一辆马车,马车上赫然挂着描“张”字样的灯笼。 “张守备家的公子还是来了。” “燕家小姐要哭昏在闺房里。” 吕序的马车一直来到太学院对面的宣院大门前才停下…… 从马车内走出一青色衣裙的女子,柳眉杏眼,樱唇桃腮,容色清丽,但绝到不了让人为之悔婚发疯。 果然传言多为虚,却见女子回身抬起一手扶着帘子,伸出另一只手唤了一声“小姐”,原来只是一个侍婢。 侍婢已出色如斯,正主又当何等绝色? 众人不由伸直脖子、踮高脚尖,免不了会相互碰撞,生出一丝摩擦。 “别挤呀。” “你别往我身上靠!” 倾刻才见一玉手自车内伸出,众人顿时傻了眼,怎么有人的手能长这样。 肤色竟如珍珠一般颜色,就连指甲也泛着珍珠光泽,广袖上用金丝描绣着精致的流云纹,层层雪色纱罗堆裹着一道柔弱曼妙出现在众人眼前。 “吕小姐……” 有人按捺不住内心激动…… 吕序闻声回眸盈盈一顾,旋即转身如踩着浮云般走下马车,走进宣院大门。 长发如乌绸般散落,慵懒散漫却不失旖旎的背影,转瞬便消失在众人激动、疯狂的视线里,但是那双氤氲着整个春天的水眸,瞬间慑走所有人的神魂。 怎么会这样的一双眼睛? 朦朦胧胧……明明看不清却是一眼万年,遗憾如烟如雾面纱挡住倾城倾国的颜。 原以为这样就结束,却忽然听到有人大声道:“你们快看,吕小姐怎么又出来了,是落了什么东西吗?” “是燕家小姐……” “天哪,燕家小姐用剑指着吕小姐。” “她的神情看起来好像是不太友善。” “岂止是不太友善,简直是要吃了吕小姐。” “……燕家小姐不会杀了吕小姐吧?” 随着吕序一起走出来的,还有一名个头比寻常女子高大,目光里透着怒火,手握长剑的年轻姑娘。 跟如扶风弱柳的吕序相对而立,画面看起来像是纯真小白兔遇上一只狩猎的鹰隼,众人不由为吕序捏了一把冷汗,总觉得吕序柔弱得像碰碰就碎的瓷娃娃。 “吕序……你勾引我未婚夫婿,竟还有脸来宣院?” 燕家小姐把剑架在吕序脖子上,顿时众人一颗心提到喉咙上,生怕划破吕序如桃花瓣般娇嫩的雪肌。 面对咄咄逼人的燕家小姐,吕序不退反上前两步,眼里带着笑意冷静又认真地问道:“燕小姐,你当真是真心喜欢张公子?你当真是非君不嫁?你当真为了嫁给他可以不顾一切吗?” 空灵、悠远的声音缓缓响起,袅袅余音如絮羽在耳边轻拂,众人却听得后背心都在冒冷汗。 剑都架在脖子上,你有心思关心人家是否真心不移,保命要紧啊吕小姐,莫非她是在帮张公子测试燕家小姐的诚意。 “吕序,你到底要干什么?” 被吕序这样当众质问,燕家小姐恼羞成怒,女儿家的心事此可摆在明面上。 吕序却不管这些,再上前两步逼近燕家小姐,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道:“燕小姐,你只管说是与不是,别的事情不用管。” “你……” “是?不是?给我答案。” 燕小姐才开口就被吕序霸气打断,仿佛给的答案不正确梦想就会落空。 “是,我想嫁给他,不管怎样……”燕家小姐握紧剑道:“我燕于飞就是要嫁给他张纪霖,此情非生死不移,此志致死不渝。” “很好。” 吕序满意地一拍手,漫不经心道:“把人带上来吧。” 就听到一声“驾”,张公子的马车缓缓驶到宣院大门前,停好车后车夫钻进马车里面。 从里面扛了一麻袋跳下马车,放到燕家姑娘脚边解开袋口的绳子,一个脑袋挣扎着从里面钻出来,待看清楚钻出来的人是谁后,众人差点下巴跌落地上。 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吕序,她竟把张公子给绑了,还毫不避讳地带到燕家小姐面前。 莫非传言是真的? 传言张公子跟吕小姐年幼时便相识,两人早已经私订终身。 所以…… “吕序,你是不是疯呀,你绑他干嘛?” 燕家小姐看着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心人,从震惊中回过神颤着声音问,她是不是疯了,竟公然绑架张纪霖。 张公子被堵着嘴也发出嗯嗯的声音,似乎也是在责问为什么绑架他,甚至还有一丝丝威胁的成分在里面。 “纪霖哥,你没事吧?” 看到张公子脸上有伤,手脚还被捆着,想到他不肯娶自己,燕家小姐一时间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吕序从侍婢手上接过牌子和钥匙,笑眯眯道:“你真心喜欢他,非君不嫁,为了嫁给他可以不顾一切,本小姐今天成全你。” “吕序你……你究竟要干嘛?” 燕家小姐快要急疯了,震了震手中的长剑,吓得大家嗓都吊起,生怕她会误伤吕序。 “人,我给你带来了,房间也给你准备好了。”吕序不紧不慢道:“为免夜长梦多,你们先洞房后成亲。” “……”时间仿佛静止了,好半晌众人才恍过神,甩甩头提醒自己:一定是听错,一定是听错,一定是听错了……吕小姐怎么可能做出如此狂悖的行为。 “吕序,你疯了……我怎么可以……” “注意身后……” 燕家小姐的声音在颤抖,语无伦次地拿掉张公子口中的布团,蹲下身体要解开他身上的绳索。 张公子忽然大声提醒,但晚了,不等燕家小姐反应,吕序一棍子把她打晕:“青鸾,把燕小姐搬到张公子马车。” 侍婢过来把燕家小姐搬上张家马车,张公子回过神大为震怒道:“吕序,你以为把本公子跟燕于飞关在一起,就能逼迫本公子就犯,你做白日梦吧。” “你提醒我了,亏得我早有准备。” 吕序从腰间荷包取出一粒红色药丸,趁着张公子惊愕的瞬间迅速扔到他嘴里。 张公子还没反应过,药丸咕噜一声滚下喉咙,不用问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想吐出来奈何双手被缚。 车夫小心翼翼问:“吕小姐,接下来怎么办?” “把他扔上马车。” 车夫照办,扔完人又问:“然后呢?” 吕序冷声道:“订房间的钱都花了,当然是——送入洞房。” “吕序,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从马车里传出张公子最后的挣扎,从此人生一片灰暗。 “你去盯着,完事了再回宣院。”吕序交待完青鸾,抬头扫视一圈道:“以后有谁不愿意接受家人给安排的亲事,再拿我吕序做挡箭牌,让我父亲在朝堂难堪,张公子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 “原来如此!” 忽然一道极轻的声音传来。 吕序转身抬眸,对上一双满是戏谑的桃花目,转身走进宣院。 ------题外话------ 灵琲新文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002章、非我之物,不取 咕噜…… 大街不知谁咽了一下口水,痴痴道:“美人就是美人,打人也能美成一幅画。” 尽管没有看到容颜,仅凭一只玉手一道背影,足够让士子们讨论了三天三夜,还是无法表述当时内心的震撼。 当中有善丹青者,把玉手和背影描画出来供众人品评,奈何凭丹青技艺再高,就是画不出当时所见半分神韵。 “梵兄,跟吕小姐比你有过之无不及,做事可没她干脆利落。” 楼下众士子在感叹美人难入画,楼上的讲郎们却打趣自己的同僚,素有南离第一公子之誉的梵行。 梵行,表字景泽,三年前参加秋闱拔得头筹,却不知道为何时隔三年仍然不参加春闱,而是留在皇城当一名讲郎,看他安于现状的姿态是没有走仕途的意思。 负手立于窗前的白衣男子回眸一笑,目光淡淡疏离,纵然刻意内敛神采,同僚们无论看了多少次还是眼前一亮。 皇城里最不缺风流潇洒、品貌出众的年轻公子,梵行却是那种无论在何种环境下,第一眼注意到的人永远是他。 若说吕序是女子们的公敌,梵行就是士子们的明灯。 谁教人家不仅容貌出众,学问也是一等一的好,今年春闱状元会试也前来向他讨教学问。 “梵某区区讲郎,没有家族背景庇佑,谁也招惹不起。” 梵行一番坦诚的回答,引来众人一阵无限唏嘘,老天爷还真是厚待吕序啊。 出身世家大族吕氏就算,其父回京都还被委右相一职,虽是妾室所出但吕相一生不曾娶妻,地位跟嫡女有何区别。 张纪霖、燕于飞一个守备之子,一个国公之孙女……吕序虽闹得有些过,但不看曾面也看佛面,顶多是在吕相面前抱怨唠叨几句,还真能打一顿吕序不成。 “时辰差不多了,我该回去讲学。” 梵行别过众人翩然下了酒楼,穿过街道走进对面的宣院。 宣院。 南离国为数不多的女子学院。 除了断文识字,主要是教导女子日常礼仪、琴棋书画、插花制香等技艺,以及如何管家理帐等诸事。 说白就是教导女子,将来如何做好一家主母。 几十位年轻女孩在一处免不了生是非,燕于飞只是其中一个小麻烦。 上堂铃声响过后,梵行抱着琴走进学堂,一眼就看到在走神的吕序,还带着面纱但一双眼睛比星星还夺目。 这不能怪他格外地留意吕序,而是学堂内别的地方都坐满了人,唯独她孤零零坐在一隅,无人搭理显得好不孤单,看着就让人觉得她可怜弱小又无助。 很明显她遭女孩们的排挤…… 若不是见识过她在大门前的表现,梵行觉得自己会跟那些士子一样怜香惜玉。 恰好吕序也朝他看过来,两人目光一撞很快就分开,不过吕序还是一眼认出他就是方才那双桃花目。 当时匆匆了一瞥并没有细看,如今看完整张脸终于明白,两位未出阁的堂姐为何对她威逼又利诱,这张脸也生得太他娘的勾魂夺魄,老爹年轻时跟他比相也稍有逊色。 摸一下书箱里面,两位堂姐强塞进来的香囊和香帕。 梵行,从堂姐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还以为是个和尚,没想到是一个绝世妖孽啊! 年纪也不过二十上下,原以为是绣花枕头,讲起学来却头头是道,从识琴、辩音、认谱,到指法都讲通俗易懂。 凉州满口圣人言的老夫子不能比。 原是来打发时间的,吕序却听得极为认真,一个时辰的课竟眨眼便结束。 休息铃声一响起,不等她起身行礼一阵香风刮过,所有女孩奔向梵行,霎时间把梵行包围得密密实实。 片刻后一哄而散,看到梵行几乎被香囊、香帕、荷包、汗巾淹没的画面,吕序忍不住噗一下笑出声音。 梵行抬手推开落在琴上的东西,扶起倾倒的茶杯,回身吕序已经近眼前,两手各拿着香囊香帕递上前: “四堂姐送你的香囊,五堂姐送你的香帕。” “你打算送我什么呀?”梵行抬起头,他眸色极深,目光却冷淡疏离。 “我只收礼不送礼。” 吕序把香囊和香帕挂在他身上,把书箱打开倒过来,从里面跌出一大堆胭脂、头油、香囊、首饰等女子之物。 梵行看都不看一眼,抱着琴起身离开,吕序在后面唤住他:“这些东西……你就扔这里不管吗?” “非我之物,不取。” 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却听到身后飘来两个字——浪费。 走到转角时无意瞥见,吕序把所有东西塞进书箱里,背起来若无其事离开课室。 宣院只上半天课,听完一节茶道便下学,吕序走出院门青鸾已经等在外面,掀开帘子里面又堆着好些东西。 “老规矩,送去善堂吧。” 吕序把书箱里也倒出来,跟马车上的堆在一起。 “怎会比平时多了一倍,小姐真是……受欢迎。” 青鸾发现今天收到的东西,比平时多了一倍不止,一再感叹自家主子的魅力。 吕序也懒得解释,压低声音问:“今早的事情办得如何?” 达不到效果,自己的月钱算是白花。 “开始克制,后面欲拔不能。” 青鸾言简意明,画面感十足。 吕序沉默片刻:“……应该是欲罢不能吧?” 忽然想到什么双手捂住脸,害羞伏在小几上偷笑不止,青鸾用词也太生动。 “老爷倘若知道,小姐怕是又免不了跪祠堂,万一他们告在御前……” 青鸾不敢往下想,从前小姐也做过不少逾矩的事情,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疯狂过。 张公子和燕小姐的事情一旦传开,以老爷的性子,吕序一定免不了被罚,万一张守备和燕国公到御前告状,恐怕不是罚跪祠堂那么简单。 “他们感谢我还来不及,怎会到御前告状。” 吕序指着那堆东西道:“到底是在京都,挑一挑,市面货送给善堂换钱,余下的送到黑市处理。” 回到吕府,门房迎上来道:“六小姐,老爷在书房等您。” 糟了…… ------题外话------ 梵行:非我之物,不取 吕序:你不取,我取走 第003章、有爹在,别怕 “女儿拜见爹爹。” 进了书房,吕序规规矩矩地请安。 吕颐不过四十出头,鬑鬑颇有须,目光澈亮有神,看就知年轻时何等品貌风流。 “跪下。” “爹爹……” 吕序不安地看着父亲,真的东窗事发? “跪下。” 吕颐板着脸,拉长声音。 知道躲不过,吕序委屈巴巴地下跪,眶内眼泪打转。 “还没骂,你哭什么?”吕颐好气又好笑。 吕序赶紧收回眼泪:“您先骂,您骂完了女儿再哭,不给爹爹添堵。” 明知道女儿三分委屈能哭出十分悲伤,吕颐还是忍不住心疼,缓下语气道:“你一个姑娘家,怎能干出这种绑人下药的事情?” 果然东窗事发,不愧是京都,消息传得够快。 “是张公子不义在前。”吕序强忍着眼泪道:“他不愿娶燕家小姐便不娶,凭什么攀扯女儿,女儿清清白白竟被传成不知廉耻荡妇之流,还让爹爹您在朝堂倍受奚落。”一行眼泪流下脸颊 吕颐叹气道:“纵使受了委屈,也不该用如此过激办法。” “女儿不出这口气寝食难安,您要罚就罚。” “好了,起来吧,此事也的确不能全怨你。” 吕颐也是无奈,生怕罚一回又引发她旧疾,到时操心难过还是自己,明知女儿使诈还是不忍责罚。 “你今日去宣院听讲可还顺利?” 吕颐也知道女儿在外处处受人排挤,但是他也没有办法。 他终身不娶妻,女儿没有嫡母教导,若不到宣院接受教导,来日终会遭人诟病。 “教学的先生很不错,比凉州那帮老头子有趣。” “不许妄论师长。” 吕颐还是欣慰,至少宣院有她感兴趣的东西。 “爹爹……” “你还有事?” “女儿饿了……” “传膳。” 用完膳,管家来传话:“六爷,六小姐,请到正厅议事。” “爹爹,女儿困了,可以不去吗?”吕序打了个呵欠,实在是受不了五伯母的嘴脸。 “有爹在,别怕。” 到了正厅里几位伯父都在场。 这架势有些眼熟,三年前爹被外放时看到过。 吕序心弦绷紧,上前见过礼乖乖站吕颐身后,小心翼翼地揣摩着众人的心思。 五夫人庆氏一看到父女俩就来气,憋着怒火问:“你们父女俩为何回京都,为何偏偏在这个时间?” “自然是奉旨回京都。”吕简慢慢悠悠道:“至于为何是此时,我只是按旨意办事,五嫂若有什么疑惑何不亲自去问问皇上。” “你……你个伤风败俗东西,你怎么能干这种事情。” 想到吕颐如今的身份不好得罪,庆氏把手指向站在吕晋身后的吕序,一腔怨恨全撒在吕序身上。 “五嫂,请慎言。”不给女儿开口的机会,吕颐马上警告:“序儿从未有过逾矩行为,容颜出众也不是她的过错,何言伤风败俗。” “你不问问她在外头干什么?” 庆氏活像是抓到了吕序的致命把柄,公然为此事聚族问罪 吕颐理一下衣袖道:“问过了,此事是张守备之子的过错,无须为不相关的人问责序儿。” “吕颐,你就纵着她吧,等以后铸成大错看你怎么收场。” 庆氏冷哼一声不去看对父女俩的脸,生出这样一对妖孽父女,真是吕门的不幸。 幸好那个女人短命没有活到今天,若活着天知道生出多事端,没想到留下个女儿,才回来没几天就给吕府惹麻烦。 吕序方想开口反驳,却被吕颐拦下:“你们五房才应该好好反省,序儿不反抗分辨,任由外面的人糟践她的名声,你别忘了府中还有两位未出阁的姑娘,他们难道就不会受牵连吗?” “我……” “都是一家人,荣辱与共。” 吕大爷轻叹一声:“六丫头的名声不好听,四丫头和五丫头名声就好听。” 庆氏犹豫一下道:“张守备和燕国公那边……” 吕颐冷冷道:“我是当朝右相。” 众人无言…… 南离国有左右二相,左相主军,右相主政。 除了称呼有别,左相右相并无先后主次之分,都是仅次于帝皇之下的重臣。 张守备和燕国公就算心里面有怒气,看在右相大人的面子也不好发作,庆氏一心想找吕序麻烦,竟忘记今非昔比。 原以为是极大的事情,庆氏把几房的人都请过来,结果人家一句”我是当朝右相”便解决,另外几房也觉得无趣,闲聊几句便推说有事提前结束商谈。 庆氏原要借着吕序的事大闹一番,结果事情就这样草草结束。 吕序跟着父亲后面离开,回到上溯园自己的屋里,朱雀上来为她的换上常服,拆了发髻服侍她躺下休息。 幼年时吕序曾落水,虽然捡回一条命身体却极为虚弱,还患上心悸之怔,情绪不能大起大落,不能太过劳累,每天还要保持足够的睡眠。 今天为了绑张纪霖起太早,如今正要好好休息恢复精力。 第二天照常去宣院,吕序一路上呵欠连连,昨天午后原是要好好休息,偏被简宜和简婕闹得不能睡。 两人记挂着给梵行送礼的事情,连觉都不让她好好睡,以致错过了补眠的时间,幸好今天没有梵行的课,鬼才知道他们又会怎么糟践自己。 到了宣院,青鸾要去办事,她眯着眼睛独自走进宣院。 岂料才上进门一把剑架在脖子上,吓得她脑子瞬间清醒,燕于飞面色比昨天还阴沉可怕,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其他人则像是没看到一般径直走进课室,吕序那样整蛊燕于飞和张纪霖,早该料到会遭到燕家报复,只是没有想到燕于飞会亲自动手。 吕序竟毫无防备,连丫头都不带在身边。 看她今天怎么死里逃生,最好燕于飞盛怒之下……一剑封喉了吕序,为大家清除祸害。 燕于飞阴沉着脸道:“跟我走,不然我一剑劈了你。” 吕序赶紧举起双手,一脸紧张道:“燕小姐,我跟你走便是,刀剑无眼,还是不要靠太近。” 两人缓缓移到无人的角落,吕序直接推开剑:“赶紧收起来,真伤到我,我爹也会劈了你。” “你昨天干嘛打昏我。” 燕于飞收起剑抱怨,目光幽怨地看着吕序。 第004章、都是套路 “你这死脑子,怪不得连个张纪霖都搞不定。” 吕序打着呵欠,慵懒地靠在墙上道:“此事若你是主动,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有什么后果,无论如何他都得娶我。”燕于飞不以为然,张纪霖已经囊中之物。 “他当然会娶你,可心中始终有根刺,成亲后定不会对你好,但是……”吕序故意卖关子:“若是他主动冒犯你,他心怀愧疚婚后会对你好,你也收收性子,日子还是会好好过。” “有什么区别吗?” 燕于飞无法了解聪明人的弯弯道道。 吕序道:“男人都好面子,你主动推倒他,传出去让一个大男人脸面往哪搁,如今他推倒京都第一悍妇……” “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燕于飞最不喜人家说她是悍妇。 “还有……” “还有什么?” “你昨天演技真差,差点穿帮,知不知道。” 吕序一脸鄙视地数落:“张纪霖因我不肯娶你,你不能光用眼睛瞪我,表情也要跟上。” “我……” “还有……” 燕于飞想反驳,吕序抢先道:“我让你做决定的时候,怎么说也事关女儿家清誉,你纠结的时间得长一些,你一下就答应了,害得我差点不知道怎么演,只好把你打昏,赶紧送入洞房。” “怎么样,还疼吗?” “滚!” 燕于飞说着自己先走。 吕序稍后往另一个方向走,没想到转身就看到一道熟悉背影。 “你……在偷听我们说话!” 吕序结结巴巴地问,又回头看看燕于飞离开的方向。 梵行缓缓回过身,看着她:“梵某并非有意偷听,你们是后到。” “你不会说出去吧?”吕序紧张兮兮地问。 “不会。”梵行答完又道:“你再不去上课会迟到。” “……哦,我马上去。”吕序边跑回头提醒:“你记住你说过的话。” “记住了。” 梵行淡然回答,没有任何承诺,平和的语气就是会让人信服他。 吕序嫣然一笑转身匆匆离开,丝毫不怀疑他会撒谎。 “聪明,善解人意……” “还很善良。” 从另一侧走出另一名男子,朝梵行行礼。 梵行双手负于身后道:“你查清楚那些东西的去向。” “是善堂。”那人回答。 梵行忽然浅浅一笑,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课室那边,看到吕序安然无恙归来,众人大失所望,但好奇她面纱下容颜,是不是比当年更加媚艳。 吕序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看到进来的人惊讶张开小嘴,嘴里差点飘出一句国骂,这个家伙怎么来了,还坐到先生的位置上,他能来给姑娘们教什么内容。 忽然一阵嗦嗦,是厚重裙裾拖动的声音……是什么大人物要过来吗? 片刻后一阵徘徊花的花香飘进来,随着一起进来的,还一位着红玄二色正服,戴着黄金凤尾半脸面具女人……之所以是女人而不是夫人,是因为她的长发并没有盘起。 岁月在她的眼里留下痕迹,却忘记了雕刻她的脸,看起来是年轻的成熟沉稳。 “拜见院主!” 在吕序猜测女人的身份时,众女子纷纷起身行师生礼。 宣院的院主,薄氏世家的嫡长女薄奕,亦当代族主,闻说她终身未嫁,一心只为撑起薄氏和宣院。 吕序也随着众人一起行礼,刻意敛了敛目光,微垂着头不看对方的眼睛,只是效果似乎不太理想。 “你便是吕文相之女吕序。” 薄院主示意众人起来,目光直接落在吕序身上,在她眼睛上停留片刻。 吕序深深吸一口气,缓缓上前两步,重新行礼:“小女吕序拜见院主!” “虽然看不到你的容颜,不过……你这双眼睛像极了你的母亲。” “院主见过小女的母亲?”吕序小心翼翼问。 薄院主嗯一声算是回答,观她神情似是不太愿意提起,吕序也没有再往下问,见过礼又退回原来的位置。 “本院今天请上官神医过来,不是为了给大家讲课,而是给大家把把脉。” 薄院主坐在随从搬来的椅子上,目光扫过众女子道:“他会把诊断结果写下来,交到你们各自手上,除了上官神医只有你们清楚各自的情况。” “当然……”薄院主顿一下道:“本院主也不希望,在你们的诊书里面看到药方,但有病需及时医治。” 吕序闻言轻叹,却没有太过抗拒,唤她名字时才要起身,就听到上官神医道:“你便不用把脉了,想根治你的旧疾改变体质,除非寻到失传已久的血参血芝入药。” “谢上官神医告知真相。” 吕序知道自己的情况,并不理会众人诧异、探究的目光,及幸灾乐祸的表情。 上官世家是神州大陆有名的医药世家,以超凡的医术及炼药术,在世家榜上占据一席之地,连他们都无法根治肯定是什么绝症之流。 终于挨到最后,吕序第一时间起身走出课室,还没走几步便被上官神医唤住,无奈地停下脚步回过头。 上官从药箱里取出两个瓶子道:“上次的药差不多吃完,这是我新配制的两瓶,一会儿我还有事便不到府上拜访,你自己带回家照原来的法服用吧。” “谢上官神医,药费会派人送到贵府。” 吕序行了礼双手接过药瓶,塞进书箱里面,头也不回地离开课室。 到了外面深深地吸一口气,摆脱课室里那令人窒息的气氛,一阵风吹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正要拢一下衣领时,一袭披风从后面裹在身上,青鸾转过来道:“外头风大,小姐怎么自己先出来,万一染上风寒该如何是好啊。” 看到青鸾,吕序感觉踏实些:“累了,我们回去吧。” 吕序带着青主鸾出宣院,来到大门外面,看到守在外面的张纪霖时,这事没完没了,无奈停下脚步道: “你的婚事已成定局,跟我闹也没用,还……” “吕序……”张纪霖打断她的话:“你既对我无意,为何将此物赠与我?” “我有送过东西给你?” 吕序一脸蒙逼,真不记得有送过这家伙东西。 张纪霖抬手抓住脖子上的红绳,用力一拽,一枚月牙吊坠在晃动。 吕序傻了眼…… 完了,还真是她的东西。 ------题外话------ 喜欢的话,看观们记得收藏一下,方便下次观看。 第005章、吕序懵了 “是我的东西没错,只是……” 吕序怎会不认得此物,那是她娘亲的遗物。 原是系在娘亲生前用过的禁步上,娘亲去世后父亲把禁步收起。 直到她年纪稍大些,父亲为让她走路规矩些取出来系在她腰上。 当时跟月牙坠搭一起还有一枚玉环,意为日月同辉,如今玉环还系在她腰上,只是缺了中间的一弯新月。 “只是什么?” 张纪霖着急地问,心里有些忐忑。 吕序犹豫一下道:“我也不知道它为何会在你手上,但真不是我赠与你。” “你是不想承认。” “我是那样的人吗?”吕序马上反驳。 青鸾翻一下白眼,暗道:“小姐,你就是那样的人好吗?” 吕序想了想解释:“月牙坠是我娘亲遗物,怎可赠与你。” “你骗我。” 张纪霖马上把月牙吊坠收起。 “我没骗你,也犯不上。” 吕序此时很冷静,短短两句话断了对方的念想。 “你是不是在怨恨我?”张纪霖忽然冒出一句话。 “啊???”吕序一脸莫名其妙,不知他闹哪出。 “恨我害你被颂长公主掳走,以致如今病体缠身……” “你说什么?”吕序打断张纪霖,一脸震惊道:“你说当年把我掳走,扔进寒池的人是颂长公主。” “……???”张纪霖也愣住,他一直以为吕序清楚当年的事情,惊讶道:“我一直以为你知道,当年是谁掳走,是谁把你害成如今的模样。” “我去杀了她……”回身抽走青鸾的剑。 “序儿,你别冲动啊。” 张纪霖慌了,赶紧拦在吕序身前,那可是颂长公主。 “你让开……”忽然吕序的身体一软,毫无征兆地往后倒。 “序儿……”张纪霖想上前扶,青鸾抢先从后面抱着吕序道:“张公子,吊坠的事情小姐的确不知情,就让奴婢拿回去问问老爷,兴许老爷知道怎么回事?” “……好,你拿去吧。” 张纪霖犹豫一下,还是把月牙坠交给青鸾。 青鸾接过玉坠,抱着吕序跳上马车,车夫马上抖动缰绳,驱车迅速离开宣院。 从楼上传下一声叹息:“你呀……这一招她都用了多少回,你还是轻易上当。” 张纪霖抬头…… 燕于飞冲着他挖苦道: “吕序那么聪慧,怎会不知是谁害了她,故作不知是想骗回你手上的玉坠罢。” “……” 张纪霖回头细想,瞬间像斗败的公鸡:“你说她方才的话,是不是又在骗我。” 燕于飞下来想讥讽两句,看到他垂头丧气的模样,临开口却缓下道:“是与不是,还重要吗?” 确实不重要了…… 吕序于他从来都是年幼时,孩子间的纯真无邪。 “吕序擅攻心,张公子驾驭不了,还是燕家小姐比较适合他。” 梵行一袭白衣倚在窗边,趁着窗外的潋滟春雨,笑容、眸光沾染了春光,同是男子上官守若看了也怦然心动。 上官守若即上官神医,南离公子榜也排得上名,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但却没有女子敢往他跟前凑,只因他眼睛太过毒辣,一眼就能对方身上的毛病。 几句话就让对方难堪不已,试问那个年轻姑娘被当众指出毛病,久而久之便有些无人问津。 但人家敢号称神医,医术自然非常人能及,在南离国地位超然无人敢小觑,愿意给吕序医治,到宣院看诊也是看在祖世的交情。 “哦对了,颂长公主那边是怎么回事?” 梵行心生好奇,颂长公主贵为一国公主,为何针对吕序一个小姑娘。 上官守若道:“因为她爹吕文相年轻时,品貌风流不比你差,你如今的待遇便是他当年的待遇。” “据说五年前,寡居的颂长公主在宫宴上对吕大人一见钟情,遂托太后、皇后以及太子等说媒。” 上官守若一脸八卦道:“奈何吕大人这边始终不肯松口,三番四次被拒后把主意到吕小姐身上。简单点说,就是为逼迫吕大人就范暗中绑了吕序,还把吕序至于寒池内折磨。” “北城郊的寒池!” 梵行惊讶地问,寒池的水即便在炎夏也冰冷刺骨。 上官守若重重点头:“是啊,还是在冰雪初化时,吕序泡在寒中几乎丧命。” 梵行有些无语道:“女儿险些了没性命,吕大人竟没有杀了颂长公主,为女儿报仇。” “没杀,但比杀还惨。”上官守若继续八卦:“吕大人安置好女儿后,直闯宫门,夺侍卫之剑,毁其容颜,还在其脸上吐一口唾沫,大骂一句‘娼妇’,据说当时满朝皆惊,帝皇震怒。” “什么时候的事情?” 梵行越发好奇,没想到吕文相能为女儿做到如斯。 上官守若:“三年前。” 梵行马上明白吕大人被外放的原因。 上溯园。 吕序把玉坠交给父亲,说明原由。 吕颐握着玉佩良久才开口:“没想到竟是到了张家小子手上,还引起了一场误会。” “您别岔开话题。”吕序精明不在其父之下,继续追问:“女儿是问您,月牙坠为何会到张纪霖手上,您跟张守备张大人该不会有什么约定吧 “当然不是。”吕颐一口否认,叹口气道:“从表面上看月牙坠跟玉环一样,实则玉环是暖玉,而月牙坠是寒玉。” “所以……” “你寒气入体,再佩戴寒玉对你身体不利,爹在你意识不清时取了下来……” “那也不能扔给张纪霖啊。”吕序盯着父亲道:“怎么说也是母亲的遗物。” 吕颐一脸尴尬地解释:“原是要收好不想马车颠了一下,月牙坠脱手飞了出去,下去找却已不见踪影,谁知竟是被那小子拾到,如今失而复得还由爹保管吧。” 月牙坠谁保管,吕序并不在乎,而是从会记事起娘亲的身体一直不好。 请尽名医吃药调理却每况愈下,而日月同辉一直伴随娘亲左右,是不是同样受到月牙坠的影响。 这些想法需要证据,吕序不会宣之于口。 主动换话题道:“哦对了,今天女儿看到宣院的院主……” “你见到薄弈了?” 不等女儿说完,吕颐就急急地打断女儿。 吕序吓得木然点一下头,吕颐想一下道:“从明天起你请假,不要去宣院。” “啊……???” 吕序懵了…… 第006章、他不要…… “好苦!” 每天饭后一碗药,吕序苦得小脸皱成团。 原是要装病请假,不曾想夜里真的发起高热,足足卧床休息了三天才能下床、 朱雀把一颗蜜饯塞到她口中:“苦口良药,你若不肯喝,引发咳疾药会更苦,看气色明天应该可以出府。” “六妹妹,你来给我们评评理。” 服过药吕序才要躺下午休,吕婕就冲乎乎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在她床上。 吕序单手支颐侧躺在床上,衣袖滑下露出一截粉雕玉砌的纤细雪臂,看到吕婕忍不住伸出想摸一把。 “你想干什么?”吕序一掌拍开她手。 “摸一下都不行,小气鬼。”吕婕哼一声道:“你不知道,我今天快被气死。”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若我们五姑娘生气。”吕序故意打趣,吕婕马上道:“是……是那个梵行,他居然把我们送给他的礼物,统统拿去变卖换钱,你说气不气人。” “你说什么?” 吕序惊得弹起来,目光骤然凌厉。 吕婕也被她吓了一跳,回过神道:“梵先生把大家送他的礼物拿去卖掉。” “梵先生承认了?”吕序很快冷静下来,目光也恢复如常。 “他一直不说话,院主只好把他交给顺天府……” “青鸾,更衣,我们去顺天府。” “小姐,你的身体……” 吕序不等吕婕和朱雀说完,掀开被子起身,不顾青鸾和朱雀劝止坚决要出门。 把众人送的东西变卖的事情,在凉州府是做惯的,但没想到在京都会出问题,还连累了梵行被官府审问。 主仆三人坐车出门,匆匆赶到顺天府。 顺天府外面被看热闹的人围得水泄不通,嘴上骂着梵行斯文败类、枉为人师之类的话。 这些人啊…… 怎么说梵行也是南离国第一公子,岂会为了几个钱做出此等事情。 青鸾一个飞身上来到衙役跟前,递上名帖以及一个荷包,回头衙役就领着他们从后门走进府衙。 里面观审的人也不比外面少,都是宣院的女子和太学院的士子们,有人在为梵行说话,也有人趁机落井下石,府尹大人手中的惊堂木一拍再拍,公堂就是无法保持肃静。 梵行一袭白衣站在公堂上,面上始终挂着浅淡笑意,眸光纯净平和不染红尘,神情从容淡然若拈花佛俯视着众生。 这样的人任谁看了,都不会相信他会做出变卖他人所赠之物事情。 想想也知道是那起嫉妒他的人,想借此机会奚落他、看他出丑,甚至想借机剥夺他讲郎的资格罢。 吕序要进公堂时遭到衙役强行阻挡。 青鸾拔剑开路,朱雀护着吕序闯进公堂,一路冲到梵行身边。 “你怎么不说出真相?” “你不是生病吗?” 两人同时开口,到底不熟免不了有些尴尬,幸好府尹大人及是开口。 “堂下何人,竟敢强闯公堂。” 府尹大人一拍惊堂木,围观的人也因吕序的出现而失神。 吕序骤然出现在吵杂的公堂上,依然一朵雪白的百合花,从天上跌落到凡尘里,纵然身处浊世却不染一丝尘埃。 众人不由屏住了呼吸,生怕气大吹化了眼前的柔弱娇花。 公堂内一时间,安静得针跌落地都能听到, 吕序上前行礼道:“回大人,小女吕序,特意前来认罪,恳请大人允许小女言明情况。” “吕序……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府尹大人若有所思地看着下面,蒙着面纱依然能让人怦然心动的女子,直到旁边记录的师爷起身来到他耳边低语。 “原来吕文相的千金吕小姐,不知你要认何罪。” 府尹大人态度缓和了许多,谁不知道吕文相有多么宝贝这根独苗苗。 吕序深吸一口气道:“回府尹大人,那些东西都是小女拿去变卖,跟梵先生没有任何关系。” “吕小姐,此事牵涉到各家小姐、公子,你不可贸然为他人顶罪。” 府尹大人在暗示吕序,东西虽然不值钱,但其中牵涉到的人员颇广,劝她莫要多管事闲事。 “回大人,东西的确实是小女拿走变卖,有此账册为证,请大人过目。” 青鸾把登记册呈给府尹大人,吕序继续道:“当日各家姑娘把礼物直接堆放梵先生身上,梵先先连碰都没碰一下便离开,是小女觉得东西就这样扔掉颇为浪费,遂收起来拿去退换成银钱。” “怎么,吕府缺钱缺到这份上吗?”马上有人开口挖苦吕序。 “吕文相的俸禄不低,吕小姐怎么连这点小钱也贪,莫非是遗传自那位小妾生母。” “血液卑贱,就算嫁入世家大族,也改不了卑贱的陋习。” “……” 当众人对吕序公开处刑时,梵行已经退到一边,一副局外人的姿态。 吕序看到原有些生气,想到他的身份就释然,区区讲郎不好强出头。 “吕小姐缺钱?” 府尹大人也不可思议地问。 吕文相再怎么两袖清风,应该不会在银钱上委屈女儿。 吕序原不想多做解释,但有人攀扯到娘亲身上,强忍怒火道:“回大人,变卖礼物所得银钱,小女不曾占为己有,都以各位姑娘、公子的名义捐赠给善堂,大人尽可以派人去调查。” “即便如此又怎样。”又有一名女子站出来道:“我们送给梵公子的礼物,你不问自取便是偷窃,理应治罪。” “就是,你有什么资格替我们作主。” “就凭你爹是右相吗?” “你问梵先生吗?” “问过了。”梵行忽然开口。 “……你说什么?”那女子没想到梵行会回答,惊讶地看着梵行。 梵行面带笑容,一字一字地重复道:“在下说吕小姐是问过在下,才把尔送的礼物取走。” 吕序怔一下顿时来了精神:“小女斗胆问府尹大人一句,东西送给了梵先生,是不是就是梵先先的东西。” “是梵先生的东西不错……”府尹大人心里嘀咕:“怎么觉得这话像是个圈套。” “梵先生是不是有权处置自己的东西?”吕序又问。 府尹大人想一下道:“自然是有权利处置……他如何处置?” “他不要。” 吕序爽利地回答,公堂上一阵哗然。 第007章、你是我学生 “肃静!” 府尹大人一拍惊堂木。 吕序继续道:“梵先生不要了,那算不算是无主之物?” “算是。” “取无主之物能算偷窃吗?” “不能算。” 府尹大人顺着吕序的话回答。 吕序一摊手笑道:“那就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 “你说没事就没事,梵先生同意吗?” 从人群里走出一名,打扮雍容贵气的女子,充满攻击性的目光,一进来就落在吕序身上。 看到来人,青鸾和朱雀一眼。 感叹这位也来了,今天恐怕是不好收场,小姐千万别把人家气炸掉。 其他女子看到来人却像是看到救星,脸上纷纷露出激动的神情,先前他们虽然一再为难吕序,但顾忌她的身份不敢做得过分,如今这位主可非同小可。 “吕序……” “柳三小姐,好啊!” 吕序抢先主动打招呼,顺便点名对方的身份。 俗话伸手不打笑脸人,柳昭然却走到吕序面前:“怎么,我听说你一回来就病倒,居然熬到现在还没死透。” 众人吸了一口气,早听闻柳三小姐跟吕小姐不对付,没想到一见面就这么激烈,竟当面盼吕姑娘早点死。 吕序也不生气,眼中笑容不减反增道:“柳三小姐脸上的粉,没有半两也有三钱吧,怪不得来得这么晚,你这个妆容怎么也得描画半个时辰以上吧。” “你为了见我一面,如此费心思,我很是感动。”吕序又补充一句。 嘶…… 众人倒抽一口气,吕小姐这话也忒毒。 开口就埋汰人家的长相,不化半个时辰的妆无法出门,柳三小姐不会脸都气歪吧。 青鸾和朱雀悄悄移动,缩短他们跟主子的距离,万一柳家三小姐会突然偷袭吕序,他们也及时拦在前面挡刀。 柳昭然,左相府三小姐,虽没有天生丽质却精于打扮,靠着不流俗的衣饰,硬是把五分的颜值装扮出一个明艳倾城,服饰方面一直引领京都女子新潮流。 “你别自作多情,我才不屑为你妆扮。” 柳昭然马上反驳,目光悄悄往站在旁边的梵行扫一眼,他才是她今天的目标。 吕序当然知道不是为她妆扮,目光在流转间扫到一旁的梵行,意味深长地一笑,却不知道她那一眼有多么摄魂。 众人看到后深深吸一口气,怎么会有这样一双眼睛,常常在流传间,就把种种含意层次表达个淋漓尽致,只看一眼就会被卷进她深邃的眸海里不能自拔。 府尹大人眼下可没心情欣赏,面对两位丞相的千金他压力山大。 无论哪一位他都得罪不起,只能暗暗向梵行投去救助的目光,希望这位爷能开金口解他燃眉之急。 “说话尖酸刻薄,这就是右相的教导。”柳昭然把话扯到吕颐身上。 “左相的教导也好不到哪,看看你这一身装扮,哪有半分将门风范。” 围观的人听着两人的对话,忽然开始同情府尹大人,撞上这两位主,现在应该很头痛吧。 两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肯认输,着实让府尹大人头痛,再一次用目光向梵行救助,怎么说此事也因这位爷而起。 “你看他做什么,看大离律法,有哪条说我吕序有罪。” 察觉到主府尹大人的小动作,吕序马上开口阻止,本就是她连累了梵行,岂能再让他得罪左右丞相。 府尹大人只得放弃救助,按吕序的提示,朝皇宫方向拱手道:“律法乃大离立国之本,确实没有哪一条律法说明,拾捡他人丢弃之物有罪,但此举不妥下不为例。” “大人英明。” 吕序朝府尹大人深深一礼。 回头又朝梵行礼:“这一礼是给先生赔罪,都是学生连累了先生。” “误会而已,说清楚就好,吕小姐不必介怀。” 梵行还了礼,双手负在身后转身往外面走,腰杆挺得笔直,丰神俊朗,清风明月不染尘寰。 吕序冷哼一声,带着两个丫头走。 柳昭然忽然迅速移动几步,拦在她前面。 “做甚?”吕序问。 “我乃左相之女,理应先行。”柳昭然回答。 “我爹是右相,凭什么让你先行。”吕序不服。 柳昭然:“左右左右,左在右前,理应我先行。” 吕序:“文武文武,文在武之前,凭什么让你。” “武能定国。” “文能安邦。” 想不到两人连谁先行都能吵起来,关键是他们给出的理由都无法反驳。 “吕小姐……”梵行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道:“教你礼法的先生应该教过你何谓谦让,你不会忘记吧。” “您怎么光说我呀。” 想到自己是为救他而来,吕序心里一阵委屈。 “你是我学生……” 梵行的语气平和中又不失师长威严,为师者的风范十足。 吕序无意中看到柳昭然看向梵行时爱慕的目光,改口道:“梵先生教导地是,学生一定铭记于心上。” “请柳三小姐先行……” 吕序躬身力行做了请的手势,故意顿一下补充道:“你年长嘛。” 逼得吕序谦让,柳昭然面上有光,正得意时被吕序后面的话气得她跳脚,狠不得撕烂她那些嘴。 想到梵行还在站在那里,生怕给他一个坏印象,冷哼一声甩袖离开,走出府衙时给留下一句话: “明儿我也去宣院。” “你去宣院……” 吕序挖苦道:“是做长老吗?” 接连两次用年纪暴击柳昭然,众士子们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生怕柳昭然会对吕序动手,那么个弱不禁风的美人灯儿,只怕一拍就灰飞烟灭般消散。 出了府衙大门,柳昭然先上马车,从高处俯视着吕序挖苦道:“整天蒙着个面纱,还真当自己倾城倾国,有胆量你把面纱摘下来,让大家看看你的真面目。” 吕序道:“摘下面纱,怕你妆扮的时间得翻几倍。” “本姑娘这叫个性。” “你这模样没点个性谁记得住啊。” “……” 柳昭然气得转身进马车里面。 吕序转身走向梵行,才抬起手欲行礼,就听到青鸾大声道:“小心……” 没等她反应过就被一把揽走,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里,耳边除了风声还有布料撕裂的声音,以及东西钉进地面的声音。 第008章、她善良嘛 “抓刺客。” 府尹大人高蓼一声命令,衙役们迅速四散开抓刺客。 刺客并不以为然,暗箭仍然从不同的角度袭来,丝毫不把衙役放在眼里。。 每次的数量并不多,却大多落在梵行和吕序他周,很明显这场刺杀的对象,不是针对她就是他。 青鸾和朱雀已经冲过来,拔出剑挡在吕序和梵行前面。 吕序已经从凌乱中恢复过来,看到梵行手臂上有血,冷静地取出一方帕子给他包扎伤口。 “先生,流了这么多的血,一定很疼吧。” 吕序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血,心里是乱的,表面上依然假装镇定。 梵行低头看一眼,吕序美目含泪,迷离朦胧……平静的心弦被狠勾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安慰道: “皮外伤,不疼的。” “伤口这么长,看着就很疼。” 吕序当然不信,这样的一个伤口能要她的命。 “那就别看……。” 梵行抬手,做了平生从没想过的事情: 把吕序的头按在胸前,目光警惕地看着四周,寻找刺客的行踪: “青鸾姑娘,右三。” 青鸾挥剑,砰砰砰……挡住三支箭。 直到巡逻的禁军出现,刺客才终于怆惶逃离现场。 梵行确定四下没有刺客后,轻轻推开吕序,迅速退开几步撒手道:“形势所迫,冒犯了吕小姐,请见谅!” 吕序抬起双臂,规规矩矩朝梵行行了大礼:“先生都为救我受伤了,吕序怎会责怪先生,不如我用马车送先生去上官府,请上官神医为您医治。” “区区皮外伤,岂敢劳动上官神医。”梵行回了礼,转身没入人群里。 “吕小姐,您没事吧。” 禁军出现控制了局面,高蓼才终于有空闲过来询问这边情况。 吕序面带笑容道:“高大人不必担心,小女没事,今日之事小女会告诉父亲,请父亲代为酬谢。” “本府职责所在,吕小姐不必客气。”高蓼拱手道:“刺客已经逃走,禁军正在全力搜捕,吕小姐还是赶紧回府,以免令尊担忧。” “谢高大人,告辞。” 吕序由青鸾扶着走上马车,心里却记挂着刺杀的事情。 朱雀把一支箭递到吕序面前:“小姐看看这箭头,似乎不是我们大离的玄铁所制。” “这场刺杀便不是冲着我来的。”吕序看一眼箭头:“以我的影响力还不至于招来他国的暗杀,但梵先生只是宣院的客座讲郎,怎么有人要暗杀他?” “你去查查。”吕序把箭交给青鸾:“哦对了,顺便查查他来京都三年,都经历过哪些事情。” “奴婢明白。” 青鸾双手接过箭,飞身离开马车。 皇城某座僻静的府邸,上官守若用镊子夹着棉花,轻轻清理梵行手臂上的伤口。 “以你的身手居然伤到,真是奇了怪。” “没被伤到才奇怪吧。” 梵行没有理会箭头,而是拿起染了帕子,扔到一边的装着净水的盆里。 上官守若看一眼,认出是吕序的东西道:“吕序不缺这一帕子,何必浪费时间清洗,扔掉吧。” “到底是姑娘家的东西,怎可在一个男人大手上,扔掉也不合适。”梵行脑海里出一双迷离的泪眸,她对他倒是毫无戒备,丝毫不担心他会拿着帕子作文章。 “怎么会忽然有人刺杀你?”上官守若有些担忧道:“难道你的身份被识破?” “应该是……试探。”梵行放下衣袖道:“他们倒不难应付,难的是如何向吕小姐解释,为什么会有他国刺客刺杀区区讲郎。” “吕序不会问,但她会暗中调查你。” 给吕序看了几年病,上官守若知道她不寻常女子,看看箭头就知道刺杀的目标是谁。 “真是让人头痛啊!”梵行回想起吕序今天一些十分矛盾的表现:“你跟吕序认识时间不短,她什么样的人?或者说人品如何?” “聪明、善良、善解人意……” 上官守若想一下道:“还有些调皮,为人处事极有分寸。” 梵行没想到上官守若跟他对她的评价一样:“她的身体真的这么糟糕,风吹一下就病了三天。” “你今天不是都看到了,不过……”上官守若饶有兴致看着梵行道:“我没想到她会为了还你清白,拖着病体强行出府。” “她善良嘛。” 梵行唤人进来,把房间清理干净。 重新沏了茶道:“我有些好奇,她的病真的无法医治?” “倒也不是无药可治,只是药引子太难找。”上官守苦迟疑一下道:“血参这玩儿……薄家已经不再培育。” “你相信世间真的没有吗?”梵行讥讽地笑笑道:“据说薄家的女子都会修习一门功法,若在二十岁前不能大成,终身不能离不开这玩儿,看来吕文相跟薄家有旧怨。” “算得上是旧怨的……”上官守若想一下道:“吕文相年轻时曾拒不肯娶薄二小姐。” “或许吧。” 梵行没有深究两家的恩怨。 上官守若道:“回头我问问父亲,他们一辈人的恩怨,他应该比较清楚。” “我倒比较好奇,那位颂长公主后来怎么样?”梵行其实是想知道,颂长公主还有没有威胁。 “闻说过京郊落凤山庄的事情吗?” “初到京都时略有耳闻,难道颂长公主一直居住在京郊。” 梵行初来京都时,就有人好心提醒过他,若收到落凤山庄的请柬,一定要尽快逃离京都。 上官守若点点头:“颂长公主后来是破罐子破摔,不仅豢养男宠,若是瞧上哪位来赶考的士子,就会想方想法把对方拐进落凤山庄,威逼利诱对方与她承欢作乐,威逼利诱不成便用药。” “皇上就不管管?” 梵行讶然,他没有被荼毒真是万幸吧。 上官守若冷哼一声:“据说颂长主于社稷有功,先帝赐了一面免罪金牌,可以抵消任何罪过。” “我只知道她寡居,竟不知她还有功绩在身。”梵行没有问也猜到是什么功绩,一朝公主能立的功绩不过是和亲。 “若再不知收敛,怕是免罪金牌也有失效的一天。”上官守若探身过去,俯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退开道:“皇上想收回免罪金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第009章、梵行的秘密 果然出去一趟,吕序觉得身子又沉了些,回来便躺在床上休息。 睡得迷迷糊糊,感觉父亲进来过,还有人扎过她针,等她恢复意识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的事情。 青鸾抱披风进来道:“昨天上官神医留下药浴的方子,奴婢已经准备好药浴汤,按上官神医的嘱咐,小姐吃过汤药就得泡上。” “天天喝药都没用,泡澡能有什么作用。” “至少泡药浴没有喝汤药苦嘛。” 青鸾扶吕序起床同,给她披上披风,扶着她来到帷房,服侍她坐进满满一桶乌黑的浴汤里。 大约是泡得舒服,吕序轻叹一声无力地靠在浴桶边上,长发散落在浴桶外面,似光泽极好的墨绸堆叠在地上。 烟雾般的水气萦绕在她身周,如淡薄轻纱润泽在苍白得透明的脸庞上,随着体温的上升,双唇终染上胭脂红,给两腮也染上凋零桃花的薄红。 细密的长睫羽无力轻垂,如蝶翅般美丽易碎。 体柔如雪,一碰即碎,脆弱得让人怦然心动,却只能远远观望。 青鸾和朱雀纵与她形影不离,看到她这般模样仍然会心跳加速,旁人若看到不知又有那般模样。 “你查的事情有消息吗?” 大约是泛力,吕序的声音软软的,在旁人听来却是媚入骨的慵懒。 青鸾把一个盆子放到地上,把吕序的长发放进里面,用勺子盛了水从头顶上轻轻淋下,浓浓的姜味从头顶上散开。 “梵姓在神州大陆可不是普通姓氏!”青鸾感叹一句。 吕序笑笑道:“我当然知道梵姓氏不普通,但跟梵先生又有什么关系。” 梵,这个姓氏曾经一统九洲,他们建立的华夏天朝旷古绝今,至今未有一个王朝能跟华夏天朝媲美。 曾经的辉煌如今都是成为历史。 梵氏建立的华夏天朝,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崩溃。 只不过梵氏一族至今仍占据着天域之城,即便只有一城之地实力仍不容小觑。 “他来自天域之城!”吕序十分惊讶道:“据说在天域之城的人,一向看不起外面的人,他怎么会来到南离。” “奴婢也没有查明白,不过有一事很蹊跷。”青鸾继续道:“三年前秋闱拔得头筹,很多人说他是主动放弃春闱,但奴婢在春闱的报考的名单上查到他的名字,而且他是缺考不是弃考。” 缺考是报名参加春闱,开考后人却没有出现考试。 弃考是在春闱开始前,就主动告诉主考官放弃今年春闱。 所以梵行其实是要参加春闱的,只是被某些原因耽误了…… “三年前,南离有发生过什么大事吗?” 吕序问青鸾,那一年若发生过大事,她怎以会不知道。 青鸾愣一下道:“有什么事情大得过颂长公主掳走小姐,逼迫老爷娶她的事情吗?” “除了这件事情呢?” “北黎国来犯,好像是小姐去了凉州之后的事情。” 吕序想一下道:“就算北黎国来犯,也轮不到他一个文弱书生上战场吧。” “那……那就没有什么大事。”青鸾想一下道:“莫非是天域之城那边的事情……要派人去查吗?” “查。” 吕序肯定地答复。 值得或者说没有选择地放弃春闱,肯定是要紧的大事情。 “还有一个件小事。”青鸾想起了什么事情道:“方才听四姑娘和五姑娘说,柳三小姐今天去过宣院。” “就她那个年纪,真想去宣院当长老。”吕序忍不住讥讽。 “才不是呢。”青鸾悻悻道:“她去找梵先生,说不介意他的出身地位低微,愿意与他结为夫妇。” “太不要脸了。”吕序冷哼一声:“人家没有嫌弃她就不错,她还好意思嫌弃人家出身地位低微。” “可不是。” 关于这点青鸾跟吕序绝对统一战线。 吕序怔一下道:“你说今天梵先生已经回宣院授课。” 青鸾嗯一声,吕序深吸一口气:“他不是受了伤嘛,怎么不多休息一两天。” “皮外伤,不影响他授课。” “我瞧见那伤口了,那么长,能要我的命呐。”吕序抬起手比划一下伤口长度。 “梵先生身体强壮恢复得快,不似小姐您孱弱,恢复能力比较差。”青鸾无奈地提醒吕序,她的体质到底有多差。 吕序无奈地轻叹一声,忽然用力拍一下水面道:“每次我一病倒,就会记起那个女人的嘴脸,你说……要是她的免罪金牌没了,是不是可以数罪并罚啊。” 青鸾有些为难道:“免罪金牌这么重要的东西,颂长公主一定会藏得很严实,轻易拿不到吧。” “是人都会有弱点,颂长公主也不例外。”吕序觉得是自己没想到,一定要想办法找到这个疯女人的弱点。 “这个女人是疯子,小姐您 可千万别主动招惹。”青鸾提醒主子尽快打消念头,却听到吕序喃喃道:“记得颂长公主不是有个女儿,跟我差不多年纪吧。“ 青鸾犹豫一下道:“据说被先帝封了长安郡主,一直寄养在太后宫里。” “太后……”吕序冷冷道:“当年为了撮合父亲和颂长公主,背地里可没少出力,如今颂长公主破罐子破摔,夜里是否能安寝……打探一下这位郡主的性情吧。” “奴婢明白。” 吕序泡了半个时辰便起来,朱雀用内力帮她烘干长发,换上厚暖的衣裳。 看到身上衣裳,吕序无奈地长叹一声:“我要是没寒气入体伤了根基,习武到今天也能自己烘干头发。” “有奴婢们在,小姐不必吃那个苦。” 朱雀系好外面的束腰,把香囊和禁步等物挂在她腰间。 吕序去了书房,吕颐在看公文,见她进来放下道:“宣院那边你若不想去便不去,以你的学识去宣院,不过图将来说婆家时不被人轻视,但是你的体质……将来终身不嫁也无妨,爹养你。” “去去也无妨。”吕序坐过去道:“整天闷在家里于身心不利,不如去宣院坐坐,权当女儿散散心吧。” “你不是嫌弃女子多的地方是非多嘛。”吕颐惊讶地看着女儿,吕序笑着讨好道:“他们于女儿不算麻烦,就是有些聒噪罢,女儿可以忍忍,算是修心养性吧。” 第010章、联手暗算 春天将过,不少人都换上初夏装束。 吕序仍然一身初春装扮,还披着夹层的披风,坐在香室内格外的扎眼。 当然除了装扮不同,面纱也遮挡不住的美貌,才是她夺走所有人目光的原因,静坐在哪里就是一幅美人图。 看到桌子上摆各式工具,吕婕好奇地问:“六妹妹,这么多的瓶瓶罐罐,还有香炉、秤杆、木炭,是干什么用的,课室还如此狭窄,没有茶叶和烧水壶也不像是学点茶。” “应该是要教我们制香吧。” 吕序在凉州府上过几节香道课,见过这些是制香的工具,且制香品香空间宜小不宜阔。 上课铃声响过后,薄院主亲自领了一位女官进来,面具冷眸扫一眼在场的女子们,目光特意在吕序身上停留片刻。 薄院主收回目光,看向一起进来的女官道:“今天的香道课,本院特地请来尚香局的韩司制,由韩司制来给你们讲授香道谭,教你们如何制香、用香。” “拜见韩司制。” 众女起身给韩司制行拜礼。 韩司制让众女坐下,走到讲台上坐下道:“想要制好香,就得先知道何为香道。” “神洲大陆历史悠久,文化传承博大精深,形成了很多异于天下的独特文化现象,香道文化即是其中之一……” 韩司制教学方法比较传统,跟凉州府的夫子从沉兀的理论讲起,只不过她是一边讲一边动手制香,话音落下之时也是燃香之时,袅袅青烟缓缓升起, “香道,是指从呼吸去享受香气,养身健体……” “抱歉,学生身子忽然不适,想出去外面透透气。” 吕序一闻到香味便觉不适,毫不客气地打断韩司制,不等韩司制答应就走出香室。 柳昭然像是抓到了吕序把柄:“都说吕文相之女知书识礼,如今竟如此不识礼数,莫非仗着自己在凉州学过香道,就不把韩司制放在眼内。” “你胡说。”吕宜马上反驳道:“六妹妹不是那样的人,骤然离去肯定有原因。” “好了,你们都别说话。”薄院主喝住要开口的柳昭然道:“这么好的凝神香,还不能让你们静下心来学习吗?” “本院去看看,韩司制请继续。” 薄院主起身离开香室,在香室外面的曲廊上看到吕序的背影 吕序一手扶着柱子,一手捂胸心口用力呼吸,听到脚步声缓缓回过头,有些费劲地行礼。 “你身子不适,不必拘礼。”薄院主上前扶起吕序道:“看来是韩司制调的香让你不舒服,随我到静室休息吧。” “叨扰院主。” 吕序随着薄院主前往静室。 静室不大,却是十分清静,布置也清雅温馨,有几分佛家伽蓝禅韵。 里面也没有什么华贵陈设,倒有不少用竹篾、藤条编织的小玩儿,做功造型十分精巧。 薄院主给吕序倒了一盏热水道:“你身子不适,本院主也不敢胡乱给你茶吃,喝盏热水暖暖胃,感觉会舒服些。” “谢院主。” 吕序颌首谢过,双手接过竹根掏制的茶盏。 薄院主给自己倒了一盏茶道:“今天的事情本院主会查清楚,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都应该给你一个交待。” “应该是意外。”吕序端起竹盏放到唇边,佯装喝了一口道:“韩司制所用的香料中,有一味与我服的汤药相克。再说我在用什么药,只有上官神医以及上溯园的人知道,旁人不可得。” “抓药的时候,有没有可能被人跟踪?”薄院主迟疑一下问,解释道:“事情发生在宣院,本院主得查清楚。” 薄院主竟如此在意今天的事情,吕序有些意外,忙解释道:“我的药都是上官府配好,再着人亲自送到吕府,连药渣都不曾流出上溯园。” “那便是意外吧。” 薄院主又喝了一口茶,抬手示意吕序也喝。 吕序也举起杯子,用衣袖挡住茶盏,把水倒一些到帕子上面。 “闻说前天,你在顺天府大门前遇刺?”薄院主问起前天的事情,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样。 “刺杀不是冲小女来的。”吕序放下竹盏道:“事后小女看过刺杀用的箭头,所用铁非我南离之物,小女自问还没有资格被他国暗杀。” 薄院主想一下道:“或许是有人为了误导你,故意用了他国之物。” “院主所言不是没可能。”吕序顺着薄院主的回答,宣院不可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做讲郎。 “你在此歇息,若不是还不舒服,就回府吧。”薄院主放下茶盏,起身道:“再有半个时辰香道课便要结束,本院主得亲自送她出门。” “院主请便!” 吕序起身相送,待人走远才敛起脸上的笑容。 静室只留下吕序一人,直接把杯子里的水倒进炭炉里,一段白烟从炭炉里升起。 起身准备离开身子忽然一晃,重新跌落在茶几旁,挣扎两下便倒在茶几上不动。 从窗外飞进来几块小石头,全都砸在吕序脚边,还有一两块砸在身上。 吕序依然一动不动,对身边发生的事情毫无反应。 窗外传来一道男性声音:“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反应,肯定是中招昏倒。” “吕序狡诈无常,再等等。”这回是女子的声音,男人却有些迫不及待道:“再等薄院主就回来就没有时间。” “你手脚麻利些,我去叫人过来,要是没人看到就白忙活了。”女子说完就离开,男子从跳窗户跳进静室,望着软绵绵趴在茶几上吕序,面中露出暧昧的表情。 男子没有急着动吕序,而是向吕序作揖道:“吕小姐,小生仰慕你已久,今日冒犯还望见谅!” 望着趴要茶几上柔若无骨的吕序,明明是昏倒却透着惑人的慵懒媚态,面纱顺着昏倒姿势滑到一侧,无双的容颜半隐半露。 天啊…… 怎会有人生得又纯又欲的。 面如敷粉吹弹可破,唇若粉色花瓣,仿佛一掐就能溢出汁液。 望着都能闻那股香甜味儿,男子喉结滚动,咽了一下口水,一步一步走近吕序,伸出手想要摘下吕序的面纱。 “吕小姐,小生一定会对你负责。” 第011章、不可能的 “本司制要去更衣,大家可以自己练习,也可以休息片刻。” 每堂课一个时辰太长,所以中间会有两刻钟的休息时间,是给讲郎和学生们更衣所用。 韩司制走出香室,马上有侍者迎上前道:“韩司制,院主给韩司制安排了休息的厢房,请韩司制随奴婢这边走。” “安儿,你随我来吧。” 韩司制回头招呼,随侍她左右的小宫女一起前往厢房。 侍者悄悄打量一眼小宫女,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哪里不对劲,感觉上跟寻常宫女有很大的不同。 但是宫中的事情侍者不好多问,领着两人来到休息的厢房,走到门外便止步,推开门道:“里面准备茶水、点心,韩司制请慢用,奴婢在门外侍候,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有劳。” 韩司制带着小宫女走进厢房。 差多一刻钟的时间,韩司制独自走出来道:“我已经好了,走吧。” 侍者悄悄看一眼韩司制,暗忖怎么韩司制感觉也怪怪的,发现小宫女没有跟上来好奇地问一句: “韩司制,您的随侍为何不跟随您左右?” “香道课极枯燥,她在旁边听着总打瞌睡,有损尚香局的颜面。” 韩司制板着脸回答道:“想着不成体统,我便让她留在厢房休息,一会儿走的时候再喊上她,我们去上课吧。” 两人不紧不慢来到香室,韩司制继续给大家讲香道,没讲一会儿便让大家开点自己调的香,走下去一一指点众女,还细心指出他们调的香好与坏。 跟上半堂课沉闷相比,下半堂开始动手,气氛明显活跃了很多,大家一点也不觉得时间难过。 韩司制经过吕宜和吕婕身边时,特意停下来对二人道:“方才薄院主告诉我,六姑娘没事,是本司制调香与她最近服用的药相克制,在静室休息一下就好,你们一会儿去瞧瞧她吧。” “是,韩司制。” 吕宜、吕婕暗暗松了一口气,坐在一起继续焚香品道。 “吕序小姐身子不适,我们去静室看看她吧。” 下课的铃声才刚响断,吕宜和吕婕方还有没开口,柳昭然却抢先号召大家去探视吕序。 霎时间,一群莺莺燕燕跟着响应,吵着闹着要去静室,吕宜和吕婕面上假意阻拦,其实心里巴不得这些人去静室。 吕婕却大声道:“你们不要那么多人过去,万一打扰序儿休息她会生气的。” “吕府可从没有人敢打扰序儿休息。”吕宜也不甘落后道:“我叔父可不好对付,你们千万别招惹序儿啊。” 他们越是劝止,那些越是要过去招惹…… 柳昭然道:“吕序一个人在静室会害怕,我带着大家去陪她说说话。” 吕宜和吕婕嘴上在制止大家,却激得众女子加快去静室的脚步,两人却故意放慢脚步,走在队伍最后面。 岂料他们才走到静室外面,就听到一阵很奇怪的声音。 似是很痛苦又似是很快乐,一众女子露出纷纷疑惑的表情,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情。 柳昭然心里暗暗窃喜,回头示意众人轻点,带着众人悄悄靠近静室窗户,趴在上面偷听里面的声音,方才离开得远没听清楚,如今靠近方清楚里面的声音。 这分明是男女欢好的声音…… “我呸,不要脸。”众女听得面红耳赤,不知道是谁先开口骂。 “吕序好歹是相府小姐,怎会做出此等不要脸的事情。” 柳昭然直接点出里面的人的身份。 吕婕毫不犹豫地反驳,“胡说八道,人都没看到,怎么就知道是六妹妹?” 眼角余光悄悄看一眼吕宜,吕宜会意道:“你跟他们吵什么,他们人多我们吵不过,是不是六妹妹大家进去看一眼就知道,用事实……” 刚说到一半时,姐妹俩突然冲到静室大门前,毫不犹豫撞开门。 门栓根本没有扣上,姐妹俩一下便撞入冷室里,看到里面的画面时,吓得惊叫一声躲到旁边。 柳昭然也带着众女冲进来,看也不看就大声道:“白日宣淫,吕序你也太不要脸,来人……快把他们捆起来,交由院主处理。” “你眼睛瞎啊,这么丰腴的身材,怎么可能是序儿。” 吕宜从指缝里偷偷看一眼,一边不失时机地提醒众女,面前的狗男女根本不是吕序。 尽管床帐垂下但还是能看到轮廓,而床上两人却像是完全没感觉到有人闯入,还在不停地扑腾,就像被人操控般无法停止。 柳昭然愣了一下,冲上前一把掀开床帐。 看清楚被压在下面的女子时,吓得连连后退几步,嘴里叨念着:“……不可能……不可能的。” 众人女看到柳昭然面色刹白,跌跌撞撞往外面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跟着往外面冲。 遇上这种事情,他们就不应该往里面冲。 只是听到事情跟吕序有关,想到机会难得…… 没想到连吕序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还白白污了自己的眼睛。 眼下始作俑者跑了,他们留下来也没有意思,纷纷红着脸连忙不迭地退出静室。 吕宜和吕婕悄悄相视一眼,得意地偷笑,跟随大众一起离开静室,临走前还没有忘记帮两人把房门掩上。 “活见鬼,那两人到底什么来路?” “柳三小姐,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路上众女还在小声讨论,遇到不懂的转头去问柳昭然。 柳昭然正一脸不自在,心不在焉道:“……我怎么会知道,明明应该是吕序……” “柳三小姐,你怎么老提我们家序儿?”吕宜听到她又提到吕序,忍不住火冒三丈地质问。 “就是啊。”吕婕接话道:“你连看都没看,怎么就认定是我们家序儿,莫不是你在算计我们家序儿。” 一言点醒众人…… 吕宜一脸正色道:“柳三小姐,你最好给我们解释清楚。” 从柳昭然一路来的表现,吕宜和吕婕就猜到几分,就凭你这个猪脑袋也敢算计序儿,做梦吧。 柳昭然没有心情跟两人吵嘴,冷冷岔开话题道:“我们快些去琴室,今天讲课的可是梵先生。” 提到梵行的琴道课,姑娘们马上忘记方才的事情,兴高采烈地前往琴室,骤然看到一道美得像幅的身影端坐琴室内,顿时吓得大气不敢出。 第012章、她要出来了 “活见鬼了?” 骤然看到吕序在琴室,柳昭然的表情真像见到鬼。 吕序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招手道:“四姐姐、五姐姐快过来,我给你们占好位置。” 闻言吕宜和吕婕相视一眼,飞快地奔过去坐下道:“六妹妹,方才我们去静室找你,结果晦气得很。” “怎么啦?” 吕序一脸困惑地问。 吕婕压低声音:“看到了一对狗男女在偷情。” “怎么可能,这可是宣院。”吕序故作一脸震惊,难接受道:“此事若是传出去,宣院怕是得关门。” “我们亲眼看到,还有……”吕宜凑到吕序耳边:“柳昭然连人都没看到,就多次一口交定就是你,以你四姐姐我聪明的脑子,一听就知道她有问题。” 吕序笑眯眯道:“好好听课,后面还有好戏看。” “吕序……” “柳三小姐好啊。” 柳昭然一开口,吕序就友善地问好。 “……你不是不舒服,被院主带到静到休息吗?”柳昭然迟疑一下还是开口问。 “韩司制调的香,我闻着不舒服,闻不到便无事,自然还是要回来听讲的,何况是梵先生的课。” 吕序笑眯眯看柳昭然,气得有些变型的脸道:“柳三小姐,你方才是不是蹭到哪,脸上的胭脂都掉了,最好补一下胭脂,一张大白脸怪吓人的。” “静室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柳昭然顾不得会暴露自己,直接追问静室的情况,不查明白她无法向宫里交待。 吕序邪魅地笑笑道:“柳三小姐问错人,我就是在静室坐了一会儿,感觉到舒服便离开,至于后面发生什么事情,你应该问当事人啊。” 柳昭然莫名一阵颤栗,汗毛根根竖起,她从未见过这样邪魅的吕序。 从前吕序也会冲她笑,但几乎都是讥笑和嘲笑,从不会像现在这样邪恶过,笑容得让她毛骨悚然过。 “你……” “我怎么啦?” 吕序轻柔地问,却听得让人不寒而栗。 柳昭然吓得大气也不敢出,铃声突然响起,把她从噩梦中惊醒。 梵行一袭白色直襟长袍,腰间系着绿色的丝绦,简简单单却带着几分禅意,抱着常用的古琴进来。 “上课了,回自己的位置上。” 梵行看到柳昭然站在吕序身边,只当两人又在吵架。 柳昭然失魂落魄回到自己的位置,根本没有心情听课,脑海里全是方才静室的香艳画面。 莫明的燥热感袭上,渐渐地浑身都在发热,眼前的一切也变得有些模糊,意识也变得迷迷糊糊,耳边传来惊呼声:“柳三小姐,你怎么当众宽衣,快快停住……莫要失了礼数。” “柳三小姐,你在干嘛。” “快停下来,柳三小姐。” “……” 梵行一直在认真讲学,听到众人的惊叫声抬起头。 看到柳昭然放荡的举止,起身拂袖而去,离开前留下一句话:“吕序,处理一下,别脏了眼睛。” 吕序起身走到柳昭然身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棍,一棍子把柳昭然敲昏:“快来人帮个忙,把柳三小姐送到静室休息,再把事情禀明院主,请院主来处理。” “……送去静室?”一名女子惊讶地看着吕序。 “是啊,快送她去静室。”吕序不假思索地催促,仿佛完全不知道静室的情况。 “那个……”一名女子迟疑一下道:“静室里面有人了,不太方便,要不送她回左相府吧。” “不能送回柳府,万一她在路上醒来……”吕序话只说一半,众女马上明白她的意思,万一柳三小姐醒来当街扒衣服。 吕宜、吕婕马上暗暗朝竖起大拇指。 吕序故意一脸疑惑道:“静室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你们怎么一脸古怪。” “……” 众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敢说出口。 吕宜迟疑一下,走过去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吕序马上大声道:“这还得了……你们怎么不赶紧报官。” “这种事情要报官!”一名女子惊讶地问。 “当然要报官。”吕序郑重其事道:“事关我们的声誉啊,怎能不报官查清楚。” “哦对了,那对狗……男女你们认识吗?”吕序若有所思地问,众女马上拼命摇头,表示他们不认识对方。 “大家都不认识就好办了。”吕序把众人招过来,压低声音道:“说明他们不是我们宣院的人,送到官府查出他们的身份,证明不是宣院的人,就跟我们没有关系。” “为何证明他们不是宣院的人,就能保住我们的声誉。”又一名女子十分困惑地问。 “我们都是宣院的学生,跟宣院荣辱与共。”吕序坚定地看着众人道:“证明他们不是宣院的人,说明宣院不是藏污内垢之地,自然就保住我们的声誉。” 众女们恍然大悟…… 吕宜故意问:“序儿,我们应该怎么办?” “嗯……”吕序思索一下道:“把人捆起来送到顺天府,请顺天府查明他们的身份,大家觉得怎么样。” “是不是证明那女的不是宣院的人,就可以保住我们的声誉?”一名女子小心翼翼问。 “当然可以。”吕序面上带着令人信服的笑容。 “我听你的。” “我也听你的……” 众女纷纷表态,同意吕序的处理方式。 吕序马上道:“你们先带人过去,我向梵先生说明情况。” “我都听到了,事关你们还有宣院声誉,你们去吧。” 梵行的声音从外传进来,众女惊讶地看向琴室外面,就看一道丰姿玉秀的背影。 吕序没想到梵行没有走远,对众女道:“你们先过去,我一会儿便到,我有一件事要拜托梵先生去办。” 众女从遇见过岂等事情,没有多想就冲冲前往静室,吕序走向梵行道:“梵先生,学生有一件情需要您帮忙,不知道您能代学生请上官神医过来吗?” “你不舒服吗?” 梵行担忧地问,昨天才听说上官守若又被请去吕府。 吕序看着梵行,神情有些纠结,仿佛在考虑是否应该信任他,告诉他一个天大的秘密。 “你可信任我。”梵行深深看着地看着吕序。 “你告诉上官神医……她要出来了。” 吕序留下一句话,冲着梵行邪魅一笑,匆匆走开琴室。 第013章、我来处置 “她要出来了,她是谁?” 梵行脑海里,此时全是吕序邪魅无比的笑容。 他跟吕序接触的次数不多,但方才那个笑容不属于认知中的吕序。 见到上官守若,开口便问那句话的意思,上官守若迟疑一下:“谢谢你给我传话,但是……这句话的意思,还是等吕序自己告诉你吧。” “快走吧。” 上官守若拍拍他的肩膀。 梵行知道上官守若不愿间说,就知道是他不能说,没有再继续追问。 “你准备一下,我带你去顺天府。” “为什么是顺天府。”上官守若奇怪地问。 “因为有一对狗男女在宣院偷情,姑娘们为了保护他们自己和宣院的声誉,决定把狗男女送到顺天府处理。” 梵行看着上官守若补充道:“吕序分析的情况,并建议姑娘们这么处理。” “吕序的处理方法有问题。” 上官守若背起药箱,上了梵行的马车。 梵行上了马车,坐下道:“我没说她的处理有问题,只是觉得很矛盾。” “哪里矛盾了?”上官守若低头检查药箱问。 “吕序在努力保护姑娘们,可是她却把……”梵行有些难为情道:“偷情女推到人前,丝毫没有保护她的意思。” “你会保护一个陌生的,且会威胁到你声誉的人吗?”上官守若冷静地反问,淡笑道:“吕序是善良的,可是她善良是有前提的,就不是能威胁到她,以及她在乎的人,你明白吗?” “在下明白。” 梵行脑海里全是吕序隔着面纱,都能感觉到邪魅恶狠。 总觉得她今天会干出点,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事情,催促着马车赶紧去顺天府。 此时宣院,众女叫来院里粗使的女人们。 把不知廉耻、不顾人伦,继续颠鸾倒凤的两人强行分开、拉开。 正得趣的两人骤然被分开,竟不顾一切地挣扎反抗,女的还大声道:“放开本郡主,不然诛你九族。” 这一声“本郡主”让粗使的女人们一怔。 似乎在思量女子的话是不是真的,万一真是位郡主怎么办? 其中一个女人回过神,呸一声道:“就你个小娼妇还敢自称本郡主,诬蔑皇室清明,把她的嘴堵上。” 另外几个女人被喝醒了,当中有人把撕拦的肚兜抓起,就要往女的嘴里塞却被一只手挡住,回头看到一名年轻的,握着长剑的女子,吓得赶紧后退。 握剑女子面无表情道:“你们且等等,我们还有话要问这位姑娘。” 吕宜看一眼握剑的女子,壮着胆子走上前,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哪位郡主,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还有一名女子也站出来,指着地上被撕烂的衣裳:“你穿着宫女的衣裳说自己是郡主,你可知冒充皇族是死罪。” “一个宫女也敢冒充郡主。” “这副德行算哪门子的郡主。” “没见过你这么不脸的郡主。” “这德行都赶得上颂长公主……” “……” 粗使的女人们你一言我一言,毫无顾忌地辱骂着宫女。 忽然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冲进来,一把推开女人们道:“你们放肆,这是长安郡主。” 韩司制终于出现了,死死护在宫女前面道:“你们谁再敢往前一步,本司制一定让太后治你们的罪。” “长—安—郡—主……” 静室内忽然响起一个阴冷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反复念着这个四字,众人惊讶地看向后面。 吕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静室,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直到韩司制赶来说出宫女的身份才开口。 骤然看到吕序,吕宜和吕婕暗叫一声“不好”,今天的事情无法善了,序儿是不会放过长安郡主,今天长安郡主就算是不死也得掉一层皮。 但这也不能怪序儿,怪就怪颂长公主那个娼妇,当年她害得序儿那么惨。 他们不知道吕序都经历了什么,但是抱回来时,血染红了包着她的披风。 上官老神医处理伤口时,倒了一盆又一盆血水,染血的纱布几乎每天就扔掉一筐,撕心裂肺的叫声响了几天几夜。 同样惊恐万分的还有韩司制,以为自己被人打晕,醒来不见偷偷出宫的长安郡主,好不容易找到发现她失了清白,已经闯下弥天的祸事,没想到竟撞到了吕序跟前。 “长安郡主,知道我是谁吗?” 吕序走到她面前,尊下身体眼里的笑意人畜无害。 韩司制赶紧把长安郡主拉入怀里:“吕序,你要是敢伤郡主分毫,太后一定不会轻饶你。” “是吗?” 吕序泠泠反问,声音像是从九幽传出,听得众人毛骨悚然。 抬手就给长安郡主一巴掌,响亮的耳光声惊得众人嘴巴都合不扰,那可是长安郡主。 长安郡主似是被打醒了,眼定定地看着吕序,似是想起发生过什么事情,羞愧万分地缩进韩司制的怀里低低哭泣。 “你……” “啪!” 韩司制方要开口,吕序也给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还你方才利用制香的机会害我。” 此言一出女子们惊呆了,没想到吕序不舒服,竟是因为韩司制干的。 吕序冷冷道:“青鸾,把韩司制送到东宫,交由太子处置,至于长安郡主……我来处置。” 最后四个字明明是在笑着说,却听得众女子脊骨透寒,不知所措地看着吕序,方才不是说好要交给官府处理吗? “吕序,你不可以……”韩司制一开口,青鸾把剑架在她脖子上。 “大胆,本司制是宫中六品女官。”韩司制终于说了句完整的话。 青鸾掏出块令牌在她眼里一晃,韩司制顿时不敢作声,没想到吕序身边竟跟着皇上的影卫。 吕序一把揪住长安郡主的头发,长安郡主吃痛地大声哭喊:“疼……你放开我,放开我……皇外祖母不会啊……” 长安郡主才说一半就发出一声惨叫。 吕序那根不知藏在哪的棍子,毫不客气地一棍子打在她身上。 长安郡主身子一软,吕序理会众人惊悚的目光,拽着她的头发,像拖块破布,把她从韩司制怀里强行拖走。 “序儿……” 吕婕担忧地唤一声。 吕序回过头笑道:“告诉我爹,我不回去吃饭。” 第014章、我不无辜吗 用力拽着长安郡主的头发,完全不理会她的哭喊挣扎。 吕序费力地拖着她,面无表情地走出静室,却看到薄院主站在外面,身后还跟着。 “吕序,长安郡主是无辜的。”薄院主犹豫一下开口:“冤冤相报何时了,长安郡主是无辜的,你何苦呢。” “我不无辜吗?” 吕序一声反问,语气里充满了委屈,听得众人鼻子一阵发酸。 当年颂长主为了强迫父亲,把年幼的她掳走,而且不仅是掳走泡寒池,还用尽各种酷刑折磨,大人的恩怨里谁不无辜。 “序儿……”吕婕冲过去:“你尽管去做,五姐姐帮你拦住他们。” “四姐姐也帮你。”吕宜走过去拦在薄院主前面:“薄院主,当真要为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跟我们吕家作对。” 长安郡主的生父因谋逆被诛,再加上生母颂长公主臭明远扬,在南离的处境本就尴尬却不知收敛,总想着要为母亲出口气,结果没算计到吕序自己还失了清白。 本就在议亲上困难,今天发生的事情一旦传开,众人更加看不上她,看来只能嫁方才的倒霉蛋。 薄院主仍然没有退让的意思,吕序低低哭诉道:“韩司制故意用香害我不适,薄院主还假意关心,把我骗到静室,给我下药,柳昭然安排外男进来想毁我清白,我凭什么不能为自己讨回公道。” 大家一听到吕序的控诉,顿时全都失控了,没想院主竟是长安郡主的帮凶。 薄院主也愣住了,没想到吕序变脸变得这么快,方才还又阴又狠,眨眼间就哭得像是被欺负惨的小可怜。 宣院的收项在薄家产业中虽不算什么,却是薄家对外的门面,拉拢各大家族的枢纽,今天的事情若是传到了外面,以后谁还敢送女儿到宣院的学习。 “你说本院给你下药,可有证据。”薄院主盯着吕序,双眸如古井,波澜不惊地质问。 “尔等所作所为,奴婢皆看到。”青鸾的声音传出来:“薄院主,你当真要为一个失去清白的郡主,得罪皇上以及吕文相。” 薄院主那套证据的说法,只对百姓有用,在帝皇面前青鸾的话就是证据。 终于明白自己处境,薄院主微微一侧身,吕序拖着长安郡主一步一步往外面走,留给众人一个清冷的背影。 吕宜和吕婕相视一眼,回头对众人道:“诸位姐姐、妹妹,如今既查明对方的身份,想来也不我们什么事,奸夫就由院主处理,我们就不必继续过问。” 两人率先退出静室,其他女子纷纷跟在后面,像躲瘟神般迅速离开静室。 薄院主走进看一眼,皱着眉头道:“你们用冷水把他弄醒,从后门送走……送远点,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外传。” 摇摇头离开,没走多远却发现大家都停下来,走上前问:“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都停在这里……”无意间瞥见上官守若和梵行,及时打住问出口的话。 “你们也要阻我?” 吕序冷静地问,目光邪魅又蛊惑。 梵行递出一方帕子道:“为师只是觉得……不值得你弄脏手。” 仿佛那个名字会弄脏他的声音,连是谁他都没提一下,更别说是看长安郡主一眼。 上官守若讶然地看向梵行,没想到他会跟吕序说这样的话,还是当着学生们的面讲,用目光问:“你还是不是宣院的讲郎,这样会教坏学生。” 梵行不以为然:“帕子用过要烧掉,太脏。” 吕序迟疑一下松开长安郡主,接过帕子反复擦拭,朝上官守若伸出手要东西。 上官守若无奈拿出火折子,当众点燃那方帕子:“你当心点,别烧到自己的手,赶紧扔到地上吧。” 吕序意味深长地看一眼长安郡主,青鸾早就查到,颂长公主之所以没动梵行,是因为长安郡主曾言明她喜欢梵行,颂长公主才没有打梵行的主意。 如今有什么伤害,比被爱慕的人嫌弃更狠,吕序把点燃的帕子扔到地上。 “真不愧是梵先生,莹如高山雪,不染半点尘埃。”吕婕一脸花痴,用肩膀暗暗碰了一下吕宜。 “高山雪太冷,明明温润如玉。”吕宜捂着脸颊道:“梵先生居然能压制住了序儿的怒火,除了叔父总算是有人能治住序儿。” “我不喜欢这样。” 一名女子吃味了,提着裙摆气呼呼走开。 其他女子也陆续离开,脸上都带着吃味和不甘的表情。 “序儿,我们也回去吧。”吕宜过来拉着吕序的手道:“你看她满身污秽之物,别脏了我们的眼。” “我送你们回去,顺便给你把一下脉。” 上官守若主动开口,吕宜和吕婕有一些小小的兴奋。 吕序却看向薄院主:“薄院主,下药的事情,你应该给我父亲一个解释。” 送走姐妹三和上官守若,梵行冷冷道:“薄院主,是把他们送交官府,还是悄悄送回各自府上,您自己看着办。” 留下话也转身离开,这是要薄院主做出决定。 薄院主长长叹了一口气,到底是支持当今皇上,还是支持徒有太后和定亲王一党。 南离国的人知道,当今太后并非皇上的生母,太后一直没有放弃,让自己儿子当定亲王登基念头,一直在暗暗为定亲王拉拢朝臣。 想趁新帝根基未稳,一举推翻,扶持儿子上位。 长安郡主今天闹这一出,看似是小辈们的闹剧,若是传开的话对定亲王不利。 “来人啊,把他们送去官府。” 薄院主终于下了决心,至少当今皇上不会纵容颂长公主。 长安郡主与无名书生偷=情苟且的事情,很快便传得满城皆知,一时间又把颂长公主推到风口浪尖上。 长寿宫,太后骤然闻到消息,气得火冒三丈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怪哀家当年一时心软,留下这一对祸害。” “太后,事已至此,莫要气坏自己。” 锦姑姑忙出声劝止:“郡主那边想来已经知错,还是想想之后的事情。” 第015章、我去……不合适 “还有之后的事情吗?” 太后气得头疼,扶额道:“你去查查那个男的底细,赶紧把她发嫁,哀家不想再见她。” 锦姑姑上前回道:“奴婢着人去查了,此子是陈名实,是太学院的一名士子,父亲是乡学的讲郎,算是清白人家,至于人品……两人已有夫妻之实,郡主也没得选。” “陈实……”太后讥讽地笑笑:“罢了,你让人准备一下,择日给他们完婚吧。” “郡主心仪梵公子,只怕不乐意……” “若不肯嫁,白绫、毒酒,她选择一种方式去死。” 太后对这个外孙女本就没好感,若不是她还有点利用价值,早就把她一脚踢出皇宫。 “吕序竟敢打郡主……”太后顿一下道:“算了,如今不是跟她清算的时候,早晚哀家会让吕家人付出代价。” 锦姑姑应下去长寿宫无华殿,长安郡主躲在寝殿,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腿上低低抽泣,听到脚步声哭得更厉害。 “郡主,太后的意思是,你与陈生尽快完婚……” “本郡主不嫁……”长安郡主大声打断锦姑姑的话,哭着道:“本郡主不要嫁那个混蛋……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太后说郡主若不嫁给陈实,还有另外两个选择……” “是什么?”长安郡主激动地问。 锦姑姑冰冷地回答:“太后说白绫、毒酒,您可以选一种方式去死。” 长安郡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忘记哭泣:“你说什么,皇外祖母让我去死?不会的……皇外祖母最疼我,怎么舍得我去死……” “太后还说,完婚后你们离开京都……” 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锦姑姑缓下语气:“情况稳定下来,再回京都。” “那梵公子……”长安郡主还不死心,她一个郡主难道配不上区区讲郎 “郡主,听奴婢一句劝,梵公子您就别想了。”锦姑姑不知道梵行是什么人,但是太后曾经说过梵姓者不可得罪。 “本郡主不甘心……” 长安郡主死死咬着嘴唇,出血了也没有不管不顾。 锦姑姑闻言深吸一口气:“不甘心吗?去看看您母亲颂长主,你也可效仿。” 提到母亲颂长公主,长安郡主顿时无话可说,母亲的狼藉下场是她心头刺。 而且皇外祖母一旦做出决定,就不会改变主意…… 可是嫁给陈实那样的混蛋,真的很不甘心…… 如果陈实死了,是不是就可以不嫁。 长安郡主有了主意…… 翌日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投射下来时。 陈实死了…… 尸体横陈在太学院大门外面。 除了一张脸保持完好,全身一片血肉模糊,血从太学院大门流到宣院大门前。 仵作在收拾尸体时,发现一样少了代表性别的东西,从近日发生的事情推测,凶手不是出自吕府就是来自皇宫。 坊间很有人放出消息,说是长安郡主、陈实一起算计吕序小姐。 结果被吕序提前察觉,反过来把两人算计到一起,不到半天女有一则劲爆消息:柳家三小姐也参与一起设计吕序。 吕序是一众年轻公子的女神,三人的所作所为可谓是触犯众怒,还没有开审陈实遇害案,就有人暗暗写檄文口诛笔伐三人:说陈实是读书人的败类,骂长安郡主、柳三小姐贱妇之流。 “梵行,你怎么看此事?” 上官守若望着坐在窗前,捧着一盏茶,目光惬意慵懒的梵行。 阳光薄薄地洒在甩身上,白衣上折射出淡淡的光晕,眉间一股子儒雅斯文的梵行身上。 梵行似是在思考,良久才缓缓道:“从整件事情的发展来看,吕序已经给自己报过仇。” “你认为不是吕序所为。”在上官守若印象中,吕序可是睚眦必报。 “药是你给她开的,应该清楚她有没有时间做案。”梵行嘴角微微带着笑意,目光却是平静冷漠虚空。 梵行长得好看是公认的,上官守若看得有些失神,若有所思道:“我记得长安郡主有意于你,猜她会不会为了你挺而走险杀害陈生,陈生一死她便不用出嫁。” “那又如何?” 梵行嘴角一抹讥讽嘲弄。 上官守若笑笑道:“确实不能如何,倒是高蓼怕是得头痛。” 宣院昨天把人送到顺天府,今天人便死在太学院门外,现在怕是正急着调查内鬼,至于陈生死不足惜。 “吕序应该醒了,一起看看吗?” 上官忽然邀请梵行一起去吕府,感觉这家伙对吕序十分感兴趣,只是藏得极深不易察觉罢。 “我去……”梵行眼里有一丝内容:“不合适。” “你不去,我得步行去吕府。” 上官守若想到一个绝妙的,梵行无法拒绝的借口。 上溯园。 吕序吃过药,睡了差不多两天一夜。 醒来就听到陈实的死讯,惊讶道:“莫不是昨天纵欲过度,精尽人亡。” “当然不是。”青鸾一口否认:“据看到尸体的人说,他连下面那个都没了,仵作、衙役找了半天愣是没找到。” “长安郡主下面是磨刀石,生生给磨没了!”吕序震惊万分,青鸾嘴角抽了抽:“反正除了脸,陈实身上的伤多得跟扒了皮差不多,全身上下血肉模糊。” “是我……不对,是另一个我干的吗?” 吕序担忧地问,她知道另一个她很厉害,不会是半夜跳出去劫狱虐杀陈实吧。 青鸾马上安慰:“不是不是……奴婢和朱雀轮班守着您,一刻没让您离开过我们视线,除非你是在梦里杀他。” “那就好……。”吕序才松一口气,就听到青鸾哎呀一声:“奴婢落了一个人没管,现在不知道怎么样?” “谁啊?”吕序的弦也一下绷紧。 “柳三小姐。” “我,不,另一个我对柳昭然做了什么?”吕序开始头痛,她怎么完全没有记忆。 青鸾看看四下无人,小声道:“您给柳三小姐也下药,药效发作她当众脱衣裳,为了制止她您把她打昏,后来奴婢就把这事给忘记,也不知柳三小姐有没有回府。” 咳咳…… 忽然一阵咳嗽声响起。 吕序和青鸾吓了一大跳,赶紧回过头认错: “爹,女儿知错。” 第016章、求之不得 “我虽年长你几岁,当你爹还差点。” “啊……” 吕序抬头,看到上官守若。 长长松口气,拍拍心口道:“以为是我爹,吓死我。” 上官守若憋住笑道:“你也有怕的时候,我素知你言语大胆,亲耳听到果真没失望。” “梵先生觉得如何?”上官守若回头朝门外问。 “什么?梵先生也来了。” 吕序赶紧看向门外,果见一道丰神俊朗且优雅的背影。 白了上官守若一眼:“青鸾,快请梵先生去客厅,我一会儿便到。” 青鸾前脚带着梵行走开,后脚吕序就敛起笑容道:“你怎么把他带过来?我方才的话他有没有听到?” “应该是听到吧。”上官守若故意逗吕序。 “他岂不是知道我患有双魂症……” 吕序的声音越来越小,这可是她最大的秘密,若传出去别人会以为她鬼上身。 上官守若迟疑一下道:“梵行说当年的华夏天朝,唯一的皇太女梵夭也是一名双魂症,只是她的强大灵魂苏醒后,原来软弱的灵魂就彻底消失,你是两都并存。” “如果可以,你希望哪个我留下来?”吕序忽然问,虽然都是自己,但总有好坏高低之分吧。 “老子一个都不想留。”上官守若想都没想就回答:“别人的皮囊下面是骨血,你的皮囊下面都是黑水,两个吕序的坏各有千秋,你用计她出力,不可比较……太子殿下原话。” 吕序动手打人前,上官守若赶紧供出太子,有火冲太子殿下发作。 “我会问候太子。”吕序一把将他推出门外道:“你去叫青鸟过来给我更衣。” “朱鹮行吗?”上官守若问。 “朱鹮在厨房,一身油烟味,不要。” “青鸟太暴力了……” “是让她来给我更衣,又不是扒你衣裳,管她爆不暴力。” 吕序挥挥催促道:“你我再不出去,四姐姐和五姐姐就该到客厅,他们的鼻子比狗还灵。” 上官守若哑巴吃黄莲,气得指指吕序,无奈地去找青鸟…… 客厅。 梵行正襟而坐。 忽然听到脚步声,进来的人是吕颐,赶紧起身见礼。 “后学梵行拜见文相。” “坐吧。” 吕颐一身常服,面上挂着儒雅的笑容。 当年能让京都女子疯狂的容颜,并没有被岁月消磨掉,只是更加沉稳成熟。 “本相早闻梵先生盛名,你又救过小女两次,原想当面道谢,只是一直抽不出时间,不曾想今日竟有缘相见。” 吕颐起身拱手欲向梵行行礼。 梵行赶紧起身避开道:“后学举手之劳,怎受得起文相大礼。” “你受得起。”吕颐郑重一礼道:“女儿是本相的命根子,你救的是我们父女俩……” “先生,您别听他的,他在装可怜。”吕序走进来道:“接下来他会问您,有没有娶妻、有无婚约,您要都没有,他该问您愿不愿意娶我,老套路。” “……” 梵行回头,看到一美人立于门前,瞬间忘记了要说的话。 天域之城从不缺美人,一路南下也见过不少美人,但眼前的女子一定是王者中的王者。 且看她体态纤柔修长,容颜明艳冷冽,肌肤欺霜凌雪,青丝飞舞,白衣飘动,皎若月中仙,丰姿绝世,真的美丽到极至,挑不出任何瑕疵。 看到梵行失态的模样,吕序掩面一笑。 这一半遮面,只露出一双媲美星辰的眼睛,梵行马上认出她是吕序。 梵行想象过她的容颜会很美,但她的美还是远远超他的想象,骤然看到也不由失态,认出来很快便恢复如常。 “抱歉,往日见面你都带着面纱,骤然看到全貌差点认不出,失态了。”梵行为自己的失态道歉,他却不知道在所有初见吕序真容的人,他的定力是最好的。 吕颐满意地点点头:“无妨,我们早就习惯,坐吧。” “序儿,你该给梵先生奉一盏茶,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是。” 吕序微微一笑,仿佛春天去而复返。 带着奉茶的丫头上前,端起茶盏奉到梵行跟前:“梵先生,您请喝茶。“ “吕小姐客气了。”梵行接过茶盏,方才要喝时就听到上官守若声音:“她的茶你也敢喝,小心茶里加了料。” 吕序回过头,朝上官守若挥粉拳道:“你不要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上官守若道:”你还是昏睡时比较可爱。” “你要喝茶吗?”吕序笑眯眯道:“我给你倒呀。” “不必。” 上官守若赶紧走到梵行身边。 吕颐见人到齐了,直入正题:“上官神医,序儿的情况怎么样?” 上官守若坐下道:“受了些刺激才发作,还好梵先生及时阻止,没有重伤长安郡主,太后那边抓不到把柄。” “陈生的死,恐怕会被有心人推到吕府。” 梵行提醒一句,吕序有些懵:“陈生是谁啊,他的死怎会推到吕府头上。” “陈生姓名陈实,昨天就是他在宣院……”梵行话只说了一半,以吕序的聪慧会猜不到。 吕序一听冷哼道:“这个人渣败类是该死,但犯不上本小姐动手,凭什么推到我们吕府。 “推测而已……” 梵行若有所思地回答,目光悄悄看一眼吕颐。 吕颐想一下道:“按太后的性子,让长安郡主下嫁陈生,是最好的选择。” “长安郡主眼光可高了,瞧不上陈生……”吕序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陈生死了,长安郡主还有机会妄想嫁给梵先生。” 梵行笑笑:“妄想罢,我不在意,倒是你要好好准备。” “准备什么?”吕序好奇地问。 “大人,顺天府陈捕头在门外求见。” 管家的声音代梵行回答。 “请陈捕头稍等片刻,小姐稍后便到。” 吕颐深知女儿的性子,提前警告道:“高蓼差人过来请你到顺天府问话,你要好好配合,不许胡闹。” “长安郡主那边呢?”吕序不甘地问。 吕颐端起茶道:“能不能把长安郡主请到顺天府,是高蓼的事情。” “知道,女儿去啦。”吕序起身告退。 梵行也起身道:“在下跟上官公子算是人证,不如一起走吧。” 吕颐笑道:“求之不得。” 第017章、是鱼鳞鞭 “吕序小姐,您慢点下车。” 陈捕头做梦都没想到,吕序这么配合,还顺带两个人证。 当他们来到公堂,看到早早站在里面的人时,瞬间觉得这是顺天府的高光时刻——长安郡主先他们来到顺天府。 同在场的还有韩司制、薄院主、柳昭然。 韩司制看起来十分虚弱。 薄院主仍带着面具,烈焰红唇,目光如炬。 柳昭然意外地没有上妆,面色腊黄,两眼无神,像是大病了一场。 吕序取下帷帽,面上仍带着面纱,眼睛朦朦胧胧,完全没有昨天的邪魅可怕,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柳昭然暗暗诧异,却不敢多看吕序一眼。 生怕吕序会把昨天失态的事情说出口,但其中一定有问题。 薄院主眼里也闪过一丝疑惑,回头对高蓼道:“府尹大人,人都到齐了,本院府上有急事,你有什么要问尽管问,本院主定知无不言。” “本府感谢诸位的配合。” 高蓼也很意外啊,没想到这些身份显赫的人物,竟会主动配合调查。 吕序率先开口道:“大人,整个事件的起源:是他们四个人伙同死去的陈实,想毁掉小女的清白。结果被小女提前察觉将计就计,把打扮成韩司制随侍的……” “吕序,你休要胡说八道。” 长安郡主急急打断吕序,生怕吕序说出她的名号。 高蓼一下懵了,并不知道陈实案的背后,还有这样的一桩隐秘。 涉案人都是他惹不起的人物,擦一把冷汗道:“吕序小姐,你能否说得再详细一点?” “凶手本郡主已经找到了,你们就不必多管闲事。”长安郡主扫一眼韩司制:“还不向高大人陈明你的罪行。” 韩司制扑一下跪下:“回大人,是本司制为自证清白,买凶杀了陈实。” 面对突如其来的认罪,吕序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韩司制开始陈述她的罪行。 “昨日本司制受邀,前往宣院给女学生们讲香道课,中途到厢房休息,不想那陈实忽然闯进来,疯了似的朝本司制扑来……差点毁了本司制的清白,薄院主可以为本司制作证。” 韩司制抽泣着说出了杀人动机。 薄院主马附和道:“正如韩司制所言,是本院看管不严,以后定会加强防范。” 吕序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悄悄看向梵行和上官守若,用眼神问他们要不要揭穿对方的谎言。 梵行微不可见摇一下头,意思是事情到此为止。 高蓼却忽然开口道:“那方才吕序小姐为何说,你们四人伙同陈实想毁她清白。” “回大人,那是误会。”韩司制面无表情解释道:“本司制在课堂上调的香,导致吕序小姐身子不适,误会我们要加害于她,但实则是本司制无心之举,本司制在此向吕序小姐赔罪。” 韩司制转身朝吕序深深行礼,如此一来吕序倒不好继续追究,凭由韩司制把罪揽到己身。 “本司制受此大辱怎么肯罢休,花钱请了黯然阁的人,将陈实虐杀至死,还……还割了他身上的东西为凭证。” 韩司制从怀里取出一个盒子逞上,师爷马上接过送到高蓼手上。 高蓼接过打开看一眼:“送去给仵作吧。” 吕序不甘也没办法,对手抢先一步出手,看来今天无法定长安郡主的罪。 黯然阁是一个杀人组织,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给钱就杀,折磨人的手段比天牢有过之而无不及,以他们的通天手段从顺天府大牢劫个人轻而易举,竟连高蓼这边都考虑到。 “既是误会一场,小女告辞。” 没能趁机弄死长安郡主,吕序有些失望,转身走出公堂。 梵行、上官守若朝高蓼拱拱手也要离开,长安郡主忽然出言:“梵公子,本郡主愿意召你为郡马。” “呸。” 梵行没开口。 吕序回头吐了一口唾液:“臭不要脸,别以为有韩司制顶罪,就当昨天的事情没发生过……” “你闭嘴。” 长安郡主大声喝止。 吕序不理她,继续道:“你跟陈实苟且的画面,大家都看到了……梵先生也在场。” “你们看错了。” “真清白,把守宫砂亮出来啊。” 吕序一语正中要害,没有守宫砂,凭你说破天也证不了清白。 长安郡主下意识地抚一下手臂,高蓼看在眼内,催促道:“无关人员赶紧离开,别耽误本府办案,走走走。” 三人行也礼离开公堂,出到外吕序气呼呼道:“凭长安郡主的脑子,肯定想不出如此周全的说词,更不能说动韩司制顶罪,莫非是太后在背后操刀。” 梵行淡淡道:“眼下便是最好的结果,你也就此打住吧。” 吕序想一下:“我要去看一眼尸体。” “你看哪玩儿干嘛。” 上官守若一脸不悦,他虽是医者却最不喜欢看到尸体。 吕序一本正经道:“总不能让所有公堂养成坏习惯,把不能查或查不清的案子,都归到黯然阁头上罢。” “有道理。” 梵行看着吕序道:“在下陪你走一趟。” 上官守若气得指着他道:“什么狗屁第一公子,见色忘义的东西。” 三人来到顺天府的停尸房,陈实尸体上已经冲洗干净,尸表上面各种伤口形状清晰可见, 看这些伤口时,吕序忽然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痛,是深深刻入记忆里的疼痛,仿佛又回到了十二岁那一年的春天。 耳边忽然响起仵作疑惑的声音:“大部分伤口卑职都查到了相应刑具,却唯独这些伤口像鞭伤,却又生生被刮走一层皮肉,刺鞭也不是这种伤口……” “是鱼鳞鞭。” 吕序口中发出颤栗的声音。 梵行马上察觉她不对劲:“吕小姐,你怎么啦。” “我没事……”吕序深吸一口气道:“当年那个娼妇,用鱼鳞鞭打过我,。” “……”仵作怔了半晌才回神,一脸震惊道:“吕小姐当年还挨了鞭伤……您不是只泡了寒池吗?” “他身上有的我都挨过,他身上没有的我也挨过。”吕序的声音开始发生变化:“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些痛苦,统统还给那个娼妇。” 梵行道:“吕小姐,你累了,在下送你回府。” “给我纸和笔……”吕序笑笑道:“我忽然记起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我要把它记下来,以后还给娼妇。” 第018章、我的画工不错 “吕小姐的画技真是……真是鬼斧神工。” 骤然看到吕序的画作,简单的线条、夸张的人物表情,仵作先生觉得自己词穷。 鱼鳞鞭虽然叫鱼鳞,但也不能真画一条又细又长,带着狰狞表情的龇牙裂齿的鱼……等等,画面明明很搞笑他看着却觉得很痛。 吕序马上洋洋得意道:“当年教画画的画师也说,本小姐画功精奇、别具一格、自成一派,古今难得一见。” 上官守若看到画面后深吸一口气,面上故意打趣道:“早年曾听太子提起,说你当年曾经把画师气走,以为了是说笑没想到是真的。” “是老头子不懂欣赏。”吕序不以为然道:“老百姓看得懂的才叫好画嘛。” “用笔简明,形象生动、易懂。”梵行长呼一口气,面带笑容道:“挺好的,一看画面就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 三年的时间不长不断,画面却在她笔如神助,唯有刻在记忆和灵魂上的痛苦,才会如此深刻生动,教人看到画面就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她却用轻松搞笑的画面来粉饰。 吕序得意笑道:“还是梵先生识货,不像某些人只会人云亦云。” 上官守若抓起几幅画,看了看道:“这些看起来有点像……攻城用的武器,颂长公主府上怎会有这些东西?” “大部分都是精钢、铁木打制,这个……”吕序指着一幅画道:“下面装上一个斗,就是攻城用的投石器,颂长公主府上不止一架,是很多架,所以我才说有趣嘛。” 没有人问她当年为什么不说,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当年她伤重意识不清。 “这个是什么?” 上官守若指着另一张画问。 吕序摆摆手道:“我又不研究这些,你去问太子殿下吧。” 前一刻还兴致勃勃,眼下她已经没有一点兴趣,把事情都推给太子殿下处理。 南离皇室墨氏原自工家墨氏一脉,在机关功学兵器打造之方面,天赋之强九洲大陆无可匹敌,吕序这些画太子一看就懂。 “你在想什么事情?” 梵行含笑问,她的脑子似转得特别快。 吕序认真思一下:“我身为右相府的独苗苗,是不是不够纨绔、嚣张,所以他们才觉得我好欺负。” “……?”梵行没想到她思路跳得那么快,迟了几秒道:“你是要杀鸡儆猴立威,还是打算用别的手段,比如说坐实颂长公主戕害士子的罪名。” 吕序目光微沉道:“那个娼妇的罪名不该由我来坐实。” 梵行点一下头表示明白,颂长公主戕害士子,理应由朝廷给天下士子、给死难者的亲人交待。 “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想……” 吕序笑笑,好奇地打量停尸房。 忽然回过头问仵作道:“仵作先生,都说娼妇戕害士子,你可验过他们的尸体。” “回吕小姐,卑职未曾见过,若见过定能认得鱼鳞鞭。”仵作如实回答,吕序若有所思道:“既没有尸体,说娼妇戕害士子,岂不是空穴来风。” “虽没有人看见过尸体,但进了落凤山庄的士子的确没有出来。” 上官守若待为回答,奇峄道:“你不是说不该由你来坐实,怎么忽然又关心起来,是有什么发现吗?” 吕序回头看着陈实的尸体上的伤痕,若有所思道:“听有经验的仵作说,伤口可以看出行凶者的信息,你看这位行凶者是第一次虐杀人,还是经验老道者。” “经验老道。”仵作肯定回答:“伤口都是生前造成,打人也是要经验手段。” “愿闻其详。” 吕序谦虚得让人上官守若忐忑不定。 仵作拱手道:“比如说最常见的打板子,打得皮开肉绽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见红的。“ “有何不同吗?” “前者是皮肉伤,没伤到筋骨;后者是内伤,重则会没命。” 仵作指着陈实的尸体道:“若是没有经验的人动手,这么多的伤早把人打死。” 吕序听完似是想到什么,似笑非笑问:“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伤一个人,只要不在要害都不算是重罪,对吗?” “……按南离律法的确是如此。”仵作迟疑一下还是老实回答。 “知道了,谢谢!” 吕序高高兴兴地离开停尸房。 上官守若一脸震惊道:“吕序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她要杀鸡儆猴。” 梵行也离开停尸房,还不忘记提醒上官守若去一趟东宫。 上官守若收起所有画,离开前对仵作道:“今天的事情,记得把嘴巴闭紧。” 仵作连声应是,抹一把汗道:“总算把几位祖宗送走了,吓了我一身大汗……不对啊,吕小姐特意问了南离律法,莫非是要对谁出手?不知是哪个倒霉鬼招惹这位小祖宗?” 吕序走出府衙,发现长安郡主也赫然在外面。 长安郡主一看到吕序也是仇人分外眼红,若不是随行的刘姑姑拦住,怕是要上前跟吕序缠打。 吕序却故意走过去,面带笑容道:“俗话说一夜夫妻百夜恩,昨天郡主还被陈实伺候得欲仙欲死,下了床就翻脸,把人家的命根子都割掉,郡主好狠的心呐。” “吕序……” “放肆。”嬷刘姑姑声呵斥:“你竟敢用这种态度跟郡主说话。” “得了吧。”吕序冷笑一声道:“逆臣判贼之女……不要以为有人顶罪,就没有办法弄死你。“ “吕文相若不会教导女儿,本尚仪可以代劳。”刘姑姑再次警告吕序,不要得罪宫里的太后。 “你代劳……我没听错吧。”吕序笑意盈盈看着刘姑姑,讥讽道:“我爹的教导再不好,也没有教导出两代娼妇,玉人坊倒是很缺刘姑姑这样的人才。” “给我掌嘴。”刘姑姑恼羞成怒。 “谁敢?”吕序问随行来的宫女、太监。 宫女、太监自然不敢动吕序,右相大人的独苗苗,谁敢动啊! 望着气红眼的刘姑姑,吕序转头看向长安郡主笑眯眯道:“我记得郡主这个地方有一颗痣……很醒目啊!” “你要干嘛?” 长安郡主一脸紧张问。 吕序笑笑道:“我的画工不错。” 第019章、此人便是梵行 “太子殿下,这就是近日风靡京都的画作。” 太子门下的舍人欧阳泽,把一本画册逞到太子墨烬离跟前。 太监上前接过,再逞到墨烬离手上,墨烬离接过画册打开看一眼道:“技艺尤胜从前,可惜没有用在正道上。” “画法虽粗鄙些,但是很受百姓欢迎。”欧阳泽又从衣袖里掏出另一本画册:“画面形象、人物生动,就是不识字的人也能看懂,怪不得如此受欢迎。” “艹,这本画册还有多少本啊。” 墨烬离粗口都爆了,完全没有半点太子风范,更配不上他面好女的容貌。 欧阳泽咳嗽两声道:“殿下,注意形象……臣问过书局,印刷了一万册早已售罄,书局正打算加大印刷量发行。” “还加大印刷量,你是要把吴大师气死?”太子扔掉画册道:“你去书局传句话,就说是本殿的话,以后吕序作的画册不能发售,违令者斩。”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殿下不怕吕姑娘拿刀砍你呀。” 欧阳泽提醒墨烬离,吕序要是知道是他下的命令,非得拿着刀追着他砍不可。 墨烬离想一下道:“本殿的意思是,画册书局照收,只是不印刷不发售,买版权的钱从东宫账上走。” “万一吕小姐知道……” “你不会让书局,按内容找画师重新画一遍。” “殿下为了吴大师出钱出力,真是尊师重道的典范……” “得了,别拍马庇。”墨烬离最厌恶阿谀奉承的话,挥挥手道:“你赶紧去办,吴大师那边也不知道看没看到。” “臣还有一个疑问?”欧阳泽看看四下道:“万一吴大师已经看到了会怎么样?殿下会被连累吗?” “跟东宫没什么事情,只怕吕文相耳朵不好受。”墨烬离遗憾地摇摇头道:“看腻了吕文相意气舒高的模样,真想看看他当受气包、出气筒的模样。” “吴大师要骂也不该骂文相吧?” 欧阳泽无法想象,须发全白的老头子,指着清风明月的文相骂爹骂娘。 墨烬离打着呵欠道:“你也不想想谁敢骂吕序,万一她两眼一翻昏过去,吴大师还怎么骂尽兴,他老人家骂不尽兴还不是逮谁骂谁。” “他能逮住谁?” “我呀。” 此时,上溯园书房。 吴大师本名吴枯,一生好画,无论是画法,还是颜料、画纸、画笔都有极深的研究。 还提出阴阳明暗学说,在绘画界有极高的地位,是南离的国宝之一,当年涵养极好的他,硬生生被吕序气得发誓不再收徒,如今又硬生生一被气得登门问罪。 吴大师语重心长道:“吕序这孩子天赋极好,就是不务正业,心思都放在乱七八糟的事情上。” “序儿一个姑娘家能有什么正事?”吕颐满脸赔笑道:“加之她身子骨不好,就是找点事情消磨时间,先生不喜欢序儿的画,学生便收了她的画笔,让她多读书,读书能明理。” “吕序作画老朽不反对,怎么画老朽也不做评价,但是你看她画的什么东西?” 吴大师把画册扔到吕颐面前:“云月郡主情迷陈生,情深恨夜短……你看看这画面,她怎么不直接画春宫图。” 错在女儿身上,吕颐也不好反驳,顺着吴大师的意道:“大师别生气,明天学生便让书局禁了,所有画册都上缴,当众将之焚尽,大师觉得此法可好。” “缴书焚之倒不必。”吴大师喝口茶,缓下来道:“别画这种女子与人私订终生的事情,影响不好。” “大师的意思是……”吕颐一下摸不透吴大师的心思。 “离开太学院后,老巧这些年四处游历,经历了很多不少事情,很多事情都看开了,特别是画技上面。” 吴大师长叹一口气道:“吕序的画法虽然古怪,可是很多时候,唯有她的古怪画法能生动、形象地表达更多东西,普通百姓也能一眼看懂。” “……”吕颐一下子懵了,回过神喜出望外道:“大师这是认可了序儿的画法。” “是老朽当年狭隘了!”吴大师面带笑容道:“世间万法怎能拘泥一格,理应千变万化,再融会贯通才是。” “先生的意思是……” “让她画吧。” 吴大师抚着胡子道:“但在内容……以后由老朽来订。” “序儿……吕颐回头道:“还不快点出来给吴大师行礼,感谢他当年的教导。” 自吴大师一上门,吕序就做好了挨骂、挨罚的准备,没想到老头子竟认可她的画法,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是好。 出来乖乖行了礼便站到吕颐身后,吴大师看她一眼道:“几年不见都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姑娘家的声誉还是很重要的,这些浓情艳事便不要再画,对你、对其他女子影响都不好。” 吕序乖乖应了一声是,不知道老头子葫芦卖什么关子,听他话里话外似乎有事办不了,需要她的画法才能完成。 果然不出她所料,吴大师拍拍带来的箱子道:“里面记载了老朽这些几年的经历,留下来给你看阅,回头把当中几桩要紧的事情作成画册,这才不负你独特的画技。” 到此时吕序才明白,老头子把她当做免费画功,悄悄暗示父亲不要答应。 吕颐明白女儿的意思,拱手道:“序儿身子骨不好,每日劳作的时间不能太长,上午上去宣院听讲,怕会耽误先生的进度。” “你放心,不是她一个人做此事。” 吴大师满意地抚着胡子道:“老朽给她安排了个帮手,不会累着她的。” 话说到这份上了,吕颐也不好意思推辞,拱手道:“先生放心,学生一定会好好督促序儿,不辜负先生的期望。” 吕序都快哭出来了,不得不挤出笑容应下来,就听到吕颐道:“先生,您所说的这个帮手,不知是您的哪位高足,若不知根知底,学生断不放心生人与序儿接触。” “他呀是老朽游历时,结识的一位小兄弟。” 提到那个帮手吴大师满脸笑容道:“此人学识渊博,品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啊,老朽知道他如今也在京都。” “到底是谁啊?”吕序不耐烦地问。 “此人便是梵行。” 第020章、要,你送的蛋 “你们听说了没有,吴大师点名让吕序、梵先先,参与他的游记编撰。” “吕序就是命好,右相的独苗苗。” “吴大师那般人物也免不了俗。” “……” 第二天吕序打着呵欠走进课室。 刚进门就听到一群女子在讨论,昨天才决定好的事情。 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吕序若无其事走进课室,坐在平时的位置上。 众女子看到她进来马上停止讨论,私底下偷偷眼色交流,吕序又打了一个呵欠,昨天看老头子的记录看得太晚。 “吕序,传闻是不是真的?” 终于有人鼓起勇气问吕序,而不是在背后胡乱猜测。 吕序懒洋洋道:“看我累成这样,就知道是真的,看了一晚上的资料,不把我当人看呐。” “吕序,那可是跟梵先生一起啊。”女子十分不服气道:“换我早就激动睡不着觉,你居然还有心情看资料。” “所以吴大师选我呀。”吕序头一次为自己辩白:“你们的心思都放在梵先生身上,岂能专心为吴大师做事。” “……” 女子灰溜溜地闭嘴。 吕序看一眼案上,摆着着一个棋局。 拈了颗棋子放在上面,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睡梦正香时,忽然有人敲了敲桌子,吕序吓得赶紧坐直身体。 抬头骤然对上梵行的眼睛,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棋道课许夫子临时有事,改成琴道课?” “吕序小姐,棋道早就结束了,眼下是在下的琴道课……”梵行直起身子,居高临下道:“还有要继续睡吗?在下批准你请假。” 吕序抬手揉着脖子道:“许夫子也是,看到我睡觉也不叫一声。” “你是右相大人的独苗苗,谁敢打扰您睡觉。” 梵行挖苦一句,看到她揉脖子时衣袖滑落,露出一段纤细皓白手臂,目光开始变暗。 吕序的动作明明有失淑女风范,在她身上却是慵懒又不失妩媚,看得人移不开眼睛,想入非非、浮想联翩。 “你还要继续睡吗?”梵行移开目光问。 “呵呵……”吕序尴尬地笑两声:“不睡了,去上课,免得大家有意见。” “怪老头子书写得精彩,我一看便入迷,误了睡觉的时辰。”去琴室的路上,吕序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吕序……” 梵行突然停下脚步。 吕序没防着一撞在他后背,痛得她哎哟一声。 梵行回过身看着她道:“吴大师德高望重之辈,于你又有师徒之宜,你在言行上应该尊重他。” “知道了,学生下次注意。” 吕序赶紧认错,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琴室。 看到两人一起走进来,琴室的女子们一阵哀叹,有个位高权重的爹就是不同。 棋道课先生许夫子看一眼便没让人叫醒她,琴道课没到场,梵先生不仅过问,还亲自去琴室把她请过来上课。 “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吕序挑衅地看一眼众女道:“许夫子没唤我起来听课,不是因为我爹是右相,是那个棋局本小姐在上课前就破解。” “你什么都懂,还来宣院干嘛。” “消磨时间,还有……”吕序理直气壮道:“看梵先生。” “好了,你们都别争了,开始讲课。”梵行打断他们的斗嘴,坐到琴前道:“今天我们讲解名曲《飏恋情》。” “情和飏是惊华公主,及她夫君惊帝的名讳。”梵行娓娓解释此曲的来历:“惊华郡主梵夭,未与父亲相认前名唤薄情,飏是她的夫君惊帝风轻飏,此曲写得便是两人从相知到相爱的故事。” “先生,惊华公主最有名的是《惊华醉步舞》,不知如今可还有人能跳?” “有传闻说,惊华公主《焚月功》大成,容颜永远不会老,是真的吗?” “惊华公主原来姓薄,跟我们薄院主他们同宗吗?” 提到天下女子心目中的偶像惊华公主,女学生们不由好奇追问,尤其很多人都知道梵行来自天域之城。 原以为梵行不会回答,他却出乎意料道:“《惊华醉步舞》是惊华公主,在国宴上醉酒后兴起随意为之,根本没有特定的舞步,意境对了就算舞步不同,也能成就惊艳世人的舞姿。” “至于惊华公主容颜不老,回头你们可以问问薄院主,《焚月功》有没有些功效,薄院主的确与惊华公主同宗。“ 回到答完女学生们的问题,梵行继续讲解琴曲,弹奏的访求和难点都一一阐明,他亲身示范过便让大家慢慢练习,他走下逐一听过看过,发现问题也会第一时间指出。 到了吕序面前,听了过她的弹奏道:“指法、节奏都没有问题,注意一下情感。” 说完便走到下一名女学生,聆听一下便指出几个错误,指点的时间略长一些,后面的女学生们纷纷仿效,一个时辰的课吕序奇迹般没打瞌睡,看戏精们表演十分有趣。 梵行也发现了问题,后面几人简单指出,便匆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还要说什么时下学铃声响起,跟上次的情况一样女子们一窝冲过去,唯一不同的此次却没有马上逃跑。 把礼物一样样送到梵行面前,这个说:“梵先生,这是学生历时半月绣的荷包,请您务必带着身上。” “学生亲手打磨的檀香珠手串,学生为您戴上……” “玉骨折扇,眼下天气先生用正合适。” “……” 吕序坐在下面,琢磨自己是不是要随乡入俗,给梵行送点东西。 摸摸怀里,两个有些圆的东西,是起晚了来不及吃早膳,朱鹮塞进她怀里的早点,送早点貌似不太合适。 终于等到众女学生都散去,梵行像从前一样,嫌弃地抖落身上的东西,看到她在掏东西,好没气道:“怎么今天,你又要代四小姐、五小姐送东西。” 吕序起身走过去,掏出一个递过去道:“你要吃吗?” 看到掌中的东西时,吕序羞恨不得赶紧挖个洞埋了自己,朱鹮塞的早点为什么是两个鸡蛋。 梵行忍俊不住笑出声:“你送我一个鸡蛋是什么意思?” “你到底要不要?” 吕序心一横,硬着头皮,理直气壮地问。 梵行忍住笑:“要,你送的蛋。” ------题外话------ 关天文中提到人物风轻飏、惊华公主,大家可以看看灵琲旧文《丞相的世族嫡妻》,至于南离国的来历可以看《嫡女帝凰》 第021章、柳家寿宴(已修改) “上林书院文会,邀请小姐参加。” “扶风社欣荷文会,邀请小姐到场观看。” “丹青社会,邀请小姐参加他们的画展。” “……” 自从吕序被吴大师点名,参与他游记的编撰后,天天能收到各大文社的邀请。 吕序深知这些人别有用心,每天就听青鸾读请柬过过瘾,从未赴过一场邀约,有时候还会出言评价一两句。 “柳府送来请柬,请老爷、小姐参加柳太夫人寿宴,里面还附了一份柳一小姐的请柬,邀请小姐也参加当天的她操办的赏荷文会。” 自从被吕序算计,在课堂上当众宽衣后,柳昭然有些日子没有来有宣院。 忽然打发人送来请柬,吕序笑笑道:“黄鼠狼给鸡拜年,只怕赏的不是荷,而是想把我推进水池子欣赏。” 京都的女子们早有约定,无论什么聚会绝不带上吕序,柳昭然一反常态给她发请柬,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小姐要赴宴吗?”青鸾按捺不住激动问。 “就她那点水平开文会……”吕序讥讽地笑笑:“我才不会那么无聊,还有其他请柬吗?” “燕国公府的请柬。”青鸾拿出一份大红请柬:“燕小姐出阁,不过是下个月的事情,燕小姐附了一句话:贺礼送到就好,人就不必过来,张家那边也是如此。” 担心新郎张纪霖在婚宴上看到她,会发生像凉州府那样的悔婚事情。 “过河拆桥……” “是谁过河拆桥啊? 吕序话才说一半,就被吕婕打断。 帘子掀起了,吕宜和吕婕走进来,坐在吕序旁边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说吧?”吕序悠然摇着团扇。 “序儿可有收到柳三小姐的请柬?”吕婕小心翼翼试探着问。 “收到了。” 吕序躺在摇椅里,懒洋洋回答。 青鸾把请柬递给他们面前:“方才还在说这件事情呢。” 吕宜马上一脸激动道:“序儿,你会去参加吗?” “不去。” 吕序不假思索地拒绝:“大热天,不想出门。” 看到两人跃跃欲试的神情,吕序好心提醒:“我劝你们也别去,别忘记上次在宣院,你们也有出力,小心她报复你们。” 吕宜和吕婕顿时泄气…… 吕宜又有些不甘道:“据说柳三小姐也给梵先生发了请柬。” 怎么又是梵行?他到底有什么好的,让这些姑娘们一个个为他茶饭不思,为他不惜深入虎穴。 “你当梵先生是傻子,参加这种连水平都没有文会。”吕序挖苦两句,提醒道:“柳昭然肯定不动梵先生。” “柳昭然请不动,左相大人请得动吧。”吕婕不假思索道:“我们都收到消息了,柳府给梵先生也送了请柬,梵先生也接下请柬,他人在柳府自然,柳昭然自然有办法逼他就犯。” 两人为了见梵行一面,是明知山有虎也偏向虎山行,甚至不惜拉着她一起闯虎穴。 “我不去。” “序儿……” 吕婕眨巴一下眼睛,热泪滚滚而落。 “艹,你又来这招。”吕序没眼看了,扶额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三天后。” 吕婕的眼泪说没便没了,拉起吕宜就跑。 待两人走远,青鸾无语道:“小姐,你明知五小姐装的。” 吕序打了个呵欠,懒懒道:“就算不为他们,爹爹身为一朝文相,我也应该去给柳太夫人拜寿。” “但小姐身子不好,就算不参加也没人说什么,不过……”青鸾也有跃跃欲试道:“就算参加寿宴应该也没什么,柳太夫人年岁虽高,但人也不至于糊涂到为帮孙女出口气,为难小姐一个后辈。”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着人暗中看着吧。” 吕序不担心柳太夫人会做什么,就担心有人会对柳太夫人做点什么,有些人为达目是不择手段。 柳府。 柳昭然收到准信:吕序会参加柳太夫人的寿宴。 几天前,当她得到消息两人要为吴大师编撰游记时,气得砸得梳妆台上所的有东西。 上次借长安郡主的手未能毁掉吕序,这次借着祖母的寿宴定要她身败名裂,在她的地盘吕序还能翻上天不成。 “跟梵先生给吴大师了编撰游记,你也配。” 回想起那天在琴室,总觉得那天她会失态,是吕序在暗中动了手脚。 吕序把她打晕扔在琴室内,中间发生过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醒来时已经在柳府自己的卧房。 三天后。 四夫人和五夫人带着姐妹仨,前往柳府赴宴。 吕序跟吕宜、吕婕共乘一辆马车,一路上姐妹三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两府就两条街的距离,他们一出发柳府那边就收到消息,早有人送到后院女眷柳昭然手上。 柳昭然看过消息,望着满池荷花道:“吕序,没想到你还真敢来赴宴,上回你让本小姐当众出丑,如今我也让你当众出丑一回。” “来人,把人准备好。” 忍气吞声了那么长时间,为的就是这一时刻。 柳府大门外,迎客高声呼道:“吕三夫人、吕四夫人,并吕四小姐、五小姐、六小姐到。” 四夫人、五夫人先行下了马车,随后吕宜和吕婕,最后才是吕序,下了马车自有女知客领他们进后院,一直来到柳太夫人的福康堂拜寿请安。 柳太夫人也是将门之后,年轻时也曾随夫出征,已经是八十高龄却仍面色红润、中气十足,眼神也没有半点毛病。 把姐妹三招上前,先是拉着手吕宜、吕婕的手道:“都是生得齐整好看的孩子,秀气文雅,不似我府上几个丫头,从小舞刀弄枪惯了,走路风风火火,行事总有些莽撞。” 松了姐妹俩的手,又朝站在后面吕序招手,示意她上前来说话。 吕序乖乖上前见过礼,柳太夫人拉着她双手,细细端祥一番感叹道:“这孩子长得可真好,老身上活了八十多年,还是头回看到这么周整的相貌。” “柳太夫人谬赞了,晚辈愧不敢当。” 吕序素不太喜欢这种场合,尤其是别人面带笑容抓住她双手,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把她撕掉。 第022章、我只来贺寿 当年颂长公主那个娼妇也是这么抓住她的双手,面上带着伪善的笑容,下一秒就把她狠狠推到寒池里。 这种感觉让她快要窒息,眼下又不好甩开柳太夫人的手,强忍着内心的不安,面上堆起一丝牵强的笑容,祈祷柳太夫人快点放开她,不然她可能会昏倒。 柳太夫人却一直抓住她不放,嘴里说着各种话。 吕序额头开始冒汗…… “序儿,你怎么冒这么多汗?”吕宜忽然开口问。 闻到她的声音,吕序骤然清醒过来,心绪也也渐渐恢复平静:“许是天气有些闷,怕是一会儿要下雨。” 趁机抽回双手,退开两步行礼道:“柳太夫人,是晚辈一时失仪了,出去收拾一下再回来陪您说话。” “好孩子,你去吧。” “吕序告退。” 吕序行了礼,拉着吕宜往外走。 吕婕也跟在后面:“你们等等我,我跟你们一块走。” 庆氏笑着解释道:“柳太夫人见谅,吕序这孩子身骨子差,吹一下风也能病得躺几天。” “这孩子也是可怜见的,遭了不少罪。”柳太夫人自然知道当年的事情,回头交待身边的人道:“如今天气闷热,你去吩咐厨房做些解暑清热的汤,以备不时之需。” 那人应下退出门外,实则是悄悄跟在三姐妹后面。 三人来到僻静处,吕宜一脸担忧道:“六妹妹,柳太夫人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觉得不舒服。” 吕序深深呼吸几口气道:“跟柳太夫人无关……当年娼妇在把我推进寒池前,也是这么抓住我的双手,到了今天还是无法摆脱娼妇带来的阴影。” “你要杀了她?”吕婕压低声音问。 “想杀她的人很多,但我不在其中。” 吕序故意提高音量道:“一个毁了容声名狼藉的女人,杀她就是让她解脱。” “你的意思是不报仇吗?”吕婕摸不透她的心思,以前恨不得撕碎对方,今天却忽然放下仇恨。 “我报了。”吕序得意洋洋道:“这次借柳昭然的手,毁掉长安郡主的清白,估计能把娼妇的脸气得更丑。” “怎么回事?” 吕宜看看四下,示意吕序赶紧说过程。 吕序便当天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跟两人说了一遍。 “你一个人怎么搬得动长安郡主?”听完过程,吕宜马上提出质疑。 “青鸾在呀。”吕序爽快地回答。 吕婕又有了新问题:“那柳昭然在琴室当众脱衣服,不会是你动的手脚吧。” “那倒跟我没关系。”吕序想了想道:“我估摸着静室的药气还没散尽,柳昭然又冲在前面,吸入了迷情香,再加上看了不该看的画面,恰巧又是梵先生的课,春心荡漾、想入非非了吧。” “太丢脸了!” 吕婕啧啧几声:“换我,挖坑把自己埋掉,还办什么文会呐。” 吕宜感慨万分道:“真没想到薄院主竟是帮凶,看来宣院也非净土,以后听讲得多长几个心眼。” “他们脑子进水了,才敢算计序儿。”吕婕不以为然道:“太子殿下当年怎么形容你……哦对了,说你这的皮囊下面全是下坏水,没脑子的人才会算计你。” 吕序皮笑肉不笑道:“感谢太子殿下夸奖,感谢五姐姐的认可。” 想到一会儿赏荷文会,提醒两人道:“你们不是要参加赏荷文会嘛,快过去,我再休息一下便回客厅。“ “你不去参加吗?”吕宜惊讶地问。 “我只来贺寿……” 目光不经意一扫,发现偷听的人已经不在。 吕序压低声音道:“若文会上发现不对劲,马上离开,你们不要有任何顾忌。” “这里可是左相府。”吕宜年长些,顾虑也深些。 “你们是右相府的人。”吕序提醒他们,如今吕府跟柳府地位一般高。 两人一听马上直起腰杆。 吕婕好奇地问道:“你不想见梵先生吗?” “吴大师让我跟梵先生……一起编撰他的游记。”吕序随口一提,吕宜和吕婕只剩下羡慕嫉妒恨,转身便走。 吕序在后面提醒他们道:“若出了什么事,记住……要往人多的地方跑,把事情弄得人尽皆知,不要有顾忌。”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劝不住只能让他们学会自救。 吕序回到客厅,发现白氏和庆氏已经不在客厅,但有一个熟悉的人在里面,毫不犹豫地坐到她身边。 燕于飞马上端起茶杯把脸转到一边。 此举落在众人眼里,说明他们的关系非差,差不到不愿意跟对方说话。 吕序却自岿然不动,在众人眼里是真不要脸,暗暗佩服燕于飞的忍耐能力,居然没有直接拍飞吕序,或者是直接甩脸走人换桌。 “你来干嘛。” 燕于飞生怕别人看出他们的有关系。 吕序笑笑道:“来让众人看我们的关系有多差,巩固你张少夫人的地位。” “老娘的地位用得着你巩固。”燕于飞回过头瞪吕序一眼,一副恨不得撕了她的模样。 吕序以微笑回之:“不让我参加婚礼,休想我送礼。” “你试试。” 燕于飞冷声警告。 两人一来一往互怼,尽管听不到,在众人眼里也是针锋相对。 看着她俩暗暗较劲,比参加柳太夫人的寿宴还精彩,一时间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你到底要干什么?”燕于飞忍无可忍,吕序压低声音道:“再等等,一场无比精彩的好戏马上要上演。” “胡闹。”燕于飞提醒道:“这里是柳府。” “我知道呀。”吕序掩面,故意滴滴道:“你一会儿要保护我呀。” “滚。” 燕于飞怒了…… 吕序故意上秋波:“你去更衣吗?” 燕于飞迟疑一下,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客厅。 吕序略坐一会儿也起身离开,出门时问侍立的女婢:“请问女眷在何处更衣,能否为我带路?” “吕小姐,您这边请。”女婢带着吕序离开。 另一名女婢看着吕序他们走远,马上跑过去给柳昭然报信。 柳昭然对贴身侍婢初月道:“你马上把人带过去……若东窗事发,趁人不备时……杀人灭口。” “奴婢明白。” ------题外话------ 灵琲对昨天的章节进行修改,所有今天有一小部分内容重复…… 第023章、连环计中计 “吕小姐,到了,请!” 侍婢领吕序到一座隐蔽性极的小院前。 吕序迅速打量一眼四下的环境,隐蔽是很隐蔽,但也离宴客区很远,若发生什么意外也不会有人知道。 目光不经意扫一眼丫头,在她肩膀上发现一点有趣的东西,笑眯眯开口:“你也一起进来,我的丫头没有跟过来,你进来帮我一下吧。” 似是没想吕序会要她留下来帮忙,侍婢愣了一下神才答应,笑着打开帘子请吕序入内。 都说吕序聪明过人,眼下也不过如此,看到吕序毫无戒备地走入内,侍婢马上把门关上道:“吕小姐更衣,奴婢侍候您把外衣宽下吧。” “好啊。” 吕序缓缓张开双臂,抖了抖衣袖。 侍婢应了声是走上前,伸手去解吕序的衣带。 “你用的什么香,怪好闻的。”吕序忽然开口问,还特意凑过去闻了闻。 侍婢一滞笑道:“奴婢一个下人哪能熏什么香,想是早上侍候三小姐梳妆,不想沾染上她屋里的熏的香。” “给柳三小姐梳妆不容易吧。”吕序忍不住挖苦道:“三分人材,你给打扮出十分明艳,这一双手可真巧啊,不如到我身边侍候,我身边正缺一个手巧的丫头。” “吕小姐说笑了,您不需要奴婢这样的。” 侍婢笑着回答,衣带松动的一瞬间,从她衣袖飘一阵青烟。 吕序方想问那是什么,缓缓闭上眼睛往地下倒,侍婢迅速出手接住,把她抱到房中的榻上。 “吕小姐,真是千古难得一见的大美人,连奴婢一个女子看了都心动。”望着吕序精致到完美脸庞,侍婢终究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桃腮。 内心里暗暗惊叹道:“美人就是美人,皮肤好得惊人,嫩得能掐出水似的。” 侍婢看得都有些舍不得下手:“你说你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我们三小姐,奴婢也是身不由己,事情过去您要恨就恨我们家三小姐吧。” “这么个大美人,真是便宜舒国公家的花太岁。” 侍婢留下一句话走出屋外,门被人从外面锁上,直到对方走远吕序才睁开眼睛。 起身检查过身上所带物品,确认没有被拿走任何东西,吕序把房间检查过一遍,发现屋内并没有藏人,物品也一一检查过并未发现可疑。 柳昭然不会这么傻,在左相府上算计她,外人很容易怀疑到她身上。 侍婢的话也很可疑,为什么特意说出那个人的身份,吕序飞快地回想从进府后发生的一切。 是什么人出事,一定会让人联想到她身上,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闪过,吕序暗叫一声“糟糕”,跑过去拍门大声求救: “开门啊,快放我出去。” “来人呐,开门啊。” “……” 在另一处女子更衣院。 燕于飞左等右等不见吕序:“这个死丫头,是她约的我,怎么还没到。” 忽然一阵眩晕袭上,燕于飞用力甩甩头,身子一软便趴倒在小几上,知道自己着了暗算,想要向外面求救,却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 片刻后,门被猛一下撞开又合上。 耳边传来一阵虚浮,摇摇晃的脚步声,还有打酒嗝的声音, 没等人靠近就闻到酒气…… “吕序小姐,在下爱慕你已久,没想到会天赐良机。” 燕于飞闻言,心里暗道:“吕序,你这回害死我了,下辈子我一定弄死你。” 那人越来越近…… 燕于飞缓缓闭上眼睛…… 浓浓的酒气袭来,那个人伏下身在她耳边道:“吕序小姐莫怕,小生会温柔的,一定不会弄疼你。” 嘶…… 那人撕碎燕于飞的外衣…… 夏天衣裳本来就单薄,没两下只剩下肚兜。 燕于飞默默流下眼泪,默默道:“纪霖哥哥,你我今生无缘,我们下辈子再做……” 砰…… 一声巨响。 门被人从外撞开,随后传来一阵挣扎声音。 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闻人起,我的女人你也敢碰,不要命了是不是。” 张纪霖脱下外袍盖在燕于飞身上,回头对闻人起一阵拳打脚踢,幸好众人及时拉开他,不然非把闻人起打死不可。 “张公子,燕小姐受了惊吓,你还是先送她回府,这边有我们看着呢。”跟他交好的人生怕他弄死闻人起,赶紧劝两人先行回府,过后再找柳府讨公道。 “别哭,没事了。” 张纪霖抱起燕于飞,大步走出女子更衣处。 柳府早派人过来询问,张纪霖沉声道:“今天的事情,柳府必须给我们一个交待。” “方才在柳太夫人屋里,燕小姐一直跟吕序小姐吵架。” 围观的人群中不知谁冒出一句话,当时在场的人纷纷表示,事情确实是这样——两人一直在吵架。 还有人说是吕序主动坐过去,燕家小姐一开始不理会她,吕序就对燕家小姐冷嘲热讽,燕家小姐不想跟她少就匆匆离开客厅,没过多久吕序也跟着离开客厅。 众人的言论,纷纷把始作俑者指向吕序。 吕序跟燕天飞之间有过节,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很多人也纷纷认定,吕序就是策划一切的元凶,扬言要声吕序。 张纪霜看一眼怀中的燕于飞…… 燕于飞不着痕迹地摇一下头,把脸埋进他怀里,泪水打湿张纪霖的衣襟。 张纪霖冷冷道:“此事一旦查清楚,无论是什么身份,我都绝不会饶恕。” 抱着燕于飞毫不犹豫地离开柳府…… 众人还在继续议论: “没想到吕序会干这种事情。” “吕序小姐不是那种人……” “就是……” 两派人吵得不可开交时,忽然有人又大声叫道:“你们看那边,浓烟滚滚,该不是走水吧。” 大家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顿时惊慌失措大叫:“不好了,走水了,大家快去救火啊……” 大家奔走相告,一时间所有人都朝起火的地方奔跑,半晌才来到一座僻静的小院子前,大火已经烧上屋顶,还有虚弱的求救从里面传出: “屋子里面有人,快帮忙扑火……” 就在众人寻找装水的工具时,求救声越来越虚弱时,一道白影飞快冲入火海里。 第024章、柳相的心思 梵行一脚踹开上了锁的门,冲进浓烟滚滚的房屋里面。 “吕序……” “吕序,应我一声。” 三两下挥开眼前燃烧中的障碍物,终于看到倒在洗脸架下,只着亵衣亵裢的吕序。 梵行脱下外袍盖在她身上,抱起她想从来路走,不想来路被烧断的房梁拦住,目光不经意扫过洗脸架上面的铜盆,里面居然有大半盆水,怪不得吕序要躲到洗脸架下面。 抬起脚一踢,铜盆连水一起飞向烧得最旺的窗户,水把窗户上的火泼灭。 趁着这短暂的时间踹破窗户,梵行抱着吕序从窗户冲出外面,外面众人正在救火,宾客也有不少过来围观,很容易就在人群中找到吕宜和吕婕。 梵行故意大声道:“吕四小姐、五小姐,吕序小姐困在屋被烟呛晕过去,你们快去请上官神医抢救。” 困在大火里面的人是吕序,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人都惊呆,心思很快就活络起来,前头燕家小姐差点被冒犯,后有吕序被困偏僻小院,还差点被大火烧死。 能在柳府内如此大胆行事的,只有他们柳府的人,幕后元凶不用查也知道是谁,好一招连环计中计。 庆氏和白氏很快知道吕序出事,谢绝了柳府提供厢房的建议,直接带着吕序回府,临走前留下一句话:柳府须给吕府一个交待,否则公堂上见。 关上吕府大门,各房再不和也自家事,但对外……他们都护短。 回到吕府,上官守若给吕序诊过脉道:“好在只是被浓烟呛晕,休息一会儿,喝些解暑汤药便会苏醒。” 留下药方便走出外面,发现梵行还守在外面,走过去道:“好在你及时把她救出来,不然以她的体质,再晚些时候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梵行看一眼紧闭的房门:“你错了,不是我及时救了她,是她掐算得正正好。” “你也别怪吕序,她也是迫不得已。”上官守若叹气道:“若不表明她当时的处境,陷害燕家小姐的罪名,就会栽到她的头上,朝局也会跟着受到影响。” 从表面上看是几个小辈之间的争斗,细细分析一番可就不简单。 真让柳家那人阴谋得逞,既阻止了燕国公府与张守备结亲,又把罪名嫁祸吕文相头上。 到时燕国公府讨要公道,吕序是独苗苗,吕相自然不肯交出,燕国公、张守备都会与文相交恶,两府自然而然会倾向柳相,形势会对当今皇上很不利。 是吕序一把火,粉碎了他们的阴谋。 但是……上官守若道:“柳昭然应该没有那么深的城府。” 梵行并不想过问朝政的事情:“我不关心这些,若是没什么事情,我先告辞。” “你不等吕序醒吗?”上官守若打趣道:“你都救了她好几回了,若换成寻常女子,怕是要以身相许。” “我福薄,无福消受此艳福。”梵行起身看一眼吕序的房门,叹气道:“论救她的次数,无人能比过你,再则有你的医术有,能保她平安无虞。” “职责所在?” 上官守若赶紧找借口推托,笑话,娶吕序等于在找死。 梵行笑了笑往外走,边走边道:“你们呀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自然不会明白她的心思。” 先后有女眷在寿宴上出事,柳太夫人的八十寿宴只得潦草收场。 柳霁知道后,狠狠给了女儿一记耳光,就跪在老人家门外请罪。 好半晌柳太夫人才发话:“昭儿如今也大了,心思也多了,找个人家发嫁了吧。” “母亲,寻常人家,岂能配得上柳府。” 柳霁不甘心让女儿下嫁,以他的地位女儿完全有机会入主中宫。 他的话换来柳太夫人一声讥笑:“怎么,你还想把她嫁入皇室,将来入主中宫不成。” 柳霁确实有些想法,抹一把汗道:“儿子知道昭儿相貌普通,可是俗话说得好,娶妻当娶贤……” “娶妻当娶贤,也有得贤才行。”柳老太夫人转动着念珠问:“昭儿有吗?她若有,怎会有今天的事情。” “儿子也知道昭儿并非最佳人选。”柳霁也是没办法,就只有这个女儿年纪相当,哀求道:“母亲若肯教导,昭儿定能改掉坏毛病,儿子求母亲费思教导昭儿。” “你已位极相位,为何非把昭儿送进那个牢笼里面?” “儿子也是情非得已。”柳霁道:“当今皇上并不信任儿子,才会让吕颐当右相来制衡朝堂。” “母亲不懂朝堂,但是你若执意如此,母亲也不拦你。”老夫人思虑良久后缓缓道:“先让昭儿去跪祠堂,谁要是敢求情就一并跪,吕府、燕国公府,还有张府你都得跑一趟。” “儿子知道。” “退下吧。” “太夫人终究心软。” 柳霁走远后,陪嫁的李嬷嬷扶柳太夫人从佛像前起身。 柳太夫人坐下叹道:“昭儿相貌平平,资质平庸,就算给她个正宫娘娘也坐不稳,还会给柳府招来灾祸。” “三小姐还年轻,您费心教导总会有长进。”李嬷嬷也只能说些宽慰的话,三小姐是她从小看着长大,什么性子品行她清楚,做好当家主母已不错,中宫娘娘确是痴心亡妄想。 “再教导她十年,她抵不过吕序十分之一。” 提到吕序,柳太夫人满脸笑容道:“吕序一把火就解了所有危机,这孩子真聪明啊!” 闻言李嬷嬷一脸讶然道:“您的意思是,昨天小院着火,是吕序小姐所为,可她为什么要放火啊,还差一点把自己给烧死在里面,莫非她知道三小姐要对付燕家小姐。” “吕序并不知外面发生什么事情。”柳太夫人一脸慈祥道:“但是只要证明她没机会下手,就不会连累到吕府。” “果然是很聪慧……”李嬷嬷犹豫一下道:“老夫人,您觉得不觉得这位吕序小姐有些眼熟?总觉得她那双眼睛,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你一说,我也觉得仿佛是在哪见过。”柳太夫人摇摇头道:“年岁大了,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查查吧。” ------题外话------ 提前祝大家圣诞节快乐!!!!! 第025章、蛋碎了…… 真应了那句俗话——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柳府寿宴上的事情很快传遍京都。 普通百姓只当两位相府小姐间的争斗,哪曾想到是朝堂上波涛暗涌,最终的胜利者却是当今皇上。 燕国公手上有兵权,张守备负责京都的守卫,两人若是都倒向左相一党,当今皇上他们处境会变得非常被动,是吕序一把火力挽狂澜。 柳府给吕府、燕国令府送上厚礼道歉。 至于舒国公之子闻人起,是犯了众怒,不仅被太学院以德行不端开除,连舒国公也被皇上申饬。 吕序休息了足两天才去试宣院听讲,一路上都有太学院的士子关怀问候,吕序也开口一一致谢。 谁曾想她一回应,宣院大门前立即人满为患,士子们都想一睹吕序风采,守在宣院大门外不肯散去,宣院的女学生大部分被堵在大门外面,怨声载道。 吕序只得走出马车,站在驾座上面,望着下面的形势,感觉无数不怀好意、充满侵略性和占有欲的目光,暗暗庆幸自己有个当高官的父亲,有一个强大的家族。 若自己不生在吕府,若父亲不是右相,只是品级低下的官员,下面某些人怕是早不按捺不住,把她掳走强娶是好,最可怕是有些人把她当成玩物, 众士子们一看到吕序,瞬间安静下来…… 吕序静静站在那里,有风吹起她的衣袂飘飘,从此神话传说里的仙女临凡有了五官。 “吕序谢诸位公子的关怀。”吕序大方地向众人盈盈施礼:“上课时辰快到了,吕序不敢耽误诸位学习,大家回去上课吧。” “吕序小姐,你先进去,我等便回太学院。” 这话听着极绅士,吕序点头致谢,扶着青鸾的手走下马车,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进宣院。 目送吕序进宣院后,守在外面的众士子们是要听学的进太学院,该离开的离开,众女学生们陆陆续续进了宣院。 理账、术数两门功课最是乏味难懂,把众女被堵门外的怨气也给难没了,全都认真地听先生讲学,生怕一分神就会影响到年末考试,就连吕序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两节课听下来,吕序也觉得神思倦怠,只想早点上马车闭目养神。 走出宣院,除了自家马车在外面,还看到梵行一袭青衣立在旁边,在烈日下如一阵徐徐清风,扑面而来让人神清气爽,眸内有星辰不可琢磨。 看到她出来梵行双手负在身后道:“吴先生在静居租了一间屋子,作为编撰游记的工作用,我带你去瞧瞧。” 静居是大学院附近一家比较有名的茶庄,也是文人墨客才子们汇聚之地,吴大师把工作间安排在静居,让他们在众目睽睽下一起工作,便不会生出什么流言蜚语。 梵行指着一个位置道:“你坐在这里,看看缺些什么,列出一个单子,我安排人去采办。” 吕序环视一圈发现她的位置最好,面带笑容道:“我的画比较简单,只需要画笔、画纸,以及调制颜料用的工具,倒不需要什么特别的东西。” 梵行犹豫一下道:“在下指的是你日常所用之物,你以后每天要在这里待两个时辰。” “私人物品学生自备就好……”吕序话说到一半,忽然惊讶道:“梵先生的意思是,以后一下课就得过来工作!” “你这边有什么不方便吗?”梵行察觉到她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没什么不方便。”吕序也不好意思告诉他,她一下课就得尽快回府喝药、用膳。 “先生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学生先告辞。” “……”梵行迟疑一下道:“如果那天我没能及时赶到,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讨论这个问题还有意义吗?不过……”吕序上前两步,靠近梵行耳边道:“还是要谢谢先生帮我点火,不然事情不会那么顺利解决,以后合作愉快。” 那天她被困在屋内,绝望呼救时,梵行意外地出现在门外,据他说恰好躲在附近看书。 吕序没有让他马上打开门,而是要求他从外面点一把火,再去通知张纪霖赶去救燕于飞,通知完又匆匆赶回来救她出火海。 “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 梵行的目光不经意落在吕序脸上,不自觉想起她没有戴面纱的面容,太美反倒失去了真实感。 察觉到梵行在走神,面纱下面吕序诡异地一笑:“先生,若没有别的事情吩咐,学生先告辞。” 抬手行了拜别礼,吕序转身往外面走。 梵行收敛心神道:“提醒你一句,做任何决定前多为你父亲吕相考虑。” 吕序没有回头,眼里却多了一丝笑意:“这个梵行有些意思,可惜天域之城那边还没有消息传回。“ 上溯园。 “你今天回来得晚些。” 回到吕府里,吕颐已经在等她用膳。 吕序净了手坐下道:“梵先生在下学后,带女儿去吴大师准备的工作室。” “吴先生把工作室安排在哪里?”吕颐挟菜的动作微微一滞,才把菜放到女儿的碗里。 “太学院附近的茶庄……” “你的意思是以后一下学,你饭都不吃就得开始工作。” 吕颐不等女儿说完就猜出吴大师的安排,皱起眉头道:“爹去找吴大师说明你的情况,调整一下你作画的时间。” “爹……” “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吕颐强势打断女儿,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女儿的身体。 知道父亲是担忧她的身体,吕序也没有继续抗议,用过午膳吕颐便出门找吴大师。 “朱雀,让所有人都迁就我,是不是太过矫情?” 晚上吕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忍不住问陪在屋里的朱雀。 原来吕颐回来后告诉她,工作室安排在吕府书房,一来不影响她生活起居,二来有他盯着也不会有流言蜚语。 朱雀坐过来柔声安慰道:“小姐想多了,大人既说了安排在府里,自然是经过大家同意,您不必太过多纠结。” “您快些睡吧,明天还得早起。” 吕序轻轻嗯一声,顺从地合上了眼睛。 朱雀守在旁边,听到吕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才起身躺要旁边榻上休息。 吕序根本没有睡熟,朱雀一走开她睁开眼睛,早知道白天就实话实说,不应该跟在梵行面前撒谎。 本来明天就可以开始游记的编撰工作,因为她一个人又得推迟,越想越觉得明天无法面对梵行,胡思乱想一通后竟然睡熟。 结果就是第二天起晚了,来不及吃早餐,朱鹮又给她塞了两个蛋。 吕序下了马车后匆匆走进宣院,今天早上是画道课,先生没什么问题就是有点啰嗦,迟到的话少不得被奚落几句。 想到此不由加快了脚步,没防着前面也有人匆匆走来,一头就撞了上去顿时失去了平衡,眼看快摔倒时一只手迅速抓住她的手臂,就听到咔嚓两声响。 蛋碎了…… 第026章、有女同车 “……骨头碎了。” 梵行吓得赶紧松开手,小丫头生也太脆弱。 吕序来不及解释了,把蛋拿出来塞到他手里道:“碎都碎了,您将就吃吧。” “什么东西?” “蛋……” 吕序边跑边回答。 梵行打开包在外面的帕子,果真是两个被抓破的蛋。 到了茶庄,上官看到他手上拿着两个蛋:“这个画面要是让人看到,信不信明天鸡蛋能把你埋掉。” “吕序的蛋。” 梵行把鸡蛋放到桌上。 上官守若马上抢到手上:“是朱鹮煮的蛋,御厨也比不上。” “吕序干嘛带两个蛋来宣院?”梵行看着上官守若一脸享受的模样,上次还分了一个蛋给他 “能干嘛。”上官咽下蛋,喝一口茶道:“八成又起晚了,来不及用早膳,朱鹮怕她饿着,只能给她塞两个蛋。” “话说这蛋怎么碎掉?” 上官守若好奇吕序方才经历了什么,连藏身上的鸡蛋都碎掉。 梵行只得如实相告,末了道:“我还以为吕序是很自律的人,没想到也会熬夜赖床。” “吕序是很自律,但是人都会有失眠、走困的时候。”上官守若不以为然,盯着梵行道:“倒是你最近,怎么老会碰到吕序?” “你不要告诉我说这是巧合。” 上官守若抢把话说尽,不给机会梵行蒙骗糊弄自己。 “好像是啊。”梵行大大方方承认道:“上回在柳府,还碰巧帮她放了一把火呢。” “我说你怎会冲进火海救人呢。”上官守若一副早看穿一切的姿态:“想想也是,吕序再厉害,也不可能在屋内点屋外的火,你可真听她的话啊。” “从大局来讲,帮她也是我嘛。”梵行轻叹一声:“从我的立场来看,同样不希望定亲王上位成功。” “说得也是啊。”上官守若道:“定亲王上位,你的处境堪忧啊,长安郡主至今对你念念不忘,还有颂长公主也对你觊觎已久,应该不介意跟女儿共享。” 梵行轻蔑地笑笑道:“我又不是个死人,怎么可能任由他们摆布,惹恼了我直接杀掉他们。” “提到这点,我不由感叹吕序的命好。”梵行看向窗外悠悠道:“吕序若不生在吕家,吕颐若没有身居高位,以她的容貌怕是时刻都被人惦记吧。” “确实是如此。”上官守若两个蛋落肚,满足地拍拍肚皮道:“朱鹮的手艺又进步了,你不吃可惜啊。” “就是个水煮鸡蛋,能有什么不同。”梵行没说他已经吃过一次,拈起块点心道:“我还是觉得静居的茶点不错,配上名茶雀舌正合适,你不要来一块吗?” “哦对了,吴大师游记编撰工作,是今天开始吧。” “是今天开始,不过地点不是在静居……” 梵行故意卖一下关子道:“吕相心疼女儿,不忍女儿在外面吃苦,把工作地点安排在吕府。” “……你以后有口福,天天都能吃朱鹮做的糕点。”上官守若一脸嫉妒,他平时也就给吕序看诊时,才有机会吃到朱鹮做的糕点。 “我是去工作,不是去吃东西。” 梵行并不以为然,一口茶一小口点心,慢慢消磨上午的空闲时间。 吕序上完两节课,懒洋洋地爬上马车:“青鸾,昨天的点心还有吗?我有点饿了,先吃两块垫垫……” 忽然一双男子的脚出现在眼前,抬起头就看到满脸笑容的梵行…… “梵……梵先生?” 吕序惊讶得说话都结结巴巴,他怎会在马车上。 梵行端着茶盏,神情高深莫测道:“你看到在下很惊讶,连说话都舌头打结。” “……”吕序坐下来深吸几口气,平复一下心情道:“先生为何不坐自己的马车,万一让人看到会误会我们。” “在下很小心的,没有人看到我上你的马车。”梵行优雅地抿一口雀舌茶:“我要是坐自己的马车过去,很快就会被发现行踪,你也不想每天下学后,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吧。” 呃…… 吕序一时竟无言反驳。 差点忘记他也是个万人迷,女子们疯狂起来比男子们还可怕。 梵行把一碟点心递过去道:“你饿得的话,可以先吃一块,静居的点心还不错,算是赔你的蛋。” 提到蛋的事情吕序更加尴尬,摆摆手道:“谢谢梵先生的好意,我从不吃外面的东西,以防跟我吃的药相冲,马车上备有点心的,我用自己的点心就好。” “随便你。” 梵行把点心放回原位。 吕序伸手去掏装点心的格子,发现里面已经空掉:“青鸾,昨天放进去的点心呢?” “……上官神医方才也在车上。”青鸾迟疑一下才说出真相:“上官神医一听说点心是朱鹮做的,就把点心全装进他的药箱里面。” “好歹给人家留一块嘛。”吕序懒洋洋趴在小几上,恰好对上梵行的糕点。 “梵先生,我闻一下你的点心,你介意吗?” “……”梵行哑然失笑道:“你自律真是好的让在下汗颜。” “您要是经历过,因为一时心存侥幸,偷偷吃了外面的东西,差点丢掉性命的话也会一样谨慎。” 吕序对着点心深深吸了一口:“梵先生喜欢吃什么菜,米饭是喜欢软点还是硬点的,回头我让朱鹮照着您的喜好,每天为您准备午膳的饭菜。” 梵行淡淡道:“午膳就不麻烦贵府,在下已经用过。” 吕序轻轻哦一声,迟疑一下道:“那个不麻烦……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劳您每天来回奔波,实在是很抱歉。” “是在下考虑不周,没有考虑到你的身体状况。”梵行看到她纠结的模样,故意换个话题:“在下很好奇,你是如何突发其想,创造出如今的画法。” “这种画法并非我所创。” “那是谁?” 吕序的坦率,让梵行感到很震惊,忍不住好奇画法的来历。 吕序坐直身体,神情严肃又认真道:“是南市集的小商贩们,他们才是这种画法创始者。” 第027章、人间仙境 “是南市集的小商贩们!” 出乎意料外的答案,梵行惊讶之余很快明白原因:“南离国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上学读书,所他们用画来表达。” 吕序嗯一声赞同道:“南市集的小商贩都是地位比较低的穷苦百姓,他们大字不识几个,为了招揽生意,通常会在布匹、木板上,画上所卖商品的价格、用途,以此来吸引顾客。” “你还去过南市集!” 梵行有些惊讶,那边可是走夫俗子的地盘,没想到她一个千金小姐也会涉足。 吕序饶有兴致道:“我幼时初看到觉得很好玩,就偷偷模仿他们作画,越画越觉得有意思,就算吴大师嫌弃我的画法粗鄙,把我的画批得一文不值,我还坚持自己的东西。” “吴大师出身世家,于丹青道有天赋,年少成名,但他从未体验民间疾苦,自然无法理解你的画作。” 梵行若有所思地看着吕序:“话说你年纪小小的,从小过的也是锦衣玉食的生活,怎么也会懂得民间疾苦,还会跑到南市集那种腌臜的地方。” 面对质疑吕序犹豫一下道:“南市集是父亲和母亲相遇的地方,母亲在的的时候,他们偶尔会带着我去走走。” 关于吕序的生母,梵行从上官守若那里知道一些,只知道吕夫人出身卑微,但详细身份却没有人知道,倒是听到薄院主曾提起一句:吕序的眼睛像她母亲 吕序的眼睛像母亲,余者像父亲,没想到两人竟拼出一位倾城倾国。 察觉到吕序没有细说往事的意思,梵行捧起茶盏道:“有空带在下去走走,兴许对编撰工作有帮助。” “……好吧。” 吕序本想拒绝,但还是答应。 吴大师这次的游记里,确实记录了不少民生百态的事情。 南市集是最接近游记纪实的地方,他要求去看看也很合理,吕序自己也想回去瞧瞧。 回到吕府吕序才知道,一个早上的时间,父亲把外书房变成他们的工作间,既能照顾她的起居饮食,又不会惹来流言蜚语。 望着女儿的人物画稿,吕颐感叹道:“吴大师那天,突然认可你的话,爹都被吓了一大跳。” “老头子编排了一大堆话,不过是想让女儿给干活。”吕序不以为然,反复研究吕天师的手稿,揣摩人物的形象,以求人物画得更贴合文字描写。 “爹,商量个事。” “你说。” 吕序迟疑一下道:“要不从明天起,女儿不去宣院。” 梵行手中的笔一滞,就听到吕颐道:“你是不是忘了爹为什么送你去宣院听讲?” “是为了将来好找一门亲事,不过……”吕序顿一下道:“您不是说过不嫁也无所谓,您会养女儿一辈子嘛。” 闻言梵行莫名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吕颐的话让她的心提起来,只听吕颐道:“话是这么说,但感情的事情说不准,年轻的时候爹还说过终身不娶,最后遇上你娘亲……一见钟情,非卿不娶。” “您的情况跟女儿不一样。”吕序漫不经心道:“试问谁会娶一个病秧子回家,不能用还得花大钱供养。” “是谁又在你耳边乱嚼舌根子,爹让人拔了这些人的舌头。” “没有谁,是女儿心里明白。” 面对父亲的勃然大怒,吕序却是异常的平静。 吕颐叹气道:“你的病又不是不能治,只要找到血参或者火灵芝就能治。” “绝迹的东西,根本不可能找到。”吕序对那两样东西根本不抱希望:“爹,您要面对现实,不要被什么人以此为由骗了,更不要去干什么盗墓挖坟的勾当。” “……” 吕颐惊讶地看着女儿,这丫头怎么知道他打算挖坟的事情。 望着父亲的惊讶的神情,吕序冷冷道:“如今的薄家早几代就没有培育血参的实力,墓室内不可能有血参,您别白费心机。” “南离境内的薄家或许没有。” 梵行忽然出声道:“你们可以尝试一下到外面找一找,薄氏一族的踪迹遍布神洲大陆。” 吕颐愣了一下,忽然道:“本相差一点忘记了,天域之城梵氏一族的先祖,惊华公主也有一半薄氏的血统,她还是薄氏女子《焚月功》大成的女子之一,你说她的陵寝内会不会有血参?” “据我们的族史记载,惊华公主后来随夫隐世彼岸花开之处,直到去世都没有再回故土。” 梵行有些遗憾道:“是以在神洲大陆上,并没有惊华公主的陵墓,不过……据后学所知,历代薄家家主都有私留宝库给后人的习惯,就在神洲大陆上,只是年代久远不知其踪罢。” 吕颐当即道:“本相去研究一下世家历史,没准能找到线索,你们继续工作。” 抛下两人直接回了上溯园,吕序摇摇头不以为然道:“薄家的宝库要是那么好找,早就被人挖空。” 梵行运笔滞一下,干脆停下笔道:“有希望总没希望好,万一真找到对你来就也是桩好事,在下即刻修书一封回到天域之城,问问家人是否知道。” “……” 吕序就看到梵行果真取过一张信笺,在上面写了一句话:血参何处可寻? 落款是“景泽”二字,直接封进信封里面,方才叫人来帮送信时,就从屋梁上跳下来一个人,接过信离开外书房。 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个字…… 吕序被这波操作惊到,悄悄看一眼青鸾,用眼色问她是否知道此人在屋内 青鸾轻摇一下头,吕序结结巴巴问:“梵先生,这个人是谁……他什么时候藏到屋里?” “他是我的护卫古七,一直都在我身边。”梵行如实回答道:“你不用在乎他,他只在我遇险时出手,其它时候你是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大哥,察觉不到才可怕好不好。 吕序在心里吐槽,嘴上却道:“梵先生,从南离到天域之城,得花多长时间。” “若无意外的话,差不多半年吧。”梵行重新提笔黄蘸墨道:“在下当年是游学,前前后后花了两年的时间,最后到南离才停下来。” “先生为何会选择南离?” 吕序疑惑地问,虽没有到过天域之城,但从书中看到过描写——人间仙境。 第028章、南市集听八卦 皇宫举办琼林宴,宣院放假。 恰好梵行有空,征得吕颐同意,两人约好一起来南市集走走。 熙熙攘攘南市集,清一色的粗布麻衣的人群里,梵行一袭白色锦袍实在太扎眼,加之他容颜冠绝,惹得姑娘娘子们纷纷找机会蹭他上。 吕序被挤得一脸不爽道:“明知道来南市集,干嘛穿得那么扎眼,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来了南市集。” 吕序来之前可是特意装扮过,换了一身贫民的衣服,脸上还被抹了锅灰,掩饰无双的容颜,只是锅灰再多也无法掩饰她那双眼睛的醉人风情。 梵行就是通过眼睛,一眼认出人群里,灰头土脸的吕序。 梵行狼狈闪过一名女子的手,反过来问:“在下区区讲郎,没有资格参加琼林宴,吕序小姐为何也不去赴宴?” “我是庶女,去不去也无所谓。”吕序咬一口手上的糖葫芦,指指着前面一间茶楼道:“街上人多,我们先去前面的茶肆听说书吧。” “你安排。” 梵行迅速闪到吕序一侧。 原本打算塞到他身上帕子,塞到吕序怀里。 吕序顺手接过,拭了一下嘴角,还给那名女子道:“你当着我的面,勾引我夫君,合适吗?” 梵行讶然失笑,小丫头还真敢说,面带笑容附和两句:“我家娘子是个醋坛子,最不喜欢别的女人靠近我,你惹她生气后果会很严重。” “看这……” 吕序从衣袖里取出一柄匕首。 那名女子面色一白,不甘心地灰溜溜地逃跑。 两人走进茶楼,小二马上迎上来道:“两位客官是吃饭还是喝茶。” 吕序扔给小二一吊钱道:“给我们安排一个干净的地方,茶和点心都要最好的,还有你们的招牌烤鸡。” “好嘞。”小二乐呵呵道:“两位楼上请。” “娘子,请!”梵行故意膈应她道。 吕序给了他一记白眼,率先走上楼:“这家茶楼的烤鸡是一绝,你一会儿尝尝吧。” “是你自己想吃吧。” 梵行双手负在身后,笔挺着身子跟在后面。 吕序不理他,进雅间不久,小二把茶和点心送上来:“烤鸡都是现烤,恐怕还得等上一会儿,两位客官先听书。” “哦对了,最近有什么新兴的书?”吕序老练地问小二,小二笑呵呵道:“客官问小人,那就是问对人啦,小店最近新写了《雪城记》,说的是吕文相年轻为将时,在雪城智退敌军的事情。” 吕序没想到听书还能听到父亲年轻时的八卦,以父亲的相貌和经历,他被写成书传唱也不足为奇 民间景仰于国于民有功人物,经常把他们的丰功伟绩写成书,在各地传扬以教化后辈,除了说书外,还有各种话本曲赋在传播。 梵行却故意道:“怎么可能,文相不过一介文弱书生,怎会驻守过边城苦地。” “公子此言差矣。”小二马上指正道:“文相跟文弱有毛关系,他年轻时一把逐月剑,不知斩杀多少敌寇。” “果真?” 梵行看一眼吕序。 吕序道:“我……文相于剑道造诣颇高。” “何止是颇高。”小二激动万分道:“文相大人年轻时,曾打败过第一剑客琴剑书生柳三千。” “就是那位自诩一襟风月,两袖云烟,对月闲眠风流书生柳三千?”梵行也好奇地问了一句。 “原来公子知道风流书生。”小二马上拍马屁道:“柳三千确是风流书生,琴剑书生是他自封的,此人终日流连于花街柳巷,却悟得绝世剑法,也算是难得。” “你亲眼看到文相打败柳三千吗?” 吕序也是将信将疑,柳三千可是江湖一流剑客。 小二呵呵道:“小人是没看到,但比武的地点就南市集,当时很多人都看到。” “是文相主动挑战第一剑客吗?”梵行也好奇地问,吕颐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挑事的主,莫非其中有什么缘由。 “非也”小二马上否定:“是那风流书生调戏一名,在南市集摆摊的盲女,恰好被文相看到,文相当场拔剑阻止,才有那场名动天下的比武。” 提到盲女,吕序宛然一笑,因为那个盲女就是娘亲。 后来父亲找来上官老神医,治好的娘亲的双眼,不过那是她出生以后的事情。 梵行一直有注意吕序的神情,看到她那一笑,南市集又是文相和吕夫人相遇之地,基本可以确定盲女的身份。 吕序忽然开口问:“梵行梵公子容貌无双、才德过人,引得无数女子竟折腰,民间应该有不少关于他的话本。” 只听小二一声长叹道:“有是有的,但都是风流艳情话本,大白天咱们这不能说。” “意思是要到夜间才能说?” 吕序悄悄看一眼梵行,看来内容是真的很风流艳情。 梵行的神情如高僧般从容平静,仿佛说的不是他的事,而是在听别人的八卦。 闻言小二压低声音道:“许是哪家小姐求而不得,以书寄情,用梵行之名杜撰出许多风流话本。” 许多成了重点…… 吕序意味深长地看一眼梵行,没想到这人还一副高僧入定相。 却听小二却继续说道:“都是跟梵公子爱得你死我活,偏有大反派恶毒相府小姐,仗着美貌和权势棒打鸳鸯。” 大反派恶毒相府小姐? 吕序不由摸一下自己的脸,不会是指她吧。 梵行端起茶盏,用袖掩面喝了一口茶,在吕序眼里像是故意掩饰偷笑的事实。 “民间可有关于吕序小姐的话本?”梵行往下茶盏问,小二马上一脸激动道:“多如天上繁星,数都数不清。” “但在万千关于吕序小姐,跟天下诸公子的各路情史中,最靠谱的只有一出。”小二从怀里掏出一册书:“最近新出的话本《多情太子妖娆妃》,写的就是当今太子跟吕序小姐的艰辛情路。” 噗…… 吕序一口茶水喷出。 多情太子?妖娆妃?艰辛情路??? 自己跟太子……没有艰辛情路,只有想弄死对方的套路。 小二尤不觉有问题,继续掏出另一册书:“还有这一本《梵行不修行,吕序不守序》……说的高僧梵行和吕序小姐之间缠绵悱恻的故事……” 吕序:“……” 梵行:“……” 第029章、南市集遇险 好吧。 听八卦听到自己身上。 缠绵悱恻??? 吕序想着就一身鸡皮疙瘩,尤其话本的男主角就在身边。 他跟她缠绵悱恻? 天方夜谭啊! 梵行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茶,似乎在暗示小二继续。 那小二卖力地推荐道:“此书说是一位法号为梵行的高僧,年轻时云游到京都,偶遇了相府小姐吕序,在佳人与佛祖间艰难抉择的故事。” 最后小二还感慨道:“好一出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怎么样,两位客官要不要各来一套?”小二又取出两本书道:“如今书局禁书禁得厉害,趁这两本书还没被禁,赶紧买回去屯着,没准能像《云月郡主乱情记》那样,如今都炒到这个数。” “一两银子。” 看到小二竖起一根手指,吕序吃惊地问。 小二一脸嫌弃纠正道:“是一百两银子一册……” “什么?”吕序惊叫出声:“一百两银子一册书,一万册不就是一百万两吗?”心在滴血,不,是淌血。 “客官是算得没错。”小二十分遗憾道:“问题是就算出到一百两银一册,还是有很多人不愿意拿出来卖。” “何故?”梵行问。 “据说这本《云月郡主乱情记》乃吕序小姐所创,当中那云月郡主指的便是长安郡主。” “吕序小姐所创?” 梵行得到答案,缓缓看向吕序,却只看到一张脏兮兮的脸蛋。 吕序露出一个无辜的眼神…… 就听那小二道:“话是这么说,但吕序小姐怎么会作如此艳情的画册,不过有一件事情是真的。” “何事?” 梵行沉着脸问,暗暗看向吕序,该不会跟这丫头有关吧。 小二被他的神情吓了一大跳,这位主变脸咋变得这么快。 当即喏喏说道:“据说云月郡主的原形就是长安郡主,坊间传闻长安郡主胸前就有一颗痣,陈生就是惨死的太学院的士子陈实,可惜没有机会看到后面的画册。” “后面的画册?”梵行疑惑看着吕序。 “连载体画册嘛,肯定还会有第二册、第三册等等……” 吕序无奈的解释,小二也一脸遗憾:“是啊,太子殿下下令禁了画册,估计以后都看不到。” “所以啊……”小二重新举起话本:“两位真的不打算买两本回去屯着吗?” “多少钱一本?”吕序问。 “一本六百钱,两本一口价:一贯钱……” “这么贵啊!”吕序惊叫一声,貌似再贵也没有她的画册贵。 “不贵,不贵……”小二不迭道:“这可是精装版,放上百年都不会腐。” “你们听听这纸张的声音,就知道用的上好的纸。”小二快速弹开书页,发出哗哗的声音,打开书念了两句道: “且看吕序小姐,行走间宛似素梨月下,玉为肌骨秋水为神,剪水瞳婉转多情……” “作者的绝佳文笔,绝对值这个价钱。”小二卖命地称赞两本书。 “留下吧。” 吕序扔了一贯钱过去,无聊时打发时间。 小二喜出望外,留下书拿起钱便跑,不一会儿便把烤鸡送进来。 吕序用帕子擦擦手,亲手撕了一只鸡腿递过去:“给你,尝一下,味道真的很不错。” “你吃吧,在下看一下这书。” 梵行拿起那本《梵行不修行,吕序不守序》,打开迅速扫一眼内容,没看两眼就火速合上。 吕序看到他一脸便秘的表情,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 “怎么了?” “辣眼睛。”梵行把书扔到她面前。 “?” 吕序把书拉过来,打开看一眼。 “……” 看完第一段,吕序就想爆了粗口。 以一目十行的速度看完一页,终于知道梵行为何露出便秘的表情。 那么多人想戳瞎她的眼睛,这本书不费欠灰之力做到了,内容把她的眼睛辣瞎了,小黄文都不敢这么写。 饶是如此,吕序还是认可道:“小二的话不假,此书文采确是不凡,通篇不见露骨露肉的字眼,却通篇都在写色,这一贯钱花得不亏。” 梵行看着她:“被人这么编排,你不生气吗?” 吕序扯下一只鸡翅:“生气了,别人就高兴了,我为何要如他们意。” “他们越是作践我,我便越是要开心的活着,偶尔还反咬他们一口,他们生气却拿我没办法。” “你可知道为何不敢动我?”吕序问梵行。 “为何?” 吕序邪狞地笑道:“因为我不怕死。” 看到这个笑容,梵行眼皮一跳,放下鸡骨头,用帕子细细拭干净手道: “令尊很害怕你会死。” “害怕,没用。” 啪…… 楼传来一声扇开合,原来说书先生准备开讲。 吕序竖起耳朵准备听父亲的丰功伟绩,忽然听到一阵急促脚步声,无数衙役冲进茶楼。 “搜……” 带队的一声令下,打手四散搜寻,似乎是在捉拿人犯。 梵行马上看向吕序:“这么多衙役,是在抓什么要紧的人犯吗?” 吕序打了一个响指,过了一会儿青鸾进来道:“回小姐,大理寺说有犯人在押解时逃脱,一行人追到南市集,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他们正在全力搜捕。” “男的女的?” “是女犯人……” “怪不得能逃跑。” 吕序伸一下懒腰,撕了块鸡肉,蘸上椒盐慢慢也享用。 看着衙役们忙碌的身影,梵行若有所思道:“出动这么多人,怕不是普通犯人,你要帮他们吗?” 若没有记错的话,大理寺卿也是新帝一系。 “随缘吧。”吕序扔掉鸡肉道:“时间长了,鸡肉已经不嫩,打包回去喂狗吧。” “犯人藏身南市集,府衙怕是要封市,我们早些回也好。”青鸾压担心一旦下令封市,他们也得滞留在南市集。 “梵先生意下如何?” “回去吧。” 梵行也不想被滞留在南市集内。 吕序抓起桌面上的书,青鸾包好烤鸡,三人不紧不慢走下楼。 大街上一片混乱,不时出现人踩人的情况,哭声叫声乱成一片,青鸾护着吕序前往市集大门。 到了大门旁边马车停放处,青鸾扶吕序上马车,不防一名女子慌乱中一头撞过来,差点害得上车上到一半吕序从车上摔下来。 “你……” 青鸾正要骂人,一把匕首抵在她腰上。 第030章、我在南市集卖身葬父 “怎么了?” 吕序站稳后,察觉青鸾神情不对。 青鸾挤出一丝笑意:“没事,你先进去,我一会儿就上车。” 两个字眼提醒吕序,撞过来的女子有问题,因为青鸾对她一称“小姐”或“您”,自称从来都是奴婢。 吕序扫一眼女子,发现有东西抵住表鸾后腰,故意上下打量道:“看她衣着就知道没油水,放过她吧。” “你不是说过,蚊子飞过也要卸条腿。” 青鸾习惯性地回怼,没注意到梵行的嘴角微微翘起。 吕序懒懒道:“再不走就封市了,我可不想为了一只蚊子困在南市集内。” “闭嘴。” 女子怒喝一声。 把匕首架到青鸾脖子上。 于中梵行看到吕序被吓得,夸张地扑倒在驾座上。 抬手指着女子,颤颤巍巍道:“你……你有刀……” 梵行:“噗……” 演技太浮夸,一时没忍住。 青鸾不自觉地翻了个白眼,就这演技您也好意思吐槽燕家小姐演技差。 “你……过来。”女子朝梵行扬扬下巴。 “在下吗?”梵行指指自己。 “对,就是你。” 女子瞧他一身锦衣华袍,猜他身份不凡。 想着劫持他,肯定比手上的女子有用,却没看到吕序一闪而过的讥讽表情。 这女子什么眼神啊,放着她一张实用的大肉票不绑,绑一只中看没有太大利用价值的花瓶。 “你确定?” 梵行好心提醒一句。 “过来,不然我杀了她。”女子手上的匕首划破青鸾的皮肤。 “你别激动,在下马上过去。” 梵行负手走过去,女子迅速把匕首移到他脖子上。 需要知道,梵行比青鸾高出一个头,女子不得不举高手臂,匕首才能抵住他的脖子上,衣袖滑下露出一截手腕。 看到女子吃力不讨好的画面,吕序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就听到女子道:“你……马上滚下来,把马车让给我们。” 吕序懒洋洋地说了一个“好”字,扶着青鸾的手配合地让出马车。 “你上去。” 女子示意梵行上马车。 梵行顺从地走上马车,回头想安慰吕序两句,却看到她一脸郁闷的表情: “在下也不想抢你风头。” “先生,您一路走好啊。” 吕序优雅地挥挥手,露出一个自以为可爱的笑容。 忘记了自己满脸灰,一笑便露出一口大白牙,看起来十分滑稽有趣。 女子看一眼幸灾乐祸的吕序道: “你……驾车。” 吕序的笑容咔嚓一声,碎了,悲愤难平看着梵行。 梵行悠然坐到马车里面,熟门熟路地摸出一块点心,优雅地咬了一小口。 这一连串的动作,在女子眼里就是正主的表现:“喂,你是哪位官员府上的公子,长得比女人还好看。“ “梵家。” 梵行如实相告。 女子愣一下道:“户部尚书范黎的儿子……你是范辰?” “……”梵怔一下:“你说是便是吧。” 范辰此人梵行还真认识,他们同一年参加秋闱,他是第一名,范辰是第二名。 两人有点交情,应该能勉强应付过去,问:“姑娘劫持范谋,不知有何打算,在下的面子在京都还算管用。” “闭嘴。” 女子冷喝一声,踢一下车门:“先带我离开南市集。” 吕序连忙不迭应了一声是,抖动手中的缰绳,一副生怕女子会伤害自家主子的模样。 青鸾无奈地看着马车走远,马上去找还在搜捕犯人的衙役们,当然不是通知他们去救人,而是告诉他们可以收队回府衙。 当然,南市集也不用封市。 挂着吕府字样灯笼的马车,缓缓行驶在离火城宽敞在街道上。 梵行吃完一块点心,倒茶发现壶里的清水,满脸遗憾道:“茶还是静居的雀舌好啊!” 闻言女子皱一下眉头,就听到吕序道:“公子,范大人为官清廉,哪有闲钱买上好的茶叶,你那点俸禄都在少夫人手上揣着,您将就着喝口水吧。” “我就说说……” 梵行举茶盏喝了一口水,却发现女子一直盯着茶盏出神。 低头细看才发现吕序用的茶具,是一整套质地上乘的紫砂茶具,莫非对方从茶具上看出问题。 梵行的声音戛然而止,吕序马上感觉到不对劲,莫不是女子看出问题,到底是她的马车,里面有很多女子的东西,是不是对方已经发现不是范府的马车。 悄悄瞄一眼车角上挂的灯笼,要不要取下来收好。 但取下来会不会太过刻意,反而此起对方的注意。 “你……” 女子终于开口。 吕序防身的匕首已经握在手上,却听到梵行悠然道: “你想喝水,在下给你倒一杯。” “……也好。” 女子犹豫半天,红着脸说了两个字。 梵行一看女子的面色,以他过往的经验,这女子是迷上自己。 吕序也听出端倪,心里呸一声道:“这位……这位女侠,我们已经在大街转了很久,再转下去会引起怀疑。” “找一个女子多的地方停车。” “是,女侠。” 吕序一抖缰绳,马车开始快速奔跑。 梵行都无语了,这女子竟没听出吕序话里的调侃揶揄,还任由她驾着马车乱跑。 吕序今天特意掩饰了容颜,女子没认出说得过去,但竟连他也不认识,就有些说不过去,除非她不是京都人士。 忽然想起衙役提起到过“押解”,莫非这女子是从外地押解到京都: “我听姑娘的口音不像京都人士。” “不该问的别问,小心你的狗命。”女子冷声警告,似乎很害怕别人识穿她的身份。 “你就是那名逃跑的女犯吧。”吕序直接点名女子的身份。 “胡说……”女子急急否认。 吕序不紧不慢道:“你适才劫持梵公子时,衣袖滑了下来,露出了手腕上伤痕。” “我要是没看错的话,是手铐磨出来的伤痕吧。”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女子惊慌地问。 “他是范尚书的公子,我是他新收的丫头,你还有什么疑惑吗?” “尚书府的丫头都像你这么不体面?”女子终于发现疑点,也想起了一些不可思议的画面。 吕序不假思索道:“刚刚收的,我在南市集卖身葬父,范公子可怜我,便将我买下,还在危难之时带我出南市集。” ------题外话------ 梵行:卖身葬父,你考虑过你爹的感受吗? 琼林宴上,吕颐莫名打了一个喷嚏,暗道:是哪个家伙在诅咒我? 第031章、请假的借口 卖身葬父! 梵行看一眼吕序,暗道:“你考虑过你爹的感受吗?” 琼林宴上,吕颐莫名打了一个喷嚏,暗道:“是哪个家伙在诅咒我?” 吕序咳嗽两声道:“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 “不对。” 女子猛地打断吕序。 脑海里浮现两个画面,掀开车帘盯着吕序道:“我撞过去时,那个体面的丫头在扶你上车,后面也是她扶你下车,你才是她的主子吧。” 瞧瞧…… 这反应弧也太长了…… 吕序道:“知不知道,你劫持的是最没有利用价值的。” “什么?”女子惊讶地看一眼梵行,这神仙般的人物居然没有利用价值。 “你到底是谁?”女子警觉地看着吕序。 “她你都不认识。”梵行娓娓道:“当朝吕文相独女吕序。” “南离国第一美人!”女子震惊地看着吕序,这个灰头土脸的丫头,居然是南离国第一美人吕序。 吕序没想到自己还有样一个美誉,懒洋洋道:“看什么看,洗干净,换上华丽的衣裳,谁不是个美人,不过……你是没有机会看到。” “什么……” 女子还没反应过来,一条鞭子袭来,缠住她的手腕。 大理寺的人赶到,把女子拿下重新戴上手锗,押进囚车内重新锁上。 指着前来缉拿女犯的人,吕序对女犯道:“你可看清楚了,这位才是范尚书的公子,大理寺少卿范辰,你劫持的那位是……” “你骗我。”女子恼怒地看着走下马车,一派悠然的梵行。 “他没有骗你。”吕序笑嘻嘻道:“他也姓梵,只是此梵非彼范,是你自己弄错。” 范辰朝梵行抱拳道:“梵兄,许久不见,有空一起喝茶,上次你请我喝了一回雀舌茶,那滋味至今难以忘怀。” “请你喝茶不是问题,不过今天不行。” “自然不行。”范辰同感:“在下还有有公务缠身。” “我说吕序小姐,你今天又是闹哪一出?”范辰看到吕序一脸锅灰,这只妖孽打扮成这样又打算去祸祸谁? “去南市集吃了只鸡。”吕序漫不经心地回答,盯着女犯道:“这女犯人什么来头啊,居然连我都不认识。” “你弄成这样,你爹都认不出你。”范辰没好气地回怼。 “就是我爹抹的锅灰。”吕序盯着女犯人道:“该不会是哪国的谍者吧。” “你瞎说什么呢?”范辰冒汗,掩饰道:“还没有开始审问,还不清楚。” 吕序忽然叹气道:“连梵先生跟你范大公子都分不清,这样的人要是谍者,她的国家离灭亡不远。” “……”范辰惊讶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她不仅傻,还眼盲。” “……?” 范辰困惑地看一眼女犯。 那女犯凶狠的目光死死瞪着吕序,恨不得破车而出。 吕序讥讽地看一眼女犯道:“这么大个灯笼挂在这里,她居然相信这是范府的马车。” 范辰看一眼马车上的灯笼,看一眼女犯道:“所以她一入境,就被我们的人发现,直接抓起来押解到京都,没想到居然会有潜伏在京都的谍者救她。” “原来她真的是谍者。”吕序套话得逞,笑嘻嘻看着范辰。 范辰懊恼地打一下脑门,又被这个小丫头给坑了:“此事机密,你千万别说出,知道吗?” “知道了……”吕序摆摆手走到囚车前,细细地观摩女犯人道:“连潜伏多年的谍者,不惜暴露身份也要救你,你的身份很不一般啊。” “……”女犯冷哼一声别开脸。 “范大人……”吕序回过头道:“需要我帮你审问她吗?” “吕序小姐,容本少卿提醒你一句。” 范辰看一眼旁边的太学院,故意吓唬她道:“你再不走,崇拜者们就要看到你这副尊容。” 这丫头是不是出门泊没的照镜子,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有多吓人,桔是让人认出来,怕是再也无人会当她是女神。 “你知道为何别的女子斗不过我吗?”吕序打了个呵欠:“因为我与人相交,靠的不是皮相,而是我的人格魅力,还有我过人的才华,以及我爹的身份。” “我就知道……”范辰扶额:“你还是回家休息吧” “赶了半天的车,我是真的累了……”吕序一脸郁闷:“白跑了一趟,什么都没有收集到” 梵行面带笑容道:“我已经收集到不少,整理好明天就能用,你身子不好,先回去休息吧。” “好吧。” 吕序的顺从听话,让范辰目瞪口呆。 马车走远后,范辰一脸惊讶道:“你用了什么办法,竟让她乖乖听话?” 梵行双手负在身后道:“不是听我的话,是她真的累了,你没看到她打呵欠……哦对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到静居喝茶聊天。” 没想到范辰跟吕序这么熟,或许能从他嘴里打听,关于吕序小时候的信息。 回到吕府,吕序梳洗干净后,直接躺在床上,昏昏欲睡道:“没想到范辰跟梵行相熟,没准能从他嘴里,套到梵行当年缺考的原因。” 朱雀轻轻摇着扇子道:“小姐似乎对梵先生特别上心。” “你是想说我喜欢上他吗?”吕序闭着眼睛问,梵行嘛……确实很不错。 朱雀笑笑道:“奴婢是觉得,小姐已经很久没有,对一个人如此感兴趣。” “就是觉得他很神秘,没表面……”吕序瞌睡虫上来,话都没说完已经睡熟,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朱雀无奈地笑笑,轻轻为主子摇着团扇。 吕序身子弱,夏天不能用冰,没有风的日子只能靠团扇。 “哟嘶……” 翌日早上,从房间里传出一阵惨叫声。 吕序龇牙裂齿地套上衣服,没想到赶一下马车这么累。 前往宣院路上,青鸾为她按摩着手臂道:“小姐,你这样子还能抚琴吗?要不请假吧。” “请假,梵先生会不会觉得我矫情?” 吕序有些在意梵行的看法,毕竟昨天玩得挺开心的。 青鸾一脸奇怪道:“奴婢记得小姐曾经说过,矫情是美人的优良传统。” 吕序:“……” “小姐,请假的借口。” 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吕序马上掀开车帘。 ------题外话------ 梵行:确切点,矫情是美人特权 吕序:哥,你懂我 第032章、奇怪的纹身(有修改) “范大人请吕序小姐帮忙!” 梵行听到请假理由,感到有些意外,昨天那女犯真要她帮忙审问 迟疑片刻道了一句“知道了”,转身走进琴室,随后便出一阵如奔雷般的琴音,以及阵阵哀嚎 青鸾听了一会儿笑着离开,不知道小姐那边审犯人审得如何?想到自家主子亲自审问犯人,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僳。 大理寺档案室内,吕序不太优雅地伏在小几上,拿出小鱼干逗大理寺内养的小猫。 “上面记录锦国皇室女子身上的特殊纹身。”吕序把看完的档案递过去道:“所以……你们扒了人家姑娘的衣裳,真是太禽兽。” “我跟你说正事,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范辰后悔请吕序过来帮忙,这张嘴比太子殿下还没口无遮拦 故意咳嗽两声,清一下嗓子道:“我怀疑女犯是锦国公主,但她身上的纹身,跟档案纪录的图样有异。” “所以呢?” 吕序把猫抱入怀里 范辰道:“我们不方便细看,你去瞧瞧吧。” “你们连扒人家衣裳,这么畜生的事情都干了,还有什么不敢瞧的。” 吕序抱着猫起来道:“依我性子,管她是不是公主,先狠抽她一顿鞭子,把想问的都问出来,再追究她身份问题,若真是公主再跟锦国谈条件。” “该问的都问了,就差确认她的身份。” “这么快。”吕序惊讶道:“该不会是一问三不知吧。” “倒不至于,具体内容不便透露。”范辰迟疑一下道:“你先看看纹身,总觉得这个纹身除了证明身份,还隐藏着谋种重要信息,只是在下对暗号符文不甚了解,特地请你过来瞧瞧。” 吕序抱着猫往外面走:“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找太子殿下吗?” “老大如今是太子殿下,来牢房……不合适。” “我就合适啊。”吕序反问。 “你是女子嘛。” 范辰笑呵呵道:“大牢在这边……行事总比我们方便。” 大牢里来个女子不奇怪,但来个隔着面涨美若天仙的,就把牢头和牢卒们惊艳得眼珠子不知往哪放,就连被关押在里面的犯人也看得失魂落魄。 吕序在范辰的陪同下走进审讯室,就看到昨天的女犯被绑在架子上。 虽则她发髻未乱,但看她面色苍白、气息凌乱,就知道已经挨过刑。 用的还是宫里折磨人不见血的法子,行刑过程很痛苦,却不会留下疤痕,想来女犯还有利用价值。 “宫里的手段,你们用得挺顺手。” 吕序回头看一眼范辰,这家伙审犯人倒是很有一套,估计没人能挨得住。 范辰尴尬地笑笑道:“留着脸,方便对方的人辩认,没准还能钓到大鱼。” 能让潜伏在离火城的谍者,不惜暴露身份也要抢救,怕不只是皇室公主那么简单,没准身上还藏着别的秘密。 “纹身在哪?”吕序问。 “左肩膀上。”范辰答。 左肩? 吕序有些讶然。 无论朝代如何更潜,礼法的变化却不大。 自古以后很多礼制,都遵从男左女右的规律,锦国皇室亦是如此。 这名女犯的纹身却是在左边,或者并不是用来证明身份那么简单。 吕序抚着小猫道:“裹得太密实了,看得不真切。” “你的意思是要……” 范行讶然看着吕序,这个丫头真是百无禁忌, 吕序笑道娓娓道:“我记得有一种遇水会变粗变透明绳子,就用那个捆她吧。” 牢卒们看向范辰…… 范辰道:“按吕序小姐的吩咐做。” 牢卒们照办,把布帛换成龙活绳,紧缠在女犯身上。 所谓龙活绳并非真龙复活,而是神兽肥遗老死后,取其筋经过炼制而成,龙活绳遇水即变粗变透明。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龙活绳上有很多小刺,龙活绳变粗后,上面的小刺会因为膨胀带来的压力,一点点扎进皮肤里面,过程也是相当痛苦。 若是在上面染上,让皮肤骚痒的药水,能让人恨不得把皮扒掉。 “你们要做什么?”女犯惊恐地问。 “把她的嘴堵上。”吕序马上吩咐牢卒,堵上女犯的嘴。 望着女犯紧张的表情,范辰小声道:“趁着松绑的时间,你要不要看一眼纹身,回去临摹下来研究。” 吕序抚着小猫道:“有什么好看的,可惜我们家朱鹮没有跟过来,她的刀法可好了,能把肉片得像纸一样薄。” 范辰一听登时就炸了…… 你丫的,你家丫头刀法好,跟研究纹身有什么关系,能不能认真点、严肃点。 吕序若有所思道:“我今天的时间不多,没有时间在这临摹,你把那块皮肤割下来,我带回去慢慢研究。” 闻得要割掉皮肤,女犯吓得面色发白。 拼命地摇头大叫,奈何被堵着嘴,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 范辰看到女犯的表现,故意岔开话题道:“你不愿意在这里临摹,是害怕我们看到你的画作吧。” “笑话。” 这家伙,竟敢嫌弃她的画。 吕序马上反驳:“吴大师已经认可了我的画法,还指定我给他的游记作插画。” “你不怕别人通过游记,认出《云月郡主乱情记》是你的杰作。” 凡看过吕序画作的人都知道,她的画法空前绝后,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人,游记一出肯定暴露她另一重身份。 “怕什么呀,有钱赚就行。”提到钱,吕序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云月郡主乱情记》在私下,已经炒到一百两银一册,可见大家对我的认可。” 范辰小声问:“既不担心被人看到,你为何不肯当场临摹?” 吕序揉着小猫的耳朵,小声道:“当然是吓唬吓唬她,没准她会主动交待纹身里面的信息。” “扒皮……”范辰会意,故作为难道:“我们从来是整张扒的,扒一小块地方……倒还真没有试过,只怕女犯得吃些苦头。” “疼的又不是你,管那么多干嘛。” 吕序说完低头逗着小猫:“这只小东西软软的,好可爱啊,送给我吧。” “这只是普通的狸猫,你若喜欢猫,太子府倒有几只上贡的御猫。”范辰迟疑一下道:“模样好看,性子也温顺,血统也是高贵。” 吕序看着小猫道:“我吕序养了,马上就会身价百倍。” 第033章、太子的赏赐 关于这一点,范辰也不得不承认。 凡跟吕序挂上关系的东西,身价总不会自觉地十倍百倍飙升。 一时间女犯重新绑好,为了方便观摩纹身,牢卒们特意没有捆上左臂,但为避免意外还是女犯的手腕铐在架子上。 吕序把小猫塞给范辰,走过去不理会女犯想杀人的目光,裉下女犯左边的衣领,海口碗大的纹身占据了整个左肩,瞬间被眼前的纹身惊艳到: “好漂亮的纹身。” 吕序见过不少纹身,都是玄青色、暗红色的,眼前的纹身却鲜红如血。 范辰早背过身去,听到她的话道:“我查过资料,用鸽子血混合朱砂,就能得到红色的纹身,只不过……” “只不过如此鲜染的红色纹身,当世可不多见。”吕序细细端这详着纹身道:“这落笔也颇有大家风范,没准吴老头子见过,兴许会知道来历。” “我开始检查她全身,你们别回头……” “你小心点,以防她还有别的手段。” 范辰扭过头提醒吕序,对方到底是敌国谍者,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无意间看到吕序的动作,眉头不由轻轻皱起,只见吕序那只迷倒无数的人玉手,轻轻扣住女犯的手腕。 就在那一霎那间,范辰看到女犯露出痛苦狰狞的表情,目光从惊恐、痛苦到空洞失神,下一秒就像是被滚水烫过的花朵,蔫巴巴地垂下高傲的头颅。 “你……你这是为何?” 范辰说话有些结巴,不是没见过人被废掉武功,但像吕序这样轻松的却是头回。 吕序没有理会他,伸解开女犯身上的绳子,脱掉她的全部衣服,把对方的身份详细地检查过、摸过,就连最私隐的地方都没有放过。 “没有新发现,不过她应该不是公主。” 拉好女犯的衣服,吕序用帕子拭干净手,扔进火盆里烧掉。 范辰静静地等待下文,却听吕序幽幽道:“锦国皇室女子的纹身都在右肩,纹左肩不合礼制。” “若不是皇室公主,锦国还不顾一切救她……”吕序轻轻抚着纹身道:“极有可能是冲着纹身来的,看来你的感觉是对的,这个纹身藏有秘密。” “还要扒她的皮吗?”一名牢卒小心翼翼问。 “先不扒了。”吕序接过小猫道:“留着没准还能跟锦国换些好处呢。” “今天麻烦你,我先送你出去吧。” 范辰已经明白吕序的意思,若纹身真的很重要,暗的行不通锦国一定会来明的。 走出大理寺府衙,马车已经等在外面。 青鸾……还有梵行站在旁边,看到他们出来马上露出喜悦的笑容。 范辰看到梵行时,迟疑一下对吕序道:“关于纹身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吴大师那边……” “放心,我会保密?” 吕序点头算是拜别过,抱着小猫走自家马车。 青鸾迎过来道:“小姐,怎么在里面那么时间……噫,这小家伙哪来的。” 注意吕序怀里的小猫,青鸾有些惊讶地问,怎么看也是一只极普通的猫,怎么就得到小姐的青睐呢。 “谢礼。” “谢礼?” 青鸾怔了几秒才明白。 八成自家主子去一趟大理寺,盯上人家养的小猫。 趁此机会,吕序压低声音道:“梵先生怎么也来了大理寺?” “梵先生自己过来了。”青鸾也小声道:“说他自己坐马车去吕府,很快就会被人发现行踪。” “知道了。” 吕序走过见礼:“梵先生好!” “你先上车,我有几句话要跟范大人说。” 梵行朝吕序点一下头,朝范辰走过去,语气似乎不太友善。 吕序上了马车掀开开角窗帘,看到两人相谈甚欢,方才忙着观察那女犯,忘记打听梵行当年的事情。 梵行很快就回到车上,看着她怀里小猫道:“带回去后,记得定期跟上官神医要些驱虫药,去一去它身上的跳蚤,免得传到你身上。” 吕序嗯了一声,比小猫的叫声还挠人烧心。 梵行身子一紧,盯着小猫的目光一暗,小猫马上往吕序身后钻。 吕序惊讶地抬起头…… 梵行也朝她看过来,两人目光撞在一起。 吕序讶然道:“它怎么啦?” “它……”梵行顿一下道:“大概怕生吧。” “怕生???” 吕序记得她今天才第一次跟小猫见面,它不怕生啊。 忽然闻到一阵茶香,回头看到梵行往白瓷杯里倒茶,她的马车上多了一套白瓷茶具。 梵行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热气道:“上官守若说你不能喝茶,在下就不请你品尝了,你可以闻闻茶香,散散牢里的阴晦气味。” 吕序嗯一声,把小猫从身后捞出来,抱在怀里轻轻揉它的耳朵。 “范辰送你的猫?” 梵行缓缓转动着茶杯问。 吕序摇摇对,笑着道:“是我看上的猫。” 梵行悠然喝了一口茶,掀起一角窗帘,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 “先生在看什么?” “看人生百态。” 回到上溯园,还没走进近书房,吕序和梵行就听到吕颐的声音。 “下去……” “别往我身上钻。” “你们快点,把它们都弄出去。” “……” 吕序和梵行相视一眼,加快走到书房。 满屋子猫乱跑,这些猫完全不怕生,一个径地往吕颐身上蹭。 吕颐十分抗拒,又不能直接打杀掉,只能命人赶紧抓起来,偏偏那些猫就爱往他身上钻,一时间书房里乱成一团。 看到这情形吕序已经猜到七八分,把小猫塞给梵行,走进来问:“爹,家里哪来这么多猫?” “太子殿下赏你的,赶紧拿你屋里去。” 吕颐一看到女儿回来,就像看到罪魁祸首,抓起两只猫……迟疑一下塞到青鸾身上。 梵行站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儿,进来捉起一只橘猫,塞进吕序怀里道:“这只猫是它们的老大,你控制了它就能控制这群猫。” “太沉了,控制不住。” 吕序颤巍巍抱着橘猫,两条胳膊在发抖,赶紧塞回梵行手上。 梵行一手抱着小猫,一手抱着猫老大,摇摇对转身往外面走。 果然一群猫屁颠屁颠跟在后面,吕颐长长松了一口中气,指指女儿瘫坐在椅子里。 把猫安置好后,吕序把一个盒子交给青鸾:“给太子殿下的回礼,差人送到东宫。” 第034章、找吕序,你脑子坏了 “殿下,吕序小姐的回礼。” 墨烬离迟疑一下,示意贴身太监宝光接过。 宝光接过盒子打开道:“回殿下,是一本书,确切是话本。” “什么话本?” 墨烬离低头咬一口瓜。 “殿下还自己看吧。” 宝光把书摆到主子面前,以最快速度躲到柱子后面。 墨烬离吐出西瓜子,抓起书看一眼封面,正要来句口头禅时,就听到宝光一声咳嗽。 到口的“艹”生生吞回去,吕序送他正是那本《多情太子妖娆妃》,打开书咬一口瓜,看到内容后瞳孔顿时放大,眼睛突起……抬手用力拍着胸口。 宝光一看情形不对,赶紧过来扶起他。 用力往他后背上一拍,一块瓜直接从墨烬离口中飞出。 墨烬离长长呼一口气道:“宝光,总有刁民想害本殿……” 吕序,算你狠。 “???”宝光一脸懵懂。 墨烬离把书扔到他脸上:“你……把上面的内容念给本殿听。” “记住,要有感情的朗诵。” 宝光打开书,迅速浏览一遍。 啪一声合上…… 内容几乎戳瞎他的狗眼。 苍了个天的,哪个贼子写的,敢这么编排太子殿下。 居然说太子为了吕序小姐,杀兄弑父抢夺皇位,与天下人敌,当中还有许多不可描述的风月片段。 太有伤风化…… “殿下……奴才念不出出口。” “拔你舌头。” “奴才情愿被拔舌头。” 宝光扑一下跪在地上,天杀的,他要杀了写书的作者。 墨烬离咬一口瓜道:“本殿好心赏赐她一窝猫,她回本殿一场恶心,缺德。” 宝光暗觑一眼,心里道:“殿下好意思说人家,人家好歹是缺,您都没有。” “把人找来。” “啊?” 宝光摸不清主子的意思。 躬身道:“还请殿下明示,奴才去找谁。” “还用问,当然是找写书人。”墨烬离悻悻道:“找吕序,你脑子坏了,不怕她火烧东宫。” “奴才马上去办。” 宝光举着书逃跑似的出去交代人办事。 吕府外书房。 “你送太子什么回礼?” 太子的赏赐似乎恰好踩在父女的雷点是,梵行忍不住好奇。 “是那本旷世奇作《多情太子妖娆妃》。” 吕序不假思索回答,末了幽幽道:“其实我最想把柳昭然送进东宫。” 梵行默默竖起大拇指,那本书能恶心到太子殿下吃不下饭:“如果在下将来不小心惹你生气,你会不会把另一本旷世奇作送给我?” “你想要的话,不用惹我生气,我马上送你。” “不必。” 梵行严拒绝,那书有点邪门。 看过内容后,他脑海里会出现不该出现的画面。 无意瞥见吕序调皮的颜料,赶紧换个话题:“今天怎么调的是红色,不应该是青黛吗?” “有个东西要画。” 吕序铺好纸,用镇纸压好,提笔蘸上颜料画下那个纹身。 梵行特意看一眼,讶然道:“我仿佛在哪见过这个东西,但是……你这个并不完整。” “先生见过?”吕序疑惑:“不应该啊。” “?”梵行笑看着吕序。 “此图是锦国皇室女子身份的象征。” 吕序照值回答,若不是它纹在左肩,它确实是锦国皇室女子身份的象征。 梵行放下笔过来道:“锦国皇室女子的纹身图样,在天域之城也有,但没有这部分的内容,还有此图也画反了……南离国没有图样吗?” 侧眸看着吕序,仿佛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吕序被他看得有些慌乱,编了个借口道:“想是为了混淆视听,故意弄了似是而非的纹身,不留神就会看走眼。” 望着他用手指出的位置,细细观摩了一会儿道:“这个纹身若有误,那名女犯便不是皇室公主,锦国为何要不惜代价劫囚?” 瞧她煞有其事的模样,却不知道早被梵行看穿,只是不点破罢。 “兴许她知道很重要的秘密。”梵行顺着她的意思说了一句,回去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他那句“并不完整”吕序是听进去的,仔细比对一下图样的边角,似乎真是生生被切开,或许这样的图不止一副,把所有的图合并在一起,就会发现其中的秘密。 “怎么是朵花?” 当吕序把图反过来画一遍,意外发生这个纹身竟是某种花。 这朵花并不完整…… 梵行也抬起头看一眼道:“我说怎么会那么眼熟,原来是彼岸花,天域之城随处可见,。” 吕序轻轻哦一声,低头看着糜丽的花朵出神。 忽然拿起笔勾出不属于纹身的部分,竟然像半片某种鲜红的树叶。 这种半片树叶的轮廓,吕序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答案明明就在眼前,她硬是记不起那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纹身由不完整的花和叶的组成…… 两者有什么关系?吕序很快就陷入沉思。 “想不通,先放一放。” 梵行把整理好的文案,摆放到吕序面前:“或许某个瞬间突然就想通。” 吕序赞同地点点头,把图样收起来,开始忙今天的工作,画出与梵行文案内容相符的图画。 忙完手头的工作,吕序直奔上溯园的书房。 纹身既是锦国的东西,自然要从锦国的相关历史信息查起。 理所当然…… 第二天,吕序再次睡过头。 接过朱鹮塞过来的蛋,匆匆出门去宣院。 这回她不敢再趴桌子补眠,而是给自己塞了一颗薄荷糖提神。 案面上摆满各种折枝花叶,就知道今天要学插花,在准备的折枝花叶中,还看到昨天才认识的彼岸花。 原来完整的彼岸花是这样的,忽然想到那半片红树叶…… 吕序好奇地问:“先生,世间可有红色的树叶,就像这种彼岸花一样的红,还像手这样会分叉。” 教他们插花的是位女先生,是薄院主不知哪请来的高人,于花艺有独特的见解,对女学生们也十分和气,在宣院是比较受欢迎的人物。 只见她微微想一下道:“先天便是鲜红色的树叶倒是没有见过,不过有一种树叶到秋天后会渐渐变红。” “什么树?” 吕序迫不及待地问 “枫树。” 白先生笑着回答。 吕序怔了怔,忽然打一下自己的脑门。 第035章 、纹身的秘密 叮…… 下学铃一响,吕序第一个走出课室。 提着裙摆匆匆走宣院,扶着青鸾的手上自家马车:“先去一趟大理寺,我有重要发现。” 抬手掀开帘子,发现梵行赫然在里面,一手执着一卷书,一手绕着一缕发丝把玩,明明是个女气的动作,但他笔正身姿,意态慵懒,眸光惬意,在他身变得有几分佛性 看到她进来,放开发丝道:“来了,坐吧。” “啊?” 若不是里面的东西是她的,吕序差点以为是错上了他的马车。 梵行放下书,给她倒了一杯水道:“你要去大理寺,是昨天的事情想通了,还是有新发现?” 吕序喝着水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从袖里取出两个蛋,递一个过去:“先生,你要吃蛋吗?” “你吃吧,不够还有点心。”梵行把自己的点心放过去:“问过上官神医,这点心你也能吃。” “我也有点心……”话说到一半忽然打住,梵行问过上官神医,说明上官守若方才也上来过,点心肯定被搜刮空。 吕序默默地敲开一个鸡蛋,熟练地剥落蛋壳。 若不是她的手还有点血色,肤色真跟那如雪的蛋白无异,明显不是正常人该有的肤色。 想到她曾经历过的事情,梵行看着她吃东西的模样道:“你要去大理寺……少不得费神,光吃两个鸡蛋还不够,吃些点心,甜食有助于思考问题。” 原是想劝她不要太过劳心费神,又觉得逾越了,临时改劝她吃东西。 他的一番心意不好拒绝,吕序嗯了一声,不紧不慢吃完鸡蛋,才拈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 点心十分松软,甜而不腻,感觉还不错。 但吕序吃得也不快,差不多快到大理寺了才吃完。 到了大理寺。 吕序看着梵行问:“先生要同我一起进去吗?” 梵行举一下手中的书道:“官府的事情我不便知道,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此时梵行并没有注意到,他不再在吕序面前自称“在下”,也没有唤“吕序小姐”,而是直接用你我称呼自己和对方,那是熟人间才有表现。 “先生稍等,学生很快便出来。” “你去吧。” 青鸾从外面掀开帘子,一掀一放间不经意露出梵行的身影。 隐藏在暗处的人交换一下眼神,马上匆匆去报给自家主子,不一会儿柳府便收到消息。 柳昭然自从寿宴上得罪了三府,就由柳太夫人亲自管教,但是每每想到吕序一把火,就破坏她全盘计划,还害她天天在柳太夫人处吃苦,恨不得取了吕序性命。 尽管不能出府,但吕序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监视下,吕序竟跟梵行同乘一辆马车去大理寺。 这不是个好消息,却是个可以利用的消息,几经思量后道:“想办法给长安郡主透点风,就说吕序和梵行最近总在一起。” “属下明白。” 探子离开后,柳昭然露出一丝冷笑:“吕序,就让长安郡主陪你玩玩吧。” 吕序一定要死,梵行她也要得到,但在此之前先要除掉长安郡主,这个不要脸的野种,失了清白还妄想得到梵行,就该去死。 吕序没有在大理寺待太久,才一刻钟便出来,坐在马车内神清气爽。 梵行照例倒了一杯热茶,淡淡的茶香在马车散开,吕序深吸一口道:“这茶闻香便知不俗,学生对先生越发的好奇。” “好奇什么?” 梵行笑问,说话时习惯转动手上白瓷杯。 吕序注意他的手格外漂亮,尽管他竭力收敛,还是会散发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您总说自己是区区讲郎,却喝着价值千金的名茶。”吕序指指那套茶具道:“这套茶具的价格,也不是区区讲郎能买得起吧。” 梵行抿一口茶道:“我在南离是区区讲郎,并没说我在天域之城也是平民啊。” “你应该清楚我的姓氏,不是一个普通的姓氏。” “梵姓的确不普通。” 吕序知道梵氏一族有多厉害,地位有多么显贵。 梵姓者曾经一统神州大陆,即便到了今时今日,他们仍神州大陆人眼里的神,天域之城也被称神都。 得到吕序的认可,梵行笑笑道:“南离国离火城虽神奇,但跟天域之城比起来也是云泥之别,将来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就会知道天域之城为何是神都。” “谢谢先生好意!”吕序面带笑容道:“学生的身子怕是还没出南离国境,就已经病倒。” “你不该如此悲观……”梵行的话才说了一半,就听到吕序道:“先生,在梵氏历代帝皇中,有没有一位喜欢枫叶的皇帝,还跟锦国前身天锦帝朝有所关联。” 梵行本不想多管闲事,但看到她苦恼的神情,缓缓道:“喜欢枫叶的帝皇没有,但是跟锦国前身天锦帝朝有关系。且又喜欢枫叶红的,是一位太子殿下的太子妃” “这位太子妃是天锦帝朝人,她极喜欢枫叶,天宫中便有那位太子为她种植的枫树。” 吕序轻轻哦一声,若有所思道:“昨天那个纹身是不完整的枫叶和彼岸花,先生若看到两者在一起,会联想到什么事情。” “锦国、枫叶,彼岸花……”梵行想一下道:“兴许是一张藏宝图,锦国想找到那个宝藏。” “藏宝图……”吕序回想一下那张图:“学生怎么没瞧出那一份地图,怎么看都只是一个纹身,除非它还能发生变化……可是我方才看了原图,并没有任何变化。” “胡乱猜测。”梵行淡然一笑:“兴许就是用来干扰你们,真正的秘密都在女犯的脑子里。” “您的猜测不无道理。”吕序仔细回想一下:“女谍者被关了这么些天,锦国肯定知道我们看到了纹身,若他们还是执意换回女犯,说明他们知道我们拿不到秘密。” “如此说来,你们很被动啊。”梵行感慨一句。 “锦国也一样很被动。”吕序不以为然道:“为救女犯不惜暴露潜伏多年的谍者,说明他们也没有得到女犯身上的秘密,大不了最后一拍两散,把女犯杀了谁也得不到秘密。” 梵行喝茶的动作微微一滞,轻声劝道:“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该做的。” ------题外话------ 明天或后天可能会换个封面…… 第036章 、没有,学生输了 “先生误会了,学生说的是最坏的结果。” 吕序也不明白为什么,察觉到梵行不悦,自己会主动向他解释。 这也是此人可怕之处,明明极尽收敛气息,还是会散发出一种震慑人心的肃杀,教人不敢违背他的意愿。 “怎么处置犯人这种事情,犯不着学生动手。”吕序敛起心神,不敢再在他们面前多言,方才也是没有头绪,才向他请教有关的事情。 眼下他给的信息已经够用,以后轻易还是不要向他求助,免得被窥知某些秘密。 “再吃块点心吧。” 梵行把剩下的一块点心,连同碟子一起推到她面前。 吕序思路骤然被打断,惊讶地哦一声又慌忙推托:“不,不了,再吃会影响用午膳。” 这个人真是奇怪,每天见面都劝她吃东西,好像她没吃过好东西似的,还是他的东西与众不同,吃了能容颜不老。 “最后一块,吃了吧。” 梵行语气强硬,似乎她不吃都不行。 吕序委委屈屈地拿起点心,轻轻咬了一小口,却没有早上吃起来美味。 看着她不情愿的委屈模样,梵行给她倒了一杯水道:“点心里有一味食材,能让你保持精力充沛,一会儿作画不会犯困出错。” “谢先生关怀……” “你不必多礼。” 吕序方要放下点心行礼,梵行就开口阻止,仿佛他知道她接下来要干什么事情。 吕序暗忖这人能看透人心不成…… 梵行换了一个坐姿势,看着书漫不经心道:“你吃了我好收起碟子,不然摆在小几上碍眼。” 吕序想把碟子拿起来砸他脸上,但看到他看书的神态又忍住,似乎他一看书看到入迷之处时,就会不由自主把玩自己的发丝,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接下来几天吕序没有再去大理寺,下课后就跟梵行一起回府。 梵行不是每天都有课,也不是每节课都排在后面,完全可以自行提前去吕府,偏他每天都会等吕序下课,再跟她一起前往吕府。 每天路上都是一盏茶、一本书、一碟点心。 那惬意的姿态,他不像是去工作,倒像是要去城外郊游。 吕序倒是很想去郊游,奈何每天都得去宣院听讲,下午还得窝在外书房作画,真是一点空闲的时间都没有。 倒有些羡慕吕宜和吕婕,他们两个能时不时就可出门,去相国寺上香什么的。 至于她…… 上香什么的,想都不敢想。 主要是她每次出门,都有一大堆狂蜂浪蝶跟在后面。 相国寺曾有和尚看到她,生出还俗的念头,是以相国寺并不欢迎她去上香。 梵行看到吕序在走神,面上还不停变换着情绪,这个小丫头不知道又在琢磨什么事情,看她凝重的模样想来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先生……” 吕序忽然开口:“宣院都不放假,要一直上课到什么时候?” 回想一下去宣院几个月,降了自己偶尔请病假,只有琼林宴那天放过一假,不会是全年无休吧。 这也太惨绝人寰…… 吕序越起越觉得宣院的制度不够人性化。 梵行没想到她是在认真想这个问题,心里面哑然失笑……这个小丫头呀。 低头看着书道:“宣院每天才上半天课,有什么假好放,你若不想去可以直接告假,反正你来宣院也是打发时间。” “还没想到特别想去的地方。” 吕序不是没想到要去的地方,而不想让梵行知道。 若有机会她还想一趟南市集,上次走得太匆忙,还有个地方她没逛。 梵行淡淡道:“想好了,告诉我一声。” “……!!!” 吕序震惊得表情复杂看着梵行。 这个人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居心叵测,不然为何她去哪他也要跟着。 “不,不用了,谢谢先生好意。”吕序委婉地拒绝道:“学生要去的地方,先生去不太合适。” 梵行头也不抬道:“你不是说没想到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吕序猛打一下自己嘴,丫的,果然好看的男人都是套路王。 套话成功,梵行得意地笑笑…… 小样的敢在他面前弄古怪,以后还敢不敢在他面前撒谎、 修长的轻轻地翻过一页书,他的动作非常轻柔,就连喝茶都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他在举手投足间有一种独特的神韵,做什么都从容自若,似乎跟常人有所不同,有种出尘脱俗的韵律。 “你这么看着我,我会误会你喜欢我。” 梵行发现吕序看着自己出神,忍不住出声调侃,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你少臭美。”吕序被梵行发现自己花痴,恼羞成怒道:“当今太子墨烬离有面若好女的美誉,他都没有让学生着迷,您的自然也不行。” 太子若是听到她这番话,怕是要吓得夜夜噩梦,以她又在设计谋害他。 “你见过当今太子的真容?”梵行不解道:“他不是一直戴着面具吗?” “别人是没有见过,但我见过。”吕序一脸不屑道:“但是学生觉得,一个男人觉得自己长得太好看,就弄一个面具遮住容颜,阻止众人对他生出妄想,完全是自恋。” “众人?”梵行不更加不解。 “除了我外……所有给他陪读的世家子弟。” 肯定了梵行想法,但想到太子殿下那张个华丽无比的面具,吕序还是无语到扶额。 不过…… 吕序不由看着梵行想象一个可能: 若梵先生遮住上半张脸,下半张脸的轮廓跟太子倒十分相似。 莫非…… 吕序马上用力摇摇头。 太子跟梵先生怎么可能是一个人,那个天杀的无赖王八蛋。 梵行满意地笑道:“怪不得我听上官守若说,和太子他们一起读书时,排资论辈是比容貌比出来的?” 吕序嗯了一声,回想当年的事情道:“能给皇太孙当陪读的,没有一个是差的,学业上没有可比性,比家世明显是不公平,就只能比容貌。” “比容颜的话……”梵行看着吕序笑道:“以你的容颜,定然是一举夺冠。” “没有,学生输了。” 吕序悻悻回答,尽管她也很不想承认。 第037章 长安郡主拦路 “你输了!” 梵行想象不出一张,比吕序更好看的男人的面孔。 “输给太子殿下……” 吕序深吸一口气道:“学生输得心服口服。” 闻言梵行也十分震惊,他无法想象一个男子,长着一张比吕序还看好的脸,该是怎样的光景。 “意思是当今太子长得比你看好?” “怎么说?”吕序仔细想一下道:“倒不是说他五官一定长得比学生好看,但他身上有一种令人沉迷的东西,如同会让人上瘾的五石散,那种感觉只有跟他相处过的人才会明白。” 如五石散般让人沉迷、上瘾的男子…… 梵行忽然生出一丝好奇:“太子墨烬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吕序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他就是个无赖混世王八蛋,学生每天都在琢磨,怎样才能杀他于无形。” 咳咳…… 梵行警告似地咳嗽两声,生怕她祸从口出,给吕府带来灾祸。 吕序不以为然道:“没关系的,皇上、皇后都知道,他们一直是站我这边。” “为何?” 梵行三观一震,觉得自己听了个笑话。 当父母的居然支持别人弄死自己的儿子,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因为太子殿下也一直想弄死我。” 吕序漫不经心道:“当年为了比颜值,他不想输给学生我,不得不摘下面具让我看真容。” “因为你看到了他的真容,所以他要弄死你?”梵行三观被震撼到,这样的人将来真能当好一朝好帝皇? “当然不是……”吕序悠悠道:“他作弊,后来学生才知道,在面具下面又戴了一个人皮面具,学生一生气画了人皮面具的画像,挂在西柳汀公子坊的门口,一时间引无数龙阳君竟折腰,不惜自残身体入东宫为奴。” 西柳汀公子坊,龙阳君们的神仙乐园。 那里有最温柔多情,最年轻貌美的公子,是一个让人欲罢不能的去所。 梵行还没有感叹,就听到吕序道:“坊间也出现很多,以太子殿下为原形的断袖话本,可是说风靡南离国。” 吕序提起旧事相当得意,梵行却相当无语,怪不得《多情太子妖娆妃》能恶心到太子,太子怕是宁跟柳昭然凑一起,绝不想跟吕序扯上关系。 “看来太子的性子不讨喜。” “但是他将来一定会是位出色的好皇帝。” 尽管吕序对太子殿下意见很多,但不得不承认他很厉害。 当年皇上可是把一群妖孽送到墨烬离身边,墨烬离却能让他们乖乖臣服,足以证明他的才能。 趁热打铁,吕序不失时机道:“话说当年先生为何会缺考春闱?” 梵行回眸看到吕序充满期待的眼睛,眼底下水光顾盼流转,拒绝回答的话说不出口:“你这话题转得有些快,怎么突然好奇我的事情。” “不方便告知吗?”吕序以退为进。 梵行意味深长地笑笑道:“若参加春闱,就得入朝为官,我的身份不合适。” 吕序半信半不信,参加春闱跟入不入朝为官没有关系,梵行不愿意说她没有继续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梵行也知道吕序多疑,心思深不会轻信于他,目下既吕序没有继续追问,就当她已经信以为真,将来她找到新线索再说吧。 “吁……” 车夫突然拉住缰绳,缓缓停下马车。 吕序也从凝重的气氛中松下来:“何故停车?” 青鸾掀起一角车帘,头伸进来道:“回小姐,有一辆马车拉在中间。” “看清楚是谁家的马车?”吕序悄悄看一眼马车外面。 “回小姐,马车没有家族表明身份。” “青鸾,备战。” “是。” 青鸾一跃跳上马车顶上。 满京都的马车,为了彰显身份和出行便利,不是挂描有姓氏的灯笼就是画上族徽。 这样什么都没有,又公然拦路的马车必有所图,下一秒果然从马车后冲出数名刺客,迅速包围在吕序马车四周。 吕序掀开车帘,看一眼杀手的装扮道:“什么人,藏头露尾,意欲何为?” “本郡主要梵行。” 熟悉的声音传来,梵行马上皱眉头。 “这个不要脸的……” 吕序一下来的了精神:“找你的,梵先生。” 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副准备看戏的姿态。 这小丫头……一听事情跟她无关,就高高挂起。 梵行往杯里添了茶水,语气冰冷道:“那就看郡主是否要得起。” “古七,杀了。” 梵行一声令下,语气淡淡,十分肃杀。 若不是梵行主动提起,吕序差点忘记了,他身边也跟着一名修为了得的侍卫。 吕序没有看到古七从哪出来,只看到眼前一道黑影划过,长安郡主请来的杀手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捂住脖子一声不吭地倒在地上。 “一剑封喉,好快的剑。” 吕序愣了一下拍手叫好,根本不害怕眼前的血腥画面。 梵行不容分说,拉下帘子道:“这种血淋淋的场面……你少看点,免得晚上做恶梦。” “长安郡主不走,我们也过不去嘛。”吕序掀开窗帘,探出半个身子道:“长安郡主,还有什么招赶紧使,我们很忙的,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吕序的话句句带刺,长安郡主冷冷道:“本郡主不与你说话。” 扶着宫女走下马车,来到吕序的马车前,方要踏上马车,一把长剑拦在她前面。 “什么意思?”长安郡主黑着脸问, “我的马车不是什么人都能上。”吕序毫不掩饰内心的厌恶。 “本郡主非上不可呢?”长郡主也恼了,吕序算个什么东西,敢在她面前趾高气扬。 “青鸾,瞧准了。”吕序冷冷道:“她哪条腿踏上来,就砍掉那条腿,不然你就得给我洗车,一尘不染的那种。” “是,小姐。” 青鸾剑指长安郡主:“还请郡主莫让奴婢为难。” 长安郡主身边,除了两名宫女已经没人,咬咬牙道:“你们欺负本郡主,本郡主要告诉皇外祖母。” “你一个残花败柳,妄想染指梵先生,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都是……” “吕序……” 忽然一只大手握住她的手,一股暖流缓缓流入她的经脉。 第038章 我你都不要 梵行把吕序拉回马车里,扶她坐下盯着她的眼睛道:“深呼吸,放松……不要让仇恨淹没你的理智。” 自从上次宣院的事情后,他发现凡是跟颂长公主有关的人和事,都能影响她的情绪,情绪一旦强烈波动,那一个吕序就会出现。 那个吕序太邪气,做事从不计后果。 这种事情发生次数多了,有人心肯定会注意到,迟早会发现她的弱点。 “喝口水,平复一下心情。” 梵行杯子送到她唇边,吕序就着他手喝了一口,缓了缓情绪道: “你让她走,我不想看到她。” 眼下她的情绪虽然不是很稳,但脑子还是清醒的。 吕序知道自己失控的后果,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碍眼的赶走,才能暂时压制她的心魔。 “好,我让她走。” 梵行把杯子塞到她手上,对青鸾道:“我来处理,你进去照顾你家小姐。” 待青鸾进来后,梵行出去站在驾座上道:“我本不屑与你说话,但有些话必须得说清楚,以我的身份娶正宫嫡出公主也是低就了……” 望着风姿如玉的身影,长安郡主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吕序坐在马车内一听到这霸气的话,马上来的精神,期待梵行接下来的话。 连正宫嫡出公主都低就了,看来梵行在天域之城的身份尊贵无比,不知道长安郡主听了会有何反应? 悄悄掀起一角窗帘,就看到长安郡主一脸迷恋的神情,果然是娼妇的女儿,脸皮比城墙还厚上几寸。 梵行把她贬得一文不值,她居然还是这副迷恋的嘴脸。 吕序嘴角边露出一丝嗜血的笑容,心里有了除掉长安郡主的办法,就听梵行缓缓道:“你这样的……连天域之城都进不去,更别说踏进神洲大陆的核心——天宫。” “你若再继续纠缠不休,莫说是你……就连宫里的太后,我家主子也有资格处置。” 古七回到梵行身边,滴血的剑指着长安郡主道:“若不是杀你会脏了我的剑,以你在顺天府说的那番话,我就能当场斩了你。” “放肆……”一名宫女才开口,脖子就开了花。 “……”长安郡主抬起头,惶恐不安地抬起头。 “还不滚。” 古七长剑往前一送。 长安郡主吓得慌忙后退几步,惶恐又委屈地看着梵行。 “梵公子……” “不肯滚……是背后有人强迫你?” 梵行森然开口,侧眸看着长安郡主,目光冰冷肃杀如风霜,盯得人发悚。 长郡主才意识到,眼前人并非温和可欺之辈,战战兢兢道:“没……没有人强迫,本郡主是真的很喜欢你。” “逆臣娼妇之女,不配喜欢我。”梵行说完立马看向另一名宫女:“回去告诉太后,她要是再出现在我面前,就卸她儿子一条胳膊,再有第二回就把人头奉上。” “你就这么讨厌我?”长安郡主没想到梵行为了摆脱她,居然敢威胁太后。 “不……”梵行冷冷道:“你不配。” “梵行……” “郡主,我们回去吧。” 长安郡主想冲过来,却被宫女一掌劈晕。 宫女朝梵行福身道:“梵公子的话,奴婢会一定带给太后。” 吕序没想到梵行会拿定亲王威胁太后,原来他不是没有脾气,而是没有触及他的底线,或者说是不想干涉南离内政。 “长安郡主回去,怕是活不成。” 吕序了解太后,那个女人为了儿子,会毫不留情除掉一切阻碍。 梵行若无其事坐下,重新拿起书道:“我不在乎,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目光落在吕序脸上,方才她明明又起了杀意,眼下关心起长郡主的死活,莫非杀死仇人并不能解决她心中的怨恨。 “我并不在乎她的下场。” 吕序马上别开脸,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总觉得他能看破所有人的内心世界。 梵行笑笑收回目光,重新落在书本的内容上道:“我可是为了你才出手,你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吕序小姐。” “……”吕序惊讶地看着梵行,半晌才道:“她是来找你的,又不是来找我。” “是你不想见到她,让我让她走。”梵行指着古七道:“我可是有人证,你不要抵赖。” “……”吕序忽然笑笑道:“以身相许如何,梵先生。” “不至于。” 梵行委婉拒绝,恢复平日的君子温润如玉。 吕序一脸震惊:“我你都不要?” “不要。” “你想怎么样?” “安静!” ------------------------------ “啊……” 深宫里,响起下阵惨叫。 长安郡主被拖到太后跟前,一条右腿血淋淋,面如死灰趴在地上,咬着牙倔强地看着太后。 太后面无表情道:“原以为你失了清白会知道收敛,不会走上你母亲的老路,没想到你竟把祸引到你舅舅身上,就别怪哀家狠心。” 望着外孙女倔强地眼神,太后冷冷道:“若不是你还有最一点利用价值,哀家绝不会只断你一条腿。” 长安郡主垂下头,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听太后继续道:“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想攀上梵行摆脱哀家控制,你也不照照镜子,逆臣娼妇之女,还妄想高攀。” “……我那点利用价值……”长安郡主痛得直冒汗,咬咬唇道:“就是……威胁我的母亲吧。” 太后冷哼一声:“能被哀家利用,是你们母女两的福气。” “……你会有报应……” 长安郡主费力说完全,彻底晕死。 太后坐直身体冷冷道:“把她送回寝宫,再让她乱跑,看守的人就直接处死。” 两名宫女把长安郡主拖走,太后凛然道:“无论是谁,敢阻碍皇儿登上那个位置,哀家就一定会除掉。” “太后……” 刘姑姑想劝太后想开些,不要太过劳心费神。 太后抬手制止道:“你不必多言,留给皇儿的时间不多了,哀家绝不允许有人破坏,那怕是哀家的至亲骨肉。” 朝局一旦稳定下来,就没有翻身的机会,唯有趁着新帝登基不久,朝局未稳人心未定,一举反攻才有机会成功。 第039章 论太子的感情问题 御书房。 恒帝跟吕颐对弈。 “孤听闻,序儿跟梵先生走得比较近。” 吕颐盯着棋盘道:“吴大师让他们帮忙编撰游记,他们才会时常见面,私下倒未曾单独见过面。” “他们是未曾私下见过,但是……”恒帝狭促地笑道:“他帮你女儿挡过箭、放过火,还为序儿送信回天域之城,这就很耐人寻味。” “这个臣却是不知道……”吕颐挟着棋子,想了想道:“说到帮忙,当年皇上也没少帮臣干这种事情,亏得臣是男儿身能以报效朝廷,若是女子怕是得以身相许。” 恒帝当即呸一声道:“当年若不是因为你,孤跟皇后怎会走那么多弯路,没准现在都有小皇孙。” “太子找不到太子妃与臣何关!”吕颐故和惊讶不解:“把太子养成那样优秀,是您与皇后娘娘。” “你少跟孤打马虎眼。”恒帝拈着棋子思索一回,转头又叹气道:“当年孤是看好太子和序儿,两个孩子相貌才能都是旗鼓相当,奈何唉……” 提到太子和吕序,恒帝十分郁闷:“你说……两个孩子怎么跟上辈子有仇似的。” “造化弄人啊。” 当年吕颐也觉得,女儿生成副模样,唯有嫁入皇室才不会被人惦记。 “该不会太子有心上人吧。” 吕颐别有用意地提醒恒帝,需要留意关心一下太子的个人感情。 恒帝叹气道:“有心上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心上人啊。” “没有心上人也不打紧,万一太子找的是个男儿媳……” 吕颐话没说完,君臣默契地相视一眼,同时露出惊恐的表情,又同时哆嗦一下,匆匆放下棋子离开御书房。 恒帝去找皇后,让她去试探一下儿子的倾向。 吕颐是去找女儿,两个孩子虽不睦,但对太子那方向多少会了解,应该能问出点东西,另外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 是以吕序一出宣院,就看到父亲的马车在外面。 欣喜若狂地提着裙摆小跑过去,见过礼问:“爹,您怎么有空来接女儿放学。” 吕序在父亲面前,小女儿的姿态尽露,拽着父亲的衣袖晃了晃,却迟迟没有得到父亲回应。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一抹背影匆匆走进宣院,不过吕序还是一眼认出那是薄院主。 薄院主跟父亲……两人之间有什么故事? 莫非又是一位一见吕颐误终身的红颜……无数画面脑海里面涌现。 “哎哟……”吕序吃痛地抱着头道:“爹,您找女儿干嘛。” “你胡思乱想什么,爹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此地无银三百两。”吕序揉揉被打痛的地方道:“爹,您还没说来找女儿干嘛呢?” 吕序了解父亲如同父亲了解女儿一样,若不是十分打紧的事情,他不会直接来宣院找她,而是待她回家后再慢慢问。 “有个问题,你老实告诉爹。”吕颐压低声音道:“太子殿下有没有心上人?” “他连心都没有,怎会有心上人?”吕序直接吐槽,问道:“爹迫不及待来找女儿,就是为了打听太子个人感情?” “太子到了该选太子妃的年纪。”吕颐义正词严,郑重其事道:“你从前跟太子他们一起读书,就没有发现太子对谁特别上心,尤其是对姑娘。” “太子那些年接触的人里,除了宫女太监、皇后以及女儿,都是跟您一样性别的世家子弟,您指望他对谁心动。” 吕序认真地阐明一个事实,那些年太子不可能有心上人,提醒父亲道:“太子殿下长成那样,您觉得谁能配得上他,他要恋也会先恋上自己。” “真正爱上一个人,是不会在乎对方的相貌、出身。”吕颐努力地给女儿灌输自己的思想。 “爹,您夸自己,能不能换个借口。”吕序都听腻了,忍不住道:“你可以不在乎相貌出身,您说太子会不会连性别都不在乎呀。” “再胡说打你。” 吕颐没敢说,他和皇上也在担忧这一点。 “你干嘛?” 看到女儿准备上他的马车,吕颐赶紧制止。 吕序愣一下道:“当然是上车,跟您一起回家啊。” “坐你自己的马车去。”吕颐一把拉开女儿,走上马车对车夫道:“去燕国公府。” “……”吕序怔了怔:“您去燕国公府干嘛?” “他孙女今天出阁,爹去喝喜酒。” 吕序才骤然想起,今天是燕于飞出嫁的日子,怪不得好些人没有来听讲。 目送父亲的马车走远,吕序走向自己的马车,梵行早已经在马车内品茶看书,看到她上来抬头道:“你没跟吕大人一起走?” “他去喝喜酒。” 吕序坐来看着梵行道:“我不习惯一个人用膳,先生可愿意品尝一下我们家朱鹮的手艺?” “你不怕别人误会我们有私情。”梵行惊讶地问,这个丫头是不是不懂什么是男女大防。 “就算是误会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吕序看着梵行认真道:“男未娶女未嫁,你我又品貌相当,外面怎么传你我都不吃亏,有什么好害怕。” “好像是这么回事。” 梵行想了一下,认同吕序的说法。 用膳时,吕序特意提起了吕颐来找她的原因,以及当年陪读的事情。 大概了解皇上给太子挑选陪读的用意,梵行看着吕序问:“照你的意思,陪读的人都会成为太子将来登基后的羽翼,你在其中充当又是什么角色。” “是测试他们这些人的工具。” 吕序一直很清楚自己的价值,笑笑道:“面对我不生邪念,不动情的人,才会机会继续留下来做陪读。” “所以张纪霖……”梵行马上想到没有官职的张纪霖,以及年纪轻轻便就是大理寺少卿的范辰。 “他很早就被淘汰了。”想起一些旧事,吕序忽然笑笑道:“大概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无法得到太子重用,是因为他曾经为我出过头,给我写过情诗吧。”难为他的一片痴情。 “还有……”吕序看着梵行一脸认真道:“我除是测试他们的工具,还是未来的太子妃人选。” 第040章 梵行失踪 自从知道吕序是未来太子妃人选后,梵行便一直没有说话。 第二天还告了假没有到宣院讲学,自然也没有跟吕序一道回吕府,吕序不仅不意外反而觉得这样才对。 本以为能在外书房见梵行,结果只看到撰写好的文稿摆在她案上,忽然便明白其中原由,吕序默默完成自己那部分工作就回上溯园。 第三天,吕序才走出宣院。 青鸾站在马车前回道:“小姐,梵先生没有来。” 吕序嗯一声表示知道了,坐到马车内给自己倒水,看到梵行的白瓷茶具,脑海里不由浮现他悠然品茶的画面。 忽然…… 吕序用力甩甩头,暗道: “他来不来,去了哪,做了什么,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才不想知道。” 反反复复安抚自己后点,摸出一块点心咬了一口却是索然无味,不信没有梵行日子会没滋味。 硬着头皮把点心吃完,又摸了一块出来送到嘴里……不知道第几次摸点心时,一只拉住她道: “第四块了,小姐。” 吕序才发现自己已经吃了三块点心,却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青鸾松开手,满脸笑容道:“再吃就吃不下午膳,朱鹮说午膳有牡丹鱼片,留着肚子吃鱼片吧。” 默默放下点心,吕序端起水喝了一口,总觉得马车少了点什么东西。 接下来四五六七八天,梵行也没有出现,就连宣院也换了一位先生讲琴道。 薄院主带新讲郎来时,只提了一句“梵先生有私事要处理,无暇顾及讲学,已经辞去讲郎一职。” 过了这么多天,吕序渐渐恢复从前的生活。 梵行说是有私务要处理,无暇顾及宣院的工作,但文稿却是每天按时送到。 吕序每天都是吕府、宣院两点一线,仿佛已经忘记梵行的存在,直到今天用膳时吕颐忽然问道:“闻说梵先生辞了宣院的工作,可是真的。” “是真的。”吕序故作不以为然道:“好多天前的事情。” “你怎么不告诉爹一声。”吕颐有些不高兴。 吕序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有回父亲。” “明天多派些人跟着你,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不用了,女儿不想太过特殊。”吕序淡淡拒绝道:“天子脚下,能发生什么事情?” “这件事情爹说了算,你没有权利反对。”吕颐十分强硬道:“你是右相的独苗苗,出门排场大一点不打紧。” “女儿想过了,女儿其实可以不去宣院。”吕序放下碗筷:“别家姑娘去宣院是为找好婆家,女儿不需要找婆家。” “序儿……” “是根本没有人家愿意娶女儿。” 吕序纠正自己的话,以她的身体状况根本没人家看得上。 察觉到女儿不对劲,吕颐放下筷子道:“序儿,最近是不是又听到什么混话,那些人只是嫉妒你。” “爹,没有人说过,是女儿不想骗自己。”吕序平静地说道:“您也要认清楚现实,以女儿的身体状况,既不能尽妻子本份,亦无法生养后代,娶回去当佛相供着吗?” “……”吕颐。 “就算有人愿意娶,但为了子嗣也定是要纳妾,您忍心让女儿看着夫君与别的女子琴瑟和鸣?” 吕序知道父亲明白,真爱一个人是绝不愿与人分享。 吕颐半晌没有说话,良久才叹气道:“不去便不去,如今已经是仲夏时节,你来回跑中暑了倒不好,就留在家里专心完成吴大师交给你的事情。” “爹,您什么时候休沐?” “你问这个干嘛?”吕颐警惕地看着女儿。 “都仲夏了,女儿还没有游过江。”吕序可怜巴巴地看着对面的男人道:“四姐姐、五姐姐都出去游玩好几回,女儿就想去游一回江。” “前面煽了半天情,就是为了让爹陪你去游江?” “去相国寺上香也行啊。” 吕序马上降低要求,只要能出门玩就行。 “你去相国寺上香,老秃子还不得千里追杀你爹我。” 相国寺是坚决不能去,吕颐想一下道:“你再等两天,爹安排一下手头上的事情,看能不能匀半天陪你游江。” “怎么啦?” 本以为女儿听到会高兴,结果吕序却不发一言。 吕序盯着父亲的眼睛道:“爹,您有前科的,不会到时又放女儿鸽子吧。” “怎么会呢?”吕颐讪讪笑道。 “才怪呢。”一看父亲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很悬。 吕颐尴尬地笑笑道:“你也知道爹刚上任不久,朝中关系盘根错节,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爹尽量向皇上请假。” “女儿不管,到了那天你不来,女儿就自个去游江。” “你这孩子……爹答应你还不成。” 看得出女儿心情不好,吕颐只好先答应下来,吕序却是开开心心地做准备,一副不出门游江死不休的姿态。 吕颐怎么也恨不下心泼冷水,只能到时再想办法解决。 第三天,吕序就上几个丫头,坐着马车高高兴兴出发,去京都距离江最近的码头。 隐藏在附近的探子们,看到这一幕马上给各自主子传信。 柳昭然收到消息,冷笑一声道:“吕序还真是不怕死,这个时候居然敢出门。” “吕家小姐故是意的吧。” 贴身丫头小声提醒主子,贸然出手可能会跌入对方的陷阱。 柳昭然也有些犹豫,吕序可不是省油的灯,敢出门肯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又不想错过除掉吕序的时机。 “回小姐,要不安排人假扮劫匪前去试探?”贴身丫头小声提议,柳昭然摆摆手:“这种小把戏骗不到吕序,容我再想想,这次出手一定不能让吕序活着回来。” 说话间,又一份情报送到,上面写六个——吕序登船游江。 “如果是一场天灾呢?”看到消息,贴身丫环又在斗机灵。 “天灾?” 柳昭然不解看着自己的丫头。 贴身丫头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柳昭然面上走出一丝惊讶。 主意很好,但是柳昭然犹豫了…… 看到主子还在犹豫不定,贴身丫头低声提醒道:“您想想没了吕家小姐,您就是太子妃的唯一人选。” “容我再想想。” 第041章 离江之行1 离江贯穿南离国东西,是南离国重要的交通枢纽。 两岸风光旖旎,一里一景一帧一画,两岸的石壁上更是隽刻着,历代文人墨客的诗画。 吕序来码头登上自家的大船,命人驶离码头来大江中心,在江心欣赏日出东方的盛景,品尝刚打捞出来的江鱼熬的鱼粥。 “真美啊!” 望着被朝阳染红的滔滔江面,朱雀忍不住感叹一句。 吕序看着滚滚江水道:“不然你以为我何天没亮就出门,自然是为了喝着最鲜美的江鱼粥,看最美的朝霞。” “这个时辰,小姐游江的消息怕是已经传开,很快就会有人暗中跟踪我们。”青鸟有些激动,手上的剑仿佛能感应到主人的情绪,在剑鞘里嗡嗡作响。 “传开就传开呗,爱跟踪就跟踪,难不成为了躲他们,我一辈子不出门。” 吕序悠然看着前方的美景道:“今天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无法阻止本小姐观赏这独一无二的江景。” “万一来大人没来呢?”朱雀小声问。 “他不来便不来……”吕序赌气似的道:“没他在,我们还自在些。” “不安全。” 青鸾警觉地看着四周。 “有心要杀我,我爹在也一样不安全。” 吕序看了看前方的朝阳:“我可以等他等到……宣院第一堂课结束,再晚就赶不及看离火台上的舞蹈表演,据说那是大明凰公主的舞。” 四人知道劝不住,只能提醒随行的人小心防范。 朱鹮端了一碗上来道:“小姐,粥熬好了,您尝尝新鲜的江鱼粥,刺奴婢都剔掉。” 吕序伸手端起粥,用小银勺盛了一口送到嘴里,江鱼粥入口即化,也没有任何土腥味,朝朱鹮点一头证明粥很不错,大家纷纷盛粥品尝。 有了美食,吕序耳根子清静了…… 用过江鱼粥,朱鹮上来收碗时问:“接下,小姐打算做什么打发时间。” “钓鱼。” 吕序看一眼青鸾。 青鸾马上去把鱼杆拿过来,上好饵递到吕序手上。 吕序熟练地把鱼线抛出去,就坐在甲板静等鱼儿上钩。 随着时间流淌,附近的船只渐渐多起来,大船、小船、画舫都在他们附近徘徊。 望着眼前的景象,青鸾有些担忧:“小姐,要不还是算了,我们改天再游江,没有必要非得在今天。” “我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宜……”吕序忽地猛然提起鱼杆,今天第一条鱼上钩。 “锦鲤……”看着金灿灿的小鱼,吕序激动道:“好兆头,今天宜出行,吩咐掌舵的开船,我们去离火台看表演。” 青鸾还想说什么,被青鸟拦下道:“小姐难得出一趟门,你就别扫她的兴,那些人爱跟着就跟着,连小姐都不惧怕,你还有什么可怕。” “这么好的粥别浪费了,你们再喝一碗吧。” 除了吕序外,朱鹮给每人都盛了一碗粥:“吃饱了才有力气抓鱼、钓鱼。” 吕序笑笑,重新把鱼钩抛入水里。 似乎不记得要给鱼钩上饵,但并不重要,钓鱼的乐趣本就在于钓。 京都又称离都,全称离火之城。 离江之水自西来,环城而出,东流至大海。 江中无数大大小小的岛屿,如星罗棋布于水面上。 两岸群山连绵不绝,绝壁垂直于水面,更有长桥如虹凌于水面,水上水下皆山色如画。 随着太阳高升,水气散却,能看小岛上的楼宇,绝壁上的诗词画作。 江风徐徐…… 偶有白鹭上青天,时闻鹤鸣入林。 吕序看着丫头们陶醉的表情:“怎么样,这一趟门没有白出吧。” 尽管梵行说离都不及天域之城,可是在她眼里两者却是各有千秋,离都也有仙界洞天福地的美誉。 “奴婢还在学宫受训时,听闻离都是按天朝上国的规模建造。”青鸟不怎么开口,但每次开口总会给吕序带来惊喜。 吕序看着眼前的山山水水道:“怪不得京都会选在离火出没之地,据史书记载南离建朝之初,离江一带到处是离火,山岚雾海,很是壮观。” “山河依旧,人却一代不如一代。” “怎么说?”青鸾奇怪地问。 “你们看庄子逍遥游中有云,古人餐风饮露能活很长时间,到了惊华公主他们也强大得可怕,再看看如今这些人,论智谋论武功都远不如先人们。” “尤其是薄家的女人们,面对徒有虚名的太后也唯命是从。” 吕序没有注意到,她把自己也一起骂。 青鸟想一下道:“薄家有一门十分玄妙的功法,若是练成便可容颜不老,寿命比寻常人长,但要求十分苛刻。” “什么苛刻要求?”吕序被她勾起好奇心。 “此功未大成之前不可破身,一旦破身便活不过二十岁。” “所以薄院主终身未嫁。”听到如此苛刻的条件,吕序马上想到了一直作女子打扮的薄院主。 “据奴婢所知,薄院主薄弈未曾修习此功法。”这回说话的是青鸾,她的消息向来比较灵通。 “没有修习,她如何维持容颜不老。”吕序越发的好奇,薄院主跟父亲是同代人,年纪怎么算也四十出头,看起来却跟二十多的人无异。 “薄家血脉便是如此神奇,还……” “小姐,您看后面,是不是我们家的另一艘船。”朱雀激动地打断青鸾的话。 吕序回过头…… 果然看到自家的另一艘船正快速追上来。 没想到父亲真有空陪她游江,激动得赶紧命人停船,站在甲板边上朝那艘船挥手。 太过激动,忘记了此时并未带面纱,绝世容颜暴露在外,附近的人看到神魂皆失。 噗通…… 数声落水的声音响起。 原来有人看得入神,心向往之,又近在咫尺,不由自主想走近吕序。 结果就真的走出甲板,纷纷跌落水里,一时间喊救命的、救人的声音纷纷响起。 吕序早就司空见惯了,看着大船慢慢靠近展颜一笑,见者终于明白什么是一笑倾国,落水的人都忘记了大声呼救。 大船终于靠近,从船舱走出一道久违的身影。 青色衣袍、缓带随着江风轻轻飘动,他的出尘风姿让世人眼里再无离江美景。 吕序脸上的笑容一滞…… 第042章 离江之行2 望着站在甲板上的男子,吕本序想生气地说“怎么是你“,又觉得跟他并没有那么熟稔,更无权过问人家的行踪。 他或许只是碰巧出门办事路过而已,想到此放下鱼杆,规矩地见礼道:“学生吕序见过梵先生,没想到这么巧,梵先生今天也出门游江。” “不巧……” 梵行踏着船工临时搭好的板桥,走到吕序的船上。 静静看着吕序敬而远之的模样,面带笑容道:“我是特地来寻你。” “梵先生说笑了,但……”吕序顿一下道:“请梵先生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以免让人误会。” “我记得你说过,就算是误会也是个美丽的误会,不吃亏。”梵行上前几步走到吕序前,盯着她的眼睛道:“一段时间不见,怎么就生分了。” “从前您是宣院的讲郎,对外可以说是师生之谊,如今您不是宣院讲郎,吕序也不是宣院的学生,以后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妥当。” 两人面对面站立,梵行在身高上有明显优势。 吕序觉得有些压抑,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梵行偏偏不如她的意,紧跟着她脚步上前两步道:“我怎么记得有句话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原来您想当我爹啊。”吕序不咸不淡地接一句。 “你……”梵行也被她噎到。 噗…… 四个丫头没有绷住,别过脸偷笑。 笑够了进去搬了茶几和坐垫出来,两人皆如谪仙下凡的人品,站着太过招眼,还坐下来聊比较低调。 “吕相实在抽不开身,皇上下旨让我过来保护你。”梵行坐下后才解释原因,言外之意是圣旨不可违抗,她不能赶他走。 “我不需要你保护,你回去吧。”吕序冷声拒绝,着实不想梵行同行。 “这话你跟皇上说去,我可不敢抗旨不尊。”梵行坐着不动,打量一番身上的大船道: “你这是一艘战船吧。” “你乘战船游江,这么招摇,不怕吕相被人诟病。”吕序向来低调,今天似乎有过于调高。 “我爹说了……”吕序不以为然道:“我是独苗苗,出门派场大一点不打紧,安全为上嘛。” 目光扫过那些从水里爬出来的人,讥讽地笑笑道:“若非是战船,那些人的船怕是早就冲过来,不是来搭讪,就是故意把我的船撞翻,等我落水好英雄救美……您永远无法想象好色之徒有多疯狂。” “长得好看不是你的错,你看我……” 梵行挺起胸膛,十分自豪道:“每次出门的场面不比你差,还不是想上哪就上哪,不用在意别人会怎么说。” 他一来就注意到吕序没有戴面纱,绝世容颜太阳下格外耀眼,一袭白底绣金纹的衣裙,把她的清冷气质衬托得如佛前莲华一般圣洁高雅。 “能生出你这么漂亮的女儿,令尊、令堂一定很自豪。” 梵行看着吕序十分认真道:“儿女是父母最大的骄傲,你完全没有必要隐藏自己的美,至于那些人……” 眼里流露出一抹蔑视,语气十分鄙夷道:“这些人会掉到水里是他们心志不坚,怎么就不见在下、上官守若、范辰,以及顺天府那位仵作先生,看到你容颜便失态出错呢。” “是世道对女子苛刻。”吕序幽幽道:“女子长得太美是红颜祸水,长得丑又被世人嫌弃厌恶,做女子太难。” “做女子的确很难。”梵行赞同吕序的看法,转瞬又道:“所以你更没有必要为难自己,懂你的人自然懂你,不懂你的人没必要在意,须知道无论你怎么做,世上总会有人看你不顺眼。” “说得挺有道理。”吕序转头着潋滟波光道:“就是不知道,当事情发生您身上时,您是还能记住今日的话。” “既是在下所爱的人,大概会如你父亲那般选择。”梵行想一下又补充道:“可能还会做得更极致一些,我不会让深爱的人无名无份,更不会让仇人活到今天。” “颂长公主他们能活到今天,是我和父亲一起商量过的。”吕序嘴角边露出一丝邪笑:“所有害过我们一家三口的,我会祷告上苍,保佑他们长命百岁。” “好了……”吕序及时止住话题道:“难得出来一趟,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 “梵先生既要跟着,一会儿要是遇到什么意外,千万保护好自己。”吕序好心提醒他一句道:“你要知道跟我同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明白。” ------------------------------ 离火台其实就在南城门外面,只是京都面积太大,从城中心走水路到城门也得花上小半天。 行船中不宜钓鱼,干脆摆上棋盘,两人对弈打发时间,快到傍晚时他们一行才来到城门前。 城门外面。 数道虹桥跨过辽阔的江面,连接到离江的另一岸。 场面十分壮观,仅此一项,就绝杀相邻几国的皇都,成为入南离国必游之景。 吕序命人把船停到预订好的位置,望着附近密密麻麻的船只道:“还好我提前预订了位置,不然只能到岸上酒楼,茶庄的雅间欣赏蚂蚁表演。” “前面不是还有位置吗?”梵行着指着停船,与舞台间的一大片水域问。 吕序跟几个丫头相视一眼,惊讶道:“梵先生来京都数年,都没有看过离火台的表演?” “未曾有机会一观盛景,此次也是托了吕序小姐的福。”梵行坦然承认道:“不如你现在给在下解一下疑惑?” “那一片水域是离火出没之地。”想到的离火的威胁,吕序缓缓道:“即便是我们身下这艘战船,一旦被离火沾上,瞬间就会化为灰烬,只能把离火与往来船只分隔开。” “把离火困在一方水域内?”梵行想一下道:“万一要是遇上洪水大涝呢?” “这种情况在建造离都之初,建造大师们就已经考虑到……”吕序才刚开口,四个丫头忽然拔出长剑,夸步拦在吕序前面,神情凝重如大敌来临。 第043章 离江之行3 “那是谁?” 江面上,一名太监打扮的中年男人踏水而来。 看到四个丫如临大敌的模样,梵行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定亲王身边的太监……没想他也在离火台。” 吕序倒抽了一口气,故作镇静对四个丫头道:“别紧张,如今可不是从前,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若真想把她怎么样,凭他们四人也拦不住踏水而来的太监。 “你的意思是定亲王也在这里。”梵行听得出她口中的他,指的不是太监。 梵行望着太监气定神闲的姿态道:“闻说他是一名武学高手,按品级应该在八品巅峰,无怪四个丫头会紧张。” “笑面阎罗,再强的高手也是血肉之躯,也会有弱点。”吕序语气里带着一丝轻蔑,看起来像是不把太监放在眼内,其实仔细听会发现她的声音有点颤。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笑面阎罗……封殇?” 梵行惊讶地看着越来近的太监,那可是曾经威震武林的高手啊。 吕序轻轻嗯了一声:“据说他遭人暗算重伤,是太后母家的人救了他一命,皇上的生母元皇后薨世,如今的太后被册封为皇后,陆家的人请他保护当时还是皇子的定亲王。” “当年我和父亲离开京都时,路上他来拦过我们,父亲不敌。” 回想往事,吕序心有余悸道:“若不是有一蒙人出手相救,我们父女俩不会有今天,只是不知那位恩公何在。” “缘份,很玄妙,没准那天就遇上。” 梵行回头再看向太监,发现太监已经来近前,脚一点水面登上吕序的大船。 太监上船后,满脸笑容朝吕序躬身行作揖道:“老奴见过吕序小姐,定亲王请您过船一叙。” “不去。” 吕序直接拒绝,丝毫不顾对方颜面。 封殇丝毫不觉得意外,笑意不减道:“王爷说他有血参的消息,他很愿意告诉您。” “代我转告定亲王,他若有诚意,大可以把血参送到吕府,而不是私下约见我。”吕序瞟一眼不远处的大船道: “我记得当年柳家大小姐上了定亲王的船,就再也没有下来过,故技重施这么拙劣的伎俩,他也好意思用在我身上,真是越活越回去。” “吕序小姐,老奴既然来了,你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面对威胁,吕序玩味地看着不远处大船笑道:“我记得定亲王不通水性,对吧。” “什么意思?”封殇问。 “本小姐身下是一艘战船,配置了南离国最先进的火器。” 言外之意是大不了两败俱伤,封殇沉吟片刻道:“吕小姐能在颂长公主的手下活下来,看来凭的不是运气。” 躬一下身再次踏水凌波,回到不远处的一艘大船上。 远远能看到,他在毕恭毕敬的跟一个男人说话,想必那人就是定亲王。 “他就这么走了!”梵行惊讶地问。 “知道我有备而来,他们不敢来硬的,大家小心点就好。” 吕序暗暗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以定亲王的性子,此事不会轻易作罢。 梵行看着不远处的大船道:“你若不是想跟他们正面发生冲突,大可以现就离开离火台,连夜赶回城里面。” “现在离开就落单了,更有利于他们伏击。”吕序望着四周的船只道:“定亲王为了维护在外形象,努力摆脱颂长公主带来的负面影响,不会公然抢人的。” “你说柳家大小姐上了亲定王的船,就再也没有来是什么意思?” 梵行忽然有点八卦,吕序叹气道:“死了,对外说是失足落水,但有传闻说尸体捞上来时,浑身都是虐打的伤痕。” “柳府没有追究?”梵行有些意外,怎么说也左相府的千金。 “庶出的,谁会在意啊。”吕序幽幽道:“柳相至今还想着,把柳昭然嫁给亲定王做王妃。“ “……”梵行一时竟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换了话题道:“好了,不用这些说,你不能饿着,我们先用膳,用了膳你还得吃药。” 吕序惊讶地看着梵行,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你的生活起居习惯,我多少会了解一些。” 梵行望着前面的舞台道:“能边用膳边看离火,还能欣赏表演,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前提是旁边没有人虎视眈眈。”吕序盯着定亲王的大船,若有所思道:“你说趁着大家都被离火和歌舞吸引注意力,悄悄往定亲王的大船开一炮会不会被人发现。” “你疯了吧。” 梵行讶然看着吕序。 吕序叹气道:“我要是真疯了才好呢。” 幸好朱鹮及时送饭菜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用餐时,梵行发现吕序一直警惕着四周的情况,估计连饭菜是什么味道她都不知道。 梵行忍不住道:”你安心吃饭,除了你的人,我的人也暗中防范着他们,不会让定亲王的人靠近我们的船。” “你的人,古七吗?”吕序看看四下,并没有发现古七的身影。 “当然不只一个人。”梵行挟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多吃些,在外不比在家里,夜里饿了还有点心鸡蛋。”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前方的水域上出现一簇簇蓝荧荧的火苗,把江面映衬得如梦似幻,可是谁又能想到如此美丽的东西充满了危险,沾上一点点就能被烧成灰烬 江面上的离火渐渐多起来,与星空相辉映,竟连成一片极昼星空,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我收回之前的话,离都并不比天域之城差。”梵行能想象到,离都所有水域漂着离火的画面,那样的盛景一定宛若人间仙境。 “天朝上国规模嘛。”吕序有些长时间,又叹气道:”自从华夏天朝之……“ “吕序……”梵行忽然急急打断吕序道:“你看那些火苗,怎么越来越高,是不是水位在上涨?” “最近没听说京都哪里有大雨,怎么可能……”吕序的话忽然打住,她发现火苗已经渐渐接近舞台的高度,脑海最先涌上来的念头是:“最近京都没有下过雨,除非是……” “除非是什么?”梵行紧张地问。 “是水库那边……” 吕序的声音被一阵如万兽奔腾的声音淹没。 第044章、离江之行 “出事了,大家快上岸……” 来不及多想,来不及解释,梵行大声提醒附近的人,一切还是已经太晚。 比城墙还高的巨浪拍来,许多船只瞬间被拍碎、拍烂,站在甲板上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大浪卷水下面。 江面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撕心裂肺的哭喊求救的声音。 驻守南城门的守卫军就出动,奈何江面上离火肆虐,将士们也不敢贸然下水抢救,只能从桥上抛理绳索,一个一个地把人从水中拖起。 此时亏得有离火才能视物,但也有不少人沾到离火,在水中瞬间化为灰烬。 梵行抓着一片布料,一次又一次潜入水下寻找吕序。 巨浪袭来时,他下意识地去拉吕序,却只扯下了一片衣角,人就已经被大浪卷走。 随后便是一阵天眩地转,缓过神时早不知身在何方,四个丫头也全不见踪影,古七他们也在大水中冲散。 抬手挥开随水波涌过来的离火,遇到落水的人顺手抛到水面的虹桥上,四周寻找吕序的身影,不知道她是否通水性,以她的身子能否撑到大水消退。 反复潜入水中寻找数次,始终不见吕序他们,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们明明站在一起,当时他还站在前面,就算被大水卷过来也应该是先打在他身上,为何他们却先他一步不见踪影。 江面上到处是扑腾的声音,以及在燃烧中的船只,梵行出来换气又继续下去寻人,这回他看到青鸟正在跟封殇交手,封殇出手并不致命,似乎是有所顾忌。 怪不大水一来吕序他们便没有踪影,原是定亲王贼心不死,趁乱把吕序掳走。 梵行游过去一掌把封殇打开,示意青鸟浮出水面,看到青鸟出来后马上道:“你们家小姐呢?怎么回事,一转眼你们就全不见踪影。” “是定亲王他们下手了,趁我们分神时用绳索把小姐卷走。” 青鸟深呼一口气道:“我们想上去追,封殇就拖住我们,梵先生拜托您快救救我家小姐。” “你呢?”梵行。 “我要杀了封殇。”青鸟果决地回答。 “以你的武功……” “他不通水性。” 封殇不通水性,怪不得不敢全力施展武功。 梵行两掌一拍水面,借力一跃跳上最高的虹桥,四下里寻找定亲王的大船。 方才巨浪拍下来时,在场的船只被拍烂的拍烂,被冲走的也不知道漂到哪片水域,放眼望去不见定亲王的大船,倒是看吕序的战船还在大水和离火中挣扎。 “吕序,你到底想干什么?” 梵行在心里怒吼,有些暴躁地用力拍打虹桥的护栏。 就知道这个小丫头不会无缘无故突然游江,更不会老老实实地游江。 吕序那么聪慧的人,岂会想不到父亲身为右相,根本不可能抽身陪她游江,所以她的目的根本是以自己为饵,把想加害她父女二人的人钓出来一网打尽。 以他对她的了解,绝不会做危害南离安稳的事情,所以眼前这场灾难不在她的计划里。 莫非是还有人也想借些机会除掉吕序,把水库的水放出来就是那人的手段,看来除掉吕序的人不止定亲王。 吕序很不清楚自身的价值,一下子钓出这么鱼,就看她有没有本事独自消化,可千万别把自己给活活撑死。 如今吕充和定亲王皆不见踪影,梵行开始试着以两人的立场换位思考,他不知道此时吕序正被困在,某个地下泻洪系统的进水口处,旁边还有定亲王虎视眈眈。 吕序浑身湿透冷得直哆嗦,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警觉地看着站在跟前定亲王。 定亲王墨奉坤堵在出口处,神情乖张目光阴沉如黑夜,盯得吕序有些发悚,握紧从头上拔下来的发簪,面上努力保持镇定。 “王爷为了吕序,真是煞费苦心啊。” 吕序率先打破沉默,提醒道:“这个地方是干什么用的,王爷应该很清楚。” “本王当然很清楚?”定亲王上下打量一番吕序:“三年不见,当年的小丫头长大了,南离国第一美人当之无愧。” “这么说是没得商量,王爷是铁了心要在做牡丹花下鬼。”吕序平静地问,定亲王为了保命,为自己训练无数替身,这些替身无论是体型、神态,都跟定亲王一模一样。 吕序原本也无法确定,今天是否定亲王真身亲至,但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江上所有人都不可避免地落水湿身。 定王亲找替身可以找到微型相似,神态、动作习惯经过观摩训练也能跟本人无异,唯一无法做到的是面容一模一样,替身们只能通过易容术变成。 易容术有一个最大的缺点:不能碰到水,尤其是被离火加热过的。 尽管进水口处光线昏暗,吕序借着外面的离火光,还是能看到定亲王的面容,面上没有易过容的痕迹。 定亲王也不过才四十年纪,长年浸淫于女色,人看起来有些浮肿,显得面目猥琐可憎,倒是跟传说中的脾气暴躁有些出入,目前还没有任何暴力的表现。 定亲王向前迈进一步,“你这朵娇花,本王采定了,至于做不做鬼,可不是你说了算。” 吕序整个人马上绷紧,紧张地往后退一步,定亲王笑笑道:“再往后退可就要掉下去,本王听说你身子坏了活不长,死之前若不体验一番男欢女爱,岂不是白白辜负你这一身好皮相。” “你不要过来……” 吕序颤着声音警告对方,不时回头看一眼漆黑,望不见底的落水道。 测算着与落水道的距离,小心翼翼移动着脚步,一边戒备地看着定亲王道:“……大不了跟你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是不可能的。”定亲王舔一下嘴唇道:“封殇很快就会过来,他会带着你跟我去一家客栈,跟本王一起慢慢享用……” 最后一个“你”字还没出口,一阵香风袭近。 定亲王就感到胸口上一阵冰冷的痛袭上,低头一只玉手没入胸膛。 抬头…… 吕序美得惊心动魄的容颜近在咫尺。 销魂如幻听的魔音:“王爷跟封殇一起去见鬼吧。” 第045章、你怎么才来啊 离江水位突然暴涨,引发南城门灾难的消息很快传到宫里。 恒帝、吕颐等人还在御书房商议决策,骤闻噩耗吓得大惊失色,吕颐更是差点昏倒,幸得众人在旁边劝慰。 “你慌什么,有梵行相伴呢。” 恒帝深知女儿对他有多重要,特意提起了梵行。 吕颐知道自己乱了分寸,抱歉道:“臣失仪了……可臣就一个女儿啊。” “孤知道,序儿是你的命根子。”恒帝指着吕颐道:“但你现在这副模样,就是那些人想要看到的,咱们不能先自乱阵脚,别忘记了事件的重点。” 恒帝马上下旨:“护城军出船把离火控制起来,别让这玩儿在城中水域到处跑,还有让太子亲自去一趟水库。” 离火是南离国的圣物,朝廷自有控制的办法,但离江突然出现洪水,才是他们调查的重点,恒帝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想到是可能水库出了问题。 “告诉太子,若真是水库出问题,务必查出是谁动了水库,孤要严惩。” 恒帝把“严惩”两个字说特点重,忽然又道:“还有命人去上官府,让上官守若马上赶出去南城门。” 回头对吕颐道:“放心,孤也不希望序儿有事。” 太子收到旨意后不敢怠慢,连夜就带上贴身护卫出发,水库里隐藏着一个关系到南离国运势的大秘密,绝不能让皇室以外的人知道。 “艹,连只鸟儿都没有扑腾一下,不对劲呀。” 出了东宫大门,太子忍不住抱怨路上太过平静,若是平时早就一大堆杀手蜂拥而上,今天情况有点反常啊! “有鸟没鸟您都会骂艹,估摸太后那边没有收到信,不然杀手怕是比蚊子还多。” 欧阳泽忍不住吐槽,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吕序小姐今天也出门游江了,就她那身子骨碰到这种情况,没有落水还好万一落水怕是……” “不会的。”太子冷冷打断道:“祸害通常都很长命,吕序那种妖孽级寿命比王八还长。” “还是不对劝。”太子打了个呵欠道:“以往本殿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太后那边的人早就动了,难不成老太太年纪太大耳背了,没听到外面有动静。” 欧阳泽道:“估摸是皇后娘娘封了消息封了宫,太后那边的人没法传信。” 忽然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片刻一名少年追上来道:“回殿下,收到消息,定亲王也在南城门,眼下下落不明。” 太子轻轻哦一声道:“还有什么消息吗?” 探子马上道:“出事前,封殇上过吕序的船。” “贼心不死。”太子一脸讥讽道:“本殿这位王叔啊,他有一个执念,就是想娶一位薄氏血脉的女子做王妃。” “吕序跟薄家扯不上关系吧。”欧阳泽有些疑惑,太子发现说漏嘴了,马上道:“不该问的别问,让人到前面探路,本殿头次出门办事不能砸。” “是。” 欧阳泽马上命人去查。 太后的人没埋伏在东宫附近,也可能埋伏在离开东宫较远的巷子内。 ------------------------------ 南城门这边,离江的水位还在上涨。 梵行想起吕序白天的话,水位上升到一定高度,暗河排水系统就会打开,意味着来不及上岸的一切都会被卷到暗河。 自从南离立国以来,但凡是被卷进暗河的,无论是人还是物都没有再见天日的机会,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吕序。 他必须在水位涨上来时找到吕序,不然她也会被卷进暗河里。 “吕序,你在哪,回答我……” 梵行一边寻找一边大声叫唤,现在顾不得保密了,就算吕序不能回答至少弄出一点动静。 他一开口叫唤青鸾他们也没有顾忌,没有什么比小姐的安然更要紧,他们心里也很清楚,离江实在太大了,仅凭他们这些人根本找不过来。 他们这么一叫唤再加吕序的名气,城门的驻军队以及护城军马上各派一队人马过来帮忙。 “吕小姐……” “小姐……” “吕序……” 江面上火把攒动,越来越多人加入寻找的队伍。 谁不知道吕序的身份,若能第一个找到吕序,相当于右相府欠他们一个人情。 当然也有人是冲着“第一美人”的念头去的,谁不想一睹第一美人的风采,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江面的叫唤的声音越来越多。 但是如此一来,反倒让人感到不妙…… 万一让太后一党的人先找到吕序,就算不杀掉也会绑走当人质。 他们干脆不再出声,而专心一个进水口一个进水口寻找,梵行手上还一直紧握着那片扯下来的布料。 每次出来就看到水位又上升了一点,梵行知道不该在此时有情绪,但他还是很讨厌眼前这种无力感。 吕序的情况不允许他闹太久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平静一下情绪,马上跳进另一个进水口里面。 这回终于感觉到一丝异样。 进水口特别凉,不,应该是有股寒气…… 他记得上官守若曾经说过,吕序体内的寒症一旦发作,体内寒气就会外散。 大热天一屋子人不用打扇子,但出现这种情况若不能及时施针救治,除非找到仙丹救命,不然最多能熬三天时间。 “吕序……” 梵行不由加快脚步,越往里走寒气越重。 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血腥味,梵行更加急了,嘴里一直叫着吕序。 忽然脚下似乎踩到什么,放低火把一照,看到一支发簪躺在凝结的血泊里,是吕序今天的戴的发簪。 顺着凝结的鲜血往前看,吕序整个人趴地上一动不动,身下全是鲜血,身上似乎覆盖着层什么东西。 “吕序……” 梵行走上前想抱起吕序,伸手触到的却是刺骨的冷寒,才发现吕序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 没想到她寒症发作起来会如此严重,把她从血泊中扶起来时本以为她已经昏死过去,却发现她并没有昏迷,绝望的眼睛里闪着泪花,颤着双唇挤出一句:“……你怎么才来啊。” 第046章 、本相同意了 天色渐渐泛白,救援也到了尾声。 离南离城门最近的客栈内,吕序头眉毛、睫毛上都挂着一层冰霜。 浸泡冒着腾腾热气的在药汤里,药缸底下还用炭火保持药汤温度,仍然冻得浑身不停地抖。 梵行笔直站在门口外面,低头看手上的布料,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找她时,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 “你怎么才来啊!” 此时回想起来,有种奇妙又抓不住的感觉。 原来她一直在等他来救她,可惜他还是去得太晚,赶到时她只有一口气,说了一句话就昏倒。 梵行才知道被人等待是什么样的心情,当时他心里竟一丝窃喜,在那种情况他居然会窃喜,他无法理解自己当时为何生出那样的的心理。 最近他做了很多,违背自己一贯作风的事情,今天还在众目睽睽下暴露了武功。 梵行知道按他以往性格,吕序的生死与他无关,不会不休不眠地寻找她,就算找到看到她的模样,应该只会看着她平静地迎接死亡。 今天,他慌了,做了从没有过的事情。 梵行心里很矛盾…… 砰! 门从里推开。 梵行也缓缓回过身。 青鸾冲出来大声道:“木炭,快点送木炭过来……” 催着催着忽然就不催了,捂着脸蹲在门前无声地哭泣,眼泪滴答滴答打湿了地板。 “你哭什么呀?” 楚行把布料藏在身后,面上表情有些复杂难明。 青鸾抹一把眼泪:“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梵行平静地问一句,有点事不关己的味道。 “错过了救治的时间……”青鸟平静地解释:“我们小姐……还有三天的时间就会死。” “每个人都会死的,出生时便应该知道。”梵行轻叹一声,像说服自己似的道:“逆天而行,永生不死,是要付出昂贵代价。” 这番话听起来极欠扁,但是梵行说的,就没有人会质疑。 青鸾抽泣着道:“小姐还那么年轻,她不应该早早玉殒。” “你们不是有个词叫——胎死腹中。”梵行缓缓道:“两相比较一下,吕序小姐不算太早。” 若是在平时他这么说,估计早被青鸾和青鸟他们群殴,眼下众人都沉浸在悲伤中,没有心情理会他不近人情的平静。 “!!!???” 青鸟讶然又不解:“若是如此,梵先生为何要一夜不眠不休寻找小姐?” “皇上让我来保护她呀,但在下不是大夫。”梵行在努力说服自己,他尽力保护过吕序,但寒症不在他的能力范围。 “上官神医,小姐情况不好,您去看看吧。” 管事把上官守若带进来,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就是声音有些急促、有些发颤。 上官守若提着药箱出现在门口,青鸾抹一下眼泪道:“上官神医,拜托您无论如何,让他们父女见最后一面。” 看到梵行也在场,上官守若朝他点一下头,边往里走边对青鸾道:“这种天气落水不至于……嘶这么冷,你又对自己做了什么,眼下可不是寒症发作的季节。” 上官守若转过一道屏风,就看到泡在滚热药浴汤里,仍然往外面冒寒气的吕序,就知道不是落水那么简单。 打开药箱取出一个瓶子,倒出一颗丹药塞到吕序嘴里,打开针囊迅速往吕序身上扎了几针,往药桶里加了几味药材,把吕序的手捞上来切脉。 片刻后猛地抬头,惊讶地看着吕序道:“你是不是嫌命长,是的话我马上走。” “……值……得……” 吕序神智不清,根本不知道无法判断身边的人和事,哆嗦半才艰难地说出两个字,再次陷入昏迷里面。 “什么值不值得的事,能比你的命重要。”上官一边数落吕序一边继续施针,取出一包药道:“让朱鹮赶紧拿去煎,提醒她三碗水煎成一碗,再送进来给你家小姐服下。” “公子,小姐还能撑多长时间?” 朱雀过来小声询问:“管事已经传书回去,还能见最后一面吗?” 上官守若看着吕序,长叹一口气道:“目前还不清楚,但是按以前的情况,你家小姐应该是完全不省人事。” 每次吕序寒症发作,整个人都会陷入昏迷里,哪里还有力气跟他说话,如今也不知是好还是好,但一想到吕序的情况已经坏到不能再坏,就没有再继续说话。 朱雀试探着问:“该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上官守若冷冷道:“什么回光返照,就算要死也得吊三天呢。” 拧了一块毛巾放在吕序头上:“照这样子毛巾一冷便换,头部也得保暖,还有……注意点水温,别把她给煮熟,有情况马上叫我。” 朱雀一一应下,开始为吕序反复更换毛巾。 上官守若起身走出房间,看到梵行还在外面,走上前道:“我没想到你地跟吕序一起游江。“ “皇上让我来的,总得卖他三分薄面。”梵行看一眼房门问:“吕序怎么样了,还有救吗?” 上官守若想一下道:“尽人事,听天命。” 吕序的情况,大家心里都清楚,能不能熬过去全看她求生意志。 梵听完愣一下:“连你都这么说,看来吕序的情况真的很糟糕。” 上官守若没敢告诉梵行,吕序的情况会这么严重,是因为她动用了内力,以致寒毒游走全身。 “还有一个事情。”上官守若顿一下道:“我听说你昨天动了武功,有多少人瞧见,不会被暗中盯梢的人发现吧。” “当时天很黑,江面上也很乱,我速度很快不会有人看到。”梵行侧眸扫一眼青鸾他们:“他们几个应该能猜测到,以你对他们的了解,他们会往外面说吗?” “他们不会往外说。”上官守若肯定地回答道:“你救了吕序,他们会知恩图报。” “……” “小姐,小姐……” 梵行才要说什么,里面就传出来朱雀的惊叫。 上官守若马上冲进房间里面,就看到吕序一口一口往外吐血。 以前可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上官守若也傻了眼,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我有一个办法,能暂时保住她的命?”梵行从外面走进来道:“但是需经过吕相同意……” “本相同意了。” 第047章 、你猜 吕颐从外面走进来。 官袍未脱,行色匆忙,眼里透着疲倦。 长叹一声看着梵行道:“无论是什么办法,只要能救序儿我都同意。” “吕相莫急,坐下来听后学把话说完。”梵行请吕相坐下,给他倒一杯茶道:“我的办法可以让令爱熬过眼下关卡,只是以后寒症若再发作时,寻常药石便不再起作用。” “熬不过眼下的关卡,还谈什么以后。” 吕颐端起一气饮尽道:“需要什么,怎么救,你跟上官公子说,需要我做什么也尽管说。” “什么都不需要,后学这就是去救令爱。” 梵行起身走进屋内,随后就看朱雀也出来,轻轻合上门什么也不说。 吕颐和上官守若相视一眼,想问又不敢问,朱雀主动交代道:“梵先生一进来就示意奴婢出去,奴婢不敢多问。” “还有一件事情,定亲王可能死了。”朱雀极小声地告诉吕颐一个消息,说远又马上解释道:“但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什么叫可能?” 上官守若看着朱雀,意思让她说全部过程。 朱雀压低声音解释:“他的大船快天亮时被卷进暗河,当时所人有都在寻找小姐,定亲王他们也帮着找。” 吕颐和上官守若心里很清楚,此“找”非彼“找”。 定亲王找吕序不是为救她,而是为了拿她当人质。 “幸好你们先一步找序儿,不然落在定亲王手上,序儿如今怕已经是一具尸体。” “是梵先生找到了小姐。” 几个丫头都不敢居功,主动告知实情。 上官若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压低声音道:“大家都在江面上找,为何只有定亲王的船卷进暗河。” “因为除了我们的人,大部分人都是在岸上叫喊,只有定亲王驾船去找。”朱雀说了一个事实,昨天晚上确实很多人帮忙找,但都是拿着火把在岸上寻找。 “定亲王是要赌一把吗?” 定亲王在吕颐的印象中,不像是会拼命的。 上官守若道:“你还没说,为何是定亲王可能死了,难道当时没人亲眼看到?” 朱雀想一下道:“定亲王有很多替身,奴婢们也不确定死的是本人还是替身。” “还有一件事情……” “还有啊。”吕颐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梵先生会武功的事情,老爷、上官公子可知道?”朱雀声音压得更低,她也不知道梵行修为有多高。 吕颐清一下嗓子道:“这件你们就当作不知道,以后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怎么说梵先生也救了序儿几回,我们可不能恩将仇报。” “奴婢明白。” 四个丫头齐声回答。 上官守若耸一下肩,表示他没意见,硬没说他早知道。 故意转移话题道:“我竟不知道梵行还会救人,不知道他要花多长时间?” “不重要。” 吕颐一脸热切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房间里面,梵行站在吕序对面,就算快死了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梵行收回目光,指甲划破食指挤出一滴鲜血,瞬间满室清香…… 把手指送入吕序口中,梵行自言自语道:“看在曾经吃过你的蛋,顺过几回点心的份上,这滴血算是给你的补偿吧。” “嘶……” 梵行方要撤出手指却被咬住,才意识一个可怕的问题: 吕序虽冷得浑身发抖,看似是已经昏过去,事实上她并没有完全昏迷,不知道会不会记得救她的过度。 其实他不知道,这些都是吕序在冰冷中,遇到一团火时下意识的反应。 就像饿了好几天的人,忽然看到一大堆食物飞过,为了能多吃一点本能地牢牢抓住食物,不让食物飞走。 吕序一直在寒冷中苦苦挣扎,忽然感觉到一阵火热,本能地想留下这团火热,才下意识地咬住梵行手指。 梵行也愣了一下,尽量忽略手指上那种奇妙的感觉,伸出另一只手轻轻一掐她的下颚,迫使她松开牙齿,抽出手指看到上面的牙印,有点无语又有点好笑。 “果真牙尖嘴利。” 梵行吸一下指头,再拿出来已经看不到伤口。 转身想离开衣袖忽然被抓住,回头对上一双视线涣散,没有焦距,仿佛是一朵糜烂又奇艳的无名花。 梵行的双脚似是长了根,难以移动半步,直到吕序的声音虚弱响起:“你……是什么人……”后面的话弱到,只能看到她双唇在动,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没想到吕序这么快清醒过来,梵行眼里透出一丝疑惑,照理他的血不会那么快起作用。 反过来握住她的手切脉,眼里露出一丝意外:吕序体内竟一股真气在流转,怪不得这么快见效,小丫头藏着的秘密可真多呀。 忽然一阵冰冷贴着他的手背,低头看到吕序的脸贴在他的手背上。 “吕序……” “冷……好冷我冷……” 吕序嘴里含含糊糊说着话,脸在梵行的手蹭了蹭,就像她养的那些猫。 梵行心神都差点被蹭乱了,深深吸一口气,抬手往她背后上一按,一股真气缓缓输入她体内。 吕序头顶上、眉毛、睫毛上的冰霜渐渐化开,化成水滴往下滑,再从尖细的下巴滴到药浴汤,唇上终于有了一丝淡淡的血色,人看起来也有了一丝生气。 吕序恢复了一丝元气,抬起头仰望着梵行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这回是梵行避开她的目光,不敢跟她正视。 南离国第一美人不是吹来出来,就算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依然美得乱人心神,就算是他也不由心猿意马。 “梵先生……今天怎么不看我的眼睛?” “你看我一眼嘛……” 吕序拽着他的手晃了晃道:“先生突然间就不来了,一句话都没有……我就想我不该对你说以身相许,我不配。” 梵行心一紧,竟不知道他在宫里这段时间,吕序会认为她说错了话,他才会突然消失,也从不知道她活得如此自卑。 低看着她一双眸子似是睲松未醒,眼底下水光微漾。 这哪是什么小丫头,分明是一只小妖精,老天专门派来乱他的心神。 想起另一个吕序的邪魅目光,梵行长长呼口气道:“我有点弄不清楚,你是哪一个吕序?” “你猜。” 吕序一笑,碎了梵行的心防。 第048章、他们愿意嘛 “妖孽。” 祸害人心的妖孽。 梵行夺袖转身往外面走,耳边隐约听到吕序轻漫的笑声。 门外众人着急等待,紧闭的门忽地从里面猛一下打开,看到站在门后的梵行有些恍惚。 估摸着是没料到事情会这么快结束,一时间竟没有回过神,梵行面无表情从里走出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品。 吕颐回过神又急又不敢问。 还是上官守若先开口:“吕序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梵行摆摆手,坐下来不紧不慢喝完一杯茶道:“你们进去吧,不然就煮熟了。” “???”众人一脸疑惑,直到吕序的惨叫响起:“啊……烫死我了……朱雀……” 几人愣了一下马上明白原因,下一秒朱雀已经冲进房间里,上官守若仿佛猜到了什么,看一眼梵行不紧不慢走进房间。 吕颐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起身拱手道:“吕颐代小女谢过梵先生。” “吕相客气了。”梵行放下茶杯道:“不知为何心情舒畅,后学有了去游江的兴致,吕相你们随意吧。” 望着清冷出尘梵行的背影,吕颐有些疑惑,说句实在话他有点摸不透这个年轻人的心思,明明出身不凡,明明有着非凡的才学却地甘愿做一名讲郎,活得比普通人还要普通。 忽然想起什么,赶紧跑进房间。 “序儿……” “爹,我没事。” 吕序躺在床上,虚弱地一笑。 看到女儿又活过来,吕颐暗地了松了口气,转头问:“上官公子,序儿的情况如何?” 上官守若正在出神,回过神哦一声道:“回大人,吕序小姐的寒毒已暂时压制下去,休息几天七夕可以去放灯。” “还是别去了。”吕颐马上拒绝,看着女儿道:“出来游一回江就闹出那么大水灾,出去放灯岂不是要闹火灾,还是老老实实留在家里吧。” “爹,您这话女儿不家听。”吕序一脸不爽:“水灾跟女儿有什么关系,我是游江又不是游水库。” “你还想游水库啊,你没去都会有人想往你身上栽。”吕颐深知但凡有女儿在场的场合,无论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大家都会把罪名推到她身上,希望太子能快点查出真相。 上官守若不关心水库的事情看着吕序犹豫一下道:“吕序,梵先生怎么救你的,还有印象吗?” “你猜。” 吕序故意卖关子,其实她也不大清楚。 当时她昏昏沉沉,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昏迷,又好像不是全然昏迷。 但是方才醒来时,嘴里有一种奇怪味道,努力回想当时的情形道:“我好像闻到了花香,不对,应该有很多的花香,就像是开满鲜花的山野的味道……好像还咬了块带骨头的肉。” “莫非梵先生割肉救你……”上官完守若意味深长地看着吕序:“你不知道……那个你应该知道吧。” “要不……”吕序故意怂恿上官守若道:“你打晕我问问。” “你可以自打啊。”上官守若也不傻,当着人家爹的面打人家女儿,吕颐会当场废了他。 “对了,你醒来时是不是得罪了梵行?”上官守若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情。 “没有啊。”吕序困惑地看回答。 “没有得罪他,他为何故意等到你快煮熟的,才让人进去扶你出来药缸。” 上官守若算是了解梵行,他从不会故意这样抓弄一个姑娘,尤其还是吕序这样的大美人,今天却故意让她吃点小苦。 吕序想一下摇摇头,她一直都是有时清醒,有时不知昏迷还是在做梦,或者是另一个吕序在主导身体,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她一点也记不起。 “哦对了,梵先生在哪?” 吕序拾缀好后,一直没有再看到梵行。 吕颐观一眼女儿的面色:“梵先生去游江了,你要是觉得好些了,我们就回去吧。” “女儿没有感觉哪儿不舒服,挺好的。”吕序也不想在外面逗留太长时间,定亲王的事情应该有个了结。 “爹出去让他们准备,你收拾好了便出来吧。”吕颐和上官守若先一步离开客栈,半个时辰一行便登船。 大船缓缓行驶在离江上,望着江面及两岸大水过后的狼藉,吕序若有所思道:“昨晚水灾死伤不少人,百姓的庄稼也被冲毁,梵先生此时游江不太应景。” 吕颐有些意外看着女儿,不咸不淡道:“梵先生是世外之人,心中自有山水。” 言外之意梵行跟他们不一样,她跟梵行不会有结果,还是及早收了心思,免得将来用情太深难割断。 吕序听得出父亲话里的意思,坐了一会儿推说累了回房休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眠,脑海里全是梵行的身影,怎么也挥不去、忘不掉。 梵行那样的男子谁会不心动,谁不想嫁给他那样的男子,唯独她连想的资格都没有。 其实不再见面是最好的结局。 到底伤了底子,吕离还是睡熟了,再醒来时已经快到码头。 吕序不知发生什么事情,只觉得外头特别吵,起身推开窗就看到江面上,许多官船似乎在打捞什么东西。 门开了,朱雀端着一盆水进来,看到吕序站在窗边道:“奴婢正想着怎么唤醒小姐,没想到小姐自己起来,怎么不唤奴婢进来侍候。” “怎么来了那么多官船?”吕序看着外面的情况问。 朱雀递过一杯温水道:“是官府、家属在打捞遇昨晚难者的尸体,还有巡查灾情。” “巡查灾情可以理解,打捞尸体……”吕序冷笑两声道:“昨晚上那种情况……暗河排水一开启,还有尸体留给他们打捞吗?” “他们愿意嘛。” 朱雀取下架子上的衣裳,给吕序换上。 大船靠岸,吕序坐上回府的马车,路却被陆陆续续赶来寻人、接人的家属堵得水泄不通。 他们的马车好不容易才来到官道上,远远就看到恒帝身边的太监,太监一看到他们高声道:“传皇上口谕:吕大人、吕序、上官守若即刻进宫面圣。” 吕颐回头看女儿问:“序儿,还撑得住吗?” 第049章 、不好的预感 皇上口谕,撑不撑得住,吕序也得进宫。 到了御书房,吕颐先入内,吕序和上官守若被拦在外面。 “你还好吗?” 上官守若担忧地问,吕序的面色苍白得可怕,生怕她会突然昏倒。 “说好肯定是假话,我尽量撑久些再晕倒。”吕序有气无力回答,病了还赶了一天的路,还错过饭点,换平时早就晕倒。 上官守若在心里叹气,用他们小时候的暗语道:“你不用硬撑,你是病人晕倒很正常,不会有人怀疑。” “皇上突然召我们觐见,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上官守若故意问,心里猜着跟这小丫头有关系,“该不会是跟定亲王有关吧。” 吕序缓缓道:“大概是想了解一下水灾时的情况吧。” “有你这够了,我来干嘛。”上官守若马上撇清关系,不想留下管闲事。 “你能证明我有没有撒谎,是真病还是假病。”吕序回他一个真诚微笑。 “出门前没照镜子吗?”上官守若瞟她一眼:“看你这副病鬼相,还用得着我去证明,一看就知道你病入膏肓。” 想到她下次寒症发作,他已经无药可救,说话比平时客气了很多:“早提醒过你不要运转真气,你非要作死我有什么办法,若不是梵行你已经凉了,回头记得好好谢谢人家。” 吕序为自己辩解道:“不动用真气跳上进水口,我就得淹死,你我已经没有机会说话。” 当时她被封殇掳到进水口,趁着定亲王不备动用内力,给他致命一击已经预料到,拼尽全部力气把尸体推进落水道,寒症发作她已经没有力气走出进水口。 想着静静等死也不错,不用看到爹为她伤心难地的表情。 虽人难受时可以昏迷没有知觉,但是她一旦昏迷,另一个就会她就会苏醒。 老天爷还真是公平公正,连等待死亡的过程她都体验两遍,还是不得好死。 吕序无奈地苦笑…… “先生,御书房内除了皇上和我爹,还有谁在里面?” 天渐渐黑正是来,吕序的耐心到了极限,忍不住向守在外厕所内侍打探。 内侍本不便回答,但吕序的声音太虚弱,加之她一副病重的模样,迟疑一下问:“吕小姐是不是累了,奴才给您搬个凳子,您坐下来休息一下。” “给她搬吧。” 上官守若抢先应下道:“吕小姐今早寒症发作,身子十分虚弱,不休息一下怕是撑不到皇上召见。” 他这是一语双关,表面上是为吕序辩解坐下的原因,另外也是提醒吕序要保持体力,谁知道一会儿要面对什么事情。 怎么说昨夜定亲王也出事了,太后那边也收到消息,今天这一关恐怕不好过,就算跟吕序没有关系,太后一党也想方设法栽到吕序头上。 内侍果然搬来一个凳子,放在避风位置,请吕序坐下道:”吕小姐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奴才。” 宫里宫外谁不知道这是吕相的独苗苗,在皇上和皇后娘娘跟前也有一份恩宠,万一有什么闪失他可担待不起,他们自然得小心伺候。 吕序告了谢才坐下来,有些心急着看着御书房的门。 上官守若替她开口道:“天黑夜风下来有些凉,先生可给她一盏热水,让她喝着暖暖胃。” 照往常他应该讨要一份参茶,但梵行说完普通药食对她已经无效,索性只要一盏热水,让她喝着暖和暖和也是好的。 “好嘞,稍等。” 内侍官亲自去了茶室,回来道:“吕小姐脸色不好,奴才给您取了一盏参茶。” 吕序没有犹豫,双手捧起茶盏,暖流袭来感觉太好了,笑着连声向侍官道谢。 几口参茶下胃吕序感觉好多了,忽然对上官守若道:“你没有再给我开药方,也没有苛责我,是不是我已经没救。” 上官守若不得不感叹,吕序心思太过细腻了,一下便发现他的反常。 “我已经尽力了……” “我知道的。” “有句话很俗,但不是有必要说。”吕序顿一下道:“这些年……谢谢你!。” “我又不是免费的,谢什么谢。”上官守若不以为然:“我没给你开药房,是因为这回救你的是梵行,接下该怎么治他才知道。” “吕序啊,若不是梵行,你真的熬不过三天。” 上官守若郑重其事地说道:“你真该好好谢他,以身相许都不为过。” 以身相许,提到这句话吕序苦笑一下,故意岔开话题道:“你与范辰同岁,他都娶妻了,你为何一直不娶呀。” “你还是多喝热水吧。” “谢了。” 嚯…… 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吕序站起来理一下衣袍,低眉顺目躬立一侧。 御书房的门终于缓缓打开,倾刻收到一道充满怒火、恨意、杀意的威严目光。 皇宫中对敌意如此深的,除了太后挑不出第二人,果然就听到内侍官们高呼: “恭送太后!” 吕序、上官守若也躬身行礼。 太后经过吕序身边时,停下脚步道:“你倒是命大,还能活到现在。” “是太后福泽庇佑,臣女才又躲过了一劫。”太后亲自问候,吕序不得不跪下来,给她行了大礼。 太后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冷哼一声带着人离开。 上官守若暗暗松了一口气道:“我以太后会给你一记耳光。” 吕序嘴角边挂着一丝冷笑:“太后要是真这么做了,岂不是告诉我们,死的那个就是定亲王。” “你觉得呢?”上官守若不失时机一问。 “我没有亲眼看到。”吕序不假思索地回答:“是真是假……过几天应该会有答案吧。” 上官守若还想追问,里面传来王者之音: “让他们进来吧。” 门外的内侍官马上请他们进御书房。 两人低头头走进御书房,才发现里面人不少,一眼就能看到太子、吕颐。 以及一位体格魁梧,着正一品官袍的壮汉,应该是她一直没有见过的左相大人柳霁。 柳霁是习武之人,年过花甲看起来却像是五十出头,至于其他人……无意间瞥见一抹青色衣袍,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梵行不是去游江,为何会出现在御书房? 吕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050章 、你见过定亲王吗 梵行竟站在太子前面,距离帝皇最近的位置。 吕序满腹疑惑,随着内侍官来到指定位置,跪下恭恭敬敬地行礼。 “臣女吕序拜见吾主!” 吕序才跪下就听到恒帝笑呵呵道:“三年不见,序儿都长成大姑娘了,上前来让孤瞧瞧。” 吕序不知恒帝葫芦里卖什么药,应了一声“是”,起身缓缓上前几步,悄悄看向那一角青色衣袍,才发现梵行不仅位置比太子靠前,还是坐在椅子上。 恒帝看看吕序,又看看吕颐道:“孤没有记错的话,序儿快及笄吧。” “回皇上,序儿是九月的生辰,九月又称霜序,故臣为她取名为序。” 吕颐的语气十分自豪,他的女儿不仅容貌冠绝,才学不说是状元之才也是女中翘楚,为人父自然引起为豪。 “是了。”恒帝笑道:“孤记得当时我们这些人都生了小子,就盼着谁能生一个闺女,没想到等了好几年,直到你才生了一个闺女,皇后他们欢喜得紧,抱着序儿不肯撒手,转了几转也没转到你手,当时你都急红眼。” “初为人父者,大抵都如此。” 吕颐尴尬地笑笑,悄悄回头看一眼女儿,欲言又止。 吕序纳闷了,等了半天,就是为了来拉家常,你们好歹考虑一下她是个病号。 上官守若还说她一副病鬼相,结果进来后没有一个人关心她的身体,净扯些有用没用的事情,再这么耗下去她都没有机会及笄。 忽然感到一不太友善,且十分强势的目光。 吕序眼角余光一瞟,发现是柳霁心里一惊,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 柳霁收回目光,意味深长的笑笑:“吕相有女如此,着实是让本相羡慕,也不知道将来便宜了哪家小子呢。” 果然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扎了吕颐的心也扎了吕序的心。 嫁得出扎吕颐的心,嫁不出扎父女俩的心,怎么着都有一个人中招受伤。 吕颐回头看一眼女儿道:“序儿的模样儿跟我和寒儿比,虽差了点意思,但性情却生得中丝毫不差,都是宁缺毋滥,眼下她年纪还小,婚嫁之事不急在一时。” 闻言,吕序都忍不住给父亲点赞。 夸自己夸得不着痕迹,骂人也骂得像是在谦虚,太子墨烬离都不由翻白眼。 你家女儿号称南离国第一美人,你丫的却说她长得差点意思,你让左相家那位以丑出名的三小姐情何以堪。 天下谁人不知道你吕颐有性情高洁之誉,说吕序性情生得丝毫不差,拐着弯夸女儿是性情高洁之人,事实吕序跟性情高洁有毛关系,满肚子的坏水阴谋。 你暗示人家女儿丑就算了,还暗示人家女儿年纪大。 护短护成你这样,等将来吕序要嫁人时,你就哭吧。 梵行第一次听到文武丞相交锋,只能说真不愧是父女,连骂人的方式都一样。 当初在顺天府,柳昭然就当面骂吕序是短命鬼,如今柳相亦如此,明里暗里都在提醒吕颐吕序活不长。 吕序回骂柳昭然长得丑、年纪大,如今吕颐也是如此,反讽柳昭然都这般年纪了,长得太丑还没有人上门提亲,柳相应该急得火烧眉毛。 上官守若感觉到气氛不对,应该换个话题缓和一下,不想却有人先他一步开口。 梵行忽然放下茶盏,满脸不耐烦道:“皇上,在下还有事情要处理,还是先说正事,说完在下好去藏书阁。” “梵先生说得极是。”恒帝马上打圆场道:“把你叫过来没有别的事情,就是问问昨晚的情况,你去游江沿途可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顺风顺水……”吕序想一下道:“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啊。” “傍晚到了南城门外面,我们边用膳边看离火,忽然听万兽奔跑的声音,回头就看到比城墙还高的巨浪。” “臣女当场就被吓傻眼,还没回过神人已经在水里打了几个转,当时大家都被冲散了,臣女拼尽全力才爬上一个进水口。” 吕序顿一下道:“臣女身子不好,爬上进水口后旧疾发作,后面的事情就不清楚,缓过劲来时已经在客栈里面。” “还记得是谁把你从进水口带出来吗?” 恒帝悄悄看一眼梵行,似乎是要确认两人的言词是否一致。 吕序下意识地看一眼梵行道:“回皇上,臣女当时不敢确定是不是,后来是丫头们告诉臣女,是梵先生先找到臣女,还把臣女带到客栈,我爹和上官守若什么时候到的,臣女不是很清楚……” “哦对了……”吕序看向上官守若道:“他好像骂了我……好像还咬块带骨头的肉。” “上官守若,吕序说的情况你了解吗?” 恒帝马上转过头问上官守若,吕序的病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上官守若悄悄看一眼才道:“回皇上,以吕序的身体状况是不能动用内力,但她为了爬上进水口用了内力,以致此次寒症发作比以往都严重,所在微臣骂了他,若不是梵先生出手相救,吕序的人生就只剩下三天。” 回头看一眼吕序苍白的面色,继续道:“皇上,吕序的寒症才压下,您看她脸色白得像吊死鬼,不如让她回去吧。” 吕颐暗暗松了一口气,就听到柳霁不紧不慢道:“吕小姐都撑了这么长时间,再多待一会儿不打紧,等我们把话问清楚再走不迟,有梵先生在嘛。” “……” 吕颐震惊看向柳霁,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 生怕父亲会说出什么话,吕序看着柳霁道:“柳相,吕序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看到昭玉姐姐。” 吕序忽然提起柳家大小姐枊昭玉,在场的人神情都有些不自然,他们知道柳昭玉怎么死的,是柳霁为了权力把女儿送给定亲王,结果被定亲王活活作弄死。 这个丫头真是一点亏也不肯吃,反正是柳霁不让她好受,她也不让柳霁好过。 吕序看到柳霁眼里的闪躲,忽然一脸平静道:“柳相说得对,我都支撑了这么长时间,不防多撑一会儿,有什么要问的你们问吧。” 恒帝无奈地摇摇头,这个丫头还真是杀人诛心。 看着吕序问:“水灾发生前,你见过定亲王吗?” 第051章 、救救吕序 果然是为了定亲王的事情。 看太后方才的气势,不像是已经确定定亲王已死,否则非得跟她拼命不可。 吕序想一下才回答:“见是见过的,但不知道皇上指的是哪种见过?” “见过还分种类吗。”墨烬离不咸不淡讽刺一句。 吕序嗤一知声:“远远地看见是见过,近距离面对面也是见过。” “你是哪种?”恒帝问。 “回皇上,臣女是远远地看见定亲王,不过定亲王身边的假太监上过臣女的船。” 吕序把当时的情况,一一细说出来道:“假太监回去后就没有交集,没过多久灾难降临,臣女醒来后才听从丫头们那里听到,定亲王的大船被卷进暗河的消息。” “封殇竟敢当梵先生的面威胁你。”柳霁明显是不信她这番说词,推托得太过干净。 “封殇为何不敢当着梵先生的面威胁我呀?”吕序困惑地反问,梵行的真实身份不足以威胁到定亲王。 “这……”柳霁马上看向皇上。 “???”吕序也看向皇上,似乎是在求答案。 皇上看一眼梵行,咳嗽两声道:“封殇不是皇室中人,他不清楚情况。” 吕序疑惑地看一眼梵行,梵行悠然品茶,察觉到她在看回头冲她眨眼一笑,惊得吕序赶紧垂下头。 这个人怎么回事,算是调戏她还是在眉目传情。 悄悄看一眼旁边人,幸好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互动,不然真会误会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 看到吕序被惊到的反应,梵行抿唇一笑:“序儿,也不清楚情况。”序儿? 吕序要疯掉了。 序儿也是他能叫的。 这人疯了吧,还真想当她爹不成! 上官守若也吓了一大跳,他跟吕序认识那么长时间,顶多在生气时直呼其名,别的时候也恪守礼法。 梵行张口就是“序儿”是几个意思,悄悄看一眼吕序的反应,却看到她风中凌乱的小表情,看来她也被梵行突如其来的一叫吓得不轻。 这种情形下还有心情捉弄吕序,看来梵行最近很闲啊。 梵行啊,这么吓唬一个小姑娘,也太缺德了,估计又是吕序不小心得罪了他。 太子那个“艹”字差点脱口而出,梵行这么叫吕序是什么意思,他该不会是看上了吕序吧。 天哪! 老天爷对他何其残忍。 万幸长辈们并没有注意到几个小辈们的互动。 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水灾上,以及到底是谁动了水库的水上面。 “皇上,臣女斗胆问一句。” 吕序受不了这种要命的又暧昧的气氛,想快点问完话好回去休息。 壮着胆子主动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恒帝犹豫一下笑道:“你那么聪明应该已经猜到,昨晚的水灾是水库那边出问题。” “臣女没有……” “孤知道你不会动水库。” 恒帝打断吕序道:“就是问问你定亲王的情况是否属实。” “回皇上,臣女确实没亲眼瞧见,皇上可以问青鸾他们。” “孤会问的。”恒帝看一眼柳霁道:“孤没有什么要问的,柳爱卿还有什么问题吗?” “吕小姐……” 柳霁一开口,吕序的神经就绷紧。 吕序做好了辩论的准备,却听到柳霁道:“谢谢你还记得昭玉!” 没料到柳霁说这样一番话,吕序愣了一下赶紧还礼,有些摸不透柳霁的意图,方才明明是十分针对的。 “既然柳爱卿没有问题,序儿便先回去休息吧。” “臣女遵命!” 吕序行了礼,躬身退出御书房。 出了门,给她送参茶的内侍道:“吕小姐,奴才送您出宫吧。” “有劳先生了。” 吕序没拒绝内侍送她出宫,是为了预防太后半路拦截。 还没走多过远,就看到一道身影一闪而逝,多半是去给太后通风报信。 吕序若无其事往前走,快到出宫的甬道时,顾着看前面的大门,没防着从旁边冲出个人一头撞在她身上。 吕序大病初愈,脚步本就虚浮,哪经得起措防不及的一撞,直接摔倒在地上,痛得她“嘶”地吸了一口气,侧身趴伏地上半晌没有缓过来。 “放肆。” 内侍急得怒斥一声。 “奴婢不是故意,饶命啊……” 宫女撞了人也被吓了一大跳,大约认出是皇上身边的人,以为是撞着了宫里哪位贵人,吓得赶紧跪地磕头求饶。 “吕小姐,您要紧吗?” 内侍官哪有时间理会她,赶紧蹲下来问吕序伤得如何,要不要传太医。 这可是吕相的独苗苗,万一摔出毛病连着他也要担责,回头对宫女斥责两句道:“你是哪个宫里的人,走路也不给我仔细着点,在这里好好跪着,回头让甄姑姑收拾你。” 宫女不敢隐瞒,伏在地上道:“奴婢是长安郡主跟前的人,郡主腿上的伤口发脓,奴婢急着太医才冲撞了吕小姐。” “奴婢冲撞了吕小姐,甘愿受罚。”宫女拼命磕头,哭求道:“还请恩准奴婢先去一趟太医院,待奴婢安置好郡主,自会到甄姑姑跟前领罚。” “你冲撞了吕小姐,还有脸……” “先生算了。” 吕序制止内侍官道:“我没事,缓一下就好,让她去吧。” “这回就饶了你,还不快走。” 内侍官伸出手道:“吕小姐,您可能扶着奴才的手起来?” 吕序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方才要伸出手,整个人就腾空而起,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回去,我来送她回府。” “是,梵先生。” 内侍识趣地匆匆离开,不给吕序挣扎的机会。 “梵行,你要干嘛?” “送你回府呀。”梵行抱着吕序往前走。 吕序想挣扎一下却牵动摔痛的地方,痛得她差点晕过去,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只得放弃挣扎。 梵行看在眼内,加快脚步道:“上官守若很快就会出来,你忍耐一下,我们等他一起去吕府。” “梵行……” 吕序才开口一阵热腥涌出来,本能地抬起手捂住口鼻。 闻到血腥味,梵行马上低下头,借着火光看到一汩汩暗红的液体,从她雪白的指间涌出。 梵行怔了一下,想都没想抱着吕序转身往回跑,边跑边大声喊道:“上官守若,上官守若……你快来救救吕序。” 吕序眼里流出一滴泪…… ------题外话------ 上官守若:看吧,把你媳妇都吓吐血 梵行:再bb,我打到你吐血 第052章、 太后出手 “上官守若,快来救吕序。” 上官守若前脚才迈出殿门,就隐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转头就看到梵行抱着个人疯似的跑回来。 听清楚他喊的话马上大步迎上前,看到吕序口吐鲜血惊讶道:“梵行,你是对她干了什么,还是说了什么,把未来媳妇都给气吐血。” “你闭嘴。” 梵行急急道:“你快看看吕序,她摔了一跤,忽然就开始吐血。” 根本没有留意到上官守若那句“未来媳妇”。 上官守若道:“总不能在这里看治,得找个地方让她躺下来才行。” 送吕序那名内侍官跟上来道:“梵先生,上官公子,御书房的偏殿可供你们使用。” “前面带路。” 梵行顾不了那么多,马上让内侍官带路。 内侍官带三人来到偏殿,看着他们安置好道:“奴才马上去回皇上他们。” 梵行点一头,看一眼开始为吕序诊脉的上官守若道:“古七,你跑一趟宫门,把上官公子的药箱拿进来,还有吕小姐的丫头也叫进来,以防不时之需。” 内侍出去不一会儿,吕颐就匆匆走进来问:“上官公子,序儿为何会突然吐血,是不是寒症加重?” “是中毒。” 上官守若仔细看过,得出结论是吕序中毒。 “序儿可会有生命危险?”吕颐心疼女儿早上才经历一场生死劫,没想才缓一下又要经历一场病痛。 “还要观察一会儿才知道。”上官守若看到吕颐满脸着急,无奈解释道:“吕序体内的寒毒也奇毒,吕序吐血就是寒毒对新毒的反应所致。” “什么意思?” 吕颐无法理解上官守若的意思。 上官守若道:“就是吕序体内的寒毒正在抵消新中的毒。” “能看出是什么毒吗?”梵行沉着声音问,他只是迟到了一步,就一步她就被人下毒。 “眼下还不行。”上官守若看着两人面上,毫不掩饰的担忧道:“等古七把药箱拿进来,我用药剂试过才知道。” “进宫前,序儿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中毒。” 梵行看着上官守若,中间一定是发生过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上官守若回想一下:“进宫后我跟吕序一直在御书房外等候召见,中间黄内侍给过序儿一杯参茶,我在旁边并没有发现参茶有问题,那就是离开御书房后发生的事情。” “你方才说她摔了一跤是怎么回事?”上官守若不错过一点细节。 “是一名宫女走得太进,不小心撞到序儿,两人一起倒在地上,序儿当时疼得站都站不起来……” “那名宫女呢?”吕颐马上问。 “孤已经让黄内侍去找,只要她还在宫内,就一定能找出来。” 恒帝从外面走进来道:“敢在孤的眼皮子底下害人,孤绝不轻饶,无论是谁孤都不会放过。” “拜见皇上……” “免了。” 恒帝进来看着吕序道:“没想到太后这么快就下手,看来被卷进暗河真的是孤的那位皇弟。” “定亲王被卷进暗河是天灾,跟序儿有什么关系。”吕颐强压着怒火道:“难不成太后死了儿子,还要序儿给他陪葬?” “你先别生气,孤会还序儿一个公道。” 恒帝也知道就算查出是太后所为,他也不可能处死太后,顶多把太后禁足在宫里。 古七把药箱送进来了,上官守若马上为吕序试毒:“这是一种由几种毒物合成的毒,想要解开得先了解制的顺序。” “难吗?”梵行问。 “需要时间。” 上官守若坦然回答。 吕颐一听马上道:“序儿能撑多长时间。” “在下也不知道。”上官守若想一下道:“先把吕序带回吕府,我在那边比较方便制毒试毒。”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吕颐着急地问。 “有。”上官守若道:“尽快找到下毒的人,或许能找到解药。” “太子已经和黄内侍一起去找那名宫女,一定会找到下毒的人。” 恒帝看一眼吕序,对身边太监总管道:“你去跑一趟,让吕府的马车进来,把吕小姐接走。” “皇上,这不合规矩。”吕颐马上制止道:“臣可以抱着序儿出宫,没必要为此让太后一党拿住把柄,明天又得在朝议上浪费时间。” 吕颐走到床前想抱起女儿,却有人比他先一步抱起吕序。 众人马上诧异地看着梵行,梵行面无表情道:“序儿方才摔了一跤,吕相不清楚摔到哪,还是我来吧。”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抱着吕序走出偏殿。 明知女儿的情况不能耽搁,吕颐和恒帝还是默契又很八卦地相视一眼。 什么情况? 两人都是一头雾水,但又有点喜见乐成。 青鸾他们也恰好进来,看来到梵行又抱着自家小姐,小嘴纷纷惊成喔形。 上官守若不紧不慢收拾好东西,跟在后面默默地吃瓜,看来他的预感没有错,梵行果然是对吕序有意思。 怪不得他会主动帮吴大师撰写游记,怪不得他会参加柳太夫人的寿宴,怪不得会陪吕序去南市集,怪不得他会答应皇上陪吕序游江,一切都是为接近吕序。 太后那边收到吕序中毒的消息,瞟一眼地上的宫女道:“拖下去处理掉,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刘姑姑命两个太监把尸体拖走,上前两步道:“据闻此毒出自万毒谷,除非谷主亲自出手,否则吕序必死无疑,只是吕序一条贱命,怎能抵得过王爷……” “吕序一条命自然抵不过。”太后狠声道,两手紧紧握住扶手道:“哀家要他们全部给我儿陪葬。” “别以为皇儿死了,哀家就输了。”太后看着睡在怀里的小男孩道:“哀家还有隅儿,隅儿一样能继承大统。” “是是是……”刘姑姑连声附和道:“小世子聪明伶俐,柳相他们一定会好好扶持,不过……咱们得暂时瞒下王爷去世的消息,为小世子争取更多的时间。” “只是……”刘姑姑迟疑一下道:“若要瞒下王爷去世的消息,面上咱们不能做得太过。” “哀家知道了。”太后深深吸一口气道:“就让他们多快活几天。” 第053章 、娶吕序有风险 吕府。 安置好吕序,上官守若把梵行拉到外面道:“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对吕序动了心思?” “我方才表达得还不够明显吗?”梵行平静地反问。 看到上官守若呆若木鸡的表情:“看来是不够明显。” 上官守若愣了三秒,破口道:“疯了吧你。” 随之又压低声音道:“你又不是不清楚吕序的情况,她病发的样子你也都看到了,你跟她没有未来。” “所以吕序不配爱上任何人,也不配被任何人爱上,因为她没有未来,是吗?” 梵行锁住上官守若的上眼睛:“你们都是这样想的,吕序自己也是这么想,所以她才会不顾自身安危,替你们做了所有肮脏的、见不得光的事情,就像这一次她精心设计,牺牲自己杀了定亲王。” “你说什么,吕序杀了定亲王!”上官守若震惊朝吕序所在的方向看一眼。 “你觉得还有什么事情,值得她赌上性命也要动用内力?” 梵行冷声反问,他不是傻子,吕序身上没有外伤,却倒在一片血泊里,自然是有人曾经死在那个进水口里面。 还有青鸾他们嘴上说是封殇拖着他们,实际上是他们拖住封殇,给吕序机会杀死定亲王,而他们只要杀掉封殇,就没有人会知道:吕序曾经跟定亲王单独相处过。 还有他把吕序救出来后,发现她身上衣裳并没有破损,意味着在他赶到前她换过衣裳。 那样的情况下,还有心情换衣裳,自然衣裳上染了鲜血,为了不被人发现她曾经杀过人,换了一件一模一样的衣裳。 至于为什么这样做,因为他突然出现? 吕序游江,本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谋杀,谋杀的对象就是定亲王。 他的出现差点让她的计划流产,是那场突如其来的水灾,给她制造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怎么可能?” 上官守若不敢相信,从梵行口中说出的真相。 梵行淡淡道:“除了你们自己人,怕是没有人知道,吕序还有杀人的能力吧。” 吕序体弱多病是真的,但不代表她不能修习内力,拥有不错的内力,就算没有学过招式,杀个人也轻而易举的事情。 上官守若长叹一声道:“吕序自幼习武,天赋又极高,当年我们这些人都被她揍过,若不是三年前那件事,武林排行榜上也会有她的名字吧。” “是你们先放弃了吕序,所以吕序也放弃了自己。” 梵行忽然想通了一个问题,吕序会在那个节骨眼上换衣裳,不全是为了掩饰她杀过人,而是体面地等待死亡。 若昨天他没有出现,若他放弃了寻找,若他没有找到她……吕序便把自己也埋葬在暗河下面,不愿意看到亲人痛苦,所以没有告别才是最好的告别。 “我们不是放弃了吕序,是不得不接受了现实。” 上官守若淡淡道:“这次如果不是你出手,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毒发身亡。” “相信我们,但凡我们一点办法,我们都会不顾一切救她。”上官守若看着梵行道:“吕序不是不配爱和被爱,我们是不想她受到伤害。” 上官守若拍拍梵行的肩膀道:“你没有对吕序表白,还有机会选择。” “你还是赶紧试药吧。” 梵行语气平淡地回答,他不需要重新选择。 上官守若定了三秒却道:“你说过用了你的办法,普通药物对她不起作用。” “你要研制解药的话,难道是说给皇上听?”梵行缓缓回过头,对着上官守若一阵死亡凝视。 上官守若一哆嗦,只得全盘托出道:“吕序体内的寒毒也已经在抵消新毒,两者相互抵消可以清除掉部分寒毒,当然能全部抵消最好,缺点就是吕序得吃点苦。” 想到吕序吐血的模样,梵行:“有办法减轻吗?” “你当是市集买东西,还讨价还价。“忽然想到什么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娶吕序有风险。” “什么风险?”梵行一脸警惕问:“是吕序的身体吗?有我在,她不会死。” “非也?”上官守若故作神秘道:“吕序可是很多人心里的女神、信仰,惦记吕序的人也很多,凭你区区一个讲郎,那些人分分钟恁死你。” 梵行想一下道:“大不了参加科举,入朝为官。” “状元郎啊,娶吕序是够了,但是……”上官守若摇摇头:“想绝某些人的念头还不够。” “某些人是什么人?”梵行不咸不淡问,他不信在南离国还有比他更厉害的人物。 “相信我,南离国有权有势,对吕序又势在必得的世子、公子比比皆是,只是目前这些人都不在京都。” 上官守若觉得有义务提醒梵行,娶吕序是一件比上天入地还难的事情,因为在南离想娶吕序的人实在是太多,多得凭梵行那点人脉根本无法对付。 “比如说都有谁?”梵行漫不经心地问,实则是知己知彼。 “比如说……”上官守若想一下道:“你要不拿笔记一下,我担心一口气说下来,你会记不住。” “你少卖关子,赶紧说吧。”梵行有些急躁地催促。 上官守若马上报上第一人:“古眠,风柳剑仙,武林排行榜第三。” “顾家的顾清舟,最年轻的大理寺卿。” “陆国公家的陆停江,人称公输先生再世,如今在主持四库大水坝的修建工作。” “顺便提醒一句。”上官守若神秘一笑:“吕序那根冷不丁出现的大棍,就是他的杰作。” “还有一位跟你有点关系。”上官守若隆重介绍道:“南离国明家的明净公子,南离国最先进的火器,都由他亲自设计并监制。” “这几人对南离国举足轻重,梵行啊你任重而道远。” “为何?”梵行不以为然问。 “你一旦向皇上求娶吕序,这些人也会马上向皇上求娶吕序。” 上官守若有些幸灾乐祸道:“你呢一无功名,二无政绩,于南离国你可有可无,皇上权衡利弊,你肯定不在他的考虑范围,最多会在这四个人中选择。” 梵行听完,微微一笑:“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胜算挺大。” “???”上官守若。 第054章、 气势不能输给其他追求者 吕序又没死成。 寒毒一个晚上,就抵消了不知名的毒。 但是她的身体在双重伤害下,虚弱到极点,虚弱连那个吕序都没机会露面。 “梵先生,你为何在我屋里。” 醒来看到的人不是父亲,不是四个丫头,也不是上官守若,而是最不该出现的梵行,吕序觉得比看到阎罗王还可怕。 梵行看到她的反应,好气又好笑道:“明明是你抓住我的手不放,还像它们一样不停地蹭我的手,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何会在你屋里?” 抬手往大床里侧指了指,七八只大猫全挤在她床上呼呼大睡。 再动一下另一只手,吕序低头,看到自己双手揪着他的衣袖,赶紧松开手道:“我不是故意的……上官守若呢?” “过河拆桥,没良心的小丫头。” 梵行起身理一下衣袍,“我救了你,你一醒来却找别的男人,我会很难过。” “咳咳……” 吕序吓得一阵咳嗽。 梵行倒了一杯水递到吕序面前。 吕序伸手想接过水,梵行直接把杯子送到她唇边: 吕序别开脸:“梵先生,不要再拿吕序开玩笑……” “序儿,我是认真的。” 梵行放下杯子,盯着她的温柔笑道:“你说过要以身相许,要知道你是认真的,我不会拒绝你。” 面对突如其来的温柔,吕序有些惊慌失措,咬咬牙软考道:“我没有认真,我就是跟你开玩笑,你拒绝是对的。” “撒谎。”梵行盯着她的眼睛道:“在客栈里,你不是这么说,你心里明明是有我。” “客栈里说的……”吕序冷冷一笑:“我那时神智不清,连自己说过什么都不清楚。”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我相信你那时候说得都是真话。” “还有我不是故意突然失踪不见。”梵行坐到床沿道:“更不是因为你说错话,我是在宫里查阅资料。” “我才不乎你去了哪。” 吕序尽力不去看梵行眼里的深情,怕自己会抵不住诱惑。 “口是心非。”梵行笑道:“我问过青鸾,她说我突然不来,你一直很失落。” “够了……”吕序打断梵行,回头凄然一笑:“梵行,你是不是觉得,逗我玩很有趣?” “我没有逗你玩,我一直都很认真。”梵行抓住吕序想缩回去手道:“我去参加柳府的寿宴,是因为我知道在那里可以遇上你;我答应帮吴大师编辑游记画册,前提是里面的插画得你来主笔。” “或许我做这些事情时,并不知道那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更不知道什么是情,只是看到你时我便会满怀欣喜……” “梵行,你疯了。”吕序冷冷打断道:“你知道的,我不是病了,我是身体坏掉了,就像一块已经掉坏的肉,每天每时每刻都腐烂都在发臭。” 眼泪在打转,吕序仰一下头忍下眼泪道:“无论做多大的努力,都是在拖延时间,不可能再变回一块好肉。” “我爹为了我夜不能安寝,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情就过来看我。”提到父亲辛酸,吕序的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下:“他害怕我再也醒不过来,只有确定我还活着,他才能安心去工作。” “梵行,你也想过样,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活吗?” “你知道别人怎么形容我吗?” 吕序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情绪道:“就像供桌上佛相、陶瓷观音……中看不中用。” 梵行没想到她的心理负担这么重,什么都没有说,默默把她拉到怀里,静静地聆听她的哭诉,一直到她哭累又睡熟。 早上吕颐过来看女儿,就看到梵行悠然在门前烧水煮茶。 “见过吕相。” 梵行放下茶杯起身见礼。 从昨晚梵行忽然改口叫女儿小名,吕颐就猜到了几分,虽乐见其成却又害怕将来女儿伤心难过。 “梵先生,序儿的病你也清楚,何苦呢?” “吕相尽管安心去上朝。”梵行看着紧闭的房门:“有我在,序儿不会死。” “上官老神医都不敢保证,你有什么办法能治好序儿的病?”吕颐不知道梵行哪来的自信,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强。 “你的心意本相明白,但序儿不会接受你。” 知女莫若父,吕颐知道她不会希望看到,第二个像他这样的男人出现。 梵行却自信满满道:“您要不反对的话,序儿那边就交给我。” “你有信心就好。” 看到梵行的自信,吕颐在想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情节。 “序儿怎么样了?”为了掩饰尴尬,吕颐赶紧说出过来的目的。 “哭累了睡了。”梵行笑笑道:“等她醒了,我告诉她您来过。” “哭过了……” 吕颐震惊得话都说不完整。 从小到大,女儿在他面前都没掉过眼泪,如今竟在梵行面前哭到累得睡熟。 果然是女儿了大不由爹,有人真心对女儿他本应该高兴,心里莫名一阵不爽,总之就是很不舒服。 梵行不知道吕颐在想什么,接话道:“有些事、有些话……在心里憋太久了,说出来哭一回发泄一下,回头她心里就舒坦。” 吕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序儿娘亲去得早,家里没有个能说话的人,她愿意跟你说说是好事……我去上朝,有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那个……” 梵行迟疑一下:“吕相可有办法说服皇上,明年加考一场春闱。” “你的意思是?” 吕颐惊讶地看着梵行,有些难以置信。 梵行肯定他的猜想道:“后学要想要参加科举考试,夺下榜首状元,入朝为官再娶序儿。” “你想娶序儿也不必入朝为官,你想要做官也不必非得参加春闱。”吕颐不明白梵行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想法,以他的身份想要什么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梵行叹气道:“上官守若说我一无功名,二无政绩,三于南离国可有可无,为序儿择婿我不在皇上的考虑范围。” “序儿的婚事本相说了算,有什么皇上什么事。”吕颐一脸不爽道:“皇上想择婿,他自己生个女儿再做主,我的女儿说了算。” “……!!!”梵行愣了几秒道:“主要是在气势上,不能输给其他追求者。” 第055章 、我要做你夫君 吕序没有死。 消息在朝会结束后传开,气得太后砸了一架子的摆设。 柳昭然更是头痛不已,费了那么大周章,吕序没有死,而太子墨烬离已经怀疑到她头上。 这件事情一个不小心,就会给柳家惹来灭门之灾,无法向父亲、祖母求助,只能找母亲姚氏商量,看有什么办法能摆脱墨烬离的怀疑。 姚氏出身书香世家,柳太夫人特意为柳霁选的正室,还是当今太后保的媒。 柳太夫人想着自家是将门,娶个书香世家名书达礼的女子,将来孙辈能出一个文武双全的人物。 结果娶回来却后悔不已,此女不仅才学平平,连相貌也普通到连路人不如,偏偏善妒心狠还极有心计,嫁过来后把柳府是折腾得鸡飞狗跳。 姚氏听到女儿的求助,当即道:“此事除了你,统共有多少人知晓。” 柳昭然把知情人列了个名单,姚氏看着名单道:“把事情交给母亲处理,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到你头上。” “母亲打算怎么处理?” 柳昭也不知道母亲有没有有办法,但她已经没办法。 姚氏漫不经心道:“你急什么呀,我平时怎么教你的,要沉住气,到时太子还没查到你头上,你倒先自己暴露。” “就算太子查到是你所为,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姚氏冷静说道:“太后年轻时,曾与你外祖母曾义结金兰,有太后出面保你,太子不敢动你。” “母亲说得可是真的?” 柳昭然没想到外祖母跟太后还有这层关系。 “你外祖母出自玉氏,论身份比姚家、柳家都尊贵些。”姚氏叹气道:“母亲不得你父亲宠爱,连你也不受他待见,若非如此以柳家的地位,不知有多少人上门求娶你,而不是贱婢生的柳昭玉。” “母亲,便是有人求娶女儿,女儿也是不嫁的。” 柳昭然不屑道:“他们嫌弃女儿长得丑,女儿还瞧不上他们攀龙附凤的嘴脸。” “然儿,你可是有心仪之人,需要母亲为你谋划吗?” “没……没有。” 面对母亲的警觉,柳昭然马上否认。 梵行那样天下无双的男子,岂是谋划谋划就能得到。 姚氏是过来人,一眼看出女儿在撒谎,女儿不肯承认也没有追问,回头问问女儿身边的丫头便知道。 “母亲,太后会帮我们吗?” 柳昭然很清楚,水灾害了多少人性命,毁了多少百姓的田地。 姚氏不以为然道:“太后想让自个的儿子做皇帝,离不开你父亲的支持,母亲开口她不会不帮,就算让定亲王娶你,太后也会乖乖答应。” “倒是你……” 姚氏盯着女儿道:“无缘无故为何动水库,你可知道那是皇室禁地,一旦被查出全家都会被牵连。” “是吕序她……”柳昭然咬牙切齿道:“仗着一张狐媚子脸,从小到大没少挤兑女儿,女儿就是看不惯她那副嘴脸,仿佛天下男人都是她的裙下臣。” “真是沉不住气,将来如何做一家主母。”姚氏一脸嫌弃道:“区区一个吕序,就值得你冒如此大的风险。” “母亲别怪女儿沉不住气,实在是吕序太可恶。”柳昭然一脸委屈道:“从前就老娶笑女儿长得丑,如今她又取笑女儿年纪大没人要,女儿不过是想教训教训她罢。” “你呀就是沉不住气,母亲我相貌平平,不也嫁给了当朝左相。” 姚氏恨女儿不争气:“若非你不安分坏了名声,以你爹在朝中的地位,想要嫁给谁不是手到擒来。” “母亲……” 柳昭然钻到母亲怀里撒娇。 “说吧,你看上了谁。”姚氏一脸平静道:“母亲帮你拿下,不管他是谁。” “梵行,原来宣院的讲郎。”柳昭然生怕母亲看不上,又补充道:“传闻说他来自天域之城,身份十分尊贵。” “天域之城的人……”姚氏思索一下道:“不过是得多费些周章,只要他人还在京都,就逃不出母亲的手心。” “母亲真的有把握?” 柳昭然不敢相信,母亲竟有办法帮她得到梵行。 姚氏抬眸,目光冷冷看着女儿…… 柳昭然不敢多言。 *** 吕府。 经过几天的休养,吕序终于能下床。 梵行每天都会过来看来吕序,有时候会陪她用膳,有时候陪她看书。 “过了两天便是七夕节,我陪你出去放灯。”梵行变戏法似的,把一盏莲花灯放到吕序面前。 “梵先生……”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放灯,保证不会有人打扰。” 吕序才开口,梵行就打断她的话,绝不让她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望着吕序日渐消瘦的模样,梵行尽量保持平时的儒雅随和:“那里还有极好的温泉,泡一泡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我不值得你做这些事情。”吕序终于说完一句话,望着芝兰玉树风姿的梵行道:“你值得拥有更好的,而不是随时都会倒下的我。” 梵行拉着她双手道:“你已经是最好的。” 看到吕序又回避他目光,梵行双手捧着她脸,强迫她看着自己道:“序儿啊,我们不要管将来怎么样,管好眼前的事情就行。” “眼前的事情?”吕序不解地问。 “比如怎么过七夕。”梵行道:“通常女孩子会换上鲜丽的衣裳,在庭园里拜织女,乞求她传授心灵手巧的手艺。” “序儿这么聪明,就不用劳动织女,不过鲜丽的衣裳还是要穿的。” 梵行从旁边拿出一个华丽的锦盒,打开道:“平时看你都是穿素色的衣裳,其实我觉得大红色也很适合你。” 主要吕序的气色太差了,红色能让她面色看起来红润些,不至于满脸病容,让人有心人看到又是满天流言。 “梵先生……” “叫我梵行,或者是景泽。” 吕序一开口,梵行马上强调:“辈份很重要,我可不想做你爹。” “序儿,梵先生,你们俩……”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震惊的、心碎的声音。 吕序勉强抬起头,就看到一脸心碎的吕婕,支起身体要解释: “五姐姐……” 吕婕捂着脸,哭着跑开…… ------题外话------ 旋哥的死对头 我上学了国中 谢谢两位给灵琲送的礼物 第056章 、感觉有两个女儿 “你故意的。” 吕序幽怨地看着梵行。 以他的修为不可能没发现吕婕靠近,肯定是故意让吕婕看到他们亲密的画面。 梵行关注的却是她弱弱的声音,人弱了什么都变得弱弱的惹人怜,忽然道:“你练的是哪门内功心法,似乎并没有修练到最后。” “是我娘亲教的,她没告诉我是什么功法,我也只学到第五重。” “你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梵行明智地没有问她,为什么没有学后面几重,而是想更多地了解她的生母。 那位能让吕颐那样优秀出色的男人,不顾世俗眼光,不顾家族反对也要一起,还为她终生不娶正室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回想母亲的音容笑貌,吕序微微笑道:“我娘亲是一个十分理性、冷静的女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无论在什么环境都能安然处之,在她眼里父亲不过尔尔,但是父亲爱她爱得灼热如正午烈日。” “我只听父亲唤她寒儿,却从不知道她姓什么,出自哪个家族,做女儿做成我这样真是不孝啊!” 吕序苦笑一下道:“不过我母亲真的是个很聪明、很有见识的人,很多事情父亲都得向她请教,娘亲会制做很多新奇的玩儿,娘亲去世后父亲都收在他屋里,不许我再碰它们。” 望着摆在面前的莲花灯,吕序伸手拿起来道:“以前我母亲会放一种能飞上天的灯。” 梵行并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淡淡道:“是不是上面写着祝语,下面点一根蜡烛,就能慢慢飞上天的灯。” “你知道!” 吕序惊讶地看着梵行。 梵行笑笑道:“天灯嘛,我给你做吧。” “天灯?”吕序奇怪道:“我娘亲叫它孔明灯,说是一个叫孔明的人发明。” “你娘亲从哪学来的我不知道,天灯在天域之城的历史很长。”梵行温柔的笑道:“新年的第一天,天域之城都会放九千九百九十九盏天灯,祈求新年天下太平、五谷丰登。” 吕序惊讶道:“天域之城也要祈求神灵庇佑吗?” “是愿望。” 梵行含笑道:“好了不说这些,琴音可以养神,我为你弹奏一曲吧。” “奴婢去给先生取琴。” 青鸾一听到梵行要抚琴,殷勤地去取琴。 梵行接过青鸾取来的琴,试一下弦后,就从他手流出一阵禅意伽蓝之音。 吕序听了一会儿闭上眼睛,耳朵里听不到任何喧嚣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整个人都变轻了,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 直至听到吕序均匀的呼吸声,梵行双手轻轻按住琴弦。 青鸾拿了张毯子盖在吕序身上:“小姐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两个灵魂总有一个清醒,这具身体无法彻底休息。” “序儿会慢慢好起来。” 梵行看着沉睡中的吕序,眼晴里全是温柔。 青鸾激动得有点想哭,小姐终于遇对的人,他是真的全心全意为小姐着想。 “你这是什么表情?” 梵行注意到青鸾的表情,皱着鼻子像哭又像笑。 青鸾吸一下鼻子道:“梵先生,奴婢看得出,您对小姐跟其他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梵行淡然反问。 “他们口口声声说对小姐是真心的,但他们做事情从来不为小姐考虑。” “比如说?” 梵行眸子一暗,他一直好奇以吕序的聪慧,为何处处受人排斥。 青鸾想一下道:“有些人不顾场合,有些人不顾自身已有婚约,都向小姐表达心意,以致小姐走到哪都被排挤非议,若是真心真意喜欢小姐,岂会忍心让小姐受委屈。” “他们都是谁,你细细说与我听。” 梵行伸手握住吕序的手:“我保证他们以后再也不敢胡说八道。” 青鸾眼睛一亮,马上告状似的,把那些人曾经对吕序犯下的罪行,一五一十地细细告诉梵行。 “我记住这这些人名字和罪行,不过……”梵行似笑非笑道:“光这些还不够……古七,我需要更多跟这些人,以及跟他们有关的信息,越详细越好。” “属下马上去办。” “主子,要顺便买制作天灯的材料。” “好啊。” 梵行不假思索地回答。 古七飞檐走壁时,忍不住吐槽:“恋爱中的男人都很没道理。” 把古七打发走,梵行忽然静静地看着青鸾,青鸾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找了个借口走开。 终于把所有人都打发走,梵行看着吕序道:“说不负责任言论的人最可恶,你不屑与他们计较,从今以后由我来帮你计较计较。” “他们不值得浪费时间,我通常找人揍他们一顿。” 熟睡的吕序忽然睁开眼睛,眼里一抹邪气,让人一眼区分出她是那个吕序。 “琴声不能停,下次我会注意。” 梵行眼里有种宠溺,在他眼里无论哪个吕序并无不同。 “看来我错过了一些事情,你能再跟我说一遍吗?”吕序看着梵行媚眼如丝,丝毫没有半分病人的自觉。 “你想知道?” “废话。” 梵行单膝着地蹲在吕序面前。 抓住起她的双手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已知,吾愿与君长相守……” “吾亦如是。” 吕序不假思索地接过他的话。 梵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我说我愿意。”吕序肯定地回答道:“我知道她不会同意,她有太多的顾虑,我没有啊。” “为何?” 轮到梵行惊讶,同一个人为何她没有顾虑。 吕序神秘地笑笑道:“以后你会明白,不过……公平起见,你也要为我抚一遍琴。” 梵行不解地看着她,吕序闭上眼睛道:“我也会累,原本不想说话,但听到你那番话,感动得忍不住接话。” “我再弹奏一遍。” 梵行把她双手放到毯子里面,坐到琴前重新弹奏。 吕序静静地看着梵行,眼里有一丝眷恋,最后还是抵不过疲乏闭上眼睛。 梵行把吕序抱回房间,出来时恰好看到吕颐,忽然想到个问题:“后学心里有一个疑惑,面对两个性格迥异的女儿,您是什么感觉。” 吕颐想一下道:“感觉有两个女儿。” 第057、章 太后还不死心 “是谁在外面吵架?” 吕序才从睡梦中醒来,就听到外面有人在争吵,共中一个声说话格外刺耳。 朱雀过来掀开帐帘道:“还能有谁,是五夫人带着四夫人、四姑娘、五姑娘过来,五夫人一来就吵着要见小姐。” “张少夫人恰巧来探望小姐,就同她理论起来。” “燕姐姐来了!”吕序有些意外,马上道:“你让青鸟请张少夫到客厅,我稍后便到。” “您大可不必理会五夫人他们。”朱雀心疼自家主子,才好些就有不知好歹的人来大吵大闹。 “我没事的。”吕序拥着被子坐起来道:“睡了一觉,我感觉身子松快多了,就见见他们吧。” 拗不过吕序,朱雀只好出去知会青鸟。 青鸟把燕于飞请客厅,奉上茶道:“张少夫人,小姐稍后便到。 看到不请自来的两对母亲,燕于飞冷冷道:“吕序只请我到客厅,你们跟着来做甚?” “我要见吕序,还用得着她同意吗?” 庆氏还是一副咋咋呼呼的嘴脸,仿佛声音大就有理。 燕于飞讥笑一声:“长辈见小辈自然不用小辈同意,但跑到小辈屋里大呼小叫的长辈,我还是头回看到。” “长辈来了,吕序不说亲自来迎接,居然还让丫头拦着不许长辈进屋,算怎么回事。”庆氏端起长辈的架子,把上溯园当成自己的地方撒野。 “您这般做派,是长辈该有的样子吗?” 燕于飞翻个白眼道:“且不说吕序在病中不便打扰,就算她没有生病,也没有长辈到小辈屋外大吵大闹的理。” 庆氏马上道:“我们吕家的事,用得着你张家的人管吗?” “你……”燕于飞被噎住。 “我的事情,燕姐姐自然能管。” 吕序走进来道:“我病了许久,她是唯一专程过来探望,不像有些人巴不得我早点死。” 言外之意是她病了这么久,自家人却没有探视过,不仅没有来探视还到处散播谣言,说她活不过十八岁就会死,贴钱都不要娶,谁娶谁倒霉。 “别的我不说,且问你何谓长幼尊卑有序。 庆氏气冲冲道:“你两位姐姐尚未谈婚论嫁,哪就轮到你做妹妹的先嫁。” “我要谈婚论嫁,我自己竟不知晓。”吕序冷冷反问,坐下来盯着庆氏道:“还请四伯母、五伯母言明,从何处听来的谣言。” “你不是跟梵行……看对眼?” 庆氏看一眼四夫人,希望她能帮忙说一句话。 四夫人是个没主意,是被五夫人强拉过来,在吕序的气场下根本不敢说话。 吕序算是知道原因,冷冷道:“就算梵行喜欢我,也不代表我会立马跟他成亲,四姐姐、五姐姐想嫁尽管嫁,我又没拦着你们。” “你为什么喜欢梵行?”吕婕终于爆发了,哭着大声道:“你明知道我喜欢他。” “是梵行喜欢我。”吕序纠正吕婕的错误,懒懒倦倦道:“他喜欢谁又不是我能控制,还有四姐姐不也喜欢梵先生,论长幼尊卑你也得让着四姐姐吧。” 吕宜被点名,当即表态道:“六妹妹,我可什么都没说,就是来看热闹。” “你看什么热闹,梵行喜欢六妹妹,你不扎心啊。”吕婕哭着回呛道:“你个叛徒,不讲义气,不想理你。” “扎心的不止你们,整个京都的姑娘都扎心好不好。”燕于飞不慢不慢道:“再说论先后也轮不到你们,好歹都是你们吕家的人,肥水没有流入外人田。” “你懂什么。”吕婕委屈巴巴道:“我就是不服气,梵先生为何就喜欢吕序。” “我也不知道……” “你闭嘴。” 吕序才开口,就燕于飞喝住。 “你凶我干嘛,我真的不知道。”吕序也很冤枉、很委屈,可怜巴巴。 “张少夫人,你来干嘛?” 吕序了解燕于飞,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 燕于飞道:“外面都在传你跟梵先生的事情,传得有眉有眼的,我来确认一下八卦,不行吗?” “别说是传言,连话本都早早有,我手上也有一本,你要看吗?”吕序不假思索地否认道:“坊间还有我跟太子殿下的话本,写我跟太子的艰辛情路。” 燕于飞马上呸一声:“太子知道了不得恶心死。” 吕序嗯一声道:“所以,你今天过来,不是来看我,是专程来打听八卦。” “顺便看看你。”燕于飞也看到吕序气色极差,淡淡道:“担心你在病中,又听到这些传言会被活活气死。” “这点传言还不至于。”吕序打了个呵欠,看向庆氏道:“四伯母,五伯母,你们还有事吗?若没有侄女便不招呼,你们自便吧。” “若还是担心被我先抢先,就赶紧物色人家吧。” “……”庆氏。 “我就喜欢梵先生。” 吕婕抢先开口道:“我去找他,向他表明心意,如果他愿意娶我,你们不许生气吃醋。“ “我没意见。”吕序转头看向燕于飞的肚子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宝宝,婚礼不许我参加,满月酒总该请我。” “呵呵……不请。”燕于飞坏笑两声,立马变脸拒绝,理由是:“有你在的场合一定不太平,我可不想在孩子的满月宴席上,哪座阁楼又起火,不过我会差人给你一桌席面。” 吕序呸一声道:“谁稀罕你的席面。” 庆氏看到吕序不再理会他们,悻悻地带着女儿离开,四夫人母女也跟在后面。 该走的人都走了,燕于飞马上道:“序儿,夫君今天下值回来说,柳夫人一早进宫见了太后,出来的时候说了句话,说梵行再好也不如定亲王好,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柳昭然要做定亲王王妃。” 吕序说这句话有些迟疑,定亲王明明死了,太后为何还要执意跟柳家结亲? “柳夫人疯了吧。”燕于飞惊讶道:“定亲王是什么人,那就是个……柳夫人是嫌女儿命长,急着送她去死吗?” “权利面前女儿算什么,反正死的又不是儿子。”吕序冷哼一声:“不是所有父母都如你我的父母,把儿女幸福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你就知足吧。” 儿子都死了,太后还不死心,看来还有别的谋算。 第058章、给序儿带点惊喜(修改) 南市集,熙熙攘攘。 茶楼里,说书先生又在说着《雪城记》,大义凛然、可歌可泣的故事。 加说书先生煽情的声音,听得众人热血沸腾,上官守若却嗤之以鼻道:“你一大早拉我来南市集,就是为了这个无聊透顶的故事。” “有心请我听说书,倒不如晚过来。” 上官守若狭长眼睛透着狐狸般的笑意:“听一出食一口肉能长生不死的,圣僧梵行破戒的艳情话本。” 梵行斜睨一眼身边男子:“找死的方式有很你种,你想要哪种,我都可以成全你。” “这家茶楼……”上官守若假装看看环境道:“吕序带你来过?” 上官守若知道,梵行从没有来过南市集,这次一来就直接这家茶楼,肯定是之前跟某人来过。 梵行嗯一声道:“还顺便买了两本话本,小二哥给我们推荐了很多本,唯独没有关于你的话本。” “给写书的天作胆也不敢编排本神医,不然他会知道死都是奢侈。”上官守若不是吹,凭他的医术满天下谁敢得罪。 “听说你向吕序表明心意,把她给吓哭了。” 上官守若开始反攻,丫的敢说本神医没有市场,却马上收到梵行的死亡凝视。 “你那天一定没注意到。”上官守若咳嗽两声:“你一声序儿,差点没把吕序给吓死,你这么吓唬自己未来媳妇儿,就不怕把她给吓出毛病。” “是身子弱,不是胆子小。”梵行 那个小丫头胆子大得很,当时情况那么惊险,还能有条不紊地杀了定亲王。 “你还没说来这干嘛?” 上官守若主动又回到原来的话题上。 梵行道:“给序儿带点惊喜。” “别是惊吓就行。” 上官守若吐槽一句,梵行的思维非人类, * “我们那天杀的,是真的定亲王吧。” 这边吕序送走燕于飞,把四个丫头叫到书房,跟他们再确认一次行动没有出错。 “当场验过了,没有二层皮。” 青鸾肯定他们没有弄错,唯一的错没有第一时间把她带出进水口。 吕序悬着心放下,满腹疑惑道:“太后不会连自己儿子都认不得,她秘而不发到底有什么意图?” “许是不愿意接受现实。”青鸟有些幸灾乐祸道:“真不知道是谁那么好心,碰了我们都不敢碰的水库,才让我们的计划天衣无缝。” “多行不义必自毙,活该。”青鸾不以为然。 “死人不用管,得想办法摸清楚太后的意图。” 太后父亲不过六品长史,入宫时不过区区才人,竟也能一路成为先帝的继后、太后,可见其城府之深。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青鸾安抚道:“依奴婢看,太后不发难,小姐只管养好身体。” “知道了,大人的事情大人折腾……”吕序鼻子动了动,惊喜道:“我好像闻到烤鸡的味道。” “鼻子真灵,你属小狗吗?” 梵行提着一个食盒进来:“新鲜出炉的烤鸡。” 看到梵行能在吕府出入自由,吕序本来不爽,一听到有烧鸡惊喜地问: “你去了南市集。” “嗯。” 梵行打开食盒,一股热流冲出。 吕序才发现食盒是个小型烤炉,里面放着未烧尽的木炭,包着一个烤有些发白的泥团。 “担心路程会影响好感,在烧到七成时,我让他们把鸡取出来,放在这个小炭炉内继续烤,现在取出正好熟透。” 梵行记得小丫头对烤鸡极为挑剔,时间长点口感不好便不会再吃。 “奴婢拿去厨房,让朱鹮处理好送上来。” 青鸾正愁没人宽慰吕序,识趣把空间留给两人独处,提着食盒赶紧跑。 梵行坐到吕序身边:“我进来时听人说,五夫人他们来闹了一通,需要我找机会跟五姑娘说清楚。” “大材小用。” “当你在夸我。” 梵行趁机拉过吕序的手,即便在严热的夏天,她的手也是凉的。 “我终于知道,那些猫为何喜欢腻在你床上。” “为何?”吕序也好奇。 “图你身上凉快。” “滚……” 吕序才开口就听到小丫头进来道:“五姑娘来了,吵着闹着要见梵先生。” “你的桃花债来了,梵先生打算怎么还?”吕序有点幸灾乐祸。 梵行坐到她身边道:“你想看热闹啊。” “从来都是别人看我的,我看看别人的又何妨。” 吕序的声音懒懒倦倦,就像刚睡醒的小猫,叫声又懒又软又挠人房,把人的心火都勾起。 “满足你。”梵行宠溺道:“请五姑娘进来吧。” “你想好怎么解释?” “需要解释吗?” 梵行往小铜壶倒满水,放到旁边的炉子上烧。 五夫人派人一直暗中盯着大门,看到梵行进府马上向她回报。 得知梵行去了上溯园,马上怂恿女儿去向梵行表明心意,管他梵行是什么来头,只要把人抢过来就行。 还特意帮女儿打扮一番,才催促着她赶紧去上溯园。 “你一会儿,言词客气点。” “我都不用开口,就能让她知难而退。” 吕序缩进摇椅里,准备看戏。 梵行弯腰拉好她身上的毯子,这一幕恰好让吕婕看到。 从她的角度看,就像是梵行府身亲吻吕序,气势瞬间矮了一截,再看到梵行坐下来。 南离第一美人,南离第一公子,坐在一起就是赏心悦目的风景,美好得让人不忍心破坏,眼前岁月静好的画面。 吕婕提起裙摆,放轻脚步缓缓往前走,忽然一阵风从身边刮。 定眼一看才发现时青鸾端着托盘,快步如飞地走到两人面前,回过头恰好跟吕婕对上。 “……五姑娘好。” 青鸾福一下身,露出个古怪表情。 梵行回身端起盘子,看到吕婕时不由自主地挑一下眉。 “序儿,尝尝烤鸡。” 把拆解好的烤鸡送到吕序面前。 吕序拿起一只鸡腿回过身,骤然看到吕婕脸上,吓得鸡腿差点掉地上,到嘴的话都忘记说。 “怎……怎么了?”吕婕结结巴巴问。 吕序清一下嗓子问:“五姐姐,是胭脂铺打折,还是五伯母打你?” “啊???” 吕婕不解地看着吕序。 青鸾赶紧摸出一面小镜子,伸到吕婕面前。 ------题外话------ 这张的内容有点问题,时间来不及了,明天我会换掉。 第059章、 我没有烫到 “鬼啊……” 上溯园响起吕婕惨厉的叫声,吓得所有人都一震。 吕婕哭得撕心裂肺跑出上?园,在心仪的男子出这么大的丑,恨不得挖个坑现埋了自己。 吕序也是目瞪口呆,没想到吕婕见心仪的男子时,竟故意化一个毁容版战损妆,把一张姣好的脸画得又红又绿。 乍一看柳昭然附体,再细看像被毒打过。 回过神吕序给青鸾一个眼色,青鸾马上追上去道:“五姑娘,奴婢送您回去吧。 梵行也没料到吕婕出师未捷身先死,估计以后见他得绕路走,果真应了他那句话:不开口就能让她知难而退。 贴心地为吕序卷起衣袖,看到她斯斯文文的吃相道:“你这会子吃得倒斯文,完全没有在茶楼那回吃得豪爽。” “豪爽也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在茶楼那边豪爽点没关系。” 吕序悄悄看一眼门口:“在家里万一被我爹看到,又要被他数落训斥,还是慢慢吃比较妥当。” 哈哈…… 忽然一阵笑声传来。 两人抬头,就看到青鸾一边笑一边抹眼泪。 青鸾走过来,止住笑道:“……五姑娘的妆是五夫人化的,说是最近很流行的花仙妆。” 花仙妆? 吕序讶然道:“花是够花的,但没有仙啊。” 青鸾继续汇报收到的信息:“据说还是从驿馆那边传出来的,好像还说是一位公主的妆容。” “最近有使臣来南离,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当今皇上没有公主,皇族中倒有几位郡主,但并没有听说最近有封赏谁当公主,唯一的可能就是随使团来的他国公主。 “是上次咱们在南市集遇到的那位女刺客。” 青鸾压低声音道:“锦国来国书说她是青羽公主,国书中说公主因不满安排的婚事,出逃到南离。” 吕序闻言嗤笑两声道:“皇上把她安排驿馆暂居,想来已经确认过身份,还跟锦国谈好交换条件。” “只是……” 吕序想一下道:“世上没有一条规矩说明:公主不能当细作。” 青鸾马上敛起笑容:“公主软禁其间不得探视,但她的妆容却传到外面,奴婢马上派人去调查清楚。” 望着青鸾匆匆离开的背影,梵行提起烧好的水,倒了一杯放到吕序手边,才开始冲泡他最爱的雀舌。 淡淡的茶香在空气中散开,吕序忍不住轻轻吸一口:“梵先生,您说我还有没有机会品尝一杯你煮的茶,尝尝南市集从西南那边传来香锅菜,据说那边菜不是酸辣就是麻辣,冬天都能吃出一身大汗。” 梵行一眼看穿的她小心思,故意犹豫半晌才道:“香锅菜暂时没有办法满足你,但是我煮的茶……你可以尝一口。” 把手中的茶杯送到吕序唇边,用鼓励的眼神着她道:“只是一小口,不会让你晚上睡不着的,大不了我再给你抚上一曲,保你一觉睡到天亮。” 吕序做贼似的,四下里看看,迅速抿了一大口在嘴里。 岂料茶水太烫,烫得她小脸皱成一团,却又舍不得吐掉,只能猛地咕噜一声吞下去。 但…… 名茶就是名茶,鲜爽回甘齿颊留香。 “烫到嘴没有?” 看到她的表情,梵行吓得赶紧放下茶杯。 掐开她的樱口细细检查,边看边数落道:“一口茶烫嘴便吐掉,万一烫伤你连半口也喝不到。” 两人脸对脸靠得很近,呼出的气混合在一起,仿佛吸气用力点,就能把对方的唇吸到自己唇上。 “我……我没有烫到。”吕序挣脱梵行的束缚,尴尬地别过脸道:“好了,茶我已经尝过,口感很好令人回味无穷,已经满足了好奇心,不必再尝。” 望着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吕序咽了咽口水暗道:“大哥,你赶紧撤啊,贴这么近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梵行看着她脸上一抹羞赧色,呼吸也不由加速,这丫头……南离第一美人不负盛名,即便在病中同样散发着膏腴般的迷人魅力。 生怕自己把持不住,赶紧坐直身体,故作淡定一口一口喝茶。 完全不记得手上那杯茶吕序喝过的,甚至没有留意喝也是吕序喝过的位置,细看的话会发现他耳朵有点红。 吕序为了掩饰尴尬,想去喝梵行给她倒水,结果一摸杯子差点烫坏手指,赶紧转移目标拿起一只鸡翅,忘记装斯文豪爽地咬了一大口,用力地反复嚼了不知多少下心情才渐渐平复。 这种尴尬气氛,持续到小丫头过来告诉他们,晚膳已经准备好,请他们过去用膳。 “爹爹呢?” 桌上只摆了两副碗筷,吕序马上问吕颐的情况。 朱雀边布菜边道:“方才管事进来道,说老爷今天公务繁忙,留在外书房用膳。” “知道了。”想一下又吩咐道:“外书房蚊子多,用过膳你去把蚊香点上……再让朱鹮准备些夜宵,万一爹爹处理公务太晚,还可以吃些东西补充体力。” 朱雀一一应下,方才想要盛汤时。 梵行已经盛了汤放到吕序面前,特意提醒道:“小心烫,别再像方才那样烫到嘴。” 这个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原以为父亲在场缓解些尴尬,没想到又是她跟梵行独处,幸好还有朱雀在陪。 “小姐烫到嘴了,严不严重。” “没有没有……伤了我还能吃掉半只烤鸡吗?” 吕序赶紧把烤鸡抬出来,朱雀这才放下心来,打趣道:“小姐都快及笄了还是这般,喝口水也能烫到嘴。” 梵行一口汤差点喷出来,马上收到吕序一记白眼,强忍着笑道:“怪我不好,才烧好的水便倒给她喝,下次我会把水晾好再倒给她喝。” 朱雀却一脸欣喜道:“先生没有注意到,小姐吃了半只烤鸡竟没有吐掉。” “是啊。” 梵行猛一醒悟,惊喜地看着吕序:“明儿我再去给你买吧。” 吕序赶紧拒绝道:“不用……” “……谁在外面。” 梵行猛喝一声,打断她的话。 片刻后青鸟就进来,面色有些发白道:“回小姐,是青鸾……她受难伤了,伤得很严重。” ------题外话------ 昨天的章节内容修改了,觉得接不上的回头重看一遍就行57章。 第060章 、不,他是认真的 “青鸾的伤势如何?” 上官守若一走出来,吕序一脸着急地问。 “放心,死不了。”上官守若边洗手边道:“你让她去干嘛受这么重的伤,再刺偏一点神仙也救不回。” “闻说京都最近流行的花仙妆,是从驿馆那边流传出来的,我担心女刺客会借此与外面的人互通消息,就让青鸾出去摸底,没想到……” 吕序十分自责道:“是我太过鲁莽,才让青鸾受如此重的伤。” 上官守若叹一口气道:“你眼下也是自顾不暇,以后这种事情还是让太子安排人去做吧。” ”你还不了解她吗?“一道刻薄的声音响起:“她就爱多管闲事,仿佛没有她我们这些人都不能活,等她那天把自己折腾死了,我们也就彻底解脱。” 说话间一道英挺跋扈的身影走进来。 玄衣肃然,但第一眼让人注意到的,就是来人那双极为勾人的狭长凤眼。 鼻梁坚挺到完美,彰显出王者的威仪风流,嘴唇边也有王者凉薄无情,偏偏眼里挂着迷死人的笑容,组合在一起顺理成章的太子不羁风范。 这便是当朝太子墨烬离,一个在世人眼里完美的人,前提是他不开口说话。 “拜见太子殿下。” 除了梵行和吕序,众人纷纷行礼。 墨烬离扬起下巴,看着懒洋洋缩在摇椅的女子,忽然改口道:“看在你快死的份上,本殿不跟你计较。” “莫名其妙。”吕序懒懒了打个呵欠,眼底下藏着一丝倦色:“太子殿下大驾光临,不知您有何指教。” “指教说不上,本殿来是告诉你。”墨烬离看一眼梵行道:“从今以后不要再插手朝堂的事情。” “知道了,不过……” 吕序看着墨烬离,想一下道:“涉及我爹的事情,我是一定会管。” 太子方想说什么,就听到梵行温柔如玉的声音:“序儿,你累了先回房休息,青鸾这边大家看着呢。” 太子看到两人深情凝视的画面,心里大叫一声“我艹”,还真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情况对他大大的不妙,绝对不能让两人成为一家人,否则以后坐上皇位也有两座大山压顶。 “看在您曾是我先生的面上。” 吕序顺从地从摇椅中站起来,朱雀马上过来扶她,缓缓走回自己的房间。 望着一阵风能吹倒的清冷单薄却坚韧的背影,墨烬离一脸讨好的笑容:“梵先生,本殿这么处理,您还满意吗?” “序儿知道自己会死,外面已经很多人提醒,太子就不必多此一举。”梵行一改方才儒雅温柔,神情变得阴霾冷酷,目光里煞气十足。 “需要知道,语言也是一把杀人的刀。” “是是是……”墨烬离连声称是,小心翼翼道:“梵先生,本殿送您回府如何?” “不必。” 梵行转身往外面走,一个转身,一种气势,一身无敌。 看着太子狗腿的模样,上官守若道:“臣只知梵行来自天域之城,却不知太子如此畏惧。” 墨烬离咳嗽两声:“本殿这叫敬佩,对强者的敬佩。” 上官守若知道太子对梵行的敬佩,原自三年前在边城与锦国一战。 那时先帝大限将致,太后一党乘机作乱,锦国也借机来犯,一时间内忧外患。 当时还是太子的恒帝,必须得坐镇京都,以免太后一党乘机夺位,还是皇太孙的太子只好代父出征,跟锦国最强的骑兵团以及两万步兵对峙。 当时柳霁掌管着兵权,关键时刻却选择作壁上观。 既不插手夺位的事情,却收紧了兵权不支援前线。 太子当时是领着五千兵马,却要迎战锦国最强的军队,可谓是十分惊险。 关键时刻,一着白色战甲的神人从天而降,一人抵万军,一剑退敌千里。 这个人就是梵行…… 太子曾问他为何助南离? 他只说是受人所托,至于受何人所托只能对当皇上言明。 再见面时,他只是宣院一名讲郎,每天勤勤恳恳地讲学,无奈地被一堆妹子送的礼物淹没。 把一个地位卑微,没有任何背景的讲郎,演绎得入木在分,完全无法跟当日一剑退敌的,天降神人联想到一起。 墨烬离小心翼翼试探:“上官啊,梵先生对吕序是一时兴起吧。” 上官守若没有马上回答,提笔写了一张方子留在桌上,背起药箱不紧不慢道: “不,他是认真的。” “天要亡我啊!” 墨烬离在心里大声哀嚎,嘴上大声道:“你倒是说说,青鸾什么时候醒啊。” 上官守若说了句”天亮吧“,就潇洒出走。 还是青鸟从里出来回话:“回殿下,青鸾昏迷前说了四个字:小心公主。” “小心公主?” 墨烬离听到这样的答案,沉吟一瞬马上往外面走。 吕序沐浴过歪在床上看书,朱雀端着一个碗过来道:“梵先生离开前说小姐晚餐没吃好,差人送来一碗粥。” “你去问问青鸟,青鸾昏迷可留下什么话。” 自己的丫头自己了解,青鸾不顾伤痛,拼命跑回来肯定有话要说。 朱雀含笑道:“青鸟已经把话告诉太子,太子听完便匆匆离开,许是已经猜到其中意思,小姐便不要再劳神。” “青鸾是我的人,谁敢伤她我一定宰了谁。” “那也得把身子养好。” 朱雀趁机把碗塞到她手上。 吕序无奈地放下书,小银勺拔了一口送到嘴里。 瞬间口齿甘甜回香,唇齿留香,这个味道竟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什么时候曾经吃到过。 “粥里加了什么,怎么跟平时的不一样。”吕序惊讶地问 “有什么不一样?”朱雀也十分好奇。 “特别好吃。” 吕序无法形容那种感觉,想一下才回答。 看到吕序好吃得停不下来,朱雀知道:“小姐喜欢喝,明天我梵先先说,请他把买粥地点告诉我们。” “梵先生送来的粥!” 吕序拭嘴角的动作一滞,脑海里浮现一些破碎的画面。 似乎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又像是做了一个梦,还是梵行跟那个自己经历的事情。 “朱雀,你知道那天,梵先生如何救我吗?” 第061章 、你陪我去趟胭脂铺 “主子,您不能再浪费精血。” 上次主子救吕序,古七就猜到他是用了精血,没想他还想给第二次。 精血对主子有多重要,天域之城的人都知道,城主要是知道非得弄死吕序小姐不可。 忽然…… 浑身一阵急冻。 古七颤巍巍道:“属下一定锁死自己的嘴。” “算算时间,老家应该收到我的传书。” 梵行捏着茶杯,眼前浮现出吕序,强咽下一口滚烫热茶时,憨憨可爱的表情,嘴角不自主地扬起。 古七:完了,主子魔怔了。 另一边 吕序一觉醒来,觉得浑身身特别舒畅。 很久没有这种轻松的感觉,自从三年前后,每时每刻都觉得很累,尤其是早上醒来时。 朱雀看到镜子里吕序气色不错,边梳头边道:“小姐昨晚睡得特别好,早上老爷过来您都还没醒。” 吕序轻轻哦一声,是昨晚那碗粥的原因吗? 隐隐约约间,她似乎记起那个味道的来源。 应该是在客栈里醒来时,嘴里那个无法形容却让人上瘾的味道。 梵行? 吕序看不懂他。 换了衣裳来到青鸾房间。 “小姐。” 青鸾刚服过药,看到她进来马上要起身。 吕序上前按住她道:“你躺着别动,免得伤口裂开。” “怪我太鲁莽了,贸然让你去调查青羽公主,才让你伤得这么重。” “是奴婢自己大意了。”青鸾也是满脸自责:“奴婢没料到她会武功,而且不比封殇差。” “怎么可能?”吕序惊讶道:“我明明废了她的武功。” “奴婢跟她交手了。” 青鸾也肯定自己的没有错,青羽公主确实会武功。 吕序想一下道:“不行,我得去一趟大理寺,不弄清楚这件事情,我心里总不踏实。” “小姐,您还病着呢。” “我感觉好多了。”吕序回头对朱雀道:“你跟青鸟说,准备一下我要出门。” “小姐……” 青鸾有些担忧,平时都是她陪小姐出门。 吕序笑着安抚道:“青鸟身手好,正好镇住那些宵小,让他们不敢妄动。” 简单收拾一番,吕序带着青鸟以及一队护卫,出门前往大理寺,经过繁华路段时,听到不少失望的声音。 “真是祸害,病得这么重都没死。” “她还要祸害我们多久。” “就是啊。” “……” 吕序早就习惯了,忽然一个声音钻入她耳里。 “兰馨姐姐,你明年就十八了,陆公子什么时候回来娶你啊。” 兰馨,花兰馨,吕序对这位姑娘有印象,陆停江那个未婚妻。 吕序让马车停下,就听到花兰馨道:“他眼里哪还有我这个未婚妻,除了公务满心里都只有吕序。” “他们母女俩真是一个比一个妖精,当年姓寒的霸占了吕颐,为了她终生不娶妻,生个女儿更了不得,把京都这些个世家公子都哄住,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花兰馨小姐。” 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众人回过头,看到一名侍女打扮妙龄女子,不知何时站在窗前。 “……???”花兰馨惊讶地打量对方道:“我好像不认识你。” “我家小姐让我提醒您,假装没有被陆家退亲,别说是十八岁,六十八岁您都嫁不出去。” 花兰馨面色一绿,她跟陆停江是父母指腹为婚,陆停江虽从不未在意过这门婚事,当初顾及花家颜面秘密上门退亲,是以外面并不知道他们解除婚约。 本以为能这样一直将就错,直到陆停江回心思意。 没想到今天被人当众揭穿,顿时羞愧得想找个洞,一直躲到死为止。 侍女说完又对她身边的女子道:“还有你……我家小姐说舌头不想要的话,她正好要去大理寺,大理寺有现成的拔舌头工具,一起走吗?” 那名女子吓得脸都白了,本能地往外面看一眼,就看到吕府的马车停在下面。 窗帘掀起,吕序端坐在里面,目光像箭一样射过来,女子两条腿一软瘫倒地上,身体哆哆嗦嗦抖得像筛箕。 其他人好奇地看过去,一对上吕序的目光,纷纷吓得往后挪了挪步子,生怕吕序会看到他们。 侍女冷哼一声,直接跳到楼下的马车。 众女子还是噤若寒蝉,直到马车驶远了绷紧的弦才啪一下松开,纷纷软倒在地上。 “这么快回来,不像你。” 吕序放下窗帘,眼神也恢复如常。 青鸟坐下来道:“太怂了,待久了怕他们会吓尿。” 哈哈…… 吕序被青鸟的话给逗笑。 花兰馨听着吕序的笑声,气得浑身发抖。 到了大理寺,范辰候在大门外面,看到她面带笑容道:“太子殿下说,你一定会过来,让我在门外恭候大驾。” “女刺客,不,青羽公主在大理寺吧?” “昨晚就押过来了。”范辰也不隐瞒。 吕序开门见山道:“青鸾今早醒来告诉我,她是被青羽公主所伤。” “你不是废掉她的武功!”范辰也十分惊讶。“ ”青鸾却说她的武功不输给假太监。”吕序没有说名字,但范辰知道谁是假太监。 “进去再说。” 范辰一听,赶紧请吕序入内。 两人一起来到大牢里,青羽公主被绑在架子上。 吕序想上前检查,范辰道:“检查过了,脸上没有易容的痕迹。” “我记得上官守若说过一种易容手法。”吕序上前盯着青羽公主道:“通过把金针埋入穴位,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五官。” “是那个女人冒用了本公主的身份。” 青羽公主躲开吕序伸过来的手,迫不及待地为自己解释。 “我们说你是假的,你就是假的。”吕序毫不客气地一手捏住对方的下巴,一手在对方脸上慢慢摸索。 “找到了。” 摸索了一会儿,吕序终于碰到刮手的东西。 青羽公主的脸,瞬间比吕序的脸还苍白,默默闭上眼睛等死。 结果等了半天都没有动静,缓缓睁开眼睛,却看到迷醒人不要命的笑颜。 “是不是以为自己会马上死掉?”吕序看着她苍白的面色道:“你伤了我的人,死亡会遥遥无期。” 吕序退回来,对范辰道:“你陪我去趟胭脂铺。” 第062章 、胭脂铺陷险境(有修改) “你还用买胭脂!” 原以为吕序说笑的,没想到真的带着他,逛了城中好几家胭脂铺,他两手都提着好袋东西。 最后来到眼前这家一品胭,范辰满脸便秘的表情道:“吕序,做做善事,别再买胭脂了,给别家姑娘一条活路。” 吕序给他个白眼,让他慢慢体会… 扶着青鸟走下马车道:“七夕节快到了,你有没有给嫂子买礼物?” “没有吧。” 都不用范辰开口,吕序看表情就知道他没有买。 范辰尴尬笑笑:“我跟你嫂子都老夫老妻了,还送什么七夕节礼物。” “老夫老妻才需要偶尔来点糖,调节一下平淡如水的生活。” “我没钱啊。” “我有啊。” 吕序面带笑容走进胭脂铺道:“老板,给我来一份化花仙妆的胭脂水粉。” “花仙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吕序,你做个人,积点德吧。” “怎么哪都有你。” 吕序看到说的话人也是一脸嫌弃。 燕于飞放下手中的胭脂,走到吕序面前。 两人相视而立,众人都盼着她能狠狠给吕序一记巴掌。 吕序不化妆已是南离第一美人,再化上妆,他们还有活路吗? “花仙妆,你有人约吗?” “没有人约,化给谁看?” “谁会看啊?” 燕于飞开口就是三连问,句句都戳在吕序要害。 姑娘们听到十分解恨,京都没有人家会邀请吕序参加宴席,没有露面的机会化再漂亮的妆也没有会看到。 吕序嘶一声,深吸一口气道:“没有人约也没有人看到又怎么样,我就是要化了这花仙妆,让你们以后有妆都不敢化。” “撞妆而已,有什么不敢的。”燕于飞不屑反驳,把两人不和演绎得淋漓尽致。 “撞妆容不可怕,谁丑谁尴尬。”吕序挑衅地看着燕于飞,暗暗给范辰个手扫。 “尴尬也是你尴尬。” 燕于飞冷冷讥讽:“花仙妆化得再美,你没机会展示也枉然。” 脚步不动地声色地往门口移,素知道吕序不爱脂粉,无缘无故跟着范辰一起出现,肯定是在干什么大事情。 “化了自然有人看。” “比如说?” “比如说梵先生,最近我们总在一起。” 吕序边怼边漫不经心扫视商铺,在一众女子中寻找女刺客的身影。 范辰看到吕序的暗示,趁着她跟燕于飞争吵间,早就闪身入内间查找线索 吕序逛胭脂铺除了有花仙妆的提示,还想起上次女刺客就要求过,把她带到女子多的地方,大约指的也是胭脂铺。 目光光故作不经意地从在场众女子脸上扫过。 很快就锁定可疑目标…… 吕序走过去,对站在柜台前像走又像留的女子道:“烦请娘子给我配一套花仙妆的胭脂水粉。” “这位姑娘说笑了。”女子微微福身,垂着头道:“以姑娘的容颜,胭脂水粉都是多余的,还请姑娘莫要来坏了奴家的生意。” “有生意不做,还把客人往外赶,你这娘子好生奇怪,莫非心里有鬼。” 吕序笑意盈盈盯着女子,仿佛一眼能看穿她的心思,女子心虚地垂下眼眸不敢跟吕序对视。 闻言女子赶紧赔礼道歉:“回姑娘,奴家不是这个意思,奴家是担心您化了花仙妆,以后再没有人敢化仙女妆,配套的胭脂水粉便卖不出,奴家还怎么做生意。” “那是你跟他们的问题。” 吕序逼近对方几步道:“给我包一份最好最贵的,我看那个就很不错。” 招手指着摆在高处的,一个极为精致的玉盒道:“你把它拿下来让我瞧瞧,只要东西好,钱不是问题。” 女子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一眼,应一声是无奈地走过去,举高手去取吕序指定的胭脂,宽大的衣袖自然而然往下滑落,露出一段纤瘦的肤色不甚均匀的藕臂。 “看娘子手上的疤痕,可是曾经受过刑?” 数道十分不自然的白在手臂上交错,那是鞭伤愈合脱痂留下的痕迹。 柜台娘子似乎意识到什么,取东西的动作一僵,还是把胭脂取下来,忽然回身猛地把胭脂砸向吕序面门。 大声叫道:“大理寺找上门,你们快跑啊。” 电光火石间,在一众女顾客中,两名女子猛推开身边的人,拼命飞快地往外面跑。 其他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还以为是吕序的刁难惹恼了柜台娘子,直到她大喊出声才明白原因。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就突然被推倒在地上,摔得不知东西南北。 摔倒的人还在嗷嗷叫痛,下一秒就看到跑出去的两名女子重重摔在地上,口中喷出鲜血。 青鸟及两名衙役从外面冲进来,把剑架在二人的脖子上,吓得众人大气也不敢出,惶恐不安地偷偷看吕序,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柜台娘子用簪子抵住吕序的脖子道:“放我们走,不我杀了她。” 吕序缓缓抬起头,眸子尽时冷漠,邪魅一笑道:“找到你了,逃不掉的,束手就擒吧。” “你是怎么认出我?”柜台娘子不甘心地问。 吕序微微回过头道:“一个人的相貌、体态、身高、眼神都可以通过伪装改变。” “唯独你这里……” 修长的手指戳戳心口:“你无法伪装压抑对我的恐惧,我一开口你便主动暴露。” 此时女刺客才知道自己被吕序坑了。 凭手臂上的伤痕,吕序根本没有确定她的身份,只是有一些些怀疑。 而她却因为对吕序的畏惧,主动暴露自己就是出逃的女刺客,还暴露了身边的同伙,一时间五感交集,无比心酸。 “放开我家小姐。” 青鸟缓缓上前两步,女刺客簪子往吕序脖子压。 “别过来,不然我真的会杀了她。”女刺客大声喝道,低头对吕序道:“这回我没有捉错人吧。” “你是没有捉错,可是场合不对。”吕序毫无惧意道:“他们这些人……一个个巴不得我死,心里都在叫唤你为什么还不动手啊。” “我说得对不对啊,姑娘们。” “是啊,你早死,我们早解脱。” 燕于飞嘴上这样说,一颗心都快跳出胸口。 ------题外话------ 祝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第063章 、胭脂铺陷险境2 相对于燕于飞的口是心非,其他女子是真的希望女刺客杀死吕序。 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眼前,他们盼望着谁站出刺激一下女逃犯,好让女逃犯一激动就错手杀了吕序。 “想不到你人缘这么差。”女刺客这种情况,不忘记忍挖苦吕序。 “长成我这样,在女人堆里很难人缘不差吧。” 吕序看着众女浅浅笑道:“你杀我也算是众望所归,没准他们还会帮助你逃跑。” “你们别被她骗了,帮助逃凶逃跑,你们也是犯罪。”燕于飞像故意是跟吕序作对,提醒其他家的姑娘们不要轻举妄动。 “吕序,给你一个做好事、积德的机会。”燕于飞十分得意道:“我祖父说很久不打仗了,手有些痒,就当是你孝敬老人家,你自己往簪子上撞,就赖说是锦国谍者干的,南离国就有出兵的借口。” 燕于飞猜到不是抓逃犯那么简单,聪明地顺着吕序的指引说话,尽量不去挑明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事情。 “你怎么不一刀捅死自己,赖到锦国谍者身上,为孙女报仇多好的请缨理由。” “我跟你不一样。”燕于飞上前两步道:“你快死了,能成为南离国向锦国开战的借口,你也算是不白活一场。” “自己的祖父自己孝敬。” “乖,你快点撞死,每年清明节我会给你烧纸钱。” “你要是捅死自己,我不止给你烧纸钱,还会把你夫婿烧给你,把太子烧给你都不是问题。” 吕序不甘示弱地反驳,燕于飞一听气得呵呵冷笑两声:“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杀了她,反正你也逃不掉,死也要拉个垫背嘛。” 范辰在旁边听两人吵架头都大,走上前道:“我要是你……” “你不许过来。” 看到范辰女刺客像是受到刺激,大声警告他不许靠近。 范辰马上停下脚步道:“我来是要提醒你,跟吕序要保持距离,更不要劫持她为人质。” “你们是一伙的,我才不会上当。”女刺客根本不吃他那一套,簪子死死抵住吕序的脖子道:“放了我的人,给我们几匹快马和盘缠。” 吕序闻言讥讽道:“就凭你,给你个太子劫持,你都逃不出京都。” “你给我闭嘴。” 簪子往吕序脖上压了压。 吕序皮肤娇嫩,女刺客一用力簪子就刺破她的皮肤,流下来的鲜血格外刺目。 若不是交待过要活的,青鸟早一剑劈了女刺客,看到吕序受伤有些按捺不住。 吕序像是没有感到痛,轻蔑地说道:“没有快马也没有盘缠,加太子都不会给你,你赶紧杀了我,好成全南离国出兵攻打锦国。” 话音刚落就看到寒光闪过,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回过神看到地一支簪子、一只手掌、一摊钱血…… 胭脂铺内顿时惨叫声惊天动地。 范辰第一时间冲过来把人拿下,让衙役带去关到囚车上。 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人,吕序抱怨道:“早不出手晚不出手,偏生我准备动手时出手。” 梵行径直走到她面前,用帕子捂着她的伤口道:“明明她一劫持你,你就有机会反杀她,却迟迟不动手,难道不就是想给我英雄救美的机会吗?” “你想多了,我想看看她还有没有别的同伙。” 吕序一脸平静地分析道:“这么大一间胭脂铺,不可能只用三个人在操持。” “你们动静闹那么大,有同伙也早跑了。”梵行取下帕子,看到血已经止住,取出药轻轻抹在伤口上面。 “嘶……” 吕序吃痛地嘶一声。 梵行低头往伤口吹了吹,数落道:“现在知道疼,方才怎么不知道。” 胭脂铺里响起一阵阵心碎的声音,就知道吕序一回来,他们心心念念三年的人,定会逃不过为美色所惑的定律。 “咳咳……”看到两人过于亲密的举止,范辰咳嗽两声道:“原本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逃犯真的躲在胭脂铺,先把他们带回去审问,总能问出些东西。” “等等。” 吕序叫住范辰,把先前买的东西一股子塞到怀里。 “给嫂子买的礼物,别忘记带走。” “全给我!” 范辰震惊地看着吕序。 本以为他会感激,没想到他诚惶诚恐:“别啊,我不好跟你嫂子解释。” 吕序嗤笑一声,不以为然道:“范少卿,眼下胭脂铺就是锦国谍者的据点,按例当如何处理?” “按例当查封。” 范辰不假思索地回答。 吕序把胭脂扔到他手上道:“都要查封了,你拿几盒胭脂送给嫂子有什么不好解释。” “等等……”燕于飞急急道:“你们为何要查封胭脂铺?” “因为他们不仅包庇逃犯啊。” 吕序漫不经心地解释:“还有可能是敌国谍者的据点,帮燕国公治手痒的良药。” “我在这家店充了钱,你们给查封了,我的钱怎么办?” 吕序笑笑道:“不是我的钱,我才不在乎呢。” “信不信我掐死你。” “你掐呀。” 走到燕于飞面前,吕序仰起下巴。 燕于飞伸出手:“别以为我不敢,掐死你,还人间太平盛世。” 吕序才不相信她敢掐,十分欠揍道:“来来来,掐我……到时候我爹就告你们勾结外敌,杀他女儿灭口。” “吕序,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们什么时候勾结外敌。”一名女子慌慌张张地叫嚣,其他女子也纷纷为自己开脱辩解。 吕序不咸不淡道:“你们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夫人,对方开这么一家物美价廉的胭脂铺,目的就是为了从你们口打探消息,甚至还有可能花重金收买你们。” “这个时候你们不应该在乎钱,而是回去好好想想,你们有没有说错什么话,泄露过什么机密。” “当……然没有。”一名女子结结巴巴道:“我爹他从不在家里说朝廷的事情。” “我爹的书房从来不给我们进。” “就是啊。” “大家小心。” 梵行忽然惊叫一声,冲上前拦在吕序前面。 燕于飞已经把她扑倒在地上,一支箭险险落在地二人身边,众人看一眼地上的箭回头看向外面。 霎时间,万千箭羽袭来…… ------题外话------ 太子哭道:我造了什么孽啊,不是要烧了我,就是送我去做人质。 梵行:不止,太子=快马=盘缠 第064章 、序儿吃自己的醋 漫天箭雨袭下,打得人们措手不及,一时间大街上哀嚎阵阵。 偷袭来得快去也快,一波箭雨下来后果便再没动静,直到古七从外面走进来道: “主子,他们又跑了。” “跑了就跑。” 梵行回身扶起吕序:“有没有受伤?” “放心,我没事。”吕序看向燕于飞,方才可是她救了自己,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你这个人真是灾星,去哪都是灾祸。”燕于飞起身拍拍身上的尘,没好气道:“跟你在一起准没好事。” “张少夫人误会了,这些人是冲在下来的,跟序儿无关。” 梵行不希望吕序被误会,语气也失了平时的儒雅温润,冷漠中透着上位者的霸气威严,让人不寒而僳。 燕于飞咽了咽口水道:“梵行生,我就是跟吕序开个玩笑,您别当真啊。” 记忆里梵行一直是温润儒雅,待人十分随和的人,眼下却像是换了一个人,没想为了吕序他竟可以这么可怕。 梵行没再理会燕于飞,回过头对古七道:“你安排受伤的人就近医治,医药费我们来承担。” “是什么人要刺杀先生您?” 吕序回过头问,目光又媚又妖,跟平时恭谨的模样完全不同。 梵行心里嘶一下,这个丫头真是无缝切换,无奈叹道:“这些刺客十分狡猾,每次偷袭不管有没有成功,偷袭完便马上逃跑。” “上次在顺天府门口也是如此,根本查不到他们的身份。” “上次?”吕序讶然,马上会意道:“他们总这么偷袭您,是不是想证明什么事情?” “你猜。” 梵行朝吕序一笑,温柔深情。 燕于飞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 “你爱说不说。”吕序漫不经心道:“逃犯抓到了,任务完成,我也该回府,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我是特地来接你。”梵行看到她使小性,不生气反而十分高兴:“我得两尾新鲜龙鳅,拿到吕府让朱鹮按古医方,给你熬成羹粥。” “龙鳅……”燕于飞惊讶道:“我一直以为那是书才有的东西。” “很多神话都原自生活。”梵行淡淡道:“龙鳅十分罕见,虽没有书中写的神效,却是补血补气的好物。” “上官守若一直用药压制你体内的寒毒,但长期用药对你身体也是有损伤的,从今以后把药补改成食补。” “什么食补药补,你们少糊弄我。”吕序一阵冷笑道:“自从上次寒症发作,上官守若到吕府的次数明显减少,我猜他已经放弃。” “你老实告诉我,我的病已经药石无效,对吗?” “只是寻常药物不起作用。”梵行看着笑道:“有我在,不会让你死。” “我们回府吧。” 梵行牵着吕序的手往外面走。 经过范辰身边时,听他小声嚅嚅道:“你的龙鳅不会太子殿下养的那些吧。” 梵行咳嗽两声道:“龙鳅的事情不用你管,这里收尾的事情交给你,解决不了就找太子殿下处理。” “是,梵先生。” “帮我狠狠一捧那个假公主,给青鸾出气。” “知道了,姑奶奶。” 范辰心里一直在打鼓,早听太子说梵行对吕序有意,将来头上会有座大山,如今看来果真有些势头。 吕序平时就够嚣张,以后再加上梵行这座靠山…… 苍了个天啊,以后没有活路。 “唉,我的钱怎么办?”燕于飞回过神,在后面大声叫唤。 “找他处理。” 吕序指指范辰。 范辰扶额,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上了马车,吕序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胭脂铺。” “我安排了人暗中保护你。”梵行也不隐瞒,他派了人在暗中保护她出行。 “奴婢竟没有发现。”青鸟一脸惊讶。 “大意了吧。” 吕序忍不住挖苦青鸟。 青鸟嗤一声:“奴婢下次会小心的。” “我派人暗中保护你是对的。”梵行不咸不淡道:“这丫头心思不如青鸾细腻。” “梵先生,奴婢保证没有下次。”青鸟赶紧认错,梵行身上那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让她感到莫名的恐惧。 “你是我的丫头,向他保证什么。”吕序回头梵行警告道:“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不准欺负我的丫头。” “你倒是护短。” 梵行又是无奈又是宠溺:“你也是难得出来一趟,想要什么我买给你。” 吕序单手支颐,静静地看着梵行道:“从前没有仔细瞧过你,如今细细一瞧,长得不真不错。” “只是不错?”梵行惊讶道。 “乱花渐入迷人眼,看多了自然一切都寻常。” “我以是太子他们为起点。”望着梵行世所少见的容颜,淡淡道:“但跟他们比起来,你仍是佼佼者。” “很高的评价。” 梵行满意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吕序却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身体本来就弱,又奔波了一个早上,如今放松下来顿觉疲累。 梵行拍拍肩膀:“靠着睡一会儿……” 吕序的唇忽然贴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一吻。 梵行觉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半晌没有回过神。 吕序道:“总不能什么事情都那个吕序抢了先。” “你要记住,是我先吻了你。” 吕序说完便靠他的肩膀沉沉睡去,醒来时便是另一个吕序。 梵行捏了一下她鼻子,这丫头居然吃自己的醋,他忽然明白吕颐的感受,一个身体两种截然相反的性格,无论哪个性格的女儿都不能偏袒。 回到吕府,吕序一直叫不醒,梵行直接抱着她入府。 “景泽,序儿怎么了?” 管带来报女儿又被梵行抱着进府,以为她又旧疾复发,吕颐吓得公务都未及处理便过来问。 梵行替吕序盖好被子,笑着解释道:“吕相莫慌,序儿在外面奔波了大半天,累得睡着了,睡饱了就会醒。” “这丫头就闲不下来。” 吕颐语气又是苛责又是心疼,但女儿真闲下来时他该犯愁。 梵行给朱雀一个眼色,朱雀识趣地退出外面,确定外面有人才小声道:“吕相,你如何做到让两个女儿,都觉得自己没有被偏爱?” 吕颐惊讶地问:“为何这样问?” 梵行无奈又可怜道:“回来的路上,序儿吃自己的醋。” 吕颐:“……” ------题外话------ 吕序:我疯起了,不仅吃自己醒,还会想杀了自己 梵行:我两个都喜欢,算不算劈腿? 第065章、是吕序小姐在笑(大修) “天杀的吕序。” 望着少了一半的龙鳅,墨烬离恨不得提刀杀上吕府。 “老天爷生她就是为了克制本殿。”墨烬离重新数了一遍道:“把本殿的九龙锁拿来,我要守住最后的龙鳅。” “殿下,九龙锁怕是硬不过古七的剑。”欧阳泽看着池子里稀少的龙鳅道:“只有这么点龙鳅,干脆都给吕府送去,既绝了梵先生献殷勤的路,还能保住陆公子送的九龙锁。” 墨烬离正气得想要发疯,一听到欧阳泽的话觉得有理,但不是舍不得养了数年的龙鳅。 宝光是东宫第一得力的人,想一下道:“殿下,奴才喂养了那么长时间,给奴才留下一对是应该的,对吧。” “哦对,给宝光留一对。”墨烬离马上同意,给奴才留的梵行总不好意思抢吧,而给宝光留就是给自己留。 欧阳泽笑笑:“殿下开心就好。” “哦对了,范少卿那边传来信息,说吕相明天回府可能会遇到问题。” “什么问题?” 吕颐会有麻烦,墨烬离马上来了兴致。 欧阳泽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墨烬离马上两眼放光芒, 看到他来了精神,墨烬离马上道:“算准时间送龙鳅过去,没准还能看上一场热闹。” 墨烬离马上开心地笑道:“宝光,准备工具,明天捞龙鳅送去吕府。” 宝光嘴上应着是,心里道:“看个热闹,至于吗?” ------------------------------ 翌日 吕府上溯园。 吕序在房内看书,青鸟匆匆进来道:“小姐不好了,老爷的马车被众人堵在门前的街口。” 吕序皱一下眉头放下书道:“他们是不是吃错药了,无缘无故他们堵我爹回家的路干嘛。”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已经派人出去打探。” “你人面比较熟,先看看都是什么人在堵爹的马车。”吕序不慌不忙地交待青鸟。 青鸟应着出门。 朱雀过来道:“小姐不必担忧,老爷是当朝右相,那些人不敢把他怎么样。” “现在下定论尚早,先看看什么情况。”吕序重新拿起书本道:“派人在暗中盯着,预防有人暗中下黑手暗算。” “应对这种情况,老爷比小姐有经验多了,你就别担心啦。”朱雀说的是实话,吕颐短短几个月就坐稳右相之位,手段自然非常人能及,岂是几个宵小能暗算到。 “你说得极是……要不我们悄悄过去,看看热闹。” “!!!”朱雀一脸惊讶:“小姐是要去看老爷的八卦!” “有何不可。” 吕序扔掉书,套上鞋就往外面走。 朱雀赶紧追出去道:“小姐,您不能这样出门,得戴上面纱和帷帽。” 主仆俩悄悄出了门,偷偷摸摸来到街口附近的茶楼上,就看到吕颐出门的马车停在大路中间,十多位穿着不同品级官袍的官员,以及十几位商贾打扮的中年男人拦在马车前面。 官员们并不怎么开口,倒是十几位商贾叫得十分卖力,似乎是要表现给某些人看到。 “吕大人,发生这种事情,你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吕相,卑职拦您车驾,实是无奈之举。” “……” 十几个中年男人你一言我一句,说了半晌愣是没有说到要点上。 吕序听了半晌也不知所云,想上前问清楚却被朱雀拉住:“事情没有弄清楚前,小姐来还是不要贸然露面。” “那些人为何要拦吕相的马车?”朱雀拉住送茶水的小二哥问。 “据说是为了一名男子……” “吕相抢了他们心仪的男子?”吕序一脸震惊地吃瓜,没想父亲还好这口。 “啊……”小二哥被惊得不会接话,回过神道:“不是不是,是他们女儿心仪的男子,被吕相的千金吕序抢走。” “本……吕序小姐想要男人需要抢吗?”吕序一激动差点暴露自己,咳嗽两声道:“那不是勾勾手指头的事情。” “……”小二哥故作为难。 “说吧。”朱雀扔了一吊钱给小二哥。 果然有钱好说话,小二哥收好钱道:“诸位小姐心仪的男子,不是寻常世家公子,是南离第一公子梵行梵先生。” 吕序冷笑一声道:“本小姐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梵先生未曾与未何女子有过婚约,他跟吕序小姐在一起是郎才女貌,何来抢走一说,当爹的还跑到大街上堵吕相讨说法。” “还要不要脸啊?”吕序:“鄙视。” “他们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罢。” 提到背后原因,小二哥兴致勃勃道:“据说两人在一起的消息传开后,一时间无数女子芳心破碎,挥泪成雨。” “他们每天在家里哭闹不休,有些朝臣奈不住女儿的哭闹,竟把事情闹到了朝堂上,求着皇上出面解决,说什么总不能看着孩子们长日哭闹。 结果被皇上怒斥:儿女私情这种小事,岂能在朝会上商议,不知所谓。” 他们告御状无果,在皇宫外拦人又怕被皇上斥责,只好在吕相回府必经的路口拦截,讨要公道。 吕序清楚原由后,讥讽地笑笑道:“这些人为了女儿连脸面都不要,把事情做到这份上,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可不是。” 看在钱的份上,小二哥连忙不迭地附和。 门忽然推开了,青鸟从外面走进来,在吕序耳边低语几句,就静静侍立在旁边。 吕序走到窗前看着外面人道:“太后一党为了败坏吕相的官誉,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这么可笑的闹剧都用上。” “吕大人,您在听我们说话吗?” “吕相,您倒是说句话呀。” “吕相,您在吗?” 官员们似乎察觉到不对,以吕颐的性子不可能如此淡定啊! “诸位大人,可否听小人一言?”车夫人终于开口,三十多个人齐刷刷地看向车夫。 “回诸位大人,我们家大人不马车上。”车夫一开口,在场所有人愣住了,闹了半天吕相根本不在马车里面。 “不可能。” 三十几个人自然不相信,尤其是十几名官员们。 吕序也是一脸惊讶,车夫无奈地回身掀起帘子,哪有吕相的身影。 官员们的脸挂不住…… 呵呵…… 从楼上传下一阵放肆的笑声。 空气凝滞了几秒,忽然有人大声道:“天哪,是吕序小姐在笑!” 第066章 当然得看准时机 “天哪,是吕序小姐在笑!” 吕序马上顺着声音一望,就看到千刀万剐的墨烬离。 回了他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但楼下的情况已经失控,人人纷纷把目光投向吕序, “是吕序小姐……吕序小姐过来看热闹。” “真的吕序小姐?” “吕序小姐……” 当人们发现吕序现身后,大臣们的堵路事件已经不重要。 大家纷纷冲着她大声叫唤,希望能此来她的注意,那怕能跟对视一眼也是前世积德。 吕序仍然是一身素白绣金纹的衣裳,梳着凌虚髻,面上仍然覆着一层面纱,露出一双带着三分醉意的桃花眼,慵懒又惬意地站在窗前。 吕序? 原本为着吕府马上哭诉的父亲团们,马上抬起对紧紧盯着吕序。 “你还有脸出来?”一名官员指着吕序。 “我为何没有脸出来?”吕序冷冷反问。 “你自己干过什么,不清楚吗?” “我不清楚。” 吕序不假思索并肯定地回答。 “你跟梵行在一起了……” “我跟梵先生在一起,怎么啦?” 吕序俯视着下面的父亲团道:“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青鸟已经向她回报这些人的身份,清楚他们的目的就是——败坏吕相声誉。 “梵先生没瞧上你们的女儿,你们来找我爹闹?是不是你们闹完,回头梵先生就会妥协,改去喜欢你们的女儿啊?” “……”父亲团心塞。 “还是求我爹把我训斥一顿,关起来,以后再不与梵先生来往?” “怎么不想想,是你们种不行呢。” “就你们女儿的长相,娶了会拉低人家子孙的长相,连才学也……” 吕充一时词穷,改口道:“算了,他们没有。” “……” 三十多个中年男人被吕序一口气怼得哑口无言。 他们的目的是让吕颐难堪之下犯错,没想到闹腾半天,吕颐人根本不在马车里面。 原来他们早了解过,吕颐虽然身居文相一职,却是个能动手绝不动口的性子,只要能气到吕颐动手打人,太后他们就有机会弹劾。 眼见大的不在,就想拿小的作文章,没想到小的更嚣张。 偏偏吕序不只长得好看,每次学业考核还是第一,人家确实有资本嚣张。 “你凭什么说我女儿没有才学?”一名官员心态崩了…… “那得看起点在哪?”吕序笑微微道:“我是太子殿下唯一的女伴读,其他伴读参加科举皆是前三甲。“ 吕序忽然朝对面高声道:”是不是啊,太子殿下。” 什么? 太子殿下也在场。 官员们顿时慌了,两腿一软跪地上。 墨烬离骤然被点名,震惊之余一时间忘记了闪避。 众人顺着吕序喊话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一抹尊贵的玄色,以及一双盘龙皂靴。 “参见太子殿下!” 大街上众人纷纷下跪行参,不敢抬头正视太子的面容。 墨烬离好戏没看成,还暴露了身份,不得不露面让众人平身,心情顿时十分不爽。 看着跪在下面的一从官员,一脸戏谑道:“诸位大人,心情这么好出来晒太阳啊。” 炎炎夏日,正午晒太阳?! 官员们都惊呆了,意思是要他们原地跪。 此处应该有掌声…… 吕序拍拍掌道:“诸位大人,好好享受日光浴,告辞。” 吕序带着青鸟、朱雀离开雅间,小二哥好半晌才回过神,所以方才是吕序小姐在跟他说话,简直是老家祖坟冒青烟。 楼下众人纷纷盯着茶楼大门,片刻一道清冷出尘出现,素衣如雪勾勒出轻灵体态,宽大的裙裾随着莲步摇曳,帷帽的长纱能遮住她的容颜,遮不住她的风华熠熠。 阳光洒在她身上,却似是与月色深为一体,冷冷清华惹人怜惜。 “吕序小姐……” 骤然看到吕序现身,顿时群情激动,青鸟和朱雀赶紧把她护在中间。 吕序生怕众人冲过来,赶紧上了父亲的马车,奈何众人太过热情,把马车围得寸步难行。 墨烬离在楼上,看到那些年轻公子一个劲往里钻,感叹道:“从前本殿以为传言过于夸张,如今才知道现实比传言更加夸张。” “殿下,要派人帮忙吗?” “吕家大门前谁敢闹事,专心看戏吧。” 墨烬离也想看看,这些人为了吕序能够疯狂到什么程度。 吕序也怕出问题,无奈出声劝止:“诸位别挤了,小心摔倒,请大家别让小女子为难。” 空灵如絮羽的声音拂过众人的心弦,众人心房一ylk睹声音主人的风华,更是不顾一切往前挤。 这些人怎么不听劝啊,吕序无奈地看向青鸟。 青鸟提剑走出外面道:“你们再敢往前,莫怪奴婢手中的剑不留情。” 这些人已经疯了,根本不理会青鸟的警告,使劲地往前面挤,似乎挤到马上前就能瞻仰吕序的真容。 青鸟无奈地拔出长剑一扫,罡风强行把涌上前的人推开,前面的人把后面的人给压倒,一时间众人如叠罗汉盘摔倒,大街上霎时间哀嚎阵阵。 “吕序小姐……” “你踩到我的脚,快让开。“ “踩我的手了,快把脚拿开。” “你好重。” “……” 街道堵得更死,马车更加无法前行。 朱雀看一眼外面道:“小姐,奴婢用轻功带你离开吧。” 吕序没想到来看个八卦,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再拖下去会有更多人赶过来,马上同意的朱雀的建议。 摸索着找到马车内的机关,吕序轻轻一按,车顶蓬马上圈起,露出一个能容一人进出的天窗,不想才打开一个人就稳稳落在马车里。 来人一袭墨玉绿外袍雪绸衫里,腰封上用银丝勾勒的错落的竹叶,如墨长发肆意散背上。 这身一打扮并没有什么标志性,但它仿佛只为一个人而存在,因为吕序看到这个颜色的衣裳,就会不自觉地联想到梵行。 “你……” “你没事吧。” 来人回过头抢先问。 吕序一看对方面容暗道:“真是活见鬼。” 梵行单膝尊贵在马车里,表情也有些不淡定,他本应该落在车顶,却莫名掉进马车里面。 昌序挤出一丝笑容:“梵先生,还真会挑时机。” “英雄救美,当然得看准时机。” ------题外话------ 天窗:你怕不是一直盯着我 楚行:本就是因我而存在 吕序:见鬼了 第067章、 挺好的 “你怎么来了?” 马车内,吕序有些拘束不安。 梵行伸手捏一下她的鼻子:“来接你呀。” “?”吕序。 “今天是七夕。” 梵行起身坐到她身边,摘下她的帷帽和面纱,看她完美无瑕的小脸。 吕序的皮肤是一种接近透明、不似真的冷白,除了眼睛和眉行,唯唇一抹淡淡的微红。 看到她的唇,想到蜻蜓点心一吻,软软凉凉滋味在心头,忽然后悔当时为何不反吻回去,至少能一品她的味道。 现在…… 他要是敢造次,吕序能给他一棍。 但那一吻,这些日子一直萦绕心头,每每想起不由心猿意马。 悄悄看一眼外面,情况堪忧,吕序只好向梵行求助: “先生……”连叫几声没回应。 “梵先生……”带上姓连唤几声,还是没回应。 回过头看到梵行在出神,吕序想给他重重一棍,都是什么时候还天马行空。 “梵行。” 吕序提高音量,大声直唤其名。 梵行才嗯一声回过神,定定地看着吕序不明所已。 吕序一脸心虚道:“唤了好几声先生没反应,我才直呼您的名讳。” 他不会跟老爹告状,说她不尊师长吧。 “挺好的。” 梵行眼里带着笑意。 什么挺好的,吕序郁闷地看着梵行。 “我是说,你唤我名字挺好的,以后就唤我名字吧。” 梵行拿起面纱,重新替她系上,起身走到马车外面,抬头冷冷看着墨烬离的方向。 骤然看到马车内走出一个男人,青衣墨发宛如天人……那个男人竟然是梵行,顿时所有人都傻了眼, 梵行什么时候上了吕相的马车? 想象两在一起的画面…… 咔嚓…… 男人心也易碎,还碎成了齑粉。 那个人是梵行啊,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美人投入他的怀抱。 墨烬离被梵行盯得发毛,赶紧发话道:“尔等还不速速散去,是想本殿也请你们回去喝茶吗?” 太子发话谁敢不从,原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热闹的民众,瞬间四下里消散,围在马车下面的人跑得更快。 这些人都是读书人,清楚太子绝不是简单请喝茶。 以太子的古怪性子,轻则打他们一顿板子,重则剥夺功名,终生不能参加科举。 “你们还不走吗?” 肃杀的目光落在十几名官员身上。 官员们如获大赦,行了礼有多快跑多快,生怕会被太子记恨上。 “梵先生,本殿处理得好吗?” “你来干吗?”梵行答非所问。 墨烬离讨好似的道:“本殿来送龙鳅,不必劳烦古七跑一趟。” “不用了。” “什么?” 墨烬离以为自己听错了。 梵行缓缓道:“龙鳅你自己留着吧。” 墨烬离顿时头上三把火,面上笑道:“还是梵先生心疼宝光,知道他舍不得龙鳅。” “非也。” 梵行微微回过头道:“序儿吃腻了。” 墨烬离灵魂出窍吐血,你丫头的吃腻了,跟本殿说一声啊! 宝光激动得泪目:“殿下,龙鳅没事了……” “你们先好生养着,哪天序儿又想吃了,我再让古七去取。” “天杀的梵行,本殿要跟你拼命……” “殿下别冲动。” 宝光死死抱住主子,提醒道:“您打不过梵先生。” 回到上溯园,梵行对朱雀道:“给序儿收拾换洗的衣物,我一会儿带她去泡温泉,你们也跟着一起去吧。” 生怕吕序会拒绝,梵行看着她解释道:“你体内寒毒由寒气聚集而成,浸泡温泉再加上真气引导,是可以去除掉部分的寒气,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龙鳅对序儿已经失去效力,只能试试温泉,加上真气引导。 朱雀一听对吕序身体有好处,想一下道:“青鸟和朱鹮同去就好,总得留个人照顾老爷和青鸾。” “你安排就好,我没有意见。” “我有意见。”吕序不假思索道:“我不想去泡温泉。” 大大小小的温泉,那三年她不知道泡过多少,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吕序不想他一腔热沉,最后换来的是失望。 忽然拒绝墨烬离送来龙鳅,改换泡温泉,大概龙鳅对她的身体已经失去效力。 梵行面带笑容道:“你从前泡的都是普通温泉,我带你去的地方寻常温泉不能比,它在龙脉之上离火中间,蕴含浓厚的正阳之气,最是能化解寒气。” “序儿,我们再试试。”梵行拉着吕序的手道:“就算不能全部驱除,能化解一些也是好的。” “我不能这样跟你走,爹爹还没回来,得回了他才能走。”过七夕吕序不拒绝,只是不能跟梵行去泡温泉,一旦走漏消息,父亲在朝堂上难以立足。 梵行含笑道:“出宫前,我已经禀过吕相,他已然同意。” “我不同意。”吕序仍然拒绝。 “序儿……”梵行没想到她如此固执,苦口婆心道:“就算不为你自己,你也得为你爹想想。” “我知道你最害怕不是死亡,不是你走后,你爹以后会娶妻纳妾,生儿育女,忘记你……”梵行看着她的眼睛道:“你最害怕的是你爹会孤独终老。” 此言一出,吕序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很了解她。 每句话都说在她的要害上,她不怕死但害怕父亲会孤独终老。 “序儿,最少为了你爹……不要放弃自己。”看到吕序有动摇,梵行抓紧机会道:“天下很大,南离国境内没办法,到外面的世界找找,我可去带你去神州大陆,带你回天域之城。” “你说你就像一块腐烂的肉,不可能恢复原样,我觉得这话不对。” 梵行语重心长道:“腐肉是死物,你是活生生的人,人的身体有很强大的修复能力,你是可以恢复如初。” “先生,吕序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是……”吕序迟疑一下道:“男女授受不亲,若闹出什么传言,会我爹在朝堂上难以立足,还会坏了皇上的大计。”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爹为难。” 梵行面带笑容道:“皇上已经决定,明年加办一场春闱,我决定参加。” “你要入朝为官!” 吕序惊讶地看着梵行,以他的身份没有必要委屈自己。 梵行俯身亲一下她的额头道:“别多心,只是想输给你的那些追求者们。” 第068章 、你等我消息吧 嘶…… 梵行吃痛地吸一口气。 防了吕序的双手,没防她狠狠踩他一脚。 “你这丫头……下脚真狠。” “谁让你轻薄我。” 吕序挣脱双手,抬手瞬间多出一根棍。 梵行瞬间抓住她的手腕,委屈道:“你上次亲我的时候,我可什么话都没说。”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亲过先生。”吕序一口否认,就看到梵行玩味地笑道:“离开胭脂铺,送你回府的路上。” 吕序马上明白了,是那个吕序亲了梵行。 无语了,那个吕序无缘无故亲他干嘛呀。 梵行看着她纠结的小脸道:“你们是一体,所以她的行为也是你行为。” 吕序相当头痛啊,想了想道:“我不管她跟先生做过什么,到了我这……不行。” “你怎么又喊先生了?” “这不是重点。” “这当然是重点。” “……” “那个小姐……”朱雀硬着头皮道:“奴婢还要收拾东西吗?” 吕序也在纠结,想了想看着梵行道:“还是等我爹回来,商议过再说。” “方才不是说了,吕相已经同意。”吕序的固执有时候很可爱,但有时候着实让他头痛。 “凡对我身体有好处的事情,我爹都会不顾一切同意。”吕序垂下眸子,淡淡道:“但做女儿的不能那么自私,我的一言一行都关系到爹爹。” “做女儿行的为不端,做父亲岂能置身上事外。” 吕序深深吸一口气道:“先前一个张纪霖,就闹得我爹在朝堂上十分尴尬。”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梵行一看她这样,主动道歉:“泡温泉也不急在这一天两天,放灯的事情交给我吧。” 只想着泡温泉对她身体好,一起放灯能让她开心,却忽略了她的处境艰难。 因她的容颜绝世,除了引人注目,人们对她也有偏见,行为上稍有偏差就会被数倍放大,连同吕相也会遭人诟病。 “吕序知道先生是为我好,心里是感激的。” 吕序退开几步,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如今你我的事情又闹得满城风雨,太后一党特地安排在巷口拦堵我爹,意图毁掉我爹的声誉,还请先生莫让吕序为难。” “方才大家都看到我与你在一起,那天在胭脂铺……”梵行想说他们的关系早已经不是秘密,地被吕序再次打断。 “吕序无法掌控另一个自己,只求先生能克制自己,不要当众与吕序有亲密的举止。” 吕序说完扑一下跪在地上,深深朝梵行磕头,做到这份上不信他不同意。 朱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吕序忽然下跪行礼,她马上也跟下跪行礼。 梵行看到跪在地上的吕序深深一震,没想到他对她的感情,竟会成她的负担。 “序儿,你这是干什么?” “请先生答应吕序。” 吕序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楚行想扶她起身,想到她方才的话,无奈道:“我答应你,快起来吧。” “谢梵行生!” “朱雀,扶你家小姐起来吧。” 梵行心里没有挫败感,只是更加心疼她,小小年纪要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古七。”梵行唤一声。 古七马上捧着一个盒子出现。 梵行接过盒子道:“这里面是一盏天灯,你晚上就在家里放灯吧。” 吕序想着梵行已经一再退让,再推托不收他送的灯有些过意不去,吕序道了一声“谢”接过礼物。 “温泉你是一定要泡的。”梵行看到她收下灯,松口气道:“我来想一个周全办法,保证就算有人知道,也不会生出任何的误会,你等我消息吧。” ------------------------------ 皇宫。 吕颐被叫到御书房,本以为会被斥责,没想到恒帝却道:“你晚些再出宫,免得被堵在大街上骂。” “他们骂臣干嘛。”吕颐一脸不屑道:“是梵先生喜欢序儿,又不是序儿主动招惹梵先生。” “你这话就是找打。”恒帝头痛得扶额,果然什么样的爹养什么样的女儿。 “他们打得过我吗?”吕颐不以为然道:“一群不知道轻重的东西,是应该好好打一顿。” “你……”恒帝赶紧道:“孤都帮你骂过了,你可千万别动手啊。” “皇上忘记臣的性格,能动手就废话。”吕颐冷冷道:“他们要是敢说序儿的不是,臣就揍到他们不敢说话为止。” “你这性子……凉州三年都没有磨平,还是这么暴躁。”恒帝叹气道:“孤也没想到他会对序儿动心,以为他在南离国历练够了,就会回到天域之城。” “情之一字从来都是不可控制,但序儿并没有动情。” 吕颐不好说梵行什么,他自己就是为情狂为情痴之辈,但是关系到女儿他不得不说话。 “序儿不是没有动情,是在努力克制。”恒帝闻言长叹一声道:“或者说没有结果的事情,不值得她浪费时间吧。” “算了不提儿女情长的事情,说说太后那边吧。”恒帝换了一个话题,朝堂上事情再多也有头绪,但太后最近的反常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太后那边嘛……”吕颐想一下道:“大的死了,还有个小的呢。” “孤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臣告退!” 吕颐行过身往外面走。 快到门口时恒帝在后面叮嘱道:“你千万别跟他们动手啊。” “万一他们先动手呢?” “黄内侍,你代孤送吕相回府。” “奴才遵旨!” 黄内侍走过来道:“吕相,请!” 回到吕府,知道正午那些人拦他马车的事情,更没想女儿会去看热闹,差点引发一场流血事件。 “把小姐叫过来……”吕颐想叫女儿过来训斥一顿,想起在宫里梵行说过,他过来接女儿去放灯兼泡温泉驱寒毒。 “哦不用,序儿应该跟梵先生出门。” “回老爷,小姐婉拒了梵先生的邀请,今晚也不会出门。” 管事如实回复,迟疑一下又道:“……小姐跪下来求梵先生,以后跟她保持距离。” “这又是为何?”吕颐惊讶地问。 管事叹气道:“回老爷,小姐是为了您的声誉。” 吕颐良久才叹气道:“梵行是关心则乱,竟被小丫头给唬弄。” ------题外话------ 梵行:大意了…… 吕颐:想征服我女儿,长路漫漫兮 第069章 、七夕放灯1 什么叫被亲爹卖,吕序终于体会到。 果然是亲爹,吕序好不容易把梵行哄走,他转头就把她连人带行李赶出门。 梵行嘴角噙着笑站在马上前面,看到她仍穿着常服时,笑容有些凝滞,上了马车迫不及待问: “序儿,为何不穿我准备的衣裳。” “你一个男人懂什么,一会儿到了地方就明白。” 吕序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从衣袖里取出未看书,就着马车上的烛光慢慢阅读。 梵行一把夺过她的书道:“你是出来游玩,不是出来用功……我改变主意了,我们也往河边去,凭什么我们就不能到河边放灯。” “你确定?” 吕序惊讶地看着梵行,他不知道后果吗? 梵行缓缓道:“人不轻狂枉少年,我们也是少年人,疯狂一回吧。” 看到他跃跃欲试的神情,吕序忽然才想起,梵行也不过才及冠,跟太子他们一般年纪。 “走,去河边。” 老爹把她赶出门,总要付出点代价才行。 梵行知道她在怄气,对车夫道:“按吕序小姐意思,我们往人多的地方走。” 古七在外面道:“京都内部大小的河道无数,但人多热闹的多在南城一带,我们也去南城放灯吧。” “有些奇怪,一路上怎么都没马车来碰瓷?” 吕府一带是权贵聚居地,路上免不了跟其他府的马车相遇。 若平时出门,他们一定会想法设法搭讪,而今晚竟没有一辆马车刻意碰瓷。 “我挂了薄府的灯笼。”梵行狡猾地笑笑:“你也不想把大部分时间,浪费在那些满脑子风月的小姐公子身上吧。” “先生倒是说得很客气、很委婉。” 梵行怔一下涸:“不委婉的说法该怎么说?” 吕序讥讽笑笑:“发情的公狗叫春的母猫。” “很形象。” 梵行抿唇一笑。 大约一个时辰,他们终于来到南城。 河道两旁的街道,商铺灯火通明,临河一侧也全是摆摊,叫卖各种应节的物品。 梵行取出两个面具,递了一个吕序:“戴上这个面具,没有人能认出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走在大街上。” “光明正大?” 吕序接过面具,自嘲地笑笑。 梵行道:“开心点嘛,至少比躲在马车里强。” “我帮你戴上。”梵行拿起面具,帮吕序戴上系好道:“你真不应该穿这身衣裳,太有你的特色。” 白底绣金纹的衣裙,在京都就是吕序的标志。 京都没有那个好了会冒着出丑,被人嘲笑的危险,跟吕序穿同款的衣裙。 “有什么难的,我有办法。” 吕序淡淡道:“请先生先一步下马车,让青鸟上来帮我,我一会儿再下来。” 梵行不知道她卖什么关子,只能先下马,过一会儿就看到两名小公子走出马车,才明白她的说办法。 看她的举止神态,不是第一次扮男装出行,面带笑容道:“看来你并不是不想出门,是想自己悄悄出门,但是有句话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伴同游岂不是更喜悦。” “悄悄的不惊扰任何人才好,以免又有人枉掉性命。” “为看你一眼丢掉性命?” “是啊。” 梵行敲敲她的面具道:“放心,今晚不会有人枉丢性命。” 吕序淡淡道:“河道旁边一旦发生拥挤情况,很有可能会发生坠河事件,还是小心为上。” “放心,我们不用到河边放灯。” “走吧。” 梵行朝吕序伸出手。 吕序迟疑一下,一掌拍开道:“你见过大街上,有男子手牵手走路吗?” 取出折扇轻轻一晃,啪的一声潇洒地打开,缓缓走向前面热闹的街道。 望着她单薄的背影,梵行哑然失笑,戴上面具追上去,跟吕序并肩前行,看到感兴趣的就停下来瞧瞧。 青鸟和古七也戴上面具,不动声音跟在两人身边,还要悄悄戒备,是否有人故意靠近各自的主子,毕竟两人都是很多势力要暗杀的对象。 “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不肯穿红色衣裙放灯。” 梵行逛了一会儿骤然发现,颜色鲜艳的华服,跟五彩灯光摆在一起,就像是一盏行走的花灯。 吕序压低声音道:“可怜他们的初衷是要艳压群芳。” 噗…… 梵行一时间没绷住笑喷了。 两人走了一会儿,梵行带吕序走上一座人少的桥。 望着河面上,一盏盏莲花灯顺流而下,像是天上银河落在水里,星星点点,光华不盛却引人注目。 梵行看着河面上密密麻麻的莲花灯,好奇问:“这么多的花灯,最后都会漂到什么地方,还是天亮后有人打捞起。” “有些会被人捞起,大部分都会沉到水里。”吕序看着下面美轮美奂的江面,淡淡道:“到底是用纸糊的东西,在水里泡的时间一长,浆糊被水泡发灯也便散掉。” “时辰差不多了,放我们的灯吧。” 梵行回头一招手,青鸟马上把吕序那盏天灯双奉上。 熟悉地展开天灯,梵行看到上面多了一行字:国泰民安,康健顺遂。 落款是一个“序”字,取出火折子道:“我扶着上面,你来点火吧。” 吕序接过火折子,点燃下面的蜡烛,片刻后梵行松开手,红色渐渐变白的天灯绥缓升上天空。 “我们快走,不要被人看到。 天灯太过招招摇了,吕序生怕有人注意到他们,放完天灯便想离开。 梵行却拉着她不让走,冷静说道:“不着急,等天灯再升高一点,你许一个心愿我们再走。” “……” 吕序才要开口就看到另一盏天灯,从河面上缓缓升起。 凭栏看过去,发现灯是从河面上一艘船飘起,船上的人还在继续点亮天灯, 随后无数的天灯从四面八方,一盏接着一盏升上天空,聚在高空是像无数极低的星星,瞬间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 画面太美了吕序也不由看迷…… 没想到无数的天灯汇在一起,画面会如此的美丽。 忽然人群里有人大声道:“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天灯,没想到今年七夕节上看到。” “你到底做了多少盏天灯。” 吕序回过神,惊讶地问梵行。 第070章、 吕序杀人啦 “算上你放的那一盏,总共是九百九十九盏天灯。” 梵行低头看着吕序,面具挡住她面容,挡不住她眼里的光亮,就像天亮最亮的星辰。 按最初的想法应该是,天灯在吕序身边升起,让她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但她不愿意高调张扬,梵行只好重新按排眼前的方案,但效果还不错。 梵行指的效果不是天上,而是吕序的表现,她喜欢这份繁华热闹。 “喜欢吗?”梵行小声问。 “喜欢……”吕序迟疑一下道:“但以不必如此张扬。” “他们又不知道,是我为你放的天灯。”梵行不以为然,觉得吕序太过你低调克制。 “天灯上的字那么大一行,除了瞎子谁看不到。”吕序有些无语:“凡是认字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先生为吕序放的天灯。” 原来每盏天灯上都写着:愿吕序芳龄永昌。 落款是一个“梵”字,在天灯上升过程中,附近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是梵行在为吕序放的天灯,有心人很容易猜到他们也在南城,免得引起一番动乱。 意识到错误,梵行一把揽过吕序的腰,纵身往桥下一跳,吓得吕序闭上眼睛,岂料倾刻双脚着地,睁开眼才发现他们已经在一艘船上,顺着水流一直往前走。 “这是要走吗?” 吕序有些不舍,还没看够下面的热闹。 梵行含笑道:“当然不是,带你去一个既能看热闹,又不会被人打扰的去处。” 两人前脚刚离开,就有一群人冲上大桥,女子为首者正是已有婚约在身上的柳昭然,看她哪架势仿佛是在抓自己夫君的奸情。 男子为首者…… 青鸟又不经常随吕序出行,根本不知道为首的是哪家子弟。 古七一直在暗中护卫梵行,梵行经常跟这些世家子北打交道,小声提醒道:“男子为首的是福亲王世子,据说他曾为你家小姐拒了好几门婚事。” “知道主子跟你家小姐一起,还闹了好几天绝食。” “得了吧。”青鸟一脸不屑道:“我听青鸾说过福亲王世子,房里娇妾美婢一大堆,鬼才相信他的话。” 古七想一下道:“我跟你都鲜少露面,他们未必认得我们,若没问到我们便不出声,只管边上看热闹。” 柳昭然原是跟闺阁好友出来放灯,无意看到天灯上的字,当下明白梵行和吕序也来南城放灯。 第一时间就是派人打听,第一盏天灯从哪里升起,查到结果后马上招呼爱慕梵行的女子们,赶过来拦堵吕序和梵行,赶来的路恰巧遇上福亲王世子,就怂恿他从大桥两头围堵吕序和梵行。 岂料当他们赶到大桥上时,桥上只有几名不明情况的普通人,一副不知所以地看着他们。 “放天灯的人呐。” “是不是一男一女放的天灯?” 柳昭然大声问在场的人,那气势像是质问自家的奴才。 几名普通人面面相觑,古七和青鸟也是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样,谁也没有开口回答问题。 “问你们话呢,说啊。”柳昭然的贴身丫头大声催促。 把几人吓得战战兢兢缩在一起,就是没有人开口说话。 “真是废物。”柳昭然骂了丫头一句,指着一名年轻男子道:“你说,是谁放有天灯。” 好巧不巧,柳昭然指的人就是古七。 古七假装害怕,结结巴巴道:“是……两名公子放……的灯。” 青鸟强忍着笑,躲在古七身后小声道:“方……方才还在的,怎么这会儿不见人呐。” “什么两名公子,不是一男一女?”柳昭然不敢相信地问,古七继续扮口吃道:“就就……就是两位公子,一男一女只有我们。” “岂有此理,又让他们跑了。” 柳昭然有气没处发,冷冷道:“他们肯定还在南城,你们给我继续找。” 福亲王世子原本只是想一睹佳人风华,没想连吕序的衣角都瞧着,才不会柳昭然一起疯,没看到人转身就下桥。 “世子爷,这样就算了,你可为吕序挨了几顿打?” 柳昭然怒火攻心,仍然不忘记挑唆,福亲世子可带了不少人出门。 打着他的旗号在南城肆意找人,就算有人告到御前,背锅挨骂的也是福亲王世子,吕序也会被福亲王府记恨上。 “你不是要嫁定亲王,还找梵行干嘛,若太后知晓一定赐你白凌和毒酒。” 福亲王世子也不傻,冷嘲热讽挖苦道:“就你这模样,配我王叔我都觉得他委屈,还痴心妄想嫁梵行。” “你要疯自己疯,别拉上本世子。” 福亲王世子招呼手下,大摇大摆地走下大桥。 其他公子见吕序不在,早就想散了,只是惧于柳府的势力。 如今有福亲王世子带头,他们也跟在后面,来时浩浩荡荡,离开零零散散,留下一众女子不知如何是好。 “柳家姐姐,许是吕序根本没出门,我们也散了吧。”不知是哪府上的小姐先开口,其他小姐也纷纷开口,事情一旦闹大他们的闺名也会受损,谁也不想冒险。 “他们没出门,平白无故放什么天灯。” 柳昭然气得火冒三丈,吓得各家小姐大气不敢出,想离开又怕日后遭报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青鸟几次想开口,都被古七生生拦下来,压低声音道:“你着什么急,你就不想知道她还能使出什么手段,栽赃陷害你家小姐。” 望着随行的各家小姐,柳昭然缓缓走到护栏旁边。 低头看看漂浮着在河面的莲花灯,回头指着各府的小姐道:“你,你,你,还在你们俩,过来这边。” 被点名的几位小姐不知道柳昭然要什么,担忧地相互交换目光,他们深知柳昭然为了达到目的,什么手段都使得出。 “你们愣着干嘛,没听我家小姐叫你们吗?”贴身丫头趾高气扬地冲着几位小姐大声吆喝。 几位小姐父亲的官职虽不高,但也是正经的官家小姐,竟被柳昭然的丫头呼来喝去的,面上有些挂不住又不敢违抗,迟疑半晌不得不挪到柳昭然身边。 柳昭然猛地抓住一名小姐的衣领,毫不犹豫地把她推下桥。 “吕序杀人啦!” ------题外话------ 吕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梵行:我也是…… 第071章 、七夕放灯3 “杀人啦。” “昌序杀人了,大家快来看啊。” “吕序把梁家小姐推下,大家快过来主持公道。” 大桥上,柳昭然一番声嘶力竭的叫喊,瞬间吸引两岸所有人的目光,纷纷赶过来围观。 吕序和梵行其实并没有离开,因为吕序想看看都有什么人来凑热闹,于是又央求梵行把船撑回桥下,打算听听柳昭然怎么编排自己。 没想到刚停船,就从上面掉下来个姑娘。 柳昭然还扬言说是她杀人了,把什么梁小姐推下桥。 此时吕序用手指点住梁小姐的唇,让她莫要发出声音,继续听着柳昭然怎么栽赃自己。 梁小姐骤然被推下河,吓得浑身都在发抖冒冷汗,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更多的是心寒,没有做错任何事,却被柳昭然当成棋子推下桥。 吕序没有多余的办法,把梁小姐拉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 “你获救了,没事了,别害怕……” 梁小姐缓了半晌终于缓过来,哭着问:“我又没得罪她,她凭什么这么糟践我。” “相由心生。”吕序半开玩笑道:“看她的长相就知道她心眼有多坏。” “我也是正经官家小姐,连她丫头也敢大声吆喝我们。” 梁小姐也无法忘记,柳昭然的丫头对她呼来喝去的事情,比柳昭然推她下桥更深刻。 “狗仗人势。”吕序不咸不淡道:“你不必跟狗……” “一会儿顺天府的人来了,你们知道怎么说话吧。” 从上面传来柳昭然的声音,打断了吕序后面的话:“你们几个,还有你们,以及你们几个……” 柳昭然指几名普通百姓道:“我爹是当朝左相,一会儿衙门的人问起,就说是吕序推下去的,谁若不从或者说错话,以后别想在京都过活。” “明目张胆地栽赃陷害。”吕序按抚好梁小姐,感叹道:“柳相都没有这么大的胆。” 梵行皱起眉头道:“柳相也是个聪明人,怎会如此纵容女儿胡作非为,不怕寒了追随他那些官员的心吗?” “柳霁居高位近二十年,老毛病岂是一朝一夕能改。” 柳霁当了快二十年的丞相,早习惯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高高在上、掌控生死沉浮的快感,忘记了今非昔比。 此时,大桥上面。 各家小姐都吓呆了,没想到柳昭然为了陷害吕序,竟然把人推下大桥。 被柳昭然叫过去的几家小姐,顾不得日后被报复,纷纷退开一段距离。 各家小姐想哭又不敢哭,想走又不敢走,担心梁小姐又不敢上前查看,生怕柳昭然会在背后下黑手,把他们也推也下桥。 现今是梁小姐被推下桥,下次是不是推他们去挡刀? 骤然听到柳昭然的命令,当下自然不敢违背,回去肯定跟父母言明今天发生的事情。 “你打算什么时候现身?” 梵行了解吕序的性子,肯定不会任由柳昭然栽赃陷害。 吕序看一眼梁小姐道:“等她把事情闹大,最好是闹到朝堂上,再借她扇柳霁一记巴掌,他也该清醒清醒,满朝的官员们也应该清醒清醒,谁才是朝堂之主。” 望着受害者及人证的梁小姐,吕序小声道:“梁小姐,委屈你暂时不能露面,一会儿我派人悄悄送你回府。” “躲得了一时躲过一世。”梁小姐低低哭诉:“我父亲只是个守城门的校尉,就算闹到朝堂又怎样,皇上不会为我主持公道。” “但皇上会为我主持公道。” 吕序摘下脸上的面具:“柳昭然陷害的人是我吕序,皇上不定会管的。” 骤然看到吕序绝代倾世的面容,梁小姐整个人顿时怔住,吕序在这里,那旁边的男子就是梵先生。 梵行无奈地摘下面具,不咸不淡道:“如今的皇上不是从前的皇上,当今朝堂也不是柳相独大,别忘记还有吕相。” 梁小姐看到从前只能远远观望,从未靠近过的人忽然近在咫尺,一时间竟然有些恍神,直致听到梵行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柳昭然要陷害序儿,吕相会第一个站出为她平反。” 梵行看着河面缓缓道:“序儿还是太子的伴读之一,真闹到朝堂上,太子他们不会不管。” 梁小姐还是有所顾虑:“柳昭然很快就嫁给定亲王,她有太后撑腰,终究我也没有死成。” 吕序也知道这些小姐姑娘们,被柳昭然欺压了多年,想要他指证柳昭然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但是总得试一试才行。 “此事涉及到我,就算太后也压不住。”吕序冷静地分析道:“一旦深究下去,从前柳昭然犯过的事都会被翻出来,就算把你推下桥不能定罪,若是多项罪名加起来,总能定她的罪。” “莫失良机。” 梵行冷不丁又插上一句话。 梁小姐有些动摇了,吕序趁机道:“柳昭然与我多次交手,从来没有赢过我。” 梵行听到抿唇一笑,当天看她跟柳昭然对骂,柳昭然确实有被她气疯的趋势。 每次设局算计吕序,最后吃亏总是她自己,怪不得柳昭然总是跟她作对,一直往她头上泼脏水,还到处造谣中伤。 吕序一脸笃定道:“无论日后是上公堂,还是上朝堂,你只负责把真相说出来,别的事情由我来安排,保证不会牵连到你们梁府。” “你也不想为了成全柳昭然,从此隐姓埋名,过上逃亡的生活。” 梁小姐心里也很清楚,若是柳昭然知道她没有死成,一定会用尽手段逼她去死。 “吕序小姐,我有个问题。” “你问?” 梁小姐犹豫一下道:“我从也跟别人骂过你,你为何还要帮我。” “怎么叫帮你,我明明是在帮自己。” 吕序漫不经心地反驳道:“若不真相公之于众,背负杀人罪名的人便我。” 言外之意就算我帮了你,也不会学柳昭然那样掌控你及梁府,你也不必刻意回报,一切如旧便好。 梁小姐还要说什么,忽然从远处传来几个威武的声音:“顺天府办案,请大家速速让出一条通道。” “巡防营惊闻有人落水,速来抢救打捞。” ------题外话------ 太子:说句实话,本殿是来锁定证人,好定吕序的罪。 高蓼:两位姑奶奶,过个节也不消停。 第072章 、七夕放灯 “他不会也在南城吧。” 格昭然没想到她一个举动,引来多方势力的关注。 顺天府的人不可怕,但巡防营可直属太子管辖,就算目下太子不在南城也很快知道,事情极可能闹到皇上跟前。 万一这些人以为有太子撑腰,当场反水如实交代事件真相,到时候顺天府会直接将她收监,看来还是先走为上。 想要原路返回,就看到高蓼带着人上来。 另一个方向,巡防营统领白应,也带着一队人马走上大桥。 两方人马前后夹击,柳昭然此时想走也走不掉,只得留在原地等两人问话。 “怎么回事啊?” 高蓼一看到柳昭然就头痛,这个丑八怪真是人丑事多。 白应走过来拱手道:“高大人,巡防营惊闻有人被推下桥,特意过来问问什么情况,是否需要帮忙。” “方才本官没有听清楚,是谁家的小姐把梁小姐推下桥?”高蓼故意问在场的人,其实他听到柳昭然喊的话,说吕序把梁小姐推下桥,鬼才会相信。 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不愿也不敢先开口。 无论是帮柳昭然还是帮吕序,他们必然会得罪其中一方,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开口。 古七和青鸟相视一眼也没有开口,他们已经收到各自主子的提醒,让他们暂时按兵不不动,就继续假扮成普通百姓。 “吕序小姐,顺天府的人都在,我们为何不现身指证柳小姐?”梁小姐有些心急,迫不及待想指证柳昭然,把她送进大牢里自己好回府。 “梁小姐,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吕序一脸平静地劝慰道:“想要一击打倒柳昭然,光凭你这点事不够,顶是让她闭门思过一段时间,我们是要她永无翻身之日。” 梵行取出披风给吕序披上道:“以柳小姐的脾气,梁小姐应该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吧。” “当然不止我一人。”梁小姐眼圈一红道:“柳昭然因为相貌平平,但凡长得好看些,她都不会有好脸色。若是父亲官品不高又没背景的,就会想尽各种办法为难、折磨。” “有没有闹出人命,或者是造成人身伤害的?”吕序一脸严肃地问,柳昭然生性恶毒,没有干不出的事情。 “我知道一些,但是不保证他们敢站出来指证柳昭然。”梁小姐是被逼上绝路,柳昭然不死就是她死,听到吕序问马上主动提供线索,豁出去要为自己拼出一条生路。 “没事,你写下来,我们去说服他们。” 吕序回头对梵行道:“先生,有笔墨吗?” “有。” 梵行让人取文房四宝。 桥面上,高蓼暗暗观察过,并没有找到吕序,隐约猜到事情的起因。 “没有行凶的人,若是找不到梁小姐,又没有人指证,这事就是子虚乌有,本官还要到别的地方巡逻。” 高蓼自顾自道:“今晚到处是灯是火,容易走水,本官可得盯紧点。” “太子殿下也是这个意思,才让我带人到南城,我们一起走吧。” 白应马上出声附和,两人看起来像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让在场的人更加不敢吭声,连太子的人都不敢得罪柳昭然,他们更加不敢得罪左相府。 “是吕序。” 柳昭然大声道:“我亲眼看到吕序,把梁小姐推下桥。” 高蓼满脸笑容道:“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吕序小姐要下狠手推梁小姐下桥,此前吕序小姐都是无视你们。” “谁知道呢,反正就是吕序推的。” 柳昭然自然不肯多说,说得越多越容易露出破绽。 高蓼笑笑道:“柳三小姐,顺天府办案要讲证据,你随口说吕序小姐把梁小姐推下桥,本官很难相信。” “我们家小姐的话就是证据。”柳昭然的丫头嚣张地说道。 “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柳三小姐跟吕序小姐不和,什么脏水恶事都往吕序小姐头上栽。” 高蓼也不含糊:“除非有真凭实据来,那怕是把梁小姐的尸体送到顺天府,还是得有证据,否则本官是不会去吕府拿人的。” “你赶紧去捞啊?”柳昭然大声命令白应。 白应没好气道:“救人要及时,早就派了一队人打捞,哪用得着无关紧要的人指派。” “我们比任何人都希望,能找到活着的梁小姐。”白应似笑非笑道:“由受害者直接指证,比任何证据都管用。” “白统领真不愧是太子的得力助手,办事就是利索。”柳昭然冷冷回一句,但白应的话也提醒她,回头就派人盯紧梁府,绝不能让梁兮这个贱人活着回梁府。 白应和高蓼暗暗交换眼神道:“谢柳三小姐夸奖,有消息会派人到府上通知。” “高大人,在场的这些人就交给你们。” “白统领请放心,登记好了,本官会送到一份到府上。” 白应点一下头跳下桥,稳稳落在一艘巡逻船上,顺流而下去寻找梁小姐。 柳昭然急着回府安排人手,瞟一眼高蓼道:“高大人,本小姐要回府了,需要本小姐出面作证,本小姐随叫随到。” “谢柳三小姐配合!” “柳三小姐慢走。” 总算把这位姑奶奶送走,有她在场真的不好问话。 吕序等到柳昭然一行走远,看着梁小姐道:“柳昭然这么急着走开,肯定是着急派人盯着往梁府。” “什么意思啊?”梁小姐不解地问。 “柳昭然不希望你活着回梁府。” 吕序想一下道:“梁府你今晚是回不去,先随我回吕……” 还没说完就听到梵行咳嗽两声,吕序看他一眼道:“事有轻重急缓,眼事这事比较急,那事缓缓再说。” “这种事情根本不用你出手,太子他们就能摆平,干嘛非要凑热闹。”梵行满心不乐意又不能表现在面上,只能劝她把事情交给太子他们处理。 “因为是看柳昭然的热闹,我当然得亲临现场。” “我也想看看。”梁小姐小声说道。 梵行一拍额头,果然女人天生爱看八卦。 吕序对船夫道:“我们走,找个清静的地上岸,重要的是不要让任何人看到。” 第073章 公开审案1 天亮后,吕序把梁小姐推下桥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京都。 皇上把顺天府尹传进宫问明情况后,勒令顺天府三天内查明真相,严惩真凶给受害者一个公道。 顺天府尹高蓼却拒绝调查,原因是他当天也赶到现场,嫌疑人吕序根本不在现场,衙役和巡防营联合起来,在河道及两岸搜寻一夜一天,并没有找到任何受害者。 没有凶手、没有受害人,唯一人证的证词无法取信,按律法无法立案 顺天府的处理方法无疑是点燃了火药桶,京都的百姓们炒此争论不休,一时间舆论分成了两派:其一是有罪派,其二是无罪派。 有罪派认为吕序推了梁小姐下桥,这一派大多数以女性为主; 无罪派认为吕序没推梁小姐下桥,这一派大多数以男性为主。 两派日常争论不休,加上南市集各种话本一传,事情更加传得悬乎其悬,似乎在酝酿一个大阴谋。 “吕序小姐,外面的传言传得那么难听,你就不为自己辩解一句?”梁兮看着气定神闲躺在摇椅的吕序,不明白她为何还如此淡定,但是吕序长得真是好看。 从前看到她都是蒙着面纱,进了吕府才有机会看到真容。 当真是明月出尘、出水芙蕖,天下神女下凡,像高高在上的明月,不沾染半点人世的尘埃,一颦一笑皆是画。 吕序闭着眼睛,懒懒道:“传言而已,没必要放在心上,就是委屈你得在我家多待几天,我的人正在搜罗证据,说服被柳昭然伤害过的人家出面作证。” “我不觉得委屈。”梁兮含笑道:“这两年里,就算在家里我每天也是提心吊胆,生怕柳府的人来叫我。夜里还常常做恶梦,梦到柳三小姐又在折磨刁难我。” “不瞒你说,在府上叨扰的这几天,是我睡得最踏实的几天。” 梁兮忽然叹气道:“我都失踪三四天了,外面又满天传言,我爹还没有到顺天府告状,他就是那么懦弱。” “我爹他自己时常被同僚欺负,我们就被他同僚的家眷欺负,若不是这些人骗了我娘,我也不会贸然接近柳昭然,引火烧身。” 吕序已经查过梁校尉,知道梁武出身苦寒,没法过活才去当兵。 从一个小兵卒,在沙场上拼杀十余年,才挣到一个小小的校尉。 但像梁武这样没有背景,又不会巴结讨好上级的人,在京都根本吃不开,驻守城门的校尉一当就是十几年。 “所以令尊是看到同一时期提拔的人都升了,就让你去讨好柳昭然。”吕序嘴上这样说,心里却觉得梁武不会让女儿冒险。 “是我娘让我去讨好柳三小姐。” 梁兮抿一下唇道:“我娘看到别人都高升了,整天埋怨我爹没本事,她无法说服我爹,就求李家的娘子,让李家姐姐带我去见柳三小姐,说常在她跟前走动走动,讨她欢心爹就有机会晋升。” “就你这长相……讨好柳昭然,你是去膈应她吧。” 吕序讥讽地笑笑道:“你把她衬托得更丑,她不为难你为难谁。” “吕小姐才叫好看,你长得跟仙女似的,怪不得她总是针对你,我觉得外面的谣言就是她的手笔。” 梁兮跟在柳昭然身边那么长时间,自然知道柳昭然日常如何抵毁吕序,最常干的事情就是往外面散播谣言,把一些捏造的事情放到吕序身上。 “当然知道是她干的。”吕序不以为然道:“她是想借民怨,逼得皇上不得不让顺天府捉拿我,速速把我定罪。” “当时那么多人在场,众目睽睽之下她怎敢如此扯谎?”梁兮难以置信道:“我爹说得对,不是他没有本事,是世风日下他才没有奔头。” 吕序缓缓道:“你爹是个明白人,不参与党争,你们一家便可安稳过活。” “眼下这份安稳终归是被我毁了。”梁兮咬咬牙道:“为了家人,我只能豁出去,一定要扳倒柳家。” “扳不倒柳家,只能对付柳昭然。”吕序睁开眼睛,看着梁兮道:“皇上才登基几年,朝局还没有稳定,暂时不会动柳霁,但柳昭然我们可以动。” “你再想一想还有没有,听到过一些柳昭然平时不太提起的词语。” “我觉得有一个人,你可以重点审问。”梁兮想一下道:“柳昭然会干那么多坏事,很多时候是受她身边,一个叫春兰的丫头挑唆窜掇。” “是不是在那天晚上,对你们呟来喝去的丫头?” “就是她。”梁兮道:“这个丫头特别嚣张,但是我总觉得她是故意的。” “故意的!”吕序有些不解:“春兰为何要这么做?” “这个丫头好像就是要我们知道,柳昭然有多么恶毒,我还曾听她说起过什么水库。” 提到了水库,吕序马上来了精神道:“你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是南城门出事前,还是南城门出事后?” “是出事前。” 梁兮道:“去见柳昭然的每一个日子,我都记得。” 吕序拉过她的手,轻轻拍拍她的手背:“如果水库出事真是她干的,那她真是找死。” 酝酿了七日,皇上终于下旨给顺天府,勒令高蓼尽快破案,并且要求他找到一干人证后,在演兵场上公开办案,以便老百姓们知道真相。 出发前,吕序安抚梁兮道:“别害怕,我的两个丫头都是高手,除了明面上有人在保护,暗里也有人保护我们。再说你现在是扮成青鸾,若不是至亲不会有人认出你。” 梁兮搓着双手道:“我不是害怕,就是有些紧张,怕一会儿见到柳昭然会说不出话。” “你如果想活,就一定能说出来。”吕序语气有些严肃,忽然又道:“别忘记,你现在有我撑腰,而我背后是右相,是太子殿下和皇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好好说。” “把剑带上。” 朱雀把剑递过去,叮嘱她道:“头可以略低些,但腰一定要挺直。“ 梁迟疑再三接过剑,看看朱雀、青鸟怎么拿剑也跟着怎么拿,尽量让自己跟两人更相似。 “好了,出发。” 第074章、 公开审案2 演武场上人山人海,全是来看顺天府办案的人。 有普通百姓也有仕子,还有各家的公子、小姐们,黑压压挤满整个人演武场。 能容纳下十万人的演武场,此时也显得有些拥挤,这样的场面一旦有什么动乱,最容易发生踩踏事件。 高蓼还没有请旨,皇上已经给墨烬离下旨,从巡防营和御林军抽人手过来,到演武场维持秩序,由太子本人亲自到场监督指挥。 吕序来到演武场外围时,远远就看以太子金光灿烂的銮驾,大大咧咧地停在指挥台一侧,像在旁边摆了盏明灯。 “吕序小姐的马车……” 演武场上,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人们纷纷看向入口。 为了方便监管,太子命人关闭了演武场两侧的进出口,只留下正前方的进出口可用。 此时只见一辆熟悉的马车,审判席正前方的缓缓驶进来,人群中一阵沸腾,仕子们纷纷们高声呼叫为吕序打气。 “吕序小姐,才自清明志自高,无须在意庸妇之言。” “吕序小姐,清者自清,山水可移志不移。” “石看纹理山看脉,人看志气树看材,我们相信你的品质。“ “……” 闻到仕子们的高呼声,女子们敢不甘示弱。 柳昭然带头大声呐喊:“吕序推梁小姐下桥,杀人偿命,必须严惩。” 那劲头儿,仿佛当日推梁兮下桥的人不是她,知情的人纷纷投以鄙视目光,只有不知情的才跟着叫喊。 “太无耻了。” 梁兮忍不住想拔剑。 青鸟按住她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别急啊。” 马车停好后,吕序扶着朱雀走下马车,冲着柳昭然微微一笑:“柳三小姐来得好早,该不会天没亮便起来上妆吧。” “哦对了,今天可能有雨,你带伞了吗?”吕序好心提醒道:“万一雨水把你脸上的妆给冲了,岂不是让所有人看到你的真面目,到时你得杀多少人灭口啊。” “你还是当心自己吧。”柳昭然道:“一个病秧子淋了雨,怕是没定罪就先病死。” “我要不是身体不好,早把你摁水盆里,把脸上洗干净。”吕序冷冷道:“就你这副尊容,还好意思化花仙妆。” “除了挖苦我相貌丑陋,你还有别的招吗?” “有啊。”吕序不紧不紧慢道:“你不守女德,定了亲还惦记着梵先生。” “你在宣院听讲时考试作弊、霸凌同窗。” “你仗势欺人,对官职较低的官员家的小姐,不是打就是骂,特别是长得比你好看的。” “还有……”吕序继续数落道:“平日里你往自己的马车挂吕府的灯笼,大街上撞了人掀了摊全赖我头上。” 吕序指着自己的马车道:“大家瞧仔细了,我们吕府的马车轮子是特制,别家马车用的是木头轮子,吕府的马车用的是这种特殊材质车轮,以后认车轮别看灯笼。” “胡说八道。”柳昭然大声喝住吕序:“你不要转移注意力,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说我杀人。”吕序讥讽地笑笑道:“敢问我杀了谁啊?” “你杀了梁校尉府上的梁兮梁小姐。” 柳昭然那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仿佛当天真是吕序把人推下桥。 吕序冷冷道:“有尸体吗?有原告吗?” “满京城都在传……” “都是你的人在传,贼喊捉贼吧。” 柳昭然一开口,就被吕序堵嘴:“梁小姐若真是我杀的,梁校尉为何不告状,让顺天府拿我?梁小姐若是死了,梁府怎么还不给她办丧事?” “没有找到尸体?”高蓼插了一句。 “没有找到尸体,你就敢到处嚷嚷我杀了梁兮。” “还有……” 吕序顿一下道:“高大人,听说您当天赶到现场了,可有亲眼看到我推梁小姐下桥。” “本官没有看到,甚至没有看到你在现场。”高蓼不紧不慢道:“当时很多人在场,只有柳三小姐一人指证,是你推梁小姐推桥,巡防营和顺天府的人,打捞一天一夜都没找到梁小姐。” “加上你与柳三小姐素来交恶,本官认为只是柳三小姐故意陷害你,就没有立案调查。” “你敢说你当时不在南城。”柳昭然马上道:“满天飞的天灯,可是梵先生为你一人放的,你还有什么可狡辩。” “柳三小姐,我在南城又如何?”吕序不紧不慢问:“我跟梵先生相约放灯,然后我冷不丁把梁小姐推下桥,还当着你的面,当着梵先生的面杀人……这是什么逻辑?” “你性子向来古怪,谁知道为何杀人,没准是嫉妒她长得漂亮。” 柳昭然再嚣张也是闺阁女子,并不了解南离国的律法,不知道没有尸体、没有原主不能立案,担心在场的人被吕序的话说服,急了便胡乱编了个借口。 “嫉妒梁小姐长得比我漂亮,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吕序一听就知道柳昭然急了,忍着笑道:“不是我吕序自夸,南离国能找出比我漂亮,那叫凤毛麟角。” “梁小姐死了,这就是你不可逃避的事实。” 柳昭然不管不顾,硬把罪名栽倒吕序头上,就算不能定罪也要败坏她的名声。 吕序看到她狗急跳墙的模样,哑然失笑:“通常在这种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只有凶手才敢肯定梁小姐已死。” “柳昭然……”吕序故作疑惑地看着柳昭然道:“你该不会为了陷害我,把梁小姐关在什么地方,或者干脆把梁小姐给杀掉,好栽赃我吧。” “吕序,你不要含血喷人。”柳昭然大声道:“今天是审你,又不是审我。” “审啊。” 吕序若无其事地走到高蓼面前。 梁兮想跟上去,却被朱雀一把拉住:“你先不要露面。” “高大人,被告到了,原告苦主呢?”吕序站在高蓼面前问。 “没有原告苦主。”高蓼叹气道:“但梁校尉托来稍来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话:吕序小姐不会推小女下桥。” “梁校尉信任我吕序……”吕序看完把信还给高蓼,转身上看着下面的人道:“吕序也不能辜负他的信任,究竟是谁把梁小姐推下桥,我们不如请她自己上来说吧。” 第075章 、公开审案3 “你是在开玩笑吧。” 骤然听到让梁兮自己上来说话,柳昭然都觉得吕序在开玩笑。 那样漆黑的夜晚落水,根本不可能救上来,除非梁兮根本没有落水,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觉得我会在这种场合开玩笑吗?”吕序没有马上让梁兮让来,而是对高蓼道:“高大人,您可否请福世子上前,给小女作一个证。” “本世子愿意。”不用高蓼开口,福亲王世子已经主动走上前。 “吕序先谢世子爷仗义。”待福亲王世子走近,吕序见过礼道:“小女敢问世子爷,当晚你们一行人来到大桥,可有看到小女在桥上。” “当时本世子并未看到吕序小姐,本世子跟柳三小姐吵了几句便走。” “高大人,我们也没有看到吕序小姐……” 底下一众仕子、公子也高声附和,证明当时吕序并不在桥上,下一秒就被吕序的话惊到。 “若小女不在桥上,如何知道世子爷和诸位公子曾经来过?” “……”福亲王世子顿时卡壳。 “……”众人也如此。 吕序笑笑道:“因为我在一个你们看不到,我却能看到你们的地方。” “???” 福亲王世子更加不明白。 吕序缓缓道:“我在大桥下面。” “真会挑地方。” 柳昭然冷冷挖苦,心里却明白今天无法全身而退。 桥下的人不可能推桥上的人,无论梁兮是生是死对她来说都十分不利,必须得找一个替死鬼。 吕序笑笑道:“特地请世子上来,是证明小女当时在桥下,所以小女想请问世子,柳昭然让你在南城找小女的时候,你为何会拒绝?” “本世子又不是傻子,才不会让她打着福亲王府的旗号在南城闹事。” 福亲世子瞟一眼柳昭然道:“众所周知,柳昭然找人不是用嘴巴问问,必定会弄得南城人仰马翻、怨声载道,万一出什么事她必定推到本世子的头上,本世子才不会傻呼呼给她背黑锅。” “这你都知道……”福亲王世子马上会意,认真问:“所以……吕序小姐,你当时真在桥下面?” “当然是真的,小女也爱听听八卦。”吕序淡然回答:“没想世子爷走了才一会儿,从上面掉下来个人,随后听到柳三小姐大叫:吕序杀人啦。” “没错。”福亲王世子马上道:“本世子还没走远,听到也是这句话。” “没有错吧,柳三小姐?”吕序故意问柳昭然。 “有本事你让梁兮亲口说,是我本把她推下桥。” 柳昭然发现吕序一直没有叫梁兮上来的意思,难道是她还没有说服梁兮指证自己。 吕序一脸平静道:“好啊,现在就让我们听听,梁小姐本人亲口说,七夕当晚到底是谁推她下桥吧。” “上来吧,梁小姐。” 吕序跟梁兮商量过,只有她先讨回公道,其他受害者才敢开口。 众人原以为吕序只是虚张声势,没想到梁小姐真的没死,所以这几天听到传言都是假的。 梁兮听到吕序的叫唤,把剑交给朱雀迫不及待地走出马车,在各种惊讶的目光中走上吕序身边,依然能清楚地感觉到柳昭然的威胁。 “梁小姐长得不错,怪不得柳昭然推她下桥。” “早听说了,柳三小姐最看不得别人比她漂亮。” “那可就困难了,大街上随便抓一个都比柳三小姐漂亮。” “我看着还好吧。” “你看过卸妆的样子吗?” “听说像男人……” 前来听审的人们,你一言我一言讨论。 “别怕,有我在呢。” 吕序轻声安慰,提醒梁兮她不是一个人在对抗柳昭然。 梁兮被柳昭然淫威震慑了两年,即便背后有人撑腰,还是紧张到要窒息。 “兮儿,不要有任何顾忌,大胆说出真相。” 就在此时从下面传来一个傲骨铮铮的声音:“大不了爹不当这个校尉,回老家种地也能养活你们。” 骤然听到父亲的声音,梁兮憋了几天的眼泪霎时间失控,哭着道:“爹,您放心,女儿不会让您失望,一定会为自己讨回公道。” 吕序懂梁兮此时的心情。 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在最恐惧的时候,听到亲人鼓励的声音更有力量和安全感。 “你放心去做吧,我已经派人保护梁夫人他们。”吕序梁兮耳边小声道:“以后也不会有人敢为难令尊。” 梁兮抬起衣袖拭干净眼泪,走到高蓼面前跪下,双手逞上一份状纸高声道:“小女梁兮,状告当朝左相之女柳昭然,本月七月七晚上,在南城大河道七桥上,故意把小女推下桥,恳求大人为小女做主。” 梁兮的话一出,马上感觉一阵寒意,知道是来自柳昭然的威胁,咬咬牙挺直腰杆跪在高蓼面前。 师爷上前接过状纸,转逞到高蓼手上。 高蓼看状纸只是走流程,当晚他也在场,自然也清楚情况。 详细阅读完状纸,高蓼一拍惊堂木:“柳昭然,梁兮状告七夕当晚是你推她下桥,你可认罪?” “说本小姐推梁兮下桥,你们有证据吗?” 柳昭然当然不会轻易承罪,她寻思着要找一个替死鬼,左不过牺牲一个丫头吧。 高蓼一拍惊堂木道:“本官已然登录那晚,所有在场人的名录,他们皆可以指证,是你推梁小姐下桥。” “是吗?” 柳昭然一脸傲慢道:“你让他们上来啊。” 当时在场的是各家小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在示意对方先上。 大家都在观望时,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响起: “我可以做证。” “我也可以做证。” 众人惊讶地看过去,只见一男一女从群中走出,径直到高蓼前面跪下: “草民古七,愿意为梁小姐。” “民女青鸟,愿意为梁小姐作证。” 柳昭然一看到两人,马上记起他们是在桥上,被她问过话的那对年轻男女,没想到他们敢站出来指证。 还没从震惊中恍过神,就听到福亲王世子大声道:“本世子可以作证,这两人的确在桥上,那个男的本世子当时问过他话。” 柳昭然恨不得冲过去,把这家伙一脚踢飞走。 第076章、 公开审案4 两人开了先河,又有福亲世子作证,其他人也纷纷站出来作证。 柳昭然一阵眩晕,没想到真有人敢站出来,尤其是那些平时跟她身边,溜须拍马屁的也一个个恨不得她死。 “来人。”高蓼一拍惊堂木:“把被告柳昭然押到堂前。” “谁敢动我?”柳昭然硬撑着摆出气势道:“他们说是就是,有证据证明是本小姐推吗?” “我指证吕序的话不可信,难道吕序指证我的话就可信吗?”柳昭然大声反驳道:“本小姐咬死不认罪,你们还敢屈打成招不成?” 柳昭然挑衅地看着吕序,梁兮突然被推下桥,根本来不及考虑证据的问题。 “高大人,虽然我同情梁小姐的遭遇,但办案也分先来后到。” 面对柳昭然的挑衅,吕序按抚好梁兮,面带笑容道:“柳昭然公然诬陷小女人杀人,还着人到处散播谣言蛊惑民众,损毁小女的名声,不知按我朝律法挡如何判决。” 此言一出柳昭然面色大变,怪不得之前几天,吕序一直不为自己申辩,但又有一点点窃喜。 这点罪对她来不算什么,顶多是门思过几个月,跟上回那样赔礼道歉,等风声一过她还是可以像从前一样。 高蓼看着柳昭然不紧不紧慢:“柳昭然的行为当按诽谤罪处之,按情节轻重判掌嘴三十,再监禁半年,即刻行刑。” 围观的百姓没想到高蓼真敢判,直到令箭落地啪一声响,两名衙役走下来,要提柳昭然上去用刑,却被柳府的家丁和柳昭然的丫头拦在前面。 “胆敢阻扰行刑者,按藐视国法处置……诛全族。” 墨烬离的话音一落,家丁和丫头纷纷不敢动,两名衙役毫不犹豫跳上马车,要将柳昭然押过去行刑。 柳昭然没想到高蓼会这样判,自然不肯乖乖就范,拼命地挣扎:“敢掌本小姐的嘴,高蓼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回头一定让父亲夺你的职。” “胆敢反抗,罪加一等。” 到了这个关节眼,高蓼伸头是一切缩头也是一刀,容不得他退缩。 “行刑,不得有误。” 两名衙役见自家大人态度坚决,又有太子殿下在场撑腰也就有了底气,强行把柳昭然强行带到指挥台前。 柳昭然还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就狠地挨了一巴掌…… 围观的百姓都被这一巴掌扇醒了,没想到柳家的人也会有今天,莫名地觉得解恨。 自柳霁官至丞相以来,柳家子弟中嚣张跋扈的绝不止一个柳昭然,柳家子弟横行霸道、鱼肉乡民之事比比皆是。 京都百姓苦柳久矣,今天总算看到柳家人也被打,着实是爽利解恨。 啪啪…… 伴随着吃痛的惨叫声、衙役数数的声音,三十记耳光已经重重地打在柳昭然脸上。 无疑也是打在柳霁脸上,每一下都在提醒在场的人,柳家一手遮天的时代已经结束,他们无须再畏惧柳家如猛虎。 这才是皇帝下旨让高蓼在演武场公审的目的:就是要公开处刑柳昭然一事,向百姓们诠释什么是新帝新朝新气象。 太子墨烬离特意来监察,就是为了给高蓼助势。 行刑结束。 三十记耳光下来,柳昭然满脸是血。 鬓乱翠欹,妆容被眼泪水冲花,早失了平时高高在上的姿态,气势也消失殆尽。 目光茫然地趴坐在地上,似乎还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下场,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 吕序冷冷看着柳昭然,明面上是要审梁兮被推下桥一案,实际上大家都心里都清楚,只要柳昭然死不认罪,就算在场所有人都站出来指证,都无法给柳昭然定罪。 柳昭然诬陷她吕序杀人,却是在公审上当众承认的,她无可抵赖。 这三十下耳光打掉了柳昭然的优越感、骄傲、气势,让她认清楚如今的柳家已经不能一手遮天。 柳昭然是自己撞在刀口,皇上正愁没机会敲打下面官员,正好借此机表明他的态度,他的治理下就算是左相的女儿,犯法也会同样被处罚。 梁兮看着狼狈的柳昭然,尽管还没有为自己讨到公道,但是看着她这副模样也觉得痛快。 吕序一步一步走到柳昭然面前,看着她还没醒悟的模样:“柳三小姐,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我不妨告诉你这还只是开始。” 柳昭然想破口大骂,但是她痛得嘴都张开,只能狠狠瞪着吕序心里不停诅咒。 “你是想说恨我吗?”大家以为吕序会狠狠讽刺柳昭然,却听她淡淡道:“你有什么资格恨我,从一开始就是你主动针对我,我对你也是诸多忍让,顶多挖苦你几句。” “还有,长相普通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 吕序蹲下来道:“梁兮,还有那些被你无故伤害过小姐们,你不应该伤害他们,这样只会让你丑陋。” 这番话当然不是说给柳昭然听,是说给下面的观众听,就算柳昭然诬陷她,散播谣言诋毁她的声誉,平日里也对好她恶言恶语,她依然不会对伤害过自己的人恶言相向。 白莲花嘛谁不会装啊。 吕序真正要对柳昭然说的是:“如今的皇上睿智,你父亲糊弄先帝的那一套,在他面前没用。” “羽岁……” 柳昭然艰难说出两个字,却因脸上的伤无法继续。 吕序笑笑道:“柳三小姐,有伤在身不勉强,你想认罪画押就好,我帮你吧。” 回头给高蓼一个眼色,高蓼会意赶紧让师爷把供词和笔拿过去,这是要趁机强迫柳昭然画押认罪。 忽然明白为什么喜欢吕序的人,都是那些没有机会跟她相处过的世子、仕子们,而太子跟那些伴读们一个都不喜欢,这小姑娘实在是太过阴险狡猾,让人防不胜防。 吕序笑眯眯把笔塞到柳昭然手里,拉着她手强行在供词上画押,还在上面按上指模。 “柳三小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吕序说完又在柳昭然耳边道:“柳相这个时候都没出现,说明他已经放弃你,你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杀人未遂顶多关几年的大牢,以柳相的手段必不会让你吃苦。” 第077章、 公开审案5 柳昭然惊愕万分看着吕序,直到此时她才知道吕序的心机有多可怕。 即时执行的三十下掌嘴,让她失去辩解的机会,再强逼她在故意推梁兮下桥的供词上画押。 “你委屈什么呀?” 吕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难道人不是你推的,诬陷我的人不是你吗?” 柳昭然生硬地转过头,就看到醉人的笑容,以及她眼底下邪恶眼神,那天在宣院吕序眼里也是这种眼神。 虽然不是柳昭然亲口承认,但梁兮已经觉得很满足,感激地看着吕序的光华熠熠的背影,若没有她出手帮忙,自己就算不死也有家不能归,怎会有机会讨回公道。 “我要告状。” “我也要。” “……” 看到柳昭然认罪,那些被柳昭然伤害过的人,纷纷上前喊冤。 吕序一看民情汹涌,马上带着梁兮回到马车上,以免被这些人冲撞到,冷眼旁观指挥台上的画面。 高蓼生怕有人伺机报复柳昭然,第一时间让衙役把她带到一边保护起来,指挥上前告状的人,排队一一诉说各自的冤情。 柳昭然大大小小的罪行罄竹难书。 但是大部分没有证据,余下的罪名加起来,顶多让她在监牢里十年。 梁兮倒是很高兴,跟吕序说明情况,就欢欢喜喜地回去找她父亲,吕序却没有那么乐观。 以柳霁在朝中的关系,稍微再打点一二,顶多三五年柳昭然就能出狱,换个法子甚至都不用坐牢,这不是吕序想要的结果,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是不是有些失望?” 梵行掀起车帘走进来,朱雀识趣了走出外面。 吕序嗯一声算是回答,梵行坐下来道:“你已经尽力了,现在去办自己的事情。” 望着吕序脸上茫然的表情,梵行无奈叹气道:“你是不是忘记了,七夕那天我们出门,原本是要干什么事情。” “没心情。” 吕序纠结眼前的结果。 梵行风雅一笑:“泡温泉不用看心情,走吧。” 后面两个字是对车夫说,马车便缓缓离开演武场,还没走多远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女音: “太子殿下,奴婢春兰要举报。” 骤然听到“春兰”二字,吕序马上让车夫人停车。 梁兮说过这个名字,是柳昭然的贴身丫头,一直在柳昭然助纣为虐。 当初她暗中派人找过春兰,得到的消息此人已失踪,原本以为她已经惨遭毒手,如今却突然跳出来向墨烬离举报,不知道要举报谁。 吕序掀开帘子往外看,就看到一个披麻戴孝,大约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春兰在众人的注视中,双手高举着一卷纸轴,向太子銮驾的位置狂奔。 护卫想是得到默许,并没有阻拦。 春兰扑一下跪道:“奴婢春兰,是柳三小姐的贴身丫头。” 宝光掀起外面的帘子,留下一道珠帘阻挡外人的探测,人们只能隐约看到一道尊贵的身影。 “春兰,你要举报何人?” 墨烬离一改平时的慵懒,声音都透着一股平易近人的气息。 春兰跪在太子銮驾前,一脸正色道:“回太子殿下,奴婢要举报的是引发南城门水灾的原凶祸首。” 关于南城那场突发的水灾,墨烬离一直没有对外公布调查结果是有原因的,当他们一行人赶到水库时,发现水库的水位并没有下降,而看守水库的卫兵却突然消失不见。 说是突然消失不见,是因为看守小屋内,桌上摆的茶和酒都是热的,现场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但人一个也找不到,地上也没有他们离开的足迹,水库里也没有找到尸体,就好像是所有人在同一时间凭空消失掉,除了人没的水库一切如常。 问过附近的村民,也说最近没有陌生面孔出现,没想到今天有人主动送上门。 该不会又要赖到吕序身上吧? 墨烬离还在犹豫,是否要当场审问,万一牵涉吕序便不好办。 吕序这边虽没有找到春兰,但还是查到少量她的个人信息:春兰是家生子,一家子都在柳家过活。 这样的出身意味着她不可能判主,却听到春兰高声道:“这场灾难皆因柳昭然嫉妒吕序小姐开始。” 春兰的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一惊,该不会又是柳昭然的手笔吧。 吕序也是一脸疑惑,以柳昭然的脑子,绝对不可能瞒过墨烬离的眼睛,除非墨烬离看不到真相。 柳昭然被押在一旁,骤然听到春兰的声音,开始还以为她是来救自己,打算把罪名栽倒吕序头上,但接下来的话让她彻底失去生存的希望。 春兰继续高声道:“太子殿下去水库调查时,是不是发现水库的水并没有少,就是找不到看守水库的卫兵。” 墨烬离不说话算是默认了,春兰继续道:“其实水库的水是少了的,看守的卫兵们也一直都在,只是太子殿下你们当时并没有走到水库。” “你的意思我们当晚看到的水库是幻像?” 春兰一提点,墨烬离马上想到原因,他们当时看到水库的都是幻想。 南离国确实有不少精通幻术的搞手,此术练到极致就算是神仙亦会被困在其中,他们自然分不清眼前水库是真是假。 但幻术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无法把人物也放进去,所以他们才会看不到看守水库的卫兵,而水库的卫兵发现水库闸门无故打开,还引发一场可怕的水灾,为了不担责任他们又悄悄把水注满水库。 只是…… 春兰顿一下道:“待水库的水又注满时,就是他们的死期。” 墨烬离冷哼一声道:“能布下欺骗本殿幻阵的人,杀他们易如反掌,事后本殿的的人再去水库察看时,得到的结果会跟本殿看到的一模一样。” “南离国很久没有出过,幻术如此高超的人,看来本殿得亲自拜会他。” 墨烬离朗声道:“来人,先把柳昭然收监到大理寺看押,待找到证据查明真相后,一定会依照南离国律法处置。” 吕序听到结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正要离开时却到一道还算熟悉的声音道:“太子殿下且慢,太后吩咐奴婢过来给殿下带了几句话。” ------题外话------ 昨天是西方的情人节,今天是中国的情人节,灵琲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第078章 、太后来接盘 “刘姑姑,她来干嘛?” 吕序一看到太后身边的人,才得的一点好心情马上消散。 梵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依我对太后的了解,刘姑姑未必是来救柳昭然,你别忘记了定亲王是怎么死。” “是……” 方想说是自己弄死,忽然想起从表面上看定亲王是死于水灾,就等于是被柳昭然害死。 所以太后不会救柳昭然,而是抓紧机会报仇,赶紧改口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这边才有人举报是柳昭然动了水库,太后怎么会那么快知道。” “是奇怪。” 梵行就一句话,对外面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 吕序自言自语道:“就算有人通风报信,刘姑姑来得来得太快。” “想那么多干嘛。”梵行无奈道:“柳昭然犯的是皇室禁忌,无论是太后、柳霁都救不了她,你呀还是先顾好自己,浸泡温泉的事情不能再拖,我们马上去龙吟山庄。” “龙吟山庄?” 吕序震惊地看着梵行。 龙吟山庄是皇家别院,向来只有皇室中人才能进出,梵行却公然住在里面。 梵行缓缓转动杯子,不动声色道:“你也知道我的行情不比你差,皇上又知晓我的来历,不想我被人打扰,就把龙吟山庄借我暂住。” “给了你七天时间,就不要再找借口推托。” 梵行以为她又要找借口,态度十分强硬,下定决心不让吕序耍无赖。 吕序生气地呶呶嘴道:“我又没说不去,就是想听听太后要跟太子说什么话,我们就再看一会儿嘛。” 这个丫头…… 梵行心里倒抽一口气。 连生气都是千种娇万种态,怪不得那么多人为她疯狂,连他也差点失控。 吕序见梵行没动静,捏住他的一角衣袖,轻轻拽了拽,楚楚可怜地看着他,面似素梨,唇凝桃胭,眸里烟雨茫茫。 “就一会儿啊。” 梵行深吸一口气,最难消受美人恩。 正如她父亲形容的那样,就算明知她是装的,还是无法拒绝地对她千依百顺。 吕序马上松开衣袖,把头探出窗外。 刘姑姑已经走到太子銮驾前,恭恭敬敬行过参礼。 墨烬离面带笑容坐着问:“刘姑姑,不知道太后有何吩咐?” “回太子殿下,柳三小姐犯了皇室禁忌,死罪定是逃不掉。” 刘姑姑看一眼柳昭然道:“太后的意思,为免柳三小姐关在大牢发生变故,希望在行刑前把她交给太后看管。” “由太后看管人犯……”墨烬离纠结一下道:“这么做不太合适,以前也没有过先例。” “请殿下相信太后,太后是决不会私放柳三小姐。”刘姑姑想一下道:“就当是太子殿下孝敬太后吧。” “刘姑姑话说这份上,本殿若不允岂非有失孝道……”墨烬离满脸笑容道:“太后也是皇室的一员,应该知道犯禁忌的结果,请转告太后务必小心看管柳三小姐,千万不能让她逃走。” “太子殿下尽管放心,我们一定妥善看管。” 刘姑姑对跟来的宫女道:“你们俩过来,带柳三小姐回宫见太后。” 墨烬离朝高蓼点一下头。 高蓼见太子殿下首肯,才把柳昭然交给两名宫女。 两名宫女架起柳昭然走向马车,刘姑姑朝墨烬离行礼,上车带着柳昭然匆匆回宫。 “殿下,太后明显是要保柳小姐,您怎么就同意呢。” 宝光有些不乐意道:“万一期间柳昭然出了什么事情,这锅怕是得殿您来背。” 墨烬离摇着折扇道:“柳昭然触犯皇室禁忌,太后只是看在柳相的面子上,免她牢狱之苦罢,回去向父皇复命吧。” 柳昭然突然被太后的人带走,大家都在担忧,万一太后看在柳相的面上私放柳昭然,以柳昭然的性子一定会极尽手段报复他们,纷纷看向正准离开的高蓼。 “高大人,案子就这么结吗?” “不能结啊。” “……” “大家放心,皇上定会还大家一个公道。” 高蓼高声按抚众人一句,事实上是暗暗提醒大家,公审的过程自会上报皇上。 尽管如此大家还是很担心,梁兮就匆匆来找吕序问个明白:“吕序小姐,太后把柳昭然带走,等风声过去后会不会悄悄放她走?” “柳昭然必死无疑。” 吕序一句话打消梁兮的顾忌,太后会让她死得更惨烈。 梁兮得到肯定答复,满意地回去找父亲。 出了演武场后,吕序察觉马车忽然放慢了速度,马上掀开车帘。 就看到坐在马车里面的柳昭然,她眼里有着胜利的笑容,似乎在告诉吕序想弄死她没那么容易。 吕序坐着朝她行了一个拜别礼,两辆马车交错而过,吕序敛起笑容道:“柳昭然以为太后是来救她的,却不知道太后是不想她死得太舒服。” “你给她行礼,是在跟她道别。” “道别是其一,主要是感谢她帮我顶了罪。” 吕序忽然就明白,太后先前要为儿子娶柳昭然为妃,想是早知道柳昭然触犯了禁忌。 怪不得刘姑姑会来得这么快,原来是早有准备,可怜柳昭然还以为这一趟是进宫享福,没想等候她的却是恶魔地狱。 梵行疑惑地看着吕序,这小丫头难道又白切黑? 从方才的表现看又不太像,若是那个吕序应该不知道,为何会有今天这场公审案。 此时另一辆马车上。 刘姑姑倒了一颗白色的丹药,送到柳昭然面前:“柳三小姐,这颗药能帮您缓解痛楚。” 柳昭然没多想便伸出手,刘姑姑把药放在她掌心道:“不用嚼碎咽下,含在嘴里便会起作用,很快就感觉不到痛。” 柳昭然眼下不能说,挣扎着起来给刘姑姑行礼,没有多想就接过药放到嘴里,一阵芬芳透着丝丝冰冷在嘴里面散开,片刻脸上的痛楚确实有所消减。 忽然一阵倦意袭上,柳昭然用力甩甩头。 提醒自己见到太后前千万不能睡,不能睡,不能睡…… 柳昭然反反复复地提醒自己,最后意志还是敌不过倦意,趴睡在小几上。 刘姑姑看着晕过去的柳昭然的脸,冷冷笑道:“福亲王世子说得对,你这般相貌配我们家王爷,的确是委屈了王爷,还不如去黄泉地狱。” 第079章 、初入龙吟山庄+入v上架通知 慈宁宫学处,在几棵长势极好的树木之後隐藏著一个冰冷的石室。 四面全是冰冷巖壁的石室里,此时被火把照得通明,中间一张狭窄得只容得下一人躺在上面的石床,角落里堆砌著粗糙的麻绳和各种样的刑具。 上面散布着不均匀的黑褐色,地板上亦是如此,是干涸了不知多久的血迹。 柳昭然被绑在最深处的架子上,醒来时看到眼前恐怖的画面,端的被吓得差点又晕倒,亏得一个森冷的声音响起。 “醒了,开始吧。” “太后……?” 柳昭然震惊城看着太后,还在站她面前的刘姑姑,宫里怎会这样的一间石室。 太后瞟一眼道:“那日柳夫人进宫,告诉哀家是你动了水库,求哀家帮忙想想办法,你知道哀家当时的想法吗?” “哀家当时就想弄死你,但是……”太后悠悠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森然道:“哀家觉得那样子太便宜你了,哀家提出一个条件,让你嫁给坤儿,日后哀家便可以慢慢折磨你。” 柳昭然惊恐万分地看着太后,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太后要这样算计自己。 太后也不管柳昭然是否明白,冷冷道:“没想到你一场公审,你所有的罪名就被公诸于众,你害死坤儿,哀家不会让你死得那么舒服。” 坤儿?定亲王。 柳昭然蒙了,她什么时候害死了定亲王。 啪! 啊… 刘姑姑一鞭子重重打在柳昭然身。 柳昭然痛得张口大叫,但又牵动脸上的伤,只叫半声便戛然而止。 刘姑姑握着鞭子,冷冷道:“你还不明白,王爷死在南城水灾里。” “???”柳昭然还是不明白。 “你还不明白吗?”太后忍无可忍地怒道:“你私动水库,引发水灾,坤儿死在水灾里,哀家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甚至都不能为办葬礼、为他流一滴眼泪。” 太后大声吼出真相,每说一句话刘姑姑挥动一次鞭子,打得柳昭然顾不得脸上伤痛,张大嘴巴连连惨叫。 几鞭子下来,柳昭然痛得几乎晕倒,却偏偏没有晕倒。 刘姑姑把一面镜子放到她面前:“瞧瞧这尊容,若不是为得到柳相的扶持,若不是王爷已经不在,你以为太后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吗?” 柳昭然费力地抬起头,目光顿时像见鬼一样恐怖。 惶恐地别过脸,顾不痛大叫道:“拿开,拿开……我不要照镜子……” 原来柳昭然先前挨了三十下耳光,整张脸红肿得像个馒头,如今眼泪、鲜血,跟残留脂粉的混合在一起,丑得堪比话本里的夜叉恶鬼。 “找人给她上药……”看到柳昭然被吓晕的丑态,太后冷冷道:“触犯禁忌也是秋后处决,别让她死得太痛快。” 刘姑姑命两名太监把柳昭然放下来,抬到石上面把手脚锁好道:“好生把柳三小姐收拾干净,再给她上些疗伤的药,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无论怎么折磨都可以,但不能让她死在慈宁宫。” “奴才领命。” ******** 龙吟山庄在北城一座青山上。 他们一行来到山下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余晖,清风徐徐。 “序儿,我们进去吧。” 梵行把披风披在她身上,牵着她微凉的小手走进大门。 进了大门便是一座假山,像屏风一样挡住前面的风景,也挡住无数窥视的目光。 梵行牵着她绕到假山后面,能看到一段白玉砌成的阶梯,而像这样的阶梯抬头就能看到好几段,从山林中蜿蜒通向山上的巍峨殿宇。 阶梯看着有些高,从山下走到山上,吕序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攀到顶。 他们的马车又无法继续前行,不禁感怀若自己的武功修为还在该好,没准几个起落就能到山顶。 忽然…… 梵行松开手,一把将她抱起。 吕序惊呼道:“你要干什么?” “爬山不易,我抱你上去呀。” 梵行不等吕序反对,抱着她平地跌起,踩着风般向上飘起。 吕序好奇地往下面看一眼,发现高度不是一般的高,而是整座山都在他们下面,吓得双臂环住梵行的肩膀。 闻着她发间的芳香,梵行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她落在一座院子前,门匾上写着“枕月小筑”四个字,里面隐隐有流水声传出,空气中还有淡淡的梨花芬芳。 “怎么有水声?” “龙吟山庄,每所院子都与温泉相通,有水声很正常。” “给我疗伤也在里面吗?” “疗伤不在这里。” 梵行上前敲敲门道:“接下来的日子,你就暂时住在这里。” 门吱吖地从里面打开门,一名端庄大气的妇人站在门里面,恭恭敬敬行礼道:“奴婢见过公子,院子已经打扫干净,请贵客进来休息一下吧。” “序儿,这是兰姑姑,是负责打理龙吟山庄的女官。” “兰姑姑,这位右相吕大人的千金吕序。” 兰姑姑看向吕序,惊艳的神情完全藏不住,行礼道:“奴婢见过吕序小姐。” 吕序悄悄打量一眼,看兰姑姑气度不凡,想来是侍候过先皇的女官,知道太多的皇室秘密,来这里说是打理别庄不如说是软禁+养老。 上前乖巧地回礼问好:“兰姑姑好!” 梵行对兰姑姑道:“序儿的两丫头快到了,麻烦姑姑到门口去把他们带到这里,我先带序儿去前厅。” “是奴婢马上去办。” 兰姑姑福了一下身,带着两个小丫头去前门。 “屋子就交给丫头们收拾,我带你去客厅见几个人,他们都在这等你半天啦。” “是什么人要见我呀?” “去了便知道。” 梵行故意卖关子,拉着吕序往另一个方向走。 大约一刻钟后,看到一座高大的建筑,是龙吟山庄的主殿——离火殿。 到了离火殿外面,就看到梵行开始脱鞋,吕序正疑惑时,梵行蹲下来开始解她脚踝上的丝带。 “你干嘛脱我鞋。” “进圣殿不能穿鞋,你也把鞋子脱掉吧。” 梵行伸手要解另一边时,吕序赶紧制止:“我自己来就好,让人看到不会笑话。” 吕序马上蹲下来解开另一边丝带,抽出玉足小心翼翼落在石阶上,本以为会很冰脚,却有一股瞬暖流脚底涌上,迅速流向身体各大经脉。 忽然一阵血气翻涌,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题外话------ 昨天收到编辑通知,明天18号本文正式上架,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灵琲。 上架后会从第052章开始倒v,还没有看完当前更新章节的亲们抓紧时间。 第057章、 太后还不死心 “是谁在外面吵架?” 吕序才从睡梦中醒来,就听到外面有人在争吵,共中一个声说话格外刺耳。 朱雀过来掀开帐帘道:“还能有谁,是五夫人带着四夫人、四姑娘、五姑娘过来,五夫人一来就吵着要见小姐。” “张少夫人恰巧来探望小姐,就同她理论起来。” “燕姐姐来了!”吕序有些意外,马上道:“你让青鸟请张少夫到客厅,我稍后便到。” “您大可不必理会五夫人他们。”朱雀心疼自家主子,才好些就有不知好歹的人来大吵大闹。 “我没事的。”吕序拥着被子坐起来道:“睡了一觉,我感觉身子松快多了,就见见他们吧。” 拗不过吕序,朱雀只好出去知会青鸟。 青鸟把燕于飞请客厅,奉上茶道:“张少夫人,小姐稍后便到。 看到不请自来的两对母亲,燕于飞冷冷道:“吕序只请我到客厅,你们跟着来做甚?” “我要见吕序,还用得着她同意吗?” 庆氏还是一副咋咋呼呼的嘴脸,仿佛声音大就有理。 燕于飞讥笑一声:“长辈见小辈自然不用小辈同意,但跑到小辈屋里大呼小叫的长辈,我还是头回看到。” “长辈来了,吕序不说亲自来迎接,居然还让丫头拦着不许长辈进屋,算怎么回事。”庆氏端起长辈的架子,把上溯园当成自己的地方撒野。 “您这般做派,是长辈该有的样子吗?” 燕于飞翻个白眼道:“且不说吕序在病中不便打扰,就算她没有生病,也没有长辈到小辈屋外大吵大闹的理。” 庆氏马上道:“我们吕家的事,用得着你张家的人管吗?” “你……”燕于飞被噎住。 “我的事情,燕姐姐自然能管。” 吕序走进来道:“我病了许久,她是唯一专程过来探望,不像有些人巴不得我早点死。” 言外之意是她病了这么久,自家人却没有探视过,不仅没有来探视还到处散播谣言,说她活不过十八岁就会死,贴钱都不要娶,谁娶谁倒霉。 “别的我不说,且问你何谓长幼尊卑有序。 庆氏气冲冲道:“你两位姐姐尚未谈婚论嫁,哪就轮到你做妹妹的先嫁。” “我要谈婚论嫁,我自己竟不知晓。”吕序冷冷反问,坐下来盯着庆氏道:“还请四伯母、五伯母言明,从何处听来的谣言。” “你不是跟梵行……看对眼?” 庆氏看一眼四夫人,希望她能帮忙说一句话。 四夫人是个没主意,是被五夫人强拉过来,在吕序的气场下根本不敢说话。 吕序算是知道原因,冷冷道:“就算梵行喜欢我,也不代表我会立马跟他成亲,四姐姐、五姐姐想嫁尽管嫁,我又没拦着你们。” “你为什么喜欢梵行?”吕婕终于爆发了,哭着大声道:“你明知道我喜欢他。” “是梵行喜欢我。”吕序纠正吕婕的错误,懒懒倦倦道:“他喜欢谁又不是我能控制,还有四姐姐不也喜欢梵先生,论长幼尊卑你也得让着四姐姐吧。” 吕宜被点名,当即表态道:“六妹妹,我可什么都没说,就是来看热闹。” “你看什么热闹,梵行喜欢六妹妹,你不扎心啊。”吕婕哭着回呛道:“你个叛徒,不讲义气,不想理你。” “扎心的不止你们,整个京都的姑娘都扎心好不好。”燕于飞不慢不慢道:“再说论先后也轮不到你们,好歹都是你们吕家的人,肥水没有流入外人田。” “你懂什么。”吕婕委屈巴巴道:“我就是不服气,梵先生为何就喜欢吕序。” “我也不知道……” “你闭嘴。” 吕序才开口,就燕于飞喝住。 “你凶我干嘛,我真的不知道。”吕序也很冤枉、很委屈,可怜巴巴。 “张少夫人,你来干嘛?” 吕序了解燕于飞,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 燕于飞道:“外面都在传你跟梵先生的事情,传得有眉有眼的,我来确认一下八卦,不行吗?” “别说是传言,连话本都早早有,我手上也有一本,你要看吗?”吕序不假思索地否认道:“坊间还有我跟太子殿下的话本,写我跟太子的艰辛情路。” 燕于飞马上呸一声:“太子知道了不得恶心死。” 吕序嗯一声道:“所以,你今天过来,不是来看我,是专程来打听八卦。” “顺便看看你。”燕于飞也看到吕序气色极差,淡淡道:“担心你在病中,又听到这些传言会被活活气死。” “这点传言还不至于。”吕序打了个呵欠,看向庆氏道:“四伯母,五伯母,你们还有事吗?若没有侄女便不招呼,你们自便吧。” “若还是担心被我先抢先,就赶紧物色人家吧。” “……”庆氏。 “我就喜欢梵先生。” 吕婕抢先开口道:“我去找他,向他表明心意,如果他愿意娶我,你们不许生气吃醋。“ “我没意见。”吕序转头看向燕于飞的肚子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宝宝,婚礼不许我参加,满月酒总该请我。” “呵呵……不请。”燕于飞坏笑两声,立马变脸拒绝,理由是:“有你在的场合一定不太平,我可不想在孩子的满月宴席上,哪座阁楼又起火,不过我会差人给你一桌席面。” 吕序呸一声道:“谁稀罕你的席面。” 庆氏看到吕序不再理会他们,悻悻地带着女儿离开,四夫人母女也跟在后面。 该走的人都走了,燕于飞马上道:“序儿,夫君今天下值回来说,柳夫人一早进宫见了太后,出来的时候说了句话,说梵行再好也不如定亲王好,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柳昭然要做定亲王王妃。” 吕序说这句话有些迟疑,定亲王明明死了,太后为何还要执意跟柳家结亲? “柳夫人疯了吧。”燕于飞惊讶道:“定亲王是什么人,那就是个……柳夫人是嫌女儿命长,急着送她去死吗?” “权利面前女儿算什么,反正死的又不是儿子。”吕序冷哼一声:“不是所有父母都如你我的父母,把儿女幸福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你就知足吧。” 儿子都死了,太后还不死心,看来还有别的谋算。 第080章 是我的血〔一更〕 重离阁。 曲径通幽、枯槐月出,朗如明镜,良辰美景。 梵行一袭白衣坐在阶前,却无心欣赏,面前的茶杯也不再冒烟,茶凉不及心境荒凉。 直到身后的门从里打开,上官守若从里面走出来,梵行才从沉思中回过神,起身问: “序儿怎么样?” “看起来很严重,但问题不大。” 上官守若走过来坐到他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品尝。 梵行一听起身走进卧室,本以为吕序已经晕迷沉睡,没想她却靠着凭几看着窗外出神。 闻得脚步声,吕序回头,容颜憔悴宛如梨花着雨,楚楚若人怜,却冲着梵行展颜一笑:“无意间看到满月,才想起来今天是中元节,山上赏月别有意境。” “你喜欢的话,就多住些时日。” 梵行坐在床沿道:“满月的意境很美,弦月又是另一番意境,都不应该被辜负。”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梵行说了一声“进来”,拉过吕序双手道:“赶了大半的路,你眼下又病倒身子极虚弱,再没有胃口也要吃点东西。” 古七从食盒里取出一碗粥,还有一碟小菜道:“朱雀说白粥配小菜,吕序小姐的胃口会好些。” “序儿,小菜是老家托人稍带来的,用来配白粥最好,你也尝尝我们老家的味道。”梵行端起白粥,用小银勺挑了一块小菜,再挑上半勺粥送到吕序嘴边。 吕序确实没有谓口,但看到胭脂色的小菜:“这是什么小菜,为何会是这个颜色?” “你先尝一口,我再告诉你。” 梵行眼里充满期待,没有告诉吕序这种小菜,在天域之城只有几大家族的才有资格品尝。 吕序迟疑一下,还是张口把粥和小菜含到嘴里,一种熟悉的味道在嘴里慢慢散开,只是没有当时那么浓郁。 粥熬得很烂入口即化,吕序咽下道:“这个小菜的味道很特别,跟先生上次送我的粥味道很像,只是味道没有那么浓郁香醇,但配白粥刚刚好。” “喜欢就多吃些。” 梵行又盛了一小勺粥送到吕序嘴边。 闲熟得古七下巴快跌落地,主子居然会伺候人,看着乐在其中的模样,赶紧提起食盒出去守在外面。 恰好看到上官守若兴冲冲地回来,拉下他好心提醒道:“上官公子,里面的画面,不太适合单身狗。” “什么味道这么香?” 上官守若却答非所问,鼻子用力地吸了吸。 古七方想说是白粥小菜,上官守若却像打了鸡血,一阵风似的冲进房间里。 “吕序,你吃了什么好东西?” 吕序在享受美食,冷不丁上官守若冲进来,劈头就问吃什么东西。 梵行把最后一口粥送到面前道:“白粥配小菜,你要是饿的话,厨房那边还有,让人去给你送过来。” “等等。” 上官守若拽着梵行手,那勺拉到面前闻了闻。 指着上面的小菜问:“梵行,你给吕序吃的是什么东西?” “从老家带来的小菜。” “用什么做的小菜?” “不知道。” 梵行把手拽回来,把粥送到吕序嘴边。 吕序张口把粥含到嘴里,故意挑衅地看着上官守若。 上官守若却不理会她,对梵行道:“这种小菜还有没有,我只要两片就够用。” “两片是吧。” 梵行把装小菜的碟子递到他面前。 里面还真粘了两三片,上官守若如获至宝,拈起一片闻了闻。 最后还用到嘴里嚼了嚼,看得吕序和梵行一脸惊愕,这家伙居然吃剩菜,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讲究。 “是这个味道。” “是这种感觉。” “……不会错的……” 上官守若一边嚼一边自言自语,那表情比捡到宝还兴奋。 吕序漱过口,惊讶道:“这状是癫狂的模样,他是走火入魔吗?” “中邪了。”梵行放下碗,把漱口水递给吕序道:“上官守若,什么味道、什么感觉不会错?” “是血参,我们一直在找的血参。”上官守若指着碟子里,余下的小菜道:“我幼时随祖父云游过神州大陆,曾经见过品尝过一回血参,就是这个味道和感觉。” “虽然这些血参被掺了调味料,但我是不会出错,就是血参的味道。” 上官守若肯定自己不会弄错,梵行难以置信地把古七叫进来问:“古七,老家这个小菜,用的是什么原材料?” “萝卜呀。”古七脱而出。 “谁家萝卜是这个味道啊。”上官守若马上反驳。 古七也不服输道:“老家的人都管它叫萝卜,所以它就是萝卜呀。” 上官守若马上问:“它收回来的时候,是不是颜色鲜红如血,但除了颜色外,形态跟人参一样,对吗?” “上官公子,我没拔过萝卜,不知道,但……”古七顿一下道:“这种小菜就算是天域之城,也只有几大家族才有资格品尝,普通人家可消受不起。” “为何?” 吕序惊奇地问。 说实话她也不相信,方才吃的小菜是传闻中血参。 血参,全称血婴人参,世人觉得这个名字太邪性,便缩写其名为血参,是一种被神化的药材。 见是主子的心头宝发问,古七不敢怠慢,老老实实回答:“因为稀少啊,它的地位,跟上贡的大红袍同等级别。” “上官守若,你确定没有弄错,小菜就是血参?”吕序也觉得不可思议,血参那种东西按片卖也是有价无市,如今竟被做成小菜就白粥,就太没天理。 “我的舌头什么时候出过错。” “那倒是。” 不是上官守若吹,凡经过他口的东西,只放到嘴边他就知道是什么东西。 别人是过目不忘,他是过嘴不忘。 吕序目不转睛地看着梵行,他经常吃不会不知道吧。 “真的不知道。”梵行赶紧表态:“序儿,你一定要相信我呀。” “据说血参……一片就拍出天价。”吕序想了想道:“我方才岂不是吃掉了一座城池。” “……”梵行选择不出声。 他吃掉的又何止一座城池,说是几个国家都嫌不够吧。 古七也不想说话,他吃的虽没主子多,少少地应该也值几座城池吧。 梵行想了想道:“那个上官啊,血参做成了小菜,它的效力还在吗?” “到底腌制过,药性最多能留五分,而且长生年份也远远不够……能入药的血参通常得在二三十载以上。” “吕序的情况……怎么也得用五十年份以上才行。”上官守若仔细推算一番道:“这些顶多三五年时间,做成小菜算是物尽其用,效果跟龙鳅差不多吧。” 古七还是不能接受萝卜变血参,挖苦道:“生长五十年的萝卜,谁家萝卜会种这么长赶时间。” 梵行安抚吕序道:“老家的回信已经在路上,或许母亲会提供线索,实在不行……我带你去神州大陆,那里是薄氏家族的发源地,肯定能找到历代族主的墓地,咱们挖几个墓试试。” “你说的话,跟我爹说的差不多。”吕序叹气道:“薄氏族主的墓那么好找,早就被人挖空。” “我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抬手掩打了一个呵欠,吕序不是为了岔开话题,是赶了大半天的路真的累。 “你今晚就睡在这里,我去书房将就一晚。”梵行看知道她累了一天,交待古七道:“你一会儿去厨房,顺便让朱雀把序儿的铺盖送过来,山上夜里凉得盖厚实些。” 古七应下来,收拾餐具,送食盒去厨房。 梵行扶着吕序躺下:“朱雀一会儿就到,你先躺着休息一会儿,我去书房给你找两本书,明天用来打发时间。” 出门时暗暗给上官守若一个眼色。 上官守若对吕序道:“你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便无事。” 离开卧室来到书房,梵行坐在窗前道:“你方才匆匆赶回来,是不是去过什么地方。” “我去了一趟离火殿。”上官守若坐下道:“按吕序自己的描述,她踩上殿阶时,就有一股暖流涌入经脉,才导致她的气血翻涌吐血,我想看看离火殿下面有什么东西。” “离火殿下面自然是离火呀。” 梵行淡然道:“南离国初立国时,京都水域到处是离火,总有人不小心被离火夺走性命。” “几百年前,在位的皇帝请来一名异士,用妙法把离火圈禁在几个禁地内,只留下极少部分在各大城门,龙吟山庄就是几方禁地之一。” “你的意思是序儿寒毒反扑,跟离火殿下面的离火有关。”梵行目光肃然。 上官守若点一下头:“寒毒属阴,离火属阳,两者定然是相克的,跟上次中毒是一样的原理。” “离火作为南离国的圣物,是有灵之物,它应该是感应吕序体内的寒毒,主动进入吕序体内想要清除寒毒,没想到寒毒会奋起反扑,两种力量又相互抵消,但同时伤到吕序的经脉。” “关于这一点……” 上官迟疑一下:“我知道很冒昧,但我还是想问问,当日你是如何救活吕序。” 梵行轻叹一声,从决定救吕序开始,就知道这个问题躲不掉:“告诉你可以,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才行。” “你说。” “其一替我保密,其二不能要求我救别人。” “我答应你。” 上官守若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 梵行沉吟片刻才开口:“方法……是我的血。” 第081章 、使臣团到了〔二更〕 “你的血!!!” 上官守若震惊地看着梵行:“你是神仙下凡?” “你就当我是神仙下凡,因为我自己也不不清楚原因。”梵行素来淡薄与世无争的眸子,染上了一丝丝凡世红尘。 “你要是神仙,吕序一定是你的劫数。”上官守若开玩笑道:“神话故事里,神仙修得正果,必定得经历无数劫难,南市集的话本看来并非空穴来风啊。” “序儿的脉像怎么样?”梵行不相信吕序是他的劫数,只是担心她的身体情况。 “怎么说呢?”上官守若迟疑一下道:“应该是恢复到,你没有出手救她之前,但是要比那时要更虚弱。” “意思是说往后只要她不妄动内力,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你可以这到理解。” “还好。” 梵行长长松了一口气:“所以只要找到五十年份出的血参,就能治好序儿的病。” 上官守若嗯一声算是回答。 五十以上年份的血参,岂会那么容易让他们找到。 “还有……” 梵行顿一下道:“我不想记序儿知道。” 恩情不是爱情,他不希望将来,吕序怀着报恩的心情嫁给他。 上官守若点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背起药箱神秘地笑笑:“我很好奇,明天早上醒来的会是哪一个吕序呢。” “滚。” 梵行白了他一眼。 上官守若一走,梵行挑出两本书,来到自己的卧室。 想到吕序此时睡在自己的床上,心里会有一种奇怪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有点甜吧, 进门就看到,朱雀做了一个禁言的手势。 梵行马上放轻脚步走上前,把书放在床头旁边,吕序伸手可及的小柜上。 目光不经意地往床的方向一扫,罗帐内吕序裹得密密实实,空气中还有一段淡雅的味道,以及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点的安神香?” “是驱蚊香。” 朱雀压低声音回答。 梵行点点头离开,转身时嘴角微微扬起,小丫头在他面前装睡。 朱雀送到梵行到门口,顺便把门关上。 吕序马上睁开眼睛,抱着被子坐起来,拿过梵行送来的书。 “梵先生来看您,小姐为何装睡?” “睡他的房间已经不合规矩,岂能再深夜单独相处,传出去不像话。” 吕序打开其中一本书,在灯下看了两页就被朱雀抢走:“小姐还是早点消息,到底是作客明天不能晚起。” “知道了。” 吕序重新躺下,呼吸间能闻到两种气味。 用的虽是自己的铺盖,但这是梵行睡了三年的床,总有一丝他的气息若有若无,说不上什么味道但是很好闻。 吕序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忽然闻一声鸟叫,随后就有无数鸟叫声,生生惊扰了她清晨的美好慵懒,拉过被子直接捂在头上,有种要长在床上的决心,竟然真的又再睡沉。 “梵先生早。”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门外传来了,朱雀向梵行问好的声音。 吕序方才要起来,就听到朱雀道:“昨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小姐累坏了,有些贪睡,先生莫要见怪。” 朱雀最会维护她的体面,吕序重新躺回床上,却忘记了梵行习武之人,耳力过人,一听便知道她醒了只是没点破罢。 梵行聆听着房内的动静,儒雅中带着一丝揶揄道:“没事,昨天她累示了,就让她多睡一会儿,我要到外书房见客,序儿醒了你让人通知我。” “是,梵先生。” 听着梵行走远,吕序还想再睡一会儿。 被子却呼一下被掀开,一条拧干的湿毛巾直接糊在她脸上。 吕序不满地蹭蹭脚,朱雀还是把她强行拖下床:“小姐,您真的不能再睡,梵先生铁定知道你赖床。” 吕序捧着毛巾,随意抹了两下脸就扔给朱雀。 站在镜子前伸伸懒腰道:“什么时辰了,用这种法子把人家叫醒。” 朱雀看到她慵懒的模样,无奈提醒:“小姐,您现在睡的可是梵先生的床,再睡下去太阳都晒屁股。” 提到梵先生的床,吕序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脑子马上清醒:“都怪那些鸟,一大早就乱嚷嚷,打扰本小姐的美梦,想睡回梦里才睡过头。” “你就是想赖床。” 朱雀毫不留情地拆台,递来漱口的青盐和牙刷。 吕序细细地漱过口,才重新用温水把脸洗一遍。 镜子里面的人一扫先前慵懒,变得容光焕发,目光流转,顾盼生姿。 青鸟就从外面进来道:“小姐,适才奴婢听山庄的人说,皇上身边的黄内侍来了山庄,在外书房跟梵先面见面。” “皇上身边的人怎会忽然过来?” “奴婢不知道。” 青鸟见朱雀已经收拾好铺盖。 抱在怀里道:“奴婢先把小姐的东西送回枕月小筑。” 吕序点点头,朱雀蹲下把佩环系在吕序腰上,两鬓和髻上点缀上一些珍珠,以及几条飘飞的丝带。 吕序的眼睛却一直在打量房间,看看有没有遗留下什么,或者是用过的东西没有恢复原样,以及尽量不要留下自己的痕迹。 反复确认没有问题,吕序才带着朱雀出门。 边往枕月小筑走,边欣赏美景,小鸟叫声虽扰人清梦,好景致却是不容辜负。 昨天来到山庄时天色已晚,根本没有看清楚山庄的全貌,绿荫云雾缭绕,地上满是名贵花草,殿宇虽富丽奢华却没有凡世的喧嚣。 若非是皇家别庄,倒不失为一方净土。 枕月小筑和重离阁相隔不远,穿过一片花园,以及一道竹桥便到。 “奴婢见过吕小姐。” 刚走下竹桥,兰姑姑迎上前问好:“看到吕小姐恢复如初,奴婢也十分喜悦。” 吕序扶着朱雀上前,还礼道:“吕序一来便扰了姑姑的清静,还望姑姑莫怪。” “吕小姐客气了,您没事就好。” “吕小姐,里面请!” 兰姑姑大方请吕序入内,吕序点点头依然而行, 昨天匆匆的一瞥没什么印象,眼下才发现院子里有一汪水池,一池子的莲花开出个天然去雕饰。 跟重离阁的大气端庄比,枕月小筑显得清灵秀气,但是当吕序走进来时,一切都变得生动鲜活,依然还能看到一种无形的气体在流动。 太阳下的她整个人都华光熠熠,眼睛比天上的太阳还明亮,跟她对视过就看到了希望。 兰姑姑忽然觉得枕月小筑太小了,容不下吕序四溢的仙气,如吕序这般人物,就应该住像圣火殿那样庄严大气之地。 吕序却没有多想,熟悉一下环境,就拿着书坐在窗前阅读。 窗外面便是那一池子的莲花,淡雅莲香飘进来,闻之忘尘,再顾不见烦忧。 **** 山庄外书房。 黄内侍行过礼道:“梵先生,皇上差奴才过来传话。” 梵行坐在书桌后面,并没有起身接旨的意思,在他身没有看到对皇上不敬之意,倒像是理应如此。 黄内侍也不以为然,继续道:“锦国、北罗国、东宇国,以及几大部族的使臣团到了,京都近日只怕是不会太安静,请先生务必看好门户,照顾好山庄的女眷们,没有收到他的消息前,暂时不要离开山庄。” “知道了,我会看护好山庄。” “还有……” 黄内侍顿一下道:“吕相问,吕序小姐在山庄可习惯。” 梵行说完又问道:“你告诉吕相,序儿在山庄一切安好,吃得好睡得也很香甜。” 黄内侍笑着拱手便告退,从头到尾梵行都没有问黄内侍,山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暂时不能离开山庄。 只是等黄内侍骑着马一出了山庄大门,梵行马上让古七传令下去,关闭好各处门户,每处都加派人手看守巡防。 古七安排好工作回来道:“公子,山下可是有大事发生?” 梵行笑笑道:“锦国和北罗国、东宇国,以及几个部族的使团到了,我们小心防备着便是。” “序儿,起床没?” “吕小姐已经挪回枕月小筑,正在看书呢。” 梵行想一下道:“你让人去厨房,准备早膳送到枕月小筑,我跟序儿一起用。” 古七点一下头便出去。 简单收拾一下,梵行也起身便离开书房。 想到早上,没有看到吕序赖床的模样,梵行觉得有些遗憾。 吕序看书看得正入迷,忽然眼前人影一闪,青鸟悄然出现,俯在吕序耳边低语: “山下怕是要发生大事,奴婢偷听到黄内侍请梵先生,务必守护好龙吟山庄,还说没有消息不能离开山庄。” 山下、大事、守护,消息…… 吕序一听到这些字眼,眼皮不由跳动,怎么听着都像是有人要造反的意思。 放下书仔细回想一回:“你悄悄联络一下我们的人,看能不能传上来一点消息,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奴婢马上去办。” 青鸟像她回来时一样,悄然离开枕月小筑。 吕序拿着书却怎么也看不进,直到梵行从外面走进来道:“序儿,黄内侍方才带来皇上的旨意。” 没想到梵行会开门见山,吕序放下书起身道:“皇上有什么旨意,是要我们马上下山帮忙,还是有别的什么事情需要我们独立完成?” 梵行笑笑道:“什么事情都没有,皇上让我们待在山庄里。” 吕序自然是不相信,这点事情不值得黄内侍跑一趟,山下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真的不是什么大了的事情。”梵行拉着她面对面坐下道:“是锦国、北罗国、东宇国,以及几大部族的使团到了,你也知道他们觊觎离火已久,皇上才让黄内侍提醒我们,务必好好看管山庄。” “我以为是太后要造反呢。” “太后要造反……” 梵行笑笑道:“你这小脑袋,胡思乱想什么呢?” 吕序一脸不高兴道:“我才不是胡思乱想,我是有理有据。” “说来听听……” “柳昭然触犯了皇室禁忌,害死了那么多人,她不死难以平民怨。” 吕序十分认真地分析道:“柳相要想保住女儿,而柳昭然又在太后手上,如果太后以柳昭然的性命为挟,柳相极有可能跟着太后一起造反,扶持新帝上位,换女儿一条活路不算亏本吧。” “想让柳霁造反,柳昭然的份量不够。”梵行想了想道:“若是换成嫡子柳沉,柳霁造反几率会高一些吧。” “关键是……”梵行压低声音道:“宫里传来消息,太后没有礼待柳昭然,是铁了心要为儿子报仇,柳昭然每次用过刑后,太后都会让人医治,差不多痊愈时再狠狠地打。”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太子殿下的消息。” 提到墨烬离,吕序马上呸一声,表示不应该听。 兰姑姑带着两名宫女进来道:“公子、吕小姐,粥和小菜准备好,摆在哪里用?” 梵行把小几上的书拿开:“我们就在这里用,边用些粥便欣赏莲花,没准我们的吕序小姐还能多吃一碗粥。” 宫女们麻利地把东西摆放好,吕序很自然地看到昨晚吃过的小菜:“这东西吃多了,以后会不会不起作用,用上官守若的话就是耐药性。” 这种东西千里迢迢,从天域之城送过,用来当小菜吃确实是暴殄天物。 梵行夹一块血参到她碗里:“你不用为我心疼,古七都说这种东西在外面是稀罕物,在天域之城就是大红袍级别。” “我才不是心疼先生的东西,我是担心耐药性。”吕序不肯承认自己小家子气,就是心疼这些血参,要知道这么一吃就是吃掉一座城池的价值。 “你看都取出来了,总不能倒掉吧。” “当然不能倒掉。”一听要倒掉,吕序马上不乐意。 “你吃了,我便不倒掉。”梵行看着小脸道:“就当是补回昨天那口血。” 吕序的精神看着是好了,但气色还是很差,从她回到京都才半年时间,孱弱的身体就承受数次伤害。 用上官守若的话说,吕序能活到今天是一个奇迹,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情:“你父亲托黄内侍问我,你在山庄可习惯,我告诉他你吃得香睡得甜。” “就这么告诉他,别让他担心。” 吕序忽然笑笑道:“你方才说几大部族的使团到了,怕是有人要向父亲讨债。” “什么债?” “桃花债。” 第082章 接受挑战〔一更〕 “给你的。” 吕序在龙吟山庄的第三天,墨烬离把几个册子摆到她面前。 吕序淡淡瞟一眼花俏的册子,漫不经心道:“什么东西啊?” “挑战书。” “我认输。” “序儿不能接受。” 墨烬离话音一落,吕序和梵行的声音同时响起。 吕序惊奇地看着梵行,他也这么没有原则吗?不应该啊 “!!!” 墨烬离被吕序认输的速度的惊到,他都还没有表明态度。 回过神,墨烬离一脸恼火道:“你都没看人家挑战的是什么内容,怎么能够直接认输。” 吕序打了个呵欠,有些欠打地懒懒道:“只要我认输的速度够快,就没有人能够在挑战成功前打败我吕序,我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梵行。 “艹艹艹……”墨烬离心里艹了十万八千遍。 “:):):)……”上官守若努力保持微笑,不想发表任何意见。 其他人眼里全是眩晕的圈圈,在不停地转啊转,这是什么逻辑,不给对方机会打败自己就是赢吗? 墨烬离终于怒了:“吕序,本殿现在不是跟你开玩笑,这是三国及六部族公主给你下的挑战书,事关南离国的颜面,你不参加也得参加。” “公主应该挑战公主,挑战我干嘛。” “南离国有公主吗?” “落凤山庄不是住着一位公主嘛。” 吕序把颂长公主搬出来,理直气壮道:“再不济,亲王府的郡主也有好几位,挑战我算怎么回事。” “谁让你的名气大啊,南离国第一美人,不挑战你挑战谁啊。”墨烬离本应该说服吕序,此时却分明有些幸灾乐祸。 “殿下帮我回拒他们吧。”吕序掩口打了个呵欠道:“就说吕序无意争天下第一,做南离国第一就够了,主动认输,还是输得心服口服,输得无怨无悔。” “你不是认输,你是认怂。”墨烬离马上看向梵行:“梵行……管管你媳妇儿嘛。” 梵行看一眼吕序,发现她对墨烬离说她是他的媳妇儿,并没有任何排斥,换平时她一定会反驳。 还没来得及开心,就看到吕序举起大棍道:“再敢胡说八道,就算你是太子,我也一样敢揍你。” 墨烬离赶紧离吕序远点。 向梵行求助:“梵先生,你未来媳妇好凶啊!” 梵行不紧不慢道:“我又不教序儿礼法、礼仪,更不能妄议国政。”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墨烬离不甘心。 “吕相还好好活着,她不需要多一个爹。”梵行优雅品着茶,给了墨烬离一个最冷的眼神。 墨烬离打了一个冷战,看向吕序一本正色道:“事关南离国国体,父皇说了容不得你拒绝,时间就定在八月初一国宴上。” “臣女再说一次:不接受任何挑战。”吕序毫不留余地拒绝。 “是不是要本殿请右相大人上来,亲自劝说你。” 墨烬离清楚吕序的性子,若不是她心甘情愿接受挑战,是真的敢当场主动认输,只好把吕颐也搬出来多镇场。 “殿下以为他们只是单纯的跟臣女比脸蛋吗?”吕序自称臣女,冷冷看着墨烬离:“万一他们比骑射,或者任何一项需要体力的项目,且不说臣女有多大的获胜率,就说臣女的身体是否受得住吧。” “殿下,您不是让臣女接受挑战,是让臣女去死。” 墨烬离顿时不说话,三国六部族公主一起给吕序下挑战书,为了赢他们可以极尽手段。 他也清楚以吕序的身体状况,绝无可能一人应对九场挑战,但是事关国体他又不能一口拒绝,默默看着梵行不说话。 梵行看着吕序依然苍白的面色道:“你是知道序儿的身体状况,刚到龙吟山庄便吐血,实在不宜费心费神,除非你有万全之策,否则就算序儿愿意,我也不会让她去接受挑战。” 墨烬离也知道此事为难吕序,把挑战书推过去道:“我也知道此事很为难你,但是咱们认输也得讲究策略。” “你把应对策略写好给我过目,如果可行我会带序儿赴宴,如果不行……”梵行顿一下道:“我跟序儿都不会出现,到时候你自己灵活应对吧。” “本殿明白。” 墨烬离无奈对吕序道:“本殿得回去向父皇复命,你好好调养身体吧。” 吕序看着墨烬离走远,叹气道:“这些公主使起阴来,比在血淋淋的战场厮杀还可怕……一对九,真看得起我啊。” “倘若你能动用内力,我是支持你接受挑战。”上官守若淡淡说出条件:“但是做到这一点太难,你体内的寒毒越发的狡猾敏感,稍微受到一点刺激就会奋起反扑啊。” 梵行有些失望道:“照你的意思,无法通过浸泡温泉的办法,替序儿去除体内的寒毒。” 上官守若摆摆食指道:“泡温泉还是可以的,但想要见效快,需要修为高深的人,把吕序体内的寒毒渡到自己身上,再借助温泉或者离火排出体外,只是……” “只是什么?”梵行马上问。 “此法需要男女交臂,一起泡在温泉里……意思你们懂的。“ 上官守若也不好意思说出口,梵行的武学修为够高,但是要两人一起泡在温泉里面有点为难。 梵行想一下,看着吕序问道:“只是一起泡在温泉里,不需要赤裎相对……序儿你能接受吗?” “我……” 吕序没有马上答应。 想了想问上官守若道:“能动用内力固然好,但这么做对先生有没有伤害。” 这个时候吕序还记挂着梵行的安危,上官守若想一下道:“吕序,风险肯定会有,但是放在梵行身上,那点风险可以忽略不计,你完全不用担忧。“ “序儿,你不用担心,寻常寒毒对我不起作用。” 梵行也安慰吕序,对上官守若道:“需要准备什么东西,我马上让古七去安排,能在国宴开始前最好。” “用不到上古七,交给我去办就行。” 上官守若马上起身道:“我下山取一些药材,明天就可以开始驱除寒毒。” 望着上官守若匆匆离开的背影,吕序暗暗给了青鸟一个眼色,青鸟点一下头就悄悄退出外面。 梵行看到也没有点破,京都的人都知道,上官守若是吕序的保命符,万一他有什么意外,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医治她的寒症。 京都中心城区。 官道旁边一家酒楼上。 云黛站在窗边,美眸盯着从下面经过的一辆马车道:“楚公子,为何要调查上官守若?” “上官守若,上官世家这一代的翘楚。”楚蔺羽冷静地对云黛道:“吕序各方面都很出色,唯独身体很孱弱。” “吕序身子不好,跟本公主要挑战她有有什么关系吗?”云黛小心翼翼地问,回过头不敢正视楚蔺羽,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似乎是很怕楚蔺羽会不高兴。 楚蔺羽看一眼云黛道:“你如今是东宇国的公主,代表东宇国挑战吕序,所以公主殿下只能赢。” 闻言云黛顿时不敢说话,楚蔺羽才继续道:“若是知道吕序的身体状况,我们就可以针对她的体质,对挑战做出相对应的调整,让你稳赢同时不被人质疑。” 面对楚蔺羽的认真郑重,云黛小心翼翼道:“三国六部的公主都想挑战吕序,楚公子大可不必孤君奋战。” “怎么,殿下没有信心打败吕序。” “本公主只是觉得联手,打败吕序的机率会更大。” “殿下还是先管好自己。“楚冷冷强调,盯着云黛道:“还有不要忘记自己原来的身份。” “本公主知道。” 云黛像被踩到尾巴,微微抬高下巴:“本公主想不明白,为何不是挑战南离国公主。” 楚蔺羽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南离国当朝皇帝没有公主,吕序不仅是吕文相的独女,还是南离所有士子的女神,把她打败不仅是打击南离国,还可以打击年轻的士子们。” “能活成别人的信仰,这位吕序小姐应该不只是长得漂亮。”云黛公主眼里忽然有一丝光芒。 “吕序曾经是太子墨烬离的伴读之一,而做过墨烬离伴读的人,参加科举必定是前五元,可见其才学不凡,所以才安排你挑战她的舞蹈,而不是跟她比琴棋书画。” 楚蔺羽看着云黛道:“公主殿下看起来,似乎很羡慕吕序的人生。” “即便为贵公主又如何?”云黛轻叹一声道:“父皇有那么多公主,能分给本公主的宠爱不过尔尔。” “想要博得皇上的宠爱,殿下就要打败吕序。”楚蔺羽转身往外面走,云黛并没有跟上,接下来的事情不是她能过问。 上官守若到上官回府,取了一些药材和丹药就匆匆出门。 前后加起来不到半个时辰,连上官夫人都追着出来抱怨,说自己是生了个儿子等于没生。 “母亲还年轻,可以再生一个嘛。” 打趣完上官夫人,上官守若就坐上马车,再次前往龙吟山庄。 黄昏时分再次出现在吕序面前,同时出现的还有东宫的舍人欧阳泽,他是代墨烬离送九位公主的信息。 欧阳进来时,吕序和梵行倚在凉亭的柱子上看晚霞。 夕阳余晖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淡金色,乍看过去像是两尊沐浴在佛光里的神像,神圣得让人不敢正视。 青鸟接过欧阳泽递过来的册子,再交到吕序手上,欧阳泽介绍道:“上面记录了三国六部公主的性格、喜好、特长,殿下说吕序小姐是聪明人,看过就知道如何应对挑战。” 吕序打开册子看了几页道:“你回去告诉太子殿下,请他转告皇后娘娘,提醒各家小姐也要准备好才艺表演。” 欧阳泽心里疑惑但还是应下,趁着夜幕还没有降临下山。 “序儿想到应对之策。” “躲不掉嘛,只能提前做好安排。” 吕序打了个呵欠,懒懒地趴在栏杆上,眯着眼看着天边云霞。 梵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把南离国的国运,押在吕序身上确实不公平,无论输赢对她都不利。 赢了会招惹更多人嫉妒,输了便是举国嘲讽漫骂,淡淡道:“序儿,你一个人代表不了南离,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 “我会保护好自己。” 夕阳余晖下,吕序显得更加慵懒妩媚。 用晚膳时,上官守若道:“正午天地阳气最盛,明天中午第一次驱除寒毒,没有问题吧。” “我没有问题。” “我也没有。” 梵行和吕序一前一后回答。 吕序没有拒绝,上官守若迅速看一眼梵行。 淡泊儒雅的眉眼里,比先前略为舒展,眼里也多了一丝丝动人风情。 第二天提前用过午膳,吕序特意换了一身衣裙,才带着朱雀和青鸟,跟着兰姑姑来到温泉宫。 “吕小姐,奴婢就送到这里。” 兰姑姑在大门外停下,把朱雀和青鸟也留在外面。 吕序点点头推开门,一股热浪从里面扑出,心跳陡然加速,顿时有一丝不舒服。 深吸一口气匆匆往大殿深处走,穿过重重帘幕,来到一汪漂满药香的池子前,上官守若背对着她蹲在池子边,用手试探池水的温度。 “上官守若,我有些不舒服。” 吕序知道驱除寒毒有风险,不敢对自身的情况有任何隐瞒。 上官守若马上过来,握着她的手腕切脉,随后取出银针扎在吕序的几处穴位上:“我已经护住你的心脉,你在旁边休息一下就会没事。” 吕序点一下头,坐在玉阶上面休息。 门再次打开,梵行一袭白袍,在飘浮的水气中行走,有种仙君临凡的意境。 梵行进来后目光自然而然落在吕序身上,银针在黑色的布料上特别显眼:“序儿怎么啦,不舒服的话,可以换个时间驱除寒毒。” “你不必多虑,序儿只是心跳有些快。” 上官守若头也不回解释道:“寒毒经历过几次压制后,对相克的力量越发敏感,温泉的热气也会让它蠢蠢欲动。” 把几种投放到池子里,上官守若过来对吕序道:“转运真气的方法你应该还记得,一会儿你进池子后我会拔掉银针,应该会有部分寒毒涌入经脉,你试着用内力把寒毒引导到掌上。” “记得。” 吕序点点头。 上官守若道:“进池子吧。” 第083章 、是看不上他们〔二更〕 驿馆,北罗国使团住所。 探子亮出令千牌后,畅通无阻来到北罗国五皇子拓跋晋跟前。 “五殿下,属下已经打探清楚,吕序目下并不在吕府,而是在城北的龙吟山庄。” “龙吟山庄是什么地方?” “是皇家别院。” 探子说完继续道:“据说龙吟山庄,还是南离国第一公子梵行的住所。”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拓跋晋眼里一抹讶然:“南离皇帝让一个外人住在禁地,看来梵行跟南离皇室关系不寻常。” “属下多番打探,只打探到他来自神州大陆的天域之城。” “天域之城的人……”拓跋晋哑然失笑:“怎么舍自降身份来南离国。” 探子不说话…… 拓跋晋挥挥手,探子马上退出外面。 从内间走出一名身着色彩鲜艳华服的女子:“五皇兄,吕序擅长什么,你什么时候能查清楚。” 拓跋晋一脸无奈道:“吕序因为容颜太过出众,一直被各家小姐排挤,从未有机会参加任何聚会,所以谁也不知道她擅长什么,唯一知道她在听宣院听讲时,每次考核成绩都是第一名。” 拓跋晋站起来道:“九皇妹,看来长得太漂亮也有烦恼。” 九公主拓跋宁坐下来道:“我也很好奇,吕序到底美成什么样,能让南离国的年轻士子为她疯狂,还成为所有离都所有年轻女子的公敌。” “五皇兄这次随使团出行,不会是为了看美人吧。”拓跋宁狡黠地笑问。 “办正事和看美人又不冲突。”拓跋晋站起来道:“听说离都的南市集很好玩,皇兄带你去走走。” “五皇兄对宁儿最好。” 拓跋宁挽着兄长的手臂,欢欢喜喜往外面跑,满头小辫子在背上甩来甩去。 兄妹离开驿馆后,马上有人向东宫送信,墨烬离看过后让人送去龙吟山庄。 温泉宫。 吕序和梵行到紧急关头。 两人掌心对着掌心,上官守若蹲守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的面色变化。 梵行额头上有汗,面色微微发红,两掌却跟吕序一样,逞青白色,丝丝寒气正在沁入他的皮肤里面。 吕序的面色苍白,头顶和眉毛上都有一层冰霜,就连身下的药汤也不再冒热气,可见寒毒有多厉害。 上官守若忽然取出银针道:“我数一、二、三,你们两个同时撤回真气,不要有丝毫犹豫。” “一……” “二……” “三。” 上官守若一看梵行收回手掌,几枚银针马上扎在吕序身上。 梵行睁开眼睛就到吕序睫毛上的冰霜,想到在南城门客栈,他进房间看到的画面。 “序儿这样子,不会有问题吧。” “我已经护住她的心脉,一会儿就会恢复如常。” 上官守若施完针,抬起头看到他眉间黑线:“你马上运功排毒,别让寒毒反噬。” 梵行看一眼吕序才走出池子:“我去后殿,那里的离火,有助于我排出寒毒,有什么问题马上叫我。“ 寒毒比他想象中更严重,必须马上排出体内,才机会给吕序进行第二次驱毒。 上官守若按下机关,一股热流涌进池子里面。 随着水温上升,吕序身上的冰霜开始融化,面色也没有原来苍白。 终于等到这一幕,上官守若也长长松了口气,眼下又无法走开,也不知道梵行那边怎么样。 两刻钟后,吕序缓缓睁开眼睛。 上官守若道:“你醒了就好,我去后殿看看梵行。” “梵先生他……” “他没事,在后殿运功排毒。” 吕序也松了一口气道:“我这里没事,你去看梵先生吧。” 上官守若还是给吕序切一下脉,确认她脉象正常道:“还是让个人在这里陪着你,我才能放心去后殿。” 把朱雀叫进来后,上官守若马上赶去后殿。 进去就听到一阵滋滋的声音,走近才知道是离火焚烧寒毒的声音。 梵行看到他进来只是点一下头,直到两掌不再有寒气冒出,颜色也恢复正常肤色才收功。 “寒毒比我想象的还厉害。” 梵行站起来,面前那簇离火已经小了一半。 上官守若也注意到火苗的情况:“若是寻常寒毒,我也不至于这么费劲。” 从怀里取出一个瓶子,倒出一颗丹药:“你把这个服下,有助于你恢复真气,我们得赶紧回去看吕序,我怕水太烫会把她给煮熟……” 眼前一阵风刮过,后殿已经没有梵行。 上官守若怔了一瞬道:“你就不会带上我一起走啊。” 池子里,吕序正觉得水温有些高,站起来犹豫着要不要先离开池子,就听到咔嚓一声响。 “先生怎么过来了?” 吕序惊讶地问,他不是在运功排毒吗? 忽然想自己浑身湿淋淋,衣裙都紧紧贴在身上,赶紧坐下来缩进水里面,只露出一个头在外面。 梵行松了一口气,看到她的小动作,温柔笑道:“那点寒气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已经完全排出。” 大约是池子的水有点热,吕序两颊终于有一抹红润。 灵眸也氤满水气,朦朦胧胧,似醒非醒,似醉非醉…… 唇上也终于染上薄红,浅浅的却透着一股子妩媚风艳,不难想象她若健康的话应该会更美丽。。 梵行的喉结也不由上下滑动。 “上官守若。” 为掩饰内心不安分,假意叫唤上官守若。 上官守若抱怨的声音飘进来:“梵行,你会瞬移术,不会带上我一起走啊。” 吕序惊讶地看着梵行,梵行马上解释道:“轻功练到极致,确实能达到瞬移的效果,还有轻功不需要内力,以后有时间我教给你。” “碰到敌人,逃跑应该没问题。“ “顺便教教我。” 上官守若终于来到池子边上。 骤然看到梵行面上的笑容,假装试探水温:“大夫救人,越快越好嘛。” 再看到吕序整个人都缩在水里,忍不住打趣道:“吕序,梵先生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帮你驱除寒毒,你若不以身相许真的说不过去啊。” 吕序惊讶道:“你不是说风险对先生而言,可以忽略不计嘛。” “再小也是风……” 他话还没说完,就衣领一紧,接着整个人就穿过重重帘幕。 梵行坐在的玉阶道:“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修炼的功法至刚至阳,一点点寒毒很容易解决。” “先生能不能出去,帮我问问还要泡多长时间?” “你想泡多久就多久。” 上官守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吕序自然想马上起来,因为水温还是有些高,但不想让梵行看到。 梵行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把手伸到她面前道:“放心,你不会带上来一滴水。” “真的?” “试试就知道。” 好奇心使然,吕序把手交给梵行。 梵行一握她漂亮的小手,轻轻一拉把吕序水拉出。 就在拉的同时,吕序身上从头发开始,如同变魔术般变得干爽无比。 吕序双脚着地时,浑身上下不见一丝水气,长发如黑丝绸般散落在身后,给自己披了一袭纯天然的披风。 抬起双臂挥了挥,干爽的布料轻轻飞扬,吕序一脸惊喜道:“随时随地能动用内力就是好,我也希望有一天,能自己用内力烘干身上的衣服、头发。” “有我在,你不用辛苦自己。” 梵行牵着吕序的手,很自然地往外面走。 朱雀看看手上的衣裳,觉得下次可以不用准备更换的衣裳。 走出温泉宫,又看到了夕阳。 吕序没想到驱除一次寒毒,竟要花费那么长的时间。 用过晚膳,上官守若又替吕序把过脉道:“量虽不大但能少一缕是一缕,下次驱毒是七天后,这七天你就好好休息,此外还是不能妄动内力。” “知道了。”吕序淡淡道:“冰冻三尺非一日寒,我不着急。” 趁梵行不在,上官守若问:“你真的不考虑对梵行以身相许。” 吕序给了他一记白眼:“你什么时候兼职做冰人,顺便给太子也找个人,为皇上、皇后排忧解难。” 上官守若语重心长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南离国除了梵行,应该不会有第二个男人娶得起你,我要是你就死死抓住梵行不放,轰轰烈烈爱一场,不白走人间一回。” “担心我,还不如担心你自己。”吕序笑笑道:“你再不成亲啊,上官夫人真的会生二胎。” “真不容易啊,你竟跟我娘不谋而合。”上官守若收拾好药箱,放下一瓶丹药道:“这瓶药每天早起吃一颗,一定要记得每天都吃,不然会影响下次驱除寒毒。” “知道了,回头把账单给我爹。” “梵行已经付过了,不然你以为我会一直留在龙吟山庄。” 上官守若走后,吕序盯着瓶子出神。 怎么办啊,欠梵行的似乎越来越多,多到她不知道如何偿还。 青鸟拿着一个册子进来道:“太子殿下的人下午送来的,请小姐务必亲自过目。” 吕序接过看一眼便掉到一边:“三国六部族的公主,他们是有多么无聊啊,才会整天想跟别人比来比去的。” 挑战很无聊? 青鸟好奇地拿起册子,打开看了一眼内容。 脑海子里忽然灵光一闪道:“小姐你不肯接受挑战,其实不是因为体力不支,是看不上他们?” 第084章 吕序下山〔一更〕 三国六部族公主,同时给吕序下挑战书。 京都太学院、宣院,以及所年轻男女聚居之地,大家都在讨论:以一敌九,吕序小姐有多大的胜算。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举国都掀起一波热潮,地下赌庄早早已经设下赌局,不止南离国而三国六部族的人,都纷纷下注看谁能赢得比赛 因为是以一敌九,所以就有了很多赌法: 大赌:买三国六部族、吕序两者的输赢; 小赌:九位公主各自跟吕序之间的输赢; 赌输赢场数:赌九位公主和吕序各能赢多少场,输多少场。 参赌者从平民百姓,到世家大族,最后朝堂官员乃至的皇室,都纷纷下场都偷偷下注。 吕颐不用说,自然会花钱支持女儿,而且他也相信女儿会赢,几位伯父也毫不犹豫啊,不管挑战什么内容,一率都买自家侄女赢。 京都轰轰烈烈地下赌注,吕序则安安静静地结束第二次驱除寒毒。 上官守若计算一下时间,叹气道:“第三次是来不及了,你也应该回去好好准备,母亲可是把将来娶媳妇的聘礼都拿去下赌注。” “什么赌注啊?”吕序不解地问。 “你既然一点都不知道?” 上官守若赶紧解释一番道:“吕相也下了注,你要敢输知道后果。” 吕序才知道外面为她跟九位公主的挑战设了庄,赶紧催促朱雀和青鸟:“赶紧收拾东西回府,还来得及下注。” 梵行冷冷看一眼上官守若…… 上官守若脖子一凉,扯着嗓子问:“吕序啊,要不要帮忙啊?” “滚!” 经过一番收拾,半个时辰后开始下山。 上山时被梵行用轻功走来,下山吕序坚持自己走走。 原为山庄里景致最好,不曾想行走在山间小道,看到的景致才最让她赏心悦目。 吕序在前面走,梵行负手跟在后面,看到她不时指挥两个丫头采摘野花、蘑菇,有点后悔先前一直没带她出来走走。 “序儿,下次你来,我带你到后山。”梵行追上吕序道:“后山背阴,那里的蘑菇更多,亲自采摘才更有意思。山下还有一条小溪,你可以在那里钓鱼。” “好啊。” 吕序不假思索地答应。 京都能让她自由自在的地方不多,青山还算不错。 梵行没想到她应得这么干脆,面上也不自觉露出笑容,看到上官守若差点一脚踩错滚下石阶。 他们却没有想到,在吕序走下石阶的一刻,吕序下山的消息就传遍京都,只为一睹南离国第一美人的香车,大家都前往她回府必经之路。 白应都快要忙哭了,三国六部族使团来访,本来就忙得脚不沾地。 如今吕序一下山,还得调配人手维持秩序,免得发现踩踏事件,更是忙得连饭都来不及吃。 范辰和高蓼也没闲到哪里去,一听到吕序要下山,赶紧派出衙役帮忙,不知情还以为是外敌来犯,大理寺、顺天府、巡防宫倾巢而出保卫京都。 “好大的排场啊。” 锦国公主青蘼(mi)站在雅间,看着下面蜂拥而致人群讥讽。 青墨淡淡道:“天下美人虽多,能引起这么大轰动,唯有南离国的吕序。” “是爱出风头吧。” “非也。” “据说打她幼年时第一次在公开场合露面,这样场面便经常能看到。” 青墨捏着黄金酒爵道:“三年前她随父亲贬至凉州,凉州三年绝娶嫁,所有人都在等她长大,结果南离帝一道圣旨,把吕颐召回京都,凉州那些年轻公子伤心欲绝,送了一程又一程。” “区区一个小女子……”青蘼十分不屑:“哗众取宠,小丑之流。” “你小声一点。”青墨狷狂笑意一现道:“万一让吕序的追崇者听到,他们会跟你拼命的。” 青蘼冷哼一声:“可惜是个短命鬼。” “短命鬼,也是只好命的鬼。”青墨乖张脸上嘻笑道:“你虽贵为公主,却未必如她尊贵。” “知道,吕颐的独苗苗,南离太子的伴读,南离第一美人……”青蘼细数一遍吕序的名头。 “南离皇帝没有公主,皇室的几位郡主不出众,左相柳霁的女儿上不得台面,吕序就是南离国的门面。” “你现在总该明白挑战她的意义所在……” “臣妹明白。” 他们要联手打南离国的脸面…… 青墨喝掉爵中美酒:“曾经这里……属于我们青氏皇族。” 墨家不过是青氏皇族的臣子,如今就算夺不回江山,他也要为青氏皇族打掉墨氏的嚣张气焰。 “吕序小姐的马车来了……” 大街上知谁激情满满地吼一句,顿时整条大街都沸腾。 青蘼回头看向窗外,少倾,一辆挂着吕府灯笼的马车,由两匹白骏马拉着缓缓驶进视野。 “吕序小姐……” 年轻的士子们,毫无顾忌大声叫唤,激情都能溢满大街。 普通百姓们都想一睹美人风采,一时间群情汹涌,亏得有大理寺、顺天府和巡防营的人维持秩序。 由于人太多,车马难以前行。 吕序有些担忧,再拖下去不止是发生踩踏事件,而是刺杀事件。 就在此时天空中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皇上有旨,八初一吕序小姐将在演武场,公开接受九位公主的挑战,请大家莫要阻挡她回府的路,以免影响八月初一的挑战。” 随后一阵御林军来到马车前,领队的人下马道:“吕序小姐,本将军奉皇上旨意,护送你回府。” “有劳梁将军!” 吕序空灵淡然的声音,如絮羽般拂过众人的耳边。 这个声音说不上有多悦耳,却是淡淡袅袅,余音渺渺,悠远不绝,禅韵之意让人听之忘尘弃俗。 但就算有旨意众人还不肯离去,吕序看一眼梵行开口:“吕序体弱,还望诸位能让出一条路,许吕序及时回府休息,以免影响八月初一与诸位相见。” “请大家让出一通道,让吕序小姐回府。” 梁将军一开口,前面就如接力般,一人接着一人为他传话。 前面终于让出一条通道,马车在梁将军引领下,不快不慢地驶向吕府,后面仍有一支长长的队伍追随。 吕序马车所经之处也是叫声不断,原本一个时辰的路程,还是多走了半时辰,不少人一直追到吕府大门外面,却只看到吕序翩然淡雅的背影。 回到上溯园。 吕序才松一口气,坐在摇椅中休息。 梵行坐过看着她道:“你方才是担心我被人刺杀,才开口劝说众人吧。” “还人情嘛。” 声音里慵懒媚入人心里。 梵行淡淡道:“你知道的,我不需要你还。” “需不需要是你的事,还不还是我的事情。” 吕序此时的嗓音沉散绵媚,似极慵懒又像是在撒娇,试问世间谁人能抵挡。 “你这般模样……” 梵行暗暗吸一品气道:“我会舍不得走。” 吕序看着他道:“蒙你款待多日,若不介意便留下来用顿便饭再走。” “我呢?”上官守若不甘心被无视。 “我让朱鹮给你做八宝鸭,或者你自己点一道。” “还可以再点一道清蒸鲈鱼吗?”上官守若看着梵行道:“我口味比较清淡,清蒸比较合适。” “没问题。”吕序看向梵行:“先生可要为自己点一道?” “我没有什么要求,你吃什么我便吃什么。”梵行笑着回答,实则是想摸清吕序的喜好。 吕序嗯一声道:“朱雀,你让朱鹮按家宴的规格准备,除了上官公子点的两道菜,其余的按我日常的喜好来按排。” 上官守若找了位置坐下:“今天是二十七,满打满算你还有三天的时间,需要什么赶紧跟太子要啊,别到时临时临急满京都的找,影响比挑战的结果,我娘可能会上吊。” “你娘上吊,关我什么事?” “为了买你赢,她把我妹的嫁妆都是搭上。” 吕序也是无语,淡淡道:“什么都不需要,就想好好休息。” “以一敌九,还自信能赢。”上官守若坐过来点道:“且不说挑战什么,光是体力你都未必坚持到最后。” “聪明人只动脑子,费不了我多少气力。”吕序想了一回道:“我只是好奇,三国六部族的使团一起来南离,不会只是为了挑战我吧。” 最近边城又没有战事,通商关税协议还没修改的时候,怎么想也没有合适的理由。 “你为何觉得不会为了你?”梵行看着吕序,她值得一切。 “我是自信,但不是自恋。”吕序懒洋洋道:“本小姐这个美人,还抵不了江山社稷。” “挑战一结束,我们工作也要重新开始。” “我们的工作?” “你们的工作?” 梵行和上官守若同时开口。 吕序看着梵行道:“先生不会忘记了,吴大师交给我们的事情吧。” “你一直在病中,吴大师不会介意。”梵行看着吕序,面色还是苍白,两次驱毒效果并不明显。 “受人之手终人之事。”吕序看着天边斜阳:“我吕序做事,要么不做,做了就要做到最极致,不能让人挑出任何瑕疵。” “八月初一,我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信你。”梵行拿起茶,递了一杯水给吕序:“你以茶代酒,祝你旗开得胜。” “谢谢!” 吕序接过杯子抿了口。 上官守若道:“他们挑战什么你都不清楚,是不是太过乐观。” “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游戏规则。”吕序转着杯子道:“了解游戏规则的人才能玩到最后。” “游戏规则……” 梵行忽然笑了,普通人玩游戏,聪明人玩规则。 上官守若看看吕序,再看看梵行:“你们俩一唱一搭,还真有点那个味儿。” “哪个味儿?”梵行看着上官守若。 “夫妻味。” 深得梵行心,换来吕序一记白眼。 差不多时候,吕颐回府,第一时间就是来看女儿。 “女儿给爹爹请安,愿爹爹万事顺遂!” 待他跟梵行和上官守若见过礼,吕序起身规规矩矩地请安行礼。 挽着父亲坐下道:“爹爹,女儿作主留梵先生和上官公子用晚膳,感谢他们这些天对女儿的照顾,您也喝两杯。” “序儿,过来让爹瞧瞧。” 自女儿出生以来,父女俩从没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骤然离开上溯园便少了生气,吕颐心里挂念女儿,却一直忍着没有上龙吟山庄。 朱雀用托盘端了茶过来,吕序亲自送到父亲手上:“爹爹,您喝茶……上好的玉雪山翠尖,我特地托人从岭南采购,您尝尝味道可好。” “无事献殷勤……” 吕颐了解女儿,无事不会上好茶。 “没有奸也没有盗。”吕序赶紧解释道:“女儿就是想知道,三国六部族的使团来干嘛?” 吕颐接过茶喝一口,回味一番才悠悠道:“皇上登基一年多,又恰逢太后六十大寿,三国六部族自然派使团来祝贺,有什么好奇怪。” “他们来贺就来贺嘛,干嘛给女儿下挑战书。” “担心国宴会太无聊。”上官守若是国宴常客,整个过程可以说十分无聊。 吕序想一下道:“似乎皇上登基以来,皇后娘娘还未操办过国宴,不知今年会不会有趣些。” “你要去的话,一定会很有趣。” “太累了……” 吕序马上表示她身体承受不起。 “序儿,这回恐怕躲不掉。”吕颐为难地看着女儿:“皇上说,你就是躺着也得出席。” “太没有人性了……” “咳咳……” 吕序才开口吐槽,就被父亲打断。 知道女儿不喜欢宴会场合,但作为右相的女儿,有些事情她躲不掉。 “到底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次设国宴,还是皇后娘娘亲自操办,这个面子你总得顾及吧。”吕颐试图努力说服女儿。 “国宴、宫宴不比寻常府宴,规矩虽约束你同时也约束别人。”梵行放下茶不,安抚吕序道:“国宴、宫宴上坏了规矩是要受严惩的,严重的话还会连累家族,你不用担心他们会纠结你。” “景泽说得极是。” 吕颐马上附和,当最好梵行能陪在女儿身边。 景泽!是不是叫太过亲密。 第085章、 叫作不要脸〔昨天的二更〕 吕颐一声景泽,梵行嘴角微扬。 上官守若看到心里啧啧了几声,有什么力量能比得上未来岳父的支持。 无意看到吕序的鄙夷的小眼神,就知道梵行成家立室之路还很长,小丫头不点头谁支持都没用。 梵行着吕序郁闷的小脸道:“你若是怕那些皇子、世子纠结你,我可以陪你一起赴宴,算是舍命陪红颜。” “你若是去赴宴,只怕各家小姐也得争着赴宴。”吕序马上挤兑他道:“到时候一人扔一块绣帕,就能把你给淹没,还舍命陪红颜,没把我陪成红颜薄命就不错。” 上官守若看一眼吕序,这丫头是用灵魂在挖苦梵行。 “这个事情嘛……爹可以找到皇上商量。” 清楚女儿的顾虑后,吕颐马上表示他有办法解决,只要他们出现在宴会上就行。 解决了第一个问题,吕颐开始担心第二个问题:“序儿,关于挑战的事情,你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皇上……” “挑战开始前,让我吃好睡好就行。”吕序懒洋洋道:“放心吧,女儿不会让你把棺材本赔掉,还会让你把下辈子的养老钱也提前赚好。” “担心这个问题干嘛。” 吕颐板起脸,严肃又认真道:“皇上的意思是你可以赢,但是不能让人输得太难堪。” 梵行和上官守若相视一眼,果然还是亲爹了解女儿,他们先前都被小丫头给骗了,九位公主同时挑战她根本不放在眼内。 “他们敢向女儿挑战还会怕输?” 吕序没好气地反问,都什么人啊,恶意挑战还想让她手下留情 听女儿的口气是不打算相让,吕颐解释道:“九位公主心思单纯,不了解你,才会贸然向你发出挑战。” “皇室里心思单纯的人,都没有机会长大。”吕序毫不留情地挖苦道:“爹爹,您应该担心他们会使阴,联合起来谋害女儿的性命,而不是想着让女儿手下留情。“ “你自己看着吧。” 吕颐还忍不住道:“论使阴……爹都甘拜下风。” 自古以来亲爹的吐槽最致命,梵行都不禁怀疑,她先前在墨烬离装委屈的原因。 用过晚膳送走梵行和上官守若,吕颐才开问最关心的问题:“序儿,你这次去龙吟山庄,借龙脉温泉之务驱除寒毒,有什么成果吗?” “回爹爹,驱除寒毒其实是……”吕序犹豫一下道:“是梵先生把小部分寒毒,渡到他的体内再运功排出。” “他……他也太冒险了。” 吕颐都不知说梵行什么好,把寒毒引渡到己身,稍有不慎就会被寒毒反噬,体质从此变得像女儿一样虚弱。 想到这些同情地看着女儿,梵行这份恩情太重了,女儿粉身碎骨也难报,若以身相许,梵行又是个骄傲的人,断不会接受这种报恩式的感情。 “序儿,你要不心动一下。”吕颐都被梵行感动。 “死人的心才不会动。”吕序给了父亲一记白眼:“男女之情……爹比女儿懂嘛。” “你说得不错……可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梵行。” “我没有不喜欢梵先生……” 吕序在心里解释,最少那个吕序喜欢他,还主动吻过他。 想了又想,小心求证:“爹爹,您是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那个吕序多一点。” 吕颐没想到这个问题会落在他头上:“……从性格上讲,爹像是有两个女儿,归根到底还是一个女儿,你在的时候她不在,她在的时候你不在,爹始终只面对一个女儿。” “……”吕序。 “你是她的一部分,她也是你的一部分,你们合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吕序。” 简直就是一道送命题,吕颐抢在女儿开口前把话说完:“无论是哪个性格,我的女儿都是那么优秀,都是爹的骄傲。”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恰好外面传来打更声,吕颐赶紧道:“时候不早了,你赶紧休息吧。” 几乎时逃跑似的匆匆道晚安,忽然又想到梵行将来也要面对这个问题,顿时心情又是幸灾乐祸又是担忧。 万一在挑战的过程中,女儿那个邪气的灵魂觉醒…… 吕颐开始同情九位公主。 *** 吕序回府后,各种请柬纷涌而至,但都是石沉大海。 九位公主无论如何努力,始终没有机会在挑战前,摸清吕序的底细,连对手的脸都没看到。 驿馆雪部的住所,雪部唯一的公主雪空晴道:“南离国什么都好,就是天气太热,外面的人还裹得严严实实,他们难道就觉得热吗?” 随行的使女道:“殿下第一次离开雪域,还没有习惯外面的环境。” 雪空晴冷哼一声道:“我白天才知道,吕序的父亲就是那个在十几二十年前,曾经打败我们部落将军,南市集那边的说书人还在天天歌颂此事,我一定要打败他的女儿,替我们雪部一雪前耻。” “殿下加油!” 侍女看着一脸天真的小公主,宠溺地笑笑。 吕序这边,青鸾的伤已经痊愈,今天特意来回信息。 青鸾简单说了六部族公主的名字:“小姐,还要知道更多消息吗?” 吕序摆摆手,表示自己没兴趣知道:“我今天忽然想吃烤鸡,你让人去买一只回来嘛。” “不行。” 青鸾果断拒绝。 都怪上官守若,说什么为了保持良好状态,不给吃煎炸烤的东西。 “你就再忍一天嘛。”朱雀也过来劝道:“烤鸡火气大,万一吃了生口疮,到时说话都不利索,还怎么接受挑战。” “奴婢可是把全部积蓄都拿出来,买了小姐会全胜九位公主,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口疮误事。” “我就是想吃嘛,一口也好啊。” 吕序的脾气有时像孩子,想吃的东西必须吃到。 青鸾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子,明天小姐在演武场接受挑战,奴婢去南市集买烤鸡,用上回梵先生的法子,把烤鸡带到演武场,挑战一结束你就能吃上烤鸡。” “万一明天人家不做生意,都去演武场看挑战呢?” “现在就派人去南市集问。” 青鸾是派人去问了,但是她没让去问的人买烤鸡。 吕序闹了半天也没吃烤***月初一梵行一早来接吕序去演开场,结果就看一个杀气腾腾的吕序。 问明原因后,梵行不由感叹:果然能套路到聪明人的,都是身边信任的,怪不得小丫头杀气腾腾。 九位公主的运气不够好,碰上小丫头今天心里不痛快。 演武场已经人山人海,担心有人会刻意阻拦吕序,恒帝派了一支百人禁卫军护送。 三国六部族的公主已经到场,使臣们全部就位,观看席也人满为患,唯独接受挑战的主角还没有到场。 极尽奢侈的黄金面具下,墨烬离生怕吕序放鸽子,别人还没有开口抱怨什么,他就忍不住派人去催促。 他的举动三国六部族的使臣团看来,是吕序不敢接受挑战。 盛名之下必然虚,看来吕序也只是徒有虚名,极有可能会临阵脱逃,不由暗暗幸灾乐祸。 两侧的观看席上,京都各府的小姐们都在猜测吕序迟到的原因:一是吕序觉得得赢不了,临阵脱逃;二是吕序又双叒叕病倒;三是吕序就是故意要迟到。 巳时初。 吕序的马车才姗姗出现。 果然是故意要迟到,若平时迟到会吕序肯定被骂,今天迟到是大国风范。 吕序马车的颜色,跟她的衣裳一样是素色描金纹,还有不少人不自觉地看一眼车轮,确认是不是吕序的马车。 马车停好。 梵行先一步下车。 他一出现,全场的女子疯了,大声叫道: “梵公子……” “梵先生……” 所有女子都失了矜持,大声呼叫梵行。 就挑战席上的九位公主,骤然看到梵行也不由怦然心动。 想不到世间竟有男子貌若清风朗月,质若高山雪士,眸里不染红尘,伽蓝气韵让人不敢亵渎。 梵行似是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回身朝马车伸出手:“序儿,快下来,大家都在等你,下来吧。” 他的语气像是在哄孩子…… 吕序还是一身惯常的白色绣金纹衣裙,并没有因为参加挑战特意打扮自己。 戴着一方长长的面纱遮住容颜,即便只露出一双眼睛,走出马车微微环视而顾,从没有见过的吕序的人们,一颗心竟怦怦地跳动。 楚蔺羽、拓跋晋、青墨等人下意识地捏紧酒杯。 九位公主倒抽了一口气,美人有很多,吕序的美凌驾在所有形容美人的言语上。 无论用什么词语来形容,都差了那么一两分不足,不需要露出容颜,一双半醉半醒的眼睛就足以让所有陶醉沦陷。 吕序把手放在梵行掌心,扶着他慢慢走下马车,并没因为自己来晚有任何不适,反倒是有一股说不出的劲儿在里面,非要用言语形容的话就是: 看你们不爽,我就高兴。 终于等到吕序,墨烬离暗暗松了一口气,嘴上却讥讽道:“大小姐,你怎么不等太阳下山再来。” 梵行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吕序冷冷一瞟:“皇上只说是八初一演武场接受挑战,又没说明具体是哪个时辰,我就算太阳下山来也是八月初一,殿下不愿意等自己上。”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一震。 南离国的人,原来太子跟吕序不和的传言是真的。 三国六部族的使臣团都懵了,那可是一朝太子殿下,吕序身为臣子之女居然敢这样怼。 墨烬离心里一句“艹”,这丫头吃了火药,火气这么大:“看在你要接受九位公主的挑战,心里压力大,本殿今天不跟你计较。” 吕序没有再理会他,一步一步走上守垒席。 梵行也走到墨烬离身边坐下,位置旁边炉子上的水恰好烧开,有条不紊地为自己泡了一壶茶。 三国六部族的人惊讶地发现,梵行竟没有向墨烬离行礼直接落座,且他还是跟墨烬比肩而坐,是安排坐席的人出错,还是当中有不为人知的内情。 眼下不是追究的时候,还是把注意力集中注意挑战台上。 吕序落座后,就有人把一个册子送到她手上,册子上面记录九位公主挑战她的内容。 舞蹈、琴技、作画。 还有射箭、花式赛马、内力、轻功、摔角、举鼎、滑雪。 吕序扫一眼坐在面对的九位公主,把挑战项目跟他们的人一一对上号。 玉手分别抓住册子的两头,玉腕往两个不同的方向用力,嘶的一声册子被撕成两半,啪的一声把册子扔在地上。 墨烬离惊讶地站起来…… 他的应对策略里没有这一环,小丫头到底要干嘛? 梵行刚泡好茶,倒了一杯端在手上,不紧不慢地品尝,似乎吕序的举动在他意料中。 “吕序到底要干什么?”墨烬离压低声音问。 “序儿要做玩规则的人。”梵行抿了一口茶,温度刚刚合适。 “吕序,你这是什么意思?” 挑战台上,一名外表艳丽的女子猛地站起来,怒声斥问吕序。 吕序慢悠悠扫一眼九位公主:“九位公主似乎没有搞清楚,什么叫做挑战,什么叫做卖弄。” “你们向我发出挑战书,理应是挑战我的强项。”吕序看着九位公主道:“你们却把各自的强项作这挑战内容,是要吕序我挑战你们吗?” “如果是……”吕序笑笑道:“就不浪费大家的时间,我直接认输。” “吕序,你这是抵赖。”青蘼忍无可忍地指责吕序。 “什么叫抵赖?”吕序讥讽地笑笑道:“我可没有给你们发出挑战书。” “你们要是不懂什么是挑战,我给你们举个例子。”吕序不紧不慢道:“如南离国第一神箭手古驰,向宇光国第一神箭手孟叙发出挑战书,他们的实力摆在一起那才叫挑战。” “你们当中有人向我吕序,一个连弓都拉不开的人挑战射箭。” “……???” 拓跋宁惊讶地指指自己。 “还有人向我挑战花式赛马、内力、轻功、摔角、举鼎、滑雪。” 吕序的目光从相应的人身上扫过,眼里似笑非笑道:“你们这种行为不叫挑战,叫作不要脸。” ------题外话------ 昨天晚上停电了,一直到十二点半才来电,所以才少更了一章。 第086章 、小部族的手段 “你……凭什么骂人呀,我又不知道南离国没有雪。” 忽然娇憨憨的声音响起,吕序看一眼说话的人,年纪跟自己差不多,服饰色彩繁多鲜艳却不落俗。 从服饰上,已经猜到对方的身份,吕序冷冷道:“空晴公主,你来南离国有半个月了,再加上从雪城到京都的时间,足足一个月你都不知道南离国没有雪吗?” “本公主……” “你还要在夏天挑战我滑雪。” 吕序的话一出,观看席上顿时一阵哄堂大笑。 雪空晴气鼓鼓地看着吕序,雪部族的使臣们也有些尴尬,想着却没没想到会闹这么的大乌龙。 “好了,本小姐时间宝贵。” 吕序不耐烦道:“既然是来挑战我,挑战的内容就是我的强项。” “你这是强词夺理。”青蘼公主不甘地反驳:“是我们发起的挑战,内容自然是由我们来定,你没有权利修改。” “我说过了,你们那不叫挑战,叫不要脸。”吕序冷冷道:“如果你们不要脸,非要坚持原来的挑战内容,我认输,你们赢了,现在就可以传捷报。” “……” 瞬间所有人都被封印了,一动不动地看着吕序:你认输认得快,我们的钱怎么办。 吕序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一杯水,结果倒出来的却是茶水,把壶里的茶水全部倾倒在地上。 “吕序什么意思?” 墨烬离看到吕序倒掉壶里茶水,以为是在暗示什么事情 梵行抿一口茶,笑望着下面势压九位公主的身影:“派你的人给序儿送一壶清水,要热的,不能太烫。” “宝光,你都听到了,给吕序小姐送一壶热水。” 吕序的命还很重要,宝光是墨烬离最信任的人之一,派他去最合适。 宝光应了声是匆匆退,不一会儿就捧着茶壶来到吕序身边:“吕序小姐,梵先生让奴才给你送水,热而不烫嘴。” 给吕序倒了一杯才退下,吕序端起杯子,平静地看着对面的人:“你们慢慢考虑,八月初一还有很长时间,演武场上挑战不完的内容,可以在国宴上继续挑战。” 九位公主也是面面相觑,坚持原来挑战内容,丢脸的人是他们。 挑战吕序擅长的内容,他们却不知道吕序擅长什么,他们的胜算到时就是未知数。 吕序一直注意着九人的神情,放下杯子道:“吕序的强项不算多,兵法、算术、商贾、古玩品鉴,有必要的话写两篇策论也没问题,还有我的记忆力也不错。” “舞蹈如何?”一个有些怯弱的声音问。 “凡是需要体力的,都不是吕序的强项。” 吕序的目光直接落在云黛公主身上:“云黛公主实在想挑战舞蹈,换一个人挑战吧。” 目光从几位公主的脸上扫过,吕序微微一笑道:“你们想挑战的内容,南离国都能为你们找到对手,你们可以改变主意。” “改变主意?” 拓跋宁不解地看着吕序。 吕序笑笑道:“挑战实力相当的对手,证明你们自己。” “我们要是坚持呢?” 青蘼目光阴冷,不甘心就这样收场。 吕序起身道:“我认输,挑战结束,恭喜你们!” “吕序小姐,你的记忆力有多好?”一名身着火焰金红衣裳的女子,落落大方地问。 “凤凰公主要挑战记忆力吗?”吕序反问道:“你要挑战我会接受,若只是问问,恕吕序不能给你答案。” “为何?” “底牌总得留最后嘛。” 面对三国六部族,九位公主,吕序还是稳若磐石。 “吕序个病秧子,随便一个公主都能拍飞她吧。” 观看席有女子小声问:“怎么还坐得那么稳,说话还那么欠,不怕哪家公主冲出来,揍她一顿吗?” 南离国的女子们不明白,坐在对面的到底是公主啊,吕序怎么就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连一点敬畏都没有,隐隐还高几位公主一等。 换他们独自坐在守垒位置上,连大气都不敢喘,哪还敢跟对方谈条件。 吕序懒懒地打了呵欠道:“九位公主,你们商量好了没有,是换挑战内容,还是换人跟你们挑战。” 九位公主自然不能擅自作主,只能向身后的使团求助,不换内容他们赢得不光彩,换内容他们输得一败涂地,两相权衡之下还是换人挑战比较妥当。 少倾,九位公主都收到自家使臣的纸条,大多同意换人进行挑战。 “锦国不同意换人挑战。”青蘼公主站起来道:“吕序,你方才说记忆力不错,本公主来挑战你的记忆力。” “好啊,内容你来定。” 吕序淡淡应下,语气既不兴奋也不紧张。 青蘼公主笑道:“吕序小姐不愧相门之后,做事就是讲究。” “本公主也不会占你便宜。”青蘼公主环视一圈道:“内容就用雪部的书籍如何?” “没意见。” 吕序依然平静,没有丝毫火药味。 但是她的话音一落,凤凰公主马上开口道:“我记得吕序小姐的父亲,当今右相大人曾经在雪城领兵数年,吕相应该知晓一些雪部的文献,吕序小姐自然也耳濡目染。” “所以呢?”青蘼公主问。 “用我们火神部的文献,这场挑战才算公平公正。” 凤凰公主看向吕序,吕序还是不咸不淡道:“我没有意见,青蘼公主呢?” “本公主也没有。”青蘼公主冷冷看着吕序:“吕序小姐,从开始就是一副轻描淡写的姿态,输了不会哭吧。” “青蘼公主输了别耍赖就好。” 凤凰公主见两人都没有意见,往自家使团招招手,一名使臣抱着两本厚厚的册子走上来。 接过两本册子,凤凰公主爽利地介绍道:“这是火神部今年才新制的法典,总字数含标点符号在内,共是一万七千六百七十二个字。” “你们有一刻钟的时间阅读内容,一刻钟后本公主会把法典收走,一柱香内字数多且正确者为胜。” 凤凰公主说完规则后,起身顺手把一本法典递给给青蘼公主,不紧不慢走过去,把另一本法典送到吕序手上,前后足足差了三十息的时间,青蘼公主已经看完一页发典。 大家看到后都觉得不公平,但吕序和太子殿下都没说什么,他们只能心里暗骂青蘼公主。 凤凰公主拿出沙漏宣布开始,吕序才打开法典。 六大部族跟四国不同,他们都有各自不同的文字文化。 每一种文字都有各部族的风格,若没有接触过的话,根本不知道该从哪看起。 趁着两人看书的时间,墨烬离马上安排人送上文房四宝,还让宝光亲自磨墨。 锦国使团生怕墨烬离使诈,重新安排一份文房四宝,还安排了青蘼公主贴身宫女磨墨。 墨烬离看到面具下,漂亮的嘴角微笑上扬。 青蘼公主飞快翻阅着法典,发出哗哗的声音,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已经熟读法典。 吕序看书可以说无声无息,一页一页地翻阅,每页都会停留十息,跟对面的青蘼公主一比,在气势上就弱下一大截。 墨烬离凑近梵行道:“梵先生,你家媳妇儿情况不妙啊。” “序儿的记忆力如何,你不是比我清楚。” 梵行对吕序的“只会一点点,还不错、还行、还好……”,都有着深刻的觉悟。 通常她的一点点,是指还有一点点不会不记得之类,至于还不错、还行、还好,基本上就是没有任何问题。 “跟你一样。” 墨烬离只说了四个字,梵行便继续品茶。 凤凰公主一直盯着沙漏,待最后一点沙子落尽时,高呼一声时间到。 吕序马上把法典合上,青蘼公主仍然在不停翻阅,直到观看席上众人发出嘘声,才不得不把法典合上。 “吕序小姐,你看看这墨汁可还行。” 宝光献宝似的问,却不知道下面,有一大批人想把他干掉。 吕序指尖了沾一点墨汁,搓了搓:“还不错,浓淡合适,一会儿应该不会晕墨。” 凤凰公主点上一支线香,香炉就摆在两人中间的位置。 线香一点燃,青蘼公主马上挥笔疾书,瞧她的架势仿佛已经记住所有内容。 吕序则是笔蘸上墨后,凝神三息才开始落笔,速度跟平时写字差不多速度。 挑战中的两人不觉时间流逝慢,但是等待的人觉得很心焦,尤其是看到吕序书写的速度并不快时,恨不得下去代笔。 凤凰公主看看青蘼公主,又看看吕序,趁人不注意走向吕序,头顶上就传来一个警告的声音:“凤凰公主,你已经为青蘼公主争取了很多时间,请不要靠近吕序干扰她书写。” 此言一出,在场不少人掩面偷笑。 凤凰公主面上一阵红一阵白,悻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墨烬离冷哼一声,转头对梵行道:“这些小部族的手段,总是有些上不得台面。” “你……” 凤凰公主气得跺脚。 拓跋宁讥讽道:“你们弄这些手段,本公主都觉得脸红。” 凤凰公主方要反驳,就听到吕序悠然道:““九公主不懂,你来挑战纯粹是为了玩,他们可没有你幸运。” “你居然还有闲情说话!”拓跋宁惊讶地看着吕序。 ------题外话------ 今天只有这么多了,天气实在太冷了,还停电。 没有小太阳,室温只有2°,手都冻僵了。 第087章、被牵着鼻子走〔一更〕 “装模作样。” 青蘼公主就开口讥讽,说完就奋笔疾书。 “总比青蘼公主连装都懒得装。”吕序一笑道:“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早就熟读法典。” 吕序的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青蘼,没想到他们除了方才的小动作,背地早就暗中勾结,合谋算计吕离序小姐。 “你有什么证据,说本公主早就熟读法典。”青蘼公主抬头瞪着吕序,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露陷。 “证据大家方才都看到了。”吕序头也不抬地边写边道:“若是头一回到火神部的法典,面对陌生文字,下笔定如我这般生涩缓慢,青蘼公主可是一开始就下笔如神助,运笔都不带一丝停顿。” “这只能说明你的记忆力不如我。”青蘼自然不肯承认,她跟凤凰已经暗中结盟。 “是吗?”吕序笑笑道:“要不等这场挑战结束,我再换一种文字挑战你,看看你是否还能下笔如神助。” “你以为在场的人,愿意浪费时间看你写字。”青蘼公主自然不愿意接受吕序的挑战,换另一种名字马上就会露陷。 “你敢接受我的挑战,他们都会乐意看我写字……”吕序得意地笑笑道:“到底大部分人是来看我的,不是看你们如何挑战我。” 说完恰好写完一页,换了一张新纸。 吕序才继续道:“无须像现在这般大的量,随意挑当中一页挑战即可,费不了多少时间。” 而观看席上早有人大声回应愿意,吕序笑着朝观看席点点头,就听到凤凰公主道:“你既知道我们结盟,为何还愿意接受青蘼的挑战,以及我的安排。” “我便是要天下人知道,就算你们结盟作弊,也照样不如我吕序。” 吕序拿起一张纸,跟原来的纸并排放在一起,左手拿起毛笔,蘸上墨汁左右手同时书写,关键写的还不一样的内容。 青蘼和凤凰看到后面色骤变,没想吕序还有这个能耐,青蘼赶紧加快速度。 挑战席上其余几位公主看得是目瞪口呆,没想到吕序是个不负盛名,怪不得她不把他们的挑战放在眼内。 此时观看席上一片沸腾,那些士子们都快被吕序潇洒帅气的行为杀疯了,连素来不喜欢吕序的女子们,都激动得不由自主地手牵手,暗暗为吕序使劲。 “我竟不知她还有这般本事。” 梵行又是惊又是喜,脸上的笑容快要藏不住,随时要溢出表情。 墨烬离嗤一声道:“吕序小时候比较皮,总是被太傅罚抄书,罚多了就练出这般本事,不是什么新鲜玩儿。” “有些人连一手画圆,一手画方都做不到。” “你直说本殿就是。” 当初吕序炫耀她这门技巧,他们一帮小伙子不服气,都暗地里尝试过。 结果别说两手同时写不同的字,能一手画圆一手画方都聊聊无几,墨烬离极限是两手写一样的内容。 终于承认:一心两用,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眼看着一柱香快燃烬,演武场人声上鼎沸。 吕序桌上写满字的纸,厚度一点也不比青蘼公主少。 青蘼公主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越到后面书写速度反倒越慢,竟被吕序反超。 直到此时凤凰公主才承认,他们低估了吕序,没想到一刻钟,吕序竟然看了这么多,也记住这么多内容。 而青蘼仅仅是记熟法典的上卷——礼法,下卷以为会用不上,并没有认真去背诵,以至于越往后速越慢,甚至到最后被吕序遥遥赶超。 “时间到……” 吕序毫不迟疑地放下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宝光也长长松了一口气,放下墨条揉了揉手臂,看着厚厚一叠稿纸露出自豪笑容。 青蘼公主悻悻扔掉笔,冷冷看着吕序道:“吕序小姐真是谦虚,这般过目不忘的本事,却只说是还不错。” “倒不是我谦虚,实在是这种本事,在我的朋友圈里比较寻常。”吕序不是在吹牛,当年在一起读书听讲的孩子们,几乎都能过目不忘,就算开始不行后来也被训练到行。 “我来清点……” “不必了,本公主输得起。” 凤凰公主才开口,就被青蘼冷冷打断,点数只会让她更难堪。 “承让了,青蘼公主。” 逼得对手主动认输,吕序仍是一派云淡风轻。 青蘼冷哼一声别开脸,凤凰公主因为帮了她,也讨了个没趣,九位公主两位已经落败。 凤凰公主还要说什么,却被自己人制止:“殿下,俗话说山外有山,人上有人,败吕序小姐不冤,别再多言。” 当中年纪最大的使臣站起来,朝吕序作揖道:“吕序小姐,老朽有个问题想请教,你第一次接触我部文字,在不清楚是什么意思的情况下,如何迅速记下那么多内容。” “老先生,吕序只是把每一页的内容,当成一幅画记在脑海里。” “原来如此。”老先生拱道:“谢吕序小姐指点。” “客气了。” “还有人要挑战吗?” 吕序问完打了个呵欠,显得对挑战不耐烦。 其余七位公主本想作罢,但看到她轻描淡写、漫不经心的姿态,却被激发了斗志。 “本公主想挑战吕序小姐。”一直很安静的,厚土部的沉星公主,很意外地开口。 “沉星公主想挑战什么?” 吕序单手托颐,慵懒地看着沉星,她跟自己一样蒙着面纱。 自己戴面纱是为了不惹麻烦,沉星公主戴着面纱,面纱下却化着精致妆容,目的很明确啊。 六部族中厚土地域最大,但是也最贫瘠,实力也最弱,在六大部族中并没有什么说话权,却闻说厚土部的沉星公主,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惹得不少人觊觎。 此番出使南离国,故意遮掩容颜待价而估,估计是有人仗势打她的主意。 你可千万别自己作死,打算跟我比容颜,吕序暗暗在心中祈祷,沉星公主却已经走到她面前。 抬手摘掉面纱,露出饱满的红唇,像熟透的樱桃让人想咬,水汪汪的眼睛目光流转,长发乌黑微微卷曲,肤白皙若凝脂吹弹可破,天生的美人儿坯子,还一身说不出来的芬芳。 吕序同情地看着沉星公主,真是可怜…… 美则美矣,却美得没有任何与众不同的新鲜感。 这样的美人南离国从不缺,她的心思怕是要落空,无法用美貌换来想的结果。 “所以,你到底要挑战我什么?” 吕序故作不知对方的目的,追问她挑战内容,希望她能知难而退。 沉星公主本以为摘下面纱,美貌能引来一番轰动,却并没有得预想的效果,没有听到任何惊叹的声音。 “我……” 沉星公主懊恼自己的鲁莽,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把自己变得一文不值。 吕序故作疑惑地看着沉星公主:“沉星公主,我身体不好,不能长时间待在太阳下,你要挑战什么赶紧决定。” “吕序小姐,沉星公主都做得那么明显,你不会看不出她是要挑战你的美貌吧。”凤凰公主幸灾乐祸开口,看向沉星的目光充满挖苦:“自不量力的人最愚蠢。” “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吕序冷冷挖苦一句,凤凰公主讨了一个没趣。 回头看着沉星公主:“你若是要跟我比美大可不必,我是我们家最丑的。” 炫耀啊! 妥妥的炫耀啊。 长成这样,还是全家最丑,你让的女子怎么活。 尤其是那些长相普通的女子,听到她话估计得买豆腐撞死自己,怪不得南离举国女子都讨厌你。 沉星公主嘴唇动了动,迟疑一下道:“本公主想……” “想挑战我的画技啊?”吕序故意换话题道:“我的画一般般,代表不了南离国的水准,今晚国宴吴大师也会参加,你可以向他讨教,他应该很乐意指点你。” “谢吕序小姐提醒!” 沉星公主松了一品气重新戴上面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九位公主,六位已经开过口,理应一视同仁,每位公主都要关照到。 吕序看向没有开口三位公主:“雅珂公主、娜玛公主,苍月公主,三位公主可有向我挑战的意思?” 三位公主同时摇摇头,他们擅长的吕序不会,吕序擅长的他们不会,强出头只令部族难堪,还不如保持沉默,不得罪南离国,也不会引起其它部族不满。 吕序看向墨烬离,不是她不想杀四方,而是三国六部族不给她机会,为南离国威震四海。 作为锦国皇子,面对世仇,青墨不甘心就此结束挑战:“吕序小姐,方才说自己精通兵法,是纸上谈兵,还是真的能运用到战场上。” 楚蔺羽、拓跋晋暗暗交换一下目光,显然两人也不甘心就此结束挑战。 他们明明是来挑战吕序的,结果却被吕序牵着鼻子走,就这样结束挑战,回去有何颜面见君王。 “当年的考核,是需要通过兵法推演。”吕序露出一抹笑意:“如果只是简单的较量一下,我们有更简单的方法。” “什么办法,且说来听听。” 青墨激动地问,只要能赢南离国,什么办法都愿意尝试。 看到激动他激动的模样,墨烬离面具露出一抹得意,再聪明的人还不是被牵着鼻子走。 ------题外话------ 先更新在三千字,今天已经停了三次电。 第088章 、挑战梵先生(昨天的二更) 三国六族都不想错过,最后的挑战机会,来一趟南离国总不能空手而归。 吕序把这些人的心思看在眼内,含笑道:“办法就是我、你们各出一百士兵,穿上特殊兵甲,进行实战对练演习。” “什么样的特殊战甲?”楚蔺羽好奇地问。 “什么是实战对练演习?”拓跋晋也是同样的表情。 三人都是领过兵上过战场的人物,实战训练他们知道,但实战对练演习是什么东西,顿时勾起他们的好奇,学会没准以后能用自己的军队上。 吕序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没想实战对练演习,竟只有南离国人才知道。 悄悄看一眼墨烬离,看到他点头才解释道:“实战对练演习跟实战训练差不多,只是实战对练演习同时参与进来的队伍更多,更考验指挥者的临场指挥能力。” “实战对练演习不能死人嘛,所以士兵们得身穿特殊战甲,这种战甲内有机关,一旦被武器包括己方的武器……” 吕序顿一下把宝光拉起来比划道:“击中躯干和头部,战甲内机关会马上启动,把被击中士兵的手锁起来,双手被锁失去战斗力,就等同于死亡,他们得退到对方阵营后面死人营里。” 青墨马上问:“若是击中手臂和腿呢?” “算是受伤,可以继续战斗。” 吕序回答完继续解释道:“指挥者手有红黑白三面旗:红色代表进攻,黑色代表撤退,白色代表投降。” “为了演习达到最终的效果,每个支队伍至少得主动进攻三次,以免有人投机取巧按兵不动——躺赢。” “根据参加队伍数量制定演习时间,时间一到清点各队伍活着的士兵人数,活着的人数多的队伍获胜。” “限定时间内未主动出兵进攻三次的队伍,就算赢了成绩也作废,撤退和投降的次数不限,用什么兵法取胜也不管,还有就是不能恶意伤人,或者是至人死亡,违者成绩同样作废。“ 吕序顿一下,郑重提醒道:”记住……结果只看活着的士兵人数,除非你们有能力斩首对方指挥者。” 陷阱挖得差不多了,吕序临门一脚道:“演武场就是现成的场地,你们带进京都的人也够用,有没有兴趣玩一把。” 三国六部族使团的负责人,除了跟自己的使团商量,还跟其他负责人一起商量。 吕序也不催促他们,悠然坐在椅子中闭目休息。 宝光贴心地为她撑伞,以免她被太阳光晒伤,还有一名小宫女为她摇扇。 跟对面挑战台上公主们比,吕序是在享受人生,他们是在接受人生考验。 望着吕序惬意的姿态,凤凰公主和青蘼公主气得牙根痒痒,吕序不过南离国臣子之女,竟敢在公主之尊前放肆。 云黛看吕序的目光里充满羡慕,希望自己也能活得如她般洒脱。 拓跋宁则是对吕序充满好奇,看起来那么柔弱的一个人,偏偏气场强大得碾压他们,真是有意思。 九名负责人秘密商议了一刻钟,回到各自的位置。 拓跋晋代表各国使团发言:“我们商议了一下,愿意挑战实战对劲演习,不过我们需要时间准备。” “自然是会给你们时间准备。”吕序缓缓睁开眼睛,懒洋洋道:“一则我们没有料到挑战会发生变故,二则准备千套战甲也需要时间,其三我累了,需要休息一会儿。” “你们需要多长时间准备?”墨烬离的声音,从演武台最高处传下来。 “最秒需要一个时辰。” “未时初开始进行实战对练演习。” 按排好下午的时间,墨烬离率先离场,回过头已经不见梵行。 再看向下面挑战台,只看两道身影在眼前一闪,守垒台上已经没有人,估摸着是梵行带吕序回去休息。 吕序那羸弱的身骨子,晒了小半天的太阳,确实是为难她,可不得赶紧回去休息。 墨烬离的浩浩荡荡銮驾,也在太监宫女、护卫们的簇拥下,威严肃穆地开向皇宫。 梵行揽着吕序不盈一握的纤腰,施展极至轻功,几个起落便回到,坐马车需要差不多一个时辰吕府。 吕序有夏天出门,回来便沐浴的习惯。 朱雀早早准备下沐浴药汤,吕序一回来便泡到浴池里。 洗去一身的不舒服,就爬上床休息,几乎是头一沾枕头便睡熟,根本来不及交待什么事情。 梵行得知吕序已经睡熟,才到安排好的客房休息。 习武之人体温也可自行控制,不像吕序略晒晒便香汗淋漓,梵行此时仍然能闻到满怀芬芳。 他休息也不过是打座调息,真气运行一个周天就能恢复如初,挑了本书坐在窗前阅读,却想着吕序累得午膳都没用,就匆匆躺下来休息。 尽管她只是接了锦国公主一场的挑战,但要牵着这些人的鼻子走,是极费心神的事情。 首先得摸透这些人的背景、性格、喜好、特长,还要根据现场情况,临时调整策略,把挑战的主动权掌控手上,才能控制今天局面。 恒帝给吕序的任务,挑战不能输,但也不能同时得罪三国六部族。 尺度就得把控得非常好,换第二个人来未必有她的成就,下午的实战对练演习,若无意外指挥者还是吕序。 南离国明明那么多有才干的人,重担却落在她一个弱女子身上,梵行想着都心疼,唯一的希望是三国的拓跋晋,楚蔺羽以及青墨,能像个男人点向他们发出挑战。 门上传来敲门声,是朱雀来请示他,午膳准备好了,问他是否要现在就用。 想到吕序还有休息,梵行淡淡道:“我还不算是太饿,等序儿睡醒了,我陪她一起用午膳吧。” 朱雀一听面带笑容道:“小姐说不准睡到什么时候,奴婢送些点心过来,先生若是觉得饿了,先吃两块垫一垫。” “你安排吧。” 梵行也没有推辞,朱鹮做的点心还不错。 吕序只睡了半个时辰便醒,起来同梵行用过午膳便出发,为了让吕序多睡一会儿,两人仍坐马车前往演武场。 两人提前两刻钟来到演武场,里面的布局已经大变样。 墨烬离一直没有闲着,这么短时间把所有东西准备好,加观看席被挪到在演武场四周边上。 演武场上了划分出十个营地,每个营地的面积、帐篷数量、人数都完全相同,十个营之留着一块空地,是一会儿演习的战场。 按规则: 士兵进入战场后才能交战,才能进攻另一方的营地。 进入对方的营地后是进攻、是撤退、还是投降,就看指挥者对己成方绩的要求。 墨烬离看一眼黄罗盖伞下,昏昏欲睡的吕序,端正笔直着身体问:“诸位皇子、大人们,此次实战对练演习,你们打算挑战南离国哪位将领?” 他的话一出,凤凰公主就故意道:“按原计划,我们挑战的可是吕序。” “按凤凰公主的意思,一会儿是你们指挥军队作战。”墨烬离故意曲解对方的意思,吕序对付他们才是真的躺赢。 “怎么可能是我们。” 凤凰公主故作柔弱道:“我们又不精通兵法,犯不着自取其辱,当然是由擅长领兵的人指挥。” “你让他们一群久经沙场大男人,挑战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小姑娘。”墨烬离讥讽地笑道:“凤凰公主,你有没有以他们的立场考虑过?” “他们赢了吕序叫胜之不武,万一输给吕序,那可是丢脸丢到别人家里。” “……” 凤凰公主不知如何作答,回头看看部族的骁骑大将军。 这位将军骁勇善战,怕是不愿意向一个小姑娘叫阵,看来她得另想办法才行。 青墨、拓跋晋、楚蔺羽等人耳朵没有聋,暗暗交换一下眼神,似乎是在考虑墨烬离的话,是不是要继续挑战吕序。 挑战一个小姑娘,日后传开无论是输是赢,于他们而言都不光彩。 相反挑战吕序之外任何人,无论输赢都是常情。 九位负责人聚在一起,经过短暂的商量后,终于有了最终决断。 拓跋晋代表发言:“我们这些久经沙场的人,挑战吕序小姐的确是很不合适,经过商议我们决定,我们要挑战的人是——梵先生。” “挑战梵先生!” 墨烬离听到答案,第一时间想敲开这些人的脑子,看看他们脑子到底什么构造。 是不是觉得梵行长得好看就是个绣花枕头,他们要知道挑的是最强的对手,肯定会找根面条上吊,或者原地挖坑埋掉自己。 吕序侧仰着头看看梵行,只觉得三国六部族的人是想出头想疯了,才会想到要踩着梵行上位,肯定是被他漂亮的外表欺骗到。 “怎么,不行吗?” 青墨淡淡看一眼,浑身儒雅斯文的梵行。 梵行来自天域之城,或许会很强,若是他们联手打败他,定能名震九洲大陆。 骤然被人挑战,梵行也有些意外,唇边挂起迷死人不赔命的笑容道:“能与诸位同台竞技,是在下三生有幸,还望诸位不吝赐教。” 吕序心里啧啧几声,装小白花谁不会啊,一会儿你们就会发他是只腹黑神兽。 “未时初到。” 随着一声通报,梵行缓缓走向演武场,南离国的营地。 第089章、 以一敌九1(一更) 实战对练演习。 京都的人并不陌生,差不每三年就会举行一次。 那场面比眼前的壮观多了,但目下参加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岂非以往的演习可比。 本以为下来指挥的人是吕序,没想到走下来的人却是梵行,观看席上马上爆发出一阵,万马奔腾般的欢呼声。 席上的年轻姑娘们简直要疯了,顾不得矜持大声呼叫梵行的名字,大方表达心中的爱慕之情,若不是离得太远梵行已经被一堆的香包绣帕淹没。 三国六族使团的人都愣住,没想到梵行这么受欢迎,比之吕序有过之而无不及。 吕序只是受年轻男子们的欢迎,梵行却是男女通吃,观看席不止是姑娘们在呼唤他,男子们也在大声呐喊支持。 “梵行生,好好教训他们。” “打败他们,我们永远支持你。” “梵先生最厉害。” “我永远喜欢你。” “……” 男女的呐喊助威声混合在一起,比沙场上战鼓的声音还激烈。 六部族的指挥者都是久经沙场的勇将,拓跋晋、楚蔺羽、青墨三人是猛将,双手无不染满敌国将士的鲜血。 九人上场的方式都是脚一点地,平地拔起数丈高,再以极快的速度落在各自营地上,梵行却不慌不忙,一步一步走下高高在上的观看台,不紧不慢前往自己的营地。 从表面上看,气势不及九人,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梵行的气势在不断变化,在一点点攀升。 梵行走进营地前,回头看一眼吕序,才抬脚走进南门卫国的营地,一瞬间他身上的儒雅斯文不再,隐隐一腔杀伐之气笼罩在他身上。 吕序惊讶地捂住小口,知道梵行会武功已经很意外,没想到他还能有杀伐千里的气势。 没有上过战场的人不可能做到,难道三年前他未能赶上春闱,是因为参加同锦国那场,以五千兵力奇迹般占胜数万铁骑的战役。 军中一直有传言,太子当年能取胜,是得到一名高手襄助。 那名高手一剑破千军,生生把敌人给震慑在千里之外,让对方不战而屈。 “怎么样,这般气概配得上你吧。” 墨烬离笑着打趣吕序,看她惊讶得合不拢小嘴,就知道她内心里有多震撼。 咚…… 演武场战鼓起。 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目光都集中在十分指挥者身上。 吕序的目光全在梵行向上,此时他已经换上特殊战甲,手执三面旗子站在营地最高处,气势不输于任何一位指挥者。 咚咚咚…… 战鼓声密集,四国六部族军队摆出进攻的架势。 忽然三国六部族的指挥者,约好似的一起冲出营地走到中间的战场上。 观看席马上一阵哗然声,纷纷担忧地看着梵行。 熟悉实战对练演习的人都知道,获胜的条件除了活着士兵人数,还有一条简洁获胜的法门:杀掉对方的指挥者。 简称斩首。 拓跋晋、楚蔺羽、青墨的武功都高强。 六部族的指挥者都是骁勇善战的将领。 九人联手,梵行凶多吉少。 他们这做虽然可耻,但战场本来就是残酷的,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吕序担忧地看着梵行,有点后悔没有强迫九位公主,接受她安排的挑战内容,不然也不会有这场实战对练演习。 梵行的武功是不错,但双手难敌四拳,何况还是九员骁勇善战的猛将,这一战无论他采用什么战术,都必定是异常惊险和困难,就在此时却响起梵行欣然同意的声音。 “正好,我也想速战速决。” 梵行放下手中的小旗,走下指挥台,顺手拿起一杆长枪,跨上一匹战马,策马来到战场上。 他每做一件事情,身上的气势就加快几分,当他跨着马踏进战场时,杀伐之气瞬间爆发,成战场上唯一的中心点。 吕序震惊得猛一下站起来,知道他不凡,没想他如此的不凡,气震山河,一腔杀伐之气足以平天下,没有上过战场厮杀的人不可能有这样的气势。 望着判若两人的梵行,拓跋晋、楚蔺羽、青墨变得凝重起来,看来他们挑了个最难对付的人物。 六位将领也如强敌来临,紧紧握着手中的兵器,领兵多年的他们一眼就能看出,眼前的年轻人看着年纪不大,但是经历过的生死搏杀一定不比他们少,是极个厉害的人物。 从梵行身上散出来的气势,加上南离国皇室对他的态度,青墨隐约猜到梵行是谁。 他极可能是三年前在战场上,一人抵万军,一剑退敌千里的强者,没想到他们千挑万选,竟选择最可怕的敌人挑战。 想到身边还有八个人,个个都骁勇善战之辈,心中退怯之意一闪而过,缓缓举起手中的兵器,其余八人也同一时间举起兵器,以破竹之势毫不犹豫地冲向梵行。 面对从九方袭来的敌人,梵行手中两腿一夹马腹,战马疾驰向正前方的敌人,火神部最有名的战将阎野。 阎野看到梵行直冲自己而来,举起手中关刀迎敌,一枪一刀相撞震出一阵罡风,余劲吹得附近八人不由后退,而身处罡气中心的阎野爆退数仗外才站稳。 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梵行。 演武场所有人都一怔,本以为梵行可能撑不过一个回合,没想到他竟一击打退火神第一战将。 回过神后,所有人抑制不住高呼:“梵行,万胜!” “万胜!” “……” 凤凰公主冷冷道:“险胜一招罢了,你们高兴个什么劲。” 吕序方想开口,就听到燕于飞道:“险胜一招也比你们不要脸的联手强,有本事一挑一啊。” “对,一挑一。” “一挑一。” 观看席上众人,纷纷跟着起哄。 凤凰公主不甘道:“以后上了战场,你们也要求敌人一挑一吗?” 吕序方想说什么,就听到拓跋晋大声道:“你们还等什么,一起动手,别让他有机会逐个击破。” 他的声音一落,八人马上举起兵器扑向梵行。 阎野缓过劲也握着关刀冲过来,战场上没有后退只有前进,狭路相逢勇者胜。 九把兵器袭来,梵行两脚一蹬腾空而起,一个漂亮的回身,抢先连人带枪一起扑向实力最弱的厚土部将领百里骋。 百里骋没想梵行轻功这么俊,凌空回身还能继续加速扑向自己,慌忙举起双锏抵挡,却见梵行招式改拍为刺,枪头从两锏中间穿刺在他的战甲,当感胸前一阵发麻。 还没来及低头察看,忽然似有两股无形的力量,把他的双臂强行扣在身后,双锏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低头就发现战甲上心脏的位置,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红点,按照实战对练演习,被任何一方武器陆击中躯干,就会马上失去战斗力,等同于死亡。 百里骋没想最先死亡的自己,而且仅仅是一招,无奈地退到后面己方的死亡营地。 偏偏观看台上台下的人大声提醒他道:“百里将军,你走错了,你是死在梵先生手上,你应该来我们的死亡营地。” 百里骋无奈地往南离国的营地,余下八人神情变得格外凝重,他们不知道梵行武功有多高,但是他们现在知道他的速度很快,快到他们来不及追过去偷袭,就又退回到马匹上。 厚土部第一个落败,沉星的情绪也低落到极点,果然弱的不止部族实力,还有个人力量。 “你们小心点,梵行的内力远在我之上。” 跟梵行交过手的阎野提醒其他人,梵行看似漫不经心的一招,他两条手臂还在隐隐作痛。 他不知道梵行出了几分力,但是他当时一挡已经使了七分力,但看他轻轻松松一招解决百里骋,就知道他的武功必然远在他之上。 百里骋的武功虽弱些,他们自问也不能一招将他打败。 但是梵行做到了,青墨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梵行就是三年前那个很厉害的神秘人物。 拓跋晋和楚蔺羽相视一眼,分两路夹击梵行,其他人也毫不犹豫发起第二次进攻,不同的是这回他们没有任何保留,生死关头谁也不敢一分后手,否则他们撑不过十招便会完败。 三国五部族高手全力出招,每一招使出似乎都排山倒海力量,观看座的人都能感觉到身下在震动。 演武场上九道身影速度快得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修为不错的人勉强能看到一道道虚影,修为普通或者是不会武功的根本看不到人,只能看到两股力量相撞时,演武场上帐篷被余劲吹歪出一边。 吕序不能动用内力,只能听墨烬力在旁边讲解。 墨烬离为了捉弄她,根本没有认真讲解,一会儿让她吃东西,一会儿顾左右而言他,气得她直接亮出大棍才闭嘴。 梵行有多厉害,只有跟他交过手的人才知道。 同时跟八人交手不仅没有落败,更不见吃力,甚至有点游刃有余,完全没有拼尽全力的意思。 青墨出手全是杀招,招招出尽全力,奈何梵行的身法轻宛若游龙滑得很,无论他如何全力追赶都碰不到梵行的衣角,忽然后背上一麻,兵器落地,两手不自主地放到身后。 莫名失去战斗力,青墨心里一阵不爽道:“梵先生,你就是三年前,一剑退敌千里的人吧。” 第090章、 以一敌九2(二更) “你们看到没又下去一个,机会不多,别分心好好观摩,以后在战场上遇到诸位将军,你们才有机会打败他们。” 青墨原本想暴露梵行的身份,墨烬离十分欠扁的声音突然响起,完全盖住墨青的声音,场上七人并没注意到他的话,面是意外地发现,演武场周边不知何时已经聚满大小将领。 他们在拼命厮杀,人家却安排人来观摩学习,气得哪还有心思理会青墨。 没有达到目标,青墨只能黯然离场,离开前狠狠瞪一眼场上的梵行,还不经意地扫一眼墨烬离,却没有多想。 青蘼也没想到青墨会这么快落败,凤凰公主却在旁边幸灾乐祸道:“闻说锦国青墨皇子武功高强,战无不胜,如今亲眼见到也不过如此。” 拓跋晋看有人观摩,忍不住骂了一句:墨烬离你个王八蛋。 怪不得这么积极安排这场实战对练演习,原来是为观摩他们,日后在战场上遇上好对付。 正分神,听到楚蔺羽大声提醒:“拓跋晋,梵行在你后面。” 拓跋晋赶紧转身举起兵器一挡,生生承受了梵行打出的全部力量,整个人往后爆退十多丈才稳住身体,体内真气翻涌乱穿,手中的兵口差点跌落地。 梵行那套古怪的身法让人防不胜防。 攻可瞬间近身,退,若场地许可的话同,可以一瞬间数丈远。 他们一直无法近他身,他却可以随时靠近他们,如今生受他的一击,虽没有被打中要害部位但内伤已暗藏。 楚蔺羽好心提醒了拓跋晋,自己却再一次险些被梵行的长枪划到脖子,吓得赶紧退可几步,本以为梵行会乘胜追击,却见他改变了攻击的目标,雪部族的雪长空。 “雪长空……” 楚蔺羽还是慢了一步,雪长空被梵行了击中肩膀,瞬间失去战斗力落败。 战场上还剩下七个人,七个人中梵行最醒目,打了这么长时间连发丝都没有乱一下,战甲依然干净如新,而对手们已经大汗淋漓,鬓发微乱,战甲染尘,气喘得一个比一个严重。 六人警觉地看着梵行,不知道下一个攻击对象会是谁。 战场上的战况,从开始九人主动进攻变成防守,如今又变成六人小心戒备,形势变化太快。 此时他们深刻地体会,想借着打败梵行,提高他们在这片大陆上的存在感,是一个十分错误的不可行想法。 梵行却像是感觉不到累,完全不给他们喘气的机会,下一瞬间他已经出现顺在阎野跟前:“阎里将军,你的招已经用尽了,可以下去休息。” 息字落下时,长枪击中阎野的腹部。 阎野的关刀落地,两手像被捆起来一般,负手不甘地走到南离国的死亡营。 凤凰公主没想到阎野是第四个下场的,气得用力拍打桌子,青蘼趁机挖苦道:“阎野将军虽勇猛,就是招式简单些,很容易被人记住找到破绽。” 走进死亡营,看到比他先进来的百里骋、青墨、雪长空。 三人皆是一脸沮丧,找个位置坐下,一脸激动道:“真不愧天域之城的人,果然不可力敌。” 青墨冷啍一声,百里骋最早下场的什么也不说,雪长空叹气道:“依我看,咱们就不应该挑战梵行,吕序就已经很难缠。” “挑战吕序,我们会输得更难堪。” 青墨并不觉得吕序就好对付,相反吕序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肯定会让他们出尽洋相。 阎野点点头道:“比起败在吕序手上,本将军愿意被梵行打败,最少输得堂堂正正,而不是输得不明不白。” “你们在这里坐着,我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阎野走出帐篷。一会儿复回来道:“我问过外面的士兵,他们说我们出去观战没问题,只是不能动口干扰战场。” “自然要出去瞧瞧,我看看他们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雪长空第一个往外面走,百里骋想一下也往外面走,青墨道:“我一个人待着也没意思,去看看吧。” 四人来到南离营地边沿一看,梵行还是气息平稳,衣不染尘,连一根发丝都没有乱,翩然穿行在五人的包围圈里。 拓跋晋他们都把速度提升到极致,硬是连他的衣角碰到。 “拓跋晋的速度,怎么比其他人还慢?” 青墨一来就发现拓跋晋有问题,他该不会是受了内伤还在硬撑吧。 阎野想一下道:“我记得在我下场前,他硬接了梵行一枪,当时被震出老远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 目光不经意扫过震山部、金部、北夷的战将,叹气道:“从前真是小看了他们,关键时刻竟支撑了这么长时间,还能跟拓跋晋、楚蔺羽打配合。” “最了不起的楚蔺羽,除了能自保、还击,还能提醒其他人,北宇国实力不容小觑。” 青墨没有忘记,楚蔺羽曾多次提醒其他人,这样的对手梵行竟没有第一时间解决,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目光环视一圈,一眼便看到站在墨烬离旁边的吕序,看不到她是什么表情,但能猜到她关注的人一定是梵行,嘴角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吕序一双美眸追着梵行的身影,从前以为他是武功不错,如今看来没有九品上也在九品。 墨烬离看她的神情,走到她身边道:“吕序,如今再看梵行,是不是觉得他是可以托负终身的男人,你对他有没有一点点心动。” “要你管。” 吕序白他一眼,心里却是承认墨烬离的话。 梵行的优秀谁看了不心动,只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体,吕序就会踌躇不前。 墨烬离忽然抬起手臂,吕序怔了一下,回过神就看到他手上握住一支箭,而箭头离她仅有寸许远。 吕序看着箭头深吸一口气,墨烬离拿着箭看了看道:“当众刺杀你……你的死对头一个残了,一个幽禁在太后暗室,还有谁恨你恨得要当众刺杀你。” “想不到,我也没有被刺杀的价值。” 吕序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嫉妒她的女子有不少,但敢刺杀她的人没有。 墨烬离忽然看向演武场道:“如果你突然出事,应该会影响到下面的梵行,所以你打算怎么报答本殿的救命之恩。” “以身相许。” 吕序毫不迟疑地回答。 墨烬离马上弹开,嘴里一句“艹”,马上听到无数咳嗽。 回过头看一眼欧阳泽道:“本殿是被吕序吓得语无伦次,下回本殿一定会注意。” 欧阳泽心里道我信你个鬼,他从未见过哪一朝的太子,动不动就把“艹”挂在嘴边,将来朝堂上也动不动就爆粗口,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若不是看他长得好,早就揍他。 演武场上,梵行自然发现墨烬离接箭的一幕。 箭很明显冲吕序去的,看来有人已经注意到,通过伤害序儿能让他分神。 想到这点梵行不由加快速度,轻轻松松就把三部族的将领通通淘汰出局,这样的结果让青墨始料不及,面色顿时变得异常阴沉,却也无计可施。 此时演武场上,只剩下拓跋晋和楚蔺羽。 梵行看向一眼拓跋晋道:“再坚持下去伤势会越来越严重,别忘记你的敌人不止是南离国。” 闻言拓跋晋深深地吸一口气,望着气定神闲的梵行:“梵先生,本殿承认看走眼了,没想到你才是南离国最深藏不露出的那个人,本殿认输。” 用自己兵器往胸口轻轻一点,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震,兵器跌落地双手负在身后。 楚蔺羽看着拓跋晋的背影道:“九人联手都不是梵先生的对手,在下一人之力更不能打败梵行,也主动认输吧。” 用同样的手法让自己失去战斗力,边走边道:“我等拼尽全力,亦未曾逼得先生全力出手,不知道先生方才用了几成的功力跟我等交手。” 望着他泰然自若的样子,怕是只用了三成,天域之城的人果然可怕。 梵行收起长枪,边走边道:“我就随便打打,不费什么功夫,主要序儿不能长时间晒太阳,想早点结束。” 楚蔺羽瞬间遭到了一万点暴击,他们那么认真那么拼命地挑战,是为了让国家拥有更多的存在感,梵行接受他们的挑战仅是不想心爱的女子多晒太阳。 吕序到底是个什么妖孽啊,竟能让梵行这样的男子对她死心踏地。 梵行把长枪和战马还给士兵们,本想马上回去找吕序,却被激动的士兵们抬起来,反复抛向高空。 演武场所有南离国人都高声欢呼,一以敌九啊,梵行就这样轻松取胜,所有人都高兴疯了,不断地涌过来加入抛梵行的队伍。 吕序在上面平静地看着,不过身边多了几个护法。 墨烬离生怕有人再打她注意,赶紧调派了暗卫守护,至于方才下黑手的人他已经派人全力追踪。 终于等到人潮散尽,梵行脚一点地来吕序身边,紧张地问:“序儿,方才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想要刺杀你。” “跟平时刺杀你的箭一模一样。”吕序举起手中的箭道:“看刺杀试探你的主谋就在下面,他想通过刺杀我让你分神。” 梵行接过箭道:“我已经知道他是谁。” 第091章 、序儿还不进来,是害羞吗 夜初临。 京都中心处,亮如白昼。 离都,全称为离火之都。 无处不在的离火,就是这座城池最大的特点。 离火能烧尽世间万物,但经过几百年的时间,它已经成南离国的象征,人们也学会跟它们相处,是以今晚皇宫附近全是离火的身影。 国宴上自然也会有离火助兴。 从宫门到国宴大殿,一路上蓝荧荧火焰,如幽灵般在特制的容器上舞动。 “吕序,你是不是只有一身衣裳。” 吕序刚走下马车,就听到燕于飞挖苦的声音:“白天你就穿了一整天,晚上还穿着参加盛宴,你也不嫌寒碜。” “你看吧,连张少夫人都这么说你,让你好好收拾打扮一下自己,你还嫌爹啰嗦。”吕颐缓缓走出马车外面,附和着燕于飞一起吐槽自己女儿,嫌弃她不从妆扮自己。 关于女儿妆扮这件事情,作为父亲的他看了都不由摇头。 别人参加这样的盛宴,都是早早就精心梳妆打扮,盛妆出席,生怕在宴会上不够抢眼夺目。 他女儿是平时在家什么样,参加国宴就什么样,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透明人,却不知道一朵花要隐藏自己,最好的办法是把自己放到花丛里面。 “拜见吕相。” 燕于飞没想到吕颐也在,赶紧给他行礼问好。 吕颐说了句”免礼“,就对燕于飞道:“你好好劝劝她,不知道情的人,还以我们吕府穷得揭不开锅,需要堂堂的相府千金节衣缩食度难关。” “您还好意思说女儿。”吕序一听也抱怨道:“说好了不让人知道女儿会参加国宴,现在却大张旗鼓弄得人尽皆知,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女儿可不管。” “这里是皇宫,能发生什么意外。” “您女儿的影响力有多大,您当爹的心里面不清楚吗?” 吕序心里有点奇怪,平时父亲可不会关心她是否会打扮,今天却一再埋汰她不打扮自己。 “现在说你不会明白,等进了宫你就会明白。”吕颐话里话,淡淡道:“你们年轻人继续聊,有事记得找皇后娘娘帮忙解决。” 吕颐一走燕于飞马上道:“你今天立了功,参加国宴是应该的,干嘛偷偷摸摸不让人知道。” “我干嘛偷偷摸摸,你不清楚吗?”吕序没好气道:“我可不想堵了各位小姐、夫人进宫的路,还好今天我爹让我坐他的马车一起来进宫,否则现在不定又堵在哪里。” “梵先生呢?”燕于飞打趣道:“最近你们可是形影不离,这会子怎么不见他。” “什么叫形影不离。”提到梵行,吕序想到他离开前的叮嘱道:“梵先生有事情要处理,不一定会参加国宴。” “怪不得。”燕于飞。 “怪不得什么呀?”吕序不解地问。 “我是说胭脂水粉你可以不抹,首饰可以少戴几件,但衣裳你总得换一件新的,都穿一天了你不觉得难受呀。” “这就是新的。”吕序张开袖子道:“前两天才做好,出门前换上,皇后娘娘头回置办宫宴,肯定不能让她难堪。” “新的???” “你要不说,我还以为你只有一身衣裳。” 燕于飞看着吕序身上,白底绣金纹的衣裳:“回回见你都是穿这样的衣裳,你是有多喜欢这个样式。” “我这是舍身成仁,给你们一条活路。”吕序叹气道:“免得你们没有衣裳出门,背地里又诅咒我。” “何止是我们诅咒你,制衣坊的人也要诅咒你。”燕于飞一下子明白原因,吕序就是那种披块布都好看的人,生了张蛊惑人心的脸,没有人会傻到自取其辱,跟她穿同款衣裳。 市面上凡她穿的衣裳,用过的首饰,即便再好看也没人敢买,所以才会招人怨恨。 “走吧,先去见皇后娘娘。” 燕于飞拉着她去中宫,女眷入宫赴宴,宴会没开始前多半会去拜见皇后。 快到坤和宫时,忽然几名宫女拦住他们的去路,神秘兮兮道:“吕序小姐别说话,主子要见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们……” 燕于飞才开口一把匕首抵在她脖子上,到口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 吕序生怕对方伤了燕于飞,顾不得是谁要见自己,赶紧道:“你们别伤人,放她走,我跟你们走便是。“ “吕序……” “没事的,你先去见皇后娘娘。” 几名宫女生怕她多说话,不容她多说话,就架着她匆匆离开现场。 用匕首抵住燕于飞的人,在吕序他们走完也悄然撤走,燕于飞好一会儿才缓过劲,赶紧加快脚步前往中宫。 坤和宫,皇后在接见各家女眷们。 从门外走进来一名太监,在皇后的陪嫁宫女珍姑姑耳边低语几句。 珍姑姑听完来到皇后身边,压低声音道:“娘娘,张守备家少夫人燕氏说,吕序小姐在来坤和宫的路上,被几名陌生宫女强行带走。” “岂有此理。” 众女眷忽然看到皇后娘娘动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吓得赶紧跪在地上。 “跟你们没有关系,都起来吧。”皇后娘娘说完,一拍凤椅的扶手道:“本宫要见的人也敢拦截,你们马上去调查,到底是谁敢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把人掳走。” 皇宫大内把人掳走,命妇们骤然听到这个消息被吓了一跳,该不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吧。 皇后没有理会众人的担忧,气呼呼道:“本宫都三年多没有见过序儿,好不容易她能进宫一回,居然还有人敢跟本宫抢。” 得知是吕序被人抢走,众女眷一时间无语。 说起对吕序的偏爱,没有人比得宫里几位娘娘,尤其是皇后娘娘。 因为一直想要个公主而不得,皇后和几位娘娘素来是把吕序当闺女对待,就差没让皇上封她个公主,好时时进宫陪在他们身边。 据说皇后和几位娘娘,时常为了谁打扮吕序而争吵。 坊间还有传言,说为了东宫安宁还是太子的皇上,只好通知吕颐赶紧把女儿带走。 当年吕家父女被贬去凉州,还是太子妃的皇后娘娘伤心了很长时间,几位娘娘也一直没有搭理皇上。 从凉州回来后,又碍于身份吕序不能随便进宫,好不容易等到机会见面,却生生地被人中途截糊把吕序掳走,怪不得皇后娘娘动了雷霆之怒。 众女眷们虽有些吃味,但吕序的条件摆在哪,怨不得皇后和几位娘娘偏爱,只能默默吃瓜。 贤妃看了看在场的人,忽然笑笑道:“怎么没有看到贵妃姐姐,她素来是爱热闹,今晚竟没有来中宫倒是奇怪。” 德妃娘娘听了也附和道:“贤妃妹妹说得不错,先前听说序儿要进宫,贵妃姐姐就开始翻箱倒柜找东西,好不容易人进宫了,贵妃姐姐倒躲在自己宫里不出来,这可不像她的个性。” “说到翻箱倒柜找东西,怎么听说德妃妹妹也在找年轻时戴着一对步摇。” “淑妃姐姐不也在找那身,一直没有机会穿的织锦暖缎的衣裙。”德妃娘娘马上反唇相讥:“你和我半斤八两谁也不说谁,不就那点心思嘛,谁没有啊。” 看到几位娘娘为了吕序吵起来,众女眷坐在旁边默默吃瓜 “好了,你们都别吵。” 皇后打断两位娘娘道:“珍儿,你去伏明宫瞧瞧什么情况。” 珍姑姑应下匆匆离开,皇后娘娘扶额道:“宴会马上就开始了,诸位请先行一步,本宫稍后便到。” 众女眷马上起身跪安,待众女眷离开后皇后娘娘马上起身道:“小福子,带上我昨天让你们找出来的东西,我们马上去伏明宫,不能让贵妃独占序儿。” “皇后姐姐,妹妹们为你助阵。” “走吧。” 皇后特意安排全副仪仗出行。 到了伏明宫门外,还没等通报守宫门的太监就高声通报: “皇后娘娘驾到!” “淑妃娘娘、德妃娘娘、良妃娘娘、贤妃娘娘到。” 主殿内贵妃听到通报声,不以为然道:“把门关上,不许他们进来抢序儿,她今晚属于本宫。” 通报是通报了,却迟迟不见贵妃带人出来接驾,还听到啪啪的关门声,淑妃一听马上道:“不好了,贵妃姐姐关门,你们赶紧去把门撞开,有什么事不用你们担。” 随行太监看一眼皇后,皇后马上点点头,十几名太监马上冲过去撞门。 里面的人很快便抵不住,门猛一下被推开,皇后带着众妃走进殿内,就看到吕序被按在镜子前,贵妃娘娘拿着笔在她额上描花钿。 骤然看到皇后和诸位娘娘,吕序方要起身行礼。 贵妃娘娘却一把将她按下来道:“你别乱动了,本宫来跟他们解释。” 贵妃回过身朝皇后屈膝行礼道:“皇后姐姐,请您稍等片刻,臣妾正给序儿描好花钿,描好了就给皇后姐姐请安。”淑妃一进来就看到主殿内,摆了满大大小小的匣子,里面不是首饰就是衣裳,都是些时下年轻女孩们最喜欢的样式,想不到贵妃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贵妃姐姐准备的东西真不少,可惜这些都是市面上的,它们不适合序儿的身份气质。” 淑妃娘娘指着匣子里的衣裳道:“比喻说这些衣裳,方才妹妹给皇后娘娘请安时,就看到好几家的小姐在穿,妹妹特地找出这身暖缎做的衣裳,绝对不会跟外面小姐撞衣裳。” “淑妃姐姐说得极是。”德妃也拿出一个小匣子道:“妹妹还特地为这身衣裳配了一对步摇。” “再配上妹妹这对羊脂玉手镯,华贵又大方。”良妃也拿出自己的东西,跟淑妃和德妃的东西摆在一起:“这些东西配上贵妃姐姐为序儿化的妆,堪称是完美。” “……” 吕序方要开口拒绝。 皇后娘娘道:“发髻上还有些空,得多配两样珠花。” 珍姑姑拿着锦盒走过去,打开后里面是两个用桃花玉做的珠花,桃花色最合适吕序的年纪。 “贵妃妹妹啊。” 皇后走到吕序身边道:“本宫知道,按他们父女俩离京前的顺序,当是妹妹来打扮序儿,可我们都三年没有见到她,你就给我们点机会,表表这些年对序儿的思念之情嘛。”说完不由分说地把两个珠花戴到吕序头上。 “贵妃姐姐不能厚此薄彼。”德妃把步摇带到吕序头上,退开两步看看道:“这步摇跟皇后姐姐珠花,看起来像是一套的头面。” “把妹妹这粉翠耳环也戴上。” 贤妃剩机上前把耳环给吕序戴上,戴的时候还乘机摸一把吕序的小脸。 吕序有些哭笑不得,她就像个木偶上一样,凭由皇后和几位娘娘妆扮,最后换上淑妃的暖缎衣裙。 望着站在大殿中间,宛如一件艺术杰作的吕序,皇后娘娘和几位娘娘激动飙眼泪,老天爷不开眼,这么好看的女孩为何不是他们的女儿。 “皇后娘娘……???” “几位娘娘……???” “你们怎么突然间哭了,是不是序儿惹你们伤啊。” 吕序看到皇后和几位娘娘忽然挥泪如雨,顿时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回头想看一眼镜子就被外面匆忙的脚步声打断。 皇后和几位娘娘也匆匆拭掉眼泪,恒帝身边的内侍官进来道:“皇后娘娘,前面的宴会马上要开始,皇上让奴才来请皇后娘娘,还有几位娘娘。” “序儿,你跟我们一起走。” 皇后不容分说,牵着吕序的手就往外面走,生怕被人抢走似的。 吕序完全没有发表意见的机会,就被几位娘娘簇拥有离开伏明宫,前往举办国宴的长明殿。 长明殿所有宾客,以及官员女眷都已经入座,就差帝后和一众妃嫔没到,墨烬离不时伸长脖子往外望,按往时父皇和母后早就到了,今晚如此重要的场合反而迟到,不应该啊!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贵妃娘娘到!” “淑妃娘娘到!” “德妃娘娘到!” “良妃娘娘到!” “贤妃娘娘到!” 通报声一起,纷纷离席下跪:“恭迎吾皇万岁!恭迎皇后娘娘!” 怔帝牵着皇后娘娘的手,携同贵、淑、德、良、贤五妃一起缓缓走进大殿,待坐定后才让众人平身,却没有第一时间致词,而是看向殿外面道:“序儿还不进来,是害羞吗?” 第092章、 抛砖引玉 望着拖着一袭拽地长裙徐步走来,神情慵懒仪态自若的女子,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失魂落魄。 眉眼、鼻梁、口唇,每一处都巧夺天工般的镶嵌在她线条柔和的脸庞上。 长发落了满肩墨色,肤色如白玉,在离火下熠熠生辉,轻眯的双眸,媚眼如丝,胭红的滟唇魅惑的勾起一抹淡笑。 长裙,轻纱掩绕,风一起,裙裾飞扬,飘飘如仙。 眉心一抹殷红,风情无限…… 从来都知道吕序的美是摄人心魄,没想到她还可以更美。 戴着面纱她不是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仙子,摘下面纱却是只迷惑苍生的妖孽。 吕序的美貌无人媲美,绝世无双,是看了一眼,便再也无法忘怀的美!三国六部族的人心下不约而同的思忖,怪不得沉星公主露出真容时,南离国的人不为所动。 看过吕序的天仙神颜,谁会在意人间绝色。 忽然一道颀长风雅的身影拦在吕序前面,众人一阵懊恼想要斥责,却被来人一身杀伐之气吓得大气不敢出。 “害羞你个鬼。” 吕序正在心里吐槽,忽然眼前一暗视线被挡。 惊愕地抬起头,看到梵行板着脸,还在他眼里看到了怒火滔天, “先生……我看起来是不是很糟糕?” 吕序小心翼翼问,被皇后和几位娘娘强行换装,都没有机会看一眼镜子,就被催着来长明殿赴宴。 梵行十分懊恼,他就晚了来一步,就让她顶着一张魅惑众生的脸,以光彩夺目的姿态出现在国宴上,是想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吗? “没有,很好看。” 梵行放下手中的食盒,从袖里拿一块薄纱为她系上。 吕序抚一下面纱,小脸露出一丝笑意:“还是这样子比较舒服。” “进去吧。” 梵行转过身,带着吕序往里面走。 看到吕序被面纱遮住的容颜,众人纷纷露出失望的表情。 昙花一现的绝世容颜,已经深深刻印在他们脑海里,没想清冷出尘、冶艳魅惑,能在同一张脸上看到。 上前见过礼,吕序想要去自己的位置坐,却被梵行拉住道:“坐那边干嘛,你不怕被胭脂水粉味呛到。” “啊……” 吕序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牵着往到走。 从方才给吕序戴面纱,到现在强行要吕序跟他同席,无一不是在宣布主权。 梵行的位置墨烬离旁边,梵行让吕序坐在里面,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所有觊觎的目光,全然不理会众人的惊讶。 皇后娘娘尴尬地提醒:“梵先生,序儿坐您身边不合适。” 辈分不对啊。 “我觉得合适就行。” 梵行打开食盒的侧面,烤鸡的味道溢满大殿。 骤然闻到烤鸡的味道,吕序惊讶地看着梵行,他说的重要事情就去拿烤鸡。 “吃吧,小心烫。” 梵行把烤鸡和托盘,一起放到吕序面前。 吕序拿起席上的毛巾擦一下手,伸出她那双迷倒无数的人纤纤手,熟练地撕下一只鸡腿。 从昨天到现在,吕序终于吃心心念念的烤鸡,也体会到戴面纱的好处,就是她可以把整只鸡腿,从面纱下面塞到嘴巴里啃,完全不用担心别人会看到自己的吃相。 梵行变戏法似的,从食盒里出一个茶壶,倒了一杯放到吕序面前。 “花茶可以解腻。” “嗯……” 面对梵行的贴心周到,吕序用鼻子应一声,气得坐在下面的小姐们牙痒痒的。 恒帝为了缓解尴尬,终于开口为宴会致词,无非是感谢三国六部族,不远万里来南离国为太后贺寿,但奇妙的是名为太后贺寿,而太后本人并不在场。 大家谁也没有在意,到底使团前来南离国的真正目的,并不止是为太后贺寿,而是商议今后的通商事宜。 酒过三巡,皇后娘娘拍拍手,一阵漫妙的乐声响起。 舞姬从殿门鱼贯而入,在御前翩翩起舞,真当众人以为寻常歌舞时,一名身着七彩舞衣的女子从天而降。 乐声也随之变了节奏,女子踏着鼓点欢快地起舞,跟以后表演舞蹈的人,女子跟在座的人完全没有交流,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 张驰有度的编舞,行云流水的动作,一下子吸引所人的目光。 吕序看着女子身上的舞衣,还有舞蹈阐述的故事,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小声道:“先生,有没有觉得,这个舞蹈还有舞衣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梵行低头看着吕序道:“是吴大师游记里的《义伶》,舞衣是照着你的插画做的。” “游记还没有编撰完,她怎会知道游记的插画。”吕序有些郁闷,游记还没出来,里面故事却先被看过。 “这位小姐跟皇后娘娘有几分相似,应该是明家的小姐吧。” “明家小姐?”吕序想一下道:“我记得明净曾经说过,他有个妹妹叫明晚,擅歌舞,看来这女子便是明晚。” 忽然听到吕序说起明净这个名字,梵行不由想起上官守若说过的话,明净是吕序的爱慕者之一,更是南离国的火器设计天才,可以是说南国离国的活军火库。 古七调查后又补充一些消息:明净不仅是火器设计天才,还是一位经商天才,明家商号遍布四国六部族。 算是一个比较可怕的借口,却听吕序幽幽道:“皇后娘娘安排自家侄女第一个出场,真是用心良苦,不知道宇光国的云黛公主会不会想挑战。” “为何?” 梵行不解地看着吕序。 吕序道:“宇光国云黛公主擅长歌舞,据说这次挑战的成败,关系她能否认祖归宗。” 看到梵行疑惑的表情,吕序无奈道:“青鸾查过这位公主,说这位公主不在皇室玉碟上,我们猜她应该是宇光皇帝的私生女,得立功才有机会得到皇室认可。” “换我的话就不认这个父亲。” 梵行忽然冒出一句话,吕序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两手还各拿着一只鸡翅,加上惊讶的眼神,模样十分可爱调皮。 行梵行捏一下她的鼻子:“快些吃,凉了就不好吃。” “我吃完两个翅膀就够了,把剩下这些给太子殿下。” 吕序瞟一眼墨烬离道:“我看他一直往我这瞟,大概是想尝一下烤鸡,你把这些都给他吧。” 隔壁墨烬离马上扶额,暗暗问自己:“本殿为何要坐这里,看着他们秀恩爱,还要忍受烤鸡的诱惑,如今还要被吕序诋毁他觊觎她的烤鸡。” “御膳房的厨子,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本殿才不稀罕你的烤鸡。” “殿下不是看烤鸡,难不成是在看……”吕序用手指指自己,意思是他不是想吃鸡,就是在暗暗偷窥她。 “呸……”墨烬离一脸不屑道:“别忘记了,比脸……你当年输给本殿。” “知道知道……”吕序不以为然道:“谁不知道太子殿下你面若好女,才不得不整天戴着个面具。” “你还戴着面纱吃烤鸡,还扮乞丐去南市集……” “幼稚。” 梵行冷冷说了两个字。 墨烬马上反驳:“你咋不说你家小娘子幼稚。” “你几岁,她几岁。” 梵行给他一记寒冰杀,墨烬离马上闭嘴。 忽然大殿上一阵沉寂,良久才响起掌声,随后才是一阵如潮掌声。 掌声落下后,恒帝若有所思地问:“晚晚的这支舞可是在讲述,南明城那位有情有义的伶人的故事?” “皇上圣明,一眼就看出臣女要表达的意思。” 明晚在御前高兴地回答,一个舞者最高兴的事情,就得自己的表演观众能看得懂。 皇后娘娘在旁边附和道:“晚晚那天随他父亲去拜访吴大师,无意中看到了一份首稿,被上面记载的故事感动,经过吴大师本人同意编了这支舞蹈,连舞衣都是照着上首稿上面的插图画。” “孤记得吴大师的游记,是交给梵先生和序儿一起帮忙编撰吧。” 恒帝看向下面的梵行和吕序,两人起身应了一声,吕序看一眼明晚道:“怪道臣女方才看明晚小姐跳舞时,总觉得她的舞衣似曾相识。” “你不是一直在吃鸡嘛,怎会知道她穿什么舞衣。”冷不丁墨烬离冒出一句话。 “回殿下,臣女是用嘴吃鸡,不是用眼睛。”吕序笑着回话,随即一转话题:“臣女今天与九位公主挑战,记得宇光国的云黛公主也擅舞,不知云黛公主可愿意与明晚小姐切磋。” 都不用楚蔺羽开口,吕序主动马邀请云黛公主,就看她敢不敢接受挑战。 演武场就说过,某些挑战内容可以放在国宴上,如今吕序抛砖引玉,九位公主得知还有机会表现自己不禁心动。 楚蔺羽看一眼云黛公主,似乎是在问她是否有把握,就看到云黛站起来道:“明小姐的舞让云黛耳目一新,从不知道舞蹈可以这么感人,这么有力量。” “云黛不才,有一支舞想请明小姐指点一二。” “指点说不上,明晚也很愿意学习,具有他国特色的舞蹈。” 明家的小姐素来知礼识礼,并没有因为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就嚣张跋扈,而虚心地请教求知。 云黛出席道:“云黛有一个请求,希望南离皇帝、皇后允许。” “你说吧。” 皇后不假思索地问。 云黛公主看向吕序:“云黛想请吕序抚琴。” 第093章 、各怀鬼胎 “我?” 吕序惊讶地指指自己,手上还拿着个啃了一口的鸡翅。 没想到云黛会变着法儿也要挑战自己,不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吕序有些犹豫,找个借口道: “云黛公主,您跳舞用的曲,吕序未必会弹奏,万一弹不好岂不是影响你发挥。” “本公主的意思是,吕序小姐弹什么曲子,本公主便跳什么舞。”云黛公主十分自信,让人觉得她十分狂妄。 吕序听了也不生气,放下鸡翅起身道:“淑妃娘娘,臣女能借您的琵琶一用?” “当然可以,但要把手洗干净。” “谢淑妃娘娘!” 淑妃回头命人取琴,那边皇后娘娘道:“去打盆水,给序儿净手。” 云黛拱手道:“云黛也去换上舞衣。” 少倾,水送上来,宫女想帮吕序卷起衣袖,有人却比她快一步。 梵行抓住吕序的手腕,细细帮她衣袖卷起,吕序把手打湿,抠了一块胰子抹在手上,细细把手洗干净。 琵琶送上来时,纤纤十指落在琴弦上,吕序略试了一下琴音,重新调了一下弦,云黛公主便换上舞衣上来,一袭红衣把她衬得肤白如雪,美艳不可方物。 看到这样的云黛公主,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楚蔺羽眼里也闪过一丝惊讶,似乎又明白一点什么,但又无法宣之于口。 吕序眼里也有惊艳,笑道:“我方才还在想,该弹什么曲子,看到云黛公主的打扮,就有了决定。” “你需要先听一遍吗?” “不必。” “开始吧。” 吕序纤纤十指落在琴弦,弹了一段琶音。 云黛公主也舒展开腰肢,摆出起舞势,忽然几声音响起,却充满异域风情,提醒舞者曲子的基本节奏。 云黛公主一听有节奏地拍了几下手,开始踩节奏翩翩起舞,腰肢柔若无肌,眼神随着旋律流动,若说明晚是在娓娓阐述一个凄美的故事,云黛公主是在用舞蹈诠释生命。 红衣像是鲜血在流动,对生活充满了热情,又像是火焰在跳动,欲要如凤凰般涅槃重生。 舞蹈到了高潮部分,吕序不再弹拔琴弦,而是有节奏地拍打琵琶,发出的声音如战场上密集的鼓点,听得所有人的心都揪起,仿佛一场大战将起。 云黛公主踩着鼓点飞快旋转,最后鼓点落下时倒在地上。 众人吓得以为她是摔倒,忽然婉柔的琵琶声响起,云黛公主也宛如再生,如埋在地下种子发芽,缓慢又倔强地成长,结束在一串优美平和的旋律里。 “云黛公主为舞蹈而生,应该有更广袤的天地。” 梵行第一个做出评价,回看着吕序道:“我从来不知道,琵琶还可以这么玩。” 没有高超闲熟地技巧,一般人不敢像她这样弹奏,搞不好弦就会断掉,真真是把琵琶的作用发近极致,让在场不少女子对琵琶浓浓生出兴趣。 “云黛公主,这一舞感觉如何?” 吕序把琵琶还给宫女,笑问还在缓气的云黛公主。 云黛公主深深呼吸几下,缓过劲道:“酣畅淋漓,我很久没有如此尽兴过,谢吕序小姐。” “吕序小姐,云黛公主、明晚小姐,你觉得他们的舞,谁更胜筹?”青蘼公主故意给吕序挖坑,若说明晚更胜一筹有偏袒之嫌,若说是云黛公主赢了,有损南离国的颜面。 吕序看一眼明晚道:“若论表演的舞蹈作品,明晚小姐的编排更胜一筹;若论舞者本身,是云黛公主胜过明晚小姐,云黛公主是即兴起舞,没有做任何准备、编排,正如梵先生说的那样,她是为舞蹈而生,天生的舞者” “若非要比出一个高低的话,我会投云黛公主。” “我也投云黛公主。”吕序的话音才落,明晚就跟着发表意见:“若论技术,明晚远不及云黛公主,云黛公主若得名师指点深造些时日,定能成为一代大家。” “???” 众人听得一脸懵,没想到明晚这么夸自己的对手。 明晚不理会众人,大方邀请云黛:“公主明日可有时间,我带你去见教我习舞的女先生,她一定会很喜欢你。” 云黛公主有些不知所措,大约她一直觉得对手之间,应该是相互敌视、你死我活,没想到明晚输了不仅没有不高兴,还大大地称赞她一番,热情地邀请她见自己的老师。 “明晚小姐这话,难不成是想跟云黛公主交朋友。”青蘼冷冷讥讽道:“别忘记了你们的立场。” 吕序一听冷冷道:“两强相遇从来都是相互欣赏,敌视、仇视都是弱者的行为。比如青蘼公主和凤凰公主今天作弊,我就没有仇视你们……就是瞧不上你们。” 吕序懒懒地感慨道:“自古千金易得,知音难求,我吕序的知音对手不知何日出现。” “你……”凤凰公主火冒三丈,这个吕序真是哪壶不开提那壶,压下怒火道:“吕序,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你也别太过得意,真当自己是天下第一美人啊。” “天下第一美人我可不敢当。”吕序毫不迟疑地反驳:“在这国宴上我都不敢称第一,何况是天下呢。” “你的意思是在大殿内,有人比你美。” 雪空晴惊讶得四处乱看,想找出那个比吕序好看的人物。 墨烬离转过头警告似的看着吕序,吕序笑眯眯道:“我说过了家里我最丑,我爹爹比我好看,当然是年轻的时候。” 吕颐尴尬地咳嗽两声,就听到一个酸味十足声音:“吕序小姐的话毋庸置疑,当年六大部族份属的苍澜国和雪月国,两国就是为了吕相打到亡国,分裂成六个部族嘛。” “这样的丰功伟绩,爹爹您怎么从没提起过。”吕序一脸八卦地看向父亲。 “闭嘴。”吕颐瞪女儿一眼。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提起已经以没有意义。” 恒帝开口打圆场:“皇后,今天还安排了什么节目,赶紧安排,今晚务必让大家尽兴。” 皇后娘娘点一下头,拍拍手,马上有一名蒙着面的女子走进来,走到内侍们抬上来的古筝前行礼道:“一曲《破东风》请在场诸位鉴赏。” 玉指拔动琴弦,随着旋律流流淌,一阵空灵的歌声翩然而起。 歌声婉转轻扬,仿似灵泉冲刷着心头,吕序讶然地看着女子,她不记得有哪家小姐唱哥如此动听。 当歌声落下时,吕序好奇地问:“皇后娘娘,这位哪家府上的小姐,歌唱得真好,竟有梵音净世之效,以前竟从未听过我朝有如优秀的歌者。” “你猜。” 皇后娘娘故意卖关子,朝女子招招手。 女子起身莲步移到御前,恭恭敬敬地朝皇帝行礼:“北夷部印苍月拜见皇上。” 北夷部的人,吕序惊讶地看一眼,白天在演武场震山部、金部、北夷部一直很低调,没想到会在国宴上发力。 “南离国的姑娘们,有没有人要挑战一下苍月公主。” 皇后看向右边女眷席,众女纷纷垂下头,还有不少人习惯性看向吕序。 吕序赶紧道:“看我干嘛,我五音不全。” 却不知道众女莫名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一件事情是吕序不行的。 墨烬离忍不住挖苦道:“五音不全你还这理直气壮,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人,真是浪费大家的表情。” “你行你上啊。”吕序敢不甘示弱。 “皇上、皇后娘娘,不如让沉星来试一试。” 沉星公主终于忍不住出手,皇后娘娘含笑道:“史书上有记载,厚土部族出美人,早就听说沉星也是位绝色佳丽。” “谢皇后夸赞,但在吕序小姐面前,沉星不敢称绝色。”方才吕序真容惊鸿一现,彻底摧毁她全部的骄傲,回想白天还想跟她比美,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不知道沉星公主要唱什么歌曲,需要什么乐器伴奏。” “回皇后娘娘,沉星要唱的厚土放祭祀时唱颂的歌曲,无须任何乐器伴奏,请诸位品鉴。” “沉星公主,请!” 皇后娘娘温柔地笑笑,在她看来南离国没有出来挑战,算不得什么事情。 但是有人不是这么想,凤凰公主笑笑道:“南离国怎么说也是泱泱大国,竟连个会唱歌的人都没有,传出去岂不说南离国没有人吗?” 墨烬离瞟一眼席间的火神部使团道:“有没有人,打一仗不就知道,难不成你们六部族用歌舞衡量强弱。“ “吕序今天有句话说得很对。”墨烬漫不经心道:“从来只有弱者向强者发起挑战,你们的国力不如南离国,只能靠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刷刷存在感。” “你……” “给你们块地方,就抓紧机会好好表现。” 墨烬离端起黄金爵,饮一口美酒,讥讽地看着凤凰公主。 这番话让三国六部族的使团听了,心里都很不是滋味,但人家说得没错,只能用挑战人家不在意的东西。 “沉星公主,你请继续。” 皇后丝毫不未受凤凰公主的话影响,倒是沉星公主唱也不是,不是唱也不是。 吕序捧着花茶边喝边看戏,她也没想到沉星会挑战印苍月,尽管她不知道三国六部族一起来南离的目的,但肯定是各怀鬼胎。 沉星公主咬咬牙:“我唱,知音难得嘛。” 第094章 、顺其自然 走到大殿中间,沉星公主摘下面纱,露出清丽绝尘的容颜,对着上面的天子开口歌唱。 空灵、清澈如天籁般的歌声在大殿响起,用的厚土部族自己的语言吟唱,尽管听不懂在她唱的是什么内容,但歌曲的旋律婉转凄美,意境高远如一朵绚丽的雪莲花。 吕序也不由听入迷,仿佛有一尊圣洁不可触摸的女神像在眼前,用神光洗涤着世人心灵。 隐约中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召唤自己,神光洒在身上暧昧暖,吕序不由自主地起身走向神女,忽然耳边响起一声清脆的响指,才猛地从意境中惊醒。 “序儿,坐下听吧。” 梵行伸手拽住她的衣袖,把她拉回坐席。 吕序坐下来才发现,大家都惊愕地看着她,似乎是发现什么秘密。 “没事,有我呢。” 梵行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望向大殿中间的沉星公主。 沉星公主感觉到他的杀意,吓得转身就跑,但是已经晚了,梵行一掌拍出,沉星公主像断线风筝飞出殿外。 厚土部使团中有人追外面,发现人已经没气,大惊失色跑回去来道:“你是什么人,你胆敢杀害我族公主,我们厚圭部的人不会放过你。” “妖女欲以邪曲蘼音扰乱国宴,其罪当诛。” “你胡说八道……” 厚土部使团为首者一开口,就被梵行的目光吓得不敢说话。 凤凰公主想开口讥讽,却被使团的人按下,警告道:“别轻举妄动,天域之城的人,我们得罪不起。” 演武场上,梵行一人独战九人,不仅赢了,还赢得不费吹之力。 从神州大陆流传过来故事里,天域之城的人是最近神明的人,凡人之力不可战胜。 这些故事虽无史实可考究,但梵行今天的表现,确实证明天域之城的人不好对付,且天域之城之主也姓梵,他们火神部确实招惹不起。 梵行看一眼上面的恒帝,意思让他出面解决。 恒帝若无其事道:“孤听闻你们厚土部发现黑铁矿脉,只是苦于没有开采技术,南离国可以为你们提供技术,你们要是愿意的话,太子明天会跟你们商榷。” 使团为首者看看身边随行的人,看到几人沉默不语道:“那就听从皇上的安排,明天与太子殿相商。” 三国五部族的人显然不愿意看到这一幕,青墨似笑非笑道:“光提供技术怕是不不够,厚土部应该也没有冶炼技术和设备吧。” “这是明天要商榷的内容,不便对外人透露。” 墨烬离懒懒散散开口道:“但合作嘛自然是要共赢,谁吃亏都不合适。” 青墨面色顿沉下,拓跋晋和楚蔺羽亦是如此,原本震山、金部、北夷和火神四部准备瓜分厚土部,如今南离国忽然横插一杠,竟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四部族若贸然对厚土部出兵,南离国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唯一的办法让他们无法合作。 目光不由落在吕序身上,邪曲所人都听了,所有人都对沉星的歌声没有任何反应,为何她的反应会如此强烈,是装的还是真的被歌声所迷惑。 感受到众人疑惑的目光,吕序心虚地往后面躲了躲。 梵行感受她的紧张和不安,握紧她的手道:“是我大意了,忘记你身体不好,不应该听这种颂唱邪曲。” 吕序有双魂症,情绪很容易受到身边环境的影响,所以两个吕序总是毫无预料地切换,方才她的异样举动应该已经引起不少人关注,希望跟厚土部的合作能转移他们注意力。 国宴并没有因为沉星公主的死而终止,反而气氛变得更加诡异莫测,暗中早有人把消息传到太后耳边。 太后听到国宴上,梵行为吕序杀了厚土部的公主,若有所思道:“这么多人都听了邪曲了,为何只有吕序会有反应,说明吕序本身就有问题。” “这个丫头本来就很邪门。”刘姑姑附和道:“换成第二人,当年那样的遭遇定是活不下来。” “太后,需要利用这次机会,做点什么吗?”刘姑姑小声问,国宴上的事情不利用有点浪费。 “我们做点什么?”太后冷冷一笑:“吕序白天才立了大功,散播几句流言,对吕序根本不起作用,再说没必要在吕序身上浪费时间。” “暗室那位怎么样?” “太后放心,奴婢一直照料得很好。” 太后听后长叹一声:“柳霁那边还是不肯给准信,看来真的要舍弃这个女儿。” “柳小姐没有她母亲姚夫人聪慧,更不及吕序精明。”刘姑姑虽然不喜欢吕序,但不得不承认,吕序确实很精明。 当年她能从长公主手上活下来,凭的不止是运气。 果然应了那句俗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梵行就是她的福报。 太后听了不由感叹:“说什么不及吕序,柳昭然分明是没脑子,除了会仗势欺人就是个废物,被这个废物这么一闹,柳霁在军中的影响力大不如从前。” 刘姑姑不以为然道:“都是些职位较低的校尉军官,不会影响到我们大计。” 太后抬手打断刘姑姑的话道:“你别小看了这些校尉官,京都城门可都掌控在他们手上,柳霁手上虽有兵权,可大军都驻守在京都外面,城门一关千军万马来了都没用。” “长安也是受了柳昭然的怂恿,才在宣院丢了清白。” “柳太夫人寿宴,柳昭然得罪了张守备和燕国公,两家自然而然投向墨承亁。” “还有上回柳昭然一闹,得罪了南城校尉梁武,那事处理完后南城门的大权就落到墨烬离手上。” “最可恨的是她害死我的坤儿。”太后一一数落柳昭然的罪名,越发觉得柳霁生这个女儿,就是用来毁掉她的希望,所以无论怎么折磨柳昭然都不过份。 “万一柳霁不愿意合作……” “他会愿意的。” 太后深吸一口气:“三年前他没有派兵支援墨烬离,就注定他只能跟哀家一个阵营。” 墨承亁一登基就急急把吕颐召回来,还破例设立双相,一文一武表面上柳霁没有损失,可是从长远来看,以后科举的都掌控中吕颐手上。 新进朝堂的官员就都他的门生,久而久之朝堂上就没有人帮柳霁说话。 “太后的意思是?” “柳霁是个有野心的人,绝不会乖乖交出兵权。” 太后伸手抚一下儿子的灵牌:“坤儿,为了胤儿,只能委屈你一直待在暗河里。” 国宴直到午夜才结束,梵行亲自护送吕序回吕府。 到了吕府大门外,梵行才开口道:“别想太多,今晚只是一个意外,大家很快就会忘记。” 吕颐下了马车也过来道:“今晚多亏梵先生,不然序儿的病怕是瞒不住,那个吟唱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都没事偏偏序儿中招。” 梵行道:“明天找上官守若问问,兴许他会知道原因。” “序儿,什么都不用想,好好休息。” “我已经好了,没事的。” 吕序并不在乎原因,在乎的是沉星公主是有意还无意,若是无意还好说,若有意说明有人已经注意到她的病。 “我先回去了,过三天再来接你。” “接序儿干嘛?”吕颐惊讶地问。 “回吕相,序儿还要再驱除一次寒毒,寒症才能得到缓解。” 梵行看着吕序含笑道:“虽然每次驱除体内的寒毒不多,但能少一分也是有好处的。” “驱除寒毒固然好,只是……” “上官守若不是说过了,那点风险对我来等于没有风险。” 吕序一开口就被梵行堵回去,捏下她的鼻子道:“这三天我有事情要处理,大概不能来看你,你好好在家休息,外面的事情不用你管,我会帮你处理妥当。” “都午夜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告辞!” 梵行别过父女二人,坐上马车原路返回。 吕序看着马车走远,叹气道:“爹爹,他对我越好,我就越是害怕。” “你这别扭的性子跟你娘亲很像。”吕颐笑笑道:“是不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回应了又怕他误会你是在报恩,不回应又觉得亏欠他太多,不敢再接受他对你的好。” “放心吧。”吕颐安慰女儿道:“你是不是真心的,他能分辨得出。” “女儿该怎么办?” “顺其自然。” 吕颐对这个未来女婿是相当满意,尤其他在国宴上的表现。 夜里躺在床上,吕序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熟,自从白天看到梵行以一敌九,再加上国宴上霸气的相护,梵行在她脑子里面生了根,怎么也挥不去抹不掉。 朱雀守在床边忍不住道:“小姐,你翻身时动作轻时,将来跟梵先生成了亲,这么翻身会吵醒梵先生。” 吕序马上呸一声,掀开由罗帐道:“八字还没一撇成什么亲,你要是嫌我翻身吵到你,卷起铺盖到外面榻上睡,不用你守在床前,我乐得自在翻身。” “近来小姐脾气是越发大了,昨天才为了烤鸡嫌弃青鸾,今天又开始嫌弃奴婢。” “不许提她,我还没消气呢。” 提到青鸾吕序还是窝火,朱雀也不以为然,横竖就两三天的事情。 吕序懒懒道:“如今已经入秋地上凉,女儿家睡地上不好,将来还要嫁人生孩子,得好好保养身体。” 朱雀怔一下笑道:“没有直接睡地上,你早些睡吧。” 他们是暗卫,是杀手,什么苦没吃过。 三年前意外来到她身边,自此便活得与众不同。 吕序翻来覆去,折腾辰时正终于睡熟,一觉醒来就听到父亲离开的脚步声。 赖了一会儿床钻出被窝,不曾想骤然一股寒气从窗外袭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骤觉秋意已深,却吓坏了送水进来青鸾,赶紧给她里三层外三层地裹上,还弄了一个汤婆子塞到她怀里,生怕她感染上风寒,遂打发人到上官府请上官守若过府。 吕序乐得缩在被窝里面。 上官守若来切过脉,说她是对天气变化的敏感反应,并没有感染上风寒。 把几个丫头打发出去,上官守若进入正题:“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一段吟唱蛊惑。” 吕序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压低声音道:“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知道,沉星公主是有意不是无意的,若是有意说明有人注意到的异样。” “我觉得多半是无意。”上官守若想一下道:“以厚土部族的实力,沉星公主不敢得罪南离国。” “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她是无意的。”吕序松了一口气道:“昨天白天沉星公主的表现,分明是想利用自己,把厚土部族跟南离国绑在一起,昨晚她挑战木雅歌也是这个原因。” “但是她没料到我会对吟唱有反应,白搭了一条性命,不过还好她的愿望已经实现,算是死得其所。” 吕序的话听着很无情,但是清楚厚土部族处境的人都明白,积弱多年的厚土部,随时面临着被另外四部瓜分的风险,到时沉星公主的下场会比死亡更凄惨。 “你当时是什么感觉?” 上官守若没有心情为一个异族公主的死感伤。 吕序描述了一下当时情形道:“其实我当时并不觉得难受,反而觉得心灵被洗涤,神光照在身上暖暖的,还听到女神的召唤,整个人是很舒服的。但是我当时并没感觉到自己离开坐席,直到梵行把我唤醒。” 听完她的描述,上官守若想一下道:“我觉得嘛这就跟到相国寺,听众僧颂经忽然明悟是一个道理。” “你应该是从旋律中,感知这段祭祀颂唱的意义,从而对吟唱起了反应,可惜没能进行到最后,没准你能领悟出一门高深的功法,一个不小心还把寒症给治愈。” 上官守若对吕序的天赋,一直都是十二万分认可,或许真是从只吟唱中感悟到什么功法。 “想得美。” 吕序不以为然,其实她心里也想证实。 抬头看着外面的太阳,若有所思道:“你说世上有没有一门功法,修炼的同时又能驱除寒症。” “小姐,明府的明晚小姐求见。”青鸾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吕序怔了一下道:“请明小姐到正厅,我一会儿便到。” 第095章、 云黛的心愿 “冒昧来访,还望吕序小姐见凉。” 客厅里,明晚一袭浅绿衣裙,清水出芙蓉般朝吕序见礼。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吕序还了礼道:“见谅说不上,就是有些意外,向来没什么人愿意与我亲近。” “这可冤枉死我了。”明晚马上叫屈道:“是姑母说你身体不好,不许我打扰你休养,要不然我早就来找你玩。” “其实我也挺孤单的。”明晚叹气道:“因为姑母是的原因,大家也不爱跟我玩,只能认真学跳舞打发时间,今天过来是问过太子表哥,他说能来我才来找你。” 昨晚就见识这位明小姐的爽快热情,吕序含笑道:“明小姐今天特地来找吕序,不知有何贵干?” “贵干说不上,有两个人想见你,但是他们的身份不方便进吕府,所以……”明晚迟疑一下道:“我想麻烦你出门去见见他们。” “现在,出门?” 吕序以为自己听错,她出一趟门可不容易。 明晚马上道:“我知道你出趟门不容易,见面地点定在你们家前面那条街的茶汀。” “考虑得还真周到啊。”吕序不由感叹一句,明晚笑眯眯道:“请吕序小姐喝茶,自然得考虑周到,我答应太子表哥保证你的安全。” “你都做到这份上,我不能不答应。”吕序自己也想出去走走。 “小姐……”青鸾才开口,吕序马上道:“你不要开口,我还没有原谅你。” “您都不知道要见谁,怎能胡乱答应。”青鸾提醒吕序,明晚愣一下道:“放心,绝对不是坏人,霓裳坊的萧大家,吕序小姐应该听说过。” “萧大家的舞,就都四绝之一,我自然是听说过的。” 吕序常在南市集走动,自然知道京都四绝:霓裳坊萧丽娘的舞,聆雪阁傅娘子的曲,陈情坞苏四娘的琴,还有常庆楼鱼若微的刺绣。 萧丽娘原名不可考究,只知道她也曾是官宦人家的小姐。 因家族犯事被充了官妓,以一舞名动京都伶人界,在京都有不小心名气,后来遇上天下大赦才得脱离乐籍。 虽然恢复了良民的身份,但终究物是人非,靠多年积攒的梯己开了霓裳坊,专心钻研舞蹈,以及教导望族名门女子习舞为营生,在京都颇受人敬重,是以尊称一声萧大家。 “萧大家为何要见我?” 吕序奇怪地问,应该跟她没有过任何交集。 明晚笑嘻嘻道:“萧大家听说了你国宴上弹琵琶的事情,觉得十分新奇,想看你再弹奏一遍嘛。” “我那是乱弹琵琶。”吕序不假思索道:“其实就是玩嘛,开心就好,不拘什么指法,就像云黛公主的舞蹈,她也纯属在做一件让自己开心的事情,而不是在挑战。” “你别那么小气嘛,我们就想看看而已。”明晚不依不饶道:“走嘛走嘛,就几步路,喝盏茶功夫就回来。” “那就去看看,不过不能走正门,不然我一出门就会被人发现。”吕序也是很无奈,门外长年有人遵守,只要她一出门就会传得全城皆知。 “没事,只要你肯去,走哪个门都行。” 明晚激动地拉起吕序,吕序也是喜滋滋地带着她往花园旁边的侧门走。 青鸾只得跟在后面,顺便吩咐小丫头去叫朱雀,把吕序出行用的面纱、帷帽送来,无论走哪个门也不能抛头露面。 吕序带着明晚来到花园侧门时,朱雀已经拿着东西等在侧门。 朱雀把一袭黑色的大斗篷的裹在她身上,把上面的帽兜也带上,嘴里却抱怨道:“梵先生昨晚送您回来时,明明交待您好好在家休息,您一转眼就往面跑。” “休息又不是非得躺在家里,去外面走走散散心也是休息嘛。”吕序亲自推开门,方想往外面走就被朱雀拉住。 “奴婢替小姐看看。”朱雀自己先出去看了看道:“外面没有眼睛盯着,小姐走快一些不会有人发现,奴婢安排人在后面保护您,保证你顺利到茶汀。” “明晚小姐,我们快些走。” 吕序提着裙摆快步往前走,明晚也紧跟在后面。 茶汀离开吕府不过三十余仗,从侧门小巷子过去更近,两人带着各自的丫头来到茶汀。 “三楼五号雅间。” 明晚带着吕序匆匆走上三楼,生怕会被人撞上。 亏得朱雀考虑周到,没有像平时那样戴面纱和帷帽,不然一眼就能让人认出。 三楼五号雅间里面,坐着一名年轻女子,和一名上了年纪,却保养得非常好的女子,举手投足间万千风情。 两人边喝茶边暗暗打量对方,猜测对方的身份。 门忽然从外面推开,两人马上站起来,明晚从外面走进来道:“我好不容易把人请来,你们可得好好谢谢我!” 明晚进来后站在门的一侧,就看到一名裹在黑色斗篷里的女子,两人正疑惑时,女子抬手一扯,斗篷就像黑夜被撕开般落在地板上,露出连同时女子都为之着迷的容颜。 望着眼前美得一点也不真实的女子,雅间内的两名女性不由倒抽一口气。 怎会有人长成这样,所有形容美人的词语,用在她身上都是苍白,她的美根本无法人类的言语形容。 那双似是把星辰蕴在其中的眼眸,看一眼就会就让沉沦,没有昨晚精致的妆容,苍白的面色让她多了份易碎的美感,若昨晚的她让人惊艳,今天的她分外惹人怜。 面对这样的吕序,两人大气也不出,生怕呼出来的气会把吕序吹倒。 “吕序小姐,这位便是教我跳舞的女先生萧大家。”明晚热情地为两人介绍,又向萧大家隆重地介绍了吕序。 萧大家看清楚吕序的长相时,怔一下行礼道:“奴家萧丽娘见过吕序小姐,卑贱之躯得见吕序小姐肯见丽娘,实乃三生的幸,请吕序小姐受丽娘一礼。”说完便抬起双臂行大礼。 “萧大家使不得。”吕序赶紧制止道:“你我身份虽悬殊,但明晚小姐尊称你一声先生,吕序岂敢在你面前托大。” 回身看向对面的女子,惊讶地见礼道:“吕序见过云黛公主,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只是……恕我冒昧问一句,你来见我贵国使团的人可知道。” 明晚也忒胡闹了,怎能安排她私下见云黛公主,若被太后一党的人看到,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云黛公主起身还礼道:“吕序小姐放心,来见你纯属云黛的个人行为,跟宇光国、南离国没有任何关系,我来主要是见见萧大家,请她指点一下我的舞蹈。” 骤然知道云黛的身份,萧大家上前赔礼道:“适才奴家不知道公主的身份,若有冒犯之处,还请云黛公主见谅!” 云黛公主赶紧制止道:“萧大家不必赔礼道歉,我此次不是以宇光国公主的身份过来,而是以一名舞蹈爱好者,专程向萧大家请教,希望萧大家能指点一下云黛的舞。” “这……”萧大家为难地看着明晚。 “是真的。”明晚马上解释:“昨晚在宴会上,我们就约好今天来看萧大家。” “谁知道您听了吕序小姐弹琵琶的事情,忽然又想见吕序小姐,我只好安排你们俩个一起见面,人多才热闹嘛。” “你这是胡闹,皇后娘娘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指责你。”吕序忍不住说明晚两句,她也太胡闹,私见他国公主,若是太后一党的人知道,连皇后娘娘和整个明家都会被连累。 明晚却不以为然道道:“来都来了,你就坐下来喝一盏茶,跟我们聊聊舞蹈和琴曲。” “我不喝茶,给我一杯清水吧。”吕序制止明晚倒茶的动作道:“其实我也真的没什么可说,我都没有经常学习过弹琵琶。” “你没有学过琵琶,怎么可能弹成那样。” 明晚惊讶地看着吕序,云黛公主也微微微目,很快便又恢复正常。 吕序无奈地摊摊手道:“就是小时候看过几回淑妃娘娘弹奏,一时心血来潮玩过一段时间,至于昨晚在国宴上完全是随心所欲乱弹,弹到兴起之处便把琵琶把鼓敲打,真的没有什么技巧可言。” 萧大家听后不由傻了眼…… 明晚向吕序投去又爱又恨的目光:“怪不得别人不愿意跟你玩,你这是侮辱我啊。” 吕序看一眼云黛公主笑笑道:“后天的努力固然重要,但若是没有那一点点天赋,努力得来的成绩终究少些灵性。” “灵性?” 萧大家惊讶地看着吕序。 吕序想一下道:“就像明晚小姐昨晚跳的舞,虽然很好但终究有些匠气,不如云黛公主的随心一舞。” “舞蹈作品也是有生命的,有灵性的舞蹈能体现出舞者彼时的心情……其实云黛公主不必向任何人学习,跳自己的喜欢的就好。” 最后两句话是对云黛公主说。 云黛公主惊讶地指指自己,没想到吕序对自己的评价这么高,从来没有人这么看重过自己。 “你的意思是我的后天努力的就不好吗?”明晚有些委屈地看着吕序,她不信后天努力真的一定不如天赋。 “我觉得有舞蹈也是有境界的。”吕序想一下道:“第一重境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重境界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重境界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明晚小姐要是能在舞蹈中,领悟到这三重境界,将来的成就一定不输给萧大家和云黛公主。” 吕序面上在笑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这番话能糊弄住明晚,不然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答,结果却看到三人一副如获至宝的表情,顿时傻了眼。 萧大家:“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吕序满脑子浆糊。 “曾经沧海之后,再去看世情,无非是云淡风清,不过是日升日落般的泰然了。” 云黛公主却是一番感叹,看着吕序道:“吕序一定已经调查过云黛的背景,知道云黛不在皇室玉碟,其实我不过父皇微服私访,一夜风流的苦果。” 吕序没想到云黛公主会忽然交待自己的身世,只听她娓娓说道:“我母亲是乐籍,被父皇宠幸时虽是清白之身,但也注定了她不可能进宫,而我回皇室的路也格外曲折。” “此番随使团来南离国挑战你便是恢复身份的条件,不过我失败,看来是没有机会得到皇室认可。” 云黛公主苦涩地笑笑,忽然看向吕序笑道:“昨晚踩着你给的音乐舞了一曲,我忽然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的想进宫,或许能自由自在的跳舞,才是我最喜欢的生活吧。” “我心里也清楚,虽然我一半皇室血统,可是一个乐籍生的公主,既不能远嫁他国和亲,亦不能下嫁拉拢朝臣,于皇室而言没有半点好处,反而会因为我的存在,会让人记得父皇曾经的污点。” 吕序没想到一段舞,能改变一个人的追求,淡淡问:“你若不是进宫恢复身份,有什么打算吗?” 云黛公主想一下道:“大概会远离宇都,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过些安静的生活。” “楚蔺羽会让你走吗?” 昨天演武场上,楚蔺羽的出色表演,成功引起吕序的关注。 云黛公主有些愕然道:“他应该是最讨厌我的人,从我拿着玉佩来找父皇,他就对我各种刁难。” “这次来南离国挑战你,就是他提出的要求。”云黛公主苦笑一下道:“他说只有打败你,我才资格成为皇后公主,否则宇光国皇室不缺我一个公主。” “他也太过份了。”明晚心疼地看着云黛公主道:“你本来就是公主,何须什么证明啊。” 吕序忽然想起梵行在国宴上,说起云黛公主的身世时,曾经说的那句“换我的话就不认这个父亲”,大概只有不想相认才会提出诸多的条件。 这点吕序也不好点破,淡淡道:“你若是真决定离开,别的我不敢说,盘缠倒是可以帮你。” “这些都是我个人一厢情愿的想法,最终能不能成不是我说了算。”云黛苦笑一下道:“你们就祝我好运,如果我真的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等稳定下来我会给你们写信。” 第096章 、露出狐狸尾巴 面对云黛公主的坦诚,吕序没有照单全收,多少保留了一些存疑。 明晚却是听得两眼泪汪汪,拉着云黛公主的手道:“云黛公主,要不你留下来,跟萧大家学跳舞。” “虽说天赋是很重要,但是没有正确的练习方法,时间长了会造成身体损伤。”明晚热情邀请云黛公主,全然不考虑云黛的身份,以及两国的立场。 吕序真想一棍子敲晕她,无奈地开口:“云黛公主若想学跳舞,何须在南离国,宇光国龙华城有位渺娘子,她的舞堪称天下第一,云黛公主想学舞大可在自家学,何苦背井离乡呢。” 意思是云黛公主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必牵扯上她吕序,更不要妄想通过她牵扯上南离国。 云黛微微垂下眼眸,没有接话。 萧大家微微一笑,也没有接话,言外之意已经明白。 明晚却不以为然:“什么渺娘子,什么天下第一,本小姐没听说过,有萧大家厉害吗?” 吕序顿时无语了,起身道:“好了,明晚小姐,你要我见的人我见过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吕序告辞。” 看到吕序要走,明晚急了,跑过来拦住吕序道:“吕序小姐,云黛公主那么可怜,你为何不愿意帮她呢?” “云黛公主自有安排,无须你我为她筹谋。” 吕序在心里叹气,这个人真是得不可理喻,正主都没开口求救,她就上赶着倒贴。 这翻话已经很明显,就是警告明晚不要多管闲事,明晚只要不蠢就应该知道,顺着给的台阶往下走,免得尴尬收场。 “吕序……” 明晚不甘心,拽了拽吕序的衣袖。 吕序扯回自己的衣袖:“求我不如求求皇后娘娘,没准她会有办法帮到云黛公主。” 忽然明白墨烬离为何同意明晚来找她,原来是想把烫手山芋扔给她处理,你不仁在先别她不义在后,把人丢给皇后处理。 “告辞。” 吕序转身往外面走。 朱雀帮她披上斗篷,打开门护着她往外面走。 望着吕序离开的背影,明晚气得直跺脚:“吕序,你太冷酷无情了,怪不得所有人都不喜欢你。” 吕序没有理会她的话,加快脚步下楼,匆匆穿过街道,进了小巷朱雀忍不住道:“明家小姐也太不知好歹,那云黛公主分明是故意接近她,自己充当好人就算了,还要拉上小姐。” “是不是不知好歹,现在言之过早。”吕序不相信明家教出来的女儿,这般愚蠢不可救药。 从前她还是太子伴读时,明晚偶尔也会来东宫,但明晚从未表现出相交之意,如今一场宴会忽然主动来访,本身就极其不寻常。 约她出去见萧大家,偏偏又隐瞒云黛也在场的事实,说她不知好歹不如说有心机。 茶汀这边,明晚看着吕序走远,冷哼一声道:“吕序真是太冷酷无情,活该她活不长,真不明白梵先生那般的人物,怎会跟俗人一样迷恋吕序。” 云黛面带笑容道:“吕序小姐没有做错什么,明晚小姐何必诅咒她呢。” “我可没有诅咒她,而是她本来就活不长。”明晚坐下回来道:“三年前她被颂长公主掳走,百般折磨后还扔在寒池里泡着,上官家两代神医拼全力才何住她一条命,只是她寒毒侵体身子十分虚弱,动不动就会很生病昏迷不醒。” “云黛以为她只是体弱多病,没想到她的身体如此糟糕。” 骤然知道吕序的身体状况,云黛公主有些意外,没想到吕序这般出身,日子也过如此艰难。 明晚继续兴致勃勃道:“据她两位堂姐说,当初抢救吕序的时候,他们瞧见血水是一盆接着一盆倒,吕序的惨叫声更是足足持续了好几天,为此她父亲冲进皇宫,当众挥刀毁了颂长公主的容貌,得罪了太后他们。” 明晚毫无忌讳地谈论吕序的隐私,还在外人面前幸灾乐祸。 萧大家听着不由皱起眉头,但又不好出声制止,只得推说教坊里有事要处理便起身告辞。 上溯园。 吕序回来后,就躺在摇椅中晒太阳。 门房上的人送来一封信,说是一个乞丐帮人送来的,检查过没问题才送过来。 吕序接过信拆开,抽出信笺看到一手娟秀的字迹: 吕序小姐:见字安好。 丽娘今日冒昧求见,不成想给您带来困扰。 方才你走后明小姐气愤难泄,随口说出您的身体状况,得知您寒毒侵体,云黛公主颇为在意。 此消息泄露与他国之人,丽娘不知道对您的安危是否有影响,特意写信托乞丐送府上告知,望吕序小姐保重。 丽娘敬上。 吕序把信递给朱雀。 朱雀看完气呼呼道:“明家怎会教出这种女儿,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青鸾也接过来看一眼,想着吕序的脾气安慰道:“小姐消消气,犯不着跟她这种人生气,你要是闷了逗逗猫,最近还刚生的一窝小猫,肥嘟嘟的特别可爱,奴婢去给你抱过吧。” “我没事,就想晒晒太阳。”吕序懒洋洋道:“小猫应该跟着娘亲,不要把他们分开。” “这猫一年能生好几窝,要不找个兽医把它们骟了,不然咱家都成猫的天下。”青鸾想到那一群猫,再加这窝小的,以后上溯园到处是猫,老爷怕是要疯掉。 “你安排吧。” 吕序笑笑,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睛。 青鸾赶紧道:“小姐困了别在外头睡,如今入秋了小心感染风寒。” “我也不是困,就是想好好晒晒太阳。”吕序卷缩在摇椅里,青鸾无奈道:“奴婢拿块毯子给您盖上。” 吕序嗯了一声。 青鸾进房间拿了毯子给她盖。 低声交待小丫头仔细盯着,就匆匆出门前往皇宫。 吕序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整个人腾空而起吓得失色惊叫,定眼一看发现是梵行。 “先生怎么来了,不是没有空吗?” “如今天凉了,怎么还睡在外头,小心感染风寒。” 两人各说各的,梵行把她抱进屋里,放在床上道:“我方才在宫里听说了你和明家小姐的事情,你若不想被人打扰,现在就带去你龙吟山庄,那个地方没有皇家手令,寻常人不能进。” “我没事的,以后不搭理他们便是,你不用为我特意跑一趟。” “你就当我是来蹭饭,不费什么时间。” 梵行为她盖好被子,看着她总是苍白的面色道:“依我看就该把太子的龙鳅都炖了吃,你的气色还能好些。” 吕序笑笑道:“我已经好了很多,就放过那些龙鳅吧。” 回头对门外的小丫头道:“你去厨房告诉朱鹮,梵先生要留下用膳,让她多添几个菜。” 待小丫头走后,梵行拉起吕序的手道:“有个事情我得告诉你,沉星公主没有死,今天跟厚土部的合作谈得很顺利,你也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没有死!” 吕序惊讶地看着梵行。 梵行道:“当时只是昏死了,是我们的人让厚土部的人,陪我们演了场戏。” “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我们的目的。” “知道。” 吕序笑笑,不能三国六部族成功结盟。 用过午膳,梵行又匆匆出门,吕序亲自送他出上溯园。 方要回去时听到旁边有动静,回过头就看到吕婕匆匆离去的背影,无奈地长叹一声转身回屋。 驿馆,宇光国使团住所。 云黛向楚蔺羽汇报信息:“明晚就是个天真无知、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完全不知道朝堂的事情。” “吕序又太过警觉谨慎,看到本公主也在雅间后,不仅不肯多说话,还不惜跟明晚撕破脸也匆匆离开,不过本公主得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楚蔺羽马上问。 “太后跟右相吕颐不和,那就是跟当今的皇上不和。“ 云黛把从明晚听到的话说一遍道:“太后生的颂长公主差点害死吕序,吕颐盛怒之下伤了颂长公主的脸,如今吕序身体非常虚弱,稍微被风吹一下就会寒毒发作,据说每次发作都非常严重,基本上就是稍动一下手脚就会死。” “另外明晚还提到,南离先皇在世时,太后一直想扶持自己的儿子登基,只是没有成功。” “还说皇上之所以破例,让吕颐出任右相一职,是为了制衡左相柳霁,因为左相在三年前,先皇驾崩前后,南离国内忧外患之际,选择作壁上观,没有派兵支援太子墨烬离。” 楚蔺羽听到这些信息笑笑道:“虽然没有从吕序口中挖出信息,但明家小姐透露的消息也很重要。” 闻言云黛暗暗松了一口气,露出自责的神情道:“本公主没能挑战吕序,希望能多做点事情,弥补没有完成的任务,趁着还有些时间,本公主借着明家小姐的风,多结交几家小姐,或许能从他们口中打探到别的消息。” “你要注意安全,一旦被人发现,你知道应该怎么做。”楚蔺羽抬头看着云黛,眼睛里充满揶揄。 云黛垂下头道:“本公主会说是个人行为,跟使团、跟宇光国都没有任何关系,如有必要本公主会自裁,不要会让南离国找到借口跟宇光国开战。“ “很好。” 楚蔺羽笑笑道:“你回去休息吧。” “那个……” “你还有什么事吗?” 云黛犹豫一下道:“回国后,你……能不能不要杀我。” “你说什么?” 楚蔺羽惊讶地看着云黛。 “我知道无论是否完成任务,以我母亲的出身,我都没有资格成为皇室的成员。” 云黛深吸一口气,跪下看着楚蔺羽哀求道:“回到宇光国,我一定会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生活,保证世上再也没有云黛。” 楚蔺羽深深地看着云黛。 云黛紧张不停搓着小手,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 “你多想了,没有人会要你的性命。” 良久楚蔺羽才开口,起身把她扶起来道:“夜深了,回房好好休息吧。” 云黛不知他的话是真是假,松了口气朝楚蔺羽深深行了一礼,退出书房,在两名宫女的陪同下回房。 三国六部族的使团到来,官员们都忙着跟各个使团谈判,梵行都忙得没有时间看来她,身为右相的吕颐,更是忙得连回府用膳的时间都没有,顶多每天上朝前匆匆看吕序就出门。 吕序每天闲来无事,不是逗猫就是看书。 后来干脆把先前未画完的插画拿进来,每天画插画打发时间。 这天插画画了一半,小丫头来报:“小姐,外面有一位梁小姐,说是有要事求见小姐。” “梁小姐……” 吕序想一下道:“快请到她书房。” 片刻后,小丫头带着梁兮进来,吕序让小丫头去奉茶。 “快坐吧。”吕序让梁兮坐下道:“你今天怎么忽然有空过来看我,不用应酬各家小姐。” 自从梁武高升后,梁兮也跟着水涨船高,但凡京都贵女圈有什么活动,必然也会捎上她一份,尽管她不愿意也不得不应酬。 “你就别取笑了,你也知道我是没办法,我倒想天天待家里。” 梁兮诉了一番苦,坐下道:“今天原是有聚会的,明晚小姐却带了个云黛公主过来,还当着我的面说你坏话。” “明晚小姐?她又说我什么了?” 吕序没想到明晚还带着云黛到处招摇,而云黛竟也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这么快露出狐狸尾巴。 梁兮看看四下道:“说你先前跟她兄长明净暧昧不清,如今又跟梵先生不清不白,还有那个花兰馨也跟着附和,我气得想把茶杯砸他们脸上。” “你又不是第一次听他们说我坏话,有什么好生气的。”吕序不以为然地笑笑,更难听的话她都听过。 “明晚小姐不一样。”梁兮十分恼火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她居然还是皇后娘娘的侄女,真是白投这样的好胎,是用脑子换的吧。” 噗…… 吕序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笑喷:“你这话骂得有水准,明晚小姐就是没脑子,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看着梁兮生气的模样,吕序忍住笑道:“你呀生气归生气,以后这种聚会还是得委屈你继续参加,你帮我留意一下云黛公主,看她都在打听些什么事情。” 梁兮一听马上来劲:“是要我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吗?” 第097章 、吕序挖坑 “云黛觉得你们的太子殿下很神秘。” 闺阁女子的聚会上,云黛故作好奇地问:“他总是戴着一个面具,都不肯露出真面目,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自然是为了预防有人刺杀他。”明晚不假思索解释道:“戴着面具就没有人知道在眼前的,是太子表哥本人还是他的替身,自然不好轻易动手。” “吕序小姐可不是这么说的。” 梁兮忽然开口,众人马上朝她看过来,云黛公主也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花兰馨看一眼梁兮道:“我差点都忘记了,梁小姐的命可是吕序小姐救的,我们这些人里,你是唯一可以随时见到吕序小姐的人,知道的事情一定比我们多吧。” “花家姐姐说笑了。”梁兮露出羞涩的笑容道:“吕序小姐说,太子殿下一直戴着面具,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 “吕序小姐当时是这么说的。”梁兮学着吕序的语气道:“太子殿下面若好女,若有朝一日得摘下面具,吾亦羞愧,弗敢称南离第一美者。” “还说……”梁兮故意故意卖关子道:“东宫的舍人,大部分是冲着殿下容颜去的。” “你胡说八道。”明晚马上喝斥一句。 “吕序小姐就是这么说的,梁兮又没见过太子殿下真容,明晚小姐见过吗?” 梁兮反将明晚一军,作为太子殿下的表妹,却无缘得见太子殿下真颜,甚至无缘成为他的伴读,妥妥地被吕序小姐碾压。 “谁说我没见过,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有些记不清楚。”明晚当然不能承认,自己没有见过太子的真容。 “吕序小姐似乎比明晚小姐还小一些……”梁兮假装想一下:“哦对了,她下个月及笄。吕序小姐还说她之所以会取序字为名,是因为她生在九月,而九月的别称里就有霜序一名。” “从前听着只觉得太男孩子气,不似女儿家的名字,如今才知道此名极雅。” 梁兮说完故意刺激明晚:“吕序小姐第一次参加国宴,皇后娘娘和和几位娘娘便如此重视,她的及笄之礼怕是也要隆重无比。” 明晚冷啍一声不说话。 花兰馨不以为然道:“再隆重也不能僭越,怎么说她也是个庶女。” 梁兮迟疑一下换个话题道:“吕序小姐及笄,想来古公子、顾公子、陆公子,以及明晚小姐的兄长,明净公子也会赶回来祝贺,他们跟吕序小姐是同窗嘛。” 忽然有人悠悠道:“京都四子再现京都,不知又是怎么样一道风景。” 提到兄长明净,明晚不仅没有高兴,反而冷冷道:“京都四子又怎么样,如今吕序可是跟梵行在一起。” “吕序小姐说,他们对她没有男女之情。” “没有男女之情,他们为何都说喜欢的人是吕序,不是拒绝爱慕者就是退婚。” 花兰馨一开口就是满嘴的酸味,梁兮笑笑道:“拒绝不喜欢和不想娶的女子,自然得有一个充分的理由。” “那跟吕序有什么关系。”花兰馨又被踩了一脚。 “喜欢上吕序小姐,应该是任何人都无反驳的理由,你们说是不是呀。” 梁兮看着火点得差不多了,忽然看向云黛道:“云黛公主难道不赞同我的说法,你也见到妆扮后的吕序小姐,谁在她面前不自惭形秽,谁有勇气跟她争男人啊。” 云黛没想到会被点名,但这个梁兮跟吕序关系不错,错过有点可惜。 看看明净迟疑再三,云黛才开口:“吕序小姐的确长得很漂亮,但云黛觉得一个人的心灵美才最重要,皮相之美终将老去,吕序小姐也不能例外吧。” “再则坊间都在传,吕序小姐体质极差,若为子嗣考虑,应当不会有人家愿意娶吕序小姐。“ 梁兮差点鼻子都气歪了,面上却天真地微笑道:“梵先生应该是不介意的,就像吕相也不在乎吕序小姐生母的出身,愿意为她终生不娶正室,在吕夫人去世后也是孑然一身,不然也不会有三年前的公案,只是我们无福遇上罢。” 提到梵行喜欢吕序,众女不由叹气,不过吕序在跟梵行在一起未必是坏事,至少京都四子他们可以想想。 “梁小姐跟吕序小姐很熟吗?” 云黛悄然转移目标,从梁兮上套有关吕序的信息。 梁兮天真地笑笑道:“梁兮的命吕序小姐保下的,自然也愿意跟梁兮说说话,不过只是聊些八卦,偶尔会说起从前做太子殿下伴读的事情,就比如说他们如今的排名是怎么排出来的。” “怎么排出来的?”一时间所有人都来了兴致。 “据说是他们一开始是比学业,结果考核的时候个个都拿了全甲,比家世又稍显不公平,最后只好比颜值。” “比颜值的话,不用想也知道是吕序赢。”明晚不假思索道,梁兮神秘兮兮地笑道:“太子殿下赢了,吕序小姐看到太子殿下的相貌,她都被惊艳得说不出话。” “比吕序小姐长得还美的男子,那得有多美啊。” “根本不是人,应该是神吧。” “是谪仙下凡。” “……” 闻说太子殿比吕序还好看,众女你一言我一言主讨论,都无法想象太子殿下的美。 有人仔细思索一番道:“比吕序还要美的相貌,岂不是比梵先生还好看,赛梵行……直接杀了我吧。” 赛梵行一出,众女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吕序已经和梵先生在一起,他们至少还可幻想一下太子殿下和京都四子嘛。 云黛看看梁兮似乎在确定什么事情,今天恐怕打探不到什么,遂坐在旁边听众女抒发对太子殿下的幻想。 梁兮也跟大家一起讨论太子殿下的长相,倒是明晚坐过来道:“看他们那激动的样子,仿佛真能嫁给太子似的,他可是连吕序都看不上的人,怎会瞧得上他们。” “云黛听闻吕序与太子不和,可是真的。” “说不上是不和,两人总是相互伤害,但又无伤大雅,更不会耽误正事。” 闻言云黛笑笑道:“梁小姐说她的命是吕序小姐保下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给我说说嘛。”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如我把她叫过来,你问问她吧。” “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 明晚真过去把梁兮拉过来道:“梁小姐,我们很好奇,吕序小姐当是如何住你,你跟我们说说吧。” “此事得从七夕节在南城放灯说起。”梁兮看一眼云黛才开口,把事情的始终末细说一遍道:“柳昭然如今还是由太后暂时看押,估计过了中秋节就得处置。” 云黛很是同情道:“到底左相大人的小姐,皇上就不能网开一面。” 梁兮冷冷道:“京都水库是皇室禁地,更何况她私自打开水库闸口,导致离江的河水暴涨,二十多人在水灾中丧命,还有上千亩的田地庄稼被摧毁。” “皇上只杀她一人算是便宜了,抄柳家满门都不为过,左相大人也在头痛啊。” “原来如此。” 云黛恍然大悟道:“这么算来,柳小姐的确不值得同情。” 关键是原来京都南城门,离江上游的水库是南离国的禁地,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聚会结束,梁兮没有去吕府,而是把谈话内容写下来,托人暗中送到青鸾手上,再由青鸾转交给吕序。 吕序看完梁全兮的记录笑道:“梁兮已经把我要让云黛知道的消息放出,通知太子那边派人盯紧宇光国的人,谁胆敢把手伸到水库就直接砍掉。” 青鸾道:“小姐干嘛给他们挖坑?” 吕序笑笑道:“催化某些事情早点发生,我们好速战速决。” “太子殿下说过,不许小姐过问朝堂的事情。”青鸾一把夺过梁兮传回来的谈话记录:“小姐,还是少费心神,准备最后一次驱除寒毒。” “照如今的局势,不是驱除寒毒的时机,外在风险太大。” “这事小姐说了不算,梵先生说了才算。”青鸾门外指了指,一道颀长风雅的身影徐步而至。 “什么事情我说了算?”梵行走过来笑问,第一时间看一眼吕序的面色,看她气色不错道:“你让丫头们收拾一下,随我一起去军机处,等我办完事一起回龙吟山庄。” “我方才还跟青鸾说眼下时机不对,把驱毒事情往后推,等使团们都走了再进行。” “没有那个必要,龙吟山庄没那么好闯”梵行坐下道:“驱除寒毒的事情宜早不宜迟,马上就要中秋了,再往后就是最难熬的冬季,赶早驱除一部分的寒毒,入冬后你也少受些苦。” “但也不急在这几天嘛。” “听我的。” 梵行捏一下她的鼻子道:“我们先用膳,让丫头们收拾东西。” 用午膳时梵行道:“龙吟山庄地气暖和,对你的身体有好处,这次你可以久点,过冬也没有问题。” “过冬倒没有必要,中秋节还是得下山,得陪我爹过节。”吕序没有再坚持推迟驱毒,但在龙吟山庄过冬大可不必,到底他们目前没有婚约,在一起名不正言不顺。 两人用过午膳便出来,到了军机处。 梵行把吕序安置在书房,给她一本书一壶水以及一碟点心打发时间。 其实军机处内大部分都是太子的人,自然也都是熟人,看到吕序在也不以为然,还时不时跟她开玩笑逗趣。 吕序高兴便答应一句,不高兴连眼神都懒得给。 墨烬离听说她在军机处,特意过来道:“梵先生,你就这么把她拐走,吕相知道吗?” 吕序瞟他一眼道:“云黛公主最近跟着明晚小姐,在京都贵女圈可是混得风生水起,据说最近开始打探殿下的消息,殿下可要小心抵防,没准他们会给您赛几个美人,赛梵行。” “什么赛梵行?”墨烬离一脸惊讶问,又看看旁边的梵行。 “托明晚小姐的福,如今京都贵女圈,以及三国六部族都知道,您生得比我还好看,以后您就是他们心中的梵行。” “什么赛梵行,我呸。”墨烬离一脸恶心道:“明晚根本没见过本殿下的容貌,怎会知道本殿长得比你好看,还闹得整个云洲大陆都知道。” “臣女让人告诉他们的。”吕序得意地看着墨烬离。 “你……”墨烬离指指吕序,气得对梵行道:“梵先生,还不管管你家媳妇。” “太子殿下让在下管这管那,在下哪有时间管自家媳妇。”梵行把公文往桌子一摊:“要不你来处理这些事情,在下把媳妇带回龙吟山庄好好管教。” “梵行……” 吕序冷冷看着梵行道:“再胡说八道,我马上回吕府。” 大庭广众之下也注意一上言词,传到朝堂上左相的御吏又要各种弹劾,若不是为了驱除寒毒,她不断会上龙吟山庄。 “你也太过小心谨慎。”墨烬离安慰道:“军机处内都是自己人,说几句玩笑话无伤大雅,怎就闹着回吕府,梵先生他为了腾出时间帮你驱毒,这两天都住在军机处处理事务到深夜。” “先生所做的一切,吕序一直心存威海,但我们吕家除了我,还有两位小姐未出阁。” 吕序深深吸气道:“世间礼法对女子多苛刻,闺在声誉对女儿家很重要,还望两位嘴下留德,莫要再开这样的玩笑。臣女可以不在意自己,但两位堂姐还是嫁人的,不能连累他们闺誉受损。” “你真是越大越没意思。” 墨烬离把梵行桌面上几份公文看过,把军机处的要员召到隔壁议事厅。 梵行收拾一下去了议事厅,书房只剩下吕序,吕序放下书轻叹息一声。 其实她不在意别人怎么编排自己,但是将来父亲老了得依靠堂兄们照顾,不能因为她影响了父亲跟几位伯父的关系。 驿馆这边,楚蔺羽汇总一下云黛收集的信息道:“本公子总觉得,梵行跟南离国皇室的关系非比寻常,想查却不知该从何入手,公主殿下可有什么想法?” 云黛若有所思道:“南离太后或许能给我们答案。” 第098章 、再上龙吟山庄 回到龙吟山庄,天色已经全黑。 吕序一路上闷闷不作声,梵行送吕序到枕月小筑:“你走的这几天,我每天都让人打扫,用过的东西都还在,你看看还缺些什么,明天我让人去采办。” “梵先生,吕序只是上来驱除寒毒,事情结束就回家,不用置办什么东西。” 吕序不能告诉任何人心中的顾虑,他们愿意误会便继续误会,眼下她没有多余的精力考虑别的问题。 梵行听到这番话,以为她还介意白天的玩笑,扶着她的肩膀道:“今天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最近大家压力都太大,太子就是开个玩,想笑让大家放松一下,他没有恶意的。” “我知道,先生早点回去休息吧。”吕序行礼转身要回房。 梵行拉住她的手道:“序儿,有我在,不用担心将来的事情,更不要因此委屈自己。” 他懂她在担忧什么,能让她向人情世故妥协的只有她的父亲,担忧在她走后父亲年迈之时无人照顾,她不能跟吕家几位伯父撕破脸。 吕序惊讶地抬起头,没想他懂自己。 忽然眼圈一红,赶紧别开脸,抬手匆匆抹掉快溢出的眼泪。 梵行没想到一句话会把她惹哭,慌手慌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脑子一热把她抱入怀里。 青鸾和朱雀相视一笑,识趣地走进房间里面,一边又几不可闻地轻叹,梵先生再精明的人,在小姐的眼泪前也得投降。 吕序在梵行怀里低低哭泣,压抑得太久了,一旦宣泄起来特别凶。 眼泪一下打湿梵行的衣襟,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地止住哭泣,尴尬地用帕子拭了拭被打湿的位置。 “别擦了。” 梵行握住吕序的手:“药浴汤已经备好,你先去沐浴梳洗,一会儿我过来陪你用膳。” 吕序轻轻嗯一声,梵行低头在额头亲一下,转身匆匆地离开,却能从他背影中看到属于少年公子的激动,才会让人想起他也不过才过弱冠之年。 闭着眼睛浸在药汤里,吕序能感觉到丹田处,有一股力量在暗暗涌动。 吕序知道那是什么,尽管三年多没有再修习内功,但是曾经积攒下来内力、真气一直都在,不知道对明天驱毒有没有影响? 上官守若没有上来,明天问问他再说吧。 大半个时辰后,吕序一袭月白色常服坐在镜子,长发没有梳发发髻,而是用发带系住发尾。 忽然一阵细细嗦嗦的脚步声,门从外面轻轻推开,兰姑姑领着一群宫女鱼贯而入,很快便摆满了一桌子二十多道菜,大部分还都是吕序平时常吃的,自然也少不了用血参腌制的小菜。 “菜是不是有点多啊?” 晚膳的时间早过了,吕序晚上很少东西,面对一大张桌子的菜有些不习惯。 兰姑姑望着吕骗子含笑道:“难得公子今天高兴,吕序小姐就当时陪陪他,不然他平时一个人用膳都匆匆几口。” 吕序有些惊讶,梵行在她面前举止从来都是优雅有度、从容淡然,很难想象他匆匆吃饭的样子,不过如果是一个人用膳的话,好像自己也是随意吃几口应付。 “公子……” 忽然传来宫女问梵行安的声音,吕序抬头看去,看着徐徐走近身影不禁失神。 梵行也是一身白色家常衣袍,墨发没有像白日那样束起发冠,仅是把耳后两撮头发松松系在脑后,白衣缓带,袖袍在风中翻飞,如从人间秘境走出的行修者,不染半点凡世红尘。 梵行生得很好看,朗眉星眸,眸里锁着佛祖拈花一笑的瞬间,淡然圣洁让人不敢亵渎。 看到吕序眼里的依恋,以及一身的天然去雕饰,梵行眼中的笑意又浓了一分,走过来伸出手道:“知道你不惯在这时辰用膳,但总不能空着肚子休息,多少吃点免得夜里饿醒。” “好吧。” 吕序把手放到他掌心里,梵行顺势把她拉起。 两人面对坐在餐桌前,兰姑娘给吕序盛了一碗粥:“吕小姐,喝碗燕窝粥暖暖胃。” 吕序道了一声谢,用小银勺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吃,梵行吃得也不快,桌上每样菜肴都尝了一筷两筷便放下碗筷。 用过晚膳,梵行说刚吃饱就睡不好,拉着吕序出走转了大半个花园。 回来时吕序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两个丫头伺候躺下时,人已经是半梦半醒,梵行等她睡熟了才走。 回到重离阁宽了衣打算休息,忽然听到一阵动静,赶紧系好衣带匆匆来枕月小筑,远远就看到吕序一袭薄衣坐在屋顶上出神,耳边还有朱雀和青鸾小声哀求的声音: 青鸾:“小姐您在上面别乱动,奴婢上去接你下来 朱雀:“小姐,您快下来,被人看到就不好。” “不要。” 吕序任性地拒绝。 朱雀想一下道:“小姐,秋夜寒气重,奴婢给您送件斗篷吧。” 没有等到吕序答应,却看到嘴角微微上扬道:“你来了,要上来一起看看山庄的夜色吗?” 青鸾和朱雀马上回过身,就看到梵行匆匆走来,赶紧行礼道:“梵先生,您快劝劝小姐,夜里露重霜寒,再待在上面只怕是要染上风寒。” “没事,我来陪她。” 梵行拿过斗篷,徐行一步便飘起,轻轻落在吕序身边,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把斗篷披在吕序身上,坐在她身边道:“怎么忽然间想上屋顶,是好奇从上面看的风景,还是想看看吕府的方向。” 吕序拢一下斗篷的领子,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道:“有些日子没有醒来,似乎错过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心里有不舒服,上来吹吹风透透气,心情爽了我才睡得安稳。” 感觉着肩膀上的柔软,梵行倒抽了一口气道:“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不能待上面讲。” “为何不能在上面讲?”吕序抬眸,目光似嗔似怨。 “因为故事有点长,你在上面待久会生病同,所以我们下去,你躺着我给你慢慢讲。” 梵行像哄孩子似的哄着吕序,生怕吕序会不答应,毕竟白天她强烈地抗议过,他们不能有过于亲密的举止。 “好。” 吕序爽快地答应。 梵行怔一下,果然还是另一个性格好说话。 回到房间,吕序躺在床上,梵行坐在床沿为她掖好被子,从演武场公审那天说起。 吕序听得很认真,听到激动处时想要坐起来,都被梵行轻轻按下,但再精彩的事情也抵不过瞌睡虫 昏昏沉沉间,感觉到梵行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耳边呢喃:“序儿,有我在,必不会让你早早夭亡。” “梵行……” 吕序拽着梵行的衣袖,挣扎着起来跪在床上,眼眸睡意惺忪,似醒非醒。 梵行低头,疑惑地看着吕序…… 吕序忽然凑过来,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梵行只觉得脑子嗡一下,就像是被雷劈到,全身上下一阵酥麻。 回过神马上反客为主,但某美人已经睡熟,无法再回应他的吻,却仍然让人迷醉不忍松口,用力吻着她的双唇。 “……” 梵行意犹未尽放开吕序,把她放在床上重新盖好被。 这个小丫头真是会打磨人,匆匆回到重离阁,用冷水冲了个澡才渐渐恢复平静。 翌日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吕序抱着被子坐在床上道:“昨晚睡得不算晚,怎么还是会睡过头。” 朱雀身体一僵,回过头笑眯眯道:“许是龙吟山庄地气暖和,小姐觉得舒适,就睡得沉了一些。” 总不能说昨晚那个小姐双醒了,独自爬上屋顶看风光,还躺在床上听梵先生讲半个多月前的事情,直到半夜才入睡,睡过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吕序轻轻哦了一声。 朱雀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直到现在小姐都不知道。 每回小姐睡过头,就是那个小姐夜里醒来,一直闹到快天亮时才肯睡。 吕序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简单梳洗后想晒太阳,但是院子附近树木太繁茂,阳光照不到院子里。 “青鸾,带我上屋顶。” 吕序一开口,吓了青鸾和朱雀一大跳。 青鸾板直的腰问:“小姐,我们是来做客,上屋顶不太合适吧。” “院子里都晒不到太阳。”吕序指指屋脊道:“你们看那里太阳多好,再晚些太阳强了,晒着就不舒服。” “晒太阳啊。” 原来不是记起昨晚的事情。 青鸾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啊,奴婢事您上去。” 揽着吕序的腰,直接把她带到屋脊上,回头又给她送了书和早点,让她在上面慢慢享受。 吕序看书吃早点好不惬意,忽然抬头望向前方,看到梵行一袭白衣缓缓行来,画面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曾经看到过一模一样的画面。 “你怎么……上屋顶。” 梵行一看到吕序在屋顶上,本想说“你怎么又上屋顶”,幸好反应快及时把“又”字去掉。 吕序察觉到梵行说话不流畅,有些不高兴道:“我上屋顶有这么奇怪,你连说话都不顺畅,还是龙吟山庄有规定不能上屋顶晒太阳。” “担心你摔下来嘛。” 梵行直接从外面飞上屋顶,坐在吕序身边。 垂眸看一眼书的封面,看的竟是他先前给的书,有闲情在屋顶上看书,说明她接受眼前的生活。 “先生今天不用去军机处协助太子吗?” “给你驱毒更重要。” 梵行看看天上的太阳:“还跟上回一样,在温泉宫驱毒,上官守若准备好会过来通知。” 提到上官守若,吕序觉得似乎遗漏了什么事情,迟疑一下道:“我好像忘记什么,必须得告诉上官守若的事情,是跟驱毒有关的事情,要不等我想起来了再驱毒吧。” “你当这是在南市集买东西,还能讨价还价。”梵行快要气死了,这个小丫头每次都想临阵脱逃。 “我不是为了逃避驱毒。”吕序看着梵行道:“是为了先生安危考虑,那个事情一定是跟驱毒有关的……我最近记忆有些混乱,就好像刚才你走过来的画面,我好像看到过,可是我没有上过屋顶啊。” “……???” 梵行悄悄看一眼两个丫头。 两个丫头拼命地朝他使眼色,意思不要说昨晚的事情。 梵行会意地笑笑道:“这种情况很多人都有过,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要是担心一会儿让上官守若先把脉。” 吕序点点头,低头继续看书。 梵行看看院子的情况:“树木太繁茂了,回头我让人修剪一下,让阳光晒到院子里。” “那倒不必,反正就住两三天。”吕序可没打算一直住到中秋节。 “你爹说了,各国使团短时间内不会离开,你待在龙吟山庄比较稳妥,他也少了后顾之忧。” 梵行知道,他们是不想她插手朝堂的事情:“明天让兰姑姑带你去后山,后面的蘑菇比前面多,还有个水潭子可以钓鱼打发时间。” “说到底你们就是嫌弃我。” “我们是想让你好好调养身体,别再劳心费神。” 梵行看到吕序撅起小嘴,想起昨晚那个莫名中断的吻,差点忍不住亲下去,幸好他及控制住自己。 “你怎么了,一副做亏心事的表情。”吕序察觉梵行神色不对,随口问了一句 “我怎么会做亏心事呢。”梵行一口否认道:“早膳准备好了,我们先下去用早膳吧。” “好吧。” 吕序爽快地答应。 梵行一把揽着她的纤腰,飞出小院,来到花园的凉亭内。 石桌上摆着炉子一口铜锅,里面白粥不停翻滚,一看知道熬了很长时间。 “?”吕序看着梵行。 “天气渐冷,这样吃东西不易凉。” 梵行盛了一碗粥放到她面前:“多吃一点,今天驱毒的时间可能会有点长。” 吕序喝一口热粥,嘴唇上有一丝刺痛,但并没有太留意:“回头在家里,这样熬一锅汤,应该可以用来烫肉和蔬菜,到时候多叫点人坐一起吃,肯定会很有趣。” 皇城中,吕颐会着马车回府。 忽然从外面飞进来一个信封,吕颐迟疑一下用帕子包着捡起。 打开信封上面的蜡封,从里面滑出一块玉月芽状的玉佩,跟女儿佩带的玉环一个质地。 ------题外话------ 我以为更新了的,没想到睡一觉醒来,才发现昨天没有更文…… 第099章、大理寺突发事件 天空了无痕,鸿雁已飞过,却是天凉好个秋。 温泉宫内,上官守若在切脉,吕序不由屏紧呼吸,她忘记的东西希望上官守若能发现吧。 “从脉相来看,你的身体没任何异样。”上官守若撤回手,看着吕序问:“你这嘴唇怎么回事,眼下的天气不至于起皮吧。” “方才喝粥烫的。” 吕序想到喝粥时,嘴唇传来的刺痛。 上官守若又看向梵行,他嘴唇上也同样的破损:“你的也是被粥烫的?” 梵行嗯一声算是回答过,眼角余光斜了一眼吕序道:“没有什么问题,序儿,我们就开始吧。” “你确定没有问题吗?”吕序还是有些担忧。 “本神医什么时候看错过。”上官守若冷瞟一眼吕序,还是觉得她嘴唇有问题。 梵行先走下水,回身朝吕序伸手道:“序儿,三次排毒后,你就可以动用内力,虽然每次只能出一招,但关键时刻够你保命。” 说到可以动用内力出招,吕序犹豫地伸出手,走进池子里面。 两人盘腿面对面坐下,掌心抵着掌心,吕序缓缓闭上眼睛,从前都是梵行的真气进入经脉,把一股寒气从丹田引起,再用真气包裹着寒气,慢慢往外引导。 排除寒毒的过程考验耐性,引导太急寒气会直接进入引导者的脏腑。 前两次进行得十分顺利,吕序也像前两次一样,一开始就放松自己,由梵行主导寒气在经脉内流转的途径,最后凝聚到他的双掌上,再排出体内借离火焚毁。 但是这次却不同,一开始吕序感觉不对。 这次不是梵行把寒毒引出丹田,而是她的内力主动把寒气逼出,自主选择途径直扑向双臂。 吕序方要撤开双掌,却被梵行紧紧扣住,耳边响起梵行声音:“别轻举妄动,你这点内力我能应付,你能够自主排出体内寒气是好事,你尽量放松便可,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梵行说完身形一换,移到吕序身后,两掌着抵着她的背心,一股真气涌入双臂,迅速把寒气逼出双掌。 轰…… 什么东西倒塌了。 吕序睁开眼睛,就看到温泉宫墙穿了一个大洞。 还有站在旁边,吓得目瞪口呆的上官守若,回过神马上指着吕序破口大骂:“吕序,你是故意的,这么大个温泉宫,你哪都不打偏往我身边打。” “我闭着眼睛,怎知你站哪?”吕序收回惊愕道:“温泉宫那么大,你干嘛非站那啊?” “本神医要观你脸色。”上官守若也相当无语,回身头看着那洞道:“你都好些年动用内力,没想到一出手就这么厉害。” “没有七品也有六品。”上官守若代为回答:“当年太子殿下也有五品,照样被你打趴。” “太子可不止五品,他是故意输给我。”吕序淡淡道:“那个时候太后和定亲王盯得紧,殿下不得不低调,挨我一顿揍躲过多少暗箭。” “你们怎么聊起来了,排毒还没结束呢。” 梵行沉声提醒,吕序回过头问:“那股寒气已经排出体外,怎么就还没结束?” “那为何不多排一股呢。”梵行无奈道:“体内的寒气少些,到了冬日你的日子便不那么难熬。” “再试一次看看这次是偶然,还是你真的能自己运功驱除体内的寒毒。”梵行不容吕序多说,移开换影回来,双掌重新抵在吕序双掌上:“还跟方才一样,我们再来一次吧。” 吕序点点头闭上眼睛,还是像从前那般由梵行主导。 忽然一股内力自丹田涌起,迅速冲向梵行的输进来的真气,吕序根本来不及提醒。 梵行也察觉到异样,生怕两股力量相撞会伤到吕序,赶紧撤回自己真气,同时生受了吕序的力量,一口鲜血涌上喉咙赶紧咽回。 “先生,您没事吧。” “我没事。” 梵行冲吕序一笑:“今天就先这里吧。” “朱雀,进来给小姐更衣。”梵行强压着翻滚的真气道:“你回去好好休息,我到后殿把寒气排出。” “先生真的没事?”吕序再次确认,梵行挤出笑意:“你那点修为怎么可能伤到我,快点把身上的衣裳换了,免得染上风寒。” “……”吕序。 “你多说一句话,都在耽误我排毒。” 梵行低头在吕序唇上亲了一下,匆匆离开水池,顺便给了上官守若一个眼神。 到了后殿,梵行马上喷出一口鲜血。 后进来的上官守若吓了一跳,赶紧扶他坐下,拉起他手腕想把脉。 梵行拦下他道:“我有寒气入体,是真气撤得太急,反噬到自己身上,再加上生受了序儿的真气,才导致内息紊乱,调息一下就会没事。” 席地盘腿坐下,梵行边调息边道:“看来任何办法用在序儿身上,只要三次便会失去作用。” 上官守若闻言也叹气道:“离都处处是离火,算是极阳之地,怎么就孕育不出一支火芝,但凡能孕育出一点,也不必四处找寻五十年份以上的血参。” “机缘未到吧。” 梵行双手结印,不一会儿头顶上冒出一缕青烟。 长长呼出一口浊气道:“序儿的内力十分精纯,就是不知道修炼的是什么功法。” 上官守若摇一下头表不清楚,迟疑一下道:“吕序的内功心法传自她的母亲,或许查到她母亲的身份,就能知道吕序修的是什么功法。” “薄院主兴许会知道。”上官守若道:“薄院主初见吕序,说过吕序的眼睛很想她的母亲。” “抽时间我去问问薄院主。”梵行眸子沉静像深潭看不到:“都到了这个时候,薄院主应该做出抉择,再拖下去她对薄家没有任何好处。” “这个恐怕有点难度。”上官守若压低声音道:“定亲王世子墨胤离是她的外甥,是她妹妹留下的血脉。” “能保住墨胤离不死的,只有当今皇上。”梵行早就想到定亲王死了,太后一直秘而不宣的原因,是为了给孙子争取足够的时间,却不知道众人早识破她的谋划。 “我已经又传了一家书,问母亲有没有五十年份上以的血参,若有即刻送两株来南离。” “远水救不了近火。”上官守若淡淡道:“一来一回小一年就没了,序儿情况越发不可控制,我也是技穷,吕序的寒症要是再爆发一次,只能靠她自己硬撑。” 梵行听后也沉默,自从用了他的血后,序儿的病情越发不可控制。 上官守若想一下道:“吕序修炼的什么内功心法,吕相应该知道,你改天不如问问他,何苦惊动薄院主呢。” “明天见到吕相我问问。” 梵行起身道:“我去看看序儿,不给报一声平安,肯定又会胡思乱想。“ 上官守若看看外面的天色:“趁着天色还早,我也赶紧回府,最近总有尾巴跟着我,你安排在后面给我挡挡。” “你放心,我一直派人在暗中保护你。” 梵行起身走出后殿,走出温泉宫却看到吕序站在外面 吕序看到他出来也松了口气,万一他为救她而受伤,她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梵行。 梵行走到跟前,牵起她的手道:“你不回屋好好休息,怎么在站这里吹风,万一染了风寒如何是好。” “先生真的没事了?”吕序小心翼翼问,不会是强撑着不让她知道吧。 “我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梵行看看天色道:“这个时间兰姑姑该把晚膳准备好,我们先去用膳吧。” “本神医有个疑问。”上官守若背着手走过来,看着吕序道:“我说你们手也牵了,亲也亲过了,你还喊梵行先生,是不是过于生疏?依我看就算不喊一声梵郎,也应该喊一声景泽哥哥吧。” “来,叫一声梵郎听听。” “……” 吕序不知如何解释,她就是喊不出口。 梵行看一眼吕序道:“你懂什么,序儿唤我先生,听着生疏却是一种情趣。” 上官守若不屑地嗤一声,却从药箱里摸出一个小瓶子道:“以后嘴唇皮再破,可以涂一点这个东西,恢复得快。” 见吕序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塞到梵行手里:“不说谢谢,我都明白。” 留下一脸茫然的吕序,上官守若潇洒地走出山庄,梵行想用瓶子砸他,想到东西不有用只好收起。 “他明白什么呀。”吕序不解地问, “没什么,别听他瞎讲。” 梵行含笑道:“我们去用膳,兰姑姑今天亲自下厨。” 翌日。 吕序醒来时,梵行已经出门。 用过早膳,吕序就带着人出门,来到后山采蘑菇。 山中岁月平静,世间却是风波不断,梵行一来到军机处,就看到墨烬离阴沉着脸,一问才知道是大理寺出事。 锦国两名女谍者均死在牢里,范辰也受了伤。 都知道是锦国人所为,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眼下还要给他们一个交待,是以墨烬离头痛不已。 梵行想一下道:“以高蓼有能力怕是查不到什么东西,再说事情发生大理寺,他也不好插手大理寺的事情。” “我已经给顾清舟传书。”墨烬离叹气道:“吕序那边什么情况,排毒还顺利吗?” “顺利倒是很顺利,只是……”梵行顿一下道:“就跟你的龙鳅一样,吃了三次便失去效用,看来还得另想办法。” “放心吧,总会有办法。”吕序的情况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想一下道:“本殿只是觉得对方下手得也太顺利,若不是范辰忘了东西回去取,根本不知道有人夜闯大理寺天牢。” “锦国挺而走险杀人,不过是想借此大做文章,在谈判中争取更大的利益。” 墨烬离想一下缓缓道:“本殿是这么想的,若我们先将此事秘而不宣,锦国就算遇想大作文章,想来不会主动挑破,暴露事情是他们所为,自然无法在谈判中利用此事。” 梵行冷笑一声道:“如何处置捕获谍者,是南离国的事情,与他们何关啊。” 墨烬离一怔,拍一下大腿道:“是啊,关大大理寺的两个他国间谍,杀了便杀了,本殿干嘛要给他们解释啊。” “比起锦国发难,臣更担心是那边所为。”梵行动一下左手道:“大理寺看似只是负责查办要案之地,似乎对朝局作用不大,但是范辰是户部尚书之子,若范辰出事范黎不会坐视不管。” “眼下实在是抽不出人手,只能等催顾清舟回来接盘。” 墨烬离也头痛,本来一下子应付三国六部族使团,已经够他忙的,没想到大理寺会出事。 梵行想一下道:“东宫就没有可用之才吗?” “他们也在忙啊。”墨烬离用扇子敲着脑门,忽然道:“有一个可以,但是得经你同意。” “谁啊,得经我同意。” “吕序。” 墨烬离不假思索回答。 梵行一听道:“序儿的身子才好些,不宜伤神啊。” “意思就是不行呗。”墨烬离长叹一声:“吕序那样的才华,先别说她是个女儿身,但凡她身体好一点,本殿肩上的担子也轻一些,真是可惜了她那一身才华无用武之地。” “序儿若出面,只怕那边还没出声,一堆御史使们已经先动,还是让她安安静静养着吧。” “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吧。” 梵行笑笑道:“就是怕有人打扰,我才让她待在龙吟山庄。” 他不知道的是,范辰的夫人沈氏已经悄悄来到后山,并被当成刺客压到吕序跟前的沈氏。 吕序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沈氏扑的跪下,哭得如风中百合道:“吕序小姐,我知道你跟夫君有同窗之宜,向来交情也不错,才斗胆私闯龙吟山庄的后山,请您务必帮帮他,免去他牢狱之灾。” “嫂子快起来,有什么话我坐下来慢慢说。” 沈氏突然来访,若不是她挺着大肚子,险些被当成刺客处置掉。 吕序看沈氏挺大肚子,若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断不会冒此风险:“嫂子,我们边走边说,你来找我帮忙,总得让我先捋清楚是什么事情,才好想对策是不是。” 第100章、 原来是连环计 龙吟山庄后山。 吕序在兰姑姑的指点,用一根修整过的竹片,把一朵蘑菇挖出放到篮子里。 照她原来的性子,应该是直接用手摘,但是兰姑姑说这样会破坏下面的根,以后便长不出蘑菇。 竹片是青鸾用剑削的,一端还用布条缠住,以免有倒刺弄伤她的纤纤玉手,回头接受梵先生用目光对他们处刑,想到这里青鸾道: “挖蘑菇这种小事,交给奴婢就好。” “你埋头挖蘑菇,谁来留意四周的情况,万一有人偷袭怎么办。” 吕序在兰姑姑的提示,拔开地上一层金色松针,看到下面白白嫩嫩的蘑菇,用竹片小心翼翼撬起来,神情看起来比在演武场接受挑战还小心谨慎。 “吕小姐放心,后山都有卫兵巡逻,寻常人不可靠近……” “什么人擅长龙吟山庄。” 兰姑姑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冷硬喝斥。 吕序惊讶地抬起头,青鸾和朱雀已经刷一下拔出剑,护在吕序身边。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数名黑衣人用剑指着一名妇人,妇人身后还跟一个丫环、一位嬷嬷,以及两名护卫。 “擅闯者……死。”一名黑衣人举起剑。 “慢着。”吕序淡淡出声。 “你们把那位夫人带过来吧。” 吕序挑了一级石阶,准备坐下时却被兰姑姑制止。 兰姑姑从宫女背着筐里,取出一个坐垫放在石阶上,才扶着吕序坐在垫子上面。 吕序拿过篮子看看里面蘑菇数量,差不多够做一个蘑菇瘦肉汤,抬头就看到护卫压着妇人走来,看妇人臃肿的身形,闯龙吟山庄的竟是位孕妇。 “吕序小姐,我是沈湘湘。” “嫂子!” 吕序惊讶地站起来。 范辰娶的就是沈家女儿,闺名就唤湘湘。 尽管没有见过面,但不是神迎上前道:“嫂子,怎么突然过来,是来找我有事吗?” 吕序细细打量一番沈氏,容貌在京都扎堆的小姐里,算不上多出众,顶多算是个小家碧玉,她的出身也不算很高贵,是出自商贾人家的千金。 范辰当年会娶沈氏,按他的话说是性子单纯。 没有什么心眼,能安分持家,如今看来,范辰对自己这位夫人的评价是相当准确。 沈氏看着吕序半天没有回过神,都说吕序长得很美,但没想到有人能美成这模样。 同为女人的她也不由看着迷。 还是人吗? “嫂子?” 吕序见沈氏看着自己出神,无奈地出声提醒。 沈氏猛地回地神,跪下哭得如风中百合道:“吕序小姐,我知道你跟夫君有同窗之宜,向来交情也不错,才斗胆私闯龙吟山庄,请您务必帮帮他,免去他牢狱之灾。” “嫂子快起来,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 沈氏突然来访,若不是她挺着大肚子,方才已经被护卫被当成刺客处置掉。 若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断不会冒此风险:“嫂子来找吕序帮忙,总得让吕序先捋清楚是什么事情,才好想对策是不是。” “大理寺两名女要犯被杀,夫君也在打斗中受了重伤,卧床不起。” 沈氏一行哭一行道:“看管的要犯突然遇害,乃是夫君失职所致。夫君已然受伤,若再受刑罚只怕是撑不住,他若有什么闪失我也……” 最后的话化为一阵呜咽。 过一会儿才缓过来道:“夫君醒来后,托我上龙吟山庄求吕序小姐帮忙……” “你撒谎。” 吕序冷静地看着沈氏,语气也很平静。 沈氏一听慌了:“没有,我没有撒谎。” “你不说实话,我是不会帮你。” 吕序提起篮子准备走,无法了解沈氏的脑袋,来求她救人还不肯说实话。 沈氏马上抱着她的腿,苦苦哀求:“吕序小姐,我求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帮帮我夫君吧。” “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跟我说实话。”吕序低头看着沈氏道:“首先你得告诉我,到底是谁让你来找我帮忙,余下的事情我来处理,绝对不会牵连你们。” “是……” 沈氏却面露难色,似乎太愿意暴露那人的身份。 吕序笑笑道:“嫂子不说也无妨,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会拒绝帮忙……送范少夫人下山吧。” “吕序小姐,我求求你……” 沈氏顾不得身子沉,扑上前死死抱着吕序的腿。 吕序冷哼一声道:“告诉我,建议你向我求助的那个人的名字,我就下山帮范辰。” “……”沈氏还在犹豫。 “范辰和孩子在你心里,还不如一个外人重要,真是可悲啊。” 吕序真想掰开这个女人的脑袋,里面装的是不是有坑,居然在维护一个意图对她不利家 “吕序……” “范少夫人请自重。” 青鸟和朱雀上来掰开沈氏的手,不让她再吕序。 “我跟范辰是有交情,但还不足以我为他冒着生命危险下山,还有……” 吕序退开几步道:“你似乎不太了解范辰,他不会把大理寺内发生的事情告诉家里人,即便那个人是嫂子你,你方才却告诉我大理寺有两名女犯被杀,嫂子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沈氏茫然地看着吕序。 “意味着告诉你事情的人,不是杀人凶手就是知情者,包庇凶手和知情不报都是重罪。” 吕序的语气波澜不惊,却吓得沈氏跌坐在地上。 “嫂子……”吕序蹲在地上道:“擅闯龙吟山庄也是死罪,若不是我方才出声快,如今你已经是一具尸体。”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方才我离得远没看到,你岂不是一尸两命。”吕序苦口婆心道:“还有若此事真需要我帮忙,根本不用你跑一趟,太子殿下那边已经给我传信。” “我……” “嫂子……那个人是谁?” 吕序看到范辰的面上,再给沈氏一次机会。 沈氏焦虑地看着吕序,又沉下心想一回道:“是花家的花兰馨小姐。” “怎么会是她!” 吕序感到十分惊讶。 沈氏缓缓道:“我出门给夫君抓药,在药店里碰到花家小姐是她告诉我大理寺昨晚发生的事情。还说若不及时查明真相,夫君就会被问罪,轻则革职重则流放……” 说到此处沈氏已经泣不成声,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这些,只好问花兰馨谁能帮夫君。 花兰馨便报了吕序的名字,还说吕序目下就在龙吟山庄,她从后山上去不会被人发现。 没想到才下马车走一段路,就被几名守护拿剑指着。 若不是吕序及时出声制止,真的就已经是一尸两命,沈氏越想越害怕: “花家小姐为何要害我?” “你就姑且当她被人退亲,看不得你们夫妻恩爱吧。” 吕序安抚好沈氏,回头对青鸾道:“你马上带两个人,去把花兰馨带到龙吟山庄,我亲自问话。” 青鸾应了一声,点了两名护卫,跟她一走去捉拿花兰馨…… “……!!!” 听到吕序霸气的话,沈氏惊讶得说不出话。 吕序把篮子递给兰姑姑,扶起沈氏道:“嫂子,到山庄坐坐,顺便听听花兰馨怎么解释。” “吕序小姐……” 兰姑姑似是不太中意陌生人进龙吟山庄。 吕序含笑道:“这位是大理寺少卿的夫人沈氏,其人就留在山下等候吧。” 沈氏回头朝随行的人点点头,嬷嬷和丫头和两名护卫留在山下,由吕序扶着缓缓走回龙吟山庄。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几声闷哼,吕序还没有回过头,两道身影从头顶掠过,拦住吕序他们的去路,竟是随着沈氏一起来的两名护卫。 朱雀正想走到吕序身边,一把剑已经架在吕序修长纤弱玉颈上。 而另一名刺客则对沈氏道:“范少夫人,你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可以下山。” “你们……你们胡说八道,我哪有什么任务……”沈氏震惊地看着两名护卫,回过头紧张地吕序道:“我没有……吕序小姐,我真的没有……” “嫂子,你别紧张,别害怕,情绪不稳定对孩子不好……” 吕序拍拍沈氏的手,手不经意地拂过沈氏的手腕:“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和孩子会没事。” 原来是连环计,吕序平静地看着两名护卫打扮的刺客,淡淡道:“你们来是要杀我,还是需要我跟你们走一趟。” “吕序小姐果然很聪明。”其中一名刺客道:“我们主子说了,请吕序小姐跟我们走一趟,有些事情想从吕序小姐的口中听到答案。” “你们主子就那么肯定,我会知道他想要的答案。”吕序不是拖延时间,而是想了解更多幕后那个人的消息。 “吕序小姐是否知道,跟我们走一趟,听听我们主子的问题就明白。”刺客染血的剑指着吕序,沈氏看到血被吓得躲到吕序身后。 “你们的目标是我,让他们几个先行离开,否则我不会跟你们走。” 吕序方才趁乱摸了沈的脉息,确实是孕妇的脉相,对方没理由找人来冒充沈氏,必须保证这些的安危。 两名刺客悄悄交换一下目光,似乎在考虑是否要放沈氏他们离开,吕序淡淡提醒道:“你们不会真的以为,在龙吟山庄附近只有点护卫在守卫吧。” “……”刺客有些犹豫。 “我要是大喊一声,附近的护卫马上会赶过来,大不了跟你们同归于尽。” “再说一次,让他们先走。”吕序拔下簪子,抵在自己的咽喉上:“相信我死,不会是你们主子要想的结果。” “吕序小姐,你不必……”沈氏惊讶地看着吕序,生怕她会伤到自己。 从前她听得最多的,就是吕序各种不堪入耳的流言。因为误信了这些流言,在知道范辰跟吕序有交情,还一起办过几回案时,对吕序也是颇多微词。 连来龙吟山庄求她出面帮忙,心中也依然抱在非常大的成见,尤其是她拒绝帮忙时。 眼下吕序却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力保身边其人的安然离开,沈氏顿感到十分惭愧,不知道如何面对吕序。 若不是她贸然来龙吟山庄,也不会把刺客也带上山,如今为了保护她的安危,吕序小姐不得不向刺客妥协,真不知道以后怎么报答她才好。 “嫂子,没事的。” 吕序安慰一句,把她推到兰姑姑身边,暗暗给朱雀一个眼色。 朱雀连忙把兰姑姑和沈氏护到身后,紧张地看着刺客架在吕序脖子上剑,还有抵在咽喉上的发簪。 “吕序小姐,现在可以走了吗?” “他们得走远一些,以你们剑够不到他们为止,这点距离要求不算过分吧。” 两名刺客讥讽地笑笑,那点距离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距离,用下巴示意一下,朱雀护着兰姑姑和沈氏他们缓缓撤离,但是她自己却没有动。 以为吕序已经放松时,另一名刺客马上行动,不想吕序比他先动。 顺着对方的剑一个转身靠近刺客,顺势借力,簪子扎入刺客的咽喉,那名刺客死死盯着吕序倒在地上。 刺客大概做梦都没有想到,吕序一个风吹就会倒,倾国倾城、不染纤尘的大美人,杀人竟也手起刀落毫不犹豫,直吕序猛一下拔出发簪,先血喷薄而出,染红吕序苍白绝美的面庞。 啊…… 沈氏吓得失声大叫。 朱雀已经一剑解决另一名刺客,赶过来扶着吕序。 忽然耳边传来放烟花的声音,原来是随行的宫女趁机放出求救信号,附近的护卫在赶来的路上。 “大家别干等,赶紧回山庄。” 吕序不相信对方只派两名刺客,招呼众人抓紧时间回山庄。 兰姑姑和一名宫女架着沈氏,朱雀扶着吕序匆匆往回走,而从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回到山庄至少得半个时辰。 这个时辰内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吕序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右手已经按下机关,陆江停专门为她设计的大棍,此时已经藏在宽大的衣袖里面。 “本将军真是没想到,吕序小姐杀起来如此麻利。” 吕序他们一行人才走一会儿,就听到耳熟的声音从四面八言传来,仿佛这个人远处不在。 朱雀马上提剑拦在吕序前面,吕序对兰姑姑他们道:“刺客们的目标是我,兰姑姑、嫂子,你们继续往前走,不要往后看。” 第101章、 将计就计 他们一行人才走一会儿,就听到一个洪亮霸气的声音从四面八言落下。 吕序马上停下脚步,这个声音对她来说并不陌生,但是她没有马上点破对方的身份,是为了保证其他人不被灭口。 朱雀马上提剑拦在吕序前面,吕序对兰姑姑他们道:“刺客们的目标是我,兰姑姑、嫂子,你们继续往前走,不要往后面看,我能应付他们。” 是“他们”而不是“他”,吕序不能动用内力,但习武者的听力却不受影响。 “吕小姐……” 兰姑姑担忧地看着吕序。 吕序笑道:“我没事的,你们先走,我能应付他们。” “你们一个都走不了。”随着嚣张的声音响起,一道火焰色身影从天而降,艳丽飞扬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凤凰公主。” 吕序一下便明白,这些人目的怕不是她,而是龙吟山庄下面的秘密。 凤凰公主看着吕序被血染污的脸庞,眼内燃起熊熊嫉火,没想到满脸血污都未能影响她的美丽。 “本公主真是小看吕小姐了。”凤凰公主阴阳怪气道:“没想到你这样的娇滴滴的美人,杀起人来却一点都不含糊,出手干脆利索,本公主都没有你这般手段。” “谢凤凰公主夸赞。”吕序笑笑道:“若不是三年前我遭了难,八月初一那天的挑战,能打到你们哭得求饶。” “你现在说这些话还有意思吗?”凤凰公主不以为然讥讽:“如今你手无缚鸡之力,我为刀俎你为肉,难不成你还能跳起来给我一掌不成。” 吕序面带笑容道:“凤凰公主可以试试,看我会不会给你一掌。” 凤凰公主看着吕序的笑容,染血带来的破碎感极美,但看起来却十分诡异,站在眼前仿佛是另一个人,而不是纤弱的吕序。 “你……” 凤凰公主惊讶地看着吕序。 “我怎么啦?”吕序走近两步。 盯着凤凰公主的眼睛道:“在杀人这方面,我很有天赋。” “你是在威胁本公主?” 面对异样的吕序,凤凰公主竟紧张得要努力保持表面镇定。 “我是在陈述事实……”吕序看到凤凰公主的反应:“怎么,我的话吓到了凤凰公主?” 微笑着安慰道:“不用害怕,一下就过去……” 凤凰公主身体猛地绷直,缓缓垂下眼眸又惊愕地看向吕序,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吕序却凑到凤凰公主耳边,用两人听到见的声音道:“公主殿下,杀和被杀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的感觉,您体验的是被杀的感觉。” 旁边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明白吕序为何主动靠近凤凰公主。 凤凰公主明知道吕序极度危险,却没有第一时间退开,直到吕序猛地一下推开凤凰公主,看到凤凰公主胸前一片殷红才明白。 方才杀死过一名刺客的发簪,钉在了凤凰公主胸前,而且她胸前不止一个血洞,而是数个血洞在冒血。 吕序一边衣袖被鲜血染成大红色,漠然地看着凤凰公主倒地。 沈氏看到这血淋淋的一幕直接昏倒,兰姑姑和宫女赶紧扶住,脸上的表情同样惊骇。 吕序回头瞟一眼:“还不走吗?” 兰姑姑木然地点一下头,和宫女架着沈氏往回走。 朱雀走到凤凰公主身边,拔下上面的发簪,擦拭干净重新簪在吕序发髻上。 “能死在小姐的发簪下,是凤凰公主的荣耀。”朱雀一脸平静解释,这一刻她知道那位小姐已经苏醒,从吕序拔下发簪被血喷了一脸时,两位小姐已经切换。 “吕序,你胆敢杀害我族公主。”先前的男人的声音响起。 “阎野将军错了,凤凰公主不是死在我吕序手上……”吕序微微一笑:“她是死于话多。” “闯禁地就闯禁地,想杀人就杀人,她呀……”吕序讥讽地笑道:“偏偏还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说一大堆没用的话,给了我反杀她的时间。” 阎野望着浑身浴血的吕序:“本将军就不废话了,受死吧。” 抬臂毫不犹豫朝吕序拍出一掌,罡风猎猎冲向吕序面门,就算没有用尽全力也能拍死吕序。 朱雀移形换影挡在前面,吕序一把将她推开,毫不犹豫拼尽全力拍出一掌。 不反抗是死,反抗也是死,不如拼一把,就算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两股力量撞在一起,部分力量反噬回来,一口鲜血猛地涌上来,吕序又硬生生咽回。 阎野却像是毫无征兆地被打了重重一拳,砰的一下飞出去老远,好半晌才挣扎着爬起来,骇然看着吕序,方要开口说话就吐出口血。 擦掉嘴角的血,阎野震惊地看着吕序。 大意了啊,一直以为吕序不会武功,就算她用计杀了凤凰公主,也没有太过在意。 没想到她内力竟如此深厚,内力深厚就算了,她的真气里面居然还藏着一缕寒气,随着反噬的内力在经脉游走。 若不及时驱除,寒气就会侵入五脏六腑。 顾不得眼前还有强敌在,阎野席地坐下运转真气,驱险经脉里面的寒气。 “小姐……” 朱雀也赶紧过来扶着吕序,看到她浑身上下以肉眼可见地结果出冰霜,就知道无力回天。 吕序抬手抹一下才溢出嘴角就凝结的血渍,挤出一抹破碎的笑容道:“龙吟山庄是南离国禁地,擅闯禁地者……死。” 用尽最后一丝气息说出“死”字,吕序缓了好半晌才缓过一口气,颤抖着双唇道:“朱雀……不能让他活着离开龙吟山庄。” “小姐……” “去杀……” 朱雀无奈扶她坐好,提着剑扑过去,毫不犹豫砍向阎野。 阎野不得不停止调息,险险避开朱雀的剑,顾不得驱除寒气,开始跟朱雀展开游斗。 朱雀见一剑走空,毫不犹豫再出剑。 阎野的修为不比封殇低,当日在南城,朱雀他们四人合力才杀掉封殇。 目下阎野虽受了内伤,想要一下杀掉也不是易事,朱雀记挂着吕序动用了内力,满心的悲愤难平全都发泄在剑上 出剑招招致命,奈何实力差距摆在那里,让她无法像吕序一击即中,只能通过迫使阎野不断动用力加重他的内伤,好让他力竭而亡。 吕序知道附近一定有人在观望,顾不动用内力会让寒气游走全身,强提真气让自己保持无恙的状态。 挺直身体平静地看着朱雀追杀阎野,唯一的缺点是她无法开口说话,一开口呼出的都是寒气,她不知道还能坚持多长时间,但是能多站一刻就是一刻。 眸光微微看向皇城的方向,眼睛酸涩却不敢有泪,因为眼泪也会凝成冰冻住眼睛。 忽然前方出现一青一白两道身影。 是敌意最深的青墨和青蘼,两人一前一后朝她走过来。 面对两人,吕序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目光是一贯的散漫慵懒。 “吕序小姐,真是让本殿刮目相看。”青墨神情阴霾,眼里藏着深深忌惮,不敢贸然靠得太近。 “云黛说过吕序寒毒侵体,眼下只怕已是强?之弓。”青蘼边说边往前走,她要亲手杀了吕序,一雪当日之耻。 “还是别靠吕序太近。”青墨一拉住青蘼道:“你忘记了,凤凰公主是怎么死的,别小瞧了吕序的手段,谁也不知道她身上还藏着什么杀器。” “怕什么。”青蘼一把甩开青墨道:“我先动手,不行你再补上。” “青羽已经没了,锦国的公主不能再死。”青墨轻叹一声道:“吕序小姐,梵行怕是不能赶回来救你,我劝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吕序摊摊手,挤出一丝笑意,表示她并没有挣扎,有话好商量。 青墨细细打量着吕序,似乎要看出一丝端倪,偏偏吕序浑身浴血,却被比平时更加慑人心魄。 那绝美的脸以及慵懒的目光,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把她也一起带走,最后一丝理智又把他拉回现实——锦国无法打败梵行。 “吕序小姐……” 青墨回归现实道:“我们来是为了毁掉南离的龙脉,你一定知道龙脉在哪。” 吕序取出帕子假装拭掉脸上的血迹,其实是遮住说话时呵出来的雾气:“龙脉就在龙吟山庄的离火圣殿内,能不能毁掉得看你们的本事。” 龙脉要是那么容易毁掉,很多年前青氏叛逃时,就已经把龙脉毁掉。 “带我们去,能不能毁掉龙脉,是我们的事情。”青蘼冷冷一笑,忽然一样东西毫无征兆砸在她脚边。 青蘼低头一看,竟是阎野的人头,胃里顿时一阵翻腾,连忙一脚踢飞出去,恶狠狠地瞪着落在吕序身边的朱雀,恨不能用剑戳她几十下,以抵消一瞬间的惊恐。 “小姐……” “走吧,带两位去山庄。” 吕序伸出手扶住朱雀,冰冷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朱雀马上反应过来,反过扶住她道:“没有圣旨,擅自带人进龙吟山庄,可是死罪啊。” “反正都是死,能死在龙脉上也不错。”强行动用了内力,寒气侵入五脏六脏,吕序知道自己生机已断,宁愿被圣殿的离火烧成灰烬,也不要死在这里。 朱雀努力保持镇定,但听到吕序的话还是悲由心生:“小姐,奴婢用轻功带你回山庄。” “不行。” 青墨马上制止:“谁知道你会不会伺机逃跑。” 这个丫头方才杀了阎野,尽管阎野当时受了伤,但想要杀他也不是易事。 龙吟山庄是南离国禁地,山下山下一定然设有无数机关,只有跟着他们的脚步慢慢走,才不会误踩机关跌落圈套。 朱雀无奈只得扶着吕序,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其实她心里也没有底。 宫女发的求助信号,都过了这么长赶时间也没有护卫赶过来,说明他们不是没看到就是已经遇害。 天知道三国六部到底派了多少人过来,如今只能按小姐的计划走,把两人引到山庄的离火圣殿,用离火的力量把他们解决掉。 “你就不能走快些吗?”青蘼忍无可忍地催促。 “我已经很久没有动手,方才出手已经用尽全力气,龙脉就在离火圣殿,毁了圣殿就是毁了龙脉,你们自己去吧。” 吕序没好气地回怼,站在原地不动道:“你们要是有那个胆量能耐,何必联合那么多人算计我,早就一马当先闯进龙吟山庄,何必留我活到现在。” “别以为本公主不敢杀你。”青蘼被说到痛处,顿时大怒抬起手臂。 “你杀啊,吕序绝不还手。”吕序根本不把青蘼放在眼内。 “好了,都给本殿闭嘴,快些走吧。”青墨出声制止,再耽误下去山下的人赶来,他们连龙吟山庄的大门都摸不到。 吕序冷啍一声继续前行…… 朱雀深知她不是说想说话,而是每多说一个字,就会消磨一分她的气力。 主仆二人一步一步前行,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面前终于出巍峨建筑,门头上四个大字格外醒目。 “到了……” 吕序长长舒了一口气,继续一步一步往前走。 大门前的护卫看一眼吕序,马上主动打开大门,仿佛没看到她身上的鲜血。 眼看吕序就要走进大门,青墨和青蘼相视一眼是跟后面,庆幸的是守门的护卫并没有阻拦。 “上面那座就是离火圣殿。” 吕序站在大门前,抬头看着高处的殿宇微笑。 青墨和青蘼不约而同抬头,就看到一座宛若琉璃的殿宇,静静的耸立在碧树蓝天上。 压抑着内心的激动,青墨催促道:“本殿对龙吟山庄不熟,烦请吕序小姐带我们上去,以免我们误踩陷阱。” “走吧。” 吕序漫不经心地笑笑。 青蘼看看四周,却看不到有人在走动,有些担忧:“怎么都没人啊?” “大部分人都在外面巡逻。”吕序不咸不淡道:“寻常人根本连山下的大门都进不来,这里山庄的中心地带,机关最密集的地带,若没有内部的人带路,没有人能活着走到离火圣殿。” “我带你们走。” 吕序笑着打招呼,笑容凄美又诡异。 第102章、 离火圣殿的秘密 离火圣殿。 民间简称圣殿,他们却称之离火殿。 三国六部族都认为,它里面藏着南离国的龙脉,一直在找机会窥视。 刚走到离火殿外面,吕序就感到血管内的血活起来,脱掉鞋赤足踏上玉阶,一股暖流马上自脚心钻进体内。 瞬间到达四肢百骸,忽然像是有无数的虫子在啃咬,但是这点痛对吕序来说算不得什么,微笑一步一步走到殿门前,回过头看着青墨和青蘼:“两位,怎么不走了,你们不是想毁掉龙脉吗?” 青墨阴沉着脸道:“吕序小姐高看本殿了,以本殿兄妹的微薄之力,怎么可能毁掉这么大一座大殿。” “怎么,你们还需要帮手?”吕序讥讽地笑笑:“还是说你们还有帮手,需不需要朱雀去把他们都请进来,一起参观南离国的龙脉。” “还是说,青墨皇子没有看易学,或者堪舆类的书籍?” “什么意思?” 青墨猜不到吕序的心思。 吕序笑笑:“看过就知道,毁掉一条龙脉很容易。” “你们不进去,我便进去了……你就不要跟进来。” 吕序最后一句话是对朱雀说,转身走进大殿里面,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踏出殿门。 至于青墨和墨蘼他们已经闯进龙吟山庄——擅闯禁地者死,会有人慢慢收拾他们。 朱雀一直看着吕序,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前,突然转身走开,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青瓦绿树丛里。 青墨和青蘼顿时慌了…… 没有人带路他们根本走不出龙吟山庄。 “皇兄,我们该怎么办?” “进去吧。” 终究是他们落入吕序的圈套。 青墨才要迈出腿,忽然看到吕序玉阶前的鞋,迟疑一下也脱掉鞋。 抬起脚踩在玉阶上,顿感一股暖流涌上,青墨整个人一顿,没想到圣殿还有这种功效,停滞一瞬后继续往前走。 走进大殿后,青墨看到近乎透明的地板上,有一小滩凝结的鲜血。 疑惑地抬起头才发现,每隔几步就有一小滩血迹,以及前面走路摇摇晃晃,不时吐出一口血的吕序。 “吕序……” 青墨震惊地唤一声吕序。 吕序缓缓回过头,前面的衣裙已经被染成红色。 看着青墨的表情,浅浅一笑:“两位公主、一位皇子一位将军,给我吕序陪葬……不亏。” “吕序,你到底想干什么?” 青墨慌了,看她的模样忽然就明白,为什么她没有再反抗。 吕序没有看他一眼,转身继续摇摇晃晃往前走,越往前她吐血的频率越密,仿佛要把全身的血都吐尽。 “你要死了,干嘛要拉上本殿?”青墨的声音在发抖。 “青墨……这个名字是你的野心,还是锦国的野心?”吕序反过问,语气就算虚弱也带着讥讽。 青墨微笑一怔:“清除墨氏,我们青氏一族与生俱来的,我们不过是想要夺回自己的江山,夺回属于我们的尊贵。” “实力配不上你的野心。”吕序继续往前道:“你问我为何要拉上你一起死,因为我是太子的伴读,也是南离国的守护者,铲除你这样的人是我的任务。” “凭你……”青墨笑笑道:“你都快死了,还能杀死本殿吗?” “当然不是我……”吕序停下来道:“方才你是跟着我的脚步进来的,现在还记得是踩的那块砖吗?” “你少糊弄本殿。”青墨假镇定,看着吕序冷静道:“你方才连路都走不稳,摇摇晃晃……根本不知道自己踩到哪,怎么可能会有……” “啊…” 忽然从后面一阵惨叫声。 青墨猛地回过头,就看到青蘼在蓝色火焰中挣扎。 原来青蘼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进来,看到青墨就在前方,没有多想就往前追。 没想到才走两步就感到脚底发热,低头一看火苗已经窜上来,只能发生出痛苦的叫声,离火也在瞬间便将她吞噬。 离火消退时,青蘼什么都没有下。 大殿上仿佛从来都是只两人,青墨被这一幕吓到。 吕序心里同样惊讶,她确实是在糊弄青墨,但是没想到青蘼突然闯进来,还真的被烧成灰都不剩。 “走吧。”吕序扬起嘴角笑道:“来都来了,怎么也得看一眼吧。” “你这个小丫头可真够狠。”青墨咬咬牙:“为了杀我们,把自己的命都搭上。” “呵呵……”吕序发出一串得意的笑声道:“我也不想啊,是你们逼我……我只好拉着你们一起陪葬,就跟当年的颂长公主一样,她敢觊觎我父亲敢打我,我就能让她生不如死。” “你……” 青墨惊讶地看着吕序,印象中吕序不是这般性情。 吕序很聪明很狡猾,但是绝对不邪恶,但是眼前的吕序邪恶又阴暗。 “你是谁?”青墨惊讶地问。 “你看出来我的异样!” 吕序惊喜地问,边走边道:“严格来讲我也是吕序,另一个性格的吕序。” “???”青墨听着一头雾水,吕序幽幽道:“他们说我有双魂症,一正一邪两个灵魂,我只有在她受伤害,或者碰上无法面对的事情,还有就是她睡着以后出现,所有她抗拒我都会接收。” “双魂症?”青墨惊讶地看着吕序:“难道不是鬼上身上吗?” “你也可以说我是鬼上身。” 面对质疑吕序平静地接受,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直至走到尽头的高台前。 抬头看一眼上面,用白玉雕成的龙椅,笑笑转到高台后面,青墨没有退路只得跟上,转角看到高台后面的门。 “龙脉就在下面……” 吕序说着又吐出一大口血,血落在地上瞬间干涸。 青墨惊讶地看着吕序,血都在一瞬干涸,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烫,他自己也同样没有感到烫脚。 “离火圣殿到底是用什么材质建成?”青墨脱口问,吕序摇摇头:“不知道,南离国也没有人知道,它存在这里的时间比南离国还早,先有它才有后来的离都,才有南离。” “本殿怎么不知道。” “秘密。” 吕序整个人往前一撞,门就滑出两边。 门打开的瞬间,一股热浪马上冲过来,吕序就像挨了重重一掌,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这鲜血还没来得及落地就被蒸发掉,青墨倒吸了一口气,迟疑一下要不要继续往前走,但是横竖都要死在这里,不看到龙脉死不瞑目。 吕序没有理会他,扶着墙一步一步往下走。 青墨犹豫一下还是跟着走,里面是长长的,不知通向哪深不见底的阶梯。 吕序也是第一次进离火殿,看到石阶和墙壁是一样的材质,知道就地势挖出来的通道,里面并不暗但也算不上明亮,走了一段石阶后眼前豁然明亮。 抬头一看是一层透明壁板,仔细看才发现他们已经在大殿正下方。 四周墙壁以及下面全是蓝荧荧的光芒,原来整座山已经被挖空,山腹就像是天然的牢笼,把离火死死困在里面。 阶梯绕着洞壁螺旋般一圈一圈通向下面,吕序不知道是看得有些眩晕,还是失血过多虚弱得发晕,感觉整座山腹都在旋转,无力地滑坐在石阶上一动不动。 “吕序,你没事吧?” 青墨小心翼翼问,好几次看到吕序要摔倒,他都想上前扶一把,最后还是忍不住动。 吕序无力地闭着眼睛,良久才嗡嗡道:“我没有力气了,只能走到这里,龙脉就在下面,你自己走下去吧。” “你不会骗本殿吧?”青墨警觉地问。 “你算什么东西,还不值得我吕序拿命来骗。” 换平时青墨听到这句话,早就气起跳起来杀人,但是现在他连杀人念头都不敢有。 吕序把脸埋在两腿上,声音嗡嗡道:“我体内有寒毒,踏上大殿便会被排斥,我每往里走一步就会吐血,对于离火而言毒血是污秽之物,所以一落地便干涸,甚至还没落地便蒸发掉。” “明知会被排斥,为何还要走进离火圣殿。”青墨无法理解吕序的思路,明知道会死为何要作死。 “我不能运功使用内力,一旦动了寒毒便会瞬间流遍全身。”吕序轻叹一声道:“方才在后山时,寒毒已经侵蚀我的五脏六府,生机已断,可我不想死在冰冷里,就硬撑着来到这里。” “你死了,本殿怎么办?” 青墨是想毁掉龙脉,但是他不不想死,尤其是死得这样不堪。 吕序笑笑道:“你可以选择自行了断,也可以等梵行他们进来,把你慢慢折磨致死。” 闻言青墨不由打一个冷战,吕序似乎能感觉到,笑笑道:“反正都是死,我建议你选一个舒服点的死法——离火沾上即死,应该来不及感觉到痛,你便已经连灰都不剩。” “本殿不会死的。”青墨死互盯着吕序:“你还在我手上,梵行他们不敢动本殿。” “我撑不了多长赶时间……”吕序说完这句话,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我一死你也离死不远……我也想下去看看。” 强提一口真气,吕序扶着洞壁站起来,一步一步地往下面挪。 青墨回头看看来路,再次感叹吕序的狠,再回过头时却看到惊讶的一幕:吕序的头发在变白,从头顶上开始一点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青丝转瞬成雪。 原来这就是:刹那芳华,弹指红颜老。 感慨一番后,青墨缓缓跟在后面,两人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终生来到山腹底部。 原以为只是一个方圆的离火,到了底部才发现,下面的空间无边无际,是一眼不不到头的蓝荧荧的火焰,大约可以用到“海”这个字来形容。 龙脉就是无垠的火海,但很奇怪的是,他们在下面并没有感到灼热。 蓝色的火焰海…… 青墨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画面美得如诗如画,美得不似人间uj。 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这么好的地儿全都属于南离国. 不,这一切本应属于他们锦国,曾经一度的辉煌天锦帝朝。 吕序望着眼前的蓝色火海,却有一丝丝失望道:“离火真是一种很奇怪的火焰,离得远才能感觉到它的温度,靠得太近却感不到温暖、灼热。” 此时她的长发已经全白,如雪缎散落在身后,比黑发时美得更加惊心动魄。 青墨这样的吕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不由自主地为她解释道:“古书上有记载,离火是冷火,只有置身其中,或远离才会有灼热感。” 披着一头如雪的长发,吕序缓缓移到护栏旁边。 青墨好奇地看着,只见她伸出手想摸一把离火,只是不等她碰到就被一股力量弹回来,重重地摔到地喷出一口血。 血未落地已成烟. 吕序不由趴坐在地上苦笑。 青墨看在眼内,冷冷问:“你确定……龙脉在这里?” 这丫头分明是来这里寻死,南离国的龙脉根本不在这里,或者说不在这座山脉。 吕序费力地爬起来坐好,抬头看着青墨,雪白与血色相映衬,此时她看起来真真称得上绝美,美艳悲绝。 “你呀真傻……”吕序笑笑道:“龙脉怎么可能在这里,下辈子记得要好好学习,风水学是一门科学,值得你极尽一生来研究。” “龙脉不在这里,难不成在水库那边?”青墨急急地问,他要在死前知道答案。 “水库跟龙吟山庄一样,都是用来存放离火的地方。”吕序好脾气地笑笑道:“不然离火到处跑,除了会有无辜百姓丧命,若被有心人利用,岂不是整座京都都得烧毁,所以才把它们汇集到四大禁地。” “你……” 青墨再动杀心,但一看到吕序绝美的面容还是心软。 吕序手脚并用挪动身体,靠在护栏上道:“能在临死前,看到这样的旷世奇景,今生已经没有遗憾。” 望着从容、平静迎接生死的吕序,青墨也颓然滑坐在地上,望着眼前的绝世美人,还有旷世奇景,能葬身这里应该是很不错的选择,就是有那么一点点遗憾,人生不够完满。 “是啊,能跟南离国第一美人死在一起,还死在这么美的环境里,还不错。” “你想得美。” 第103章、 我贪图可不止是美色 从上面落下一个冰冷的声音。 吕序惊讶地抬起头,梵行的身影骤然出现在眼前。 青墨望着凭空出现的梵行,下巴都快跌落地,他是怎么做的?他还是个人吗? 梵行没有理会青墨,俯身抱起满头银丝,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的吕序,一步一步往外走,他们竟然把她逼到如斯境地。 “所有使团人员,一个都不许离开南离国。” 抛下一句话,梵行抱着吕序往上走,青墨方想跟上去解释,两把剑架在她脖子上。 吕序一直强撑着一口气,此时终于松下来,无力靠在梵行的肩上喃喃道:“我不想冷冰冰的死去,让我留下吧,” “我说过,有我在,你不会死。” 梵行抱着她大步流星往上走,表情冷得让人发悚。 以为把她留在龙吟山庄就安全,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们竟利用官员的女眷。 他知道序儿平日看着待人冷漠疏离,其实是个心软的人,看到来人有孕心软阻止,无意中给那些人点明路。 “别怪嫂子,她是被有心人利用。”吕序努力抬起手,抚着梵行的脸庞道:“还有,不要学我爹……他太孤独,你不能再成为他。” “你不会死,我不会成为你爹。” 梵行抱着吕序离开山腹,匆匆走出大殿,一直来到温泉宫。 把吕序放在乳白色的泉水里,让热水一遍一遍冲刷她的身体,让她的体温得以保持。 梵行咬破自己的手指。 温泉宫瞬间像是开满鲜花,弥漫着醉人的芳香。 “把这滴血喝了,你就不会死。”梵行挤出一滴血,送到吕序唇边。 “梵行,你究竟是什么人啊,连血都香的……”吕序话没说完,那滴血已经落入她口中,但是她牢牢记住了味道。 “我是你未来的夫婿。”梵行收回手指搓一下,指尖已经没有伤口,看着吕序道:“你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一切都好起来。” “我爹好吗?” “他很好,你睡醒了就能见他。” 梵行笑看着吕序,他不能告诉吕序,三国六部以及他们早早安插的暗探,在京都制造了一场不小的动乱。 大家都在忙着平息城中动乱,而她一个人护住了龙吟山庄,只是代价太大了……这滴血只能护住她的生机,但是无法让她保持清醒。 “我有些累了……”吕序缓缓闭上眼睛,无力地靠在池壁上。 “累了就睡吧。”梵行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一下,回头朝哭成泪人的朱雀点一下头。 把吕序收拾清爽后,梵行亲自把她抱回枕月小筑。 放在床上按上机关,一股龙气从底下涌上来,把吕序包裹在里面。 龙脉确实经过了龙吟山庄,但不在离火殿也不在温泉宫,而是在枕月小筑下面,只是被重重机关遮掩天机。 “梵先生,小姐还能醒过来吗?” 朱雀眼里噙着泪花,如果当时在场的人是青鸾或青鸟,或许会是另一个结果。 他们就算不能为小姐挡下所有的伤害,也能承受一半的伤害,而她却只能躲在小姐身后,眼睁睁看着小姐受伤。 梵行站在床前,望着躺在龙气里的吕序,叹气道:“不知道,但不能放弃,万一找到火芝和血参,没准序儿就能从昏迷中苏醒,还能跟你们说说笑笑。” “接下奴婢能做什么。”朱雀吸一下鼻子道:“无论做什么事情,奴婢都愿意。” “你留在这里照顾序儿,我去处理那些害她的人……”梵行转身往外面走,看到站在莲花池边上的吕颐。 方要开口安慰,就听到吕颐道:“我都听到了,序儿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没有你,几个月前她就不在了,如今能不死也是好的。” “序儿终于可以好好休息,我还等得起。” “……” 梵行一时说不出安慰的话。 抬起头,看眼前的树荫:“我清理一下外面树木杂枝,序儿嫌它们挡阳光。” “我进去看看序儿,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吕颐长叹一声走进房间。 吕颐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吕序散在枕头两侧,雪一样洁白的头发,心里那根弦绷断了,眼泪一下涌出眼眶。 过了很长很长时间才缓过来,俊美的容颜也一瞬黯然,添了些岁月的风霜。 吕颐对朱雀道:“好好照顾小姐,青鸾和青鸟很快就过来…… 还有,今天的事情不是你的错,序儿一直都这样的。” 听到这句话朱雀又成了泪人,他们明明是来保护小姐,但很多时候都是小姐挡在他们前面。 南城杀定亲王那次也是如此,最危险的事情从来都是小姐出手,用力点点头道:“奴婢一定会照顾小姐,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序儿,爹不能一直在这里陪你,外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爹处理。” 吕颐心里充满了悲哀,作为一个父亲他没有保护好女儿,还让她一次一次受到伤害但很多时候是女儿反过来保护他。 无论是被颂长公主掳走,还是南城猎杀定亲王……还有很多的小事情,都是女儿在为他扫清障碍。 “序儿,为爹做了很多事情,是应该好好休息。” 吕颐深吸一口气,看过太多次女儿经历生死,他知道如何调整自己的心绪,因为女儿从不会让他失望。 ***** 大理寺府衙公堂。 从进大门一直到公堂里面,密密麻麻跪满了三国六部的使团成员。 他们不分男女双手皆被缚在身后,面色都青一色的死灰,他们清楚没有活着回到故土的希望。 但这些人都不是南离国在意的人犯,在大理寺最里面的人,才是他们重点审查的对象,公堂中间跪着花兰馨、明晚,以及云黛公主。 花兰馨和明晚跪在地又哭又闹,拼命地认罪认错,但是都无补于事,有些事错了就没有机会回头。 他们没有想到不过是几句闲谈,竟差点给京都、给南离带来一场灭顶之灾,现在两人除了哭,就是时不时打骂跪在旁边的云黛,都是她害了他们。 “闹够了没?” 明晚又一次出手打云黛公主,墨烬离冷冷出声制止。 面具下冷眸盯着明晚道:“你会有今天,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谁。” “当日在茶汀,吕序就再三告诫你,不要理会云黛公主;母后也多次提醒,你不仅不听劝还变本加厉,该说的不该说的你通通告诉云黛,还带着她去见各家小姐夫人,任由她从毫不知情的小姐夫人嘴里套消息。” “你说本殿是该骂你天真,还是骂你愚蠢。” 墨烬离心里在想,如果这个人是他的亲妹妹,他就直接掐死了事。 “太子表哥……” “你叫本殿也没用,没有人能救你。” 明晚才想开口哀求墨烬离,就被他冷漠地打断,不给她机会开口。 母后也正在为此事头痛,此事往小里说是言行有失,往大里说就是卖国、判国,是诛九族的大罪。 既要处罚明晚,又要保全皇后、保全明家,不是容易的事情。 忽然门外一阵骚动…… 梵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公堂门口。 墨烬离堂堂太子殿下,马上起身让座:“吕序……还好吗?” “让太子殿下失望了,她很好。” 梵行坐下来,冷冷看着跪在下面的三人,主要是看明晚和花兰馨。 若是平时梵行能多看他们一眼,他们肯定会高兴得疯掉,但眼下他们觉得梵行不是在看他们,而是用剑指住他们。 “序儿没死,你们也不用死……”梵行收回目光冷冷道:“不仅不用死,我还会亲自为你们化解执念,帮助你们摆脱、远离噩梦。” 明晚和花兰馨难以置信地看看彼此。 梵行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难道吕序真的安然无恙,连头发都没掉一根。 真是太不公平,吕序没有伤到分毫,他们却要跪在这里受罪,回去肯定又要挨家里人数落,吕序真是命硬。 猜出底下三人的心思,墨烬离心里摇头,你们真是太愚蠢,梵行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们。 那边梵行不紧不慢道:“云黛公主,生于斯、长于斯,就罚你死于斯吧。” 云黛公一听,面色比见鬼可怕。 梵行用最佛性的话,说着最残酷的结果。 生于斯,长于斯:她出生在宇光国的烟花之地,也在烟花之地长大。 死于斯就是要把她送云烟花之地,成为最下等娼妓,直到老死也不能离开,尸骨也要埋在烟花之地。 云黛公主闭上眼睛,无声地默默流泪,果然是在帮她化解执念,她一辈子都想摆脱的事情,他要把她钉死在噩梦里。 明晚和花兰馨却听出不一样的感觉,在他们听来就是云黛公主可以回到宇光国。 那么他们的处罚也一定不会很严重,满怀希望地期待着自己的结果。 “花兰馨……” “在。” 梵行一点名,花兰馨马上软软地回应。 抬眸扫一眼跪在下面的花兰馨,不过是因为一个男人不肯取她,就把所有人怨恨都在撒在吕序身。 当云黛公主找到她时,就犹豫地答应帮忙,怂恿沈氏到龙吟山庄后山找序儿,正是沈氏的意外闯入,给凤凰公主他们制造闯入的机会,序儿才会伤得那么重。 “送她去军营三个月,回来就能放下执念。” 梵行的话音一落,在场的人除了花兰馨和明晚,无不打了一个冷战。 反观花兰馨却是一脸惊喜,猛地跪头叩谢:“谢梵先生,谢太子殿下,兰馨在军营里一定好好改造。” 墨烬离不耐烦地挥挥手,马上有两名衙役把她带走。 暗暗感叹道:“果然平时斯斯文文的人,狠起来比杀人放火的强盗还可怕。” 花兰馨若知道自己,将会在军营里当军妓三个月,就会明白梵行给她的惩罚比杀了她还可怕。 明晚没想到梵行罚花兰馨罚得这么轻。 那么自己的惩罚岂不是会更轻,面上不可抑制地露出一丝得意。 “明晚小姐……” 梵行从袖里取出一个信封,打开取出里面的纸。 展开摆在明晚面前:“明家主亲笔手书一份,证明你已经被逐出明家,你所犯罪行跟明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明晚顿时脑子轰一下,眼前一片白茫茫,猛地甩甩头回过神,告诉自己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祖父怎么可能将她逐出明家,她明家的嫡出小姐,没准还是太子妃的人选。 “不会的,不会的……”明晚回过神来,大声叫道:“我是明家的嫡出小姐,我姑母是当今皇后娘娘,当今皇上是我的姑父,太子殿下是我的表哥……南离国没有公主,年轻姑娘里我尊贵……” “到了雪城后,你继续尊贵吧。”梵行冷冷道:“你的行为罪同叛国,理应处以极刑,死太便宜你了,所以把你贬为庶民,流放到雪城服苦役,不享受任何特赦,终身不得回京都。” “不公平……”明晚大叫一声,质问道:“为什么花兰馨只是去军营服三个月苦役,而我要流放雪城那种鬼地方。” “明晚小姐若是愿意做军妓,我可以改判你去军营……” 梵行不咸不淡道:“不用你做一辈子,做三年就行,三年期满你依然是明家的嫡出小姐。” “军妓?!” 明晚震惊地看着梵行。 原来花兰馨去军营三个月是当军妓。 三个月期满回来,莫说是做花家小姐,就算给个公主花兰馨也没脸当。 梵行果然是帮他们放下执念: 云黛公主想摆脱卑贱的出身,他就让她致死都不能达成; 花兰馨的执念是陆江停,就毁掉她的清白,让她再也没有脸面嫁入陆家。 而她要跟吕序比身份尊贵,他就把她贬为庶民碾为尘埃,还把她远远地打发南离国最苦寒之地,让人们随着时间忘记她的存在,忘记明家曾经出过叛贼。 望着高高在上,不可触碰的梵行。 明晚忍不住问:“你明明是个清风明月的人物,为何也会贪图吕序的美色。” “我贪图可不止是美色。”梵行懒得跟她废话,看一眼其他人道:“把他们都关起来,一个一个审问,直到他们把该吐的都吐出来为止。” 第104章、 良心忽然有点痛 龙吟山庄。 上官守若替吕序诊过脉。 回头对梵行、吕序道:“两个消息,一个好一个坏,你们先听哪个消息。” “老规矩,先悲后喜。”梵行不假思索地回答。 上官守若道:“坏消息寒毒已经侵入她的五脏六腑,好消息寒毒比原来弱了一大半,所以她才没有断绝生机。” “寒毒弱了一大半……怎么可能?” “在下也不清楚。”上官守若看向梵行:“他应该会知道。” “序儿进了离火殿,还走到了最底层……”梵行迟疑一下道:“按序儿第一次靠近离火殿时的反应,序儿应该是一路都在吐血,只是都被离火梵尽,满头白发就是气血虚耗过度的后果,是离火净化了那一大部分寒毒。” “序儿还能醒来吗?” 吕颐忽然又有了一丝希望,尽管希望很渺茫。 上官守若道:“寒毒虽侵入她的五脏六腑,已经不足矣伤她性命,但是……” 望着满脸期许的两人,上官守若故意卖一下关子道:“最能补她这种体质的还是血参,但是年份要百年以上,太子的龙鳅应该还有点用处,但她这样子也没法喝没法吃啊。” “你一定会有办法。” 梵行拍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好好研究吧。” 上官守若长叹一声,看着吕序道:“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的,才会把大半的时间都浪费在你身上。” “你去跟太子要龙鳅。”上官守若提出第一个要求,想了想又道:“你那些萝卜也一起送过来,两者混在一起,效果应该会更好些。” “还需要寻找火芝吗?”吕颐也想为女儿作点事情。 “寒毒有龙气压制,暂时不会发作。”上官守若背起药箱道:“问题要一个一个解决。” “好了,山下还有一堆伤患,等着我回去处理,先告辞。”上官守若匆匆离开,吕序这样都能捡回一条命,不得不承认她的命真的很硬。 昨天那场动乱,不少无辜百姓被殃及,朝廷官员将士也死伤过百,他得赶紧下山法治。 知道女儿还有救,吕颐长长松了一口气道:“山下的事情我来解决,你在这里陪着序儿,不能再让她落单。” “是。” 梵行拱手道:“古七,代我送吕相。” 每次她受到伤害,都是在她落单的时候,所以才不能再让她落单。 望着吕序毫无血色的面容,还有满头触目惊心的银丝,暗暗发誓:三国六部必须付出代价。 兰姑姑从外面走来,恭恭敬敬道:“公子,说到补气血的好物,奴婢倒记得宇光国和北罗国皆有神兽,用人质应该能换到。” 梵行轻轻哦一声:“本公子差点忘记了,每个曾走向过辉煌的国家,都会得到神兽的庇护。” 就像天域之城的单头双身神兽的肥遗,它们一直守护着天域之城,迟疑一下道:“只是不知道宇光、北罗两国得到哪两种神兽的庇佑。” “回公子,据说麒麟和凤鸟。” “这种神兽可都是被血补的好物,只怕他们不肯轻易交换。” 兰姑姑却不以为然道:“神兽又不是独一无二,就像天域之城也不可能只有一尊肥遗,再说又不是让他们拿出全部,只要拿出一头和一只,就能换回他们皇子公主,有什么舍不得。” “姑姑言之有理,回头我就让太子跟他们要。” ---------- 恒治帝三年,八月。 离都异族作乱,妄图断绝南离国运。 恒帝令太子平乱,太子率众臣用一日时间平之,又七日斩异族于野。 史册上唯独没有记录关于吕序的消息,这么做是为了不让她被人打扰,能安安地在山上养伤。 京都经过一番修整重建,渐渐恢复往日的繁华,大家的生活都恢复如常,唯一遗憾的是吕序依然在沉睡,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太后听着探子汇报的消息,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开口:“我们不能再等了,再等他们就完全掌控朝局,再想扳倒墨承亁就不是逼宫的事情。” “柳大人那边还没有准信?”刘姑姑无奈地回答。 “你去见姚氏,告诉她不能再等了,再等她的女儿就等人头落地。” 太后清楚姚氏的手段,她只有柳昭然一个女儿,不管柳霁愿不愿意,他已经跟我们在同一条船上。 刘姑姑挥挥手让宫女们退下,小声道:“太后,大理寺还在严刑拷问那些人,那些人会不会供出我们,是我们暗中给他们送消息。” “放心吧,查不到我们头上。”太后不以为然道:“只是……明家的丫头不能留,想办法解决掉。” “奴婢马上去安排,一定会让她死得神不知鬼不觉。”刘姑姑正要唤人,马上又被太后唤住:“别在路上动手,以免引起怀疑,到了雪城再动手……死在哪不会有人怀疑。“ “奴婢明白。” 眨眼便到了九月,明天就是吕序生辰。 及笄的事情早早排上日程,眼下也不得不搁置,后宫诸位娘娘们也是一筹莫展。 “序儿真是多灾多难。”淑妃娘娘叹气道:“臣妾老早就准备了及笄的礼物,如今怕是用不上。” “本宫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的事情。”提到此事皇后也头痛:“明晚那孩子真是……是本宫太过纵容,才会闯下弥天大祸。” 提到明晚,几位娘娘也不好评价,到底是皇后娘娘的侄女,一时间大家都沉默。 贵妃向来主意也多,想了想道:“男人们的事情我们管不上,女子的事情我们能管,谁说躺着就不能办及笄礼。” “本宫原想着在相国寺,给序儿办及笄礼,只是……”皇后娘娘叹气道:“序儿还得在龙吟山庄温养身体,我们也没法上龙吟山庄,就算能上也怕打扰她静养,还是不要添乱。” 忽然一名太监匆匆进来,在皇后娘娘耳边氏语几句。 皇后娘娘听完面色也沉下,挥挥手让太监退下,看到她神色凝重,几位娘娘也知趣地起身跪安。 送走众人皇后马上摆驾前往御书房。 门外的内侍官迎上前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皇上正与诸位大臣议事,容奴才进去通报。” “皇上谈国家大事,就不必打扰,过后告诉皇上本宫……”可巧皇后的话没说完,御书房的门已经打开,几名大臣从里面走出,看到她在外面纷纷行礼。 “悦儿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恒帝唤了皇后小名,朝她伸出手,示意她走到他身边。 皇后走到他边道:“探子方才传回消息,太后派人一路尾随净儿,臣妾想不明白,太后为何派人盯着净儿。” “孤也一直很疑惑,三国六部的使团怎敢冒险制造动乱。”恒帝想一下道:“应该是得到什么内幕消息,才会豁出去拼上一把,意图毁掉南离的龙脉,行动迅速直冲四大禁地的位置。” “臣妾斗胆猜想,太后那边是不是利用了净儿,把消息透露给了云黛公主。” “这个不难。”恒帝拍拍皇后的手背道:“查一下净儿从离开坤和宫走到南偏门的时间,就知道她中途有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孤会安排人去调查。” “关于净儿的事情,孤也没有办法,但会保证她在雪城的安危。” “臣妾明白,这是最好的处置结果。” 关于此事皇后与其说是难过,不与说是生气失望,明家怎会把孩子教成这样。 皇后面带笑容道:“明天序儿及笄的日子,臣妾原准备在相国寺给她办及笄礼,一是彰显她的身份,二是气气相国寺的老和尚们。” 恒帝一听乐了:“你呀还是这个脾气,这么多年也没改掉。” 皇后一直认为相国寺的老和尚,把弟子生出邪念的事情怪在吕序头上不公平,总是想设法给他们添点堵。 “改了就不是臣妾。” 皇后娘娘笑容依旧,眼里却有一丝苦涩。 纵然他是个长情的男人,但是为了护住南离国,为了百姓的安稳,为了登上帝位,他不得不娶了好几房侧室,以后他还会有更多的嫔妃。 皇上握紧皇后的手什么都没说,彼此明白对方心里的无奈。 他身为帝皇扩充后果是不可避免的鸮,而她身为皇后必须大度,接纳夫君的所有妻妾儿女。 “序儿虽是女子也是功臣,及笄礼岂能不办,孤马上把吕颐和梵行都传进宫,问问他们明天有什么安排。” 恒帝为了哄皇后开心,毫不犹豫地劫持她的想法。 吕颐来到御书房,得知传他进来的原因,想到女儿如今的模样,他不想别人看到后把她当成怪物。 岂料不等他开口,梵行就犹豫地拒绝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序儿靠着龙气才保住生机,一旦挪开便会生机断绝,及笄礼怕得过些日子才能办。” “过些日子是多久?”皇后娘娘好奇地问。 “臣也不知道。”梵行淡淡道:“或许有一天能醒来,或许就一直这么沉睡。” “上官守若怎么说?”皇上比较相信医者的话。 “回皇上,他说寒毒侵入序儿的五脏六府,只能借助龙气才能压制。“ 闻言皇上看向皇后娘娘道:“序儿的及笄之礼得往推一推,东西都留着,等序儿一醒马上给她办及笄礼。” “是,皇上。” 皇后笑着回答,想一下道:“太子已经过弱冠之年,婚事不能再拖。” 骤然提到太子的婚事,众人都有点措防不及,就听到皇后振振有词道:“他做长兄的一直不娶亲,其他的皇子便有借口不成亲。” “孤也很急,但是他那张脸……” 恒帝想到儿子那张,比梵行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脸,叫苦道:“实在是没有相匹人选,南离又没有第二个吕序。” 皇后娘娘马上道:“选太子妃嘛重在品行,相貌什么的都是其次。皇儿也不是以貌取人之辈,不然他为何会不喜欢序儿,没准只要品行好他也会乐意。” “皇后,咱们光在这里说没用。” 恒帝想一下道:“你得找太子问问,他有没有心仪的姑娘。” 皇后娘娘一想也是:“臣妾马上唤他进宫,当面问问他,万一他有喜欢的姑娘,臣妾也少费些神。” 还在京畿处忙着太子猛地打了几个喷嚏,揉揉鼻子道:“艹,谁又在背说骂本殿。”压根没想到那人是他的好母后,忙张罗他娶太子妃的事情。 皇后离开御书房,恒帝马上开始说正事:“北罗、宇光传来国书,同意拿神兽来换人质。” 迟疑一下才开口:“拓跋晋、拓跋宁是皇子、公主,北罗愿意拿神兽来换是情理中,但这楚蔺羽将军的儿子,孤没想到宇光国也答应得那么爽快。” “臣跟楚蔺羽交过手,此人不简单啊。” 梵行记得当日比武,别人为了应付他拼尽了全力,还是应付得十分狼狈。 唯独楚蔺羽能保护好自己同时,还能留意拼提醒别人,最后虽是主动认输,却也是九人中唯一没有受伤的。 这次宇光国冲在最前面的人也不是他,而是那个一心想成为皇室公主的云黛,如今云黛公主重新沦落风尘,本以为凭楚蔺羽换不到神兽,没想到对方却爽快答应。 “此人不凡,日后不是南离的大患,就是宇光的大患。” 吕颐给出结论,此子若有野心称帝,怕是宇光国无人能阻挡,就是不知道宇光帝是否清楚。 恒帝沉吟须臾道:“传信给我们的人,让他们暗中留意这个楚蔺羽,最好是调查清楚他的身份……能代表宇光国带领使团出使我朝,他的身份一定不是将军之子那么简单。” 吕颐不由自主看一眼梵行,难道他在南离的地位不也很奇怪吗? 梵行假装没有发现,面带笑容道:“皇上,皇后娘娘来御书房,应该不只是说序儿及笄的事情吧。” 恒帝说了皇后带来的消息:“看来这场动乱,太后那边也参与了……目的应该是为了试探我们的实力,看来太后快要按捺不住,但眼下还不是时候,你们可以什么合适的策略?” “有是有的,就是有些对不住皇后娘娘。”吕颐想到计划,良心忽然有点痛。 第105章、 恒帝选秀 恒治帝三年,九月中旬。 朝廷颁发召令:皇上为扩充后宫进行全国选秀,南离国适龄的女子不论出身皆可参选。 坊间还有传言,本次选秀不仅给皇上扩充后宫,还顺带给太子殿下选太子妃,还有适婚的皇子也要选皇子妃。 召令一下举国沸腾,最兴奋的是家中有适龄女儿的官员,纷纷让女儿准备参加选秀,以致南离国一时间布贵还紧缺,有钱也买不到上等布料裁制新衣裳。 “皇上选秀,太子选妃,京都的名贵布料都卖脱销了,您要是还醒着肯定会狠狠赚一笑。” 龙吟山庄上,青鸾在床前跟吕序说外面的事情:“小姐再睡下去,就看不到热闹,尤其是错过太子选妃多可惜啊。” 想到吕序跟太子的关系,一定会带着他们看热闹,但她现在只能静静躺在床上,如雪长发铺在身下,看起来比从前更美却也更让人心碎,面容苍白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朱雀也喃喃自语道:“错过了中秋灯会,还错过了及笄礼,现在又错过了新帝登基第一次选秀,小姐醒来一定会非常后悔。” “后悔什么。”青鸟倚在门框上,得意道:“到时派个特使混进去就行。” “派个特使,谁啊?”青鸾回过头惊讶地问。 “找认识的人呗……” “废话。” 青鸟让两人暂停道:“你们急什么呀,如今召令颁下才几天,召令传到各地得一段时间,秀女们赶到京都最快也得个把月,从初选到最后的圣选,怎么也得花上三个月的时间,总能找到人帮忙。” “京都愿意帮忙的,怕是只有梁小姐。”朱雀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梁兮:“但梁小姐似乎不想进宫。” “你们呀真是该记得不记得,不该记的记得清清楚楚。”青鸟摇摇头道:“你们忘记了,吕府可不止一位小姐,还有四小姐和五小姐,以我对五夫人的了解,一定会让五小姐去选秀。” “怎么把他们给忘了。” 青鸾马上反应过来道:“我给朱鹮传信,让她马上到五房去瞧瞧情况。” 此时吕府五府的园子里,庆氏在一堆布料中挑挑拣拣,取出一幅粉色料子道:“皇后娘娘跟娘亲是一辈人,她年轻时最常穿的就是粉色衣裙,可惜六丫头去了龙吟山庄,不然还可以向她打听太子的喜好。” “娘亲,到底是想让女儿选皇上,还是选太子殿下?”吕婕不耐烦地问,她压根就不想进宫。 “管他是皇上还太子,反正只要选上了,吕序得向你行礼,给我行礼。” “这话有问题啊。”吕婕一听马上反驳:“您是长辈、女儿是她姐姐,序儿一直都有向我们行礼,” “两种行礼能一样吗?”五夫人把布料披到女儿身上看了看道:“六丫头平时是给我们娘俩行礼,但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给我们行礼是一种恩赏,我们应该对她感恩戴德。” “你要当上皇上的妃子,或是太子妃、良娣什么的,到时候她不想给我们行礼,也得向我们行礼。” “娘亲,你就别异想天开了。”吕婕不以为然道:“您知道南离国有多大,知道有多少女子参加选秀,哪个来参加选秀的姑娘不是万里挑一的,皇上和太子凭什么看上女儿。” “凭你是吕文相的侄女,他们就得给咱们这个面子。” “太子连序儿都没瞧上,怎么可能瞧上女儿。” 吕婕不傻的,连忙反驳道:“太子选太子妃没准就是装装样子,你知道序儿说过什么吗?” “说过什么?”庆氏问。 “序儿说太子殿下长得比她还要好看,女儿可不想对着那样一张脸,多埋汰啊。” 想到最近闺阁圈里流传的话,吕婕便一万个不愿意进东宫,谁愿意找一个比自己还好看的夫君。 庆氏怔了怔道:“那就是进宫,做皇上的妃子,万一生下一位皇子,哦不……你最好是生一位公主,当今皇上有好几位皇子,就是没有公主,生公主会比较受宠。” 吕婕却不以为然道:“公主有什么好的,不是用来和亲远嫁,就是下嫁异姓王就是公侯,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提到公主没好下场,庆氏马上想到落凤山庄那位,当年颂长公主下嫁云王,目的就是为了监视云王,待收集完证据马上定罪抄斩,不然也没有后来那档子事情。 “这些衣料都不错,你自己也挑挑,到底穿什么衣裳?” 庆氏把几幅布料都堆女儿面前:“吕序倒是有不少宫里赏的衣料,要她在的话还能有更好的布料 吕婕本想用那块桃粉色衣料,忽然想起那回的花仙妆,马上挑了一匹天水碧的料子:“就它吧,天水碧素净又清雅,用它肯定讨皇后娘娘喜欢,最后一关可是由皇后娘娘把关。” “还是你想得周到,就用天水碧……”庆氏想了想道:“衣裳是素净的,但也不能全素,头面咱们可以华丽点。” “哎呀娘亲,女儿会自己梳妆打扮,您就别操心了。”吕婕不耐烦道:“我们吕家是名门望族,不需要女儿嫁入皇室谋富贵,走走过场就得了,进宫跟一堆女人争宠,还不如嫁户好人家当主母。” “你这孩子……”庆氏一听也急了:“行了行了,你爱怎样就怎么样,将来可别怨娘亲。” 龙吟山庄上,青鸾他们收到消息。 有些失望又很是意外,没想到吕婕竟会有这番见底地。 吕家确实不需要靠女儿换宝贵,除了吕颐官至右相,吕家几位公子也十分出色,目前都在外地任职。 青鸟看着被龙气包裹着吕序小声道:“小姐,您别再睡了,错过这么重要的事情,您日后醒了肯定会懊恼死,虽说皇上不可能只选一回秀,可是太子选太子妃只有一回。” 他们只想着看热闹,有人却想好好利用这次机会,一举解决眼前的麻烦。 暗室里又一次把柳昭然折磨得只余一口气,太后才扶略略解恨地离开,听完探子们报回来消息。 “想用选秀来拢络朝臣……”太后讥讽地笑笑道:“哀家就给他们再添些采头,到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决眼前的大麻烦。” “人……你都选好了?” “请太后放心,奴婢的眼光不会让您失望。” 刘姑姑一路陪着太后,从小小才人到昭仪、婕妤、到四妃再皇后,直到如今太后,自然有过人的手段。 御书房这边气氛变比较严肃,皇上把一介册子递给内侍道:“宇光国国主又来了一封国书,说愿意再加赠一只凤鸟,换云黛公主回朝,孤想问问你们的意愿如何?” 吕颐和梵行相视一眼,内侍已经把册子送到两人面前。 “孤是这样想的……”恒帝喝一口茶,润润嗓子道:“留云黛公主是泄一时之气,但多一只凤鸟能多为序儿补气血,没准因为这只凤鸟,序儿能早点从昏迷苏醒。” “臣没有意见。” 吕颐想都没想便同意,只要是为女儿好,什么她都没意见。 梵行也没接册子:“区区一个云黛公主,岂能与序儿相提并论……按理北罗国也得送一对麒麟。” “孤像是会亏本买卖的人吗?”恒帝颇为得意道:“孤早就吩咐过太子,能多要一只是一只,千万不要跟他们客气,这次是他们先招惹我们,连五部都不能放过。” “锦国跟火神部的人都灭了,但也不能轻易放过他们,是时候算算旧账。” 吕颐一贯儒雅的面容也蒙上一丝杀气,锦国青墨把女儿逼到如斯地步,不是割地赔款就能轻易平息。 恒帝点点头道:“三年前的事情,孤也没有忘记。” 所在事情都商议定,京都的气氛像极了黎明前静寂,所有人都在期待着破晓的一刻。 大约急着把人质交换回去,麒麟和凤鸟很快便进入南离境内,为了加快进度,梵行早早请旨带着人质前往边城交换。 梵行亲自出马,恒帝自然不反对。 吕序的情况一直对外封锁,连皇后他们也只知道她受了伤昏迷,其他人更不可能了解情况。 虽然不少朝臣对皇上拿人质换神兽表示不理解,但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妥,让对方肉痛又不会越过底线,是以天下人根本不会想到,这些东西全是为吕序讨要的。 尽管梵行很小心,但还是一个环节上,出现了一点点小小的问题。 云黛公主在烟花柳巷是一个特殊存在,但是她突然失踪了,引起了太后他们注意。 他们的计划里,云黛公主也是一环,没想到刘姑姑的人赶到时,发现云黛已经失踪不见,自然而然引起怀疑。 “以梵行和吕颐的性子,断不会让云黛轻易逃跑,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太后看着镜子里,自己依然不见皱纹的面容上,那一抹极深的疑惑, 刘姑姑小声道“闻说不久前,宇光国又来了一封国书,莫不是要求云黛公主也一起回国。” “墨承亁把哀家的眼线都拔光了,鲜少能听到御书房里面的事情。” “是奴婢无能。” 听到太后这么说,刘姑姑马上跪下请罪。 太后摆摆手道:“不是你无能,是他们的根基越来稳,选秀一结束怕是更多朝臣倒向他们。” “姚氏那边还没有回音吗?” 提到朝臣们的趋向,太后想到了柳霁,他是此番筹谋的关键。 刘姑姑说了句“没有”道:“要不奴婢再去见一次姚氏,如今已是九月,十月一到柳昭然就人头落地,奴婢不相信她真愿意看着女儿去死。” “没有必要。”太后摆摆手道:“你见姚氏的次数太频繁,会引起皇后的怀疑。” “应该不至于……”刘姑姑细想一番道:“姚氏关心女儿,多见奴婢几次问问女儿的情况,皇后应该不会多想。” “眼下正是紧要关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太后面带笑容道:“太子要选太子妃,按规矩也会请一二品的诰命进宫帮忙参考,姚夫人那天也一定会进宫,哀家自然也得过去瞧瞧。” “奴婢明白了,还是太后想得周到。” 岂料不过七天后,皇后就把一二品的诰命夫人,以及各位亲王的王妃请到坤和宫。 原来按照旧例,太子妃的人选都是从京都各大世家、官员中挑选,皇后娘娘不急皇上的事情,但不能不急儿子事情。 以赏芙蓉花为由,下帖子以请各位王妃、夫人、小姐进宫,实则是先观察观察这些小姐的模样、性情,是以京都各府的小姐都被请进宫,全都聚在御花完里赏花。 姚氏自然也是座上宾,还带来了柳家另外两位小姐,也是柳家的嫡出姑娘,只不是柳霁这一房。 快到御花园时,忽然两名眼生的女官迎上来道:“参见柳夫人,奴婢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女官,皇后娘娘让奴婢来请柳夫人去一个地方。” 姚氏本想拒绝,其中一名女官却缓缓摊开手,一只华丽的耳环静静躺在掌上。 姚氏一眼就认出是女儿的东西,回头对两名侄女道:”你们先行去御花园,我稍后便过去找你们。” “两位小姐,请随奴婢走。”另一名马上把两位小姐带走。 “你们是什么人?”两个侄女一走远,姚氏马上急急问:“我女儿的东西怎么会在你们手上?” “柳夫人不必紧张,皇后只是安排您见柳小姐一面,没有别的意思。”女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姚氏再有疑惑也只得跟着女官走。 女官带的路有些偏,所过之处都只有极少的人走动。 几经碾转后来到一片小树林外面,女官看看四下无人,带着姚氏悄悄走进树林。 树林里面十分阴冷潮湿,根本不像是常有人走动之地,姚氏本想打退堂鼓,忽然一阵惨叫声从树林深处传来,两脚瞬间像生根不会动。 “是然儿在惨叫?” 姚氏不太确定,女儿一直由太后照看,不应该有这样惨叫。 女官没有回答,抬手请她继续往前走,姚氏只得继续往前,终于看到一座用整块石头抠成暗室。 第106章 、御花园初选1 透过唯一的窗户,不,应该蛤是排气口,一靠近便闻到一股恶臭。 姚氏借昏暗的光线,看到架子绑着一个蓬头垢面女子,一名宫女正拿着一条奇怪的鞭子用力抽打。 每抽打一下,架子上的女子就痛得仰头惨叫,姚氏在一瞬看清楚女子的脸潸然泪目,太后说过会好好看顾女儿,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看顾。 “柳夫人,不能打草惊蛇。” 姚氏方要开口问个明白,女官马上从后面捂住她的嘴巴,拉着她离开小树林。 姚氏一行走一行拭眼泪,看女儿被打时的反应,肯定不是第一次挨打,太后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女儿,没道理呀。 到了没有人的地方,女官才小声解释道:“太后每隔几天就会折磨柳小姐,每次都是快没气了才收手,但唯独不会碰柳小姐的脸,大概是不想让你们发现。” “太后为何要这么对我女儿呀?” 姚氏不解地质问,太后准备为儿子篡位,没有夫君的支持不可能成事。 “南城水灾中死去的定亲王,经过一再查证……”女官警觉地看一眼四周,确认没有靠近才道:“是真正的亲定王,太后不会放过害死她儿子的原凶。” 姚氏惊讶地回过头,忽然想起什么事情,怪不得太后提出,让然儿嫁给定亲王。 原来是那场水灾留下的祸患,太后还真是好手段,不仅是想笼络夫君为她所用,还要继续给儿子报仇。 想当初,还她把消息透露给太后,一心想着是为女儿好,没想到差点亲手把女儿送进地狱,如今想想真是追悔莫及,只能另行想办法救女儿。 “皇后告诉本夫人真相,到底有何目的?” 姚氏是个精明的人,皇后不会无缘无故告诉她这些,肯定还有什么目的。 闻言女官微微颌首道:“皇后娘娘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夫人有必要知道真相,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只是这样?”姚氏有些不相信。 “只是这样。”女官含笑道:“柳夫人还得收拾一下,别让人看出端倪。” “请姑娘前面带路。”姚氏明白不能让太后的人察觉,她已经知道真相,取出帕子拭一下脸上的泪印。 “柳夫人,奴婢不便同您一起出现。”到御书花园外面,女官停下脚步道:“您先行进去,记住保持常态就好,尤其是在太后跟前。” “本夫人明白。” 姚氏点一下头,走进御花园。 找到两侄女一起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让他们平身。 打量着柳家的两位姑娘道:“到底是将门之后,眉宇间一抹英气难以掩饰,都是不错的姑娘。” “谢皇后娘娘夸赞。” 姚氏回过头对两位侄女道:“华儿、莲儿,还不上前谢过皇后娘娘。” 两个小姑娘走上前重新见礼,皇后拉着姐妹俩的手左看看右看看,问过名字和年纪道:”都是花儿一样年纪,你们平时在家里都喜欢做些什么。“ “回皇后娘娘,臣女闲时喜欢看书。”柳昭华乖巧地回答,她身上也确实有些书卷气,看来不是假话。 “读书好啊。”皇后娘娘连忙不迭地夸赞:“读书不仅是为了识字,还可以明事理通古今,可巧本宫最近得了一套新编的《浮生传》,今天就赏给你。” “谢皇后娘娘赏赐。” 柳昭华欢喜地双手接过宫女送上过来书匣。 看到姐姐得了赏赐,柳昭莲也怯怯道:“回皇后,臣女喜欢做好吃的,也特别喜欢吃东西。 闻言皇后娘娘忍不住笑起来,看她年纪比吕序还小些,还有些憨憨,道:“年纪小就是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御膳房今天准备了很多好吃的东西,同姐姐一起过去尝尝吧。” “谢谢皇后!” 姐妹俩行地礼,得到姚氏许可便到一边玩耍。 姚氏也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陆陆续续又有几家姑娘来见过皇后娘娘。 忽然听到太监通报:“吕老夫人到。” 原来四夫人、五夫人的夫君没有官职,两人不是诰命无法进宫,只好请在三清庵静修的吕老夫人带着姐妹俩进宫。 吕老夫人能生出吕颐这样俊的儿子,她的模样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如今虽说已年近七十,但保养得宜,看起来就跟五十的人差不多,还能看得出年轻时风华无双。 吕老夫人带着两个孙女上前行礼。 皇后赶紧命身边的太监扶起吕老夫人,请她到旁边落座。 回头看着吕宜和吕婕道:“吕家出美人,这话说得真是一点没错,你们姐妹两真应该多出来走动走动,别什么好的都让序儿一人独占。” 皇后说的可不是客套话,在没有吕序的场合下,吕宜和吕婕的容颜在这些女孩中就是拔尖儿的。 “皇后娘娘就别夸他们了,在家都皮得跟猴一样。”吕老夫人谦虚地笑笑,但有人夸自家孩子长得好还是很高兴。 皇后娘娘却道:“老夫人您跟吃过仙丹似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模样还是跟当年一样,您老一来本宫便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 “皇后娘娘把老身夸得都不好意思。”吕老夫人看着两个孙女道:“宜儿和婕儿是四房、五房的孩子,读过点书识得几个大字,不指望他们为吕家做什么,别像六丫头多灾多难就行。” 这话听着像是数落自家姑娘不好,表面上看是谦虚的托词,实则是告诉皇后娘娘两个孩子不打算参加选秀。 吕老夫人主动提到了吕序,皇后娘娘不得不透露一丝消息:“前些日子京都出了些乱子,有一拔人去了龙吟山庄闹,恰巧那时大家都在忙对付别的乱党,序儿便独自打发了那批乱党,自己也受了些伤,如今在山庄上养伤……” “序儿受伤了!” 吕宜和吕婕震惊地问,意识到他们失态。 跪在地赔罪道:“臣女失仪了,请皇后娘娘恕罪。” “你们姐妹情深,何罪之有,快起来吧。”皇后笑眯眯道:“所谓关心则乱便这个道理。” 其实是那场动乱虽规模不小,但知道真相的人并不多,闺阁的千金小姐更不知道外头发生过什么事情,两人才听到吕序受伤才会如此震惊。 “给序儿的疗伤药很快就送到,用了药自然会好起来。” 皇后深知吕序的性子,故意压低声音道:“太子选妃这等有趣的事情,她要是错过了会哭死。” “你们姐妹俩也到那边,跟大家一起玩吧。” 打趣完吕序,皇后娘娘便把姐妹俩打发走,到底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请安。 吕宜和吕婕应了声是便退下,脱离了长辈们的视线后马上活过来,就连形象也有些不顾,找个地方坐下找人看闹热。 很快便在人群中找到,穿着一身半旧不新衣裳的梁兮,但她似乎被各府的小姐们排挤,孤孤单单坐在角落里生闷气,两人的正义感瞬间爆棚,故意十分高调地来到梁兮身边。 “梁小姐,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 吕宜和吕婕一左一右把梁兮夹在中间,在旁人看来是故意挤怼梁兮。 梁兮未开口先叹气道:“他们看了我今天打扮,说像我这种根基浅薄的出身不可能被选上,没有结交的必要。” “这叫什么话?”吕宜不屑道:“说得好像他们一定会中选似的。” “进宫有什么好的……”吕婕看看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道:“我就是来走走过场,顺便看看谁想当选、谁会当选。” “你们能看出这些来!?”梁兮又惊又疑地看着姐妹俩。 “序儿说过的,一个人想要做什么,往往能从他们的打扮上瞧出来。” 吕宜拉一下梁兮的衣裳道:“比如说你故意打扮成穷酸样,一看就知道你对进宫没兴趣,不过下回别做得那么明显,给人留下话柄,你可打扮得素雅些,尽量低调不冒头就行。” 梁兮无奈道:“人家头一回进宫,没有经验嘛。” “他们怎么也在啊。”吕婕无意间扫到三道与众不同的身影。 “谁啊?” 吕宜和梁兮马上八卦地看着同一个方向。 意外地看到了北夷的印苍月、厚土的沉星,以及雪部的空晴雪,他们也是来参加选秀? “你们猜他们是进宫当皇上的嫔妃,还是竟选太子妃。”梁兮好奇完,有些担忧道:“他们可一个比一个长得漂亮,再看看我们这边的小姐,怕是竞争不过。” “你有些多虑了。”吕宜不以然:“按我朝惯例,太子妃必须出身世家名门,断不会选一个异族做太子妃,多半是给皇上当嫔妃。” “这几位公主一个比一个有手段,往后这后宫可就热闹。” 吕宜和吕婕相视一眼,想想想便觉得不进宫是最明智的选择,亏得吕家也不需要他们进宫帮衬。 梁兮听着头皮发麻,也小声附和:“你们这样的出身尚且担忧,我这样的出身,怕是没见到皇上就已先获三尺白绫,或者是一杯毒酒。” “三位很有自知之明嘛。” 忽然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三人马回头想看看谁这么大胆。 结果措防不及地看到,南离国独一无二的黄金面具,吓得赶紧下跪行礼:“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恕罪。” “你们希望本殿恕你们什么罪?” 墨烬离是被皇后催了又催才肯到御花园,本来就就极不情愿。 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三个丫头交头接耳,觉得有趣就故意逗逗他们,没想三个丫头如此不经吓。 三人都不是第一次见墨烬离,但是如此近的距离还头回,且还是刚编排完后宫的事情,哪里还有胆里回答太子殿下的问话。 “胆子太小,白跟吕序混了那么长时间。” 墨烬离摇一下头走开,三人长长松了一口气,生怕太子殿下会继续追问。 吕婕小声道:“我们可没有序儿的命。” “你们快看,殿下走向沉星公主。” 梁兮发现墨烬离径直走到沉星公主面前:“太子殿不会是看上沉星公主的美貌吧。” 吕宜反驳道:“你自己也说过了,太子殿下长得比序儿还好看,怎么可能瞧上沉星公主的美貌,多半是殿下也不知道他们在场,特地过去问问。” “真的假的?” 吕婕不太相信地问。 事实上吕宜的推测是对的,墨烬离确实没想到,三位部族公主也在御花园。 沉星一直引以为傲的容貌,在南离国一再遭到打击,早已经不敢以美貌自恃,尤其是在没有吕序在场的场合,她容貌依然无法突围。 南离国有太多像她这样的美人,所以才需要有吕序那样惊世的美人镇压,不然这些美人怕是要闹翻天。 面对墨烬离那句“你为何会在此”,沉星公主故作平静道:“闻说皇后娘娘要给太子殿下您选太子妃,沉星闲来无事,过来看看热闹。” “他们也是吗?” “应该是吧。” 沉星公主没料到,北夷和雪部也会留下公主在南离,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 墨烬离看在眼内:“厚土部没有必要把公主留在南离国。” 他们能这么快压制动乱,得益于厚土部在协商时,适当地透露了一些消息。 大理寺在审问厚土部时不过是装装样子,并没有用过什么大刑,就算有索要赔偿也是说说,并不需要他们真的赔偿。 “总得装装样子嘛,不然五部的人会看出问题。” “想不到今天装样子的人那么多。” 墨烬离自嘲地笑笑,转身径直走向皇后,宝光屁颠屁颠跟在后面。 母子俩才见面还没有说上话,一心想入宫的女子还没有走近,就听到太监大声通报道: “太后驾到!” “恭迎太后!” 皇后和太子,起身迎接。 其余人纷纷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京都的人都知道,皇上和太后分庭抗礼,以至太后连自己的寿宴都没露面。 太后一句“免礼、平身”,众人才敢站起来,骤然看到吕老夫人,满脸笑容道:“吕家子孙争气,吕老夫人真是越活越年轻,全然不似哀家诸事烦心,早早生出华发。” 太后的话里火药味十足,让人一听就知道她是对,右相吕颐站在皇上一派很不满意。 第107章、 御花园初选2 皇后没料到太后一上就当众撕破脸,连做做样子都懒得做,只是难为了吕老夫人,无故被太后当众指责。 吕老夫人虽不理事多年,但儿子是当朝右相,对朝堂上的是是非非也是了解的,没被太后的一番话唬住,反倒是觉得太后在胡搅蛮缠,不可理喻。 “托先帝的福,今上又圣明,南离国泰民安,臣妇如今对孩子们没什么要求,只希望他们谨守本分,所幸孩子也懂事做得还都不错,臣妇心宽自然一切都好。” 吕老夫人这番话是绵里带针,暗示太后若当今皇上昏庸无能,太后对他不满无可厚非。 但自皇上登基以来,除了初时跟锦国有些许的摩擦外,如今南离在皇上的治理下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三国六部皆来贺。 再者忠君爱国是臣子的本分,自个的儿子理所当然尽忠皇上。 太后说那样一番话便是其心可诛,若再执迷不悟只会祸及子孙,没有好下场。 这番话规劝里带着警告,在场的人听了都明白,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的道理,就看太后愿不愿意明白。 “国泰民安……吕老夫人早回来几天,就能赶上京都的一场动乱。”太后冷哼一声,幸灾乐祸道:“吕序不就是在动乱中受了重伤,至今昏迷不醒,须得借助地脉龙气才能保住生机。” 骤然得知吕序的情况,在场的人心都没上咯噔一下,原以为只是受些轻伤,不成想竟严重到要用龙气温养才能活命。 吕老夫人也是心神一震,尽管一直不太喜欢吕序的母亲,但吕序始终是吕家的脉,骤然又一次听到她重伤难治,依然担忧、难过,但还是稳住心神。 “三年前序儿都熬过来了,臣妇这孙女命硬得很,三年后亦是如此。” “吕老夫人说得极是,吕序小姐的命老天爷不敢收。” 墨烬离生怕老夫人担忧,带着笑意道:“前些日子京都有异族,妄图断我南离龙脉,吕序小姐以一己之力护住了龙吟山庄,功绩不比我们男儿差,就是虚耗过度累得睡着了,如今药已经送到龙吟山庄,相信她很快就会苏醒。” 故意没有提她杀死凤凰公主,以及火神部名将阎野,还坑了锦国青墨和青蘼的事情,是不想在众人心中树立吕序是恶魔的形象,连范辰的夫人沈氏,他也特意吩咐过,不得对外透露当天的情况。 但…… 太后如何知道吕序的情况。 看来龙吟山庄也非绝对干净之地,回头提醒梵行好好查查。 “吕序的身子骨一旦受伤,天下没有药能救。”太后似乎就是要众人不爽,故意说些不中听的话。 “吕序小姐就不劳太后操心,太后还是操心操心自己的外孙女,她那条断腿都拖了好几个月,再不叫太医好生医治,以后怕是无法走路,颂长公主若是知道她唯一的女儿,没有得到善待恐怕又要不安生。” 论怼人的功力,墨烬力比吕序有过之无不及,几句话就破坏太后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 此时众人才猛地记起,宫里还有一位长安郡主,几个月没有她出宫闯祸闹事的消息,原以为她是改了性子,没想到竟是被太后打断腿。 太后对自己的外孙女尚且下如此毒手,对旁人只怕会更甚,在场感触最深的便是姚氏。 宴会开始前太后就在折磨女儿,直到这个时辰才匆匆过来,可见是折磨完才过来,女儿的痛苦更甚于长安郡主啊。 外孙女的情况骤然被公之众前,太后面色顿时一沉:“长安性子顽劣不受管教,哀家不得不断了她一条腿,为免她再出宫祸害他人,才吩咐太医保守治疗,哀家可不想她闯出柳三小姐那样的弥天大祸。” 原本姚氏还勉强能隐忍,没想到太后竟拿自家女儿举例,顿时怒火中烧,方要站起来揭穿太后就被人死死摁住她道: “柳夫人,别冲动,戳破太后没有任何好处,还会害了柳小姐。” “……”姚氏咬咬牙,别过脸抹掉眼泪。 墨烬离笑笑道:“原来太后眼里的保守治疗……就是让长安郡主的腿溃烂流脓?” 溃烂流脓,刚听这四个字,就知道长安郡主这个几月,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太后还真不是一般的狠心呐,在场的人不由起起陈年旧事。 当年强迫颂长公主嫁给云王,也是为了收集云王谋反的证据,好找机会给她定亲王立功。 云王府最后被抄了,颂长公主也成了寡妇,带着云王唯一血脉定居在京都,原本颂长公玉再嫁大家都觉得奇怪,但她想嫁的人竟是吕颐,且还非吕颐不可就大大不妥,没准就是太后在背后授意。 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可是得到一众老臣和各世家名门的支持,而吕府便是其中之一,太后想拉拢不足为怪。 吕家出相才,从最开始的大离帝朝,到如今的南离国,数百年里吕家出了好几位丞相,吕家门生早就遍及朝野,若能拉拢到吕家,就等于给定亲王争取到半个朝堂的支持。 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拉拢不成竟把主意打到人家女儿身上,还差点要掉吕序的命,自此与吕家交恶。 而得罪了吕家等于得罪满朝文臣,若非如此三年前皇上要登基只怕还会更困难,吕颐也不可能一来就稳坐右相之位,跟柳相、太后他们分庭抗礼。 “皇儿,长安郡主之事,太后自有安排。” 皇后出声打圆场道:“你今天若不忙,跟吕老夫人说说序儿的情况,免得她胡思乱想。” 墨烬离应了一声,果真坐到吕老夫人身边道:“吕老夫人,吕序小姐虽然昏迷不醒,却是连头发都没有少一根,用上官守若的话就是太累了,如今也只是在温养身体。” “还有……”墨烬离也不避着众人,继续道:“此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为了对付其中两名匪首,吕序故意把他们引进离火殿,原以为会跟对方同归于尽,没想到不仅没死,体内的寒毒也被离火净化一大半。” “寒毒少了一大半!!!”吕老夫人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丫头的身体还有治愈的一天。 “上官守若亲口所言,他的话老夫人应该相信。”墨烬离郑重其事道:“以后就算体内还有部分寒毒,吕序小姐也会比从前健康,吕老夫人不必太过担忧。” “序儿平安就好。”吕老夫人感慨道:“序儿是个苦命的,却也是个有福的。” 墨烬离心里暗道:“没有福怎么可能生在吕家,还长得倾国倾城。”面上却含笑道:“等过些日子,吕序小姐的情况稳定,就可以回吕府静养,老夫人别嫌她闹腾就行。” “能被儿孙闹,能为他们操心,也是一是种福气。” 吕老夫人得知吕序没有生命危险,面上也终于恢复笑容,那孩子是儿子的命根,孙女平安就是儿子平安。 两人旁若无人地有说有笑,看起来倒像是更像一对祖孙,皇后也岔开话题道:“还有哪家的小姐本宫没有看过,都带上来让本宫瞧瞧吧。” 太后讨了个没趣,略坐一会儿便说累了,带着人匆匆离开御花园。 刘姑姑经过姚氏身边时咳嗽一声,暗示沈氏她有话要说,沈氏假装没有听到,跟旁边的夫人说话。 姚氏本不想再搭理,但想到女儿还在对方手上,待太后他们一行离开御花园后,找了个借口悄悄离开宴席,刘姑姑已经在一处假山后面等候。 “姑姑见本夫人,可是然儿又闹脾气?” 姚氏尽量保持平时见面的状态,开口便问女儿的近况。 刘姑姑满脸笑容道:“请夫人放心,柳三小姐很好,就是想家想念夫人您,不知柳相那边考虑得如何?” “老爷性子谨慎,说还要再斟酌斟酌。”姚氏十分无奈地叹气道:“柳家到底不是老爷一人的柳家,上上下下好几百口人,老爷又是个孝子,生怕会连累老夫人才会犹豫不决。” “时间不等人啊。”刘姑姑知道柳相还没点头,勉强挤出笑容道:“眼看九月将尽,到时候谁也救不了柳三小姐。” “本夫人就这么一个女儿,焉能不急,可是……”姚氏眼泪夺眶而出,边拭眼泪边道:“老爷却不止然儿一个女儿,本夫人有时候催得急了,他就大发雷霆,吓得本夫人都不敢吭声。” 姚氏一想到女儿在受苦,就哭得稀里哗啦,想救女儿的急切心情,毫不掩饰地表露。 刘姑姑见她哭成那样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淡淡地传话:“太后的意思是,此事宜早不宜迟,再拖下去对令爱没有好处。” “姑姑……”姚氏忽然跪下道:“能不能求求太后,把然儿换出来,或者是假死逃过处罚。” “你这是在痴人尽梦话。”刘姑姑冷冷警告道:“柳小姐怎么死在太后这边,更不可能换人顶替,若是让人发现太后徇私放过柳小姐,原本该柳小姐领的罪,就得由太后来领。” “你不是回去催催柳相,准备跟着太后起事。”刘姑姑一脸肃然道:“这也是唯一能救柳小姐的办法。” “……” 姚氏只管跪在地上哭,什么话也说不出。 刘姑姑冷哼一声走开,直到她走远了姚氏才站起来,抹干净泪印仍回到宴席上。 宫女过来换茶时,把一张纸悄悄塞到她手上,姚氏马上紧紧捏在手上,直到宴会结束,上了马车才敢打纸条捍,上面只有三句话:查举报侍女,证实柳小姐所行为人蛊惑,尚有一线生机。 姚氏暗暗松了一口气,比起太后的人品,她更愿意相信皇后娘娘,到底皇后娘娘从来没有然儿。 再看看坐在对面的两个侄女,他们虽然没有机会成为太子妃,但是至少有人能成为皇上的妃子,能走到多高就只能看他们各自的造化,也算是另一种投诚。 是夜。 忽然一阵阵咆哮声,从龙吟山庄传出。 震得满山的走兽一动不敢动,也吓得上官守若两腿发软。 麒麟和凤鸟都属火,在离火遍布的龙吟山庄更是如虎添翼,举着刀却怎么也找不到机会下手取血,还要防着它们逃出龙吟山庄。 “该死的梵行。” 上官守若大声咒骂一句,把神兽一扔就跑,难为他一人独自应会四只神兽。 梵行来不及洗去身上的风尘,扔下神兽就过来枕月小筑看吕序,跟他离开时一模一样,连手的摆放位置都没有换过。 此番亲自出门交换人质,既担心对方在神兽上动手脚,又担心吕序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不是他,交换结束后独自带着四神兽上路,终于以极短时间回到龙吟山庄。 “先生,小姐虽没有醒,但是她气色比您离开前要好些。” 朱雀贴心的出声安慰,吕序确实每天都有变化,只是变化极小,若不仔细对比的话根本看不出。 梵行站在床前细细看着吕序小脸,确实有比离开前多了一丝极淡的粉色,呼吸也之前有力平和,等她服下四大神兽血肉制的药,相信很快就会苏醒。 “梵公子,您快过去帮忙,上官公子快控制不住四只神兽。” 青鸟匆匆来报,梵行深深看一眼吕序,无奈地离开枕月小筑,匆匆来到上官守若这边帮忙。 朱雀生怕神兽跑了,马上对青鸟道:“这里不用你帮忙,你赶紧过去上官公子那边,绝对不能让神兽跑掉,不然我跟你拼命。” “知道。” 青鸟连房门都没进,就又回头去帮忙。 朱雀想起旁边小厨房熬着肉蘼汤,万一烧糊便不好,赶紧往小厨房走。 璇玑堂内,眼看着一只麒麟快要挣脱束缚,上官守若既不能逃又不能躲,心里慌得一逼,忽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以为是梵行过来帮忙,松了一口气:“我说你这个人呀,吕序就躺着哪还能跑了不成,就不能把神兽都安置好再走,它们要是逃跑了,你就哭……” 后面的字没说完,就察觉到不对劲。 眼前这道身影似不像是男子的身影,太过娇小了还披着一头白发。 “我艹。” 看清来人时,上官守若也墨烬离上身。 第108章、 吕序有反应了 “吕序……” 上官守若惊讶地唤一声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吕序醒了,上官守若松了一口气,却看到吕序径直奔向四只神兽,悬下的心马上冲到头顶。 “梵行……” 上官守若才开口想求救,就看到四只神兽像是遇到克星,全都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吕序接下来的动作,差点让上官守若的心脏冲出头顶,只见她捞过一只凤鸟的脖子张口就要咬,幸好梵行及时出现,从后面轻轻一点,吕序马上软倒在他怀里。 梵行打横抱起吕序道:“你太慢了,序儿都等不及自己动手。” “本公子是大夫又不是驯兽师。”上官守若没好气道:“你别急着走,把四只家伙收拾了再走。” “你是大夫,不会大夫的方式收拾它们吗?”梵行留下句话,抱着吕序头也不回地离开,懒得理会准备暴走的神兽。 “大夫的方式……” 上官守若怨念万分地在药箱翻找。 从里面取出一个瓶子砸上四只神兽中间,瓶子碎的瞬间青烟升起。 四只神兽挣扎几下晕倒,上官守若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用棍子往神兽身戳了戳,确认它们不会攻击他才靠近,取工具从四只神兽身上取血。 取完血命人把神兽关回笼子里面,开始埋头把制作吕序的滋补药。 枕月小筑,朱雀端着羹粥从小厨房出来,就看到梵行抱着吕序走进来,一赶时间惊讶得小嘴张成o型,小姐为何会被梵先生从外面抱进来,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梵先生……”朱雀端羹粥紧张地跟在后面,解释道:“奴婢就是盛粥的功夫,小姐怎么就……” “大概是被神兽的叫声吵醒,好奇过去瞧瞧。”梵行无法解释吕序突然苏醒的原因,而且她的行为也太过诡异,正常的人不会像她那样,强行夺取神兽的力量,只能隐瞒的事情。 “好好看着小姐,尤其是在夜里。”梵行把吕序放到床上,盖好被子道:“序儿伤得太重了,可能影响到她的记忆,醒来可能不记得先前发生的事情,陌生的环境会让她恐惧,一定不能让她脱离你们的视线。” “奴婢明白。” 朱雀嘴上应着心里却疑惑,她盛碗粥也没花多长时间。 厨房就在旁边,小姐醒来下床,她不可能听不到声音,但是又不敢多问。 梵行望着笼罩在龙气中的吕序,忽然皱一下眉头:“你好好看着小姐,我去上官守若,问问他药得炼制多长时间。” “……” 朱雀还想说什么,梵行已经消失在房间。 到了五味斋,梵行有些不淡定道:“龙气已经对序儿失去效用,药什么时候炼成。” 上官守若惊讶地回过头,想到方才吕序想直接咬了凤鸟的脖子的画面:“怪不得她方才那么猴急,原来是龙气失效,但炼药怎么着也得一天时间。” “有没有更快的办法?”梵行着急地问。 “你的血不行吗?” “序儿太过虚弱,承受不起我的血。” 上官守若想一下道:“实在等不及就浪费一只神兽,让序儿先像方才那样,直接吃掉神兽。” “生食神兽血肉……”梵行淡淡道:“你有没有为序儿考虑过?” “序儿醒来想起这些事情,再加上双魂症,会觉得自己是一个怪物。” “但眼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方才的情形你看到了,吕序恨不得生吞了神兽。” 上官守若以医者的冷静提醒梵行道:“吕序对强大力量的渴望,会让她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你要如何让她支撑到我的药炼成,万一她跑出去让人发现,你该如何为她作解释。” “晚上我会守着序儿……” “你守她……不怕吕序跳起来咬你一口。”上官守若的语气有些暧昧,别有所指。 “我还不至于这点警惕性都没有。”梵行不以为然,但是今天吕序竟先他来到五昧斋,确实让他十分震惊。 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梵行试探着问:“序儿方才一下就找到五昧斋,说明她能感应到强大力量的方位,能不能利用她这种能力找到火芝。” “你觉得京都有火芝!”上官守若觉得不可思议:“吕相他们找了三年,直到现在都没有放弃,若有火芝早找到。” “火芝是离火的伴生物,京都的离火早在南离建立前,就已经存在无尽的岁月,不可能没有孕育出火芝,只是我们没有发现罢。” 梵行的语气相当笃定,不仅是因为时间问题,还因为他曾亲眼见证过。 知道每个五行之一的起源地,必定会有一神药灵草伴生,是他自懂事以来就知道的事情。 天域之城能生出孕育出血参,离火之都也不例外,它们一定生长某个不惹人注目的地方,或者它已经被发生并被占为己有。 上官守若听完他的解释也不由生出希望。 拍拍梵行肩膀道:“祝你今晚好运,我在这里专心炼药,期待你的好消息。” “错了,是祝我们好运。” 目标都是为了救人,但都需要一点运气加持。 柳府。 “母亲,儿媳知错,救母亲见儿媳一面。” 从宫里回来扣,姚氏就跪在柳太夫人门外,苦苦求见。 姚氏在柳府向来是霸道惯的,如今却肯向老夫人服软,不少人都悄悄躲在附近看热闹。 原来自从姚氏私下同意,定亲王跟柳昭然的婚事后,柳太夫人就气得不再答理夫妻俩,更不再过问儿子的事情。 想到女儿的处境,以及太后的为人,姚氏顾不得体面。 “儿媳有要事禀告,事关柳氏一族存亡,求母亲请允许儿媳当面回禀。” 姚氏知道老夫人的脾气,任是再生子孙们的气,事关柳氏全族安危她不会不闻不问。 “进来吧。” 良久以后,院门终于打开。 姚氏进去后扑下跪在柳太夫人面前,把今天在宫中的事情,一一细说与柳太夫人知道。 柳太夫人沉默良久才道:“早就劝过你们,踏踏实实过日子不要参与党争,你们偏偏不听劝,才闹到这般田地……算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当今皇上不是先帝,太后……斗不过他们,你们要认清楚形势。” 柳太夫人想一下道:“皇后暗示你调查当天举报的丫头,说明那个丫头一定有问题,这点应该难不到你。” “儿媳会处理好。” 撬开一个丫头的嘴,对她来不算难题。 姚氏得柳太夫人的支持,回去马上命人去找那个丫头的下落。 还把女儿屋里的人都叫过来,让他们回想女儿在做出决定前,那个丫头都跟她说过什么话。 尽管事情过去几个月了,还是问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至于丫头春兰以保护的名义,一直被高蓼关在顺天府大牢里面,想是高蓼得到上面的话,姚氏很顺利就见春兰。 “柳夫人,问话可以,但不能动手,否则本官不好交待。” 高蓼离开前,再次重申一下规矩。 姚氏颌道:“高大人放心,一个丫头,不值得本夫人动手。” 高蓼和衙役都离开后,春兰独自一人面对姚氏,害怕得大气也不敢出,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抬起头,让我瞧瞧。” 姚氏坐在椅子里,语气平淡没有任何情绪。 春兰在姚婚强大的压力下,缓缓抬起头,只是一碰到姚氏的目光,就又害怕得垂下头。 “我记得你。”只一眼姚氏就认出一丫头,淡淡:“你是大姑娘房里的丫头,不过那时候你尚年幼,你教唆然儿去水库的事情,本夫人已经有了证据。” “但本夫人知道……” 姚氏似笑非笑道:“以柳昭玉的性子,你还不至于为她报仇雪恨,还是老实交待吧。“ 柳昭玉是柳府长得最好看的姑娘,仗着美貌和生母得宠,在柳府也是横着走,对房里的丫头虽没有动则打骂,但绝对没有好到不顾一切为她报仇。 “至于水库的情况,以你的身份更不可能知道,到底是谁教你。“ 姚氏心知女儿几斤几两,若没有人提点她不会想到利用水库,连女儿都不知道的事情,春兰一个丫头更不可能懂。 春兰垂着头一句话说,姚氏也不催促,给身边陪嫁的侍女一个眼身。 陪嫁的取出一物送到春兰面前。 那一只用帕子包得极好的银手镯,上面刻有一枝梅花的图案。 骤然看到此物,春兰马上抬起头,想把手镯抢过来,陪嫁的却快速把手蒇到身后。 “不要伤害我娘,她什么都不知道。”看到手镯,春兰马上激动大叫:“夫人,求求您不要伤害我娘,一切都是奴婢自己一个人所为,跟家里没有任何关系。” “告诉我,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见春兰主动揽罪上身,姚氏也不着急,冷淡地问:“你也不用告诉我是谁,只说是柳府的还是外头的就行。” 尽管姚氏一再保证,春兰就是不开口,姚氏笑笑:“你是举报者,应该算是立了大功,却被关在牢房内几个月,而你本人却一直不抗议,说明你心里也很清楚,背后指使你的人一定会杀你灭口。” “你想要活命,想要保住家人,你只能跟本夫人合作。” 姚氏又细细地阐明其中的利害,再次提醒春兰道:“你母亲的手镯在本夫人手上,说明她的人也已经在柳府,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是周姨娘。” 春兰迟疑再三,终于松口说出幕后指使者。 姚氏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好好活着一天,你母亲便好好的。” 留下这句话,姚氏带着人匆匆离开顺天府,周姨娘是柳昭玉的生母,她要为女儿报仇,确实有动机陷害然儿。 ******* 是夜。 梵行抱着吕序出了龙吟山庄。 马车早就在山下大门前等候,梵行抱着吕序坐到马里面。 吕序在他怀里,满头银发如雪,每根发丝都散发着冰雪的清冷气质,让她看起来美得像林间的精灵,苍白易碎。 “北城郊漓宫。” 梵行不是没有目的地乱走,而是早早考虑过。 造成吕序寒气侵体的寒池就在漓宫,事出反常必有妖,寒池下面一定藏着秘密。 “大晚上的,你带着吕序去哪干嘛?” 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梵行才发现车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了当朝太子墨烬离。 梵行面无表情道:“你一个太子殿下,大晚上不睡觉,为何跑出来给本公子当车夫?” “陪你们一起疯啊。” 墨烬离不以为然,忽然又问:“为何是北城郊的漓宫,而不是别的地方?” “京都是极阳之地,却生出一处极寒之地,本身就透着古怪。”梵行举例解释:“跟天域之城的情况差不多,在一座几乎都是水的城池里,竟生出一座规模不小的火山。” “火山鲜红的溶浆旁边,就孕育出了最珍贵的血参……” “等等……”墨烬离打断道:“血参,据史书上记载,需要用未满周岁婴儿的鲜血灌溉,怎么就长在溶浆旁边。” “天域之城是神州大陆龙脉汇聚之地,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天域之城的水就是水态的龙气,而龙气就是龙的血液。” 梵行十分耐心地解释道:“当龙气源源不断地产生,并汇聚到一个地点,龙气越来越多就会不断地压缩,先是变成水的状态,最后又从水变成土地一样的硬快,龙气还在不断产生汇聚到有限的空间,最后就像溶浆一样喷薄而出。” “按你的意思来解释,寒池其实是离火的热气凝成,所以寒池附近或者是下面可能会有火芝。” “猜测而已,得下去看过才知道。” 京都放里有宵禁,但有墨烬离同行,一路畅通无阻。 漓宫离北城门不过三里地,马车才到漓宫外面,吕序就本能地往梵行怀里钻。 美人在怀,梵行倒抽了一口气,取出早备好的貂绒被,把吕序裹得密密实实,吕序才停下不往他身上蹭的动作。 墨烬离驾着马车径直驶进漓宫,还没有靠近寒池,吕序忽然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坐直身体,明明冷得浑身都发抖,还是本能地抽出手掀开车帘。 第109章 、寒池的秘密 “序儿……” 梵行一把拉住吕序,把她抱在怀里,重新用毯子裹好。 走下马车才发现,外面张弥漫着浓浓的雾气,气温也明显下降,还没到深秋时节已有初冬之寒。 “吕序她醒了……不太对劲。” 墨烬离看到吕序睁着眼,以为她已经苏醒。 仔细看过才发现,她的目光是散的,也就是她的并没有完全清醒,只是身体的条件反射。 “序儿自从元气大伤,对神药灵草十分敏感,她的反应恰好证明寒池下面东西,就算不是火芝也应该是对她有用的东西。” 梵行的声音有些激动,缓缓走到寒池边才发现。 水面距离地面还一定的高度,怪不得序儿当年无法自行逃出寒池。 墨烬离不太乐观:“吕序当年的修为可不差,都折磨成如今的模样,你下去没有问题吧。” “序儿会被寒气侵体,是因为她在被推入寒池前已经饱受折磨,太过虚弱无法逃出寒池。”梵行往吕序身上点几下,吕序马上软倒在他怀里。 梵行抱着吕序道:“我下去了,你帮我看好序儿,千万别让她自己跳下寒池。” 墨烬离看看环境道:“本殿觉得你应该带着吕序一起下去……别误会啊,本殿不是不想帮你看住她,是觉得有她在更容易找到火芝。” “有道理。” 梵行抱着吕序毫不犹豫地跳进寒池里。 隔着笼罩四周的真气,都能感到寒意刺骨,不由心疼怀中的人儿。 墨烬离在后面道:“你好歹把本殿也捎上,把本殿一个人留在上面,不担心被劫财劫色。” 用手捏着鼻子,也噗通一下跳进寒池里,刺骨的寒气马上袭来,哆嗦一下赶紧运功抵挡。 本以为水下会一片漆黑,没想到前方竟有一束蓝光,看到梵行顺着光亮的方漂去,墨烬离紧跟在后面游向寒池底部。 潜入水下梵行才发现,寒池比想象中更深,越发觉得吕序能活下来是一个奇迹,心里面也生出几个疑惑,有些得等序儿醒来才有答案,有些一会儿就可以问墨烬离。 还要往深处游时,墨烬离忽然拦在前面,往旁边指了指,示意他往旁边游。 梵行没有多想,抱着吕序就跟着游过去,在看到另一处亮光可以往上浮,最后竟来到一个面积不小的溶洞。 洞内十分阴冷潮湿,但最少可以自由呼吸,梵行深深呼吸几下问:“太子殿下,你是知道寒池下有这样的地方?难不成你曾经偷偷摸摸下来过?” 上岸后,梵行意味深长地看着墨烬离,这么隐秘的地方不可能随便发现。 “当年最先找到吕序的本殿。”墨烬离席地盘腿坐下,边用内力烘干身上的水边道:“当时不知道吕颐用什么办法,让颂长公主说出吕序的位置,同时他也很告诉我们,把吕序扔进寒池是四天前的事情。” “正常人在寒池里待半天都必死无疑,何况她还被折磨了那么多天,没人相信吕序能活下来……包括她父亲吕颐。” “但是你相信她能活下来。” 梵行淡淡道:“我很好奇想知道,你为何会坚信她能活下来。” 京都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和吕序从小不和,却没有人想过他们为什么不和,看来今天要有答案。 墨烬离忽然看一眼吕序,露出一丝笑容:“通常对手才是最了解自己的那个人,当年本殿可是把吕序视为对手,吕序似乎也是如此,直到现在我跟她都想不明白,为何我们彼此敌视。” “我知道。” 梵行看着吕序笑笑 墨烬离惊讶地看向他道:“你怎么可能知道。” “出去以后再告诉你。”梵行看他身上干得差不多,提醒道:“别忘了我们今晚的目的,再拖下去序儿会醒。” “忘不了。”墨烬离起身边,指着一个方向道:“那块石头后面,有一条小道通向下面,当时本殿就是在石头后面找到昏迷的吕序。” 梵行抱着吕序,跟着墨烬离走。 果然在石头的事面,看到一条十分陡峭的小道。 他能看清楚一切,不是因为他修为高能夜视,而是因为小道的尽头有一团,比方才的溶洞还大的白色火焰。 白色火焰烧得近乎透明,他们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甚至还感到一丝丝寒气,重点是他们还没有靠近,却莫名从心底生出恐惧,让他们不敢再继续往前。 “怎么办?” 墨烬离问旁边的梵行。 梵行低头看一眼吕序:“你留下来照看序儿,我下去试试。” 把吕序交给墨烬离,最后一眼苍白的小脸道:“藏了那么多的秘密,以后要亲口告诉我。” 梵行深吸一口气开始往下走,但走得不急,每往前一步温度都在变化,不是上升而下降,不由暗暗感叹世间竟有这样的火焰。 快走到一半时,梵行忽然闻到烧焦的味道。 低头一看才发现,衣摆不知何时变成焦黄,关键是他却完全没有感觉到热。 梵行赶紧运转真气保护在四周,直接脱掉衣袍扔到一边,衣袍还没有落地,就瞬间被烧化成气,连一丝灰烬都没留。 墨烬离在后面看到这一幕,用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幸好当年他没有冒冒失失往下面走,不然那件衣裳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没想到世上竟有比离火还可怕的火焰。 想到这里不由低头看吕序,这个丫头当年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难道她当年便有所发现,但为何后来没有再提起。 正如梵行方才说的,吕序藏了很多的秘密,想要知道答案只能等她醒过来,看来当年先祖选此地建都,也是经过长时间的堪测而非偶然,回头有时间得看看祖史才行。 抬起头,就看到梵行在脱鞋,原来他的鞋也在烧。 “你脱鞋干嘛,不烫脚……”话才到一半就发现,自己的问题有些愚蠢。 因为梵行两脚根本不着地,而是悬浮在地面上凌空踏地,两脚步明明没有着地,却像平时走路般一步一步往前。 “你还是人吗?” 墨烬离下意识地问,人不可能半空踏步。 他见过最好的轻功,也没有像他这般如履平地,而是快速地凌空做出踩踏的姿势。 梵行没有理会他的问题继续缓缓往前,只是越走越慢,每往前三步就得提高一层内力,以保证真气形成的屏障不散,忽然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眼前,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把一掌原路推回。 “你怎么回来了?!”墨烬离惊讶地问。 “有人把我推回来。”梵行指着前方,前面却什么都没有。 “有人?!”墨烬离觉得更加不可思议:“本殿一直在看着你,并没有看到有第二个人影。” “但我确实是被人推回来的,我不可能会看错。”梵行坚信自己会看错,但眼下这里确实只有他们仨,但方才被推的感觉太过真实,马上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胸膛。 上面竟有一个微微焦黄的掌印,马上对墨烬离道:“你来看看……这是不是一个掌印?” 墨烬离低头看一眼,面上马上露出惊讶的神情,良久才咽一下口水道:“莫非在下面……还存在着别的生物,离火就是他们折腾出来产物。” “前辈,我们无意冒犯。” 梵行忽然开口道:“只是来求一株火芝救人,还请前辈赐药。” 墨烬离惊讶地看一眼梵行:”你是不是疯了,本殿只是随口说说,怎么可能会有人生活在下面。“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梵行说完继续道:“这个小姑娘叫吕序,三年前她曾无意间来过,月前她为了保护京都,抵御外敌强行动用内力,以致生命垂危,还望前辈能赐一株火芝护她性命。” 如果下面真有人生活,或许这就是三年前,吕序能活下来的原因。 忽然一股可怕的力量袭来,就像是有一座山压在身上,梵行死死撑住才不至于跪在地上。 墨烬离却还没反应过来,两腿一软就往下跪,最后一刻硬是用双手撑住地面,才没有向一个陌生行跪拜之记。 从火焰里传出一个冰冷的声音:“是她向你们提起此处?” “回前辈,序儿从未吐露过寒池下的秘密。” 梵行一听心中猜想得了到印证,赶紧替吕序回答道:“是晚辈根据天域之城的情况,推断出此处有异,才贸然闯入寻找火芝。“ “你来自天域之城……”良久火焰中才有声音传出:“怪不得你能到此间有异,火芝本座能给你们,不过……” “晚辈保证此间的秘密,绝不会从我二人口中泄露。”不等那人开口,梵行马上保证不会泄露对方存在的消息。 “晚辈以当朝太子的身份保证,绝不泄露此音的秘密。”墨烬离也马上发誓,却听那人道:“本座记得你,三年前是你把小丫头带走。” 墨烬离愣一下道:“回前辈,当时晚辈急着救人,并没有发现前辈,今天下来也是一时好奇,绝非有意冒犯。” “大概这一切都是天意吧。”那人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三年前那孩子无意中闯进来,本座看她的慧根和筋骨皆不凡,起了恻隐之心就给她喂了一株火芝,还用一股真气护住她的心脉。” 第110章 、吕序醒了 破晓时分,天空微白。 “真的找到火芝!” 上官守若为吕序切完脉,惊讶地看着梵行问。 梵行微微点一下头:“先不说这个,你的药炼得怎么样?” “正午便可以出炉。”上官守若看着吕序,比昨天好太多的气色道:“吕序的象平和有力,几乎跟正常人没区别。” “几乎是几个意思?”梵行语气不悦地问,他要的不是几乎,而是完全恢复正常。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上官守若耐心地解释道:“吕序的身体被寒毒侵蚀多年,想完全恢复需要时间。” “别怪本神医没有提醒你,吕序的身体若不调理好,于子嗣是有困难的。”上官守若把丑话说在前头:“知道你不在意在这些,甚至吕序也可以无所谓,但你的家人……他们不会允许你任性。” “我会处理好,你不用操心。”梵行平复一下情绪道:“序儿才十五岁,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上官守若只点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要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吕序用过我的药很快就会醒。” “真的,小姐要醒了,太好。” 朱雀一听到吕序要醒了,激动得手脚都不知往哪放。 梵行淡淡道:“序儿睡了这么长时间一定饿了,准备些吃的,还是要以粥羹为主。” “你当火芝是寻常药物,那可是灵草,粥羹可不能不够,怎么也得来只烤鸡。”上官守若犹豫一下问:“梵行,你都找到火芝,怎么就不知道多采几株,以备不防之需嘛。” “你听说过火中取栗吗?”梵行小眼神一瞟,想到那位在火中修炼的前辈,能给一株就不错,哪还敢多要几株。 “听说过啊,但跟你多采几株火芝有什么关系?”上官守若不以为然:“你别告诉本神医,火芝长在离火里面。” “确切点是比离火更厉害、更可怕的火焰。” “比离火更厉害、更厉害的火焰……”上官守若身为医者,对火也十相当了解,想一下问:“那是什么火焰。” “白色将接的透明的的火焰。”梵行回想着当时的感觉道:“站在火焰旁边没有灼热感,甚至是会感到很冷,是像冰雪般的寒冷,但威力却能瞬间压倒无数的离火。” 梵行又一次想到火中修炼的前辈,淡淡道:“大约只有神话中的真火能与它相媲美吧。” 若没有这次经历,他不会知道南离国还有这么可怕的存在,不知道天域之城下面,是否也有这样隐世不出的前辈。 “你向来不相信怪力乱神之说,今天怎么神神叨叨?”上官守若奇怪地看着梵行,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不说是太上老君丹炉炸了,碎片不小心坠落凡尘就有离火之都。” “真火,亏你想得出来。”上官守若挖苦道:“自从遇上吕序,你整个人都不正常。” 梵行被他怼无语,冷冷道:“你们家世代行医,上官夫人还不照样求神拜佛,为了祈求一段好姻缘。” 忽然冲上官守若一笑:“哪天上官夫人的诚心感动上苍,老天爷许你一段好姻缘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所有的不正常都是正常。” “还是不对劲呀,你一定有事情瞒着我。” 上官守若像是发现了宝藏,盯着梵行道:“从前你对本神医的疑问,总是爱搭不理,从未如此耐心地回答过。” “序儿全指望着你医治,本公子当然得对上官神医客气些……慢走,不送。” “送什么?” 上官守若还在等下方,却忽然被赶,故作不明就理地问。 梵行坐到床沿,看着吕序道:“序儿,你已经睡了很长时间,再睡下去就要错过太子选妃。“ 骤然听到这番肉麻的话,上官守若鸡皮掉了一地,起身道:“本神医还是去守着丹炉,再多听你说些肉麻话,本神医的耳朵都得中毒。” “滚。” 梵行头也懒得回。 拉起吕序的手,忽然又问道:“序儿的头发能恢复吗?” “本神医会尽力。” 上官守若背着药箱,摆摆手走出房间,其实他心里很清楚。 梵行方才三番两次岔开话题,还编出比离火还厉害的火焰,是不想多谈采火芝的过程。 世间真有这样的火焰存在,离火还有必要存在吗?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到寒池下面看看,下面一定隐藏有很多秘密。 自从知道吕序今天会醒来,几个丫头高兴了。 青鸾去通知吕颐,青鸟去了南市集买烤鸡,朱雀则在厨房忙碌。 得知女儿要醒了,吕颐连家都没回就直接来龙吟山庄,看到女儿不再苍白的面色,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恢复原位。 看过女儿后,吕颐被梵行请到客厅。 梵行命人奉上茶道:“吕相,后学心中有一个疑惑,当年您是如何让颂长公主,把序儿在寒池的消息告诉你。” “确切点说不是让,而是威胁。”吕颐丝毫不隐瞒道:“云王当年被皇上拿下后,认罪果决,唯一的要求是护颂长公主母女的周全,因为她当时已经有身孕,而且即将临盆。” “您的意思是云王有遗腹子!”梵行没想到这才是真相。 “当时护送颂长公主母女回京都的人是皇上,说颂长公主受了很大惊吓,在途中早产生下一个男婴。” “颂长公主生下孩子便脱力晕倒……”吕颐迟疑一下道:“当时云王虽已伏诛,但是他很多部下并没有受牵连,以当时先帝对云王府的忌惮,定然容不下云王的血脉,皇上命人把孩子送走。” “颂长公主醒来便告诉她,由于她孕中受惊过度,孩子一生下来就便没气,已经让人带出去埋掉。“ 吕颐叹一口气道:“这么做是有些道德,但到少能为云氏留下一条血脉。” “这件事情皇上一直守口如瓶,为了救序儿他才把事情告诉我。”吕颐淡淡道:“皇上当时也没说孩子在哪,只是让本想告诉颂公主:孩子还活着,终于有一天会重回云府。 “就这么一句话,颂长公主便序儿在寒池的消息告诉您,但后来你为何还要毁她容貌。” 长辈们的事情,作为小辈他本不应该过问,但他就是觉得事情,远没有传言中那么简单,肯定是有什么事情,逼得眼前这个意气舒洁的男人动怒。 “因为她不该折磨序儿,序儿被抱回来的时候,把太子的披风都染成红色。” 吕颐回想起当进的情形,依然目蕴怒火:“她怎么能对一个,跟她女儿一般年纪的孩子下如此毒手,把本相对云王最后的一点同情心都抹掉,但是本相至今并不后悔当时的所作所为。” 这翻不仅没有解决问题,反而让梵行更加疑惑。 那位前辈明明说过,他给序儿喂了一株火芝,为何序儿身上的伤口为何没有愈合? 吕颐不知道梵行在想什么,淡淡道:“序儿虽然侥幸保住了性命,却也终是寒气侵体,三年里无时无刻不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序儿寒毒发作时的模样你也看到过,本相都不敢想她有恢复的一天。” “序儿会慢慢好起来。”梵行面带笑容道:“方才上官守若还说她脉象平稳有力,几乎跟正常人差不多。” “你也说了序儿今天会醒……”吕颐犹豫再三道:“序儿在外面待得太久了,本相想找个日子,就把她接回府里养,你们如今终究是男女有别,这也是为了序儿的声誉考虑。” “后学明白,等过两天便送她回吕府。” 梵行也一直很清楚,若不是吕序需要龙气温养身体,早就该送回到吕府。 “序儿还要多长时间才能醒?”他很长时间没听到女儿,用软软的声音唤他一声爹爹。 吕序一睡就大半个月,吕颐日夜忧心却不能时时上龙吟山庄,如今女儿终于要苏醒,他竟然生出一丝丝紧张。 梵行看在眼内,压抑着内心的激动道:“上官守若说他的药正午出炉,服过他炼制的丹药,序儿很快就会醒,我们就边喝茶这等序儿醒。” 每天看到吕序静静躺在床上,梵行的心也不好受。 终于又可以看到鲜活的吕序,他的紧张不比吕颐当爹的少,甚至会更多一些。 吕序从寒池下救出来后,肉体上的伤口愈合了,可是心灵上的创伤却一直在,不然她不会患上双魂症。 这次也是重伤醒来,他担心吕序会把跟他的点点滴滴忘记干净,甚至是完全不记他这个人……无数种可能都在他心里面过一遍,确保无论是哪种情况,吕序都不会排斥他。 忽然一阵异香飘来,梵行深吸一口回过神,起身道:“上官守若丹成了,我们过去瞧瞧。” 吕颐怔一下回过神才哦一声,放下茶杯跟梵行往五昧斋走,走得越近药香越近,龙吟山庄不少人都前来围观,就连附近飞鸟也屋顶上徘徊。 面对这样的画面,吕颐庆幸道:“幸好是在龙吟山庄,若是在上官府或吕府,不知道招来多少人惦记。” 梵行笑而不语,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五昧斋,就在他们进去的瞬间,异香便变淡且渐渐消散。 本以为是上官守若炼药失败,却看到他拿着一个精致玉瓶出来,才明白丹药已经被收好,不然药力会随着时间流失。 “去枕月小筑。” 上官守若看到没废话,直接邀请他们一起枕月小筑。见证吕序服下丹药的效果。 到了枕月小筑。 上官守若给朱雀一个眼神。 朱雀马上把吕序微微抬起,一只手轻轻一捏桃腮,吕序马上张开樱口。 上官守若拔掉瓶塞,直接把丹药倒入吕序口中,朱雀再轻轻一抬吕序的下巴,让她顺利把丹药咽下去。 “你只炼制了一颗丹药吗?” 梵行看着他取了不少血,怎么可能只炼出一枚丹药。 上官守若嗤笑一声道:“本神医这一颗丹药,就能抵一株百年以上的血参,再说本神医也要看过,吕序服下丹药后的反应,才好确定是否要增减药量。” “现在能看出什么情况吗?”吕颐有些着急地问。 “现在看不到,再等一刻钟,吕序就会有所反应。” 上官守若胸有成竹回答,麒麟和凤鸟虽说是被饲养的神兽,但喂养之物皆是上好的药材,效力丝毫不比野生的差。 三个大男人守在一个女子床前,从表面上看很不合规矩,但是三人谁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上官守若是为了医学奇迹; 吕颐是在尽作父亲的本份; 梵行是生怕吕序会忘记他。 三个大男人为了同一个人,三种不同的心情。 房间都气氛都变得十分微妙,三人也从来没有觉得一刻钟如此漫长过。 就像是过了一千年,吕序的身体忽然一阵猛烈抽搐,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翻滚、逃跑。 朱雀正一脸茫然不知所措时,吕序猛地坐起来,一口血喷在床前,只闻一阵嗞嗞声响,吕颐和梵行同时看向伏在身上的吕序: “序儿……” “序儿……” 两人异口同声,不知道吕序是什么情况。 直到朱雀回过神,把吕序扶起来重新躺好,才看到她脸上难得地显现一抹桃云。 “序儿,你感觉怎么样?” 吕颐坐到床前关切地问,女儿骤然吐血不知是好是坏。 吕序没有回答,而是茫然地看看他,又看看梵行,再看看朱雀,似乎在确认自己身处何地。 过了一会儿没等吕序开口,却听到上官守若激动的声音:“毒血都吐出来了,比本神医想象中顺利很多……真不愧是神兽,早知道有如此神效,我去北罗和宇光多偷几只神兽。” “……???” 这番话吕序听得莫明其妙,不知上官守若又在发什么神经。 目光忽然落在梵行身上,最后看向吕颐挤出一丝笑容:“爹爹……女儿没事了,您不用担心,明天还可以去游江。“ “……不对啊。”吕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忽然眼前一亮道:“我采了好多蘑菇,让朱鹮做鲜蘑菇汤……还是不对,我怎么记不清楚要做什么事情来的。” 众人也是一懵…… 第111章,接吻这件事情 “上官公子,序儿是什么情况。” 吕颐把上官守若拉出外面,压低声音问:“不会醒来就变成傻子吧?” 上官守若理一下衣袖,慢条丝理道:“没事,她就是睡久了,记忆有些混乱,过两天就会恢复。” 再三确认女儿没事,吕颐才长长松了一口气,进屋坐到床沿问:“序儿,你睡了这么长时间,饿不饿,爹让人去给你做好吃的,或者去南市集买也行。“ 吕序方才说话想吃烤鸡,忽然看到一直站在旁边却不说话梵行。 望着他风姿隽秀身影、以无双的容颜惊讶道:“先生,您今天不用去宣院讲学吗?” 终于看到他了,梵行心里一阵激动。 看在她记忆混乱的份上,也不计较她提的是几个月前的事情。 梵行上前两步,春风拂槛般一笑道:“序儿,你真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再好好想想。” 骤然听到梵行唤自己“序儿”,吕序心里怔一下问:“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还有,这又是哪里,我为何会在这里?” 这里不是她的平时住的房间,但下意识里又很熟悉。 吕序有些懵了。 不知道这是哪儿,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无数的疑惑伴随着无数的,破破碎碎的记忆,甚至还有数个她跟梵行亲亲的画面,瞬间涌入她的脑海里。 吕序觉得自己的脑子涨得快要炸掉,脑子里凌乱了好一会儿,抱着头大叫一声,这些破破碎碎的记忆,忽然自己一点点地拼凑完整。 “所以我是来这里疗伤。” 吕序凌乱了好一会儿,总算记起全部的事情。 梵行正高兴时,却听到她幽幽吐槽:“结果却成了重伤,还差点丢掉性命。” 噗…… 上官守若一时没绷住。 “……”梵行一脸尴尬道:“那是个意外,以后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先生打算怎么补尝我?”吕序故意刁难地问。 梵行想一下道:“一只烤鸡如何?” “好。” 吕序一听有烤鸡,正合她的心意,想都没想便答应。 “女儿啊。”吕颐看到这么容易被哄好,十分不满意道:“你也太好哄,一只烤鸡你就原谅他吗?” “那就两只呗。” 吕序不假思索地提出新条件。 梵行忍着笑问:“朱雀,青鸟回来没有?” “早回来了,为了不影响口感,五分熟就出炉,再用先生的办法带回来,还正好带回来两只烤鸡。” 朱雀竖起两根手指知道:“奴婢马上去一趟小厨房。” 很快朱雀和青鸟各提着一个食盒进来,一一摆放到梵行脚。 梵行亲自打开食盒,浓郁的香味瞬间从里面溢出,连托盘一起取出烤鸡。 吕序的眼睛一亮,跟以往的烤鸡不同,从前的外面都裹着泥,眼前的却是直接放在铁盘上烤。 按以后的习惯,梵行给先她一只鸡腿,这次却拿起筷子,三两下把整只鸡扒开,从中挟起一块板栗送到嘴边,原来在烤鸡的肚子里,塞满了各种坚果。 “新烤法?”吕序问。 “嗯。”梵行。 吕序看着热气腾腾了板栗,轻轻吹了吹才咬到嘴里。 看到两人默契的动作,吕颐默默走出外面,感叹自己养了十几年,却不及一个才认识几个月的,果然女大不中留啊, 过了一会儿朱雀和青鸟,还有上官守若也默默出来,狗粮吃多了会齁。 四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自从梵行命人把外面的树木修剪过后,枕月小筑的日照时间便变长。 过了好半晌,梵行才走出道:“序儿吃好了,你们进去收拾一下吧。” 朱雀和青鸟应了一声便进去,就听到吕颐道:“上官公子,序儿真的恢复了,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动不动就病倒?” 他不是不相信上官守若的医术,而是女儿病了这么长时间,他本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今天忽然得消息说,女儿体内的寒毒已经排清,回到正常人的队伍里。 “吕序小姐体内最后的寒毒,方才已经当着你们的面排尽。” 上官守若能理解吕颐的心情,三年里吕序无数次一只脚跨进鬼门关,连他没想过吕序还能恢复健康。 得到肯定答案,吕颐才进去看女儿。 梵行只好看着池子里,枯败的荷叶出神。 想起吕序第一次来龙吟山庄时,池里莲花开得正好,眨眼就过了三个月。 “你没有什么问题?”上官守若忽然过来问。 梵行想一下道:“序儿的头发,需要多长时间能恢复,我担心有人利这点散播谣言。” “青丝成白发容易,但是让白发变黑……”上官守若叹气道:“给吕序一点时间,新头发长出来总是要时间,还有你的担心有些多余。” “怎么就多余?”梵行语气有点冷。 “你看来吕序醒后,在乎过自己的头发是什么颜色吗?” 上官守若淡然道:“从吕序的立场来年地,跟死亡相比,头发变白真的是微不足道。” “吕序醒了,很快便要回吕府。”上官守若友善提醒:“你有时间担心这些,不如好好珍惜跟她独处的时间。” “回府而已。”梵行不以为然:“想见她便去吕府,又不是生死离别。” ”你呀,真是除了吕序什么也不关心……“上官守若摇摇道:“吕老夫人回府了,她向来不太喜欢吕序,以后你们想见面可没有从前容易。” “吕老夫人为何不喜欢吕序?” “因为她不喜欢吕序的母亲,连带着也不喜欢吕序。” 梵行认真地想了想道:“我要跟序儿在一起,拜见吕府长辈是早晚的事情。” “祝你好运。”上官守若笑笑道:“吕序过两天要回府,我去把后面几天的药炼好。” 上官守若走后,梵行仍站在池边出神。 房间内,父女俩的对话却听得清清楚楚:“序儿,爹有件事得提前告诉你。” 吕颐坐在床前,看着女儿慵懒的模样道:“你祖母回府了,以后性子得收敛些,万不可像从前那般肆意张扬。” 提到吕老夫人回府,换从前吕序早就撅起嘴,现在吕序只是淡然道:“爹爹,我知道祖母厌恶女儿,女儿少在她眼里前晃就是。” “你也不用这么悲观。”吕颐沉吟一下:“你祖母这次回府,主要是为你四姐和五姐选秀的事,未必有时间管你。” “四姐姐和五姐姐参加选秀!”吕序惊讶得坐起来道:“万一五姐姐做了皇上的妃子,再生个小皇子、小公主,五婶以后在府里,屁股还不得翘到天上。” “不许在背后妄议长辈。”吕颐也知道庆氏的心思,只是懒得理会她罢。 “时候不早了,你好好休息,爹得回去处理公务,过两天就来接你回府。” 确定女儿已经恢复,吕颐三年多来头一回这么轻松,倒不是愿意女儿多跟梵行在一起,是两人亲事还没定下,女儿一直住在龙吟山庄不合规矩。 “爹爹,您也不要太过操劳。”吕序想一下道:“记得代我向祖母问安吧。” “爹知道了。” 吕颐依依不舍地走出房间。 看到梵行在外面过去道:“景泽,本相就不说谢谢,等你明年金榜题名后来提亲。” 梵行听着心里十分欢喜:“景泽一定不会辜负您重望,还有一些关于序儿的情况,我想……” “我们边走边聊……” 两人一起走出离开枕月小筑,没有注意到吕序已经站在窗前。 望着两人渐渐走远的背影,吕序淡淡道:“朱雀,我受伤昏迷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细细地说给你听吧。” “好啊。” 朱雀过扶吕序坐下道:“有事情奴婢也是后来才知道。” 经过朱雀详细的述说,吕序才知道原来那天,三国六部的人不止闯了龙吟山庄,连另外三处禁地也照闯不误。 大理寺天牢锦国两名女谍者被杀,只是整个事件的开端,目的是为了分散大家的注意力,同时他们还在京都发动一场规矩不小的动乱。 幸好皇上他们及时发现,粉碎对方的计划,才没有造成更大的伤亡。 想起青墨来龙吟山庄的目的:毁掉南离国的龙脉。 真是太过异想天开,不过能葬身在离火也算是他的荣幸吧。 “选秀的事情,你们知道多少。” 想到吕宜和吕婕参加选秀,吕序的八卦心又死灰复燃。 朱雀给她倒了一杯水道:“四小姐和五小姐选秀的事情,朱鹮已经去打听过,两位小姐只是走走过场,并不是真想当皇上的妃子,以及太子妃。” 把吕婕那番话重了一遍,吕序听后笑道:“没想到五姐姐和五婶婶会有这般觉悟,难得。” “梁小姐有参加选秀吗?”她的朋友不多,梁兮算是一个吧。 按梁武如今的官阶,梁兮是有资格参加选秀,若不出意外中选也是自然的事情。 “梁小姐去是去了,不过是为了向太子殿下打听你的情况。”朱雀笑道:“梁小姐一直很担心小姐,为了不被选上,还特地穿了一身半新不旧的衣裳。” “就因为她穿得朴素了一些……” 朱雀有些气愤道:“梁小姐在桂花宴没少遭人白眼,还好有四姑娘和五姑娘陪她,据说他们还跟太子殿上说上话。” “按日子来算的话,离第一次正式选秀没几天了。”吕序拉起自己的头发看看,想了想道:“我记得南市集有卖假发套的地方,你让青鸾抽时间去买几回来,总不能这样子回府吧。” “奴婢觉得……”朱雀犹豫再三道:“小姐现在的样子,比原来更好看些,特别像您自个画的仙子精灵。” “好看归好看,但是不能吓人,也不能给父亲添麻烦。”吕序也少觉得好看,但是别人看到她一头白发,只会觉得她颇为妖异,指不定又该拿她作文章攻击父亲,说什么妖孽出天下倾的话。 “奴婢明白。” 其实朱雀早想到戴假发套,只是故意没有先开口。 只等小姐先开口,朱雀再说白发比黑发好看,这样小姐心里好会受些,也不会显得是曲意奉迎。 梵行送完未来岳父回来,进门就看到吕序抱着小手炉,正襟坐在窗前看书,如雪的长发自由地散落在她身后,静静地就美好得像一幅画。 “序儿。” 梵行进屋坐在吕序身后,自然而然把她抱入怀里。 朱雀看到梵行进来,早就识趣了离开,留下两人独处,以后再想见面有些困难。 吕序的身体一僵,但没有马上推开梵行,后背靠在他的胸膛上,能感觉到他强有力的心跳,还有他呼在耳边气息。 这种感觉似乎并不太陌生。 渐渐适应后淡淡道:“我记忆混乱时,看到一些不属于我记忆。” “什么记忆?” 梵行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有些紧张,但掩饰得天衣无缝。 吕序犹豫一下道:“是你跟那个吕序在一起的画面,她好像亲过你,你们是彼此喜欢的。” “那个……”梵行一听心里一凉,想起他对她的承诺,急急解释道:“我不是故意……你知道,因为都是你,我很难拒绝……” “是这种感觉吗?” 吕序回过头,主动吻在梵行的唇上。 柔润的双唇一碰上,吕序就感觉他是暖暖的,唇上还残留淡淡的茶香味。 梵行脑子嗡一下,一片空白。 所有意识只有她的柔软香甜,原来的担忧一扫而空。 回过神后,面对吕序把唇贴上来后,就一动不动的笨拙的动作,自然不能满意。 贴着她嘴角,微微喘着气道:“接吻不是简单的嘴唇碰嘴唇,是这样……” 梵行反客为主地引导吕序,一点点探讨。 “闭上眼睛……” “记得换气呼吸……” “……” 梵行边吻边细细碎碎地提醒。 吕序渐入佳境…… “对不起……” 忽然一阵急促脚步声,吕序的第一吻,在青鸾一串道歉声中伧忙结束。 梵行依依不舍地放开吕序的双唇,起身坐到吕序对面,看着她红润饱满的双唇满意地笑笑。 吕序尴尬地别开脸道:“有什么事说吧。” 第112章 、回吕府见祖母 “兰姑姑方才让人来问,说小姐醒了应该庆祝,晚上要摆家宴,问先生和小姐晚上想吃那几样菜。” 青鸾勾着头一边努力保持镇定回话,一边暗暗在心里骂自己没脑子,怪自己太过鲁莽,忘记了小姐已经苏醒,生生打断两人亲密。 梵行想一下做主道:“序儿方才吃了一只烤鸡,晚宴准备些清淡的菜肴。” “奴婢马上去传话,你们继续。” 青鸾逃跑似的往外面逃,不小心还撞在门框上。 古七看着她额头上的肿包,幸灾乐祸道:“早提醒你不要进去,非要不识趣。” “本姑娘得看好我们家小姐,免得让你家公子占了便宜。”青鸾不服气地回怼,捂着额头去五昧斋。 吕序方想说两句,唇上一阵凉丝丝…… 梵行把什么东西抹到唇上,看到他手上的瓶子才想起,是上官守若之前给的东西。 没想到他给他们的药,有一天就会派上用场。 忽然想起被烫伤的事情,吕序尴尬道:“我自己来吧。” “你看不到,还是我来吧。” 梵行知道她害羞,偏要故意逗她玩,害得吕序连连躲臂。 最后把她抱在怀里道:“序儿不必害羞,你我两情相悦,这种事情以后会经常发生。” “闭嘴。” 吕序羞恼地低吼一声。 梵行爱死她害死的模样,忍不住放声大笑。 晚上家宴时,还是被上官守若看出端倪,免不了被他明里暗里打趣,家宴气氛相当不错。 第三天。 梵行送吕序回府。 走出山庄,望着一簇簇火焰红,吕序有一瞬间的恍惚。 梵行站在她身边道:“再过些日子,露重霜寒,枫叶全红了,我去接你一起赏枫。” 这段时间虽然她一直在龙吟山庄,但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眼下才醒来不过两天就得回吕府,甚至都没有机会陪她到后山走走。 “我是回家,又不是离开京都。”吕序抬手捏一下他的脸道:“以前不住龙吟山庄,不也天天见面。” “感觉不一样。”梵行转身抱着吕序:“若不是得等你四姐、五姐出阁,真想马上把你娶回来,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 吕序听后忍着笑道:“从前娘亲总跟我抱怨:你爹挺聪明的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在我面前就会犯傻。” 梵行疑惑地看着吕,就听她懒洋洋道:“那时候我觉得娘亲说得太夸张,现在看到你这样子,我忽然又觉得娘亲说得挺含蓄,你是直接年轻了十多岁。” “什么意思。” “幼稚。” 吕序一把推开梵行道:“起开,忍你很久了,赶紧走吧。” 提着裙摆大步走上马车,梵行跟着上去,方要坐到吕序身边,就看到吕序用手敲敲面前的小几,提醒他坐到对面。 “不要。” 梵行一口拒绝,挤坐在她身边。 吕序往窗边挪了挪道:“说你幼稚还不承认,从前你可不会这样。” “从前你也不敢教训我。”梵行没好气倒了一杯茶,正要给吕序倒水时忽然道:“你要不要喝口茶,尝尝味道。” “我可以喝茶吗?” 想到雀舌茶的香冽回甘,吕序不由自主地舔一下嘴唇。 “序儿……”梵行目光一沉。 “干嘛呢?”吕序不解地问。 梵行低头在她唇咬一下道:“我看到会忍不住想亲你。” 吕序马上按下开关,举起棍子道:“再有下次,揍你。” “你这棍子平时都藏在哪?” 梵行好奇地拿过她的棍子,目测是金属质地,本以为会很重,没想到只是有些沉。 吕序指着棍子的手柄道:“用力按信末端就会缩成巴掌长,平时藏在袖袋里,要用的时候取出来,用力往下一甩就会滑出来,方才不方便甩可以按机关,是陆江停做出我防身用。” “陆江停,工家天才。” 梵行有些吃味,不过东西确实是好东西。 吕序嗯一声把棍子抢回来收好道:“能做太子伴读的,谁没有点本事在身上啊。” “你的本事是什么呀?” “过目不忘。” 抢过他倒好的茶,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只是浅浅一口。 梵行笑着把剩下的茶喝了,望着她的头发道:“真的有必要带一个发套,把自己的头发都藏起来吗?” 吕序揪起一缕不属于自己的发丝:“我自己是无所谓,这次我又没死成,你知道现在坊间怎么传我?” “知道,都是些酸话,你不必理会他们。” 梵行没有隐瞒,墨烬离一直派人给他传消息,他知道关于她的传言。 普通百姓们怎会知道序儿的事情,左不过有人暗中放出流言,想借着悠悠众口诋毁序儿,小人行径不值一提。 吕序怆然一笑道:“我从寒池被救出来时没有死,他们说我是妖怪附体,如今要再看到我一头白发,就不是妖怪附体,而是妖孽转世,霍乱苍生。” 原来自从吕序又一次活过来的消息传开,京都中早就炸开了,关于吕序的各种流言,在坊间流传得更加盛。 坊间有人旧事重提,说吕序在三年多前,泡在寒池四天没死,是一件怪异的事情,如今伤重到需要龙气来护住生机,竟又一次生生地熬过来,莫不是妖孽转世。 尽管吕序一直在龙吟山庄,但不代表她完全不知道外界的消息,为了能应对接下来的情况。 自从她醒来后,青鸾每天都会向她汇报城中的情况,如今大家怎么看她,吕序心里了解得清楚。 “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是谁在霍乱苍生。” 梵行淡然一提,没有豪言壮语,更没有拍胸膛保证,但就是让人信服。 吕序隐约猜到一点,但并没有点破,而是撩起窗帘往外面看,明明都是熟识的街道,如今看着却有点恍如隔世。 “序儿,你祖母如今在府里,你要不要给她带点礼物?” “祖母不会要我送的东西。” 骤然提起吕给老夫人送礼,吕序有些不高兴。 梵行含笑道:“收不收是吕老夫人的事情,送不送却是你的心意,明白吗?” 吕序想一下:“我记得祖母喜欢吃陈家居的枣泥糕,要不绕道去买一盒带回去,送给祖母吧。” “好,去买枣泥糕。” 原本径直走的马车,马上调转车头去陈家居。 吕府,大门前。 纪妈妈道:“算算路程,六小姐的马车该到了呀。” 门房的赶紧陪笑道:“这个时辰大街人多、马车多,容易堵,晚些到很正常。” 其实心里也在打鼓,老夫人向来要求严苛,说好什么时辰到府就得是什么时辰,六小姐怎好迟到呢? 万一老夫人怪罪下来,只怕又得去跪祠堂大门。 如今的天气,六小姐要是跪上一两个时辰,怕是连过年都得躺在床上。 原来吕颐只说女儿醒了,并没有告诉大家她寒毒已清除,自然是为了预防母亲动气要罚女儿时,想着她体弱也不好意思罚得太重。 距离约定的时辰过了两刻钟,吕序的马车才出现在两人视线内。 待马车停好后,纪妈妈上前道:“六姑娘,你可回来了,老夫人都等你老半天,等不及就差老奴出来瞧瞧。” 得知老夫人一直等她,吕序有些紧张。 梵行拍拍的手道:“没事,你祖母只是太久没见你,想见见你。” 朱雀从后面上来掀开帘子,纪妈妈满脸期待等在马车下面,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女子时,顿时惊艳得失神。 纪妈妈不是第一次看到吕序,印象中就是个好看的孩子,没想到长大后会是这等绝色,四姑娘和五姑娘已经是难得的美人儿,如今看到吕序早忘记姐妹俩长什么样。 “六小姐好。” 吕序双脚一着地,纪妈妈马上问好。 吕家规矩,服侍长辈的奴才比年轻主子尊贵。 看到是老夫人身边的妈妈,吕序马上回礼道:“纪嬷嬷好,您老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 纪妈妈方想说话,就看到一道清逸如风的身影走出车,顿时心里有些不悦:六小姐怎如此不自重,跟年轻男子同乘一辆马车。 待看到他的长相时,心里那份不悦马上消失干净。 纪妈妈是老夫人的陪嫁丫头,吕颐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孩。 眼前的年轻公子却比六爷更胜一筹,还是那种跟六爷一样,看一眼就知道是出身不凡、学识不凡的人物,跟六小姐站在一起,般配得像是老天爷特意安排的姻缘。 “梵行见过纪嬷嬷,纪嬷嬷好!” 梵行也跟着吕序行了晚辈的礼数,并不以身份自居。 纪嬷嬷是有阅历的人,一下就明白梵行跟吕序的关系。 老脸上顿时堆起笑容:“老夫人左等右等不见人,以为你们路上出事,让老奴出来瞧瞧,快随我见老夫人吧。” “老夫人记挂序儿,序儿记挂着老夫人喜欢陈家居的枣泥糕。”梵行提起手中的食盒:“特地绕路去买了一份,嫌摆出来卖不新鲜热呼,加钱让老板新做了一份,就回来得晚些。” 吕序听到这番话悄悄看一眼梵行,这家伙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客套,不过纪嬷嬷似乎很受用。 “六小姐有心了。” 纪嬷嬷带着两人进府,路上还问了梵行不少问题。 梵行都一一耐心回答,语气不卑不亢,却又不是平常高高在上,目无下尘的姿态。 吕序都不由在心里竖起拇指。 原以为是要去老夫人的锦华阁,没想到却是吕府的会客大厅。 意味不止老夫人在里面,几位伯父、伯母,以及吕宜、吕婕也在场,父亲又没有下朝回府,一会儿怕是没有人会为她说话。 吕序顿时心里有些打鼓,脚步也有些迟缓。 梵行没有去牵她的手,在长辈面前言行要端庄有度,而是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果然两人一进客厅大门,就感到数道目光落在身上,里面乌压压的坐了一屋的人,有好奇有惊讶有害羞,当然也有幸灾乐祸。 早有下人把垫子拿上来,放到吕序面前。 吕序恭恭敬敬地跪下给老夫人请安:“孙女给祖母请安,愿祖母身体康健,万事顺遂。” 忽然梵行也一撩衣摆跪下,恭恭敬敬地请安:“晚辈梵行给祖母请安,愿意祖母松鹤长春,春秋不老。” 忽然听梵行跟自己一样称夫人“祖母”,吕序恨不得一头原地磕死,免得一会儿被祖母揪着耳朵教训。 他们的关系目前只能说是两情相悦,那就轮到他跟着自己一起叫祖母。 吕序都不知道是该说他面皮厚,还是说他不要脸,反正总算是见识到厚颜无耻的另一面。 同在客厅内的众人也是一脸震惊。 尤其是庆氏、吕宜、吕婕,庆氏更是差点没从椅子上滑下来。 果然,老夫人听到梵行口呼自己祖母,脸上的笑容一滞,疑惑地打量着梵行。 但是一看到他的相貌,严肃的表情就缓解了不少,目光里甚至有一丝欣喜,仿佛已经明白两人的关系。 纪妈妈看到老夫人的神情,乘机上前道:“老夫人,梵公子想来就是六爷,给六小姐择定的未来夫婿,六爷特意让他送六小姐回府,想来也是想请您相一相。” “快起来吧。” 吕老夫人含笑发话,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庆氏听到惊讶不已,就听到老夫人唤道:“梵公子,今年贵庚,家中父母可安好。” “祖母唤晚辈景泽就好。”梵行站着回话道:“回祖母,景泽刚过弱冠之年,父亲于三年多前去世,如今家中母亲主持家业,上有两位兄长,以及一位姐姐,景泽是家中老幺。” 梵行想一下又补充道:“家中关系有些复杂,个中牵扯到皇室秘辛,待有机会景泽再单独向祖母禀明。” 老夫人原本还想往下问,但一听到梵行这样说,其中还牵涉到皇室,便知道他与皇室关系不同寻常,自然也没有再继续往下问,而是看向吕序: “序儿,先前皇后娘娘说你受伤了,如今可是已经大好。” “回祖母……”吕序起身跪下回话:“孙女已然痊愈,让祖母挂心,孙女惶惶不安。” “看到你安然无恙,祖母也就放心了。”看到吕序有些拘紧,老夫人明白原因:“你如今才好些,地上凉,别动不动就下跪,也嫌膝盖疼。” “谢祖母!” 第113章 、吕老夫人发威 吕序小心翼翼地起身,站在旁边等老夫人发话。 “序儿……” “……祖母。” 吕老夫人一开口,吕序就紧张得心手冒汗。 梵行看在眼内,含笑道:“序儿,请祖母尝尝我们买的枣泥糕吧。” “哦是了……”吕序惊魂未定,紧张得都有些结巴:“孙女记得祖母喜欢陈家居的枣泥糕,回途中特意去买了一份,还请祖母赏脸尝尝味道。” 梵行打开食盒,取出一碟精致的糕点,放到吕序面前:“你给祖母送过去,请祖母品品味道是否跟从前一样。” 吕序惊讶地看一眼梵行,迟疑一下还是端起碟子走到吕老夫人面前。 硬着头皮奉上糕点道:“请祖母品尝……” 童年的记忆犹在眼前,吕序多一个字也不敢说,不知道历史会不会重演。 吕老夫人看看点心又看看吕序,发现吕序完全不敢看她,脑海里也出现一些旧日画面。 伸手拿起一块糕,咬一口咽下惊讶道:“还是热乎的,甜而不腻入口的口感……陈家居的老师傅重新出山。” 吕序正等着糕和碟子一起摔在地上的声音。 骤然听到这番议论,惊讶地抬起头,就看到吕老夫人在她奉上的吃糕。 惊讶得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不敢托大,赶紧解释道:“是祖母的面子大,陈老师傅听孙女说要给祖母买点心,就亲自动手做了一份枣泥糕。” 跟也一样震惊的还有庆氏。 从听到吕序买了枣泥糕,就等着看吕序被老夫人砸。 没想到等了那么长时间,看到的竟是一幅孙孝祖慈的画面,老夫人不仅吃了点心,还夸赞点心味道好。 太阳是从西升起,老太太破天荒接受这个孙女。 庆氏顿时十分不爽,忽然看到吕序披在身后的头发,故意道:“序儿都及笄了,怎么还梳这种发髻,不合规矩吧。” 骤然听到头发的问题,梵行的心也不由一紧。 五夫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气得想直接把她移除到永远看不到的地方。 提到头发吕序已经噗通一声跪下,伏在地上道:“请祖母原谅孙女,故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体情况。” “序儿……” 梵行站起来,想阻止她接下来提动作。 还是慢了一步,吕序抬手摘下发套,满白发如雪倾泻而下,铺在地上如一朵白莲。 骤然看到吕序满头白发的画面,所有人都震震惊地站起来,他们只知道吕序受了重伤,需要龙气护住生机,但从未想过她伤得如此严重,小小年纪竟满头华发生。 梵行第一时间把吕序拉起,护在身后不许任何人靠近。 吕老夫人惊讶得半晌说不出话,就听到庆氏大声叫道:“妖怪,快把妖怪赶走……” 梵行面色顿时沉下,方要开口就听到老夫人怒声喝道:“你住口,外面的人诋毁序儿就算了,你是她的长辈,看着她出生看着她长大,怎么也跟外头的人一样糊涂。” “母亲……” 老夫人骤然动怒,庆氏吓得赶紧起身跪在地上。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下跪,吕老夫人盯着庆氏问:“她是妖怪我是什么,我们吕家是妖怪窝吗?” “你是不是打量着这些年,我老婆子不在府里,就不知道你干过什么事情。” “母亲大人……” 五老爷才开口,想帮妻子说两句话。 吕老夫人一掌拍在案上道:“你以为我老了瞎了聋了,就不知道你干过什么坏事。” “母亲冤枉,儿媳不敢。” 庆氏吓得赶紧喊冤,死活也不承认自己做过坏事。 “你不敢……”吕老夫人冷哼一声:“别忘记你当年是怎么嫁进吕家,要不是看到沉儿的份上,你以为凭你的德行,能进我吕家大门,我呸。” 听到老夫人旧事重提,四夫人马上悄悄朝吕宜、吕婕招招手,把两个丫头带出外面。 梵行跟吕序也悄然退出客厅,把空间留给大人们,隐约能听到吕老夫人道:“我是不喜欢老六家的,但我更不喜欢你这种不知廉耻的。” 四夫人带着他们没走出多远,吕婕就猛地回过身,冲过来抬手就要打吕序。 梵行一把将吕序拉到身后,吕婕见吕序有人护着,哗的放声大哭,边哭边道:“都是你害我娘亲被祖母责骂,你不在的时候都好好的,你一回来就弄得家里不得安宁。” “我害你娘亲被骂?” “你也眼瞎耳聋吗?” 吕序按住想帮出头的梵行,上前跟她理论道:“方才是你娘亲一再挑事,才惹怒了祖母;是她年轻时不检点,才会被祖母抓住把柄,被祖母轻视。” “既然要算账,就好好算算打我从凉州回来,你母亲往外面放了多少谣言。” 吕序也不想再忍,大声说道:“每次我寒症一发作,就往外传说我快死了;但凡我身体好一点,就到处跟人说道我跟谁谁家的公子不清不白,说我抢了哪家的小姐的夫婿,连梵行没看上你也说是我勾引。” “……” 母亲这些行为,吕婕也是知道的,但她没想到吕序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吕序寒着小脸,冷冷道:“若不是看在五伯父,还有你们的份上,她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序儿,五婶当年怎么不检点……” “你给我闭嘴。”吕宜一开口,就被四夫人大声喝斥。 “长辈们的事情,哪轮到你们小辈讨论,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外面说。” 四夫人虽是个没注意的人,却不似庆氏爱搬弄是非,也从来没有针对过吕序母女,只管把自己的儿女教导好。 吕宜朝吕序上眨一下眼睛,意思是以后有机会再说,推一把吕婕道:“你哭什么哭,祖母就是指责几句,又不是让五伯父休妻再娶,不过五婶实在不该说序儿是妖怪。” “你……” 吕婕气得跺脚,转脸去不理吕宜。 吕宜也不在意,看着吕序道:“你这副模样怪好看的,妖怪哪有你好看啊。” 此言一出马上被四夫人拧着耳朵道:“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不要乱说话,有你这么说妹妹吗?” 回头又对吕序道:“六丫头,你坐了一个上午的马车定是累,就先回屋休息,大人们的事情大人们会自己解决,千万别这点小事把自己给气病。” “是,四伯母。” 吕序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带着梵行回上溯园。 此时在客厅里,四老爷和五老爷都劝道:“母亲息怒,别气坏自己的身体。” 吕老夫人看在儿子的份上坐下来,长叹一声道:“你一个做长辈的,怎么能把旧日恩怨迁怒到小辈身上。” 庆氏跪在地上一声不敢吭,吕老夫人沉着脸提醒道:“若不是看在老五的面上,还有顾及两个孩子的体面,以老六的性子能容你活到今天,早就连庆家一起灭掉。” 庆氏震惊地抬起头,吕老夫人却继续道:“别说是老六,就是序儿也能悄无声音把你除掉,她为何一再容忍你?” “是因为你是她五伯父的妻子,是她堂姐的母亲。”吕老夫人顿一下道:“她可以不在乎你的生死,但是她得在乎五伯父和堂姐的感受,你才有机会活到今天。” “你方才都没有看到梵行那孩子的神情。”吕老夫人又点名提醒道:“你那一声妖怪出来时,他是起了杀意的。” “吕家没有对不起你,你要是还有什么不满意,就回娘家去过活。” 吕老夫人这句话,隐有允许儿子体妻再娶的意思,庆氏吓得不敢哭出声音,伏在地上低低抽泣。 五老爷无奈出声劝道:“母亲,看在沉儿和婕儿的分上,您就别再生她的气,儿子一定会好好规劝她,莫要再不为难序儿。” 闻到儿子的话,老夫人马上道:“她是为难序儿,她是为难吕家,为难我。” 吕老夫人痛心疾首:“你弟弟如今身居高位,连带着你们也沾了光,可你们也要知道登高易跌重的道理。” “你媳妇到处拿序儿说事,序儿不好就是你弟弟这个做父亲的教导无方,你让下面的官员如何信服他,你让皇上如何放心把事情交给他办?” “每次她一往外面放谣言,你知道有多少弹劾你弟弟的奏章送到皇上跟前吗?” “皇上如今还是信任你弟弟的,可是长期以往呢?”吕老夫人拍拍桌子道:“你们应该知道谣言多了,假的也会被当成是真的。” “是不是有一天,我们吕家因为谣言被抄家灭门,你们才满意啊。” “你们平时打着他的名号办事倒是很积极,背地里怎么净干些吃饭砸锅的蠢事,他出事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吕老夫人今天不止是教训庆氏,也是给儿子们提个醒,吕颐如今官至右相高位,他们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弟弟前程,而弟弟的前程也关连着他们的身家性命。 都是吕家的人,出了事,谁也逃不掉。 把利害关系都说尽了,吕老夫人重新看着庆氏道:“当年的事情本就是你自己造的孽,都过去快二十年了,孩子们也都长大,你要是还放不下心结,我们就给你一纸休书。” “母亲,儿媳知错了,以后一定不会再犯。” 庆氏一边磕头认错,一边再三保证不会再犯,真的把她休了才真是走上绝路。 五老爷也跪下来道:“母亲大人,看到沉儿和婕儿都到了议亲年纪的份上,您就饶过她这一回,儿子保证以后她不会再犯。” 吕老夫人长叹一声:“我们吕家自打南离建朝来,算上你弟弟前后出过五任相国,你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几百年的基业不能毁在你们这一代的手上,否则以后母亲有何颜面去见吕家的列祖列宗。” “母亲一不用你们建功立业,二不用你们报答,只希望你们做好自己的本分,别再给这个家添堵。” “儿子谨尊母亲教诲。” 四老爷和五老爷诚恳地接受教导。 庆氏不敢多言一句,只是一味的磕头认错。 吕老夫人道:“好了,你也别再磕头了,回去好好想想我今天说的话。” “儿媳谨尊母亲教导。” 庆氏委委屈地退下,纵然有怨也不敢表露。 吕老夫人看在眼内,淡淡道:“我也累了,都各自回去休息吧。” 纪妈妈扶着她走出客厅,原是要回锦华阁,老夫人忽然道:“去上溯园,不问明孩子的情况,我不放心啊。” “你说这孩子好的,怎么就……” 想起吕序满头白发,吕老夫人就心疼不已,是伤得有多重才会青丝成雪啊。 到了上溯园,出来迎的只有梵行和四个丫头,老夫人一问才知道,吕序虽醒了却还很虚弱,极容易疲劳犯困。 回到自己屋里便睡下,吕老夫人拉着梵行的手道:“好孩子,你老实告诉祖母,序儿的身体到底防不防事,还有没有痊愈的一天。” “请祖母放心,序儿就是虚耗过度,日后慢慢调理不能恢复。” “序儿的头发……” 想到吕序的白发,就像有一把刀扎在她心上。 梵行含笑道:“序儿把身体养好了,黑头发就会长出来,她是怕吓到祖母才会戴假发套。” “这个傻孩子……” 吕老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悔恨,抓住梵行的手臂泣不成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道:“序儿从小就很懂事,无语在我这受了多大委屈,从来不跟她父亲、母亲提一句。” “我一开始知道序儿很懂事……” 梵行知道吕序因为太懂事,才会一次又一次拼上性命,也守护住父亲要守护的东西。 无论是除掉定亲王,还是揭穿柳昭然的罪行,以及赌上性命的龙吟山庄一点,都是为了吕颐的相位才坐得更稳。 明知道是庆氏的所作所为,她也都咬着牙一一忍下,是为了父亲不跟几位伯父撕破,将来她不在了,父亲老了之后身边有人照顾,而不孤独凄凉地离开人世。 吕序越是懂事他越是心疼她,甚至为了留住她,不惜用自己的精血给她续命。 “祖母以后就多疼疼序儿。” 梵行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有这么一句话。 吕老夫人拭掉眼泪道:“祖母会好好疼她,但也疼不了她几年,以后还是指望你。” “景泽一定不会辜负序儿,一定会让她幸福。” “你再跟祖母说说序儿的事情。” “好啊,祖母想听什么?” 第114章、 祖母对不住你 到了上溯园,出来迎的只有梵行和四个丫头。 一问才知道,吕序虽醒了身体却还很虚弱,极容易疲劳犯困,回到自己屋便睡下,几乎沾枕即睡熟。 吕老夫人也不好强行把吕序拉起来,拉着梵行的手道:“好孩子,你老实告诉祖母,序儿的身体到底防不防事,还有没有痊愈的一天。” “请祖母放心,序儿就是气血双亏,日后慢慢调理就能恢复。” “序儿的头发……” 想到吕序的白发,就像有一把刀扎在她心上。 梵行含笑道:“序儿把身体养好了,黑头发就会长出来,她是怕吓到祖母才会戴假发套。” “这个傻孩子……” 吕老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悔恨,抓住梵行的手臂泣不成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道:“序儿从小就很懂事,无论在我这受了多大委屈,从来不跟她父亲、母亲提一句,下次她还是会过来,只是为了不让她爹娘落人话柄。” “我一开始知道序儿很懂事……” 梵行知道吕序因为太懂事,才会一次又一次拼上性命,也守护住父亲要守护的东西。 无论是除掉定亲王,还是揭穿柳昭然的罪行,以及赌上性命的龙吟山庄一点,都是为了吕颐的相位才坐得更稳。 明知道是庆氏的所作所为,她也都咬着牙一一忍下,是为了父亲不跟几位伯父撕破,将来她不在了,父亲老了之后身边有人照顾,而不孤独凄凉地离开人世。 吕序越是懂事他越是心疼她,甚至为了留住她,不惜用自己的精血给她续命。 “祖母以后就多疼疼序儿。” 梵行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有这么一句话。 吕老夫人拭掉眼泪道:“祖母会好好疼她,但也疼不了她几年,以后还是指望你。” “景泽一定不会辜负序儿,一定会让她幸福。” “你再跟祖母说说序儿的事情。” “好啊,祖母想听什么?” “你就说说序儿,一个人应对九位公主事情,听说很精彩。” 吕颐下朝回来,就看到自己的母亲,跟梵行坐在一处有说有笑,看上去比亲祖孙还亲。 “你们在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上前给吕老夫人见过礼,吕颐好奇地问一句、 老夫人笑呵呵道:“景泽在给我讲,序儿接受九位公主挑战的事情,还说了序儿在接受挑战前,在龙吟山庄说过的很趣的话,初听觉着很没道理,想想却又是这么回事。” 女儿那番认输议论,吕颐也听太子提起过,确实是惊世骇俗,但细想也自有道理。 “怎么不见序儿?” 回来只看母亲和梵行,没看到女儿他就觉得奇怪。 梵行起身道:“序儿在房间睡觉,我就陪祖母聊聊天,说说序儿的趣事。” “祖母在这,她怎么好睡觉,我去叫起来吧。”吕颐转头对朱雀道:“你去叫小姐起来,太不像话。” “你怎么当人爹的。”吕老夫人一听不乐意:“序儿的身子才好些,需要多多休息,我才没让人喊她起来,你又瞎折腾什么,倒显得我容不下她似的。” “儿子不是这个意思……请母亲原谅儿子莽撞。”吕颐赶紧赔礼道歉,不能怪他紧张,女儿再也经不起折腾。 “你心里在想什么,做娘亲岂会不知道。”老夫人叹气道:“母亲承认当年是亏待了序儿,让她受了不少委屈,你嘴上不说却心存芥蒂,就算过去这么多年,你还是担心母亲会像从前一样,为着一点小事针对、责罚序儿。” “母亲……” 吕颐没有办法否认,他确实担忧母亲会责罚女儿。 老夫人看他欲言又止的神情道:“在你眼里母亲就是个冷酷无情,没有半点人性的人吗?” “母亲,儿子没有这么想过。” “你就是这么想的。” 儿子是自己生的,他在想什么,做母亲的岂会不知。 吕老夫人苦笑道:“你的神情跟序儿每次来见我是一样的,你们都是抱着被为难、被责罚心情来见我。” “就在刚刚,序儿给我送枣泥糕。”吕老夫人深吸一口气:“看到她小心翼翼站那里,做好被我奚落、责骂的准备,就连距离、角度、动作、神情都跟从前一模一样。” “所以在你们父女俩的心里,我从来不是母亲、不是祖母,是想尽办法让你们不好过的恶魔。” “母亲,您误会了。” 吕颐纵是一朝右相,但在面对至亲时也苍白无力。 梵行把三代人的无奈全看在眼内,从父女俩面对老夫人时的紧张来看,老夫人当年怕不只是亏待、委屈吕序。 “祖母有所不知。“梵行淡淡道:“序儿当年虽捡回一条命,却也被寒毒侵体,每次睡下都有可能会醒不过来,先前吕相每天早起,都会确定序儿还活着才去上朝,回来也要看到序儿无恙才能安心处理公务,他没有别的意思。” 吕老夫人知道,梵行是在为他们找台阶。 挤出笑容道:“序儿的情况,皇后娘娘跟母亲说过,母亲不会为难序儿。” 其实从她看到吕序满头白发时起,从前的种种不满已经消失,留下来只有心疼和后悔,后悔以前为何不对她好点。 从前总觉得吕序坚强隐忍,无论受了多大的委屈、多重的责罚,都会咬着牙一声不吭地挺过去,如今才发现她竟是如此的脆弱,甚至已经无数次曾一只脚踏进鬼门关。 “这些年你一个人带着女儿,又是当爹又是当娘,还要为她的病操心奔波。” 吕老夫人看着儿子,满脸愧疚道:“母亲很后悔没有帮过你,甚至都没有为倒过一杯水,做过一碗羹汤,更没有给序儿一丁点快乐。” “母亲,您今天怎么啦?” 吕颐惊讶看着自己的母亲,有些摸不透她有什么目的。 看着儿子讶然的神情,就想起方才在客厅,吕序看到她吃糕时吃惊的表情,父女俩长得可真像啊。 梵行没想到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吕文相,面对至亲的怀时竟会惶恐不安,老夫人应该打着为他好的名义,做过一些伤害母子感情的事情,以致同在一个屋檐下母子俩竟如此生疏。 “祖母就是想知道,您和序儿这些年过得好不好,都经历过哪些事情。” 梵行不想母子二人继续生疏下去,长此以往无论是对吕家,还是对父女俩都是弊大于利,是时候让他们重归于好。 “祖母怕打扰您处理公务,就趁着序儿睡着来问问我。”梵行故意露出为难的神情道:“但我跟您、跟序儿,认识的时间都不长,很多事情不清楚,还是您来亲口告诉祖母吧。” “我去厨房看看,朱鹮饭菜准备得怎么样,你们慢慢聊。” 梵行找了个借口开溜,留下母子二人好好说会话,他们和好了,序儿以后也多个人庇佑。 晚膳时间,吕序看着对面母慈子孝的画面,小声问朱雀:“在我睡着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父亲怎会跟祖母冰释前嫌。” “回小姐,您才睡下老夫人就来看您。” 朱雀压低声音道:“奴婢原是想叫你起来却被老夫人制止,拉着准备离开的梵先生说话,还让梵先生说了小姐,先前接受九位公主挑战的过程,直到老爷回府梵先生才走。” “然后呢?” “老爷和老夫人就在一起聊天,聊完就成了这幅模样。” 朱雀的回答简洁明了,完全跳过重点,唯一原因他们坐下来好好聊过,至于聊过什么……不知道。 “序儿……”老夫人忽然唤吕序。 “祖母……???” 吕序马下放下筷子,急急地站起来,静静等候发落。 老夫人看到吕序的反应,无奈又心疼道:“别紧张,祖母就想问问,你跟丫头聊什么,连饭都不好好吃。” “回祖母,孙女在问朱雀,先生什么时候走,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吕序面不改色地回答,这个时候撒谎比说实话更能免去尴尬。 朱雀马上连声称是,这时候不好拆主子的台。 吕颐瞪一眼女儿道:“你这些日子天天跟梵行在一起,还嫌不够的话,要不择日成亲。” “您想得美,想赶女儿走,还得多等几年。”吕序笑笑道:“先生说他要参加明年的科举,金榜题名才会上门提亲,至于什么成亲得看四姐、五姐什么时候出嫁,以五伯母挑剔的眼光三两年吧。” “你都规划好了呀……” 吕颐看着女儿,故意调侃道:“你就那么肯定,梵行一定会娶你。” 吕序漫不经心道:“您方才那句择日成亲,要是说给梵行听,三天他就能把婚礼筹办好。” “你跟梵行才认识多长时间,就笃定他非你不可?”吕颐也不知道梵行看上女儿哪一点,为了她可以不顾一切。 “吕大人,认定一个人跟时间长短没有关系。”知道父亲是在故意逗她,吕序也毫不客气道:“再说是他先主动向女儿表明心意,女儿可没有主动追求过他。” “景泽在表明心意前,可是救过你好几回。” “刺客要刺杀的是他,我是被他连累,他当然得救我。” “那在柳府,他还帮你放火,还把你从火海里救出来,不然去张家、燕家赔礼道谦就是你。” “你在南城落水,差点死掉也是景泽救了你……”吕颐悠悠道:“总之无论是表明心意前还是表明心意,他都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好几回,以后要对他好些。” “兜了大半个圈子,就是为了帮他说话。”吕序无语道:“我才是跟您血脉相连的那个,您怎么净帮着他说话。” “爹是想提醒你,景泽真的为你做了很多事情,不要动不动就对他挥大棍。” “我……” “你们父女俩在说什么呀,我是一点也听不明白。” 吕序方想说她什么朝梵行挥大棍,梵行又什么时候学会告状,就被老夫人懊恼的话打断。 老夫人听父女俩争辩半天,愣是没听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事情,一会儿刺客又一会儿又柳府放火,还南城落水差点死掉,他们就没有一点愉快的经历吗?“ “母亲,儿子在劝序儿对景泽要温柔些,不要动不动甩大棍。” 吕颐看一眼女儿道:“这丫头连太子都被她揍过,儿子担忧她辜负了景泽的一片痴情。” 揍太子跟辜负梵行有什么关系?吕序被老爹的议论震惊到,就听到老夫人道:“序儿,祖母虽然是头一回见到景泽,跟他深聊了一回,觉得这孩子真的很不错,你可不要辜负人家啊。” “他当然是不错,不然爹爹怎会看上他,还把交给他照顾。” “什么叫我看上他。”吕颐马上反驳道:“是爹觉得他合适你,能给你幸福,同意你们在一起。” “我又被你们给绕晕了。”老夫人放下筷子道:“总之景泽这孩子真的很不错,品貌出身都配得序儿,祖母不反对这桩亲事,至于什么时候成亲……” “祖母既回来了,自然会为你两个姐姐找好人家,至于你嘛……” 老夫人故意卖一下关子才道:“一则你年纪还小,不急在这一两年,二则还是先把身子骨调养好。” “儿子也赞同母亲的说法。”吕颐点头认可,再看女儿道:“你跟景泽虽两情相悦,但终究没有婚约,还是要尽量保持距离,免得被人说闲话。” “女儿知道。” 吕序起身回话才坐下,在心里暗暗吐槽: 前面一大堆废话,兜了这么大的圈子,就是为了劝她少跟梵行见面。 用完晚膳,老夫人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把吕序拉到一边道:“你的身体情况,今天景泽说了不少,但祖母还是想听你自己说说。” “上官守若说,孙女的身体已无大碍,跟正常人差不多。” 吕序也不想隐瞒什么,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如今体内的寒毒已排尽,再调理些日子就能完全康复,至于头发嘛除非有灵丹妙药,短时间内不可能变黑,只能等它重新长出来。” “序儿啊。”老夫人抱住吕序:“以前是祖母错了,祖母对不住你。” 第115章 、我们再等等 面对老夫人突如其来的亲近,吕序有些手足无措。 迟疑了半晌才缓缓抬起手,拍拍老夫人的后背道:“往事不可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祖母不必为过往介怀。” 吕老夫人听到孙女体贴的话语,一时间老泪纵横,吕序更加紧张了,小心翼翼问:“祖母,您哭了,是不是孙女方才说错话,惹您不伤心难过?” “序儿向来懂事,怎么会惹祖母难过。” 吕老夫人拭掉眼泪道:“祖母就是有些后悔,以前没有抱过你,现在想抱却抱不动。” “序儿可以抱您啊。”吕序调皮地笑笑道:“祖母,我送您屋,免去您走回的气力。” “???” 吕老夫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眼前便换了景象,耳边还有风声。 再定下神时人已经在锦华阁,吕老夫人震惊得合不拢嘴,半晌才道:“你这孩子……从前竟有这般本事,为何一直委屈自己。” “杀人的本事,是用来对付敌人,保护至亲。” 吕序平静地回答道:“这是娘亲教孙女武功时,给孙女上的第一堂课。” 提起吕序早逝的母亲,吕老夫人感叹道:“你母亲是个极好的人,吕家的宗祠里有给她预留的位置,只是现如今南离国大局未稳,只能暂时委屈她留在上溯园。” “孙女明白。” 吕序恭恭敬敬行了礼,转身便消失在眼前。 纪妈妈听到说话声音出来,恰好看到这一幕,惊讶道:“六小姐莫非是神仙托生,生得好看还会法术。” “世上哪有什么神内,更不会什么法术,是一等一的上乘轻功。”吕老夫人回过身道:“六丫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恢复武功只是开始,后面的福报多着呢。” “六爷贵为当朝右相,六小姐身体也恢复如初,五夫人再拎不清,处处针对六小姐,迟早是要吃亏。” “六丫头重情重义,每每老五家的作妖,都会看在骨肉血亲的份上不与她计较。”吕老夫人笑道:“老五家的再不知好歹,就算六丫头不动手,我老婆子也不会轻饶,吕家不能断送在好手上。” “五夫人算什么呀,怎么闹腾也逃不出您的指掌。” “许是年纪大了,容易心软。”吕老夫人想一下:“这事还是由你来办,给我盯着老五家的,不许她作妖闹事。” “奴婢明白,早就安排人在暗中盯着,五夫人有什么小动作,逃不过奴婢的眼睛。”纪妈妈伴随着老夫人,数十年风风雨雨,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事没经过,对付区区庆氏还不手到擒来。 “你办事,我放心。” 老夫人叹气道:“家宅里的事情,还是我们自己解决。” 上溯园。 吕序惊喜万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的武功已经废掉,没想到不仅没有废掉,还比从前更加精进。 原来她趁着大家都去睡了,照着从前的方法打坐修炼,没想到运转了一个周天后,有股暖流马上自丹田升起,迅速流遍四肢百骸,浑身有种不出的舒畅。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吕序欣喜若狂,只是大家都睡下了,只能独享这份快乐。 算了,还是先不说出来。 以后有机会给他们一个惊喜,马上内敛了所有气息。 龙吟山庄上,梵行猛地睁开眼睛,惊讶地飞上最高处,目光凝重里充满疑惑。 “主子,怎么了?”古七站在下面问。 主子本已经睡下,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冲出房间,还以为是有人潜进龙吟山庄。 梵行轻轻飘下来,有些担忧道:“方才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等我出来探查时,对方已经收敛起气息。” 古七心中一惊,能惊动主子的强大力量,说明对方的修为至少在九品以上,京都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位高手,莫非是天域之城有人来了南离。 “算了,明天跟太子说一声,让他去追查吧。” 梵行轻叹一声,他是想到寒池下面那位,不过以那位前辈的修为,他无法察觉到。 古七方要细问,发现自家主子已经不见,打了个呵欠回去继续睡觉,总觉得自从主子去了趟寒池,回来后人就变得怪怪的。 天亮后。 吕序被强行摇醒。 迷迷糊糊地伸个懒腰,打着呵欠道:“一大早的,你推我干什么呀。” 说完翻身上要抱被子,结果却抱了个寂寞,猛地坐起来道:“天哪,我怎么会睡在地上?” 朱雀看到她震惊的模样,不仅没有担心,反而松口气道:“奴婢也想问小姐,您为何有床不睡要睡地上,就算是身体好了也不能大意,万一染了风寒还是得扎针吃药。” “我真的不知道啊。” 吕序也是一脸无辜,昨晚明明是在榻上打座。 朱雀想了一下道:“估计是那位夜里醒来过,结果一不小心就睡熟。” “言之有理。” 吕序打着呵欠道:“我再睡一会儿吧。” 朱雀却有些担忧,服待吕序躺下后,马上摸摸她的手脚,却不再是以往的冰霜触感。 长长松了口气,面带笑容道:“小姐的手脚也不似往日冰冷,昨晚在地上睡了一夜,竟也没有丝毫不适,看来寒毒果真已经排尽。” “是呀……还觉得浑身舒畅。” 吕序含含糊糊说完一句话,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朱雀还想说什么,发现吕序已经睡熟只好作罢,不一会儿吕颐过来看女儿。 知道她醒来过又睡了,想着她身体虚弱嗜睡,没有多想便匆匆去上朝,在京畿处遇上梵行,却见他一副有心事的模样。 “景泽,有心事?” “是有一点事情。” 梵行说了昨晚的发现道:“京都有这般厉害的人物,我们竟不知道,真是大意啊。” “你都探查不出来,看来个人隐藏得很深啊。” 墨烬离恰好听到,还给梵行一个暗号问:是不是寒池下面那位。 梵行轻摇一下头表示不是昨晚那股力量却是在城中,还是在东城一带,而寒池在北城郊,方向都不对。 “你们也不必太担忧。”吕颐安慰两人道:“京都本来就是藏袭卧虎之地,下面又有道条暗河交错,就算藏着几位隐世高手,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吕相这么说,难不成知道一些秘辛?” 墨烬离知道吕颐年轻时喜欢探险,曾经不只一次下过暗河,莫是有什么发现。 吕颐笑笑道:“秘辛算不上,就是早年间曾听人说,暗河下有隐世的修仙者,据说是想借离火之力锻体,好脱胎换骨成就仙体,以待将来历劫飞升。” “臣年轻时曾经去探查过,虽然没有遇上修仙者,却看到过前人留下刻书,记载过一些修炼的法门。” “真的?” “在哪?” 梵行和墨烬离异口同声。 吕颐笑笑道:“回头我写与你们看,你们自己慢慢参悟。” “吕相有没有参悟出什么吗?” 墨烬离好奇地问,吕颐这身武功不是白来的吧。 吕颐笑笑道:“臣要是参悟出来什么,还会在这里跟你们说话,早就逍遥自在去。” “两者似乎并不冲突。”梵行淡然道。 “修仙者,似乎都要斩断红尘,否得难以得道成仙。” 吕颐这番话似另有所指,梵行明白他在暗示什么,笑笑没有再说话。 墨烬离还想继续探索,吕颐就催促道:“就是要修仙也要先处理公务,你看臣的桌子公文都堆成山,再不及时处理会影响到皇上政令的实施。” 梵行叹气道:“我明明无官无职,为什么也要跟你们一起忙乎,还不合规矩。” 墨烬离把一叠奏折寒到他手上:“你有求于皇上,总得有所表示嘛,开干吧。” 他们一直没闲着,太后那边也没有闲过,各种小动作层出不穷,一边软硬兼施拉拢朝臣,一边暗暗屯兵蓄锐,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就能起事。 “柳霁还是没有回话吗?” 太后气急败坏地问刘姑姑,九月将过十月即至,事情真的不能再拖。 刘姑姑躬身垂首道:“奴婢也催过姚夫人几次,但是她每次吵着要见女儿,至于柳相的态度她一个字也不提,是不是这次皇上选秀,让柳家看到了希望,所以跟三年前一样,选择袖手旁观。” “绝无可能。” 太后十分肯定道:“三年前他已然得罪皇上,三年后他再袖手旁观,便是连我们也得罪。” 柳霁三年前得罪了皇上,如今朝堂上他们掣肘皇上,皇上暂时不会动柳霁,但一旦他们起事失败,皇上下一个要收拾的就是柳霁。 柳霁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只有投靠他们,扶持胤儿上位才机会保住大权。 “奴婢担心皇上那边给过柳霁什么承诺。”刘姑姑细细回想道:“上次皇后宴请各府诰命,名为赏桂花,实则是悄悄议定太子妃人选,是不是还另有目的。” “奴婢马上去查姚夫人进宫的时间,还有进宫后的行踪。” 刘姑姑福一下身离开,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前来回道:“太后,奴婢查到,那天姚夫人进宫后,没有第一时间去御花园,是宴会开始大半个时辰,才趁人不注意时悄然来到宴席。” “你的意思是这个大半个时辰,姚夫人去了小树林,发现哀家在折磨她的女儿。” “后宫处处是皇后的眼线,不难发现小树林的事情……”刘姑姑回想一下道:“我说那天见姚氏,她怎么忽然闹着要见女儿,原来是皇后在从中作梗。” “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得想想该怎么补救?” 太后沉着脸,扶额想了一会儿道:“处置的时间马上就到,我不信皇上会不处置柳昭然。” 刘姑姑左思右想道:“莫不是姚氏想到保女儿性命的办法,还是说皇后那边发现,促成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我们?” “皇后应该不会发现。”刘姑姑马上否认道:“这件事情奴婢做得极为隐秘,中间经过好几重人的手,皇后不一定能查到我们头上,顶多……”说到这里忽然打断。 “顶多什么?”太后冷冷问。 “顶多是查到,柳昭然是受人挑嗦,才会触碰了禁忌。” 说到这里刘姑姑不太确定道:“就算能证明柳昭然受人挑嗦,可是规矩就是规矩,柳昭然断不能活命。”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太后冷哼一声:“暂且饶过柳昭然稳住柳霁,他们就能放开手脚对付我们,等解决了我们再慢慢解决柳霁,柳霁倒了……柳昭然是死是活还重要吗?”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扣住柳昭然,绝不能交到皇后手上。” 太后深吸一口气道:“还有别消息吗?” “有,但不是好消息。” “自打墨承亁登基,哀家就没听过好消息,说吧。” “吕序回吕府了……”刘姑姑缓缓道:“这个丫头命真硬,不但护住了龙吟山庄,还杀了风神部的凤凰公主、阎野,还活捉了锦国的青墨皇子,如今太学院的学子更是奉她为神,越来越多人倾向吕颐。“ “吕颐掌管科举考试之事,以后朝廷新进的官员都是他的门生……”太后细细思忖一番道:“柳霁大概也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可惜我们时间有限啊。” “太后的意思是……” “我们再等等。” 太后心里很清楚,没有柳霁出兵逼宫,他们不可能夺位成功。 刘姑姑似乎明白什么:“奴婢马上去安排,明年的科举考试一定会很精彩。” “吕颐能利用女儿拉拢人心,哀家也自有办法让他们民心尽失。”太后的神情有些狰狞,硬抢不行就一点一点攻破。 自古以来科举是很多人改变命运的跳板,若是科举上出现不公,定会让那些想借此机会翻身的大失所望,到时候他们再使些手段,自然能把这些人收为己用。 “那王爷那边,我们应该如何安置。”刘姑姑迟疑一下道:“奴婢担忧王爷的事情,皇上那边会不会有所察觉,假的就是假的,王爷跟皇上到底是兄弟,时间长只怕会被皇上发现端倪。” 第116章、吕序进宫看热闹 “兄弟?” 太后冷笑道:“墨承亁什么时候把坤儿当兄弟,在他们眼里坤儿。” “因为我李娉婷出身卑微,坤儿出生时,皇上都没来看一眼,坤儿打出生就被几位兄长嘲笑、排挤。” “他们把我们母子当成是一锅粥里的老鼠屎,总想把我们给剔除出去……”太后忽然失控地放声大笑,好半晌才止住笑长叹道:“但笑到最后是哀家,他们……都变成一抔土被哀家踩在脚下。” 刘姑姑听后过了一会儿才道:“提那些死人干嘛,多晦气啊。” 太后笑道:“这么多年,还好有你。” “这是奴婢的本份。”刘姑姑笑道:“后天就是第一场选秀,奴婢安排的人也会参加。” “按惯例,皇后会请哀家过去……”太后想了想道:“到时你帮哀家推掉,由皇后娘娘全权做主,哀家不过问。” “奴婢明白。” 坤和宫。 皇后看着宫人送来的衣裳道:“这颜色、这花式,都合适年轻女孩,马上送去吕府。” “皇后娘娘,这么做不合适吧。”贴身宫女小声道:“万一让淑妃娘娘知道,她还不得杀进坤和宫。” “本宫又没有抢人,只是赏小丫头两身衣裳,祝贺她大病痊愈。”皇后娘娘不以为然道:“淑妃要是不高兴,她也可以送啊,本宫又没拦着她……们。” “奴婢明白。” 宫女笑眯眯地回答:“奴婢这就安排送去吕府。 皇后娘娘想一下道:“再挑一些上好的滋补品,一起送去吕府,给序儿调理身体用。” “儿臣参见母后。” “你怎么来了。” 儿子突然出现,皇后娘娘喜出望外,招招手示意儿子上前。 墨烬离走过去,坐在皇后身边道:“儿臣听说母后要召吕序进宫,一起参加后天的选秀。” “怎么了,皇儿觉得不妥?”皇后娘娘一听就知道有问题。 “母后……”墨烬离迟疑一下道:“吕序的头发变白了,不适合出现在公众场合。” “你们呀……”骤然听到这个消息,皇后娘娘也心神一震,缓过来柔声道:“皇儿,你这么做有问过序儿吗?” “这还用问吗?”墨烬离一脸笃定道:“吕序再厉害也是个小女孩,爱美之心人皆有知,肯定不愿意别人看到她现在的模样,母后就别为难吕序。” “你要不要跟母后赌一把,看序儿敢不敢顶着一头白发来看选秀。” “母后,儿臣觉得您误会了。”墨烬离懒洋洋道:“儿臣不是担心吕序会自卑,是担心秀女们看到吕序,会自卑到怀疑人生,影响他们的正常发挥,到时候选上来的都是些歪瓜裂枣。” “不至于吧。” 皇后娘娘已经怀疑人生,难道有人白发比墨发好看。 墨烬离给自己母亲一个,你看了就懂的眼神,马上就挨了皇后娘娘一脚。 “过来点。” “干嘛。” 墨烬离马上凑上前。 皇后抬手摘掉儿子的面具,看一眼又马上戴回道:“母后跟你父皇的长相嘛是好看的,但也没有达到吕颐那个层次,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玩儿。” “这样不好吗?” 墨烬离摸摸自己的脸,这张脸羡慕死多少人啊。 皇后娘娘叹气道:“长成这样多难找媳妇,母后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小孙孙。” 越说越不甘心,叹气道:“原本还想着你跟序儿凑一对,没想到你们天生八字不合,最后便宜了梵行。” “吕序的性子让她打理后宫,儿臣会被她一刀割。”墨烬离手指往下比划,皇后娘娘马上哆嗦一下:“序儿的性子的确不合适做后宫之主,还是让梵行来头痛吧。” “选秀还是让序儿来,不然梵行会疯吧。” 皇后娘娘饶有兴致地看一眼儿子,母子俩默契地击一下掌,好处给足梵行才会努力干活。 两天后,吕序换上皇后娘娘赏的衣。 朱雀拿来假发套道:”皇后娘娘赏的衣裳真好看,就是跟这假发套不配。“ “那就不戴呗。”吕序撩一下自己的银发:“我觉得自己白头发,比黑头发时更好看,去选秀场能虐死他们。” “好看是好看,但别人会说闲话,把你当成小妖精。” “我本来就是只小妖精。” 吕序拿起耳环带上,长长流苏耳坠一直垂到肩上。 朱雀看了看道:“小姐,您这般模样过去,那些秀女应该会被杀得片甲不留。” “片甲不留,呵呵……” 吕序用手比划一下,自己先忍不住放声大笑。 青鸾检查过要带东西,进来道:“小姐好了没,梵先生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您不想他吗?” “想,但不能让他知道。”吕序神秘地笑笑,提醒两个丫头道:“你们一会儿别给我多嘴,就说我能吃能睡、按时用膳休息,恢复得很不错。” “为何?” 青鸾不解地问。 吕序笑笑道:“我娘亲说了,再爱一个男人也不能说出口。” “你们看我爹对我娘亲,这么多年都深情不移,就知道她话有多么正确。”吕序有些小得意,起身让朱雀系上禁步,就优雅地走出府门。 到了大门外面,早有一辆豪华马车在等候。 梵行看到她闲步而来,一改往日的素雅装扮,换上颜色略为鲜艳沉稳的颜色,眼睛马上有了光芒。 “序儿,你今天的打扮,是不想给秀女们活路啊……”梵行忍俊不住道:“怎么,秀女里面有人得罪过你,你杀他们片甲不留。” “犯不上,就是心情好。” “看出来。” 梵行先上马车,回身伸出手。 吕序把手放到他手上,还没回过神,就被梵行直接拉进车内。 青鸾正想上去,朱雀一把将她拉住:“你是不是傻啊,三个人的马车多挤啊,我们去从小姐的马车。” “???” 青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朱雀拖走。 此时马车内,梵行把吕序禁固在怀里,低头就咬住她的红唇。 几天没能看到她,他想她想得都要发疯,偏偏小丫头一回吕府就石沉大海,一个句话也不让人捎。 吕序被他吻得快要窒息。 梵行才松开一点道:“傻丫头……呼吸啊,还要再教一次吗?” “先打住……”吕序喘着气道:“一会儿还要见皇后娘娘他们,不能让他们看笑话。” “我轻一点,保证不会肿、不会破皮。”美人在怀,梵行哪里愿意停下,低头轻轻吻着她嘴角道:“你一会儿下车,戴上面纱不会被人发现。” “……” 吕序方想抗议,嘴唇又被重新堵上。 到了皇宫外面,看到精心打扮过的秀女们,朱雀和青鸾满怀期待站在马上下面。 梵行先走出马车,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目光,外地来的秀女们第一次看到梵行,一时间都露出惊艳的表情。 正要打探他的消息,就看到他回身伸出手,一只属于女子的柔荑从车内探出,轻轻放在他的掌上,随后就看到一道美到令他们窒息的身影。 秀女们不由自主地扯一下衣裙,理一下鬓角,心里却有一丝莫名失望。 吕序一走出马车,等在下面的朱雀和青鸾一脸失望,吕序又戴上了面纱,挡住能秒杀全场的美貌。 青鸾忍不住小声抱怨:“小姐,您不是说要杀个片甲不留,怎么忽然戴上面纱,还怎么秒杀他们。” “当然是梵先生小气,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小姐的美貌。” 朱雀故意打趣梵行,其实心里面清楚,面纱下小姐的嘴唇肯定又红又肿。 “对,我就是小气。” 梵行大方承认,他就是不愿意别人瞧见她的容貌。 回头看看附近的人,压低声道:“现在车多人乱,还有很多陌生面孔,你们俩留一个人来看着马车,别让陌生人靠近我们的马车。” 青鸟点一下头道:“朱雀,你陪小姐进去,我留来守着马车。” 朱雀马上点点头,跟在梵行和吕序后面进宫,他们前脚刚进宫门,马上就有人过来跟青鸾打听消息。 梵行和吕序进宫没走多远,就有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来接:“梵先生,皇后娘娘知道您不放心吕序小姐,特地让奴婢前来接吕序小姐,您就放心把吕序小姐交给奴婢吧。” “序儿,我还要去京畿处,你老实待在皇后娘娘身边。” “知道了,你快去吧。” 梵行方要离开,忽然又回过头道:“不许摘下面纱,知道吗?” 吕序无语道:“遵命,梵先生。” 目送梵行走远了,吕序才跟宫女前往坤和宫。 皇后娘娘一看到吕序,眼里就泛着泪花道:“序儿,快别行礼了,快过来让本宫瞧瞧。” “礼不可废。” 吕序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才走到皇后娘娘面前。 皇后娘娘马上拉着她的双手,原本有很多话要说,在看到她的白发的瞬间,忽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皇后娘娘,序儿已经没事了。”吕序反过来握着皇后娘娘的手道:“上官守若说了,等身体调理好了,黑头发会慢慢长出来,不会一会辈子都这样。” “其实还挺好看。”吕序拂一下头发道:“梵先生都小气得,亲自给序儿戴上面纱,打的还是死结。” “噗……”皇后娘娘破涕为笑:“你这孩子……就不能让本宫多伤感一会儿呢。” “皇后娘娘伤感这个干嘛。”吕序笑嘻嘻道:“一会儿要是没选到合适的太子妃,您再慢慢伤感吧。” “坏丫头。” 皇后娘娘拍了一下吕序的手:“如今你有了梵行,都会酸本宫。” 两人坐着聊了一会儿,内侍官进来回话道:“皇后娘娘,那边已经准备好,可以开始。” “走吧,过去瞧瞧。” 皇后牵着吕序的手,在仪驾的簇拥下来到毓秀宫。 毓秀宫早被收拾妥当,皇后娘娘坐到一侧,指着下方一个位置:“序儿,你就在坐哪,好好帮本宫相相。” “是,皇后娘娘。“ 吕序含笑走过去,看到皇后娘娘落座,她也才落座。 过了一会儿珍姑姑进来道:“皇后娘娘,太后身边的刘姑姑来传话,说太后身子不适就不过来了,选秀的事情便全权由皇后娘娘您打点,希望皇后娘娘以子嗣为重,挑选合适的人选。” 吕序一下子便抓到太后话里手点,就是暗示皇后娘娘挑选能生养的女子,家世出身什么的不重要。 “你代我回了刘姑姑,说本宫谨尊太后教导。” “奴婢告退。” 皇后娘娘看一眼吕序道:“这只是初选,皇上不会过来,我们就开始吧。” 把一圈纸轴递给珍姑姑:“序儿,这是本宫相中的女子的画相,你细瞧瞧,要牢记在心里,看一会儿能不能找到。” 珍姑姑把纸轴送到吕序面前,吕序双手接过纸轴,打开来看一眼笑道:“臣女一定牢牢记在心里,保证不会看走眼,从万千女子中选出皇后娘娘满意的儿媳。” 吕序默默了相画十息,把画相重新卷起来,交还到珍姑姑手上道:“皇后娘娘,臣女已经记住,可以开始。” 太后这边,刘姑姑完回话,得意笑道:“皇后一定想不到太后的嘱咐是个陷阱,以为太后安插的秀女,是面相于子嗣有利的女子,故意第一轮就把他都刷掉。” “明悦自诩聪明过人,哀家就让她知道,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还有一件事情。”刘姑姑道:“吕序今天进宫了,奴婢远远看到她竟满头白发,不知是何原因。” “满头白发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还活着呢。”太后想了想道:“不管是什么原因,你且人让人暗中留意,千万别让她坏我们的好事,尤其让人盯紧小树林,除了哀家任何人不得靠近。” 第117章 、皇后的任务 宫里的小树林,深秋时节,依然是满满的绿色。 地上的落叶经过长时间的发酵,散出阵阵让人很不舒服的气味。 吕序嫌弃地穿行在其中,为了不弄脏鞋子,连脚都没有沾一下地,只是脚尖轻轻碰一下树叶借力。 到了暗室外面,从里面飘出的味道,差点把她原地熏倒,吕序不由抱怨:“皇后娘娘明明是让她进宫看选秀看热闹,结果却塞给她一张地图,让她来这里带一个人走。” 立在树上,淡淡打量面前暗室。 没想到庄严宏伟的皇宫里,还有这样阴森恐怕之地。 走到唯一的小木门前,取出匕首轻轻一划,挂丰面的锁就跌落地。 门推开的一瞬间,吕序闻到了腐烂的恶臭,马上抬起手捂着口鼻,过了好一会儿才走进暗室里面。 暗室内光线十分阴暗,好一会儿吕序的眼睛才适应过来,找到瘫躺在角落里人,吕序顿时没有了好心情,没想到皇后娘娘让她救的人是柳昭然。 柳昭然早没有了往日的神采,此像一只卑微的蝼蚁,在黑暗中期待救赎。 那怕是昔日死对头的吕序,此时也是救命稻草,柳昭然看到吕序时眼里马上有了光,努力张口却一个字也发不出。 吕序走过去,熟练地掀开她的衣领。 除了纵横交错的鞭痕,还在她的脖子发现一个东西。 正是这个东西让她无法发出声音,吕序正要伸手解下时,柳昭然马上抬手挡在前面。 抬头。 柳昭然摇摇头,示意不能动。 吕序想一下收回手,在她身上摸索一番。 果然在她左脚上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掀开她的裤管一看,一个镣铐跟她皮肉连在一起。 吕序知道这种刑罚,为了预防犯人逃跑,把镣铐烧得火红再戴在犯人的脚上,等温度降来时皮肉跟镣铐便连在一起,而另一头则固定在墙上。 取出匕首要砍断铁链时,动作忽然一滞。 吕序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知道,柳昭然脖子上的东西、脚有镣铐。 算了,先把人带出去后再说。 挥匕首砍断连着铁链,提起柳昭然就往外面走。 至于守在树林里面,以及外面的人吕序进来前已经解决掉,拎着她一路来到西直门外面。 早有一辆马车停哪里,吕序轻轻跳到马车驾座上。 帘子马上从里面掀开,姚氏从里走出来,看到女儿时激动得说不出话。 吕序把人放下,细细交待道:“姚夫人,她脖子上、脚上都有东西,先让上官守若过来瞧瞧,千万不能自己取下来,尤其是脖子上的东西,上面可能有机关,强行取下会有危及柳三小姐性命。” “明白,我明白……不会乱动。” 姚氏接过女儿抱在怀里,眼泪嗒嗒地往下掉。 “吕序小姐……” 吕序正要离开,姚夫人呼住吕序。 疑惑地回过头,就听到姚夫人道:“谢谢你!” “谢皇后娘娘吧。” 留下一句话,吕序又匆匆赶回毓秀殿。 ****** 太后这边。 刘姑姑回完话道:“皇后一定想不到太后的嘱咐是个陷阱。” 那句以“子嗣为重”,是为让她以为太后安插的秀女,是面相于子嗣有利的女子,故意第一轮就把他们都刷掉。 实际上太后安排的人,他们想破脑子也想不到是谁。 “明悦自诩聪明过人,哀家就让她知道,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还有一件事情。”刘姑姑道:“吕序今天进宫了,奴婢远远看到她竟满头白发,不知是何原因。” “满头白发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还活着呢。”太后想了想道:“不管是什么原因,你且人让人暗中留意,千万别让她坏我们的好事,尤其让人盯紧小树林,哀家不希望再有靠近。” “奴婢已经在树林附近加派人手,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刘姑姑毕恭毕敬道:“太后是不是太过小心,皇后不会为柳昭然跟您撕破脸。” “他们早就跟哀家撕破脸,只是没当着外人的面撕破罢。” “奴婢有点想不通。”刘姑姑道:“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太后上次为何当众与吕老夫人为难。” “哀家只是想让他们知道,哀家还没有放弃。”太后优雅地抚一下鬓角道:“吕老夫人不好对付,不过哀家听说吕家五房的不安分,你替哀家问问五夫人,有什么需要哀家帮忙。” “奴婢会让人想办法接近庆氏。” “你知道这位五夫人!”太后有些惊讶,没想到刘姑姑早准备对付吕府。 “庆氏是个十分有意思的人。”刘姑姑含笑道:“当年她为嫁给吕颐,暗中往吕颐的书房下药,没想到当晚住在书房的不是吕颐,而是五公子吕修,两人身形差不多,结果可想而知。” “吕老夫人原是不想让这样的女子进门,奈何两个月后庆氏有了身孕,吕老夫人看在孩子的份上才庆氏进的门,没想到庆氏却一直记怀当日之事,总是处处针对吕颐父女俩,还时不时故意放谣言诋毁吕序的名节。” 刘姑姑说完庆氏这段过往,压低声音道:“庆氏如今心中意难平,一心在找办法出头,太后可以在她一把。” “帮她一把也得有机会才行。” “奴婢会安排。” 忽然一名太监匆匆走进来。 扑的一声跪在地上:“太后,不好了,小树林那边出事了。” 太后闻言猛地从凤座站起来,半晌又坐下道:“算了,以后又不是没有机会,时间还长着呢。” “你说说怎么回事?”刘姑姑让太监回明情况。 “回太后,刚刚奴才经过小树林,发现咱们守外头的人全没了,进去一看才发现他们都倒地林子里。” “到底是谁干的?”刘姑姑惊魂未定,仔细想一下道:“能悄无声息把我们的人放倒,再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人带走,皇后身边没有这样的人物。” “皇后身边是没有这样的人才,不代表别人身边没有啊。” “太后是指吕序……”刘姑姑有些迟疑道:“应该不能,她身边的丫头也没有这本事。” “你马上差人去问问,吕序是不是一直在毓秀殿。”太后沉着脸道:“吕序一旦完全恢复,对我们是一场灾难,你应该懂的。” “奴婢懂。” 刘姑姑叹气道:“都三年多了,她不可能恢复。” 太后摇摇头,良久才缓缓道:“当年我们当着她的面,说了很多不该说的事情,一旦她完全恢复,就有可能会记起那些事情,到时候才是灭顶之灾,你赶紧想办法搭上庆氏,务必得让她为我们所用,哀家要知道吕序的所有情况。” “奴婢马上去办。” 刘姑姑匆匆离开,这边选秀也没有停止。 毓秀殿内,皇后娘娘静静看着下面,跟着教习姑姑练习的秀女们。 忽然看到一个影子飘进来,皇后娘娘面上终于有了笑容:“序儿,坐本宫身边来,你那边看侧面不清楚。” 从下面传来一声“是”,吕序走到皇后娘娘身边,压低声音道:“事情办妥了,皇后娘娘为何要救柳昭然,若是太后把事情传扬出去,皇上很难向水灾中死难者的家属交待。” “放心吧太后不敢。”皇后娘娘笃定道:“一旦传开了,定亲王的事情瞒不住。” “是臣女多虑了。”吕序目光不经产电扫过下面的绣女,看到里面的吕宜和吕婕,还有许久未见的梁兮也在里面。 “皇后娘娘,他们仨为何也在下面。” “走过场也得走全套嘛。” 皇后娘娘瞧了瞧三人道:“他们仨都不错,可惜无意入宫做嫔妃。” 吕序再看一眼又发现三道熟悉的身影,惊讶地问道:“厚土、北夷、雪部的公主,他们也要参加这种训练。” “他们如今可不是什么公主,是上次那场动乱的赔偿。”皇后娘娘跟吕序对视一眼,吕序马上点点头,不过是三大部族的弃子,想在后宫站稳脚,只能收起公主的架子,做好皇上的嫔妃。 “你跟梵行怎么样?”皇后娘娘神秘地笑知道:“这次让你进宫,除了办事还有让你跟梵行见面。” “皇后娘娘,您动机不纯啊。” “想让马儿跑得快,除了喂得好,还得满足他的需求。” 吕序马上捂着脸偷笑,过了一会儿道:“祖母和父亲三令五申,不许臣女跟他私下单独见面。” “所以本宫帮你们。”皇后娘娘掩面一笑道:“今天是第一轮选秀,后面还有几轮,每次都让他去接你,这样你们就能时不时见上一面,一解相思之苦。” “相思之苦,不至于吧。” “不至于吗?” 皇后抚一下吕序的长发:“你看下面秀女虽多,但是能跟太子配的没有啊。” 提到墨烬离,吕序摇摇头道:“家世相配的好选,您若要求容貌也相配,除非我娘复生,给臣女再生一个妹妹。” “你又说傻话了。”皇后娘娘忍不住叹气道:“以本宫和皇上的相貌,怎么就生出他那样的长相,谁爱小姐见到他不自卑,更别说是做他的太子妃。” “缘份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吕序想了想道:“看我爹跟我娘亲就知道。” “你爹跟你娘亲走到一起,的确是出乎我们的意料。”皇后娘娘回想一下道:“当时上吕府提亲的可多了,京都这些世家大族都去了,结果你爹一个都没瞧上,直到在南市集遇上你娘亲。” “你娘亲当时就扎两个麻花辫,嘴里说得都些奇奇怪怪但又很趣的话。” “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吕序好奇地问,皇后娘娘想一下道:“本宫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话,就是什么女人上了年纪应该去跳广场舞,还有女人最害怕的不是死亡、不是丈夫变心纳小妾,而是自己变老身材还走样。” “虽然臣女不知道什么是广场舞,但是后面的话……臣女觉得很有道理。” 吕序想象一下自己老丑了,身材又走样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道:“皇后娘娘,有什么办法可以不老吗?” “本宫要是有办法,就不是现在这般模样。”皇后娘娘看看下面的秀女道:“年轻真是好啊,本宫好羡慕啊。” “若不是太子殿下喊您一声母后,谁相信您已做母亲二十多年。”吕序端详着皇后道:“皇后娘娘如今的模样,还跟臣女当年初见您时一模一样,果真是岁月从不败美人啊。” “你这张小嘴惯会哄本宫开心。”皇后娘娘抚了抚吕序的长发:“本宫一直很羡慕你娘亲。” “娘亲应该也很羡慕皇后娘娘您。”吕序淡淡道:“娘亲命运多舛,幼时骨肉不亲,少时又常常连饭都吃不上,好不容易遇上我爹,有了臣女却早早的病世,全然不似皇后娘娘这般顺遂。” 提到娘亲吕序是满满的伤感,皇后娘娘怔一下道:“本宫跟你娘亲只有数面之缘,竟不知她的人生如此跌宕。” “臣女娘亲在世时,臣女还年幼,对娘亲的事情知道得也不多。”吕序也满腹委屈道:“如今臣女长大了,父亲又不愿意提起娘亲,甚至连她姓什么臣女都不知道。” “本宫也只听你像样唤她寒儿,至于姓什么……”皇后娘娘想一下道:“回头本宫问问皇上吧。” “谢谢皇后娘娘!” 吕序马上就下下跪行礼,却被皇后娘娘拦下道:“别跪来跪去,你不累本宫也觉得累。” 拉着吕序坐到身边,看着下面的秀女道:“太后先前特意嘱咐本宫,先一些面相好生养的女子放在身边,本宫若刻意地避开不选,似乎有违太后懿旨,你觉得本宫应该怎么选。” “此事臣女本不应过问,皇后娘娘问了,臣女就斗胆说一句。” 吕序想一下道:“皇后娘娘按历代选秀标准挑选即可,把符合标准的秀女留下,最后谁留用再由皇上决定。” 闻言皇后娘娘忍不住笑了:“你这个鬼灵精的,不过你说得很有道理,秀女也是有标准的,我们先不管是谁家送上来的秀女,符合标准的就留下,不符合的便遣回自行婚配。” “珍儿,你把负责教习的女官叫过来,本宫有事情吩咐他们。” 第118章 、慢着…… 趁着秀女们休息,皇后娘娘陪皇上膳。 吕序过来找吕宜、吕婕、梁兮玩,还让朱雀把皇后娘娘赏的点心水果也带来。 俗话说得好,三个女人一条街,上百名女子聚在一起,简直是热闹过南市集。 吕序刚到门外就听到吱吱喳喳,女子们聊天说笑的声音,就像是数以万计的蜜蜂在嗡嗡响,真是好不热闹。 果然只是第一轮先秀。 再多经历两轮,他们会知道什么叫谨言慎行。 秀女们休息的凤来仪殿,有一座不小的花园。 里面的花草树林丰茂,自然生成了一个个隐秘空间,就成了秀女们说悄悄话的秘密基地。 他们却忽略了一点,人多了声音再小也会很吵,吕序的出现也吸引了很多人注意,她的美即便蒙着面纱也能给人强烈压的迫感。 吕序找到三人时,三人正坐在一起聊天。 梁兮骤然看到吕序,惊喜得跳起来,一把抱住吕序激动地大声尖叫。 吕序都被她的热情吓到,梁兮松开后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重新抱着她道:“看到你平安无事,我一会儿就偷懒装笨,直接淘汰回家。” “你来选秀干嘛?”吕序坐下好奇地问。 “你忽然音讯全无,我进宫是为了打听你的消息,你都站在我面前,我还继续选什么秀啊。” 梁兮压低声音道:“你不知道做秀女,连睡觉都得有固定姿势,还有人一直在旁边盯着,稍微动一下就会被罚,我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好好睡觉。” 吕序看向吕宜和吕婕道:“晚上不是回家睡觉,没看到人盯着你们啊。” 梁兮惊讶看着吕宜和吕婕,小心翼翼道:“是不是因为我爹官职太低,所以才会他们才故意刁难我。” “你是不是得罪墨烬离?” 吕序不假思索地问,能有这么荒唐举动又有权力办到,除了墨烬离再也没谁。 梁兮想一下道:“没有啊,就是初选的时候见过一面,他还嫌弃我们胆子小,说我们白跟你混了那么长时间。” “是吧?” 梁兮回过头问吕宜和吕婕。 两人马上用力点头,吕宜想一下道:“太子殿下会不会听到我们的谈话?” “你们说他什么坏话?”吕序不假思索地问。 “没说什么呀。”梁兮想一下道:“就是打扮得明显不想进宫。” “我知道了。”吕宜指着梁兮,故作神秘道:“一定是你之前跟大家说,太子长得比序儿好看,所以他记恨你。” “我……我那不是为了打探消息嘛。”梁兮无辜地看着吕序,吕序马上明白她的意思:“放心,这件事情包我身上,管教太子殿下以后不敢招惹你。” “真的?”梁兮惊喜地问。 “当然是真的。”吕序神秘地笑笑。 指着朱雀手上的食盒道:“哦对了,我给你们带了好吃的。” 朱雀打开食盒,取出点心、水果道:“这些都是皇后娘娘赏给小姐,小姐说一个人吃没意思,特意过来跟三位小姐一起享用。” “皇后娘娘不跟你一块用膳吗?”吕婕有些酸溜溜地问。 “皇上差黄内侍来传话,朝会结束了要到坤和宫用膳,我一听就跟皇后娘娘说,我要跟你们一块用膳。” 吕序拈起一块点心,轻轻咬了一口道:“午后的训练可是很辛苦的,得吃饱才有力气训练,你们赶紧多吃一些,御膳房的点心味道还可以。” “我还……” 吕婕一开口,就被点心堵住嘴。 吕序冷冷道:“你别开口,我不想跟你在外人面前吵架。” 噗…… 吕宜忍俊不住笑出声音。 梁兮也拿起点心,边吃边暗暗打量吕序:“吕序小姐,你的头发还能恢复吗?” “能啊,不过需要时间。”吕序也不隐瞒道:“银丝全部变成青丝,没有神药灵丹的话,怕是得三五年时间。” “需要这么长时间!”吕宜惊讶地看着吕序。 “我们头发三个月才勉强长一寸,一年也就四寸,想盘发怎么也得三年吧。” 吕序给他们一个具体数字,撩一下自己的长发道:“想长成这么长,估计还得更久,怎么也得六七年吧。” “序儿,你可得抓紧时间养头发。”吕宜故意打趣道:“万一你跟梵先生都要成亲了,头发还没有完全恢复,该如何做结发之礼,总不能他黑发你白发吧。” “什么结发之礼,讨厌。” 骤然提到梵行,想到马车的吻,吕序不觉耳根发热。 面上故作平静道:“姐姐还未出阁,做妹妹岂也抢先,祖母说了等选秀结束,就会给两位姐姐物色人家。” “胡说八道,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吕宜马上朝吕序扑过去,准备抓她胳肢窝。 “我说的都是真的。”吕序哪容她近身,不等她靠近便躲到梁兮身后:“阿弥陀佛,我终于有机会喝喜酒。” “五妹妹,你还不动手要等到什么时候。”吕宜怂恿吕婕一起,难为梁兮夹在中间,无奈求饶道:”你们姐妹打闹别拉上我,我可躲不过六只手……” 吕序无意间瞥见有东西砸向梁兮,赶紧转身拦在她身前。 砰…… 嘶…… 忽然一声打碎东西的声音,吕序吃痛地叫一声。 三人听到后吓得赶紧停下,就看到吕序脚边有碗的碎片,裙摆被撒出来汤水打湿。 抬头就看到一名女子气呼呼地瞪着他们道:“你们吵够了,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顿饭,这里皇宫又不是你们家里,由着你们闹腾。” 吕宜没理会女子发飙,赶紧蹲下掀起被泼水的裙摆,卷起一截裤管,看到吕序的脚被烫了红一大片。 回头对着女子怒声道:“我们说话影响到你用膳,你开口提一句便是,再不行还有教习的女官们在,何至于拿滚烫的汤水来泼人,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回了皇后娘娘,追究到底。” 那名女子看到砸到的人是吕序,怔一下不甘示弱道:“你们只管回,我才不会害怕呢。” “这么点小事情,犯不着劳烦皇后娘娘,把教习的女官请过来就行。”吕序忍着痛吕宜,提醒梁兮马上找教习女官。 其实这边动静这么大,早惊动了女官们。 负责秀女教导的主管冯姑姑早就过来,一看到眼前的情形就知道怎么回事。 “冯姑姑来得正好,有人不守规矩,用膳是大声喧哗。”女子想来个先发制人,岂料梁兮也不是省油的灯。 “冯姑娘,吕序小姐可是皇后娘娘亲召进宫,如今她却在宫里面受了伤,回头让皇后娘娘如何向吕相交待。” 梁兮一开口就点明吕序的身份,以及进宫的原因。 右相大人的独苗苗,皇后娘娘的贵客,冯姑姑自然不敢得罪,蹲下来先检查吕序的伤口。 回头对随行的小宫女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请御医过来啊。” “吕序小姐别害怕,太医一会儿就到。”冯姑姑马上安慰吕序,连看都没有看那女子一眼。 “冯姑姑,用膳时大声喧哗我们认罚。”梁兮又不失时机道:“但她也不能用汤水泼吕序小姐,都烫红了一大片。” “京都的人都知道,我妹妹身子不好,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如何是好。”吕婕假意抹了一眼泪道:“叔父可就这么一点血脉,知道她被人欺负还受了伤,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那女子看到冯姑姑的态度,似乎才知道自己得罪了不该得得罪的人物。 “冯姑姑,我不是故意……只是一时手滑。” “一时手滑,你当我们瞎的。” 吕宜指着女子原来坐的位置道:“一时手滑能从那么远的地方,滑到我们这里,还不偏不巧滑到序儿脚上。” 吕序知道那女子的目标其实是梁兮,他们四人中梁兮家世最浅薄,就算被汤伤教习女官也不会说什么,顶多是功过相抵不赏也不罚,烫到她就另当别论。 “姑姑明鉴。” 那女子仍然理直气壮,仿佛她这做没有错。 吕宜边擦拭吕序脚上汤水边道:“我们做错了自有姑姑教训,何时轮到你一个小小秀女来惩罚我们,还是你觉得自己能代替姑姑们啊。” 越俎代庖是宫中大忌。 吕宜这话一出,前过查看几位姑姑马上对女子心生不满。 “你烫伤我事小,我可以不与你计较,但是……” 吕序盯着女子开口缓缓道:“这身衣裳是皇后娘娘赏的,我今天才头一回上身,就被你故意弄脏。“ 闻言女子不由咽一下口水…… 吕序看向旁边的女官道:“几位姑姑,若有人故意弄污皇后娘娘赏赐之物,该当何罪呢?” 冯姑姑一眼就认出,吕序身上的衣裳出自司制房,深吸一口气淡淡道:“按例当杖责三十,贬去浣衣局做苦役……” “姑姑,我知道错了……” “姑姑饶命啊。” 那女子一听处罚结果,马上向冯姑姑求饶。 冯姑姑冷着脸道:“早就教导过你们,在宫里面一定要谨言慎行。” 那女子见求冯姑姑行不通,马上转过来求吕序:“吕序小姐,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 吕序淡淡道:“你得罪我不打紧,但不该弄脏御赐之物。” 冯姑姑一听,缓缓抬起手。 两名太监上来,要把那名女子强行拖走。 “慢着……” 第119章 、吕序动怒 从门外走进来一名,穿三品令人服女官。 后面一群宫女采娥,簇拥着艳丽高贵、气势逼人的贵妃走进来。 “参见贵妃娘娘!” 冯姑姑等人赶紧迎上前行礼。 吕序也忍着痛起身行礼,另外三人也跟着一起行礼。 “姑母……” 女子委屈地唤一声。 冯姑姑等人怔一下,把头勾得更低。 吕序终于知道女子的身份,贵妃娘娘林逾静身将门广信侯府,她的侄女是林侯爷之林听雪。 闺名倒是起得文静雅致,性子却是不敢恭维,吕序还在腹诽就听到林听雪哭诉:“姑母,雪儿一时手滑,不小把汤洒到吕序小姐身上,弄脏了皇后娘娘赏给吕序小姐的衣裳。” 贵妃娘娘听到后马上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吕序小姐扶起来,叫太医过来医治,出了问题唯你们是问。” “臣女一点小伤,不必劳动太医,回府敷点烫伤膏药就好。” 吕序被吕宜、吕婕扶着站起来道:“至于弄脏皇后娘娘赏赐的衣裳,臣女他日自会向皇后娘娘请罪。” “你无事便好,一件衣裳不值什么,何须向皇后娘娘请罪。” 贵妃娘娘回头对冯姑姑道:“冯女官,你是宫中的老人,皇后娘娘把管教秀女的重任托负与你,你却辜负她的信任,任由秀女们闹事,还误伤吕序小姐,你该当何罪。” “都是奴婢管教不严,奴婢愿意领罪。”冯姑姑噗一下跪在地上认罪,其他女官也跟着下跪。 “贵妃娘娘,此事与冯姑姑无关。” 吕序一听马上跪在地上道:“方才是臣女带头,大声喧哗坏了规矩,是我们德行有亏在先,理应受罚。” 眼角余光扫到林听雪脸上的得意,吕序淡淡道:“就烦请姑姑把吕序的两位姐姐,还有梁小姐,从秀女名单上划去,算是对我们的惩罚吧。” 贵妃娘娘把责任推到冯姑姑身上,但冯姑姑是皇后娘娘的亲信,倒显得是皇后娘娘在针对贵妃娘娘。 后宫不睦,前朝也会受影响,还不如把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反正吕宜、吕婕、梁兮也没心思进宫。 “序儿……” 贵妃娘娘没想到吕序地把所有错揽在身上。 吕序淡然道:“错了便是错了,宫规不可违,我们犯错理应受惩罚。” “臣女也知错,愿意接受惩罚。” 吕宜、吕婕、梁兮也纷纷跪下认错,他们巴不得快点离开皇宫。 冯姑姑淡淡应一声是,吕序含笑道:“朱雀你去回皇后娘娘,说我身子忽然不适,两位堂姐和梁小姐先行送我回府,改天再进宫陪她聊天。” “奴婢马上去回皇后娘娘!” 朱雀先行去回皇后娘娘,吕宜和吕婕扶着吕序,梁兮拿着他们的东西跟在后面。 望着四人的背影,林听雪得意走到贵妃面前。 贵妃娘娘抬手就给她一巴掌,林听雪挨了打委屈也不敢哭,噗通地跪在地上。 “你也走吧。” “姑母……” 林听雪一脸委屈道:“雪儿又没有做错什么,不过泼了一碗汤。” “你泼掉是你进东宫的机会。” “求姑姑成全……” 林听雪死死抓住贵妃的衣袖,苦苦哀求。 贵妃娘娘冷冷道:“早劝过你在选秀期间收敛一下脾气,你倒好一碗汤把不该得罪的全部得罪。” “你以为你只是得罪吕序吗?” “你以为吕序不跟你计较,太子妃就是囊中物?” 贵妃娘娘一连两个反问后,冷冷道:“你是堵死了你进东宫的路,如今别说是太子妃,良娣都轮不到你,你不回去留下来丢人现眼吗?” “真不知道,你母亲平时是怎么教你。” 想到吕序把所有罪包揽上身的举动,贵妃娘娘冷冷问道:“你知道在皇宫里,什么最大吗?” “……皇上眲大。”林听雪不在确实地回。 “错了,是宫规最大。” 贵妃娘娘失望道:“方才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已经死在宫规下面。” “姑母……” “你知道吕序为何把所有罪名揽到自己身上吗?” 面对侄女的哀求,贵妃娘娘最后再给她一次机会,等着她说出答案。 林听雪想了想小心翼翼道:“自然是畏惧姑母您的贵妃地位,吕序才不得不把有罪名包揽上身。” 闻言贵妃娘娘毅然转身离开,对贴身宫女道:“重华,你来告诉她原因,再亲自送她回府,顺便告诉广信侯,我送她回府的原因吧。” “奴婢遵命!” ***** 这边,吕序他们出了凤来仪殿。 梁兮方要开口,吕序马上制止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出了宫门我们再详说。” 吕序因脚上有伤走不快,四人如闲庭散步般走在出宫甬道。 皇宫消息传得何奇快,还没等他们走到宫门,珍姑姑已经在前面等候。 “珍姑姑好!” 吕序停下脚步,强打起精神主动问好。 梁兮、吕宜、吕婕知道皇后身边的人,也上前行礼问好。 珍姑姑一一还了礼道:“吕序小姐,方才的事情皇后娘娘已经知晓,娘娘说委屈吕序小姐。” 吕序朝坤和宫的方向福下身道:“请姑姑转告皇后娘娘,臣女并不觉得委屈,只是弄脏了皇后娘娘赏的衣裳,臣女深感不安,请皇后娘娘治罪。” “吕序小姐无事便好,一件衣裳不值什么。” 珍姑姑含笑道:“吕序小姐且先回府,此事皇后娘娘一定会还你公道。” 吕序淡淡道:“此事到我这里就结了吧。” 说完声告辞便带着三人继续往前走。 快到宫门时朱雀追上来道:“皇后娘娘赏了治烫伤的膏药,奴婢一会儿给您抹上。” “上马车再说吧。” “青鸾。” 出了宫门,朱雀马上招呼青鸾。 青鸾马上过来,一看吕序的面色,就知道她不舒服。 抬手方要揽着吕序的腰,一道身影落在眼前,打横抱起吕序直飞到马车上。 留下吕宜、吕婕、梁兮三人面面相觑,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梵行,朱雀把他们安排到吕序的马车,复回来梵行的马车前却被青鸾拦在下面。 马车内。 梵行把吕序的脚放在腿上,轻轻卷起一截裤管。 露出一截欺霜凌雪的小腿,原先只是红了一大片,如今上面又多了几个水泡。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梵行取出一盒药膏边涂边道:“以你的身手,不可能躲不过区区一碗汤。” “林听雪是要砸梁兮。”吕序平静地回答道:“你替我问问太子殿下,他是不是对梁兮有意思,还是故意拿人家当挡箭牌,以致林听雪故意找岔对付梁兮,连累我受了伤。” “梁兮……” 梵行想一下道:“应该是后者吧。” 吕序嗤笑一声:“梁兮已经从秀女名单上划去,请他不必大半夜折腾人家……” 忽然脚一阵清凉,吕序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就算体内的寒毒已经清干净,对于冰冷的反应还是十分敏感。 梵行淡淡道:“伤口看着不重,若处理不好容易引发高热,还是得请上官守若把脉,再重新处理一下伤口。” “贵妃娘娘是个有城府,没想到她的侄女如此愚钝。” 吕序回想一下林听雪的表现,挖苦道:“今天她一碗汤,把所有人都得罪光,把进东宫的路都堵死。” 梵行涂好药,低头轻轻吹了吹:“这样一个愚蠢的人,你值得还把所有罪过都揽自己身上,难道就是为了顺便帮他们从秀女名单上划掉。” “他们都不在,我一个人寂寞嘛。” “你跟五姑娘不是才吵过架,这么快就和好。” “姐妹间吵吵架很正常,哪能记恨一辈子。”吕序想把脚收回来,梵行却按住用手丈量。 “干嘛呢。” 吕序尴尬地问,暗暗庆幸自己没脚气。 梵行替她放下裤管道:“新得了一张鹿皮,想着给你做一双短靴,冬天穿保暖又防雪。” “今年的冬天,应该可以踏雪寻梅吧。” 自从捡回来一条命,每每一到冬天别说是出门游玩,就连下床都是奢侈,大部分时间躺在床上。 梵行替她穿上绣鞋,摘下她的面纱亲了一口道:“你要是想去,我可以陪你去广陵城,那里的梅花开得最好,就连雪景也格外美丽。” “你怎么这么快就收到消息?”吕序没想到事情传得这么快。 “皇宫到处是太子的眼线。”梵行把她抱在怀里道:“有什么风吹草动,瞬间就会传遍皇宫。” “岂不是我爹也知道,林听雪拿汤泼我的事情。” “他当然知道。”梵行贴在她耳边道:“还猜到你会马上出宫,才让我过来接你。” “我不马上出宫,等着一堆女人在我面前哭鼻子啊。”吕序打了个呵欠道:“秀女的培训也挺无聊,若不是看到他们三也在场,估计我早就睡着。” “午后还有公务要处理,我先送你回府。” 梵行说着用手轻轻叩了一下小几,车夫马上抖动缰绳,马车缓缓离开皇宫。 青鸾和朱雀带着吕宜、吕婕、梁兮,坐在吕序的马车跟在后面,一前一后离开皇宫,完全没有留意广信侯府的马车就停们旁边。 他们离开后,林听雪的马车也紧跟在后面。 世族名门的府邸多半在东城,广信侯府自然也是在东城。 京都东大街也是市列珠玑之地,两边商铺林立,京都有名的酒楼、茶庄、首饰铺、制衣坊都汇取在此地。 这个时辰,正是东大街最热闹的时辰。 街道上人来人往,两边商贬走夫也多,马车走得并不快。 吕婕掀起一角车帘,悄悄往外面偷看,对于他们这样久居深宅大院的女子来说,能出一趟门真的容易。 瞧见外面的繁劳热闹不禁有些激动,三人不禁看得上瘾。 尤其是看到喜欢的东西恨不得停下去买,奈何家如今老夫人在府,严肃他们抛头露面,但看着也能解馋。 忽然一阵马匹嘶鸣的声音,三人还没反应过来,马车就被重重一撞,三人一时没防着几乎冲出马车外面。 吕婕的肩膀一下撞车窗上,只听到咔嚓一声响,痛得她惨叫一声瞬间晕死。 吕宜和梁兮也摔倒在马车上,由于冲撞力马车还撞倒旁边的行人,一时间大街上全是哀嚎声。 吕序走在前面,听到吕婕他们惨叫声马让叫停马车,面纱也不及系就匆匆走马车,迅速看一眼倒在地上受伤行人道: “麻烦大家帮忙送伤者去附近医馆,让大夫用最好的药,所有医药费我们吕府出。” 青鸾伸手把吕序拉上马车,朱雀从里面探出头道:“小姐,奴婢检查了一下,四小姐和梁小姐都是轻微擦伤,五小姐撞了一上车窗胳膊掉了,痛得晕倒并无生命危险。” 确认三人没事后,吕序又走下马车,径直来到后面的马车前。 看到马车挂着描有广信两个字的,就知道是谁在里面,按下机关大棍往马车上用力一拍: “林听雪,你给我滚出来。” 马车内林听雪正得意,猛地听到一声巨响,还有吕序怒吼的声音,顿时一阵头皮发麻。 随行的重华姑姑也被吓了一大跳,掀开车帘子道: “吕序小姐,马匹一时失控……” “方才在宫里她手一滑烫了我的脚,如今又马匹一时失控,撞了我两位堂姐还有梁小姐,你当我是傻子吗?” 吕序不等对方完就直接打断,用棍子指着重华道:“在宫里看在贵妃娘娘的面子上,我已经饶过她一回,还真当我们吕府怕了广信侯府吗?” “吕序小姐……” “青鸾。” 青鸾马上过来制住重华姑姑。 吕序钻进马车里,不等林听雪反应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揍。 马上外面的人不到里面的情况,只听到一声声杀猪般的惨叫声,莫名的有一种解恨。 惨叫声持续了一刻钟,吕序从里面走出来,理一下头发和衣袖,面带笑容道:“抱歉,打扰诸位逛街的兴致,吕序在这里给大家陪不是,祝大家逛街愉快。” 扶着青鸾的手,吕序若无其事地走下马车,面带笑容回到马车上。 重华姑姑看到吕序离开,赶紧钻进马车里,看到浑身是血的林听雪,吓得差点也晕倒。 第120章 轻伤!!! 吕序小姐当街捅伤了林听雪小姐的消息,像是张了翅膀马上传遍京都。 消息比吕序他们还先一步传到吕府,吕老夫人气得要罚几个丫头,结果看到姐妹三进府时受伤的受伤、晕迷的晕迷,再大的怒火也统统消失不见。 还来不及问清楚情况,吕序就一头钻进她怀里哭诉:“祖母,林家小姐用汤水泼序儿,序儿的脚都被烫伤。” 朱雀马上过来掀开裙摆,方要卷起裤管痛得吕序大叫,梵行马上心痛道:“定是方才不小心磨破了水泡,裤子和伤口粘在一起,还是等上官守若来处理,强行掀开会让序儿伤上加伤。” 吕老夫人看到姐妹三好好地出门,回来却全员受伤,肉疼都来不及哪还有心思罚他们。 问清楚情况后气得马上要去广信侯府讨公道,梵行赶紧拦下道:“祖母不必动怒,方才序儿已经替两位姐姐报过仇,权当是小姑娘间闹矛盾,长辈若是出面性质就不同。” “消息是真的?” 吕老夫人惊讶地看着梵行:“序儿真的当街捅伤林家小姐。” 梵行压低声音道:“捅刀前还揍了十多棍,我们走的时候林小姐还躺在血泊里。” “不会闹出人命吧。”吕老夫人担忧地问。 “序儿没想过杀人,顶多是教训教训。” 梵行也没料到吕序会亲自动手,更没想到她那根大棍里,还藏着一把极小的匕首。 此时回想一下仍心有余悸,庆幸从前没有得罪这小丫头,不然招呼他的估计不只是大棍,还可能是这把小匕首。 “序儿。” 吕老夫人唤一声吕序。 吕序抬起头嗯一声,就听到老夫人惊讶道:“序儿,你脸怎么这么红?” 梵行看到吕序小脸通红,伸手摸一下她的额头,赶紧抱起来道:“祖母,是伤口引起发热症,我先送序儿回房,朱雀你马上去门口看看,上官公子到了没。” “四丫头、五丫头,还有梁小姐怎么办?” 四夫人急急地问,朱雀道:“四夫人,奴婢检查三位小姐的伤,除了五小姐胳膊掉了,四小姐和梁小姐都擦伤,奴婢回来的路上已经处理过伤口,五小姐的胳膊奴婢也已经正好,休息一下便无大碍。” “不用找大夫吗?”四夫人惊讶地问。 “这种小伤奴婢能处理好。”朱雀想一下补充道:“用的是皇后娘娘赏的膏药。” 四夫人一听是皇后娘娘赏的,顿时宽心道:“皇后娘娘赏的一定是好药,肯定不会留下疤痕。” 梵行抱着吕序匆匆回到上溯园,把她放床上盖好被子道:“序儿,别害怕,只是有点发热,上官守若一会儿就到。” 吕序嗯了一声,无力地闭眼睛,过热的体温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上官守若来得也快,看过伤口切过脉道:“按理说这点伤不会引起发热症,只能说明吕序的身体还是很虚弱,任何伤口都会让她病倒。” “还有她容易口干,每隔一刻钟给她喂一回水,多少看她的意思。” “现在我先给她处理一下伤口。” 上官守若要来剪刀、热水、纱布,把裤子和伤口一点一点分开。 清洗过伤口,取出一瓶膏药道:“你的药也是好的,如今皮肤上有破损,用我这个会更好。” “怎么个好法?” “不会疼。” 上官守若处理好伤口,对朱雀道:“打一盆凉水,取一条毛巾过来。” 朱雀马上端来水递上毛巾,上官守若把毛巾打湿,拧干敷在吕序额头,对朱雀道:“每隔一会儿就换一回毛巾,这样能暂时降低你家小姐体温,她会好受些。” “奴婢明白。” 朱雀马上坐到床沿。 还取出另一条毛巾,打湿拧干轻轻擦拭吕序的掌心。 上官守若看到后,感叹道:“你家小姐病的时间长了,你都快成半个大夫。” “好好照顾你家小姐,我到外面开药方。”上官守若说着给梵行一个眼色。 “你写,我让人去抓药。”梵行跟他一起走到外面,迫不及待问:“序儿的情况怎么样,会有危险吗?” “如果是别人自然是无碍,但吕序的身体你也知道。”上官守若压低声音道:“吕序的身体太虚弱,要是明天早上热症还没消退,只能再带她上龙吟山庄,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老夫人,您来看小姐。” 青鸾的声音忽然响起,两人马上停止聊天。 梵行马上迎出去扶着吕老夫人进来:“祖母,序儿已经睡下,您不必担忧。“ “老夫人好。” 上官守若放下笔起身问好。 吕老夫人坐下道:“上官公子,序儿怎么样?” 上官守若暗暗看一眼梵行,就看到梵行微微摇一下头,马上会意道: “回老夫人,吕序小姐的发热症是伤口引起,晚辈已经处理过她的伤口,没有什么大问题。” “你这么说我老婆子就放心了。”吕老夫人道:“这孩子也是的,自己身上有伤,打人的事情让丫头们干就行,干嘛还自己亲自动手嘛。” “序儿最是重情重义。”梵行安抚老夫人道:“她能容忍林家小姐伤她,但伤她的亲人朋友就不行。” “林小姐当街纵马行凶,不只伤了三位小姐,还连累了无辜路人,序儿一生气她便什么也顾不上,我都没回过神她已经冲下马车,交待人把伤者送去医治,就径直冲上林家的马车,对着林小姐就是一顿揍。” 梵行有些无奈道:“序儿就是样子的,除了她自己不重要,身边每个人都很重要。” 吕老夫人一听顿时老泪纵横,拉着上官守若的手道:“上官公子,你一定要治好序儿,我老婆子还想多疼她几年。” “老夫人放心,三年里吕序小姐每次寒症发作,情况都比眼下不知惊险多少倍,吕序小姐都一次又一次熬过来,眼下这点情况真的不算什么。” 上官守若不是在吹牛,而是跟以往的情况比,目前的情况真的是小意思。 老夫人听到后,不仅没有止住眼泪,反而更加心疼难过道:“这孩子能活到今天,是遭了多少罪啊!” “祖母放心,您要相信上官家的医术。”梵行轻声安慰道:“序儿一定会好起来,我们还约好了,冬天一起去广陵城踏雪寻梅,她从不食言。” “我是心疼孩子。”吕老夫人拭一下眼泪:“这才好了几天啊,就碰上个天杀的林家小姐。” “梵先生,古七在外面求见。”青鸾进来通报。 梵行对吕老夫人道:“古七一直盯广信侯府,许是那边有什么情况,祖母一起听听吧。” “快让他进来回话。” 闻说是广信侯府的情况,吕老夫人自然要第一时间知道。 古七进来回话道:“回老夫人,公子,上官公子,广信侯府那边,知道是吕序小姐伤了林小姐家,马上就着人报官,顺天府高大人收到状纸后,马上带人到广信侯府,说是要给林家小姐验伤。” “你们猜结果怎么样?”古七故意卖关子问。 “快说,别卖关子。”梵行瞪古七一眼。 古七马上笑眯眯道:“轻伤不足以立案,顶多是赔些医药费。” “你说什么?” 梵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揍了十几棍,又捅了十多刀居然只是轻伤。 古七笑着解释道:“林家的人也不相信,直到林公子亲自验伤,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 “林公子说林小姐身上的伤虽多,看起来是伤得严重,但全都没有伤在要害上,林家小姐没有生命危险。” “哦对了林公子还说。”古七顿一下道:“如果林家执意告吕序小姐的话,吕府可以反告林小姐故意当街纵马行凶,这项罪名足够林小姐受的。” 吕老夫人听完,难以置信道:“序儿是怎么做到的,十几棍十几刀全部都避开要害。” 梵行想一下道:“许是序儿身子太弱,没有什么力气,打得不重扎得也不深……这样也好,赔他们些医药费就是。” 他刚说完就听到吕老夫人呸一声道:“我一个子都不会给他们,就算赔医药费也是他们赔,我们家三个丫头,还有梁家小姐,以及无辜被连累的路人,他们的医药费都该广信侯府出。” “祖母说得是。” 梵行十分同意吕老夫人的说法。 低头看看沙漏,有些为难道:“祖母,我还回京畿处,序儿就有劳祖母照顾。” “你去吧。” 吕老夫人道:“顺便告诉她爹一声。” “是,祖母。” ****** 京畿处。 “轻伤!!!” 墨烬离得知结果,惊讶得说不出话。 过了一会儿后,忍不住放声大笑,真不愧是吕序啊。 吕颐知道也一阵讶然,就听到梵行叹气道:“序儿也因为伤口引发热症,情况不是很乐观。” 闻言吕颐的笑容马上消失…… 墨烬离也止住笑…… “上官守若已经来看过,给序儿处理过伤口,眼下就看体温什么时候能下降。” “哦对了。”梵行说完看着墨烬离道:“序儿发病前让我问问太子殿下,您是不是对梁家小姐有意思,如果只是拿她当挡箭牌,请太子殿下及时停止小动作,说林家小姐要针对的人其实是梁家小姐。” “梁家小姐?”墨烬离愣一下道:“你是说梁武的女儿,本殿什么时候对她有过小动作啊。” “你要是没有对梁家小姐做过什么,林家小姐为何要针对梁家小姐?” “本殿会让人去调查清楚。”墨烬离一脸平静道:“梁家小姐,本殿只见过她两面,怎么可能对她有意思。” “用来当挡箭牌呢?”梵行有些八卦地问。 “份量不够。” 墨烬离冷静道:“这件事情不难查,很快就会有结果。” “吕序具体揍了十几棍,捅了十几刀。”墨烬离好奇地问,梵行愣一下道:“这个我不不清楚,古七应该知道吧。” “古七。” 墨烬离马上唤一声。 古七进来道:“属下偷看了验伤记录,棍伤十四处,刀伤十四处,是巧合吗?” “这当然不是巧合。”墨烬离笑笑道:“他们姐妹三人,加上梁家小姐,无辜被连累受伤的路人有六位,还有宫里负责教导秀女的女官四人,加起来正好是十四。” 吕颐苦笑道:“这个丫头,还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坤和宫。 皇后娘娘知道消息。 感叹道:“这孩子啊,真是太委屈。” 珍姑姑也附和道:“明明林家小姐有错在先,吕序小姐却把所错包揽己身,的确是很委屈。” 皇后娘娘一脸平静道:“凤来仪殿,贵妃亲自出面保住侄女,序儿为了不让本宫跟贵妃撕破脸,才包揽下所有过错,偏偏她的侄女不依不饶,还去吕序他们麻烦,这可怨不到序儿头上。” “吕序小姐可是连太子殿下都敢揍的人,哪会把林家小姐放在眼内。” 提到吕序揍儿子的事情,皇后娘娘掩面一笑道:“在宫里不动手是为了不让本宫为难,到了宫外可就另当别论。” “如今林府状告无门,以广信侯的性子怕是要找吕文相麻烦。” “放心吧。”皇后娘娘不以为然道:“做女儿的不好欺负,当爹的更不好欺负,有其父必有其女嘛。“ “娘娘说得极是。”珍姑姑叹气道:“据说吕序小姐又病倒了,伤口引发热症,情况不是很乐观,上官公子进了吕府后就一直没有出来,怕是得留夜观察病情。” “这孩子……”皇后娘娘有些后悔道:“怪本宫,不该召她进宫。” “此事与娘娘何关,明明是那林家的没教养。”珍姑姑不以为为然道:“真以为凭她的德行能当太子妃。” “太子妃的人选一天不定下来,林家怕是一天不会消停。”皇后娘娘扶额想了想道:“家世品貌都不能差,本宫瞧着吕家四小姐倒是不错。” “林家小姐泼伤吕序小姐时,吕家四小姐应对得十分得体,十足大家小姐风范。” “只是……”珍姑姑迟疑一下道:“吕家两位小姐,似乎都不太乐意嫁入皇室。” “乐不乐意有什么打紧。”皇后娘娘微微一笑道:“若真瞧准了,皇儿也没意见的话,皇上一道圣旨就能解决。” 第121章、 记忆重启 “你们可回来了,快去看看序儿吧。” 吕颐和梵行一回到上溯园,吕老夫人就急急地迎上来,催促他们赶紧去看吕序。 看到老夫人着急紧张害怕的模样,梵行以为吕序出事了,身形一晃消失在眼前。 吕老夫人愣下赶紧抓住儿子道:“序儿一直在说糊话,其中还有不少隐秘之事。” “???!!!” 吕颐一脸疑惑和讶然,但也没有特别震惊。 老夫人看看四下里,小声道:“太后把针子钉进皇后耳朵里,这句话序儿说了不下十遍。” “许是烧糊涂了,母亲不必太过担忧。”吕颐心里清楚女儿是烧糊涂了,但说的绝对不是糊话,而是一些被暂时遗忘掉的记忆,从新在她脑海里涌现。 梵行一时心急,顾不得男女大防,径直走进吕序卧室。 就看到吕序举着双手在空中乱抓,就像溺水的人在求救,嘴里呓语不断,小脸满满的惊恐、畏惧,不知是梦到什么可怕的事情。 “序儿……” 梵行想过去抓住她的双手,一只手臂拦在他面前。 上官守若淡淡道:“你别自乱阵脚,吕序只是记忆混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记忆混乱?”梵行惊讶地看着吕序。 “吕序当年伤得太重,有些记忆或许该说痛苦的记忆,被她选择性遗忘。” 上官守若抱着双手道:“但是每当她受到外界刺激时,这些被遗忘的记忆就会从她脑海涌现,吕序在梦里又经历了一遍当年的痛苦。” “序儿这么痛苦,我们就这么干看着吗?” 梵行看着吕序无助的模样,恨不得马上抓住她乱动的双手,把她从地狱里拉起来。 “吕序太脆弱了,我们害怕一碰,她就永远醒不来。”上官守若淡淡道:“我们不能拿她的性命去赌,谁也不知道伸出手会是什么结果。” 梵行:“没有别的原因?” “没有别的原因。”上官守若肯定地回答。 梵行径直走上前,一把抓住吕序双手,下一刻主不变成吕序的双手死死抓住他。 那紧握的力量,就像困在地狱赎罪无尽岁月鬼魂,终于等到了上天垂怜,垂下一根蛛丝般细绳拉她离开地狱。 吕序借着他的力量猛一下坐起来,就像是溺水被救上的人,用力地大口大口呼吸,浑身大汗淋漓,一边呼吸一边警觉地看着梵行,仿佛从来不认识他一般,目光充满了戒备。 “序儿……” 梵行轻唤一声,心里一阵慌乱。 从相识开始,吕序从未用这样的目光看过他。 察觉不对劲,上官守若马上走过来:“吕序,你觉得怎么样,还记得我是谁吗?” 吕序下意识地看一眼,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空洞,仿佛整个人都掏空了,只留下一张漂亮的美人皮。 “序儿,你看着我。” 梵行把吕序的脸转过来,让她只能看着他问: “我是谁?” “……?” 吕序的大脑像是在重启。 定定地看着梵行,好半晌后忽然紧紧抱着梵行,用沙哑的声音道: “你怎么才来啊。” 南城水灾那晚,吕序也问过一样的话。 梵行愣一下赶紧回答:“抱歉,来晚了,我马上带你走。” 把吕序抱入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 吕序伏在他怀里低低抽泣,眼泪汗水全都蹭在梵行衣襟上,此举也梵行长长松了一口气,真害怕她把他彻底忘记。 吕颐和吕老夫人进来,就看到两人抱在一起。 上官守若马上回头,把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们暂时不要出声打扰。 母子俩相视一眼,只好在旁边静静等待,看着眼前的画面心酸,生女儿最好不好一点就是:将来都成了别人家的。 咳咳…… 良久两人还保持一个姿势,吕颐忍不住提醒。 吕序缓缓抬起头,汗水、眼泪混合在一起,鼻子哭得能红,怔怔地看着自己有父亲。 “本来就生得差点意思,如今更丑了。”吕颐忍不住吐槽女儿:“朱雀,还不赶紧打盆水进来,侍候小姐净面。” “你才丑呢呜……” 吕序话说到一半,忽然又低低抽泣。 闻言吕颐松了口气,对老夫人道:“母亲,还会顶嘴,说明她已经没事。” 上官守若伸出手…… 吕序下意识地把手递过去给他。 梵行起身让出位置,想离开吕序却牢牢拽住他的衣袖。 片刻后上官守若放下她的手道:“脉象平稳多了,服一剂药,休息一晚上应该无大碍。” 吕老夫人一听悬着的心才放下,过来叮嘱道:“序儿,广信侯府那边你不用怕,祖母会帮你解决,你不用费神。” “孙女才不怕他们。”吕序挤出笑容道:“就是让祖母为孙女操心,孙女十分愧疚。” “你平安无事最重要。”吕老夫人用帕子拭了拭吕序脸上的汗道:“祖母还要去看看你四姐姐、五姐姐他们,他们的情况虽没你严重,祖母也得过去瞧瞧。” “两位姐姐受了惊吓,正需要祖母安慰。” “母亲,我送你出去吧。” 吕颐抬手搀着老夫人,缓缓离开吕序的房间。 “梁兮怎么样?” 吕序忽然想起梁兮,她当时也在马车里面。 朱雀刚好端着水进来道:“给梁小姐上过药,青鸾就亲自送她回府。” 听说梁兮已经回府,吕序才松了一口气:“明天再打发人过去瞧瞧,等我好些了再请她过来玩。” “梵先生,上官公子。”朱雀放下盆道:“小姐的衣裳都被汗打湿了,奴婢先给小姐换一身干爽的衣裳,免得回汗着凉染上风寒。” “朱雀说得是,序儿你先换衣裳,我改天再来看你。” 他也想多陪她一会儿,奈何天色已晚,再加上他们又无名无份,怕老夫人会有意见。 梵行抬起手晃了晃,吕序不好意思地松开他的衣袖道:“先生辛苦了,改天我请你去南集吃烤鸡。” “是你嘴馋想吃吧。” 梵行宠溺地捏一下她琼鼻,跟上官守若一起走出外面。 吕序简单地梳洗过,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靠地软枕上休息,同时也理一下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信息。 “序儿,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事情?” 吕颐从外面走进来,趁着没有外人在,试探着问女儿。 吕序深吸一口气道:“今天皇后娘娘让我去了一间暗室,把关在里面的柳昭然救走。” “是什么样暗室?”吕颐惊讶地问。 他没想到皇后娘娘让女儿进宫,竟是另有目的,肯定是暗室刺激到女儿。 吕序想一下道:“就是祥宁宫附近的一片小树林里,有间用一整块大石头挖空成的暗室。” “女儿一进暗室就有种莫名的熟悉,就好像我曾经在里面待过,当时我就觉得很疑惑,但急着救人便没有多想。” “序儿,听爹的话,以后不要再管朝廷后宫的事情。”吕颐郑重的提出要求道:“回头爹也会跟皇上说,你身子不好需要卧床静养,免去一切进宫请安等事宜。” 吕序乖巧地点点头:“爹,方才在梦里,女儿好像记起了一些事情,但不能确定是真是假。” “你先说出来,爹来分析。” 吕颐一直都知道,三年前女儿虽捡回来一条命,但是又遗忘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再次面对曾经的痛苦经历,吕序深吸一口气道:“当年还有个人跟女儿关在一起,女儿当时刚被折磨完,迷迷糊糊听到那个人一直在说:太后把钉子钉进皇后的耳朵里。” “那个人只说了这一句话?”吕颐惊讶地问。 “是的,她一直在不停地重复。”吕序想一下道:“就好像是故意说给女儿听。” “那个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吕颐小声问,生怕打断女儿思路。 “是女的……”吕序忽然有些兴奋道:“想起来了,女儿进去救柳昭然时,为何会知道她脚上有镣铐,因为那个人的脚上也有相同的镣铐,还有她的脖子上也被戴上声锁。” “声锁是什么东西?” “戴在脖子上,让人发不出声音的东西。” 吕序遗忘的记忆方才一下子涌上来,让她刚醒时脑子里一片凌乱,经过方才一番梳捋记忆越发清晰。 回想起那个东西,继续解释道:“声锁上面还有一个机关,如果用外力强行解下来的话,里面藏的刀片会瞬间把喉咙割破。” “你怎么会知道。” “我看到了。” 吕颐深吸一口气道:“这些不开心的的事情,说出来就不要再想。” 当年女儿才十二岁,不仅肉体上饱受折磨,就连精神上也他们也没有放过,怪不得女儿会患上双魂症。 观女儿的神情应该记起不少事情,但独独说了这件事情,至于其它事情女儿不想提,他也没有继续追问,等她愿意说的时候再说出来吧。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女儿没有胃口。” 吕颐含笑道:“那就好好休息,睡一觉起来就没事。” 望着父亲离开后,吕序马上把被子拉上来盖住头,想起来此止是这一桩事,还有很多她永远说不出口的事情。 第122章、 再起疑云 清晨。 吕序在床上用早膳。 忽然看到父亲一身官袍,手上还提着多年未用的配剑。 “爹爹,您拿剑要干嘛?” “闻说广信侯带了人想堵我,带把剑吓唬吓唬他。” 吕颐漫不经心地回答,吕序惊讶道:“他居然没去告御状,真是匪夷所思。” “告什么御状,他女儿当街纵马行凶,还伤了那么多人,御史官们没参他一本就不错,他还好意思告御状。” “你就算好了也在床上躺着,装也得装十天半个月,看爹怎么收拾他们。”吕颐说完就提配剑出门,望着父亲的背影吕序嘴角不由扬起。 “四小姐,五小姐来看小姐。” 吕颐离开不久,吕宜和吕婕就过来看望吕序。 两人看起来精神不错,想来昨天的事情,并没有给他们留下阴影。 吕宜坐到床沿,担忧地问:“序儿,你昨天揍了林家小姐,广信侯不会去报官吧。” 昨天看到吕序为他们狠揍了林听雪,当时感动得一塌糊涂,没想到吕序会不顾一切,当众为他们讨回公道。 “放心,他们报了官也没用。”吕序笑着道:“我下手有分寸,没有伤在要害上,昨天顺天府的人去难过伤,说是轻伤不构成犯罪,他们也不敢到皇上跟前告御状。” “为何不敢啊?”吕婕好奇地问。 “林听雪故意纵马行凶伤人,罪名比我揍她那点罪更严重。” 吕序耐心地解释道:“广信侯告御状,皇上肯定会问顺天府原因,知道林听雪在大街上纵马行凶伤人,轻则重打几十大板,重则得去坐大牢,你说他们敢不敢告御状。” “贵妃娘娘那边……” “贵妃娘娘没被他们气死就不错,哪有心思找我们麻烦,估计还想着怎么跟我们和解。” 吕序淡然地安慰两人道:“贵妃娘娘为保住自家侄女,抹了皇后娘娘的脸面,得罪了我们吕府,没想到转眼林听雪就闯出这么大的祸,估计她如今也在头疼呢。” “广信侯府真是奇怪,宫里已经有一个娘娘,为何还要再送一个女儿进宫?” “就是啊,姑侄俩一起会侍奉一个男人,他们不会觉得别扭吗?” 想象着那个画面,吕宜和吕婕相视一眼,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吕序听后笑着解释道:“林听雪的目标是太子妃,不过现在已经没戏了,也不知道最后会便宜了谁家姑娘。” “序儿,太子殿下真得长得比你好看?”吕宜不太相信地问,同时也十分好奇,比吕序还好看的男人长成什么模样。 “当然真的。”吕序一脸笃定道:“当年我们那一帮人是按颜值排序,为了确保排名的公证,太子殿下曾摘下面具,原本是要等大家投票的,在目睹他真容的一瞬间,我就毫不犹豫认输。” “比你还好看的男人,岂不是长得娘里娘气。”吕婕一脸嫌弃,想想那个画面都胃抽筋。 “当然不是,太子殿下男人味十足。”吕序笑眯眯道:“在我看来他跟梵先生不相上下,梵先生是儒雅沉稳型,太子殿下则是桀骜不羁型,普通女子可驾驶不住。” “还不是被你揍过。”吕宜若有所思道:“你能驾驶太子殿下吧?” “我又不喜欢他。”吕序似笑非笑道:“当然他也不敢让我当太子妃,害怕我发起火来把他一刀切。” “这么说,你跟太子当真是不和。”吕婕若有所思问。 “我跟你们还吵架呢。”吕序解释道:“我跟太子就像我跟你们一样,吵架归吵架但不伤感情。” “昨天你冲过去揍林听雪时,我们都被你的气势帅到了。”吕宜兴奋过后不解问:“只是为何梵先生不出面,而是让你一个人对付林听雪。” “是我不让他出面,姑娘家的事情,他一个大男人插手不像话。” 吕序忽然笑笑道:“方才我爹出门前说,广信侯为了替女儿出气带人在路堵他,可惜我不能出门,看不到他们对峙的画面。” 吕婕无奈道:“我们也不能出门,找个人出去瞧瞧呗。” “朱雀,你看青鸟忙不忙,不忙的话出去瞧瞧。”吕序第一时间想到青鸟。 “青鸟早就去了。”朱雀笑着回答道:“难得看到老爷使剑她岂会错过,老爷前脚出门她后脚就跟上。” “我们就静候佳音。”吕序伸一下懒腰道:“哦对了,我爹让我装病十天半个月,你们出去记得把我说得惨些,最好是像以前那样快死。” “啊???” 吕宜和吕婕不解地看着吕序。 吕序道:“我病得越重,大家才不会同情林听雪。” 两位姐姐恍然大悟。 吕婕想一下道:“序儿,有件事情,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一声。” 看到她认真的表情,吕序也不由认真起来:“你说,能帮你解决的,我一定会帮你解决。” “你回来那天,祖母不是训斥了母亲,第二天我进宫学礼仪,有一位姑姑私下找过我,说如果我想进宫,她主子可以帮我忙,等我当上娘娘,我和母亲就不必看你们父女的脸色,更不会被祖母瞧不起。” “你是怎么回的?”吕序好奇地问。 “我如实说了。”吕婕不以为然道:“我是来走过场的,无意进宫。” 闻言吕序讶然道:“五姐姐应对得极好,且不说那位姑姑的主子是谁,我们府里的消息那么快就传到宫里面,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什么意思?”吕婕问。 “有人吃着我们家的饭,却在帮外人通消息。”吕宜替吕序回答。 吕序想了想问:“五姐姐,此事你还跟谁提起过?” “除了你们知道,我连我母亲都没说。”吕婕压低声音道:“母亲要是知道有这条门路,还不逼着我努力表现。” “那就好办了。”吕序心里有了注意道:“此事先不要声张,我们悄悄回了祖母,让祖母把这个人给揪出来,不能让这个人嚯嚯我们吕家。” 吕婕:“府里都是用老了的人,谁会做出这种背主忘义的事情。” 吕宜也感到十分惊讶:“能在我们吕府作妖的人,恐怕不简单,怕是不好找吧。” “放心吧。” 吕序笑笑道:“是狐狸肯定藏不住尾巴。” 姐妹三在一起说说笑笑,打发着早上的清闲时光。 约莫一个时辰青鸟从外面回来,吕婕马上激动道:“青鸟,快说说,叔父对战广信侯的情况。” 青鸟看到几位小姐都在,就知道是特意在等她,清了清嗓子道:“广信侯带着十几二十个人拦住老爷,当街嚷嚷小姐昨天当众殴打他女儿,致她重伤卧床不起,是穷凶极恶之徒所为,让大家来评评理。” “老爷坐在马车里淡淡反问道:你怎么不告诉大家,你女儿昨天宫里,先用滚烫的汤水泼伤小女,还弄脏皇后娘娘赏赐的新衣裳。” 青鸟说到这里笑笑道:“原本还有人对小姐打人颇为不满,听完老爷的话马上闭嘴。” “广信侯当时不吱声,接着老爷又说。”青鸟学着吕颐语气道:“小女看在贵妃娘娘的面上不与她计较,不然你女儿就得按宫规矩给处置。” “没想到你女儿却不知感恩,回途中故意纵马行凶。 以致本相两位侄女,梁将军的爱女,还有数位来不及躲闪的无辜路人受伤。” “老爷说到这里时,路人们开始纷纷指责林家小姐。”青鸟继续描述当时的情形,越说越得意。 “接着老爷又说:事情发生后小女第一时间想着救人,把受伤的路人送去医治,还垫付了所有医药费,你女儿当时却躲在马车里得意大笑,毫无愧疚之意。” “广信侯府做为此次事故主要责任人,迄今对伤者们都没有任何的表示,怕是有几个人受伤都不知道吧。” “老爷说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都一边倒的倾向我们吕府,说小姐揍林家小姐揍得对,就应该好好教训。” “老爷还说……”青鸟继续学着吕颐的语气和习惯道:“小女重伤初愈,身子本十分虚弱,烫伤引起发热症,如今还高热不退,昏迷不醒,真要算账也该是本相找你算账,小女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定让你女儿为她陪葬。” 青鸟说到这里,换回自己的语气道:“广信侯明知道自己理亏,却恬不知耻道:我女儿纵使有错也轮不到女儿教训,你女儿无故意生得白发,作做又如此残忍,与妖孽又有何异。” 骤然听到这番话,吕序眉头马上皱起,没想到广信侯竟会说出如此不堪的话。 青鸟看到后马上道:“老爷听了也是有些恼火,当即回他道:我女儿会满头白发,是为了保护龙吟山庄,抱着病躯独自应对强敌消耗气血过度所致。” “上次京都异族动乱了,我女儿一个人独战火神部公主、战将阎野,还有锦国皇子和公主。” “倒是你广信侯,堂堂将门之后,在上次京都动乱时,你又做了什么贡献,你们林家的男儿又做了什么贡献?” “但凡你这个当父亲的有点作为,你女儿也不至于为了太子妃之位,在秀女培训期间一次又一次,打压那些比她出色的秀女们,昨天她一闹本相两个侄女就从选秀名单上划掉。” 青鸟说到这里笑眯眯道:“奴婢当时看到广信侯的脸都绿了,还以为他会恼羞成怒,跟老爷打上一架,结果带着人灰溜溜地走,奴婢白等了一个时辰,什么都没看到。” 吕宜和吕婕听完忍不住相视一笑,没想到叔父骂人也很有一套,果真是有其女必有其父啊。 吕序却知道父亲不是有些恼火,而是十发生气才会毫不留情地讥讽广信侯,好在如今广信侯手上没有兵权,否则此番相争得利的就是太后。 御书房。 恒帝看着吕颐叹气道:“你今早怼广信侯的话有些过。” 吕颐淡然道:“臣知道林老侯爷是南国离功臣,但是如今的广信侯也太不像话。” 面对皇上的指责,吕颐也不一味认错:“是他女儿有错在先,他还有脸带人堵臣的路,这些臣都能容忍他,以他的身份竟说序儿是妖孽。” “此事恕臣不能容忍,他要不高兴尽管找臣算账,别指望臣会上门赔礼道歉。” “孤什么时候说让你上门赔礼道歉。”恒帝一听也是怒火,想了想道:“难不成真让他女儿当太子妃?” “皇后余生都不会理会你。”吕颐幸灾乐祸地提醒。 恒帝一听马上泄气:“这也行不通,哪也行不通,孤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吕颐不紧不慢道:“二皇子到了封王的年纪吧。” 恒帝马上坐直身体,想了想道:“趁着选秀给他娶个王妃,封王也就顺理成章。” “你去一趟伏明宫,说孤一会儿过去用膳。” “皇上英明。” 解决完广信侯府的事情。 恒帝马上问:“你方才说有要紧事要私下回禀,到底是什么事情?” 吕颐看看左右。 恒帝会意,马上让所有人退下。 无人了吕颐才道:“昨天序儿发高热时,一直在重复一句话。” “一句话?”恒帝不解地看着吕颐。 “太后把针子钉进皇后耳朵里。”吕颐重复一遍女儿话。 “太后把钉子针进皇后耳朵里,皇后今早还好好……”皇上的话只说了一半不打住,因为此皇后非彼皇后。 “臣跟皇上的想法一样。”吕颐淡淡道:“当年元太后是不小心滚下石阶,伤重不治才薨逝,皇上当时也有所怀疑,只是在元太后身上没找到可疑的伤口,如今想来不是没可能。” “序儿是如何知道?”恒帝疑惑地问一句。 “回皇上,序儿此次高热虽然危险,却意外地恢复了一些记忆。” 吕颐把女儿的话重述了一遍道:“看来那名宫女是一名知情者,知道自己要遭太后毒手,把信息留给了序儿,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个东西应该还在元太后身上。” 恒帝没有马上接话,良久才缓缓开口道:“就算找到母后为所害的证据,又何证明是太后所为。” 第123章、 意外惊喜 吕颐知道恒帝的心思也很是无奈。 确实以太后的心机和手段,肯定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再者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当时的情形也无从查起,甚至连当年诊治的太医都已经不在,根本无从查起。 晚膳时跟吕序提了一嘴,吕序却有新的看法:“太后心机再深手段再高明,一个人也不可能做那么多事情,有些事情太后也只能交给别人做。” “有交易就会留下痕迹。” 吕颐补充一句,挟了一筷子菜到女儿碗里。 忽然想起什么又道:“我跟皇上说了,你身体需要卧床静养,康复前不过问朝堂后宫的事情。” 关于点吕序自然没意见,反正已经对外称病,索性在家中偷懒,就听到父亲悠悠道:“皇上经过一番思虑,决定重新挑个人代替你的位置,把你的令牌给我,明天我还给皇上。” 骤然提到令牌,吕序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一个职位。 当年给太子伴读时,除了太子不知修为几许,她打败所有人后得到奖励是一块令牌。 上面只有“龙雀”二字,长大点才知道那是南离龙雀使的身份象征,而是龙雀使主要职责就是为了皇室清除障碍。 这些年因为身体的原因,吕序无法胜任这个职位,换掉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怎么,不乐意?” 见女儿半天没反应,吕颐淡淡问一句。 吕序摇摇头道:“把令牌还回去没问题,青鸾他们是不是也得走啊。” 四个丫头跟了自己几年,她已经习惯他们在身边,尤其是朱鹮的厨艺,换个厨子她和父亲怕是会吃不惯。 “按规矩,他们得追随龙雀使。” 吕颐知道女儿舍不得四个丫头,但规矩无法违背。 主要皇上已经做出决定,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用过午膳后就把令牌取走 既成事实吕序也不好隐瞒,临睡前把四个丫头叫到面前,宣布皇上收回龙雀令的事情,让他们做好离开的准备。 突如其来的结果,四个丫头确实很震惊也很无奈,服从命令是他们学的第一条规矩,只是跟在吕序身边多年,他们已经习惯目前的生活,骤然离开自然舍不得。 吕序挤出笑容道:“没关系的,想我了就回来看看……都在京都。” 其实她可以假装糊涂,不提四个丫头的事情,但是规矩就是规矩,令牌在哪他们就在哪。 “明天一早,你们就要随父亲进宫……” 吕序顿一下道:“青鸾、青鸟,你们去衣物间,把冬衣柜子上面的箱子抬过来吧。” 两人不知道吕序要干什么,依言把箱子搬了过来,吕序打开箱子道:“临别了我也没什么赠与你们,这里有四套金丝软甲,是上次青鸾意外受伤后,我特地为你们准备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送出。“ “你们明天就要走,今天正好送给你们。” 吕序忍着眼泪哽咽道:“以后出任务穿在身上,寻常刀剑便伤不到你们。” 青鸾他们也没想到分别来得这么快,或者说他们从来没想过会离开,但圣旨不可违、规矩不可逆,朝吕序行过礼各自回房收拾东西。 突如其来的分别,谁都没有准备好。 皇上收回她的令牌,看似是顺从父亲的意思,实则也是给庆信侯府一个交待吧。 吕序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通,不知不觉已经四更天,虚弱的身体抵不住困倦,迷迷糊糊便睡熟,再醒来时发现天色已经大亮。 赶紧抱着被子坐起来,习惯地唤了一声朱雀。 门从外面推开了,进来的不是朱雀,而是老夫人身边的纪嬷嬷。 后面还跟着两个长相齐整的丫环,手都拿着平时洗漱用的东西,吕序才想起青鸾他们,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在宫里。 纪嬷嬷上前对一脸茫然的吕序道:“六小姐,六爷上朝前回过老夫人,说你身边的丫头原是宫里的人,如今他们另有差事要办,让老夫人挑两个丫头放你屋里伺候。” “祖母费心了。”吕序坐床上道:“等我脚上的伤好,再过去当面叩谢祖母。” “六小姐好好将养是正经,老夫人不在乎这些虚礼,只希望六小姐早日康复。” 纪嬷嬷又道:“时间仓促,从锦华阁挑了两个丫头,老夫人说六小姐先使唤着,以后有好的再送过来伺候您。” “还不快见过六小姐。” “奴婢见过六小姐,六小姐玉安!” 两个丫头上前乖巧地行礼,跪在地上完全不敢看吕序。 吕序淡淡打量一眼道:“祖母身边的姐姐,自是可靠的。” 上下打量一眼年纪略小,脸儿圆圆的小丫头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 “回小姐,奴婢是六月,今年十五岁。”那丫头露出甜甜的笑容道:“原是在三清庵伺候老夫人起居、饮食。” “回小姐,奴婢唤四月,今年十六。”年纪略大的丫头落落大方地回答道:“奴婢在三清庵伺候老夫人笔墨。” “都是利索易记的名字。” 吕序也不忘称赞一句,虽不花俏唤着却十分顺口。 只是一开口就提醒她,他们是服侍过老夫人的丫头,摆明是不想按她的习惯办事。 纪妈妈吩咐两个丫头道:“四月伺候六小姐梳洗,六月去厨房看看,别误了六小姐用早膳的时辰。” 把两人的工作安排妥当,纪妈妈便告辞了,吕序也欠身道:“纪嬷嬷慢走,代我向祖母请安问好。” 漱口净过面,吕序坐到镜子前。 四月拿起梳子道:“六小姐平时喜欢梳什么样的发髻?” 过来上溯园之前,纪嬷嬷跟他们说过六小姐的情况,尽管早有心理准备,骤然看到六小姐的容颜,眼珠子还是差点掉地上。 他们在三清庵时,就听过不少关于六小姐传闻。 知道她是南离国第一美人,过来前就想象过她的美貌,但真人还是远远超出预想。 南离国第一美人岂能与她相配,分明是天上的仙子下凡,就算是才醒来未梳洗,还是美得让人窒息,方才他们心跳都漏掉几拍。 想到此四月忍不住道:“怪不得相国寺主持,不许六小姐上相国寺,真是和尚见了也想下凡的人物 吕序一听顿时有些不高兴,但懒得跟一个丫头计较,想一下道:“横竖今天是不出门的,你帮我把头发梳顺就好。” 四月确实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除了帮吕序把长发梳顺,还把耳侧头发梳到后面,盘成一朵银白色的玫瑰,别在一侧 的耳后,说是方便一会儿用早膳。 吕序看了看道:“不错,往后这么梳吧。” 早膳端上来时,吕序惊讶道:“这些是……是谁做的早膳。” 六月甜甜笑道:“厨房的人说朱鹮姐姐怕小姐不习惯,临走前给小姐做好了早膳,还连夜做了好多点心呢。” 吕序轻轻哦了一声,默默用完早膳,就坐在窗前看书,直到上官守若过来帮她换药。 上官守若没有看到四个丫头的身影,方才进来还得先通报老夫人,且领他进来的也是一名陌生的丫头,就好奇地问: “你那四只鸟呢,今天怎么不在你跟前伺候。” “他们回去了,以后不在我身边侍候。”吕序淡然回答,又给他介绍道:“这是四月、六月,是祖母送过来的。” “四月,六月,这位是长期给我治病疗伤的上官神医,是我这里的常客。”吕序淡淡道:“下次他过来了,你们不必通报老夫人,直到领到我屋里就好。” “奴婢明白。” “上官公子好。” 四月、六月恭恭敬敬地向上官守若问好。 上官守若有些遗憾道:“以后再也吃不到朱鹮做的点心,真是可惜呀。” 吕序放下书道:“六月,你去厨房给上官公子拿一碟点心,再把我们的好茶煮上一壶,为了显得我病重难治,咱们上官公子得把点心吃完再走。” “朱鹮做的!?”上官守若惊讶地问。 “连夜做的,就怕我会吃不惯。” 吕序语气哽咽,相处多年,始料不及的分离。 上官守若马上道:“你别在我面前哭啊,某人看到还以我欺负你,把脚拿出来我看一下伤口。” “四月,把绣墩搬过,给我搁脚。” 吕序指着旁边的绣墩,示意四月搬到她旁边。 四月搬来一个绣墩,吕序受伤的脚放在上面,轻轻卷起一戴裤。 骤然看到吕序脚上的伤口,四月不由倒抽口气,没想到六小姐会伤得这么严重,怪不得老夫人再三叮嘱他们要小心照顾。 上官守若看一眼伤口,皱起眉头道:“你身体太虚弱,连伤口恢复得比我想象中慢,以后就好好静养调理。” 清洗一遍伤口才重新上药,取出另一个瓶子道:“伤口痒得厉害,就抹一点这个药膏,千万不能用手去抓,再发高热连神仙都难救。” 回头对两个丫头道:“你们小姐的饮食里,暂时不能用豆类食材。” 四月和六月连忙迭地应下,吕序淡淡道:“四月去打一盆水给上官公子净手,六月去把点心和茶送上来。” 到底是新来的,不知道是不是老夫人叮嘱过什么,全程守在旁边监视上官守若给吕序上药,完全不理会吕序先前交待的事情,吕序只好重新吩咐一遍。 两个丫头才应下,匆匆离开房间。 上官守若含笑道:“看来老夫人很紧张你,特意派身边人过来照顾。” “青鸾他们走得急,父亲担忧我没人伺候才找祖母帮忙。”吕序摊摊手道:“上溯园本来就没几个人,他们一走我身边就没有能用的,祖母才送了两个丫头过来,说是原来在三清庵伺候祖母。” 上官守若马上明白,到底是老夫人屋里的人,吕序用得不顺手也不好表露在脸上,只得反复交待他们。 四月很快就端来水。 上官守若净过手跟吕序闲聊,无非是问问她的身体情况。 六月端着点心和茶上来,摆在吕序面前的小几上,麻利地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到上官守若面前,一杯放到吕序面前,抱着托盘侍立在旁边。 上官守若把吕序的茶拿到面前:“你家小姐在服药不宜吃茶,去取铜壶和小炭炉烧水给她喝。” “还有如今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屋里烧上炭炉正好给她取暖,但要记得通风,以免中炭毒。” “另外还有…”上官守若顿一下道:“你家小姐比寻常人畏寒,冬天的衣物也要拿出晒晒太阳,平时她坐在这看书,记得给她披上披风,还要准备小手炉。” “小姐……” 六月马上征求吕序的意见。 吕序淡淡道:“大夫的话一定要听,你们去办吧。” 算是借着上官守若的口,把要说的话都说出来,吕序嘴角微微扬起。 这些事情都在青鸾他们的计划里,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走得太匆忙很多事情都来不及交待。 他们父女俩的习惯喜好不能用纸笔记录,以免泄露被有心人利用,如今只能一点一点磨合,希望两个丫头能尽快熟悉上溯园的事情。 上官守若也果真吃完一碟点心才走,不过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太学院附近的茶庄。 吕序继续坐在窗下看书,忽然肩膀上一暖多了一袭披风,就看个熟悉的身影转过来,麻利地把一个手炉塞到她手上。 “朱雀……” 吕序惊喜又惊讶地放下书问:“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已经回宫里重新派差事吗?” 朱雀边收拾小几上的东西边道:“皇后娘娘说奴婢四个办事风格已经成型,很难跟新任龙雀使磨合,不如让新龙雀使重新挑人,按她的愿意重新培养几名得力部下使用。” “至于奴婢四个嘛,暂时没有合适的位置,以后只能留在小姐身边。”朱雀说完委屈地看着吕序。 “能留下来就好,其他的不用管。”吕序高兴得像个孩子,就听到青鸾的声音传进来:“什么不用管,如今奴婢们已经无职无权,以后小姐得每个月得给奴婢们发月钱,不然奴婢们不干活。” “放心,少不了你们。” 意外惊喜,吕序才不会乎那点银钱。 第124章 吕府抓奸细1 知道老夫人派了两个丫头过来侍候,却不想如此不上心,情形竟比没人侍候还糟糕。 打点好上溯园的事情,青鸾来到锦华阁回话,不想老夫人在念经,只好先回了纪嬷嬷:“烦嬷嬷转告老夫人,皇上体恤六爷公务繁忙,皇后娘娘又心疼六小姐。” “说小姐尚在病中,正是需要人照料的时候,就把奴婢们都赏给小姐使唤,以后不必管宫里的事情。” “你们能回来照顾六爷和六小姐最好不过,老夫人也好放心,还有……” 纪妈妈方要提起两个丫头的事,就听到青鸾道:“嬷嬷说得极是,您瞧我们四个才离开小半天,早膳吃剩下的东西,以及用过碗碟茶杯都没有人收拾,还一直搁在小姐屋里,瞧着实在是不像话。” “还有方才我们一进屋,就看到小姐只穿着家常衣裳坐在窗前看书,连件御寒的披风都没有披,杯子里的水里冷的,炉子里的炭火也早灭了,屋里冷得跟冰窖似的,若我们再回来得晚些,估计小姐就得染上风寒。” 青鸾把事情数落一番道:“倘若让外人瞧见了,岂不以为我们小姐是个没人疼的孩子,跟前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 纪妈妈一下子明白了,青鸾是来告状的。 但听完这番话也是气愤的,没想四月和六月如此懒怠,丢尽老夫人的脸面。 当即面露笑容道:“青鸾姑娘说得极是,你们回来就好,以后还是由你们来照顾六爷、六小姐比较妥贴。” “奴婢们一定专心侍候两位主子,请老夫人和嬷嬷放心。” 青鸾把该说的话都说便回上溯园。 上溯园,东厢。 朱雀正指挥小丫头们,把冬天的衣裳搬出来晾晒。 大家正干得风风火火,完全没注意到门口站着两张新面孔,眼热地看着里面的画面。 恰好青鸾从老夫人那回来看到,走过来故作不知地笑问:“两位是哪房的丫头,以前怎么没见过,是迷路了,还是来找我们小姐?” 四月、六月疑惑是谁干了,早上大夫交待他们事情。 青鸾忽然出现在眼前,四月和六月马上明白原因,原来是他们四人回来,怪不得上溯园如此热闹。 吕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上溯园的丫头身份与从不同,是宫里派来照顾六小姐的女官,还能够自由进出皇宫,地位比府里的几位夫人、小姐还尊贵。 四月回过神,福一下道:“奴婢是四月,这是六月,老夫人让我们过来伺候六小姐。” 青鸾假装才光知道老夫人安排了人伺候吕序,面带笑容道:“我刚去回了纪嬷嬷,皇上、皇后娘娘仍让我们四人回来照顾六小姐。” “我们呢?” 六月有些着急道:“你们回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青鸾满脸笑容道:“两位是伺候老夫人伺候惯的,自然是回锦华阁侍候老夫人,纪嬷嬷也是同意。” 望着两张惊愕的面孔,青鸾满意地笑着进门。 四月、六月相视一眼,不太情愿地离开东厢,径直出了上溯园。 青鸾却去而复返,看着他们走出上溯园,想了想往正屋的方向走,来了生面孔不问清楚她不踏实。 东厢。 吕序翻过一页书道:“今天太阳不错,晒完我的东西,你们的也该拿出来晒晒。” “还有大半天时间,奴婢把小姐盖的被子拿出晒晒,晚上盖着又松软又暖和。”朱雀抱着一床杏色被子往外面走。 “许是寒毒清了,如今倒不似往年畏寒。”吕序看看外面的阳光,往年这个时候她多半躺在床上,裹得严严实实塞满汤婆子犹觉不够,怎能坐这里看书。 “若不是发了场高热,小姐该跟梵先生去赏枫,哪用看书打发时间。” 提起发高热恋,朱雀忍不住抱怨道:“天杀的林听雪,闻说她如今还躺在床上,奴婢心里才好受些。” 忽然神秘地笑笑,压低声音道:“奴婢们出宫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冯姑姑,她托奴婢谢谢小姐,还说小姐的心意他们几人都明白。” “贵妃娘娘心里怕是不舒服。” 想到贵妃往日待她的好,吕序还有些愧疚,但林听雪着实是该打。 朱雀却不以为然道:“贵妃娘娘有什么不舒服,皇上要给二皇子封王,只等选到合适的皇子妃,封王就顺理成章。” 吕序听到轻轻哦一声,二皇子墨煜离跟太子只差几个月。 大婚封王合情合理,只别想着亲上加亲,把林听雪娶回去当王妃,喜事也要变成一场灾难。 朱雀抱着被子出去了,青鸾从外面进来道:“回来在东厢门口上,遇到老夫人派过来的两个丫头,奴婢作主让他们回锦华阁,只是……老夫人会不会还把人塞到上溯园。” “应该不会吧。”吕序回想一下道:“祖母说是先使唤着,而不是把他们给我用,如今你们回来更不必留。” “奴婢觉得小姐太乐观。”青鸾不假思索道:“此事老夫人未必是冲着小姐来的,他们丢下小姐不管不问,奴婢问过园里的人,说他们去了老爷的正屋。” “他们去了正屋!” 吕序惊讶地放下书:“爹爹不在的时候,连我都不能进正屋,他们去正屋干嘛?” 青鸾讥讽地笑笑,过来压低声音道:“奴婢方才去问过吕翦,吕翦说有两个丫头来过,自称是老夫人送来侍候老爷,趁着老爷上朝来打扫房间。” “吕翦让他们进去了?”吕序不由紧张地问。 “怎么可能。”青鸾淡淡道:“就为这点事情,他们磨了吕翦一个多时辰。” “我觉得不是祖母的意思。”吕序想一下道:“祖母就算有心往爹爹身边塞人,他们的姿色……还如你们呢。” “呸,谁跟他们比呀。”青鸾一脸不屑,想起两个丫头的嘴脸道:“老夫人是从哪把他们找来的,都不考察一下就往上溯园送,万一是别有用心的人,岂不是引狼入室。” “说是原来在三清庵伺候祖母。”吕序皱起眉头道:“私下跟纪嬷嬷了解一下情况,再查查他们的来历。” “您怀疑他们就是往宫里送消息的人?”青鸾没有忘记先前事情,想一下摇摇头道:“奴婢觉得不是,他们若想留下继续打探消息,应该尽量不引人注目才对。” 吕序想一回道:“还是先打听清楚他们的来历再说吧。” 两个想上位的丫头倒是很好打发,万一真是宫里的探子,他们就别做筹谋,不仅不赶还要留下好好利用。 青鸾马上出门办事,不过不是去龙雀的大本营,而是来到距离吕府不远一家茶庄,径直走上二楼来到雅间外面叩门。 “进来吧。” 里面传出一个声音。 青鸾推开门,就看到梵行一袭白衣坐在茶案前。 他对面是上官守若,看到青鸾进来热情招呼道:“你来得正是时候,烧的水恰好可以泡茶,你也尝尝这枫叶茶。” 青鸾马上摆摆手道:“先生,今天我们走后,老夫人派了两个丫头侍候小姐,且不说他们没把小姐侍候好,居然还跑到正屋闹一场,说是要给我们老爷打扫房间。” 梵行边往茶壶里流水边道:“你想查两个丫头的来历,但又担心会惊动老夫人,所以来求我帮你们调查。” 青鸾应了声是却又道:“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奴婢如今已经不是龙雀的成员,无法动用龙雀的力量办事,只能劳烦先生帮小姐查一查,早日查清楚小姐也心安。” “你目前对他们了解多少?” 跟吕序有关的事情,梵行自然要第一时间解决。 青鸾道:“小姐跟奴婢都只知道,他们原先是在三清庵伺候老夫人的,年纪跟我们差不多大。” “你们是在说的是新来的两个丫头,本公子今天也见过他们,伺候过老夫人的人就是架子大。” 上官守若忽然开口道:“两个丫头看着是伶俐就不够心细,吕序在服药那个叫六月还给她倒茶,吕序唤他们做事还得重复两遍三遍。” 梵行捏紧茶杯道:“如此没有眼力劲的人,老夫人怎会留在身边。” “还没说完呢。”上官守若继续道:“如今这天气也不知在屋里添个炭炉,或是给吕离披件厚点的衣裳。” “本神医要看吕序脚上的伤,还是吕序吩咐了,叫四月的丫头才知道把绣墩搬过来,把吕序的脚放上面。” 说到这里,上官守若忍不住叹气道:“若是寻常的丫头也罢,偏生是侍候过老夫人的人,吕序也不好说他们的不是,只能委屈着自己,我看吕序以后够呛的。” “这倒不会了。”青鸾不疾不徐道:“奴婢故作不知老夫人派了人服侍小姐,在纪嬷嬷跟前告了他们一状。” “你们都不知道,我们回到上溯园时,小姐还是只穿着家常衣裳在窗前看书,杯子里面的水是冷的,炭炉也是温的,用过杯子碟啊什么的也没收拾,跟前连个人都没有。” “岂有此理。” 上官守若一听气得拍桌子:“这些事情我当面吩咐过,他们竟敢如此懒怠,太不像话。” 梵先生眸子也仿佛结了冰,目光冷冷的:“方才我问你序儿怎么样,你明明说一切安好,如今倒是一大堆问题。” “我没料到两个丫头如此胆大妄为,连本公子的话也不放在心上。” 上官守若也是无奈,以前只要提一句,青鸾他们就能把事情办妥当,怎料到新来的丫头如此不像话。 青鸾淡淡道:“还好,方才我已经把他们打发回老夫人身边,小姐担心他们别有用心,才让奴婢查一查他们的来历,以免引狼放室。” “你先回去照顾序儿,有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们。” 梵行的语气缓下来,淡淡道:“以后你们不方便办的事情,尽管来告诉我就是。” 青鸾应了一是便离开,上官守若马上打趣道:“怎么才一天两天没见面,素来不问红尘的梵先生便患上相思病。” “关于林听雪的事情,怎么都觉得是序儿亏了。”梵行叹气道:“林听雪虽挨了序儿一顿揍,不过歇息几天就恢复,序儿病了一场不说还失了龙雀令,倒是给二皇子捡了便宜。” “皇上是顾及老侯爷的颜面。”上官守若不以为然道:“如今的林府,哪还有从前的威风啊。” “你猜那林听雪做不成太子妃,林家会不会让她做皇子妃?”上官守若一脸八卦道:“亲上加亲,这种事情在南离还是比较常见。” 梵行厌厌道:“皇上又不傻。” 上官守若知道除了见吕序,别的事情梵行统统提不起兴趣。 吕序要是好好的,他还有办法拐出来,如今吕序脚上有伤,就算有一万条计策也是无计可施。 “序儿每天都服用的,用神兽血炼的丹药还有几颗?”梵行深深地盯着上官守若,记得上次他并没有炼几颗,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用完。 “本神医就知道你会用这招。”上官守若打开药箱,取出一个瓶子道:“明天上午一定要送到吕序手上。” “你下次要取神兽血,我一定会亲自帮你。”梵行马把瓶子塞到袖袋里:“算算日子,天域之城的回信也差不多该送到南离。” 想到血参在天域之城的叫,梵行叹气道:“早知道血参就是萝卜,在信里我就直接要一箩筐。” 上官守若差点被呛到,果然是物以稀为贵,在外面连一根参须都难求,在天域之城都当萝卜,开口闭口就是一箩筐,真是暴殄天物。 “再写信回去要,一来一回又得一年时间。”梵行仔细想了想:“横竖序儿寒毒已解,不如我带她回天域之城。” “吕相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上官守若提醒道:“你带吕序去龙吟山庄没问题,你要带她回天域之城,信不信他直接拿剑砍死你,你还是老老实实再写一封信吧。” 梵行一口闷掉杯里的茶水…… 吕府内此时也有一场风波,老夫人听到纪嬷嬷回的话,气得浑身发抖:“你马上去查查,他们不在序儿身边的时间,都去干了什么事情,若真是他们两个我绝不姑息。” ------题外话------ 顾着修改,完全忘记看时间了 第125章 、订情信物 初冬来临。 相比其它地方,京都的冬天不算冷。 梵行还是一袭白衣如雪,吕序却早早换上冬装,裹得严严实实。 “我们坐一个屋里,却像是两个世界。”梵行看到她的打扮忍不住打趣,取出玉瓶道:“这是用神兽血炼的丹药。” “先生是半道截胡上官守若。”吕序反过来打趣他,为了见一面他也是想尽办法。 “当然不是。”梵行马上否认:“上官守若是看你新丫头用得不顺手,特意让我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 “青鸾他们已经回来了,先生不必费心。”吕序打开瓶子闻了闻,倒了一粒丹药出来放到嘴里。 梵行已经把杯子送到唇边。 吕序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水送下丹药,盘腿打座运功炼化丹药。 靠身体自然吸收药力,除了费时间还会浪费不少药力,用内力炼化才最快最大限量地吸收药力。 望着她运功打座的样子,忽然想起在寒池下面,那位前辈送给他们的功法,他的不如说一部心法,至于有何用只有全部参悟才知道,有些好奇吕序得到什么功法。 想到这些事情,又想到那股神秘力量,京都不知道还藏着多少妖孽人物,哪天爆发出来能应付吗? 回过神就发现吕序托腮看着他,笑道:“你这么快就把丹药炼化?” 炼化丹药不是什么难事,吕序运转了一个周天,药力就被完全吸收,看到梵行在出神便没打扰。 “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吕序好奇地问,很少见他会在她面前走神。 梵行看着她清澈的双眸道:“序儿,你这次醒来后,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比喻说经脉里多了什么东西。” “除了内力更精纯,没有什么异样啊。”吕序如实回答道:“修为应该比三年前高,具体高多少没试过,目前也没有跟人交手的欲望,以后有机会再看吧。” “跟我还保密。”梵行故意逗她玩。 “非也。”吕序淡淡道:“我娘只教修内力的功法,并没有相应招式。” “你是有力气却不知怎么使用。”梵行怔了三息笑道:“真是暴殄天物,你打算怎么办,自创一套剑法吗?” “自创,我没想过。”吕序懒懒回答,想了想道:“干嘛要自创那么麻烦,找几套现成的学学就行。” “你这只小懒虫,什么事情都嫌麻烦。”梵行看到她慵懒的模样无奈道:“按你的说法套用现成的,为何那么剑江湖门派,还要创立自己的剑法。” “???” 吕序双手托腮认真地看着他,静静等他的答案。 梵行无奈道:“剑法要发挥最大作用,需与内力、真气运转途径相辅助相乘。” “娘亲不是这么说的。”吕序听得半懂不懂,淡淡道:“娘亲说只要足够了解人体结果,清楚哪里是要害,能一击打到要害上的就是好招,不需要太多花里胡哨东西。” 梵行竟无法反驳,淡淡道:“所以揍林听雪,你是故意避开要害。” 吕序给了他一个置可否的眼神道:“娘亲还说,只要内力足够深厚……好像是什么无招胜有招吧。” “你娘亲的见解十分独特。”梵行该夸的夸完,马上改口问:“所以没学过招式,跟你没兴趣交手有什么关系,你就是不想让人知道。” “回答正确,赏你一块点心。”吕序把一块点送到梵行嘴边。 “连我都保密。”梵行狠狠咬了一口点心,赌气似乎嚼两下咽下道:“我听朱雀提起过,京都动乱那天,你曾硬接阎野一掌,生生把他震退。” “阎野是火神部的战将,他修为最少是八品巅峰,你在那种状态居然能硬接他一掌!” “他不知道我会武功,完全没有防备,才会被自己的内力反噬。”吕序不是谦虚,但凡阎野对她有一丝防备,当天就是另一种结果。 “还是很厉害。”梵行毫不吝啬称赞道:“以你现在的实力,可以无视阎野。” “没有梵先生厉害。”吕序故意道:“先生终究先生,以一敌九,轻轻松松,做为先生的学生我还要接再励。” “能有你这么聪慧以又勤奋谦虚的学生,也是为师的荣幸。”梵行伸手捏捏她的鼻子道:“我们都是聪明又厉害的,别再继续互夸了,不然夸上一天一夜也夸不完。” 吕序懒懒笑道:“你今天不用去京畿处吗?” 梵行道:“前段时间特殊时期,我才协助他们处理公务,眼下不忙可以晚点报到。” “闲下来了,你在忙什么呢?”吕序好奇地问,梵行笑道:“我在整理吴大师的游记,到时候拿给你配图,这件事情真的拖得太久了,过了年我可没有时间,不过你正好可以打发时间。” “你没有时间,你要去干嘛?” “忘记了,明年参加科举考试,我得看书。” “以先生的才华,还用得着看书吗?”吕序故意打趣道:“连今年的状元在考试前,还得向你请教呢。” “谁让我跟你爹吕相说,我要参加科举,成了状元郎才能上门提亲。”梵行俯身盯着吕序道:“我这么努力,你就不打算奖励奖励我,跟我交换个订情信物。” “订情信物!”吕序笑笑道:“我已经给过了,你不会忘记吧。” “给过了?”梵行讶然:“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给你送过鸡蛋呀。”吕序理直气壮回答:“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忘记。” 骤然提起鸡蛋,梵行都傻了眼:“鸡蛋……明明是你嫌凉了不好吃,硬塞给我的。再说这种不能长久保存的,怎么能用来做订情信物。” “长久保存?”吕序讶然问。 “订情信物是要一代传一代,你娘没有传给你吗?” 梵行期待地看着吕序,吕序无奈道:“我娘亲的东西都被我爹收起来,唯一在我身边的只有这个禁步。” 吕序把禁步递过去道:“爹爹还是千叮万嘱,说这个禁步一定要收好,绝对不能弄掉……至于其他东西,不是别人送的就是宫里赏的,属于我的倒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我看这个就不很不错。”梵行挑起吕序一缕发丝道:”以后黑头发长出来,可就看不到你般模样。“ “你不是说订情信物是要可以长久保存,还要一代传一代吗?”吕序瞟一眼自己白发道:“把头发传给后代,不太合适吧。” “没有人规定订情信物只能是一样啊。” “强词夺理。” 吕序无奈剪下尺许长发丝,用一根红绳系好,再装进常用荷包里。 “请梵先生笑纳。” “我会贴身保存。” 梵行把荷包揣到怀里,取出一只臂钏放到吕序手上。 吕序好奇地翻看着臂钏,就听到梵行道:“据说这是惊华公主防身之物,也是她的兵器。” 光听惊华公主的名号,吕序便觉得了不起,没想到这件精致的饰物,居然还是一件兵器,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兵器。 “上面有一红一绿两颗宝石,红宝石是变成兵器,绿宝石是收起。”梵行笑着提醒,想到她那根大棍,是别的男子赠送的心里便不舒服,故意挑了这件旧物做订情信物。 吕序犹豫一下按下红宝石,手上的臂钏马上变成一根软鞭,鞭身不过三尺余长,惊讶得说不出话。 臂钏的体积并不算大,没想到能变成这么长的软鞭,惊叹道:“能设置出这样巧妙机关的人,只怕陆江停看到也要自愧不如,急着要拜人家为师。” 梵行见她喜欢,含笑道:“你握着手柄,试着往鞭子上灌输真气试试。” 吕序马上依然照办,往鞭子上灌输一股真气,鞭子竟然马上变长了,小脸露出一抹震惊:“这鞭子到底是用什么材质做的,输入真气后居然还可以变长。” “是什么材质我也不清楚,据说是出自北域雪原深处,请了当时很有名兵器打造世家做成。” 望着软鞭眼前的长度道:“灌输进去的真气越多鞭子就会越长,这些天你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就练习如何操纵软鞭的长短,以后要与人交手时就不会因为兵器吃亏。” “它的极限是多长?” “这是女子使用的兵器,我没有用过不清楚。” 梵行看着她笑道:“你无聊的时候可以一点点试,我得过去了不然太子又得絮叨半天。” “你去吧。” 吕序头也不抬地挥挥手,注意力都集中在软鞭上。 梵行有一瞬间,想要收回臂钏,起身走到吕序身边轻轻唤一声: “序儿。” “嗯……” 吕序抬起头。 梵行俯身下来吻住她的唇。 朱雀连忙用手捂住眼睛,梵行双手捧着吕序的脸在唇齿间缠绵。 良久了才分开道:“等你脚上伤好了,我再来接你去看枫叶,过几天应该是枫叶最好的时候。” “我等你……” 吕序微微有些气喘。 目送梵行离开后,回头对朱雀道:“别假装捂眼睛,想看就大大方方看嘛。” 朱雀放下手忍着笑道:“青天白日,您就不担心有人闯进来,万一被其他几房的人看到,肯定会告到老夫人跟前。” “你当外面的人是请来摆设的。”吕序不以为然道:“就算我们的人一时瞧不到,古七还在暗中盯着,外头的人没靠近东厢就会提醒梵先生。” “古七也在盯着呢!” 朱雀无语道:“意思说他也看到你们……” 那两个字她不意思说出口,吕序不以为然地嗯一声,算是默认她的问题。 吕序却沉浸在试鞭子里,一点点往软鞭里增加真气,看着它一点点变长,感慨道:“要是我的头发,输入真气也能变长就好。” 朱雀泼冷水道:“变长不可能,顶当可以当鞭子使用。” 望着吕序如雪银丝,朱雀忍不住又安慰道:“小姐别着急,黑头发总会长回来的。” 吕序忽然举起鞭子道:“房间空间有些小,我们到花园里,找一个隐秘的角落试试鞭子,我想用尽全力一试,它究竟能变多长。” “能走吗?” 朱雀担忧地看看吕序的脚。 吕序不以为然道:“皮肉伤,又不是伤到骨头,不能走可以用轻功嘛。” 朱雀还是扶着吕序,挑了一条人少的路慢慢走去花园,来到花园深处一座比较空旷僻静院落里面。 朱雀在吕府有一段时间,竟不知道府中还有这样一座院落,偌大的院子里,除了中间有一座房子高的假山,就是一片枯萎的草地,以及在院子边沿处一所房屋。 院子里能听到流水的声音,却没有看到一丝水的痕迹。 吕序站在院落入口道:“你站到后面,最后离我远些。” 朱雀依言退出院落外面,就看到吕序长发袖袍无风飞扬,一观强大的压迫感袭来,赶紧迅速后退开数丈远。 吕序盯着三丈外的假山,先用五成的功力,往鞭子里面灌输真气,手中的软鞭陡然变长,不过在一丈长时,忽然收回重新变成一个臂钏。 原来一丈长已经是极限,不过真正与人交手,也不过是这个距离。 轰…… 吕序研究交手距离时,突然一声巨响、 前方的假山突然砸开,一股水流冲天而起,吕序顿时傻了眼。 闯大祸了,吕序回神马上逃跑,这回可不是慢慢走,而是施展轻功,带着朱雀眨眼回到上溯园。 “小姐……” “你去交待园里的人,无论谁来问,都说我没离开过。” 朱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轰一声巨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姐带走,还瞬间就回到上溯园。 但是听到吕序这样吩咐,还是马上去交待那些,看到他们离开上溯园的人,回来看着惊魂未定的吕序道: “小姐,方才那样巨响怎么回事?” “我把假山给毁了……”吕序边说边钻进被窝里。 “毁了就毁了,一座假山能值几个钱,咱们花点钱再建一座就是,小姐何至于这般害怕。” 朱雀不明白她在害怕什么,压低声音问:“方才那座空荡荡的小院,不会是谁的居所吧?” “四哥哥……” 吕序从牙缝里挤出她畏惧的二号人物。 第126章 、水里的东西 “怎么回事?” 望着冲天而上的水柱,吕颐都傻了眼。 作为罪魁祸首,吕序悄悄移过来,面不改色道:“据最先发生的人说,听到一声巨响,赶过来看就是这样。” “你怎么也过来,脚上的伤没事吧?” 吕颐看一眼女儿受伤的脚,其实有一瞬间他怀疑过是女儿所为。 想到她眼前的状况,应该没有那个本事,就打消了心中的顾虑,但家中发生这种事情着实奇怪。 望着几乎弥漫在空中的水气,吕序道:“爹爹,您看这水是热的,把这里改建温泉馆,还可以连接一些管道,把热水直接引到各处水房,府里再不必费钱费力烧水,女儿倒觉得不失为一桩美事。” “情况还没弄清楚,你着什么急呀。” 吕颐只当她是在龙吟山庄住了一段时间,习惯屋里有温泉。 闻言吕序皱了一下鼻子:“能有什么情况,多半是暗河改道,到了这不通直接往上冲。” 朱雀听得瞠目结舌,小姐说起谎来真是毫无底线,就听到吕序好奇地问:“难不成四哥哥从天南地北搜罗来的石料,就是为了把水堵在下面。” 老夫人过来道:“当年建宅子的时候,是找风水师看过,确定可以建房才建的。” 吕序朝老夫人福了福道:“京都下面暗河纵横交错,千百年的时间,足够河水冲刷出一条河道,碰巧从这里出来。” 老夫人乍一听似乎很道理,就听到吕序道:“四哥哥常年在此读书,想是发现了什么,才弄了一座假堵在上面,只是治水从来以疏为主,堵是堵不住的。” 知女莫若父,吕颐看一眼女儿道:“按你的意思,你四哥哥早发现端倪,他没有报上来,而是找东西堵在上面。” 吕序没有注意到父亲的神情,侃侃而谈道:“或许一开始只是极小的一股水,四哥哥觉得无关紧要,甚至还想正好借这水养一座假山,岂料数年后一发不可收拾。” “按你的说法,眼下应该怎么办?”吕颐看破不点破,故意找她要解决办法。 “这么大个缺口靠我们是堵不上的,赶紧让人疏通院子里的排水道,先把积水都排出去,再找工部的人来瞧瞧,是重新堵上还是建个温泉馆。” 吕序笑道:“爹爹,您看女儿这办法如何?” “就是花钱解决呗,还以为你能什么好办法。” 吕颐不咸不淡回答,对管事道:“找几个人按先疏通这院子里的排水道,回头我让工部的人过来瞧瞧。” 面对父亲的冷嘲热讽,吕序气得想跺脚,回去后躺在床上生闷气,朱雀过来小声道:“这件事算是圆过去,只是这位四公子很厉害吗?为何您如此惧怕他呀。” “我不是惧怕他,是嫌他啰嗦。” 吕序无奈地说出原因:“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他能给你说半天道理。” 朱雀回想一下吕府的人员道:“四公子就是三房那位二公子,他在沿海巡视家业,有什么好害怕。” 吕序缩在被窝里道:“这不快年底了,几位伯父孝敬祖母的年节礼,每年都是由堂兄他们送进京,四哥哥回来看到他的书房被水淹了,不知道又得唠叨多长时间。” “这才十月份,离年节还有两个多月,等几位公子回来,院子早就收拾好,小姐不得担忧。” “缺口那么大,肯定是堵不上。”吕序想了想道:“若要改建成温泉馆,两个月不够……算了,反正事情已经过去,四哥哥就算要啰嗦,对象也不可能是我。” “六爷,温泉那边出事了,老夫人让您快些过去瞧瞧。” 忽然外面传来纪妈妈的声音,吕序马上起来匆匆走出房门,就看到纪妈妈一脸着急站在主屋外面。 “嬷嬷,出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吕序走上前问,纪妈妈一把拉住她的手道:“方才管事带人疏通排水道,看到有透明的东西在水里游动。” “是那东西伤人了?”吕序好奇地问。 “是差点把人吓死。” 纪妈妈张开双臂比划一下道:“据回来报信的人说,那东西足有水桶那么大。” “是蛇吗?” “他没有看清楚。” 吕序马上对朱雀道:“你去他三个叫上,记得带上武器。” 还没等纪妈妈回过神,吕序已经提着裙摆朝院落奔去,纪妈妈吓得在后面大叫道:“六小姐,您别过去,小心被那东西给傻到。” 吕颐也匆匆走出来,后面跟着青鸾他们四人,每人都手执长剑。 “六爷……” “我知道了,马就过去瞧瞧。” 纪妈妈又急急道:“六小姐已经过去了,老奴担心她有危险。” 吕颐一听马上施展轻功,四个丫头也紧跟在后面,远远就看到吕序站在门楼不动,五人也纷纷落在上面。 “序儿,看到了东西。” “水气太大了,什么都没瞧见,但是能听到水里有动静。” 面对如浓雾的水气,吕序只能靠听觉,淡淡道:“怪不得暗河无缘无故连通吕府,定是这些怪物钻洞造成。” 朱雀差点没站稳,暗暗吐槽道:“都有什么时候了,小姐还在忙着甩锅,不过小姐运气可真好啊!” 上次南城门店刺杀定亲王,柳昭然有意无意中帮她灭尸灭迹,甚至还为她背黑锅,没想到连怪物都出为帮她解围。 “六爷,方才吓晕的人醒了。”管事的站在下面道:“他说那东西在水里是透明的,离开水才能看到,直立起来时有围墙那高,说是像人又像蛇,背上还长着去翅膀,他也说不上是什么东西。” “我知道了。”吕序大叫一声道:“是化蛇,《山海经》里记载的一种神兽。” “水兽:人面豺身,有翼,蛇行,声音如叱呼。”吕序把内容背了一遍,就听到吕颐冷冷道:“说大家听得懂的。” “意思有一种生水里的怪兽,长着人脸豺身,背上长着一双翅膀,下身则是像蛇,走路也跟蛇一样,声音如同婴儿大声啼哭,又像是妇人在叱骂。” 吕序简单地解释一番道:“这玩儿是书上记载的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生活里。” “那人就是这么说的。”管事想了想补充道:“许是他被吓坏了,当时没有看清楚,一切都是他添油加醋。” “假的未必,许是没有看完全貌。”吕颐盯着不断涌出来泉水,猛地拍出几掌,清理掉缺口附近的假山石,总算是看清楚缺口有多大。 望着足有一张吃饭圆桌那么大,吕序本想用臂钏,但想到还没熟悉只好换成大棍。 四个丫头也拔出长剑,吕序闭上眼睛凝神静心聆听,却是除了水声什么也没听到,难道怪物已经回到缺口里面。 由于来不及疏通,院子里的积水越来越多,幸好院子跟外面有落差,不然水早就流出外面,万一怪物也顺着水游出外面,不用想也知道是一场灾难。 吕序想了想道:“爹爹,怪物深谙水性,水越深不好对付,让人从那边的墙根凿开一个洞,先把水给放出去吧。” 望着快要淹上石阶的水,吕颐朝管事点一下头道:“按小姐有说的做,宁可多凿两个洞口也不用凿太大,以免得怪物从洞口逃到外面,祸害外面的无辜百姓。” 管事离开前又问:“六爷,这事要不通知顺天府。” 吕颐嗯一声算是应过,就看到吕序用大棍猛地朝水面一拍,问:“序儿,你这是在干什么呀?” “娘亲说过,长期生活在黑暗环境中的生物,大部分都是瞎子,它们都是通过声音、气味来辨别方位,但是在水里只能通过水波震动……”不等吕序说完,突然一道水柱冲出水面,迅猛如雷般扑向门楼。 吕颐看到后,毫不犹豫地挥剑,无形剑气打在水柱上,水柱往后倒退数丈,仍然立在水面上。 果然是纪妈妈说水桶的身子,有翅膀但不是人脸,通体透明只有胸膛有一团白色,所以这玩儿不是化蛇,是一种从来见过的,来暗河温泉里的生物。 “白色那里应该是心脏?” 吕序不太确定地问,如今是话那里是怪兽的要害。 面对从未见过的生物,吕颐面色有些凝重,方才那道剑气竟不能伤怪兽分毫。 “青鸾,发求救信号。” 吕颐冷静地吩咐道:“这怪兽,我们可能无法收拾。” 青鸾赶紧取出信号弹,往天空上一抛,红色的焰火在白天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京畿处,太子和梵行正在商讨事情,忽然宝光进来道:“殿下,吕相发出红色求救信号,地点就在吕府里面。” 红色信号代表的机密、紧急,意思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紧急事情。 梵行第一时间想到可能是吕序出事,连马车都不用,直接施展轻功奔赴吕府。 “宝光,通知白应,让他带人保护在吕府外面,不许任何可疑人物离开,更不许不相关的人进吕府。” 墨烬离匆匆交待完也奔赴吕府,能让吕颐发生这样的信号的,肯定不是吕序发生危险,而是吕府发生不寻常的事情,应该让人跟父皇说一声,让陆家的人看看京都最近是否有异。 “让人进宫禀告皇上一声。” “奴才遵命。” 宝光边跑边回答,到了门跳上马先去通知白应。 吕府这边,所有人听到动静,但是吕颐早早提醒他们,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在躲在屋里。 老夫人虽担心仍然保持冷静,跪在佛像前念经祈祷。 四夫人、五夫人都带着各自的女儿、以及一大堆丫头婆子躲在房间里面,男人们则拿棍棒守在外面。 吕颐用烬全力连几招,竟没有伤到怪兽分毫,心中大为震惊,今天的事情怕是不能善了,转过头想让女儿马上离开,就看到吕序面前多了一把透明的巨剑。 “你们都退后。” 吕序平静地开口,再次运转内力,一股可怕的力量从体内发出。 吕颐看到女儿的实力震惊不已,没有多想便退到,门楼附近的一堵围墙上,静静地看着女儿出招。 面对强大的未知敌人,吕序不再隐藏自己的实力,凝水为剑毫不含糊地往前一推,像利箭一样刺向怪兽白色的部位,怪兽仍然跟前几次一样不躲不避。 巨剑直接刺在怪兽白色部位上,却在撞上一刻瞬间溃散,并没有对怪兽造成任何伤害。 看到这一幕父女俩都深吸一口气,没想到这怪物这么难对付,吕序回头道:“爹爹,娘亲有没有留下什么厉害火器,赶紧拿出来应应急。” “用火器,你想把吕府炸平吗?” 吕颐冷冷反问,寒儿是留下不少厉害的东西,但是一旦使用后果更严重。 指望不上火器,吕序无奈道:“那只能先拖着,不让怪物离开这院子,让人去宫里问问,有没有关于怪物的记载。” 当年先此地为京都,在建设前肯定经过多番考察,下面有多少暗河都记得清清楚楚,暗河里有什么东西,上面也应该有相关的记载,甚至是破解之法。 吕颐马上给朱雀一个眼色…… 朱雀马上飞身离开,匆匆前往皇宫查证。 吕序盯着怪兽看了看,摘下手臂上的臂钏,按下机关变成一根软鞭。 没有多余的动作,内力运转真气随着软鞭挥出,能清楚地听到啪的一声响,就像是鞭子打在怪兽身上。 怪兽巨大的身躯在空中晃了一下,定好身躯张口朝吕序一喷,一条水柱比箭还快地冲向吕序,吕序马上往旁边移动,回头就看到水柱不仅洞穿她站过位置,以及下方的地面。 面对这种强悍的力量,吕序暗暗庆幸自己没有硬接,翻手就又给了怪兽一鞭。 威力比前两次出手更强,依然能清楚地听到啪一声响,怪兽庞大的身躯,几乎被这一鞭抽得翻倒在地上。 梵行和墨烬离一前一后赶到,隐约能看到父女俩,在浓雾中不知与什么东西交手,从迎面冲来的余劲来看,对手的力量难以撼动。 京都的百姓看到顺天府、巡防营先后带人团团围住吕府,以为是吕府犯了什么大罪,今天要被抄家灭族。 第127章 、怪兽冲着吕序来 梵行和墨烬离一前一后赶到吕府。 看到天空上弥漫的雾气,不由自主想到吕序寒毒发作的画面, 两人心里都清楚,吕序的寒毒早就清除干净,但就算是寒毒发作,以现在的天气也不至于满天浓雾。 “走吧。” 两人一点地来到浓雾深处,就看到青鸾他们站在旁边着急地观望。 抬头隐约能看到父女俩,在浓雾中不知与什么东西交手,从迎面冲来的余劲来看,对手的力量难以撼动。 “怎么回事?” 墨烬离落在三人身边问。 三人等方要行礼,马上被制止道:“虚礼免了,赶紧说说情况。” 青鸾马上把情况细细说一遍道:“怪兽也不知怎么回事,打了这么长时间,不仅没有变弱反而越来越强。” 梵行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发现端倪,对着浓雾道:“序儿,你不要出手,你的功法跟怪兽同属水性,它在借你的力量提升自己,换我来对付它。” 吕序正准备用五成功力,骤然听到梵行提醒,马上撤回功力。 梵行已经挡在她前面道:“序儿,你先下去,屏住所有的气息,别让怪物感应到你的位置。” 吕序也没有犹豫,转身就回到青鸾他们身边,望着依然看不清真面目的怪兽道:“跟这东西斗了那么长时间,它始终把一半身体藏在水里,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墨烬离抱着双手,看着隐身在浓雾里的怪兽:“这东西是从哪来的。” “这院里的假山忽然炸开,大量的水涌上来,这东西应该顺着水流,从缺口中流出来的。” 吕序打死不承认,是她在这里试鞭子,余劲不小心打在假山上,以致假山炸毁才引发这场祸害,幸好这东西没跑到外面。 梵行的功法阳刚霸道,一出手便压制住怪兽。 恰好下人们也从外面,在围墙上凿出几个洞,随着大量的水流出,院子里水位马上下降。 “贸然把水放到外面,万一水里还有别的东西怎么办?”墨烬离看着不断下降的水位问。 “放心,我早有准备,在外面布下一张网。”吕序一脸平静道:“这些东西习惯了温泉生活,一旦离开习惯的温度,很快就会失去活力,甚至是死亡。” “怎么不见朱雀?” “我让她去宫里查一查,有没有相关的信息。” 墨烬离听到回答,愣一下道:“去宫里干嘛,把上官守若叫过来,没准是种药材。” 吕序被他这个奇葩想法惊到,给了朱鹮一个眼神。 朱鹮马上离开,没一会儿却带着上官守若过来,吕序和墨烬离马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么快?”吕序惊讶问 “上官公子早就到了,只是被拦在外面。” 想着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征求道:“小姐,奴婢在这也帮不上忙,先回去给你们做饭吧。” 吕序点点头。 看着上官守若问:“你过来干呀嘛。” “当然是看热闹。”上官守若一脸激动道:“京都的老百姓看到,顺天府、巡防营先后带人包围了吕府,都在传你们吕府犯了滔天大罪,今天要被抄家灭族,传得有板有眼的。” 吕序讶然:“没想到大家想象这么丰富。” 上官守若继续道:“说男的斩立决,老孺年幼的流放,成年的女子充官妓。” “京都的年轻姑娘们,今晚得放烟花庆祝。”吕序都听乐了,回到正题道:“找你过来,是太子殿下想让你看,里面的东西是不是药材。” “什么东西?”上官守若好奇地问。 “从地下暗河钻上来的东西,能在温泉中存活,透明的身体有水桶粗,背上还长了一对透明的翅膀,还会吸收我打出的力量。” 吕序总结性地描述一下怪兽外形,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上官守若。 上官守若怔了怔道:“你说的神话里的妖怪吧。” “我也这是这么想的。”吕序无奈道:“我和爹爹跟它打了半晌,连它的样子都没看清楚。” “……???” 上官守若疑惑地看着吕序。 墨烬离抬手一吸,把他拎到围墙上:“你自己看吧。” 视野骤然开阔,上官守若才注意梵行也在,不停对浓雾出招,他只能隐约看到雾里有一团东西。 “看清楚呀。” 上官守若武功一般般,目力没有在场几人厉害。 吕序方要开口,就听到那边有人激动大叫:“小姐,网到一条小的,您快过来瞧瞧。” 几人一听到叫声没有多想,就施展轻功飞过去,在离房子不远的围墙下,一名下人用捞鱼的抄网兜住一个生物。 吕序仔细打量一眼抄网里的生物,足有她手腕大小,细长透明的身躯在网中扭动挣扎,在靠近头部的位置有一团白色的东西,背后却没有翅膀,跟里面的庞然大物有几分相似。 “跟里面大的长得差不多。”吕序回头对上官守若道:“你过来瞧瞧,认不认识这东西?” “我看看。”上官守若上前几步,盯着抄网里的东西看了看道:“没见过呀,我家老头子笔录上,也没有过此物的记载。” 吕序无奈道:“眼下只能寄希望宫里,看有没有相关的记载。” 上官守若着网中的东西看了看道:“我们不是养着几只神兽,怪物就应该由神兽来对付,你们费什么劲啊。” “把神兽从龙吟山庄运到吕府,这边都已经打完了。”墨烬离抬头看一眼战况,梵行和吕颐两人联手,把怪兽压制得死死的,应该很快就能结束。 吕序让家丁把抄网提起来,果然那东西一离开水,暴露在深秋的冷寒里,很快就失去了活力。 “你要干嘛?” 墨烬离看到吕序把手伸进抄网,赶紧伸手在前面。 吕序推开他的手道:“我想把这东西取出来解剖了,看能不能找到它的弱点。” “我来吧。” 上官守若抢先一步,把那东西取出来,摆在旁边干燥的地面上。 这回总算是看清楚怪兽的长相,除了通体透明,以及背上多了对肉翅外,整体来说跟蛇没有什么区别。 吕序手指在那东西身上轻轻拂过,惊讶地发现这东西竟是有鳞,手指慢慢往上移,在胸前白色的部位按了按,没想到触感竟是软软的,上面竟没有鳞片。 “剖这东西要刮鳞吗?”吕序随口问问。 “……”上官守若怔了怔道:“你没有见过杀蛇吗?” “没有。” 吕序老实回答。 上官守若道:“那就好好看着吧。” 抬手按住小怪兽的头部,持刀的手在腹部轻轻一划,顿时一股腥臭味飘起。 吕序抬手捂着口鼻退开几步,就看到上官守若把内脏一样一样分离出来排列好,还一样一样把名字都念出来,似乎要通过内脏了确定是什么物种。 上官守若回过头道:“从内脏和骨骼结构来看,这东西应该是一种罕见的蛇。” “至于上面那东西……”上官守若抬头看一眼,浓雾里面的轮廓道:“能长这么大,应该已经活了很长时间,至于这种蛇我没有看到过记载,怕是头一回现世。” “有毒吗?” “试过才知道。” 上官守若取出透明的琉璃瓶,掰开蛇口搭在瓶口上。 吕序不知道上官守右挤了哪里,就看到一股近乎透明的液体,射进瓶子里面。 用银针拈上一点后,连银针一起放到另一个瓶子里面,观看一会儿道:“有毒,毒性跟银环蛇差不多,不过眼睛已经退化,看不见东西。” “那对付上面的东西,是不是也得打七寸啊?” 墨烬离忽然开口,上官守若起身回话道:“回太子殿下,上面那东西应该不只是蛇。” “不是蛇是什么?”墨烬离问 “蛇妖。”上官守若不假思索地回答。 这个答案似乎也没有错,墨烬离竟无法反驳,无语地看着上面的东西。 吕序抬头看了看道:“上面的都生出灵智,还会吸收我的力量,说不定再过几年,话本的主流就是《蛇仙记》、《蛇仙报恩记》、《蛇仙情迷人间》,要不我回头就开始写,能赚不少钱呢。” 墨烬离嘴角抽了抽方要教训两句,就看到一个巨大阴影袭下,抬手就是朝天一掌,把阴影生生拍得原路返回。 忽然一阵强风卷来,在场的人都没防着,一下子被卷到增半空中。 吕序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就感觉到身体被什么东西紧紧缠住,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 “救命啊……” 拼命挣扎都无法挣脱,吕序只能大声呼救。 梵行和吕颐落在地上,除了吕序外所有人都在,几名下人从高处摔下受了伤。 正想问吕序在哪,忽然听到上方传来呼救声,抬头才发现天空上盘旋着一个庞然大物,那东西离开水后终于露出真面目。 方才他们看到只是极小的一部分,如今终于可以确定,那东西是化蛇无异。 只是并没有像《山海经》写的人脸,只是轮廓比较像人的头部,本来透明的躯体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吸引地上的百姓中驻足观望。 “神龙显现。” 有人回过神后,大声叫喊。 其他人听到后纷纷下跪叩拜,口中直呼神龙赐福。 梵行看到这般景象,想了想道:“把它驱赶到龙吟山庄,在山上借离火解决它。” 墨烬离也开口道:“吕相留下来,你把白应他们叫进来,让他守在院子外面,预防还有第二条化蛇出现,让工部的人过来尽快把缺口堵上。” “臣遵旨!” 吕颐也担忧女儿,但是他去了帮不上忙, 梵行跟墨烬离相视一眼,两人腾空而起同时对化蛇出手,把它往龙吟山庄的方向驱赶。 望着两人的无双英姿,吕颐出了一会儿神忽然面露笑容,真不愧是先帝选定的人啊,以后南离交给他们便天下无忧。 上官守若目瞪口呆道:“吕相,他们是不是在飞啊。” “应该是轻功好到出神入化吧。”吕颐回过神道:“上官公子,麻烦你他们处理一下伤口。” “……” 上官守若还没开口,吕颐就匆匆往外面走。 片刻后就看到白应带着人进来,把院落包围得密密实实。 吕颐过来交待道:“白将军,万一真有东西出来,你们不要贸然动手,马上发信号,本相先去看看老夫人的情况。” 他担心化蛇是冲女儿来的,寒儿还未嫁给他的时候。 每次动武都会有异象出现。 尤其是在雪城几年,总有各种生灵出现在她身边,或者是在暗中窥视。 如今这种事情也发生在女儿身上,真不知道以后还会招惹出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不由抬头看一眼梵行,能护女儿周全的只有这个孩子,所以得知梵行喜欢上女儿时,他是乐见其成。 吕颐匆匆来到锦华阁,在外面轻轻叩门道: “府中暂时安全,母亲是否安好。” 老夫人一听是儿子的声音,马上让人开门。 吕颐进去方要跪下,就被老夫人拉起来道:“在快跟说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又在跟什么打架。” “回母亲是一条巨蛇。”吕颐怕老夫人担忧,故意隐瞒部分事实道:“院子炸出个缺口,巨蛇便顺着水流而出。” “那被吓晕的下人说是透明的,难道世上有透明的蛇?” 纪妈妈奇怪地开口,对吕颐的话是将信将疑,是不是怕吓到老夫人故意隐瞒真相。 吕颐笑着解释道:“序儿母亲在世的时曾说过,长期生活在不见天日的环境的生灵,颜色会慢慢退化直至变成透明,而且还都是瞎子不能视物。” “暂时安全是什么意思?”老夫人年纪大了,但还没老糊涂。 “景泽、序儿,还有太子殿下已经把巨蛇引走,如今缺口还没堵上,儿子正准备让工部的人过来瞧瞧。” “母亲受惊了,儿子实在是不孝。”吕颐跪下来磕三下头,老夫人就把他拉起来道:“此事岂能怪在你头上,京都下面本就是另一个世界,巨蛇不算什么,比这更奇怪的事情都发生过。” 吕颐一听顿时愣住,回过神道:“母亲可是曾听说过什么事情?” 第128章 、他们还是人吗? “天哪,你们快看天上,有两个人在驱赶神龙。” 地上人们注意到了天上的景象,再仔细看一眼:艹,黄金半脸面具,这不是他们的太子殿下吗? 另外一个人白衣如雪,仙姿玉骨的人物,正是京都所有年轻女子迷恋不能自拔的,南离国第一公子梵行梵行生 他跟太子殿下一起驱赶神龙。 “天降神龙是好事,他们为何要驱赶?” 地上所有人都不解看着两人,不一会儿就有官府的人,在公告栏上贴出告示。 告示提醒京都的百姓:今有地下暗河逃出化蛇作乱京都,官府正在全力歼灭,请京都百姓速回避,以免被化蛇误伤。 此进百姓们才知道,方才看到不是神龙而是化蛇。 太子殿下和梵先生是把化蛇,赶到没有人的地方斩杀,不少人虽然好奇却没有胆量跟在后面。 “普通蛇到化蛇,这得多少年的时间啊?”底下有人好奇地问。 旁边人想了想道:“怎么也得上千年以上,还要会腾云驾雾什么的,少说也得三千年以上。” “南离国建朝也不足千年,这化蛇该不会已经成精吧。” “成精不可怕,千万别成妖,变成个大美女祸乱人世。” “方才那么多人赶去吕府,就是为了捉蛇吧。” “吕序小姐不知有没有吓坏……” 大家都在猜测,忽然听到一个熟悉声音飘下来:“臭长虫,警告你快放开我,不然杀了你做蛇羹。” 骤然听到这个空灵又霸气的声音,所有人都不由石化,吕序没有被化蛇吓到,而是化蛇抓走,怪不得梵先生会出手驱赶化蛇。 其实他们不知道。 吕序被化蛇卷走,脑子就晕呼呼的。 直到此时才清醒,清楚自己的处境后,吕序才重新打量起化蛇。 离开水后的化蛇。身体变得没有那么透明,无意间看到化蛇的尾巴在后面摆动。 吕序惊讶得合不扰小嘴,尾巴在后面,那卷在她身上的是什么东西? 费力地转动脖子,吕序终于看缠着自己的东西。 是一条从胸腔处,曾经被当是心脏的位置伸出来的,粉红色长着很多肉刺,像触手一样的东西。 吕序盯着这些肉刺,想起自己方才一下脑子忽然晕呼呼,怀疑这些肉刺上面有毒,得尽快想办法脱身才行。 悄悄运转真气,想一举突破身上的束缚,内力自丹田到四肢经脉,正要猛一下爆发时,流转在经脉的内力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吕序心里一惊。 但也明白这根东西的作用。 “臭长虫,你敢吸走我的内力……” 吕序顾不得形象,大声恐吓道:“我告诉你,兔子急了也会咬……咬蛇。” 底下众人听到她霸气的声音,忍不住惊叹:真是不愧吕序小姐,换成别人早就吓得昏死过去,哪像她敢向一条化蛇叫板。 梵行听到吕序的声音,心里那份担忧才放下,还听到众人称赞吕序的声音: “吕序小姐胆子真大!” “真不愧是吕序小姐,面对化蛇都这么霸气侧漏。” “到底是揍过太子殿下,胆量自然非我辈可以比。” “……” 墨烬离听到又有人提自己被吕序揍的事情,气得差点一头栽下去,只好把气都发泄在化蛇身上。 抬手朝化蛇拍出两掌,逼得化蛇一震双翅升起十多丈高,吕序本来有话要问梵行,结果一下子就拉开他们的距离。 梵行马上追上来,防止它往别的方向逃跑。 吕序看到他问:“先生,化蛇能吸我的功力,那我能不能吸它的功力。” “……” 梵行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回答, 想到大龙吟山庄,吕序差点咬了凤鸟的脖子,赶紧道:“这人跟野兽的力量还是有区别,你不要轻举妄动。” 墨烬离也追上来,听到吕序的话也劝道:“你身上不是带着武器,取出来狠狠给它一刀。” “你看我是能取兵器的样子吗?” 吕序翻一下白眼,那东西把她从脚一直缠到脖子上。 墨烬离才注意到吕序被卷裹得,活像是一只巨大的蚕蛹,生生吊在化蛇胸前。 “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吵架。” 梵行打断两个冤家道:“化蛇要是回到水里,京都怕是又要发生一场动乱。” 吕序也知道被化蛇带走的可怕,化蛇能把她吸得渣都不剩,马上闭上嘴不说话,心里盘算着各种可能生的事情。 眼下着快到龙吟山庄,吕序已经听到神兽们兴奋的叫声。 忽然感到化蛇的猛地顿一下,一个俯冲直接站向北城,速快得梵行和墨烬离在后面拼命追赶。 吕序也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却能听到下方阵阵尖叫声,知道化蛇把高度降下来睁开眼睛,发现化蛇已经飞出城门,还在继续向前飞,不知道它要把她带哪里解决。 经过一座庄园上方时,化蛇忽然停下来,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熟悉的寒气从下方袭来,吕序马上知道下面是地方,一种莫名的惊恐袭上心头,打死她也不要再进一次寒池。 想到寒池的恐怖,吕序顾不得什么人兽有别,张口往那根东西狠狠地咬了一口,还没等她体会是什么感觉,一股腥热的东西猛灌进嘴里,呛得她咳嗽不止,被动地咽了两口落肚。 感觉到缠在身上的东西一松,吕序毫无征兆地往下掉吓得她大声尖叫,生怕会掉进寒池里面。 忽然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把她往上一拉,就撞进熟悉的怀抱里,梵行抱着吕序脚尖一点水面,带着吕序缓缓降落在地上。 吕序两脚一着地,马上蹲在地上干呕。 梵行马上把帕子递过去,吕序回过头接帕子时,看到他的表情怔了怔。 “怎么了?” “你受伤了?” 两人异口同声。 吕序马上明白,接过帕子道:“我没有受伤啊。” “脸上的……”梵行欲言又止。 “忽然又来到寒池,想起以前的事情,我一紧张就咬了一口那根东西。” 吕序碎碎念念道:“没想到那根东西里面全是水,一下子灌得满嘴都是,差点没把我给呛死,还没缓过来那根东西就松开,还好你及时接住人家。” 水??? 梵行讶然失笑:“序儿,那不是水,是蛇血。” 吕序一听是蛇血,方才她似乎还咽了两口,想到此不由一阵干呕。 梵行蹲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就听到墨烬然道:“吕序你行啊,居然生喝化蛇血,这么大补的东西你受得住吗?” 吕序一听马上举起大棍,却听他在上面催促道:“行了,别在哪里肉麻,本殿一个人快要顶不住,再不过化蛇跑了算你们头上,这玩儿被咬了一口,似乎要发狂。” “序儿,你休息一下,我上去帮忙。” 梵行把吕序送到远离寒池的位置,一跃上天空抽出剑,毫不留情出招。 先前只以双掌阻拦化蛇,是担心剑气会伤到吕序,现在没有后顾之忧,杀招毫不犹豫地招呼在化蛇身上。 墨烬离出招也不遗余力,拦截住化蛇意图逃跑的方向,奇怪的是化蛇并没有逃跑的意思,更不可思议的时,原本全白的眼球渐渐出现颜色,最后像琥珀般黄金剔透。 这东西竟渐渐恢复视力! 梵行和墨烬离相视一眼,加快了出手的速度。 底下众人看着天空上的激战,一时间全都傻了眼,都在心里默默问——他们还是人吗? 北城郊外的战况不断传回,有送进皇宫也有送进各家府邸,习武的人终于按捺不住,跑到北城的城墙上观战。 这可是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次出现人和妖大战。 此战一旦传开必然名震天下,南离国在三国六部中地位,更加神圣不可侵犯。 太后看着探子传回来的消息,长叹一口气道:“怪不得先帝坚定不移立墨承亁为太子,原来是看中孙子墨烬离。” 坤和宫内皇后娘娘又是欣喜又担忧,如今虽知道儿子修为不俗,但化蛇始终是传说中的神兽,区区凡人怎么可能斩杀存活了不知多长岁月的化蛇。 吕府。 得知吕序已经无事,吕颐也松了一口气。 青鸾安慰道:“老爷,小姐已经平安无事,您先喝口水吧。” 折腾了大半天,老爷先是跟化蛇打了一场,小姐被化蛇卷走,他担忧得连一口水都喝过。 吕颐接过茶盏喝了一口:“序儿只是暂时安全,化蛇一天不除掉,序儿便处理在危险里?” “老爷为何这样说?”青鸾不解地问。 “你老实告诉我,今天序儿是不是去过那院子里,不话有隐瞒。” 吕颐突然严肃起来,青鸾纠结一下道:“小姐是带着朱雀出去过,但很快就回来,还吩咐过我们,无论谁来问都说她没有出去过。” 抱歉了小姐,奴婢也不想出卖您,但老爷似乎不同寻常的发现。 吕颐就知道女儿有所隐瞒,怪不得那么积极解决院子的问题,肯定是她又跑去哪儿偷偷练功,被化蛇感应到她精纯的内力。 想到此,吕颐无奈叹息。 细细思略片刻道:“你把小姐的东西收拾一下,回头你们陪小姐有到龙吟山庄住一段时间。” 忽然又想起母亲跟他说的旧事,此事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他会觉得是个笑话,但发生在他太外祖身上,母亲还亲眼目睹了过程,由不得他不相信。 老夫人告诉吕颐:京都下面有隐世仙者,或者是修仙者。 如今连神话中的化蛇都出现,下面有几个修仙的人,算不上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漓宫上空。 梵行可以确定,化蛇是冲着吕序来的。 这个秘密他无法说出口,一旦让京都的百姓知道,祸因她而起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吕序坐在下面观战,依然能感觉化蛇在盯着她,就像在看着狩猎已久的猎物,自己身上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以至于把化蛇这种东西引出暗河。 梵行毫不犹豫出剑,剑剑斩在化蛇身上。 化蛇浑身浴血,鲜血一点点滴进寒池里,滋溜一下便沉入水底,仿佛是有一股力量把血吸走。 大家都注意力都在天空上,根本没有人注意下方的动静,就连坐在寒池不远处的吕序,都没有注意到水面上的情况。 吕序已经抹干净脸上的血,抬头看着天空上的战斗,若不是她打出的力理会被化石吸收,她也恨不得上去大战一场,以缓解体内奔腾热血,以及不停翻滚的内力。 浑身涨得有些难受,吕序渐渐感觉到不对劲。 如今是深秋时节,以她的体质又离寒池这么近的地方,应该冷得浑身发抖才对。 现在她不仅不觉得冷,还觉得全身在发热,有种恨不得一头扎进寒池里冲动,但又不能运功压制,生怕把化蛇给吸引过来。 梵行也在担忧吕序。 这丫头冒冒失失咬了化蛇,不知道吞了多少蛇血。 跟龙吟山庄养的几只神兽,化蛇才是真正的神兽,它的血才真的神兽血。 吕序直接神兽血,不知道会不会出问题,只能加快速度斩杀化蛇,双手持剑高举在头顶,一剑定成败。 化蛇似乎感觉危险,想逃跑却被墨烬离,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困住,紧急关头忽然仰天一声长啸,真如神龙一般冲着天地万物咆哮,又似是在悲鸣。 梵行也不想赶尽杀绝,但是化蛇盯上了序儿,为她的安危他不得不灭掉它。 最后这一剑如万均雷霆袭下,化蛇被无数剑影雷光锁定,瞬间就能将绞杀,千钧一发之际,从下面冲上来一条水柱,直接把化蛇卷走。 “万物皆有灵,看在它修炼不易的分上,留它一命吧” 从下面传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梵行和墨烬离马上收功,从天上降落在寒池边上。 梵行拱手行礼道:“禀告前辈,晚辈原也不想杀竹,奈何它觊觎上次前辈,赠送火芝救治过的姑娘,若眼下不将它彻底抹杀,日后那姑娘也无法安生。” “原来是你们呀。”前辈淡淡道:“你们放心回去,本尊保证不会让它,以及其他生灵打扰小丫头。” “前辈,晚辈还有一个问题请教。”梵行不等对方答应,直接开口道:“无意喝了一点化蛇的血,那个人会如何?” 第129章、 一夜回春 “你问吧。” 沧桑却不苍老的声音,随着水波送出。 梵行也不啰嗦,开门见山道:“方才情急之下序儿咬了一口化蛇,多少喝了些蛇血,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是咬了化蛇那根像触手的东西吧。”那位老前辈忽然笑两声道:“没想到小丫头看着柔柔弱弱,性子这么虎,连化蛇都敢咬,是福是祸看她的……” 前辈的话没说一个人影冲过来,猛一下扎进寒池里。 “序儿……” 梵行一眼认出吕序,本能地伸出手,却连衣角都没摸到。 从水里传来前辈一阵狂笑声,直到吕序钻出水面才止住。 梵行一把想将她拉上来,却看到她摆摆手表示没事,暂时不想离开寒池。 “你先前提到寒池都后怕,如今倒自己一头扎进去,还泡得不愿上来,是吃错药。”墨烬离忍不住打趣,收到吕序送的一捧池水,以他的身手当然是滴水不沾身。 “怎么回事呀?”梵行蹲下身体问。 “热……”吕序呼出一个字,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取笑道: “化蛇你也敢咬,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呀。”陌生声音忽然长叹一声道:“算是给你点教训,长长记性。” “前辈可有化解之法?” 梵行着急地问,总不能让她泡在寒池里。 沧桑的声音再度响起:“无需化解,把她带回去,静养几天就会无事。” “东张西望,你在找什么?” 墨烬离看到吕序浮在水面上,眼睛却四处瞟,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你们在跟谁说话呢?” 吕序好奇地问,附近并没有陌生人的气息。 梵行笑笑道:“是一位不愿意露面的隐世高人,是他帮我们解决化蛇,你得好好谢他。” “谢谢前辈救命之恩。”吕序想一下道:“回头晚辈给前辈送几坛好酒,还有各种口味的烤鸡,您觉得如何?” “你也太小气了,几坛酒几只鸡,你就想报答救命之恩。”墨烬离挖苦一番道:“依本殿看,给前辈立一个长生牌,日放焚香祈祷,祝前辈身体康健。” 吕序嗤笑道:“前辈一下就收服了化蛇,说明人家身体比你还强,用不着我祈祷。” “好了,你们别争了。”梵行打断两人,朝寒池行礼道:“今日多亏前辈出手相助,京都才能免去一场灾难,前辈日后若有需要尽管开口,晚辈一定会竭尽所能。” “晚辈亦是如此?”墨烬离淡淡道:“晚辈只要还在世一天,绝让人来打扰前辈清修。” “漫漫岁月,一切随缘吧。”前辈淡然拒绝三人的报恩行为,忽然又道:“这小丫头拥有一身精纯的内力,还有服用过不少的仙草灵药,对生出灵智的兽类是现成的神丹,往后尽量避免受伤流血。“ “谢前辈指点!” 梵行会意,拱手再次朝寒池行礼。 吕序愣了愣,也朝寒池行礼,莫非那个人藏在寒池下面。 感觉到身上已经没有那么热,吕序才跃出寒池,用内力烘干衣服和头发,经脉胀胀的满是力量。 “序儿,怎么了?”梵行看她面色不对劲。 “感觉力量暴涨,想找地方发泄泄。”吕序握紧粉拳,表示自己很有力量。 “前辈说了,静养几天就没事,你别自找麻烦啊。”墨烬离马上警告吕序,这个天杀的丫头什么都干得出。 “折腾了大半天,累了,回去睡觉吧。”吕序抬手掩面打了个呵又问:“前辈,好酒和烤鸡,您还要不要?” “滚……” 从水下传来一声怒吼。 吕序懒洋洋地转身道:“滚滚滚……不入红尘焉自渡,不入轮回怎超脱。” 墨烬离在后摇摇头,果然是咬过化蛇的狠角色,连不知活了多长时间的老化石都敢调侃。 吕序以为要施展轻功飞回去,没想到出了漓宫,就看到两乘马车停,一乘是太子殿下銮驾,另一乘是梵行的马车。 宝光迎上前道:“殿下,皇上宣您进宫。” 墨烬离把配剑扔给宝光,再次确认:“皇上只让本殿进宫,没有让他们一起吗?” “回殿下,皇上只说让殿下进宫见驾。”宝光如实回答,墨烬离难以置信道:“难道他们不用进宫,跟父皇说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殿下跟先生对付的同一条化蛇,拯救的是唯一的吕序,相同的内容皇上不想听两遍。” 墨烬离听完吕序幸灾乐祸的话,呸一声道:“你少臭美,本殿才不是为了拯救你,本殿是为了京都无数百姓安危。” 吕序漫不经心地打着呵欠…… 梵行忍笑道:“辛苦太子殿下了,我先送序儿回府,明天再见!” 望着两人毫无愧疚感地扬鞭而去,墨烬离敛起笑容:“传本殿的命令,即刻起任何人不得出入漓宫。” “宝光,调一队人过来看守。” “是,殿下。” ****** “先生,那位前辈是什么人?” 回吕府的路上,吕序趴在小几上懒洋洋地问。 梵行抬手抚着她的长发道:“大约是一位悟了道,潜心修行的前辈。” “寒池底下,我好像有点印象。”吕序脑海翻出一些片断:“许是当时伤得太重,记得不很清楚。” “记不起来便不要记,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梵行轻声安慰道:“我不认为你非得记起所有事情,人好就行。” 吕序轻轻嗯一声便没有下文,而是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这个丫头说她没心没肺,平时使起手段来一点也不含糊,但是在他面前似乎从来没有防备过。 回到吕府已经是傍晚。 梵行舍不得唤醒吕序,抱着径直来到上溯园。 进屋却看到四个丫头在打包吕序的东西,看他们进来才停下手上的工作。 “你们在干嘛?” 梵行抱着吕序惊讶地问 青鸾回话道:“老爷说,化蛇是冲小姐来的,想让小姐到龙吟山庄避避。” “你们先别收拾了,把床铺好让序儿睡下。” 梵行一声令下,四个丫头马上抱被挪枕,麻利地把床给铺好。 把吕序放到床上,脱下鞋盖好被子,梵行才道:“你们放心,序儿不会有危险,不必上龙吟山庄。” “太好了。” 四个丫头高兴得一阵欢呼。 再三叮嘱他们看好吕序,就去书房拜见吕颐。 梵行见过礼后坐下道:“化蛇的事情已经解决,以后不会再出现,只是有一点得注意,吕序不能受伤流血。” “这是何故?”吕颐不解地问。 “序儿不仅拥有一身精纯的内力,主要是她服用过不少天才地宝。” 梵行慢慢解释道:“在灵兽眼里,序儿就是一颗现成的神丹,一旦受伤流血药气泄,就会吸引附近的灵兽。” 吕颐听后不由长叹一声:“序儿这样也不知是福是祸?” “是机缘。” 梵行的话点到即止。 吕颐怔一下点点头:“序儿的娘亲……也常有灵兽觊觎。” 忽然提起吕序的生母也类似的情况,梵行才明白为何吕颐会如此紧张,但往深说比灵兽更可怕的是人心吧。 若被太后一党或有心人知道,化蛇是冲着序儿来的,不知道又会把序儿魔化成什么样,百姓们会不会要求把序儿逐出京都,甚至是把她当妖孽处置。 “吕相不必太过担忧,今天的事情不会有人知道。” 梵行宽慰吕颐两句,想起一事道:“还有一件事情,原是该跟序儿说的,不过跟您说也一样。” “何事?” 吕颐见他十分郑重,也不由重视。 梵行淡淡道:“老夫人身边侍候的四月、六月,断不可再留在府上。” “你是查到什么吗?” “罪臣之后。” 梵行缓缓说出答案,再递上一个信封。 吕颐看过信函道:“本相即刻去回了母亲,今晚便不留你用膳。” “无妨,来日方长。”梵行起身告辞。 吕颐亲自送他出上溯园,再吩咐吕翦送他出门,自己则去锦华阁。 到了锦华阁后,吕颐支开屋内所有人后,跟老夫人说明情况,同时把那封信函也一起递上。 梵行把两人的信息查得很细,上面不仅记录了四月、六月的出身,还有家族所犯何罪、如何判处,以及两人这些年的经历。 老夫人读过信函,皱起眉头道:“既查清楚了,明儿就打发掉吧。“ 吕颐淡淡道:“母亲不必明着赶人,找个借口把他们打发到三清庵,后面的事情儿子自有安排。” “还是你想得周到。”老夫人说完又问:“母亲听说序儿没事了,回来了没有?” “回母亲,景泽已经把序儿送回来。”吕颐帮女儿解释道:“序儿为解决化蛇折腾大半天,累得倒头就睡,等明天她醒了儿子让她过来请安。” “请安就不必了,别一大早折腾孩子,化蛇如何处理?” 吕老夫人不在意这些小事,只是担忧化蛇的问题何时解决,到底化蛇从吕府钻出来,外面肯定非议不断。 “母亲不必担忧,景泽说化蛇以后不能再作乱。”吕颐安慰老夫人道:“明天工部的人过来,堪查下面的地形,协商出合适的方案,很快就会把洞口堵上,以后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吕老夫人闻言松口气道:“母亲活了七十年,什么事情没经历过,不会为被这些小事吓倒。” “你也忙乎了半天,明天一早还要上朝,赶紧回去休息吧。”吕老夫人催儿子赶紧回去休息,想到今天父女俩跟化蛇打斗的画面,直到此时还有心惊胆战。 “母亲也早些休息。” 吕颐行过礼,匆匆退出锦华阁。 回到上溯园把管事叫进书房,商议了好一会儿才回房休息。 翌日。 吕序醒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口干舌燥,经脉却不再胀得难爱,仿佛已经完全被消耗掉。 “朱雀,我要喝水。” 吕序用脚蹭了蹭,不知什么时候钻进被窝的几只肥猫。 朱雀端着水,推门进来道:“小姐这一觉好睡,从昨天傍晚一直到这个时辰才醒。” “什么时候了?”吕序生怕起晚,紧张香味一把掀开纱帐。 “啊!” 朱雀忽然惊叫一声。 吕序懒懒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头发。”朱雀指着吕序,激动得半晌才发出声音。 “头发怎么啦?”吕序漫不经心地看一眼散落床上的发丝,口中也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叫。 “出什么事了?” 青鸾和青鸟马上冲进来,一看到吕序也马上惊叫。 吕颐呵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大清早的,你们这样一惊一乍的,成何体统。” “老爷,小姐的头发变墨了。” 还是青鸟最先回过神,赶紧出去跟吕颐回明情况。 吕颐一听吕序头发变黑了,虽然惊喜还是要眼见为实,进门看到女儿满头青丝,面上才露出笑容。 “你赶紧梳洗一下,去给祖母报个喜。” “知道了。” 从被窝里拖出只肥猫,用力亲一口道:“用过早膳我就去给祖母请安。” 骤然看到猫,吕颐的好心情马上减半:“你怎能让猫上床睡觉,太不像话了,别让我再看到下回。” 吕序回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吕颐冷哼一声,气呼呼去上朝。 用过早膳,吕序兴高采烈就去给老夫人请安。 到了锦华阁,骤然看到一头墨发的吕序,纪嬷嬷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吕序问好才回神。 “六小姐……” 纪妈妈惊喜得说不出话。 扶着吕序进屋道:“老夫人,六小姐来请安。” 厅里老夫人坐在主座上,四夫人、五夫人、吕宜和吕婕都在场。 “孙女给祖母请安!” “四伯母好,五伯母好,四姐姐、五姐姐好。” 吕序进客厅后,若无其事给老夫人请安,以及一一向众人问好。 几人猛地看到吕序,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哪里不对,反正就是跟平时常不同。 “老夫人,您看看六小姐的头发。” 纪妈妈一开口,众人终于反应过来,吕序的头发变黑了,怪不得看着跟平时不同。 庆氏瞟一眼道:“该不会是戴假发套吧。” 吕序假装没有听到,就听到老夫人惊喜万分道:“哎哟,快上来让祖母瞧瞧。” 第130章、 吕序及笄礼前夕1 吕序顺从地走到老夫人面前。 把一缕发丝递过去道:“祖母,您仔细瞧瞧是不是真头发。” “恢复了就好。”老夫人抚着发丝道:“你能一夜恢复如初,定是神灵庇佑,祖母要去三清庵还神。” “纪妈妈,你让四月、六月今天先过去,把房间收拾干净。”老夫人满脸笑容道:“这次我准备捐五十斤香油,点上几盏长明灯,你都给办妥当了,我再过去在菩萨跟前念两天经。” 纪妈妈都一一应下道:“老夫人,您看六小姐也恢复,是时候该补个及笄礼,给府上添添喜。” “序儿已经十五岁,虽然过了生辰,但及笄礼一定要补上。”老夫人拉着吕序的手道:“你爹工作繁忙,没有时间管你的事情,祖母来替你操办。” “谢祖母。” 吕序笑着坐到她的位置上。 庆氏有些不乐意,动了动嘴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老夫人看着姐妹三坐在一起,是一个比一个水灵,吕氏出美人不是靠吹出来的。 除了吕序这个美得超标的,吕宜、吕婕重复也是花容月貌,比别家小姐不知强上多少倍,是该他们好好选个夫婿。 “选秀已成定局,宜儿、婕儿可以议亲。”老夫人看着两位媳妇道:“你们若有合适人选先说出来,我来帮把把关,摸清对方的家底人品才决定,断不能让咱们姑娘嫁过去受委屈。” “祖母不是刻板的人。”老夫人看着吕宜、吕婕道:“你们若有心仪之人也可以告诉祖母,祖母给你们作主。” 吕宜和吕婕马上摇头表示没有…… 五夫人道:“母亲,咱家的孩子老实本分,断不会有私订终身的事情。” 此话似乎在暗指吕序跟梵行私订终身,老夫人淡淡接话:“你这话说得极是,六丫头跟景泽也是她父亲同意,还有皇上作保两人才开始交往。” “皇上作保,他们岂不是很快要成亲?”庆氏瞟一眼吕序,看你还嘴硬说不会抢在姐姐前面。 “他们俩的可以缓缓。”老夫人淡淡道:“一则序儿还年幼,她父亲舍不得她早嫁;二则景泽家离得远,给家里报信需要时间,梵家那边赶过来也需要时间,总不能成亲时他家没有长辈在场。” 庆氏听完也不好再挑刺。 老夫人有心维护吕序,无论说什么都会为她辩解。 吕序意味深长地看着一眼庆氏道:“五伯母,昨天您可有被吓到,工部的人不知何是能把缺口堵上。” 老夫人一听差点笑喷。 这个丫头居然拐着弯威胁庆氏,如今府里还潜在危险。 吕宜却一脸兴奋问:“序儿,你昨天面对那么大的一条蛇,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我要害怕退缩了,你们可怎么办呀。” 吕序平静地回答,其实很心虚,若让他们知道化蛇是冲她来的,就不会这么感恩戴德。 吕婕也忍不住道:“先前你为我们揍林听雪,又揍又捅居然只是轻伤,我已经觉得你很厉害,如今我才发现你对她已经很仁慈。” “娘亲教我武功,本来就不是用来欺负人的。”吕序懒洋洋道:“若不是林听雪太过份,我才懒得理会她呢。” “据说林听雪还吵着要当太子妃呢。”吕婕压低声音道:“真是痴人说梦话,皇后娘娘都给得罪了,还想太子妃。” “林家小姐是痴人说梦话,你们倒是有机会嫁入皇室。” 吕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片刻后就看他官袍未换便走进来,面色似乎十分纠结。 “爹爹。”吕序欢喜站起来道:“今天朝会这么快结束。” “托昨天跟化蛇打一驾的福,今天朝会居然没人跟我们抬扛,自然就结束得早些。” 吕颐坐在女儿的位置上。 吕宜和吕婕起身站在到各的母亲身后。 老夫人道:“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四丫头和五丫头不是已经退出选秀吗?” 四夫人和五夫人也不由紧张起来。 经过上次的风波后,他们已经绝了让孩子进宫的念头。 选秀还没有正式开始,孩子就差点连命都丢掉,以后真进了宫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们的名字的确是划掉了,奈何咱家孩子优秀总有人惦记。” 吕颐无奈地叹气道:“退朝时皇上把儿子留下,跟儿子说皇后娘娘瞧上宜儿,贵妃娘娘又看上婕儿,问儿子打算如何解决。” 骤然听到被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看上,吕宜和吕婕的表情一僵,悄悄看向吕序,无声求助。 吕序暗暗给他们打了一个安心的手势,从皇上跟父亲说话的来看,应该是两宫娘娘在斗气,应该是皇后娘娘先向皇上提出求娶四姐姐,贵妃娘娘知道又找皇上求娶五姐姐。 皇上没有马上下旨赐婚,因为太子殿下、二皇子都娶家女儿不合适,或者说是过于荒唐。 大臣们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故先让父亲回来先探探口风,其实是给吕家拒绝的机会,他也好向两位娘娘交待。 老夫人似乎也是这样的想法,只听她道:“皇上知道咱家无意攀附皇亲,但又没办法拒绝两位娘娘的请求,只好把难题交给你解决?” 庆氏不等吕颐开口,就急急道:“林听雪是贵妃的侄女,两家才闹了一场,婕儿要是她的儿媳,岂不是羊入虎口。” “娘亲,您先别着急,听叔父把话说完嘛。” 吕婕收到吕序让她安心的暗示,轻声劝慰道:“娘亲别急嘛,皇上又没有下旨赐婚,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闻言吕颐松了一口气,面带笑容道:“估摸是两位娘娘在为上次的事情斗气,只要你们都不愿意嫁入皇室,皇上也不用左右为难。” “原来皇上是担心两位姐姐,一人愿意一人不愿意,到时便显得他偏袒,所以才让父亲回来探口风。” 吕序故意说出皇上的心思。 吕宜和吕婕马上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没有僵硬。 “万一皇上真下旨赐婚,你们打算怎么办?”吕颐忽然问两个侄女,毕竟这种事情他也不敢打包票。 “圣旨不可违,习武肯定来不及了……”吕宜想一下道:“让序儿赶紧把对付林听雪的办法教会我们,反正就算不进宫以后也是要学的。” “胡说八道。”老夫人怒斥一声:“你们是嫁人,还是杀人啊。” “孙女也是为了自保嘛。”吕宜替自己辩解:“无论是嫁太子还是皇子,他们都不可能从一而终,孙女总得有点震慑的手段嘛。 老夫人叹气道:“有你叔父和妹妹在,还不够震慑吗?” 吕颐都有些无语,方才还说家里孩子优秀,转眼一个个都变得暴力又恐怖。 “你们都无意进宫,明天叔父便回了皇上,转转告两位娘娘另寻合适人选。” 吕颐也觉得两位娘娘要是知道,两个丫头在学女儿的手段,估计不会再惦记他们,尤其是他们还有女儿撑腰。 果然墨煜离那边一听到贵妃娘娘说,她打算跟皇上说把吕家五小姐赐给他当皇子妃,吓得两眼一翻直接晕倒, 贵妃娘娘和宫女们又是顺气又掐人中,墨煜离才悠悠转醒,第一句话便是:“母妃……吕序连太子都敢揍,您是嫌儿臣命长,早死好生个公主吗?” 骤然提到吕序的辉煌历史,贵妃娘娘猛地倒抽了一口气,忽然又想到侄女的下场。 吕序可是为了保护两位姐姐才教训雪儿,想到重华回来时描述的画面,万一将来皇儿不小心开罪了吕家五小姐。 以吕序的性子,肯定会赏儿子一顿大棍。 “此事就当母妃没有说过。” “谢母妃。” 墨煜离如劫后余生。 赐婚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四月、六月两个丫头,一到三清庵就被官府带走,如何处置是官府的事情。 关于化蛇的事情,朝廷给出的官方处理结果:化蛇已被太子殿下、梵行联手打成重伤,今于漓宫寒池中,借寒池的力量消磨化蛇的寿命。 结果不管百姓们信不信,太子殿下和梵先生大战化蛇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南离国。 南离国再一次威震三国六部,顿时边疆小摩擦少了很多,就连太后一党似乎也完全沉寂,皇上很多新政得顺得推行,怪不得吕颐说是托那一战的福,朝会进行得很顺利。 京都当下最热闹的事情,除了皇上选秀,就是闻说吕府要给吕序小姐补办及笄礼。 吕颐任右相也差不多一年,可以说是成绩斐然,很多一直没到机会亲近的人,一下子就有了巴结讨好的名目。 自从吕序办及笄礼的消息不小心才传开,送礼的人就络绎不绝。 吕老夫人本意是给孙女办一个,低调又隆重的及笄礼,不知道是谁走漏消息,吕府门槛都快要被踏破。 府上最近往来的客人多,还有工部的人在填被缺口。 吕颐担心会影响女儿静养,干脆让梵行接到龙吟山庄小住,直到工部的工作结束才回府。 这天。 吕序跟平时一样在房间逗猫。 纪妈妈进来道:“六小姐,老夫人请您到正厅见客。” “是来了什么重要客人吗?” 自从办及笄礼的消息传开,府上每天都有客人来访,老夫人从未让吕序到过前厅。 忽然今天让她到前厅见客,想来是对祖母来说很重要的人,赶紧起来让丫头们收拾齐整,吕序再懒散也不敢失了吕府的体面。 “老夫人的老姐妹们来了,想见见南离国第一美人嘛。” “嬷嬷又娶笑人家。”吕序坐在镜子前,梳戴整齐了,抱着小手炉带着朱雀、青鸾出门 老夫人的老姐妹们此时来访,说是叙叙旧日情宜,其实冲着吕府三位未出阁的小姐来的,到了他们这般年纪,都是儿孙满堂的人,自然要为儿孙的前途走动走动。 以吕府如今的地位。 若能成结姻亲,于他们的家族也是百利无一害。 只是僧多粥少,吕府就三位未出阁的小姐,他们自然打打旧情,努力为自己的孙子们争取。 即便娶不到吕府的小姐,也让儿孙们在吕府在混个脸熟,将来办事也方便些。 吕序来到中堂外面,还没进去说听到相互打趣,说说笑笑的声音。 “客人真不少,好生热闹啊。” 刚是听说话的声音,吕序就知道里面定是宾客满堂。 纪妈妈笑笑没有回答,走上前掀开帘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意思吕序自己看看就知道。 客厅内众人正说说笑笑,忽然门帘子掀开了,本能地看过去,原本热闹非凡的客厅瞬间静寂无声,众人仿佛被封印上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站在门上的身影。 目光像是被上了锁,无法再从那道身影上移开,就连心跳都漏掉了几拍。 吕序早就习惯了这种注视,面对黑压压坐满一厅的人,旁若无人地走上前给吕老夫人行礼请安。 “孙女给祖母请安!” 软糥又慵懒的声音把众人惊醒。 片刻就听到一位老夫人震惊万分道:“这孩子……生得可真好,莫不是神仙托生,凡人岂能生不出这般相貌。” “胡说八道,什么神仙托生……”老夫人拉着吕序道:“这是我那要办及笄礼的小孙女,看着同龄的孩子多,才叫她出来见见人,凑凑热闹。” “老姐姐,你不厚道,上回我来,你怎么不让这小孙女见客啊。” 离吕老夫人最近的老夫人故意抱怨几句,盯着吕序倾世的容颜道:“这孩子生得真好,不愧是南离国第一美人啊。” “你快说这些话,免得折煞了这孩子。”吕老夫人拉着吕序道:“这孩子生得弱,前些日子府上又有工程,来来往往的宾客众人,她父亲担心影响她静养,索性让人把她接到龙吟山庄静养,前两天工程结束了才回府。” “如今天气越发的冷了,若不是你们今儿过来,我才舍不得叫她出来吹冷风呢。” 吕老夫人看到老姐妹们惊艳、羡慕的表情,满意地笑笑道:“序儿,快过来见过祖母的老姐妹们,还有他们府上的姐姐妹妹们。” 第131章 、吕序及笄前夕2 经过一番介绍,吕序终于知道。 客厅内除了他们自己人,共坐了五家人,坐在宾客首位上。 四位老夫人都跟吕老夫人打小认识,一起读书学女红,后来也在差不多的日子出阁。 历经几十年的人世沉浮,他们在南离国的地位也发生巨大变化: 一位嫁到江南简家,如今简家已是江南首富; 一位嫁进武林世家,掌管着江南一带的漕运; 一位嫁到青阳城林家,说起来有些尴尬,林老夫人就是林听雪的祖母。 还有一位是柳太夫人,她的身份不用另外介绍,不过她能过来却有另一重暗示,那就是左相的决定。 而那位贵气福态的老夫人,是异姓王东陵王府的老王妃,也是吕老夫人的姨表妹,说话也比较随意。 老王妃把吕序上下打量过:“这孩子真会长啊,这眉毛、鼻子、嘴唇都是吕家的模子,唯独这双眼睛不是,想来是遗传自她的母亲吧。” “吕相这位夫人生前十分低调,不知哪家的小姐。” 林老夫人忽然开口,很显然是故意要揭吕序的出身,像是要给自家孙女挣回些脸面。 吕老夫人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对吕序道:“你先去找你两个姐姐,再去见见各家姐妹,我们长辈要说说梯己话。” 吕序应了一声时,朝几位老夫人一一道别,转身去找吕宜、吕婕,根本不在意林老夫人的问题,无论她母亲是否出生世家,都不会影响到她的生活。 吕老夫人看着吕序走远才淡淡道:“序儿的母亲也是出自薄家,跟如今的薄家主是一母所出。” “怎么从未听说过,薄家还有位三小姐!”柳太夫人感到十分惊讶,忽然道:“我想起来了,上代薄家的家主是难产而死,但孩子是死是活却没人有知道。” “孩子不仅生下来了,长大后还嫁进我们吕府,低调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但还是着了暗算早早去世。” “老姐姐的意思是,小六儿他媳妇是被人害的。” 老王妃一着急,就唤了吕文相的小名,但也没有人会在意小事情,他们更在乎吕序的生母。 吕老夫人淡淡道:“母亲因她而死,两位姐姐十分不待见这个妹妹,生父也是不闻不问,连名字都没起就扔给乳母,自然也不会对外人说起这个孩子,所以没人知道薄家还有位三小姐。” “序儿母亲自幼孤苦,好在没有走上歪路,进了吕家才过了几年安稳的生活,没想到……” 吕老夫人忽然叹气道:“算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该受惩罚的人也受到惩罚,再提起便是大煞风景。” 望着坐在一群年轻女孩里,格外显眼的吕序道:“序儿当年遭了一场劫难,捡回来一条命却缠绵病榻几年,好在她都熬过来了,就是这孩子惰性大,能用拳头解决的决不废话。” “这不就是她爹少年时的性子嘛,等将来说了婆家自然会收敛。” 老王妃回京都有些日子,听了不少京都的新闻,知道吕序跟林家的恩怨,但孩子们的事情没必要影响到长辈们。 南宫老夫人抓住时机接话道:“提到给孩子们找婆家的事情,不知你这小孙女许人家没有,我还有孙子未成亲,年纪跟你小孙女也相当,不如把你的小孙女许给我当孙媳妇。“ “你来晚了。”吕老夫人得意地笑笑道:“她父亲已经给她瞧准了一门婚事,还是皇上给做的保媒,只是她父亲还想再留她两年,一是年纪小舍不得,二是她旧疾才治好,这身子还得好好调理。” 南宫老夫人听到后,惋惜地叹气道:“是我那孙儿没福气,也怪我许久未进京,生生错过了一门好姻缘。” 吕老夫人笑而不语,倒是老王妃道:“这么一根独苗苗,就算没订亲也轮不到你们家,当爹的定然不会让女儿远嫁,再说又不止她一家有孙女,我家难道就没有孙女吗?” “你有你早说啊。” 南宫老夫人也是爽得的性子,直接跟老王妃要孙媳妇。 吕序在下面看到几位祖母级人物说说笑笑,压低声音道:“四姐姐、五姐姐,将来我们老了会不会也这样啊。” “我可不想远嫁。”吕婕气鼓鼓道:“孤身一人在外,万一夫家对我不好,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是在京都好,有序儿在谁敢欺负我。” “留在京都有我保护自然好,就怕别人因为害怕我不敢娶两位姐姐。” 吕序听了一点二皇子的事情,据说他知道要娶吕家女儿吓得当场晕倒,贵妃娘娘才没有再提求娶吕婕的事情。 “他们害怕你,是因为他们心里有鬼。” 吕宜冷冷讥讽道:“若是都像我们父亲那样,既没有纳妾也没有偷养外室,你会闲着没事揍他们。” 吕婕听了却没什么兴致道:“如今哪还有像我们父亲的人,大部分世家子弟都是,尚未娶亲就放两个人在房里,成亲后更是小妾一个一个迎进门,想想我都觉得那个人很肮脏。” 关于这个话题,吕序选择沉默,不然又要扯到梵行头上。 “世风如此,还不如嫁个草莽。”吕宜苦笑一下:“虽不尊贵,至少逍遥自在,没有那么多规矩。” “……”吕序方要开口,就听到一个豪爽的声音:“你们姐妹三躲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怎么也不理理我们呀。” 抬头就看几位随着祖母来访的姑娘朝他们走来,为首的女子一袭水绿色箭袖直襟长袍,腰上挂着配剑,长发如男子般束成高马尾,耳上挂着明珠,一眼就能看出她的身份。 “抱歉,我们并非故意怠慢诸位姐姐妹妹。” 吕宜是姐姐,起身赔礼道歉,请他们坐下道:“方才听南宫姑娘说话,发现我们完全接不上话,有些事情没听说过,有些话根本听不懂,还有那些奇怪的手势。” “你们都是大门不出小门不迈的侯门小姐,怨不得你们不懂。” 南宫老夫人的孙女,南宫琴一副老江湖的姿态道:“这些是江湖三流九教的行话、黑话,至于那些手势则是漕运常用的手语,你们没接触过自然不懂,不过可以教你们一些简单的,没准以后用得上。” 南宫琴教得很认真很仔细。 吕宜、吕婕,还有另外几位姑娘都在动手学习。 跟认真学习的姑娘们比,吕序像个局外人没有参与,而是看着他们笨拙动作觉得很有趣。 “六姑娘怎么不学啊。” 简如玉见吕序一直没动,以为她是不屑学这种三教九流的东西。 吕宜笑着解释道:“简姑娘,别看序儿没有动手,但是她瞧一眼,比我们苦学十天半个月都强。” “你们别看序儿柔柔弱弱,懒洋洋一副没睡够的样子,其实厉害着呢。”吕婕捏一下吕序的小脸道:“远的就不说,就说前些日子化蛇闹京都的事情。” “化蛇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南宫琴激动地说道:“据说后来是太子殿下,南离国第一公子梵行联手解决。” “……”吕序有种不好的预感,想要阻止不及吕婕嘴快:“你肯定不知道,化蛇最早是出现在我们家……” “是下人先发现了化蛇。”吕序抢先在吕婕前开口,给出另一个答案:“恰好我爹爹当时在家,出手把化蛇暂时困在院里,才没有让化蛇逃到附近的水域里。”脚轻轻碰了一正下吕婕。 吕婕会意道:“哦对,就是这样,化蛇从地下冲出地面的缺口,前两天才完全堵上。” “化蛇竟是从你们府上破土而出。”南宫琴激动万分道:“你们能带我们去那个院子瞧瞧,以后我能吹上好几年。” “好啊,我带你们去。” 吕婕不假思索地答应,直到现在她还去那看过。 闻言吕序轻声劝道:“今天府上有男客,你们过去前先打发人瞧瞧,以免不小心撞上。” “六妹妹,不去吗?”简如玉逮准机会问。 “我没兴趣。”吕序借口都懒得找就拒绝。 “你们别管她,她就是这样。”吕婕不以为然道:“我带你们过去瞧瞧吧。“ “急什么,得先回了祖母。”吕宜拦下吕婕,走到吕老夫人面前道:“祖母,孙女想带几位姑娘到花园走走。” “你们小姑娘别在这拘着,出去走走也好。” 孙女们难得有聊得来的小姐妹,吕老夫人自然不会拦着他们。 吕序跟着大家一起行过礼,离开时又走在众人后面,慵懒惬意的背影让几位老夫人印象深刻。 南宫老夫人看着吕序走远,有些不甘心地打听:“配得上您这个小孙女的人,定然也非凡庸之辈,不知道是京都哪家的孩子,老婆子我也想见见。” 吕老夫人看出老姐妹的意思,淡淡道:“具体的我不好说,只能说他是南离皇室的座上宾。” “早年间不是说,皇上有意把序儿许给太子殿下,怎么又换成了座上宾?”东陵王到底还在朝堂走动,对京都发生过的事情还是有所了解。 “都是些听风就是雨的传言。” 吕老夫人无奈地笑笑道:“当年给太子殿下挑选伴读,序儿是唯一的女孩,外面的人便胡乱猜测。” “我那儿子的性格你还不清楚,怎会舍得让女儿进宫吃苦。”吕老夫人不以为然道:“四丫头、五丫头参加选秀也是走走过场,好歹是皇上第一次选秀嘛,为此还跟你们家闹了些矛盾。” 最后一句话是对林老夫人说的。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小辈们的事情我也懒得过问。” 林老夫人也知道是自家孩子有错在先,吕老夫人给了台阶,她也不能再继续僵持 ****** 几名姑娘走出中堂。 候在外面的贴身侍女们纷纷马迎上来,为各自的主子添衣递物。 吕序看到青鸾抱着长毛大橘道:“这大家伙怎么舍得从被窝里钻出来,平时不睡到吃饭时间不肯起。” “奴婢方才回去一趟,交待小丫头们办事,出来的时候它就悄悄跟出来。”青鸾把猫递过去道:“今天府上有贵客,担心它乱跑惊拢到客人,就抱着它来等小姐。” “这家伙骟了以后,长得越来越胖。” 主仆三只顾着说话逗猫,完全没有注意到客人们在悄悄打量他们。 简如意压低声音道:“六妹妹的侍女气度不凡,看上去不像普通侍女,倒像跟我们不多的小姐。” “朱雀、青鸾,还有朱鹮、青鸟,都是皇后娘娘赏的。”吕婕不以为然道:“宫里的人看起来自然跟寻常侍女不同,还都有一身不错的武功。” “你看序儿抱的那只猫……”吕婕压低声音道:“太子殿下赏的,据说下面上贡的御猫。” “太子殿下……”简如意还想继续问,看到吕序过来赶紧闭口。 “诸位姑娘去花园游玩,吕序就不做陪了,你们玩得尽兴些,告辞。”吕序说完暗暗给吕宜递了信号。 “你不在,我们怎么尽兴。” “就是呀。” “游花园,怎么少得了吕序小姐。” 南宫琴有些不乐意,其他几位姑娘似乎也颇有微词。 吕宜打圆场道:“序儿大病初愈,身子虚弱不宜吹风,你们就别为难她吧。” “五妹妹,你先带几位姑娘过去,我吩咐厨房准备茶水点心,一会儿再过去寻你们。” 吕宜编了个借口把众人支开,看着他们走远才道:“序儿,你让我留下来,可是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 “武林世家、江南首富,他们的消息渠道最是灵通,不可能对京都的事情一无所知,如今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故意向我们打听反倒令我生疑,四姐姐一会儿跟他们聊天的时候,留意一下他们的问题。” “明白了,我会管好五妹妹的嘴。”吕宜一点就明,忽然狡猾地笑笑道:“那茶水点心的事情……” “妹妹一会儿让人送过去,不用姐姐张罗。”吕序无奈地揽下事情道:“姐姐快些过去了,不然五姐姐的嘴巴要开始放鞭炮。” “放心,我马上去灭掉。” 目送吕宜走远后,吕序对青鸾道:“你去查查南宫世家、简家近期的情况。” 第132章 、吕序及笄记前夕3 “你家小姐又要调查谁?” 看到青鸾出现在茶庄,上官守若忍不住打趣地问。 青鸾见过礼道:“小姐想查查江南首富简家,以及南宫世家的情况。” “序儿怎么忽然想要调查他们?”梵行拈着枚棋子问。 “南宫老夫人、简老夫人,还有柳太夫人、林老夫人、东陵王老王妃,是我们老夫人年轻时的姐妹。” “他们应该很长时间没见面。”上官守若不以为然道:“老姐妹们难得有机会,叙叙旧情并无不妥。” “叙旧情没有不妥,不妥的是南宫世家和简家。”青鸾继续道:“小姐说以他们两家的消息渠道,对京都的事情应该是了如指掌,怎会不知道小姐和先生在一起的事情。” “所以呢?”梵行问。 “南宫老夫人却开口打听小姐的婚事,说她还有个孙儿与小姐年纪相当……” “你说什么?” 梵行指上挟的棋子啪的碎裂 青鸾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道:“……区区南宫世家怎配得上相府千金,南宫老夫人不可能不懂。” 当中直接跳过一大段话不敢说,说出来怕眼前这位,会直接杀上南宫世家,还是杀得鸡犬不留那种 “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梵行重新拿起一枚棋子,光凭这点不足以让小丫头重视。 青鸾继续道:“除了老王妃外,几位老夫人都带了自家的孙女过来,在小姐没有出现前,几位小姐一直在聊他们的,根本不理会四小姐、五小姐,直到我们小姐出现才却主动过来聊天。” “南宫小姐有意把话题引到化蛇上,简小姐却无故对小姐充满敌意,小姐说按照话本里的狗血剧情来推断,简小姐跟南宫公子原本是一对,但南宫世家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故意拆散了他们。” “吕序就为通过话本,推测出来剧情,要调查南宫世家和江南首富?” 上官守若听完忍不住笑喷,却听到梵行却深以为然:“你先回去,他们两家朝廷一直有留意,很快就会有结果。” “你还当真啊!” 青鸾一走,上官守若惊讶地问梵行。 梵行淡然道:“你可别小看女子的直觉,以后成亲会吃大亏。” 上官守若不以为然,感慨道:“吕府不过给一个小姑娘办及笄礼,没想到竟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还吸引了各方势力的注意,怕是吕相也没料到。” “序儿没有这么大的魅力,是化蛇的魅力足够大。” 梵行不咸不淡道:“官员往吕府送礼,是见识到太子殿下厉害,认为太后没有胜算,重新选择立场; 而各方势力给吕府送礼,是为了打听化蛇的消息。” “柳太夫人都去吕府拜访,你们跟化蛇打一架打得不亏啊。” 上官守若激动过后叹气道:“吕府夜里怕是不得安宁,你要不要晚上过来帮忙打发掉。” “序儿自己能解决。”梵行漫不经心道:“行及笄礼前她都不能出门,权当是留给她打发无聊的时间。” “梵先生,请允许在下提醒阁下,”上官守若打趣道:“吕序两天前才回府,每天要熟悉及笄礼当天的规矩、流程,何来无聊时间,是你自己太过无聊吧。” “是有点。” 梵行确实是有些无聊。 吴大师交给他们的工作,在接吕序到龙吟山庄的半个月已经完成。 南离国最近边境平静,暂无外敌侵扰之忧,朝堂也日益稳定,新政之下的南离国稳定发展,他暂时没有用武之地。 上官守若想了想道:“你要不回宣院继续讲课,权当是打发时间,没准还能天天见到吕序呢。” 梵行把棋子放到棋盘上:“……我也没闲到要回宣院当讲郎。” “不下了。” 上官守若瞟一眼棋盘,马上作出决定。 边拣边道:“说句实在话,我也很想研究一下化蛇。” 自从知道吕序头发变黑,是因为不小心喝了点化蛇血,他就很想研究一下化蛇。 “有什么好研究。”梵行不以为然道:“作用跟龙吟山庄养的神兽差不多,只不过化蛇的血效果更显注。” “此次各方势力齐聚京都,估计也盯上了化蛇的功效?”上官守若是医者,就算医书上没有详细地记载,也知道化蛇浑身上下都是宝。 虽没有生死而肉白骨那么夸张,但绝对是提升修为,延长寿命的宝贝。 这也是梵行无法完全闲下来的原因,京都是南离国要地,每一寸都关系着国运,岂容这些人在上面放肆。 “他们出来了。” 上官守若指指直通吕府的路口。 柳府、南宫世家、简家的马车陆续驶离,三家的马车都往同一个方向走。 到不远处的十字路口。 柳太夫人的马车忽然停下来…… 南宫老夫人的马车缓缓驶过去,并列停在大街中间。 “你特意停下来,可是有话跟我说。”南宫夫人隔着车窗问。 “姐妹一场奉劝你们一句,不要招惹吕序,那个丫头很邪性,你们南宫世家承受不起。” 柳太夫人说完便放下帘子,马车也缓缓前行。 留下南宫老夫人一脸困惑不解,一个娇弱的小姑娘能翻出什么风浪。 上溯园东厢。 屋内厚暖的地毯上,吕序坐在地上逗猫玩。 “序儿,你可真是神算。”吕宜人未进屋声音先进来:“到了那院里后,南宫琴一直拐着弯打听化蛇的事情。” “四姐姐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怎么怎么应付。”吕序笑着抬起头,吕宜边脱边鞋子边道:“南宫琴先是说坊间在传,吕序小姐是满头白发的神仙,如今才发现事实与谣言相差甚大。” “四姐姐是如何回复?”吕序好奇地问。 “我说坊间的谣言,是嫉妒六妹妹的人故意撒播,不过是为了妖化她,增加世人对她的误解。” “简如玉还打听了青鸾他们的来历,吕婕嘴快什么都说了,后来见他们没有再继续打听,想来是觉得没有影响吧。” “他们有问化蛇最后在何处击败吗?” “有啊,还问化蛇是死了,还是被锁起来,锁在什么地方。” 吕宜也坐下来,抱起一只小猫道:“我告诉他们,在城北郊外,是死是活不清楚。” “简如玉还问你跟梵先生的事情。”吕宜喝了口水道:“我便告诉他们,你们的确是两情相悦,但是发乎情止于礼,长辈们也都知道默许的,并非坊间谣传的私订终身。” “南宫琴为何要打听化蛇的事情,你老实交待,不许瞒我啊。”吕宜看着吕序道:“我可不是好糊弄的。” “江湖人嘛,自然是为了提升武功修为。”吕序淡然解释道:“依靠平时打坐修炼,进展是十分缓慢的,尤其是正统的武功心法,想练成九品或以上的高手,往往得一个甲子以上的时间。” “天赋悟性差一些的,有些人终极一生也不过七品修为,而且修为品级往往寿命挂钩。” “跟寿命挂钩!”吕宜惊讶地看着吕序,吕序继续解释道:“修为每提升一级,寿命就比寻常人至少多五年以上。” “所以……”吕序顿一下道:“有些人卡在一个品级数年或者十几年,眼看着寿元将尽,就会找一些灵丹妙药,帮助自己突破瓶颈,以增加自己的寿元。” “化蛇虽然很可怕却浑身是宝,它的一滴血就能帮习武之人突破瓶项。“ “还有蛇胆的作用,姐姐多少也知道一些,但化蛇的蛇胆是解毒神药,连它的肉吃一口都能强壮身体、延年益寿。” 吕序抚一下自己的长发道:“当天先生、太子击杀化蛇,化蛇受伤流血,不过是无意间溅了一点到我嘴里,效果就如你看到的这样,头发一夜变黑。” “早知道化蛇血这么有用,你当时应该多收一点,以后我们老了用。” “噗……”吕序听到忍不住笑喷了,好不容易止住笑道:“藏到那个时候,药力早就散尽,一切看机缘吧。” “机缘又不会看上我。”吕宜有些不甘心,吕序笑道:“我们如今才多大啊,姐姐往满了算不过十七,大好的年华无需外物滋养,也能把京都的小姐比下去一大片。” “还是比不过你。”吕宜嫉妒拧一下吕序的小脸蛋。 “若人生能交换,姐姐可愿意与妹妹交换。”吕序随口一问,吕宜马上摇头表示不愿意。 “妹妹却是愿意的。”吕序满脸羡慕道:“我情愿不要美貌,甚至是不生在吕家,换我不用经历那些痛苦,以及病痛的折磨。” “序儿,是姐姐不好,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 吕宜抱着吕序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们不提那不开心的事情,姐姐以后也不嫉妒你。” “上天是公平的。”吕序淡淡道:“它给了我很多美好的东西,同时也给了我很难磨灭的痛苦,肉体上的伤口可以渐渐愈合,甚至连疤痕都不会消失,但是这里……” 吕序指指心脏的位置道:“内心的伤害、痛苦永远都在,大概这就是我患上双魂症的原因。” “……????”吕宜有些无法了解。 第133章、谢太子殿下成全 “没有人是生来便强大,很多时候强大都是被逼出来的。” 吕序软软地枕在吕宜的肩膀喃喃道:“四姐姐,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和五姐姐。” “你都羡慕我们什么呀?”吕宜故作轻松地问 “羡慕你们可以毫不费劲过上幸福平静的生活,而我得拼命努力才能看见活下去的希望。” “羡慕你们有娘亲疼爱,开心难过都有娘亲陪在身边……”吕序还在心里默默说:“羡慕你们的双手,从不曾沾染过鲜血。” “这么一比较,我还是活得很滋润。” “从来都是。” 吕序乐得懒得堂姐的怀里,被人呵护也很美好。 **** 夜色渐浓。 吕府上下忙碌了一天,都早早的歇下。 偶尔响起一声猫叫,一句呓语,越发显得夜深人静。 天气渐冷了,守夜的人巡逻了一圈里,也躲在小屋里吃酒取暖, 两道黑影灵敏地翻越高墙,借着白天对地形的记忆,南宫琴和南宫谦兄妹很快来到花园。 “你要带我去哪?” 南宫谦警告地打量着四周问。 就算值夜的人有怠慢,吕府也安静得有些过头。 “当然去化蛇冲出地面的院子找线索。”南宫琴压低声音回答:“白天去哪里看过,府里的忌讳轻易不会靠近。” “院子已经修葺过了,还能留下什么线索。”南宫谦看一眼妹妹道:“化蛇出现那天,满京都的人都看到吕序被化蛇给卷上天,她一定知道化蛇在哪?” “我只知道吕相住在上溯园,但不清楚上溯园的方向。” “感情你一趟吕府,什么都没有打听到。” 面对兄长的嫌弃,南宫琴反驳道:“你真以为官家小姐都是天真无邪,他们心眼多着呢。” “白天费了不少心思,才哄得他们带我们到花园,去看化蛇冲出地面的院子,至于那位吕序小姐,却是连话都不愿意跟我们多说一句。” 南宫琴想到吕序那张妖孽般的面孔,慵懒惬意的背影就不舒服, “官家小姐嘛,有些傲气很正常。”南宫谦深知妹妹的个性,在家里当惯了小公主,受不得被人轻视。 “提醒你一句。”南宫谦郑重其事道:“在家里大家都会让着你惯着你,但是在京都你最好收敛一点,别给我们南宫世家招惹麻烦,到时候父亲也救不了你。” “知道了,你真啰嗦。”上官琴看看四周道:“要不抓个舌头来问问。” “两位要去哪啊?” 幽灵般的声音忽然响起:“我可以为你们引路。” 第一句话似是在数丈外,第二句已经仿佛在身边,南宫兄妹紧张四处张望。 以他们的武功修为,竟没发现有人靠近,终于在不到两丈远的树下,看到一道绰约的白色身影。 南宫琴正想上前,南宫谦一把拉住她,警觉地问:“初冬时节,天寒地冬,姑娘为何会独自在外面,不在房间休息。” “猫跑了,出来找找。” “找到了吗?” “找到了。” 树下的身影举起一团白色的东西,从轮廓来看是一只猫。 “猫天生畏寒怕冷,为何会无故跑到外面?” 南宫谦丝毫不敢放松警惕,若不是眼睛能看到,凭气息他完全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它跟另一只猫打架打输了,赌气跑了出来。”姑娘答完道:“你们要去哪里,吕府我很熟的,可以带你们过去。” “上溯园,怎么走,姑娘知道吗?” “知道啊。”姑娘指了一个方向:“我带你们过去,顺便回房休息。” 那姑娘说完便往指的方向走,南宫琴和南宫谦相视一眼,尽管还有顾虑,但还是跟姑娘后面,不过保持着一丈多远的距离。 月光下…… 那姑娘披散着一头,垂到脚裸上的长发,懒漫的脚步如闲庭散步。 白色衣裙在寒风中飞扬,绰约如月中仙,光看背影就让人忍不住想上前一睹芳容。 “你们去上溯园有何事?”姑娘的声音徐徐送到耳边 “找人。”南宫琴简单地回答。 “找谁?” “吕序。” 南宫谦直接报上姓名。 就看到姑娘停下来,回头浅浅一笑:“你们找我有何事啊?” 阴森的语气让兄妹俩不寒而僳,但是月光下的绝世容颜,以及媚入骨的风情,又让兄妹俩为之失神。 南宫琴咕噜的咽下口水: 这还是她白天认识的吕序吗?怎么看起来像是换了一个人? 白天看到的吕序美丽中透着娇柔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绝对没有眼前吕序的妩媚风情,以及眼底下一抹若隐若现的邪魅。 “怎么不说话?” 吕序的声音由远而近,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人已经在他们面前。 声落人落,南宫琴忟地看着吕序,没想白天看起来风吹吹就能倒的吕序,武功修为竟远在她之上。 南宫谦近距离端倪这张举世无双的面孔,也不由咽了一下口水叹道:“天哪,他可以对天发誓,从没有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姑娘,她是仙女下凡吗?” “兄长……” 南宫琴从错愕中回过神,发现兄长在走神,用力拽一下他的衣袖。 南宫谦猛地回过神,掩饰地咳嗽两声道:“吕序小姐怎会不睡觉,大半夜亲自出来找猫。” “兄长,她就是吕序。” 南宫琴小声肯定了吕序的身份,这张脸总不会认错。 吕序惊讶道:“姑娘原来认识我呀,哦也不对,你认识的是我但也不是我。” 这番话把南宫兄妹整懵了,尤其是南宫琴,他们明明白天才见过面,吕序在知道她认识她时为何会惊讶。 “你们来找我有何事?” 吕序的声音慵懒中多了一丝魅惑,教人听得心痒痒。 南宫谦也不拐弯抹角,咽了咽口水道:“我们想知道,吕序小姐的头发如何在短时间内恢复?” “你们不该问我,应该去问上官守若。”吕序熟练地撸着猫道:“本小姐的身体一直由他照料,他开的药方我只管服药。” “吕序小姐还想骗我,贵府的五小姐白天可不是这么说。” 南宫琴不假思索地揭穿吕序的假话,却听到吕序惊讶道:“你是白天来过府上的客人,怪不得认识我。” “不错。” 南宫琴举起剑,毫不掩饰道:“吕序,识相的话,马上告诉我们真相,还有化蛇如今在哪里。” 吕序忽然从兄妹两眼前消失,下一秒就出现在南宫琴身边。 抬手就给南宫琴一巴掌: “你敢威胁我。” “吕序,你竟敢……” 南宫琴平生第一次挨打,怒不可竭想杀人、想尖叫,才开口就又挨了重重一巴掌。 吕序这次下手不轻,南宫琴满嘴的血腥味儿,怒瞪着吕序,刷一下拔出剑:“吕序,你敢打我,我要杀了你。” 长剑毫不犹豫地刺向吕序。 吕序却瞬间消失于眼前,下一秒南宫琴就整个人飞出去。 整个人飞出去数丈远,摔在地不停地吐血,奋力挣扎几下后就忽然一动不动。 “你杀了她。” 南宫谦一脸震怒地看着吕序。 吕序抚着猫道:“这么卑贱的下等人,不配死在我手上。” 卑贱的下等人?! 南宫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南宫世家虽不及吕府尊贵,在江湖上的名号也是响当当,在她眼里竟是卑贱、下等的族群。 “那就让我这个卑贱的下等人,领教一下吕序小姐尊贵的上等人的高招。”南宫谦出招比妹妹快好几倍也更狠辣。 出剑快闪电…… 连环剑招层出不穷…… 把吕序包围在无形的剑网里面。 吕序抱着猫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偏偏没有剑刺在她身上,甚至连衣角都没有碰到。 南宫谦的面色变得越来越难看,闯荡江湖多年从未遇到这样的敌手,仿佛站在眼前的不是人,而是一个没有实体的鬼怪妖魅。 把所有的剑招都使了一遍,南宫谦的心理防线已破。 他没想到吕序的武功高修为,竟比他……是比父亲和祖父还要高深测。 吕序不过才十五岁,就算在娘胎里就学武,也不可能有这么高的修为,站在眼前的女子还是人吗? 其实吕序不是没有动,而是用极小的移动,以微弱的距离躲过南宫谦的剑,不过只有修为在她之上的人才能看出来,修为比她低的,或者是普通人根本看不出她有移动过。 砰…… 长剑掉在地上。 “你到底是人是鬼?” 南宫惊恐万分地看着吕序,恐惧让他握不紧剑。 吕序讥讽地笑笑:“没想到江湖侠客也会怕鬼,真是让人闻所未闻。” “……” 南宫琴没有被人打过。 南宫谦又何曾被人当面奚落、取笑过。 从小就顶着习武天才的光环,年纪轻轻就在江湖上闯出名号,从没被人敢这样羞辱他。 他最担心的是今晚若无法脱身,被吕府的人当成刺客、盗贼捆起来,以夜闯官邸的罪名送交官查办,南宫世家数百年的声誉将毁于一旦。 南宫谦越想越觉得可怕……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戴着枷锁坐在囚车里游街示众…… 周围全是看热闹的普通百姓,还有那些平时看不惯他们,以及被他们欺凌过的江湖人士。 他们在肆意取笑他,把鸡蛋烂菜头砸在他身上的画面。 噗…… 南宫谦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 吕序看到南宫谦突然吐血晕倒,怔了一瞬,不屑地嗤笑一声:“真是没劲,把他们捆起来,堵上嘴吊到树上。” 青鸟打着呵欠走过来,蹲下摸一下南宫谦脉息,震惊道:“小姐,你对他干了什么呀,竟把他弄得走火入魔?” “我一直撸阿狸,什么都没有做。” 吕序举起狸花猫,一脸无辜委屈道:“阿狸就是目击者,它可以证明我什么都没有做,或许是被我的美貌折服,愿意以热血起誓:今生今世只爱吕序小姐,以吕序小姐为人生准则,若有违誓言天打五雷轰。” “臭美。” 青鸟嘴角抽了抽,狠狠把兄妹两捆好,再用绳子吊到树上。 吕序看一眼道:“把他们吊高一点,不能让人轻易发现,必须得地毯式的寻找才能发现。” “小姐,你好无聊啊。”青鸟忍不住吐槽。 “你不无聊,怎会跟我大半夜在这里遵守。” 吕序打了个呵欠道:“我要回去睡觉了,明天又是得早起的一天,该死的及笄礼。” 拖着困到无力的脚步,摇摇晃晃地往上溯园走,丝毫没有注意到还有一眼睛,在暗处默默注视着她的背影。 青鸟按吕序的要求,把人吊到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上,嘴里嘟囔道:“什么江湖第一公子,武林新生代里的佼佼者,武林盟未来的接班人,真是差劲到让人作呕。” 青鸟走后,花园恢复静寂。 两道身影悄无声息出现,抬头看着被吊在树上的南宫兄妹俩。 “辜负了柳太夫人的一番好意。” 清朗无垢、谦谦儒雅的声音再没有别人,一听就知道是梵行。 墨烬离啧啧啧几声道:“吕序的恶趣味,真是十年如一日,都成年了还是这么幼稚。” “你不幼稚啊,大半夜跑来看序儿恶趣味。”梵行马上回怼:“东宫离这里可不近,舍人们知道太子殿下私自出宫,殿下的耳朵怕是又得被荼毒。“ “本殿幼稚,你大半夜从龙吟山庄跑出来,偷看吕序就不幼稚。”墨烬离也不甘示弱回怼。 “皇上给臣的使命是:留意京都中江湖势力的一举一动。”梵行一脸淡然道:“臣夜里看书看得没劲,出来放松顺便巡视一番,碰巧看到二人行迹可疑,就悄悄跟过来,没想他们竟潜入吕府,就顺道跟进来瞧瞧” “本殿看你你是相思病犯了,还病入膏肓,不见吕序便得不到缓解。” “相思病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患上。” 相思病,梵行不以为耻,反而觉得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墨烬离呵呵两声,抬头看着吊在上面的两人道:“你看要不要本殿动点手脚,明天让这档子事情闹开,你就以担心吕序安危为由,光明正大进府见吕序。” “谢太子殿下成全!” 第134章 、适得其反 啊…… 破晓,天空才放一丝灰白。 惊天动地的惨叫声,把吕府上上下下通通惊醒。 吕序猛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掀起帐帘急问:“朱雀,外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 “花园的大树上吊着两个人,把打扫庭院的人给坏了。”朱雀端着洗漱的热水进来,拧了毛巾递给吕序洗面。 “咱们家从来不苛待下人,怎么会有人想不开自尽。”吕序起身接过毛巾,坐到镜子前细细擦拭脸上的皮肤。 “小姐,您……”朱雀怔一下道:“不是我们府上的人,是两个毛贼不小心偷东西不成,把自己给挂在树上。” “普通毛贼如何能进我们家,不会是什么江湖人士吧?”吕序随口问问,就看到镜子里的朱雀露出古怪的表情,难以置信地用手指指自己:“我干的呀!?” “算是你干的。” 朱雀换一个委婉方式回答。 “吕序……” 刚换好衣裳,外面就传来吕颐冒火的声音。 吕序赶紧迎出去行礼问:“爹爹,您为何一大早就动怒,有损你意气舒高的气质。“ “你……”吕颐指着女儿,气得半晌才道:“有人闯进府,你把人拿下捆起来关柴房便是,你把人吊树算怎么回事,把人吊树上就算了,还要弄成吊死鬼的模样,你想吓唬谁呢。” “……这不是我干的。”面对指责,吕序委屈地辩白一句。 “阖府上下除了你,谁有能力干这事。”吕颐知道女儿调皮,但调皮也有限度,绝不能拿人命开玩笑。 “我没有……” “跪下。” 吕颐不容分说地命令。 吕序委屈地看着父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不许哭。”吕颐冷冷道:“什么时候认识到错误,什么时候起来。” “……” 吕序也不辩解,强忍眼泪跪在地上。 朱雀想要解释,就听到吕巸道:“再多言连你一起罚,都是你们把她给纵坏。” 吕颐头也不回地离开…… “……” 朱雀追上前两步欲言又止。 回头道:“小姐,老爷没让人监督,您先起来吧。” 伸手要扶吕序起来,却被她一把甩开,知道她是在赌气,朱雀也没有办法。 这么冷的天气,小姐虽比从强了很多,但是跪到老爷下朝回来,怎么着也得病一场,还是赶竖去找青鸟,把事情问题清楚才能解决问题。 青鸟昨晚值夜,被强行摇醒。 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一脸震惊道:“没有啊,我就是堵上他们的嘴,把他们吊在大榕树比较高的位置。” “你没有把他们摆弄成吊死鬼的模样,还故意吊在比较低的位置吓人?”朱雀再次确认一次青鸟的话,若不是小姐就真的太冤枉。 青鸟举起手道:“我青鸟发誓,方才若有半句谎言,不得好死。” 朱雀拉下她的手道:“你发誓有什么用,连老爷都不愿意相信小姐,吕府更加没有人相信小姐。” “现在应该怎么办?”青鸟打着呵欠问。 “去花园,找线索。”朱雀冷静地分析道:“把人弄成这样,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 “你得守在小姐身边,我们去找吧。”青鸾从外面走进来道:“查案找线索这种事情,得有专业人士帮忙。” “我已经把范辰范大人请过来,还请了顺天府的人一起过来看现场。” 青鸾一开始就不相信,自家小姐会把南宫兄妹摆弄成吊死鬼的模样吓人,奈何众口一词她也没有办法。 离开花园后,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吕序,而是趁人不备出门赶到大理寺,找到证据就能证明小姐的清白。 “你们快去,我会照顾小姐。” 朱雀匆匆赶回东厢,看到吕序仍正襟跪在地上。 走过来跪下道:“奴婢方才去问过青鸟,她说她绝没有把南宫兄妹摆弄成吊死鬼,一切都是按小姐的吩咐办。” “还有……”朱雀压低声音道:“青鸾悄悄出门请了帮手过来,他们已经去花园查找线索,定能还小姐清白。” “小姐,您别太难过了。” 朱雀了解自家主子,越是看起很平静内心波动越大。 想到方才小姐委屈得想哭,老爷一声“不许哭”,小姐就硬硬把眼泪憋住。 没有娘亲的孩子最可怜,受了委屈连哭都没资格,如果夫人还在世该多好,就算小姐被罚还有人能安慰。 “地板又冷又硬,奴婢给您拿过蒲团吧?” “不要。” 吕序咬咬牙,冷声拒绝。 朱雀没有继续问第二遍。 小姐向来说一不二,说了不要就是不要。 花园这厢,青鸟把昨晚的经过说了一遍:“昨晚把兄妹俩弄上树,奴婢都快累死了,哪有心情在他们脸上描画。” “当然不是你画的。” 范辰到柴房看过南宫兄妹脸上的画,一眼就知道不是青鸟所为。 “大人是怎么看出来的?”青鸟一脸崇拜地问。 “你一个没有学过画画的人,连上面的颜色都调不出来,更别说是把颜料固定在人脸上。” 青鸟听着虽不爽,但总算是证明自己清白,范辰继续道:“你看这构图、勾线,落笔娴熟,没有一丝犹豫,调色上色隐隐有大家之风,还有最最最重要的一点:这绝对不是吕序的画风。” 提到吕序的画风,仵作先生道:“在下曾有幸看过吕序小姐画作,非常赞同范大人的话。” “林公子,你有什么发现吗?” 范辰问正给南宫兄妹把脉的仵作先生,即林听雪的兄长林唯风。 林唯风放下两人的手道:“南宫小姐的内伤不重,稍作调息就能恢复,一直没有苏醒是被喂过药。” “奴婢没有给她喂过药。” 青鸟马上否认:“小姐没有交待过的事情,奴婢是绝对不会做。” 林唯风看一眼青鸟,继续道:“南宫公子走火入魔,脉象紊乱,却不是外力造成的。” “他为何会无缘无故走火入魔?”范辰看着青鸟。 “是他太菜了,跟我家小姐没有任何关系。” 提到南宫谦走火入魔的事情,青鸟一脸讥讽道:“小姐就在站他面前,差不多就是林公子跟大人的距离。” 青鸟用手比划着道:“他一连出了好几十招,小姐手脚都没有动一下,他居然连小姐的衣角都没碰到,一时间受不住打击就走火入魔。” 范辰猛吸一口冷空气道:“吕序的武功又精进了,如今不知道是几品?” 林唯风取出两支银针,在兄妹俩身上各扎了一下,拔出来闻了闻味道。 迟疑一下递给范辰:“在下担心判断有误,还请范大人也闻闻,是不是我们心里想的东西。” “还有你不能决定的东西?” 范辰接过银针,放在鼻子前晃了晃道:“你没有闻错,就是你心里想的东西。” 青鸟一把抢过另一枚银针,放到鼻子前闻了闻:“三辰夺魂丹,服下此丹者得昏睡三个时辰,醒来后会把昏睡前发生过的事情,忘记得一干二净。” “三辰夺魂丹,是宫里面的东西!” 再说得直白一点,是太后独有的东西,用来让人忘记某些事情。 青鸟把银针还回去道:“这点就足以证明,把南宫兄妹作弄成这样的人,不是我们小姐。” “提起你家小姐,我有句话要问。”范辰看着兄妹俩面上的画道:“我们都过来半天了,怎么不见吕序过来,跟我们打声招呼。” “请范大人、林公子见谅。” 青鸾走过来行礼道:“小姐被老爷罚跪,怕是不能当面感谢两位。” “吕序被罚跪?” 范辰不可思议再确认一遍。 以他对父女俩的认知,吕颐绝对不可能罚吕序,连说话重点都不可能。 青鸟无奈道:“老爷说在咱们府上,除了小姐外没有人有能力办到,都没有给小姐解释的机会,就罚她跪在地上。” “这么做会弄出人命啊。” 范辰喃喃私语,他深知吕序的性子有倔强。 青鸾和青鸟何尝不知道,以小姐的性子受了这么大委屈,怕什么事情都干得出。 “范大人、林公子……”青鸟迟疑一下道:“两位可愿意把真相告诉老夫人,奴婢好请老夫人来劝劝小姐。” “举手之劳,。” 林唯风一派超然,丝毫不介意吕序打过林听雪的事情。 范辰更加没有意见:“大理寺既接了案子,自然要查明真相,还吕序小姐清白,请带路。” “两位请随奴婢走。” 青鸾带着范辰和林唯风去见老夫人,希望老夫人能劝劝吕序。 锦华阁。 老夫人为在为花园的事情烦忧。 纪妈妈进来道:“青鸾带着大理寺少卿,还有顺天府的人求见。” “官府的人来干嘛?”老夫人惊讶地问,纪妈妈道:“青鸾说是请两位来堪查现场,证明事情不是六小姐做的。” “都过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查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吕老夫人也不愿相信是吕序,但是阖府只她有这个能力,总不至于外面的人进来捣蛋吧。 “老夫人,您要见他们吗?” “人都来了,就听听他们怎么说吧。” 纪妈妈走到外面道:“范大人,林公子,老夫人有请!” 范辰和林唯风进去后给老夫人见过礼,也不说什么客套话就直奔正题。 “回老夫人,在下是大理寺少卿范辰,这位是顺天府的仵作林唯风,他可以看出内外伤是如何形成。” 简单地介绍后,范辰方才把调查内容和结果,细细地向老夫人陈述一遍。 老夫人听完很是震惊:“意思说南宫公子走火入魔,是他无法面对真实的自己,内心崩溃所至。” “回老夫人,确实是如此。”林唯风道:“在南宫公子体内,在下并没发现残余的他人的真气。” “走火入魔,通常是身心出现障碍引起,所以习武者最忌心浮气躁。” 范辰耐心地解释完什么走火入魔,补充道:“南宫公子出身武林世家,自出江湖便是顺水顺风,一直以为是凭他自己的本事,直到跟吕序交手才知道差距,骄傲的他无法接受这样的落差,才会气血逆行走火入魔。” “有点类似中医里的急火攻心,血不归经。” 林唯风换一个说法解释,吕老夫人大概明白走火入魔的原因。 真相差不多摆在眼前,范辰郑重其事道:“老夫人,除去查到的线索不提,以本官对吕序小姐的了解,她一直都是敢做敢当的人,怎会不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 “问题是我们府上,只有序儿有这个能力。” 证据都在摆在眼前,老夫人仍是不能完全相信,以孙女儿修为不可能察觉不到有人潜进府。 范辰哑然失笑道:“老夫人,京都乃卧虎藏龙之地,武功修为在吕序小姐之上的不在少数,怎能凭此就妄下结论。” “还有啊,老夫人……”范辰苦口婆心道:“再怎么说,吕序小姐也保护了阖府的安全,你们非但不感激还要责罚,若再有人夜闯吕府,吕序小姐该怎么做呢?” “责罚?” 老夫人一脸困惑:“范少卿这话是什么意思?” 范辰问:“南宫兄妹夜探吕府,他们是不是居心叵测?” 老夫人:“是居心叵测。” 范辰又问:“他们的行为会不会威胁吕府上下的安危?” “会。” 老夫人肯定地回答。 “吕序小姐出手阻止,并对他们小惩大诫,有没有做错。” “没有做错。” 老夫人再一次肯定吕序的功劳, 范辰顿一下道:“本官了解情况后,实在想不明白,你们为何要指责、惩罚没有做错的吕序小姐。” 闻言,老夫人一脸不解道:“老身是不喜欢序儿手段过于极端,但并没有惩罚,范少卿何来我们惩罚她的说法。” “青鸟,你说来吧。” 吕府内部的事情,范辰觉得应该让他们自己解决。 青鸟马上进来道:“回老夫人,老爷知道花园的事情后,不容分说便罚小姐跪。” “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人来回我。”老夫人一脸震惊地问,青鸟垂下头道:“大清早小姐才起来,连口水都没喝上就被罚跪,一直跪到现在都没有起来,奴婢们以为这也是老夫人的意思,就没有过来回。” “这还得了?” 老夫人急得大叫一声。 第135章 、屋漏偏遇连夜雨 “吕序小姐。” 上溯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吕序目视着前方,但那人知道,吕序不是在看自己。 “你是谁,来干嘛?” 吕序目不斜视地反问,看不到对方的脸,但从声音、气息能听出,对方应该不算太年轻。 “古骄龙,骄傲的骄,飞龙在天的龙。”来人大方地介绍自己。 “古家的人?”吕序淡然反问。 “怎么,你的丫头没告诉你,新任龙雀使是谁吗?” 古骄龙站在吕序面前,居高临下盯着吕序,看到她的容颜时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原来是龙雀使大人驾到,吕序有失远迎。”吕序不咸不淡道:“不知龙雀使大人忽然驾临寒舍,有何指教?” “他们没有告诉你实情。”古骄龙蹲下来盯着吕序道:“古眠总跟我说,吕序小姐之美,唯天人可比,今日一见方知此言不假,吕序小姐真是美得不可言喻。” “谢谢龙雀使大人夸赞。”吕序扫一眼古骄龙,淡然回答道:“还没说您过来的目的呢?” “打败你,让龙雀营的人对本使心服口服。”古骄龙盯着年幼,比自己小了一轮的女孩:“如今外面都在传,你跟化蛇斗过几十回合,所以我要打败你,证明我比你更强大。” “现在?”吕序问 “对,就是现在。” 古骄龙起身,拉开距离,摆出决斗的姿势。 “没空。” 吕序打了个呵欠回答。 “你这样子叫没空吗?”古骄龙恼火地问,屈尊纡贵来找她比武,她居然也拒绝。 “龙雀使大人,您没看出来我正在罚跪吗?”吕序眼里飘出一丝无奈道:“你若真有心挑战我,不如换一个时间。” “换一个时间?”古骄龙想一下道:“你及笄那天吗?” “好啊。” 吕序爽快地答应对方。 古骄龙迟疑一下道:“你确定要在及笄礼那天,我不过是随口提提,及笄礼可是人生一大事。” “除了生死,余者皆不算大事,再说……”吕序似笑非笑看着对方:“当着那么多贵客的面打败我,龙雀使大人岂不是更有面子,何乐而不为。” “真不像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 “约架成功了,龙雀使大人还没告诉我实情。”吕序不喜欢废话。 “四个丫头能回到你身边,是因为他们放弃了在龙雀营的职务,如今的身份只是您的侍女……而已。” “所以呢?”吕序不以为然问。 “你不好奇,没有龙雀营的支持,青鸾是如何调查消息吗?” “是梵行帮她查的。” “青鸾都告诉你了!” 古骄龙讶然,吕序笑笑道:“青鸾没说,但不代表我不知道。” 每次让青鸾出去查消息,回来时身上总有极淡的茶香,淡到连青鸾自己都忽略掉。 “你就这么心安理得接受他的帮助,就不问问他的消息从哪来?”古骄龙发现自己,竟摸不透这个小丫头的心思。 “聪明的女人,从来不剥夺男人表现自己的机会。”吕序抬头看着古骄龙道:“我不了解龙雀使大人的过往,但是以您的家世品貌一直未出阁,不应该啊。” “本使的私事,无须向任何人解释。” “当然,这是你的自由。” 望着失去笑容的古骄龙,吕序淡淡道:“龙雀使大人,您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 “帮我个忙吧。” “???”古骄龙迟疑一下道:“你说吧。” “昨晚有两个江湖人闯进吕府,我把他们拿下前,其中一人使剑……” 吕序比划一下道:“大概就是我跟您这样的距离,我站在原地不动,他连续出了几十招,刺了我一百多两百剑,愣是没刺中我一下,后来那个人走火入魔。” “你是说南宫谦走火入魔?”古骄龙不可思议地问。 吕序也不问她如何知道是南宫谦,淡然道:“现在所有人不相信,所以我想请你帮忙,试着往我身上刺几剑看看。” 古骄龙打量着吕序,若有所思道:“南宫谦的武功是不怎么样,但也不至于差到,连你站在原地不动都刺不中吧。” “您试试不就知道。”吕序哀求地看着古骄龙。 “本使怕误伤了你,到时候连及笄礼都无法按期进行……”古骄龙想了一下道:“要不用本使改用掌吧。” “行……” 吕序抬起头道:“开始吧。” 古骄龙也想摸一下吕序的底细:“你跪着本使如何出招。” “您回想一下,小时候爹娘管教您的动作,就知道该如何出招。” 吕序漫不经心地叹气道:“自从娘亲去世后,很久没人教训过我,我都快忘记那种感觉,就当时重温吧。” “本使可不敢你娘亲。” 古骄龙冷哼一声,毫不犹豫地出掌,却没有用一丝内力。 本以为吕序会轻轻松松躲过,结果就听到啪的一声,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吕序脸上。 望着吕序脸上鲜红清晰的巴掌印,古骄龙惊讶得说不出话,幸好她没有用内力,不然吕序的脸都会被拍扁。 “你……” “放肆。” 古骄龙正要问吕序为何不躲时,就听到一声怒喝。 回过头就看到吕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的指着她问:“你是何人,竟敢打我们吕府的小姐。” “我……” 古骄龙回冰龙看吕序,就看到她的眼泪瞬间爆出,无助地哭泣。 面对忽然变脸的吕序,古骄龙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吕序居然敢坑她,这下真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祖母……您怎么才来呀。”吕序像是憋了半晌才哭出来,边哭边诉苦:“孙女都等您很久了,您再不来孙女就要被打死。” “我看谁敢打你。” 吕老夫人扶着纪妈妈,快步走到吕序身边。 看到她又红又肿的半张脸,顿时肉疼得她又是吹又哄:“祖母来了,序儿别怕,祖母帮您把她赶走。” “你是何人,为何要打我们家孩子?”吕老夫人强压着怒火问。 “老夫人……”古骄龙才开口,就被吕序强行打断。 “祖母……”吕序痛哭着大叫一声道:“她说她是我爹给我找的继母,今天过代我娘亲好好管教我。” “祖母啊,爹不要我……” 吕序话没说完就哭得肝肠寸断,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掉。 这波操作看得古骄龙目瞪口呆,没有注意到一旁,范辰、青鸾看她的目光里充满了同情。 “什么继母后娘,别听不三不四的人胡说八道……”吕老夫人压着怒火道:“你爹别说是续弦,就是放个人在屋里,祖母不点头他也不敢放,何况是续弦这等大事。” “吕序,你不要胡说八道,本使……” “我没有胡说八道呢。”吕序抢过话道:“若没有经过我爹同意,您如何进得了上溯园。” “老夫人,您听我解释……” 古骄龙从没遇过这种场面,一时间不知如何为自己辩白 孙女都挨打了,吕老夫人才不要什么解释:“来人啊,快把她给我轰出去,别让她再踏进吕府。” 青鸾马上走过来,假装不认识道:“这位……姑娘,请您不要让奴婢为难,奴婢送您出府,有什么话等我们老爷下朝回来后,亲自向老夫人解释,您还是回家去等消息吧。” “吕序……” 古骄龙自然不愿意,这样不清不白出吕府。 方要反驳时,耳边里传来一个声音:“当我欠您一个人情,以后一定会还。” 直到此时古骄龙才知道,从自己一出现吕序就打算利用她,气呼呼道:“吕序,咱们走着瞧,看谁能笑到最后。” “你们都愣着干嘛,还不人赶出去。” 吕老夫人一听就怒火中烧,气得让人赶紧把古骄龙赶走。 古骄龙狠狠瞪一眼吕序,两脚一点地直接飞出吕府,等到及笄那天非要好好教训她不可。 “祖母把人赶走了,别哭。”吕老夫人看着吕序肿起来的脸道:“脸肿成这样,若是消不下去,及笄礼上岂不让人看笑话。” “老夫人,别担心,奴婢有办法帮小姐消肿。” 朱雀用冷水拧了毛巾敷在吕序上道:“上官公子留有一盒消肿化瘀的药膏,如今先冷敷一下,回头抹上药膏,很快就能消肿化瘀,不会影响及笄礼。” 闻言吕老夫人松了口气,安慰吕序道:“好孩子,祖母知道你委屈了,不哭。” “大理寺的范少卿,顺天府的仵作先生,他们已经证明,把两个贼人扮成吊死鬼的人不是你,你快谢谢他们吧。” “谢谢范大人,谢谢仵作先生仗义相救。” 吕序本就跪在地上,顺势给两人磕头,吓得范辰两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范辰干笑两声道:“当官理应为民作主,吕序小姐不必客气,若没有别的事情,府衙还有公务要处理……告辞!” “留步,告辞!” 林唯风也吓得拱手辞别。 两人没等老夫人开口说话,就匆匆往外面走。 吕序小姐磕头不是谁都承受得起,鬼知道她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青鸾看到两人逃跑似的背影,暗暗偷笑,小姐太坏了,把两人吓得落慌而逃,不过把该说都说了,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 “序儿,别跪了,快起来吧。” “回祖母……”吕序挤出笑容道:“爹爹说了,什么认识到错误才能起来,可是孙女不觉得自己有错。” “祖母知道此事错不在你,是我们不应该不相信你,才让你受了委屈。” 吕老夫人哪舍让吕序一下跪着,安慰道:“南宫世家的两个孩子,夜闯吕府本就居心叵测,你把他们拦下小惩大戒,本来就没有做错,你父亲回来若责怪,祖母会跟他说清楚。” “祖母……” 吕序委屈地低低抽泣,这回是真的在哭。 老夫人轻声道:“祖母把线索都记下来了,回头把人给揪出来交给你教训。” “你们还不快过来,把小姐扶回去休息。” 老夫人一声令下,青鸾和青鸟马上过来扶吕序起身,有了老夫人的保证吕序也要强, 回到房间,躺在朱雀收拾好的榻上。 老夫人在旁边坐下道:“快看看她的膝盖,跪了这长时间,膝盖怕是不好受。” 吕序自己拿着冷毛巾敷脸,朱雀撩起裙摆和裤管,果见膝盖上已经一片乌青,再加上吕序肤白如雪,一点点不同都会呈现得清清楚楚。 “回头,我定要好好说你父亲。” 老夫人看着心疼道:“你才好了多长时间,怎能这般折腾你。” “祖母,爹爹是爱之深恨之切,您莫要责怪他。” 吕序善解人意地劝说道:“如今孙女变强了,爹爹担心孙女误入歧途,才会比从前更加严苛。” “看看你这脸,还有膝盖……”老夫人看看吕序身上的伤道:“严格要求你没有错,但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罚你。还好青鸾机灵,请来范少卿和林公子帮忙,若真跪到你爹回来,膝盖都得跑废掉。“ “祖母不怕担心,只是普通的淤伤,上了药再敷一下,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你好好休息,祖母晚些时候再来看你。”吕老夫人又叮嘱朱雀道:“好好照顾六小姐,以后再有类似的情况,马上到锦华阁找我,别总让小姐一直受委屈。” “是,奴婢遵命!” 四个丫头异口同声回答,心里面暗暗高兴。 青鸾亲自送老夫人出门,朱雀给吕序上药,青鸟留下把调查的过程说与吕序听。 “三辰夺魂丹,是太后的东西没错,只是……”吕序听完后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如今她风头正盛,太后没必要在此时招惹她,就算出手也应该是狠招。 直接弄死南宫兄妹,嫁祸到她头上,岂不是比捉弄他们,以及吓唬一下府上的人更有用。 青鸟听完想一回道:“若不是太后的人所为,除了宫里的人谁能拿到三辰夺魂丹,跟小姐开这样不痛不痒的玩笑。” “皇宫里除了太后,还有谁会对小姐不利。”朱雀头也不抬头道:“总不会是贵妃娘娘要报复小姐,再有就是三位已经封为嫔的公主吧。” “他们倒想,只是没这个本事。” 吕序仔细想了一下:“其实还有一个人,能够满足所有的条件。” 第136章、 苦行僧 “哈哈……” 东宫,墨烬离肆意大笑。 “吕序可真行啊,连她爹也一块坑,回头吕颐不扒她皮才怪。” 古骄龙冷冷道:“吕序小姐要是知道,害她跪了一上午的人是太子殿下,你说她会不会塞个太子妃进东宫呢。” 笑声戛然而止,墨烬离咳咳两声:“哎呀,你不说本殿不说,还有他不说……” 指指坐在旁边,指上绕着一缕发丝,静静看书的梵行:“吕序不会知道是本殿所为……梵先生,你别忘记了,当初本殿提议的时候,你虽没有同意也没有阻止。” “他呀……”古骄龙瞟一眼梵行道:“这个人为了讨好吕序,什么不要脸的事情他都干得出。” “你们别忘记了,序儿能当上龙雀使,靠的不是容貌而是她的能力。”梵行头不抬道:“你们也不想想她在不能动用武力震慑的情况下,依然把龙雀营打理井然有序,足见她的才能非寻常人可比。” “再说,太子殿下,您是自己暴露自己。”梵行翻过一页书道:“三辰夺魂丹,宫里的东西外头的人不易得,宫里有能力拿到,且会干这种无聊事的人,序儿不用想就知道是您。” “怎么就不能怀疑是太后。”墨烬离不以为然道:“太后比谁都恨吕序,。” “这种不痛不痒的手段,不是太后的风格。”梵行瞟一眼墨烬离道:“倒是很有太子殿下的风格。” “吕序不可能凭这个就认定是本殿?” 墨烬离不以为然,谁也无法证明他身上有三辰夺魂丹。 梵行笑笑道:“三辰还魂丹只是其中一项,殿下还有一个很大的破绽。” “???”墨烬离。 “殿下在南宫兄妹脸上作的画,是比三辰夺魂丹还明显的破绽。” 梵行轻轻翻过一页书才继续道:“序儿、范辰都是殿下的伴读,他们不会认不出殿下的画风吧。” “艹,大意了。” 墨烬离一拍大腿,盯着梵行道:“你不打算做点贡献吗?” 梵行淡淡道:“我可以哄住序儿不给殿下塞太子妃,但是……吕相的怒火,殿下还是得自己承担。” “你这叫贡献吗?”墨烬离悻悻道:“你是踩着本殿的尊严讨好吕序,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一而再破例,吕序可是至今都没有喊过你梵郎,景泽哥哥。” “口头上的东西不重要。” 梵行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春风得意 古骄龙打趣道:“看来梵先生跟吕序的关系,比我想象中的更亲密。” “以吕序晕倒和受伤的频率来看,他不想跟吕序亲密都不行。”墨烬离不以为然道:“牵牵手、打横抱走,出门包接送都不算新鲜事,连国宴人家也坐在一起,只差一个仪式就能抱得美人归。” “只是这样吗?” 古骄龙若有所思地盯着梵行。 梵行道:“不然呢。” “这怨气……”古骄龙打趣道:“苦行僧终于要开戒啦。” “本使承认吕序真的很美,天域之城也没有她这样的美人……”古骄龙困惑道:“但你也不是对她心动的理由。” 古骄龙是南离国古家人,及笄后被送去天域之城。 最近才回来并接下龙雀使一职,跟一别十几年的家人比,跟梵行更熟悉。 上任以后一下都很顺利,直到京都出现化蛇。 吕序第一次在世人面前展现她的武功,龙雀营内部出现一些异样声音。 古骄龙无奈找上吕序,没想到反被她摆了一道,无奈道:“吕序答应,在及笄那天跟我比武,你有没有意见。” “放心,序儿会让你赢。”梵行肯定地回答。 “让?”古骄龙不屑道:“你凭什么认为我赢不了吕序。” “总之你不会赢得太容易。”梵行笑笑道:“虽然序儿没学过招式,也没有什么交战经验。” “没有学过招式是什么意思?”古骄龙不解地看着梵行,忽然惊讶道:“你的意思是她没有学过相应的剑法,那她是怎么能揍到他?” 墨烬离尴尬地咳嗽两声道:“自然是本殿有心相让,小姑娘嘛。” “其他人呢?”古骄龙问。 “跟吕序比,他们太逊了。” 墨烬离叹气道:“尽管吕序没人指点,但她就是很厉害。” “???” 古娇龙更加疑惑。 梵行道:“天赋是一种很逆天的东西。” “天赋是很重要,若没有后天的努力,以后的路也不会太好走。” 古骄龙双手负在身后,淡淡道:“我见过不少天才,但能真正成才的却寥寥无几。“ 梵行不以为然道:“序儿武功心法是她母亲传的,但她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全靠她自己一点点领悟,而且……她的心法并不完整,如果她有完整的心法,我相信她能走跑我一样的路。” “薄家都没有完整的武功心法。”古骄龙淡淡补充一句。 “天域之城应该有。”梵行看着书道:“回头让母亲问问薄家,看他们愿不愿意再添一段神话。” “少城主没有明白我意思。”古骄龙笑笑道:“我的意思是:天下所有的薄氏一脉,都不会拥有完整的武功心法。” “此话怎么讲?” 梵行终于从书中抬起头,若没有完整功法,序儿如何往下修炼。 古骄龙盯着他的眼睛道:“据说他们的功法只存于血脉里,能否从血脉里获得功法全靠机缘,吕序小姐似乎并不太清楚这些事情。” 薄家? 梵行忽然想到什么,惊讶问:“序儿跟薄家有什么关系?” 问的时候看着墨烬离,猛地记起某次上官守若提到,定亲王一定要娶拥有薄氏血脉的女子为妃。 结果才开口就被墨烬离打断,难道序儿身负薄氏血脉? “吕序没有告诉你吗?”墨烬离反过来问他。 “序儿只知道吕相唤她母亲寒儿,至于姓什么叫什么是完全不知道。” 梵行相信吕序不会骗他,就听到古骄龙道:“关于薄家的旧事,我倒是知道一些,不过也不是很全面。” 古骄龙回想一下道:“据说上任薄家主死于难产,至于那个孩子是死是活,薄家对外只字未提,很多人都以为是一尸两命,当时除了叹息外也不敢多问。” “你们的消息都没有本殿灵通,不过本殿也是昨天才解到全部真相。” “昨天?” 梵行疑惑,难道昨天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墨烬离无奈道:“昨天林老夫人想拿吕序的母亲说事,吕老夫人为了不让吕序委屈,当众承认吕序的母亲就是薄院主的胞妹。” “薄家还有一位三小姐!”古骄龙感到十分意外:“那个孩子既然没有死,薄家为何一直没有对外提起?” “还能为什么?”墨烬离嗤一声道:“上任薄家主是因为难产死,薄家上下自然不喜欢这个孩子,所以孩子一出生就被剥夺了姓氏,自然也不会在外人面前提起。” 古骄龙忽然一脸惊喜道:“照太子殿下这么说,吕夫人岂不是获得薄家功法,不然她如何教吕序内功心法。” “薄家功法,有什么值得惊喜。” 墨烬离不以为然,也没薄院主有多厉害,却听到梵行发出一声叹息。 方想问他为何叹气,就看到古骄龙对一脸苦瓜相梵行道:“吕序小姐修的若是焚月功,你还得多当做几年苦行僧?” “龙雀使大人,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墨烬离一脸八卦地问,总觉得跟梵行那声叹息脱了不关系。 古骄龙强忍着笑道:“修炼焚月功有一个禁忌,功法没有大成之前——不可破身。“ 噗…… 哈哈…… 墨烬离毫无形象地放声大笑。 梵行啪一下盖上书道:“太子妃的人选,我还是能给点意见。” 笑声戛然而止,墨烬离恹恹道:“母后说了,适合的不愿意当太子妃,不适合的挣破头也想进东宫。干脆先不管。” “是哪家的小姐适合当太子妃?”古骄龙忍不住八卦一回,能配得上墨烬离品貌的女子,目前她也没有合适人选。 “吕宜,吕家四小姐。”梵行不假思索回答,想了想道:“皇后娘娘考虑的是品行和能力,但是她忽略了前朝。“ “本使同意梵先生的看法。”古骄龙抱着手道:“吕相已经位高权重,若再出一位太子妃,也就是未来的皇后娘娘, 前朝后宫岂不都成了吕家的天下,朝臣们一定会竭力反对。” “所以……”古骄龙好奇地问:“吕四小姐不愿意当太子妃,是吕相从中干扰?” “是吕四小姐主动放弃。”梵行似笑非笑道:“据说是无法接受一个,长得比自己好看的男人当丈夫。” “还不是吕序嚯嚯的。”墨烬离没好气道:“到处宣扬本殿长得比她好看,试问哪个女子愿意接受,丈夫长得比自己还好看的事实,没有安全感啊。” “那就等等,不用着急。”古骄龙安慰道:“殿下要相信,世上总有一个人是为你而生。” “有实例可以给本殿一点希望吗?”墨烬离心无奈地叹气,想找一个比他长得好看,或者是不相下的女子难啊。 “实例就在眼前。”古骄龙指着梵行道:“殿下有所不知,在天域之城,大家也觉得没有女子配得上他,谁曾想到在遥远的南离国,他就遇上了吕序,还对她一见钟情。” “你别告诉本殿,在遥远的地方有一位太子妃。” “总比在遥远的未来强。”梵行适时地补一刀。 “……” 墨烬离指着梵行,半晌说不出话。 ***** 上溯园。 吕颐一回府,就被吕老夫人叫到锦华阁,劈头盖脸地训斥一顿。 把前因后果弄清楚后,吕颐一脸无奈道:“母亲,没查清楚就罚序儿,儿子认错,但是真没有再娶的意思。” “那今天打序儿的女人是谁啊?”老夫人也糊涂了,儿子没有续弦的意思,打孙女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回头我让人查查……”吕颐想一下道:“不对呀,以序儿的身手谁能打到她呀,除非是她自己主动挨打。” “序儿又不傻,干嘛无缘无故挨人一巴掌。” “母亲……” 吕颐想想算了改口道:“序儿是在跟儿子拧劲。” 总不能说女儿挨那一巴掌,是故意演戏给她看,好博取她的同情,一会儿再收拾这个小丫头。 “你回去好好说话,不许再凶序儿。”老夫人叮嘱儿子道:“序儿跟四丫头、五丫头不同,他们受了委屈可以跟娘亲诉苦,序儿受了委屈只能一个人承受。” “母亲,序儿没您想的那么脆弱,她就是有些矫……娇气。” 吕颐还不清楚女儿的性子,论装可怜她说第二没人敢争第一,眼泪一转把所有人都糊弄得服服贴贴。 老夫人摆摆手道:“后天就是序儿的及笄礼,母亲不想多生事端,南宫家的两个孩子你看怎么处理。” “母亲放心,他们的事情不难处理。”吕颐淡然道:“服下三辰夺魂丹的人,醒后会让忘记先前发生的事情,趁他们还没醒送出府就行。” “南宫谦走火入魔,南宫世家的人怕不肯善罢干休。” “此事母亲更不必担心。”吕颐不以为然道:“南宫世家的人夜闯吕府,他们理亏在前不敢把事情闹大。” “你和序儿武功高强,母亲是不担心的”老夫人满脸担忧道:“母亲是担心他们会对你大哥、二哥、三哥他们下手,你权利再大,序儿武功再高也是鞭长莫及。” “母亲,您多虑了。”吕颐一脸笃定道:“南宫世家不会为一个废掉的小辈,跟我们吕府作对。” 且不说他大笔一挥,就能把漕运生意换个人经营,光是南宫兄妹夜闯吕府就是大罪,一旦闹开南宫世家也会受牵连,他们知道该如何选择。 “母亲是觉得,你如今位高权重,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母亲放心,儿子有分寸。”吕颐含笑道:“南宫世家的人……儿子就当是杀鸡儆猴,看以后还有谁敢闯吕府。” “那个……” 老夫人迟疑一下道:“序儿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啊?” 这个问题,吕颐想一下道:“若不是她的功法不对,一个人拦住化蛇没问题。” 闻言老夫人马上嘶一声,口中念了一声佛号:“这孩子是打娘胎里就开始习武,武功居然比你还厉害。” “……” 吕颐一时不对如何接话。 ------题外话------ 抱歉,因为我的手机号不本市的号。 从县城回镇上老家拿东西,以为灵琲是从地外回来,被困了两天。 还好解释清楚了,不然最少得隔离七天。 第137章、 临时变换地点 “吕序……” 回到上溯园,吕颐马上找女儿算账。 远远就看到吕序在摆弄剑,一会儿动一会儿又停下来,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事情。 “老爷……”青鸾迎上来。 “序儿在干嘛?”吕颐劈头便问。 青鸾看一眼道:“回老爷,小姐在自创一套属于自己的剑法。” “自创剑法!?” 吕颐讥讽地一笑道:“自创剑法,跪一早上把脑子跪傻了吧。” 骤然听到吕颐贬低吕序,青鸾惊讶得半天接不上话,但也不得不承认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自创一套剑法不容易。 过了好半晌,青鸾帮忙解释道:“回老爷,新任龙雀使今天上门挑战,时间约定在及笄礼结束后,咱家小姐虽然内力深厚,却没学过相应的剑法,只好临时想一套来应对。“ “新任龙雀使?” 龙雀营直属皇室管辖,臣子无权过问,吕颐并不知道新任龙雀使是谁。 青鸾小声道:“是古家的上一代天骄,从年纪看跟老爷是一辈的,据说是从天域之城回来,是个很了不得的人物。” “古家上一代骄,跟我一辈……”吕颐想一下道:“我知道是谁了,序儿敢接受她的挑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别说是现在自创剑法,就算她打小学剑也不可能赢。” 青鸾是见过古骄龙的,看起来跟普通的武林高手并没有区别,老爷凭什么认定小姐不可能赢。 回头看着认真动一会儿静一会儿的吕序:仙气飘飘啊,动作轻灵飘逸,不说武力值,光看曼妙的身段、飘逸的动作,自家小姐妥妥地赢。 “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提早认输吧。” 吕颐留下一句话便去书房,青鸾马上朝吕序打了一个手势,吕序马上提着剑回房。 原来吕序为了耳朵不被父亲荼毒,假装在自创剑法,果然青鸾一提要跟古骄龙比武,以及自创剑法的事情,吕颐没有追究她胡编乱造一个后娘的账。 青鸟故意道:“小姐,一会儿还跟老爷一起用膳吗?” “参详剑法,不吃了。” 吕序躺在被窝里大言不惭。 青鸟无语地笑道:“躺着是想不出剑法,不如找人打听打听。” “打听什么呀?”吕序打着呵欠问,青鸟道:“当然是打听新龙雀使的武功如何,擅长用什么兵器。” “方才听老爷话里的意思,新龙雀使应该很长用剑。”青鸾进来把吕颐的重复一遍,方想说一下新任龙雀使的事情,就看到吕序猛的坐起来。 “爹爹居然这么看好古骄龙!” 吕序吃惊的不是父亲贬低自己,而是他竟认可古骄龙的实力。 青鸾嗯一声道:“小姐,奴婢觉得同,您还是赶紧认真起来,就算打不过也不能输得太难看吧。” “比武的日子都是精挑细选的,我还不够认真吗?” 吕序摊摊手问,自问一直很认真对待这次挑战,还特意挑选在及笄礼后。 两个丫头顿时无语。 比武输赢的问题跟日子有什么关系? 算了,主子的奇葩思维,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识。 看她那满不在乎的样子,想来也不是很在乎输赢,由她自己去折腾吧。 夜深人静,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离开吕府。 梵行方想宽衣休息,忽然动作一滞,嘴角含笑着走过去推开门。 吕序裹着跟夜色一样的斗篷,悄然落在门外面,还没开口就被梵行拉进怀里,抱进房间里关上门。 掀开头上的帽兜,梵行低头亲了亲她的红唇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晚忽然过来,是不是想问问我关于古骄龙的事情。” 吕序摇摇头道:“寒池那位前辈说过,我不能动用内力,想问问她还有没有别的特长。” “关于这点……你亲我一下,再告诉你。” 梵行故意卖关子,就是想看看她生气时的可爱表情。 吕序白了他一眼,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你点快说嘛,我一会儿还得赶回去呢。” 两臂把她抱得更紧点,唇贴在她耳边道:“关于这点,白天我已经跟古骄龙提起过,她的意思是可以只比招式。” “比招式啊?” 吕序迟疑一下道:“我没学过招式啊,难道要现学吗?” 梵行故意在她的脖子咬一下道:“我可以教你啊,以你过目不忘的本领,看完后就能回去自己练习。” “现在吗?” 吕序仰起头问。 梵行嗯一声抱着她离开房间,来到后山一处空地上。 抬手折两根树枝,把一根修整好递到吕序手上道:“我以树枝代剑,把招式从头到尾打一遍。” 溶溶月色下,梵行把一套剑法挥洒如行云流水,动作潇洒风流,似乎每一招都在展示他的清逸仪态,以及他过人的容颜气质。 细看才会发现,剑招没有一丝多余动作,干净利落才能做到干脆潇洒。 梵行打完一套剑法道:“这套《飞仙剑》是专门为女子创的剑法,最适合女子使用,看似轻灵飘逸没有杀伤力,但跟内力配合一起用的话,斩杀化蛇不在话下。” 飞仙剑,光听名字,吕序就喜欢。 再加上招式轻灵优美,倒是十分符合她的喜好。 吕序当即举起树枝,把招式从头到尾打一遍,虽没有梵行的潇洒,却多了几分曼妙轻盈。 整套剑法吕序打下来,似是在翩翩起舞,动作绚丽夺目却隐藏重重杀机,稍不留神就会被斩杀,让人防不胜防。 梵行边看她练剑边道:“天仙剑法共有十二招,每招有四式共四十八式,只要你能灵活运用,足够应付古骄龙。” 吕序从头到尾演练了两遍,动作已经十分流畅,完全不用梵行纠正。 想到吕序对人体的了解,梵行又补充道:“你还可以加进自己的东西,尽量让招式配合你,而不是让招式支配你。” 天赋确实是一种很逆天的东西。 经梵行一提点,吕序再熟悉了一遍招式。 第四遍便加入自己的东西,每招都不同程度的增减,招式变得更加凌厉。 打完第五遍,梵行便叫停,不是因为吕序足够好了,而是不想她熬太晚,更不能让人知道他们见过面。 上前把她拥入怀里,依依不舍道:“今晚先到这里,明天你再多练习几遍,后天比武不会输得太难堪。” “你也觉得古骄龙比我厉害!” 吕序惊讶地看着梵行,没想到除了父亲外,梵行也觉得古骄龙很厉害。 梵行低头亲了亲她的红唇,实话实说道:“古骄龙的天赋是比你稍逊一筹,但论修炼时间她是你的两倍,论交战应敌经验她比你丰富,以你目前的实力确实有所不及,不过来日方长。” “知道啦。” 吕序有些郁闷,但好在她本来没想过要赢。 梵行看得出她不高兴,没有说什么,而是低头含住她的双唇细细缠绵。 想到她身负薄家血脉,以及她修炼的功法禁忌,梵行努力克制自己,很快便放开吕序,只是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夜深了,我送你回府。” 梵行把斗篷给吕序披上,揽着她腰转瞬便消失在后山。 到了吕府外面,梵行放下吕序道:“我不进去了,以免被你爹发现。” 吕序轻轻嗯一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施展轻功飞回上溯园,走进房间时朱雀还在沉睡。 换上寝衣上床睡觉,刚躺下没一会儿,几只毛绒绒的东西就钻进被窝里,吕序伸手胡乱抓一只抱在怀里,迷迷糊糊地睡熟。 梵行才出了东城,就猛地收住身形。 从前面飘过来一个人,打着呵欠道:“我说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跑去干嘛。” 定眼一看才发现是墨烬离,梵行松了口气道:“没什么,就是教了序儿一套剑法,总不能让她输得太难堪。” “殿下这么晚没休息,又是因为什么事情?” “还不是为了你媳妇的及笄礼,父皇和母后硬留下本殿商量。” 望着墨烬离一脸无奈的表情,梵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序儿的及笄礼早准备好,还有什么可商量。” “母后想做正宾。” “……” 梵行顿时无话可说。 翌日,吕序还赖在床上逗猫。 朱雀进来促道:“哎哟小姐,您快起来,方才古七来传话,梵先生一会儿陪您用早膳。” 吕序打了个呵欠,放开猫伸了个懒腰道:“昨晚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相不好,浑身上下又酸又疼,就是不想起床。” “老爷都劝了小姐好几回,别让猫上床睡觉。”朱雀也忍不住吐槽道:“它们挤在被窝里,您连腿都伸不直,翻身都困难,给自己找罪受,何苦呢。” “怎能说是我让呢?”吕序无奈爬下床道:“它们都是在我睡着后,偷偷摸摸爬上床。” “以你的修为,树叶飘落都能听到,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几只猫。”朱雀毫不留情地揭穿吕序,上来帮吕序宽下寝衣。 解开衣结愣一下,朱雀看着吕序警惕地问:“这不是奴婢的系法,小姐昨晚出去过?” 吕序抱起小狸猫道:“阿狸最爱玩绳子、带子,今早醒来它正咬着玩,咬得都松开了,我便随手系上。” 麻溜地把锅甩给猫,回头赏它一块肉吃。 因为阿狸有过前科,朱雀也没有多想,宽下吕序的寝衣换上常服。 整理衣领时,忽然动作一顿道:“小姐,你脖子上怎么淤了一块,是不是被跳蚤给咬到。” 吕序看了一眼镜子里面,脖子上果然有一处紫红的淤痕,面上也是一阵茫然,忽然想起这是梵行咬过的位置,当时感到苏苏麻麻的,没想到会留下这么明显的印记。 朱雀取来衣裳给吕序换上,悻悻道:“定是被猫身上的跳蚤咬了,回头把被子拿出去晒晒,再把猫都洗一遍。” 吕序笑笑没敢接话,只是可怜了一群猫,无奈道:“大冷天哪来的跳蚤,许是皮肤有些干燥,夜里痒了无意中挠的,你又何苦折腾它们。” “皮肤干吗?” 朱雀疑惑地看着吕序。 吕序说了句“有点”,取了脂蜜抹在皮肤上。 梵行坐在餐厅里,远远就看到一道慵懒的身影,看她呵欠连连的模样,就知道她又是没睡饱。 进门,吕序就给梵行一记白眼。 梵行有些莫妙奇妙,以为是他来得太早,影响到她休息也不敢多问。 “你今早怎么有空过来?”吕序坐下来问。 “皇上一早对吕相说,你的及笄礼在相国寺办,一切都已经备好,命我护送你和祖母过去,免得明天被堵在路上。” “老主持知道了,没有一头撞死在佛祖面前。”吕序的声音慵懒里多了一丝戏谑,其实心里相当解气,恨不得马上冲到老主持面前,看看他的快气死的表情。 梵行剥了一只鸡蛋,送到她嘴边道:“事隔多年,老主持或许已经想开。” “才怪呢。” 吕序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 接过鸡蛋小口小口地细嚼慢咽,还吃了一盏燕窝粥和两个豆包,以及两块萝卜糕。 青鸾看得惊讶道:“小姐今天胃口很好,都比平时多吃了一半,看来相国寺老主持心情不好,小姐心情会很好。” “他要是当场圆寂,我马上吃一头牛。” “他当年说了什么,你恨不得主持大师马上去死。” 梵行好奇地问一句,吕序冷冷道:“他骂我是红颜祸水,还说我长大必定祸乱南离。” “太过分了,你当时没有反击?”梵行问。 “若不是火藏不住,藏经阁差点就烧没了。”吕序漫不经心地回答。 梵行怔一下道:“我到相国寺帮忙抄写佛经,看到藏经阁在重修,还以为是寺里的和尚不小心走火呢。” “你几岁时发生的事情,老主持没发现是你放的火啊?” “好像也是在十二岁那年吧,后来就发生了那件事情,过后我便随父亲去了凉州,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 想到她后来三年的苦难,梵行淡淡道:“事情都过去好几年了,我想老主持已经想通,应该不会为难你。” “你不要把老主持想得太美好。”吕序懒洋洋道:“老主持若不记仇,早就放下一切云游,怎会一直守在相国寺。” “主持大师只是身在红尘,心早已经超脱。”梵行放下筷子,取出帕子拭一下嘴角道:“你一会儿再见到主持大师,记得要客气一些,不能失了相府小姐的身份。” “知道了。” 第138章 、及笄礼成 南离国第一美人吕序及笄。 自消息传出后,人们就像期待一场盛会,期待着能观看整个仪程。 吕老夫人想给孙女一个隆重、低调的及笄礼,皇上却换成下旨在相国寺举办及笄礼。 就算临时更换了举办及笄礼的地点,还是被吕序的狂热粉们找到蛛丝马迹,早早就来到相国寺山门外面,只为在吕序走出相国寺一睹芳容。 当然为免有人鱼目混珠,持有吕府亲自派发的请柬者才能进相国寺观礼。 纵是古寺肃穆,仍然挡不住众人的热情。 有很多人托关系、找借口进相国寺观礼。 以致观礼席上人满为患,就连旁边的空地都坐无虚席。 吕序一早起来沐浴后,换上采衣采履坐在东房。 燕于飞、陈兮、吕宜、吕婕一大早赶来,围在她身边,陪她说话解闷放松心情。 “你们听说没有。”陈兮压低声音道:“老主持知道吕序小姐在要相国寺办及笄礼,气得他差点疯掉。” “几年前吕序去相国寺烧香,结果一大堆年轻和尚还俗了,后来老主持防了好几年吕序,没想到……” 燕于飞一把搂着吕序的肩膀道:“皇上一道圣旨,逼着他亲自迎吕序进相国寺,疯掉算什么,没有就地圆寂就不错,你猜这回又得有多少个和尚为了还俗。” 吕序一大早就被拖下床,此时正昏昏欲睡,燕于飞那一拍把她惊醒。 打着呵欠懒洋洋道:“让他们还俗的不是我,是他们六根未净,勉强留下不过侮辱佛门圣地。” 昨天再见到主持大师,本以为老头子会气得吹鼻子瞪眼睛,结果人家和和气气出来相迎,半点不计较当年的的事情,说他气得快疯掉不过是在夸大她的影响。 吕序一想到主持大师那张红润,笑容慈祥的老就昏昏欲睡。 加上昨晚偷偷练剑没有睡够,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呵欠,趴在小几闭上眼睛小憩。 “序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睡觉。” 吕宜看到她又要睡觉,顿时便急了,抓住吕序的肩膀猛摇晃,尽量让她保持清醒。 燕于飞忍不住道:“你昨晚是去做贼,还是偷偷私会梵先生。” “练剑。” 吕序无奈地道出实情。 昨天原是要练剑,结果要提前来相国寺,只好把练剑时间放到晚上。 知道她一会儿要跟新任龙雀使比武,燕于飞震惊道:“你这副没睡够的模样,跟古家那个天骄比武,不会被人家压在地上爆揍吧。” “所以要练剑啊。” 吕序甩开吕宜双手,继续趴在小几上补眠。 燕于飞想一下道:“我记得习武的人,打座一个时辰顶人家睡一晚上。” “大冷天的,我比较喜欢在被窝里打座。” “你又不小心睡着吧。” 这种反常操作,燕于飞不是没大吕序身上见识过。 吕序嗯了一声,忽然听到一阵细细嗦嗦的脚步声,赶紧把身体坐直。 门从外面打开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外面,里面所有人统统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行礼: “见过薄院主!” 宣院院主薄奕,算是京都大部分女子共同的先生。 薄院主仍是一袭大红衣裳,脸上还仍然戴着凤凰造型半脸面具,露出鲜红欲滴的红唇。 进来目光就锁定吕序。 吕序面上没有波澜,心里却是十分抗拒。 薄院主已经走过来,淡然道:“本院主是今天的赞者。” “明明我才是。”燕于飞马上小声地反驳。 “皇后娘娘当正宾,你能当个有司便不错。” 薄院主冷冷扫一眼,燕于飞马上闭嘴,悄悄看向吕序,希望她能说句话。 吕序回过神,上前行礼道:“吕序区区及笄礼,既得薄院主为赞者,实是吕序的荣幸,请受吕序一拜。” 无论对方有何目的,宣院院主为她当赞者,怎么看都是在抬高她的身份,吕序既要感谢对方,同时也小心戒备,以确保及笄礼不被对方破坏。 薄院主淡然道:“吕序小姐客气了,本院主不过是想沾沾喜气吧。” 吕序没有接话只是笑着请她坐下,女孩们也都的拘束起来,倒是薄院主十分主动地跟吕序闲聊: “本院主观吕序小姐的气色,看起来比初回京都是好很多,看来梵先生没少花心思。” “先生为了医治我的身体,确实是花了不少心血。” 薄院主没想到吕序会大方承认,淡淡然道:“本院主初见梵行也是惊为天人,如今他肯为你做这许多事情,足见他对你是动了真情,吕相可知道你们的事情。” “回院主,吕序是经过父亲首肯,才跟梵先生交往。” “吕老夫人知道吗?”薄院主继续打探。 “祖母对先生很满意。” 每个问题,吕序都平淡又耐心地回答,并没有房间回避。 薄院主似乎还想问什么,外面就传来吕老夫人的声音:“序儿,外头宾客都到齐了,你准备得如何?” 吕序马上起身开门,亲自扶老夫人进来道:“回祖母,孙女已经准备好了,礼仪流程孙女也温习过一遍,方才四姐姐五姐姐,还有燕家姐姐、陈兮也跟孙女说了他们及笄礼的事情,保证不会出错。” “这位是……” 老夫人看到有陌生人在,惊讶地看着吕序。 吕序马上介绍道:“祖母,这位宣院的薄院主,皇后娘娘请她来给孙女做赞者。” “薄奕见过吕老夫人。”薄院主起身向老夫人问好:“许久未见吕老夫人,您还是像当年一样身体康健。” “原来是薄家大小姐。”老夫人坐下寒暄道:“我这小孙女区区及笄礼,竟劳动了皇后娘娘,还有薄家大小姐,岂不是折煞这小丫头。” “吕老夫人言重。” 薄院主淡淡笑道:“吕薄两家代代世交,帮这点忙是应该的。” 这话有些意味深长,只见吕老夫人含笑道:“自你母亲去世后,许久没有见父亲,不知他最近可好。” 骤然提起薄院主的父亲,几个女孩也来了兴趣。 薄家在众世家大族是个特例,他们一直是女强于男,是女子当家作主的家族。 通常不是招上门女婿,就是嫁人后生女孩都随母姓,生男孩则随父姓,自然也好奇薄院主的父亲是什么人物。 “当年薄家出事,是父亲竭力斡旋才保住我姐妹俩。”薄院主回想往事道:“本院主是吃了些苦,二妹妹薄息却没有那么幸运,身心都遭到了极大的伤害,父亲只好留在老宅照顾,他身体也十分康健。” 吕序曾经在大理寺看到过相关的卷宗:薄家被陷害以经商为名叛国,薄家重要的人物都被收监关押。 此案足足调查审问了近一年才水落石出,证明薄家是被人诬陷,至于诬陷他们的人是谁,后来又如何处置,这部内容的卷宗上却被封在皇宫。 倒是坊间有传闻,二小姐薄息在薄家出事后,被定亲王强掳入王府。 进了定亲王府是什么下场,不用想也能猜到,后来虽然被接回薄家,却再也没有人见过薄二小姐。 隐约有传闻说她疯了,是真是假无从考究,不过从方才薄院主那句“身心都遭到极大伤害”,传闻倒也未必是假的,能在定亲王手下捡回一条命,薄息也算是个有城府的人物。 “老夫人,礼仪开始了,让小姐准备着吧。” 纪妈妈从门外进来回话,老夫人拉过吕序的手道:“只是一个仪式,你不必太过紧张。” 吕宜和吕婕起身过来,扶起老夫人道:“祖母,序儿胆子大得很,这种小场面吓不到她,我们陪您到外面观礼吧。” “陈家妹妹,你也到外头观礼吧。” 燕于飞招呼陈兮,赞者被抢了,她只能抢陈兮的有司。 陈兮笑笑没有说什么,默默跟在吕宜和吕婕后面,一起离开东室不提。 吕老夫人离开前又交待四个丫头一回,让他们再仔细一遍,仪式要用到的东西,以免有什么纰漏。 青鸾他们一一应下,分头检查一会儿要用到的衣物首饰,如今东室内又只有薄院主、吕序、燕于飞,还有礼乐声从外面传来,没过多久就听到吕颐致词: “今天,小女吕序行成人笄礼,感谢诸位百忙中过来观礼,下小女吕序笄礼正式开始。” 吕颐今天很激动,连声音都没有些发抖,女儿好不容易长大成人,总算没有辜负寒儿的托付,顿了一下才道:“下面请小女吕序出来拜见各位宾客。” 薄院主起身道:“本院主先出去,你稍后一会儿再出来。” 吕序微微点一下头,看着薄院主走出房间,外面观礼的人先是一怔,没想到吕相的千金笄礼竟得薄院主为赞者。 薄院主净过手走到相应的置上,吕序才缓缓走出房间,瞬间夺走所有人的目光,从前见吕序都是蒙着面纱,如今露出真容一时间天上太阳也黯然。 知道吕序生得不很美,但她的美已经超出他们的认知。 此女只应天上有何以落凡间,这般风姿绝世莫说是男子,就连女子看了都怦然心动 吕序早习惯了众人的惊艳羡,走到场地正中间向观礼的宾客行礼,随后面向西跪坐在地上,静静等待下一个流程。 正宾终于出场,在场的人差点没看跪了。 吕序面子太大了,竟然得当今皇后娘娘做笄礼的正宾。 怪不得能在相国寺办这场成人及笄礼,怪不得连薄院主也只能是赞者。 皇后娘娘起身,吕颐也起身相随。 皇后娘娘东阶净手拭干,两人相互揖让才各自归位。 燕于飞奉上梳子。 薄院主起身过来为吕序梳头。 每一下都十分讲究,直到把她的长发细细绾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吕序调转方向面东而坐,燕于飞也奉上罗帕和发笄,皇后娘娘起身走到吕序面前,高声颂读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安祺,介尔景福。” 皇后娘娘颂读完,跪坐下来为了梳头戴上发笄,薄院主过来象征性地正了正发笄。 吕序起身接受宾客们的祝贺,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梵行,他脸上的笑意不深却让人陶醉,眼里全是温柔深情。 回到东房。 薄院主从燕于飞手上接过衣裙,进房内帮吕序换上。 至此总算是完成了仪式的第一步。 吕序再次走出房间向宾客们展示过,面向父亲行正规礼,报答养育之恩。 随后才又转身向东正坐,皇后娘娘再次净手后复位。 燕于飞奉上的发钗,皇后娘娘过来接过发钗后,高声颂读祝辞:“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薄院主上来去掉吕序头上的发笄。 皇后娘娘为吕序带上发钗,待她退下后薄院主也象征性正了正发钗。 接受过宾客的祝贺,吕序回到东房还没来及得松口气,薄院主就进来帮她换上曲裾深衣,她的动作很细很温柔,仿佛是在为自己的女儿换衣服。 吕序并没有放松警惕,细细留意着她的每个动作,以防薄院主在她身上动手脚。 薄院主似乎察觉到吕序的防范,抬起头淡然一笑:“吕序小姐不必防在本院主,本院主今天只想做些补偿,没有别的意思。” 补偿? 吕序淡淡道:“薄院主并没有欠吕序,无须补偿。” 薄院主没有说话,细细整理衣裳道:“欠了她的,还在你身上也是一样。” 吕序不知道薄院主口的“她”是谁,道过谢后再次走出房间,面向皇后娘娘行正礼,以示对师长和前辈的尊敬。 再次转身面向东坐,相同的步骤只是祝辞有所不同,去了发钗后换上了钗冠,回房换上相配套的大袖衣裙礼服,再次出来行礼是表示对天地的敬畏。 接下来也是及笄礼的常规流程,吕序也是一丝不苟地完成,并没有出任何差错。 最后在一声“礼成”中,吕序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吕颐起身观礼者自豪地宣布:“小女品序笄礼已成,感谢诸位的盛情参与。” 他的声音才落,就听到一个利落的声音道:“吕序小姐,笄礼结束,是不是该履行我们的约定。” ------题外话------ 关于及笄礼部分,搜了百度,看了好几个视频稍作改编写的,有误勿怪。 第139章、 挑战两位上代天骄 “恭候多时。” 吕序仍是那身打扮,气场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开口前还是普通的相府千金,开口后却像是一名女战神,屹立在苍穹下面。 古骄龙一步步走到吕序面前,吕序见她一身常服打扮且没有带剑:“龙雀使大人连剑都不带,是觉得吕序不配吗?” “当年我能去天域之城,是一个人把机会让给我。”古骄龙有些抱歉道:“方才她找到我,希望给她一个机会,本使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实力如何?” 吕序边问边取下头上的钗冠,放到燕于飞手上的托盘上。 古骄龙淡然道:“当年她曾与本使齐名,去天域之城的名额原是她的,但她把名额给了本使,今天算是还她人情。” “是她跟我比完,你再跟我比?”吕序懒洋洋地问。 古骄龙抱歉道:“是我们俩一起跟你比,不知吕序小姐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一片哗然,就听到吕序淡然道:“看来并非龙雀营的人不服你,是你为了还人情找借口。“ “抱歉了。”古骄龙。 “你真无耻。” 吕序讥讽完回头道:“祖母,这个人不配做我后娘。” 老夫人听到她喊话,愣一下才会意道:“你这孩子……回头让你爹教训你。” 换平时吕颐已经开始数落女儿,但是今天他没有出声,就听到一个阴柔的声音,随着一个女人从天而降: “吕序小姐的及笄礼,隆重得堪比一朝公主,古往今来再无人能及啊。” 声音落下时,场地上多了一道雍容华贵的身影,跟旁边的薄院主看起来,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望着眼前的身影,吕颐的表情都变了,目光也失去了往日的意气舒高。 吕序全都看在眼内,能让父亲控制不住表情的不是真爱,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恨,眼前的女人应该是后者。 “吕序小姐,这位是息夫人。”古骄龙主动介绍道:“是薄院主的亲妹妹,不知你是否介意她和本使一起跟你比武。” 吕序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一眼人群里的梵行。 梵行轻轻点一头,意思是她可以放开手去打,他会为她拦下可能发生的事情。 那边薄息已经迫不及待道:“吕序小姐,本夫人来没有别的意思,若是我赢了不会要你性命,只是取走你身上属于的薄家血脉。” 取走属于薄家的血脉? 前来观礼的宾客们还没有离开,听到这句话时马上意识到,吕相的夫人原来也姓薄。 尽管不知道薄息如何取走吕序,属于薄家的部分血脉,但一听就知道后面会很精彩,纷纷主动退到四周的走廊,把场地留给吕序他们。 “序儿,杀了这个疯子。”吕颐平静地吩咐女儿:“她是害死你娘亲的元凶。” “青鸾,你们保护好皇后娘娘,别让小人有机可乘。”这是预防有人在情急之下,劫持皇后娘娘为人质。 吕序冷静地吩咐四个丫头,又拉着燕于飞的手叮嘱道:“你有孕在身不宜见血光,跟陈兮先行离开,有什么话我改天再说。” “本夫人知道,不用你啰嗦我。” 燕于飞冷声威胁道:“给我认真占打,你要是赢了,满月酒一定请你过府。” “你也记住了,到时候不许反悔。” 吕序平静地笑笑,再回过头时吕颐已经把老夫人,以及吕宜、吕婕带过去,跟皇后娘娘他们站在一起。 梵行就挡在他们一行人前面,一是为了方便出手对付可能发生的事情,二是防着薄院主情急之下劫持这些人为人质,以致吕序无法专心应战。 终于把所有事情安排好,吕序淡淡道:“本来我不屑跟定亲王的跨下玩物比武,毕竟杀一个女表子会弄脏我的剑。” 吕序顿一下看着薄息的表情道:“但是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从前不动手是路途遥远,如今你主动送门,就当是我送给母亲的一点心意吧。” “序儿……” 吕颐惊讶地看着女儿。 吕序淡然笑笑道:“女儿是前任龙雀使,查点事情还是很方便。” 面对吕序的讥讽,薄息淡然道:“吕序小姐,我可是你的姨母啊,你当真要如此绝情。“ “你暗害我母亲时,可曾想过她是你的亲妹妹。”吕序不咸不淡反驳:“我今天先杀了你,再去嬴州杀了那个贱种,以绝后患。” “你母亲很善良?”薄息难以转置信地看着吕序。 “所以她死得早。”吕序冷冷道:“好人不一定有好报,但恶人一定要惨死。” “……”薄息还想说什么,就听到吕序冷唤一声:“游夕。” 游夕? 众人还没弄白意思,就看到一把剑自东房内飞出。 吕序抬手,剑就落在她手上。 众人马上明白,原来“游夕”是一把剑。 “吕序小姐已经达到唤剑境界,本使真是低估了你。”古骄龙抬手一按腰间,手上多了一把薄如蝉翼的软剑。 “束腰剑!” 底下有人大声唤出剑名。 吕序也听说完束腰剑,此剑出自剑王唐朝之手,是一把削铁如泥的上品宝剑。 游夕却是一把普通墨铁剑,自然不能跟束腰剑硬碰,看来剑只能用对付薄息,至于古骄龙得另外想办法。 “序儿,速战速决,不必手下留情。” 梵行忽然出声提醒,意思是让她不必在乎一把剑,先斩杀敌人为上。 薄息还想多说什么,但吕序的剑已经飞出,直直冲向她的面门,只得施展轻功迅速往后退走。 古骄龙看到吕序手上没了剑,毫不犹豫地出招。 吕序顿时有了逼迫感,不愧是古家的上一代天骄,迅速按下臂钏上的机关,催动功力一鞭扫出,打断古骄龙的剑招。 望着吕序手上的鞭子,古骄龙倒抽一口气道:“左手鞭右手剑,一心两用,吕序小姐真是让本使感到意外,不过你想以此嬴我们还差得远呢。” 吕序没有接话,右手以指代剑比划着剑招,游夕那边就会打出相同的剑招。 左手鞭子如灵蛇收放自如,古骄龙就算有宝剑在手也占不到便宜,毕竟臂钏是比她束腰剑更古老的兵器。 “吕序小姐不愧是我的女神。”底下有吕序的追崇者道:“同时迎战上一代的两位天骄,竟然没有丝毫落败的迹象,若是单打独斗,岂不是要横扫整个武林。” “吕序小姐,无论输赢,我永远支持你。” “吕序小姐,我永远支持你。” “……” 第一声口号响起,其他人也纷纷跟着大喊大叫。 吕序完全不受这些声音影响,倒是梵行面色黑得不能再黑,什么“我的女神”,有他们什么事情。 “你什么时候学的飞仙剑法?” 古骄龙一直留意吕序的招式,没想到竟是原自天域之城的绝世剑法。 吕序没有理会对手的问题,而是抓住一瞬间的空隙,骤然消失在古骄龙眼前,就像大变活人一样凭空消失不见。 失去了交战的对象,古骄龙出到一半的招式硬生生收回,就听到薄奕发出一声惊呼: “息儿,小心……” 最后的话还没说出口,吕序一掌拍在薄息后背心上。 薄息踉跄数丈远才勉强稳住身形,吕序的剑又已经飞到跟前,只得马上举起剑抵挡。 古骄龙也同时袭来,吕序回身挥鞭相挡。 正当众人以为吕序会鞭毁人亡时,却听到一声两种金属相撞的声音。 吕序手上的鞭子依然好好的,没有丝毫损毁的迹象,绝世宝剑竟然没有占到半点便宜,顿时让人好奇鞭子的来历。 梵行看得相当的欣慰,没想到短短时间内,她不仅能熟练地驾驭鞭子,还把《飞仙剑》练到了极致,连御剑术都能应用自如,看来她的天赋比任何人的逆天。 薄息中了吕序一掌伤得不轻,应对起吕序的剑比原来显得有些吃力。 古骄龙有心帮忙却被吕序拦得死死的,甚至有些想不通薄息已经受伤了,吕序为何没把多余的气力用来对付她这边。 吕序何止是没有把多余的气力转移到古骄龙身上,而是把更多的气力转移过来对付薄息,对于已经受伤的薄息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几招下来便已经身中数剑。 庆幸的是没有伤在要害上,都是一些极浅的轻伤,薄奕紧张的心才稍稍放松些许。 梵行看到后皱了一下眉头,这可不是序儿平时的水准,而且她明明有机会将薄息一剑击杀,却为何要一而再的手下留情。 “吕序小姐,这样折磨人合适吗?” 古骄龙终于看出吕序的目的,她不是没有机会杀死薄息,而是要把她慢慢折磨致死。 吕序冲着古骄龙邪魅地笑笑道:“杀人很容易,但想让一个人痛苦的死去,却是一门值得研究的手艺,游夕虽然不是什么绝世名剑,却是一把用药炼出来的剑。” “剑上有毒!”薄奕惊讶看向吕序,没想到她的手段如此狠辣。 “游夕无毒,只是会让中剑的人一直血流不止。”吕序狷邪一笑道:“她想要我的血脉,我就先放干她的血。“ “这样的货色,当年居然也能算是天骄,你们自封的吧。”吕序不放过任何挖苦的机会:“我娘亲的修为比我还高,从未听她自诩过是什么天骄,你们不会脸红吗?” 连父亲和梵行口中很厉害的古骄龙,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什么惊人的表现。 “景泽,是你教序儿剑法!” 忽然吕颐压低声音问,梵行回身微微点一下头。 就看到吕颐露出一个便秘的表情,梵行马上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他教序儿剑法有错? “你什么时候教她剑动漫,我记得你们昨天才见面。” “……” 吕颐发出灵魂的一问。 梵行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总不能说吕序前天晚上找过他。 看到梵行迟迟没有回答,吕颐就知道两人又悄悄见过面,黯然神伤地感叹一番: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辛辛苦苦养了十五年的女儿,竟被一个外域来的小子用半年拐走,尽管早有准备还是不舒服。 “吕序,敢尔。” 薄院主忽然大声警告,两人的注意力马上回到吕序身上。 吕序不知何是擒住了薄息,冲着薄院主露出一个玩味的眼神,一只手覆在薄息头顶上。 薄息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脸上的表情从痛苦到渐渐狰狞,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乌黑的长发转瞬成雪,风韵犹存的冷艳大美人变成了皮包骨的人干,却还留着一口气没死掉。 见识吕序的骇人手段,观战的人不由咽了咽口水,没想到平时人畜无害的吕序,武功竟如此了得。 古骄龙面色变得异常凝重,杀人不过头点地的事情,吕序却让人在临死前,面对最可怕的事情,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极度的绝望、痛苦、恐怖里面。 “给她照照镜子吧。” 吕序把薄息仍存一口气的薄息扔到旁边,目光落在古骄龙身上。 古骄龙没想到薄息这么快被解决,不由握紧了束衣剑,这把无坚不摧的宝剑却给不了她安全感。 “龙雀使大人,打算隐藏实力到什么时候?” 吕序一脸平静地问,相信梵行也不会看走眼,他说过不好对付肯定有原因。 梵行一听赶紧劝止道:“依我看差不多就行了,你们若真的动用全部力量,相国寺都会被移为平地,主持大师真的会原地圆寂。” “换个地方呗。” 古骄龙不甘心就这样结束。 远赴天域之城,刻苦求学近二十年,回来第一战岂能草草结束。 “演武场如何?” 吕序也毫不示弱,她也想知道自己修为几可。 古骄龙收起道:“很好,就去演武场,本使与你畅快淋漓的大战一场。” 声音落下时人也飞走,吕序回头交待道:“朱雀,回去把床铺好,打完我要好好睡一觉,都快困死。” 吕序也一样在声音落下时人已经消失不见,在场的人愣了一下后,马上冲出相国寺坐马车赶去演武场,没想到才看过三人大战化蛇,这么快就又看到一场旷世之战。 “啊……” 所有人都离开后,相国寺终于响起凄厉的惨叫。 第140章 、关于梵行 演武场,再次成为人山人海。 上次出现这种盛况,还是三国六部公主挑战吕序的时候。 吕序跟九位公主拼智拼勇,梵行以一敌九还碾压性胜利,大家仍然历历在目,如今又要看到一场精彩的大战。 当大家纷纷涌进演开场时,就看到吕序悬浮了半空中,宽大的衣袖在来在风中飞舞,一把剑在她身周游走,不时发出一阵阵说不上来的声音,就像是在鸣叫。 “吕序,你的剑是什么来头?” 古骄龙先前并没有留意过吕序的剑,如今才发现这把剑非同凡响。 若不是梵行和太子殿下都说过,吕序没有学过剑法招式,古骄龙一点也不相信是吕序才初学剑。 吕序抚一下剑道:“没什么来头,是我娘亲用过的剑,前两天接受您的挑战后,我开始学剑就拿过来用用,应该没有你的束衣剑有名吧。” “古大人,别问那么多了,赶紧打吧。”吕序不耐烦地催促道:“我都快困死了,打完了我好回去睡觉。”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困成这副模样。” 古骄龙举起剑,原本软柔的剑,因为注满真气而笔直。 “练剑。” 吕序简单回答。 抓住剑柄,出手便是一招织女投梭。 古骄龙挥剑挡下剑气,也不慌不忙地出招,底下众人莫名感到窒息。 跟吕序的轻灵飘逸剑法比,古骄龙的剑气杀伐之气极重,剑气强到似乎能撕破天地,众人不由为吕序担忧。 吕序一挥衣袖,把袭来的剑气打撒,连人剑合一快如流星般冲过去,观战的人只能看到一道残影,以及听到兵器相撞的声音,还有那股无形的压迫感。 那些没有内力的人,渐渐地连残影都看不清,只能看到两股轻烟在不断变换位置,只能请武功高强的人描述。 梵行站在高台上,平静地看着交战中的两道身影,眼里满是惊艳。 古骄龙确实是很强大,应战经验也很丰富,但她偏偏压制不住吕序,小丫头从不按常理出招。 大部分人用剑法对敌时,都习惯按顺序一招一式往下打,如不然就会打得十分不流畅,除非是经过长时间练习,对剑法熟练到能意到剑到,否则没有人敢轻易打破顺序出招。 吕序却是个例外的,明明前天晚上才练的剑法,如今却被她发挥到了极致。 打破顺序出招不算什么,连一招内的招式也能乱,还能倒过来出招,以及换一个手握剑出招,让对手根本无法摸透她的招式套路。 古骄龙本来十分熟悉《飞仙剑》法,但吕序打出来的招式,却让她一度怀疑自己判断有误。 这套剑法在天域之城家喻户晓,几乎每个世家大族的女子都学过,但到了吕序手上却打出了新花样,与其说是吕序使用剑法,不如说是在玩剑法,威力却常规使用的数倍。 纵然自己的实力非常强大,短时间内在还是讨不到半点便宜,看来她又一次低估了吕序的实力。 怪不得梵行说她会嬴,但是会嬴得非常困难,吕序根本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典型,平时一副懒洋洋、没精神的模样,以为她弱到风吹吹就能倒,结果一出手就能把人一逼疯。 古骄龙再也不敢托大,旋即拿出全部本事对付吕序,习武的人马上被强大的力量压得头都不抬起。 普通人不受影响,但两人的速度太快了,他们看不到交手的画面,只能看到演武场的上空风起云涌,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要把天空撕裂,地面上狂疯肆虐。 叮…… 忽然一声不同寻常的声音响起。 天上的云散了,地上的风停了,吕序缓缓从天下降落。 依然是广袖飞舞,神情从容淡然,唯一不同的是她原来盘起的长发,已经散开在风中飞扬。 观看席上众人一脸茫然,不知道谁输谁嬴,直到古骄龙也落在演武场上。 “承让。” 古骄龙收起剑,朝吕序拱手道。 众人才知道是吕序输了,不过看吕序漫不经心的神情,明显不在乎输赢。 吕序未说话先打呵欠,古骄龙看到后笑笑道:“本使必须得承认,本使十五岁时的修为,绝对嬴不了你。” “古大人不必自谦,吕序输得起。”吕序又打了个呵欠:“打完了,终于可以回去睡觉,大人您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记得挡挡薄家的人,别让他们来打扰我休息。” “你吸了薄息的内力,真的没问题吗?” 古骄龙细细打量吕序一眼,看出方才出手,似乎完全不受外来力量的影响。 吕序忘记了是公共场合,举起双臂伸一下懒腰道:“除了困我没有任何不适感……真的不行了,我得赶紧回去补眠,天大的事情也等我睡饱了再说。” 声音一落人也消失在原地,留下一脸无语的古骄龙。 观众席上不少人,还沉浸在吕序伸懒腰的曼妙诱人的画面里,吕序离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遗憾地离开演武场。 古骄龙明明嬴了,却丝毫没有胜利者的喜悦,来到梵行身边:“凭吕序如今的实力,就算在天域之城,也能过得像在离都一样自在,真不打算带她回去见见城主。” “母亲身边有大哥他们就够了,有我在她反倒不得安生。” 梵行双手负在身后道:“若将来你回去,代我告诉母亲大人,我在这边很好,请她不必担忧。” 古骄龙没有接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当年很多人都觉得你走了,天域之城就会恢复平静,事实证明有没有你,天域之城也不会太平,有空回去看看也无妨,有些人还是会想念你。” “天域之城的一切,离开时我就已经放下,没有必要再拿起。” 梵行说完也消失在原地,吕序估计一回去就爬上床睡觉,比赛的结果他得过去跟吕家人说明白。 望着远去的背影,古骄龙叹气道:“你是放下了,不代表别人也能放下,希望天域之城纷争不要蔓延到南离,更不希望吕序也被卷进是非里面。” 吕序径直回房间,钻进朱雀铺好的被窝里,一沾枕头便睡熟。 除了朱雀外神鬼不知,直到梵行来到吕府,众人才知道比武已经结束。 得知结果后,老夫人担忧地问:“景泽,序儿输了,她不会不开心吧?” “祖母放心,序儿不在乎输赢。”因没看到吕颐,梵行好奇地问一句:“怎么不见吕相,他还没有回来吗?” “他去看序儿的母亲了。”老夫人叹气道:“每当碰上跟序儿母亲有关的人和事,总会勾起他的伤痛,只有看到序儿母亲才渐渐恢复平静,有时候会在那待一会儿,有时候会待上一整天。” “序儿母亲没有下葬!” 梵行很是惊讶,以京都的环境,似乎没有条件保证尸身不腐。 老夫人淡淡道:“因为怎么看寒儿都像睡着了,连身体也是柔软的,直到现在仍旧如初。” 这点梵行倒是知道原因,凡是修炼过《焚月功》,且达到第五重的女子,尸身都永远不会腐烂,唯有烈火能将之烧毁。 “薄家血脉自来神奇,祖母不必讶异。” 梵行不能说出真相,一旦说出来就断绝了吕颐唯一的希望。 吕老夫人想一下道:“老身看书中记载,说天域之城的薄家方为正统,难不成南离国薄家也是正统?” “回祖母,薄家的传承与别家不同。”梵行想到古骄龙的话,解释道:“他们的传承无法书面记载,都是通过血脉来传承,跟所谓的正统没有太大的有关系,谁得到机遇觉醒了血脉力量,谁就能得到先辈们的传承。” “天域之城薄家这一代的佼佼者我也识得。”梵行淡然道:“无论容貌、才智,还是武功品行都比不上序儿。” “照你这么说,序儿就算去了天域之城,也没人敢欺负她。” 吕老夫人的话题忽然一转,就拐着弯来问梵行,将来会不会离开南离国,回到天城之城。 梵行心领意会,面带笑容道:“以序儿的性子无论在哪都不会吃亏,加上武功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再说有我在谁敢欺负她呀。” “祖母就不拐弯后解除,坦白一点说吧。” 吕老夫人神情郑重道:“祖母知道城主之位的争夺,堪比是皇族争夺皇位,实在不愿意序儿被卷进纷争里。” 想不到老夫人会如此坦诚,梵行起身回话道:“回祖母,景泽自离开天域之城那天,就已决定放弃那个位置,就算是回去也是看望母亲,终究还是要回南离国,我的父亲来自南离国。” 知道他父亲是南离国人,吕老夫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先前的顾虑顿时消散殆尽。 “祖母还有一事不明白。” “祖母但说无妨,景泽知道的一定会知无不言。” 吕老夫人想一下:“薄家的二小姐为何取直序儿身上,属于薄家的血脉,如何取走。” 梵行没想到吕老夫人会关心这个问题,理一下思路道:“薄家不知历经了多少代,每代都掺杂父亲的血统,属于薄家血脉早就十分稀薄,但在薄家流传着一个古老的秘法。” “什么秘法?” 老夫人顿时来了兴趣,好奇地问。 第141章 、关于娘亲 吕序足足睡了一个下午才醒。 睁眼朱雀就告诉她,老夫人传她过去一起用晚膳。 到了锦华阁后,本以为吕宜和吕婕也在,没想只有老夫人在,还一直盯着她不说话。 吕序被盯得发毛了,终于忍不住问:“祖母,您为何一直看着序儿。” 老夫人招招手示意她上前。 “祖母?” 吕序顺从地走过去。 老夫人拉她坐到身边道:“景泽今天跟祖母说了一些,关于薄家的事情,我觉得你也应该知道。” 把白天梵行说的事情一一告诉吕序,想看看她有什么想法。 “先生来过!” 吕序关心的重点不是薄家的事情。 老夫人嗯一声道:“你对薄家秘法,就没有一点兴趣吗?” “祖母,孙女认为这种秘法有伤天和。”吕序淡淡道:“追求强大的力量没有错,但不能以他人性命为代价。” “孙女今天会对息夫人出手,是因为她害了母亲,另外……”吕序顿一下道:“息夫人已生出害人之心,孙女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只能废了她的武功。” “还有……”吕序想一下道:“内力越精纯越强。” “祖母不懂武功,不过你的话说得很对。”老夫人欣慰道:“你今天吸收她的内力,岂不是你的内力也不再精纯。” “请祖母放心。”吕序安慰老夫人道:“从息夫人身上吸来的内力,在后跟龙雀使打架时已经用光,半点都没有跟我的内力混在一起。” “你能这么想这么做,甚好。” “孙女谨记祖母教导。” 用过晚膳,吕序回到上溯园,发现正屋一片漆黑。 问过吕翦才知道,父亲回来后就去了密室,吕序让朱鹮准备了些吃食,亲自送到密室。 “朱鹮做了娘亲最喜欢生滚鱼片,爹爹也尝些吧。”吕序把吃食一一摆放好道:“女儿也很久没有吃这道菜,都快忘记它的味道,现在闻着可真香啊。” “序儿,过来看看你娘亲吧。” “是,爹爹。” 吕序走上三台,望着琉璃棺里。 母亲的容颜依旧,仿佛她只是睡着了,随时都会从睡梦中苏醒。 “娘亲……” 吕序跪下道:“女儿不孝,好些年没来陪你,今天给您磕头赔不是。” 自十二岁那年出事后,吕序就一直没有看过母亲,生怕母亲忽然醒来,看到她病恹恹的模样会难过。 如今大好了终于又可以来这里,吕序轻声道:“娘亲,女儿今天行了及笄记,已经长大成人,以后可以照顾好自己,还可以照顾好爹爹,您不必担忧,还有……” “娘亲,您放心……”吕序继续跟母亲说道:“爹爹一直为您守身如玉,没有给女儿找后娘。” “还有……”吕序不疾不徐道:“您在的时候,爹爹一直视女儿为粪土累赘,如何终于成为他的掌上明珠,您走后他把女儿照顾得很好……” “混账东西,说什么浑话呢。”吕颐一听又好气又好笑:“谁视你为粪土累赘,掌上明珠,呸。” “行行行,您说不是就是……”吕序不慌不忙道:“女儿知道,自己连粪土累赘都不如,所以给自己找了一个,愿意把我捧在掌心里的人,您就继续视我为粪土累赘。” 顺势把筷子递到吕颐面前:“醋坛子爹爹,吃饭吧。” 吕颐接过筷子敲了一下女儿额头:“没大没小的,有你这么跟自己的父亲说话。” “还有啊。”吕颐尝了一口鱼片,缓缓咽下道:“你要是再敢偷偷跑出去跟梵行私会,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去学习剑法,怎能叫私会呢。”吕序马上反驳 “意思就是,你主去找的梵行。”吕颐马上得出结论,怪不得梵行吱唔半天不说话。 “您这话有很大的问题。”吕序不以为然道:“女儿接受别人的挑战,迫切需要学习一套拿得出手的剑法,当然是女儿主动上门求学,难不成等先生上门,求我让他教我剑法吗?“ “每次说你总有一堆歪理。”吕颐警告女儿道:“见面归见面,别越过那条底线啊,你们的亲事到底还没过明路。” “你别忘记了自己条件,梵行也是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吕颐把话说到这份上,干脆言明:“你们若一时冲动越过底线,珠胎暗结,梵行愿意负责还好,万一他反悔不愿意负责,你怎么办?” “去父留子呗,能怎么办?” 吕序不假思索地回答,密室的温度马上下降。 敏感地发现不对劲,吕序赶紧解释:“这话不是女儿说的,是娘亲以前对女儿说的。” “你娘亲才不会……” 说到一半吕颐便打住,他知道除了妻子,再不会有第二个人说出这样的话。 吕序小心翼翼道:“娘亲说了,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这种事情吃亏的总是女方,若女子自己都不放过自己,后面的日子就没法过。” “万一真有那么一天,爹爹想来也不愿意,女儿为了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委屈自己。” “你娘亲的话不无道理。”吕颐向来拿妻子没办法,何况是她教给女儿道理,叹气道:“爹爹只是提醒你,就算是遇上对的人,也不要轻易交出自己,越是美好的东西越脆弱易碎。” “放心吧,女儿有分寸。”吕序不以为然道:“爹爹,您没发现自己很双标吗?” “什么双标,爹听不懂你的歪理。” 吕颐假装不明白女儿的意思,其实老早就听过很多有趣的词汇。 他跟妻子从相识到相爱,到成为夫妻足足花了五年的时间,他们足够了解彼此才走到一起。 吕序没有注意到父亲的表情,认真的解释道:“同样的话,凭什么娘亲说话就有道理,女儿说的就是歪理,你这就是妥妥的双标。” “你能跟你娘亲相提并论吗?” “我是她的女儿,当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我还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 “皇上姓墨,太子殿下姓墨,就算黑也是你先黑我才黑。” “你没完没了是吗?”吕颐状作生气地瞪着女儿,心里却想从前被妻子怼得哑口无言的画面。 “好,换下一个话题。”吕序很给父子面子道:“息夫人被折腾只得剩一口气,薄家明天不会到皇上跟告御状吧。” “当时那么多人在场,都清楚薄息的目的,告御状他们也不占理。”吕颐不以为然道:“再说她要夺走你血脉,你已经对她手下留情,没有直接取她性命算仁至义尽。” “女儿担心爹爹会为难。” 吕序不想父亲再像从前一样,动不动就被一堆人弹劾。 闻言吕颐一脸淡然道:“回来也有小一年时间,还不能改变朝堂的风向,爹还不如辞官做生意。” “如此,女儿就能安心睡觉。” “还睡得着吗?” 想到女儿已经睡了一个下午,吕颐不由反问。 吕序笑笑道:“夜里不睡觉能干嘛,出去跟梵先生私会,您又不允许。” “你可以试试。” “不敢。” “哦对了,爹爹,娘亲除了有小名,还有别的名字吗?” 这个问题吕序给出的解释是:“每次有人问女儿都说不清楚,知情的表示辩解,不知情以为是女儿不孝呢。” 吕颐想了一下淡淡道:“你母亲无姓无名,出生那天恰是小寒日,乳母便唤她小寒,把她跟自己女儿养一处,省吃俭用把你娘亲养到三岁,还教会她很多本事才送她回薄家,但几年后你娘亲还是被赶出家门。” “寒儿又回到乳母家里。”回想当年的事情,吕颐淡淡道:“那时乳母一家已经南迁,房子也租给了包子铺,但她还是留了一间屋给你娘亲,还交待包子铺老板,若你娘亲回来照顾好她,说将来一定会有福报。” “后来呢?”吕序好奇地问。 “后来你娘亲就在南市集摆摊,卖自己制作的小玩儿,闲时给人浆洗衣裳养活自己。” “再过几年薄家遭逢劫难,寒儿因为被赶出薄府,没人知道她薄家三小姐的身份,得以置身事外没有被牵连在内。” “你娘亲真的是个很善良的人。”吕颐难得露出一丝笑意道:“尽管薄家的人对她不好,在得知他们被流放雪城后,还是毅然赶去雪城,靠着给人浆洗衣物的微薄收入,尽量去改善薄家人的生活。” “娘亲真傻。”吕序言不由衷地评论自己的母亲,但有个人比娘亲更傻吧。 “我也说过她很傻,但是你娘亲却说……”吕颐用带着淡淡回味的声音道:“做了人家的女儿、姐妹一场,不尽点心意和孝道,将来如何教导自己的儿女,如何让儿女信服自己教导的是对的。” “爹爹,娘亲浆洗的是您的衣裳吧?”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 吕颐尴尬地咳嗽两声道:“怎么说爹也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岂能做这种下人做的事情。” “您可是领兵的将领啊,向来跟士兵同甘共苦,怎么可能把洗衣服的事情交给别人做呢。” “普通衣物当然是自己洗,但你爹穿的可是千金裘,只能交给有经验的人浆洗,你娘亲是雪城最合适的人选嘛。” “直接给钱她不行吗?” “你娘亲说无功不受禄,白拿的钱她花得不踏实,她就是个死心眼。” “您比娘亲更傻、更死心眼,她去雪城照顾家人,您就陪着她的一起去雪城吃苦。” 吕颐没有反驳,而是安安静静吃饭,吃完才问:“若有一天梵行也要上战场,你是为他做点事情,还是会随他一起上战场抵御外敌?” “这对女儿来说不难选择。” 吕序不假思索道:“若不能上战场,我就为他保证后勤;若允许女子上战场,我便与他并肩作战。” “你娘亲没有你那么好的条件,能做的就是让我过得舒坦些,但是……”吕序顿一下道:“每当爹遇到危险时、遇到困难时,你娘亲一定会赶过到,跟我一起面对危险,帮我解决问题。” “后来呢?” “后来雪城之战大捷,薄家的冤情也洗清,大家就随着班师回京的军队一起走。” 说到这里吕颐轻叹一声才道:“回到京都后,你娘亲并没有回薄府,而是回到包子铺那边继续从前的营生。” “回到京都我一直很忙碌,直到有一天包子铺的老板拦下我,告诉我寒儿出事了,让我去官府帮她伸冤,等我再见到寒儿时,她的眼睛已经看不见,还因为杀人被打入死牢; 我一遍遍追问,你娘亲才肯说出实情,眼睛在雪城时就出现问题,只是一直隐忍着没有说出来,回到京都便彻底看不清楚东西,至于说她杀人……” 吕颐眼里有一丝泪光道:“官府为了尽快结案,欺她眼盲又是无亲无故无背景,就算枉死也不会有人来闹,把她拉来当替罪羊,寒儿因为眼疾不愿意为自己辩解,还劝我不要为她做傻事。” “我打府伊理论时才知道判决已下,马上就要行刑,我能想到救她的唯一办法就是换囚,这也是爹后来无法光明正大迎娶她的原因。” “当时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想着只要她能活,只要能让她过上平静的生活,总有一天我会还她清白,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可我没有想到……” “爹爹,您别太过自责。”吕序打断父亲的话道:“娘亲跟女儿说过,婚礼只是个仪式,您对她真心最可贵。” “还有……”吕序想起娘亲说过古怪的话:“娘亲说她之所以没上过学也识字,还知道很多人不知道的事情,跟她天资聪慧没有关系,是因为她的意识不属于这个世界。” “你说什么?” 吕颐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儿,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面对父亲的质疑,吕序想一下道:“娘亲说另一个时空的她陷入昏迷,意识也就是灵魂,灵魂在我们这个世界重生,所有她说的那些话,还有制造出来的东西,都是那个世界的产物,还说……” “还说什么?”吕颐紧张地问。 “说她在我们这个世界死亡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她就会苏醒。” “所以你娘亲不是死了,她只是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对不对?” 吕颐抢过在女儿前开口道:“是不是也意味着,你娘亲还有可能会苏醒?” 面对父亲重燃的狂热希望,吕序有些不忍心道:“从理论上讲会醒……” 第142章 、旧事真相1 宣院。 薄奕撤回双手道:“你也太鲁莽了,贸然挑战吕序,白白损失了一身修为。” 面对指责,薄息深呼一口气道:“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若不赌一把就看不到胤儿登基。” “你不要再被太后怂恿,做那种让人笑掉大牙的白日梦。”薄奕冷冷道:“你在赢州多年,根本不清楚京都的情况,连吕序你都打不过,你还觉得自己能对付谁。” “还有黯然阁可以帮我们。”薄息不假思索道:“只要找到令牌,黯然阁就能为我们所用。” “你知道令牌在哪吗?” “你知道上哪能找到令牌吗?” “你不知道。”薄奕不想妹妹再继续错下去,劝道:“连令牌长什么样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去找。“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找到令牌,你以为单凭黯然阁,就能把京都的天翻过来吗?”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薄息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为了儿子的站起来,她已经决定赌上全部、 面对妹妹的执拗,薄奕沉声指责道:“薄家早就不是从前的薄家了,你追求的东西只会加快薄家的灭亡,何况那还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当年为了薄家我已经牺牲过。” “你是为了薄家吗?”薄奕冷冷讥讽道:“你那点心思谁不知道。” “那又如何?”薄息不以为然道:“如今我只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你执意如此,为了保存薄家……”薄奕一脸平静道:“我只能把你逐出薄家,以后无论你要做什么都是个人行为,跟薄家没有任何关系。” “你是我亲姐姐。”薄息不敢相信地看着薄奕:“你不帮我,还有谁会帮我啊!” “抱歉,我先是家主才是你姐姐。”薄奕起身跟薄息保持距离道:“家主的使命是保护家族,而不是陪你疯狂。” “现在跟我划清界线,白天为什么不让吕序杀了我?” 薄息愤怒地厉声质问,望着曾经相依为命的姐姐,忽然觉得她很陌生、很冷漠。 “他们父女俩不会杀你。”薄奕平静地回答道:“就像他们没杀颂长公主,但你活着会比死亡更加痛苦。” “很好,很好……真不愧是薄家的好家主。”薄息坐起来怒瞪着薄奕道:“大家都说,你是家主的不二人选,是薄家的未来和希望,但只有我知道你没有通过天选。” “没有通过天选又如何,如今我才是家主。”薄奕不理会薄息的挑衅,天选的那个早已经不在人世。 “是啊,你是家主,还是一个没有权印的家主。”薄息也讥讽道:“所以黯然阁你使唤不动,家族里很多生意、产业你无权过问,银子都揣在别人手里,薄家才会如此落魄。” “薄家再怎么落魄,我也没让你们母子俩受过委屈。” 薄奕答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这话里面已经含有警告的意思:若是再不知足,她可以停止对他们的资助。 留下薄息疯狂地、揭斯底理地大喊大骂,直到她累得晕倒也没有人来看一眼。 迷迷糊糊中,薄息眼前出现两个热乎乎的馒头。 耳边传来一个急促却不失温柔的声音:“您快趁热吃,一会儿又要吃苦头,吃饱了才能活命。” 薄息迟疑一下伸出手,却抓住了个空,睁开眼才发现什么都没有,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布衣,扎麻花辫的女孩已经很久没有来过。 忽然一切都安静下来…… 薄息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走到镜子前。 望着里面苍老的面容,怆然一笑:“从前亏欠你的……我会还给你。” **** “吕序,起床。” 上溯园,吕序被吕颐急促的声音惊醒。 吕序吓猛地坐起来,把一被窝的猫惊得疯逃下床,吓得站在门口的吕颐连连闪避。 “跟你说过多少回,别让猫上床睡觉。”吕颐一看到猫就紧张,一看到它们睡在女儿就床上头痛。 “它们自己上来的。”吕序狡辩,习惯性地举起双手伸懒腰。 “懒得说你。”吕颐没眼看,冷冷催促道:“赶紧换出门的衣裳,带上比武用剑,随我一起进宫。” “无官无职我上什么早朝,还带剑,您是嫌女儿命长……”吕序一边抱怨一边爬下床,就听到吕颐道:“少说废话,动作麻利点,我在大门外面等你。” 吕颐一走,青鸾和朱雀马上进来。 把吕序像平时一样收拾打扮好,塞上手炉送出门。 望着吕序熟悉的背影,青鸾和朱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就是想不起来是哪不对劲。 吕序走上马车时,吕颐怔了怔叹气道:“你……算了,赶时间,回头跟你慢慢算帐。” “???” 吕序心里一万个为什么,无缘无故跟她算什么帐。 到了宫门外面,吕序懒洋洋在跟父亲身后,父女俩一起上朝引来不少人瞩目。 前往议政殿的路上,不少官员跟吕颐打招呼,无不好奇地打量吕序一眼,大概是想不通他为何带女儿上朝。 到了议政殿外面。 吕颐停下脚步道:“你先在外面等着,皇上宣召再进殿。” “是。” 吕序恭恭敬敬福身。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及笄礼后已经下过两场雪。 殿外的风有些大,吕序暗暗庆幸如今她身体大好,不然吹完风回去她得在床上躺几个月。 大臣们陆陆续续都进殿后,吕序站在外面正无聊时,忽然看到薄奕和薄息姐妹,跟在一名胡子花白的老男人走过来,从她身边目不斜视地走进议政殿。 吕序却看一眼薄息,因为薄息不仅恢复容颜,内力也依旧充盈。 薄家的好东西真是不少,不过才几天的时间,就让一个近乎油烬灯枯的人恢复如初。 他们是来告御状吗? 吕序心里打了一个问号,无聊又犯困地打起呵欠。 刚打一半就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序儿,怎么一个人站在风里?” 吕序赶紧整理好面部表情,回身跪下行礼:“臣女吕序参见皇上!” “回皇上,是爹爹让我在这里等着。” “等什么呀?” 恒帝问,抬手示意吕序可以起身。 “等皇上您召见。”吕序起身满脸笑容回答。 恒帝冷哼一声道:“风这么大,吕颐倒狠得下心,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吹冷风。” “律法是国之根本,臣女也不能仗着皇上、皇后娘娘宠爱就坏了千百年规矩。” “好吧。” 恒帝无奈道:“孤会尽快召你进殿,免得你吃冷风吃饱。” 吕序马上道一声“谢皇上”,目送恒帝走进议政殿,殿门外的太监马上大声通报: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朝会开头三句话,数千年来从未改变过。 吕序闲着无事听听朝臣们的奏报,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从内到外大大小小的事情,林林总总不下三十桩。 能勾起吕序一丝丝兴趣的只一桩:有人建议把漕运收归国有,由朝廷派专人接管所有漕运,而不是由某一世家专权。 这是要砸南宫世家的饭碗,不知是哪位大臣如此勇猛,敢砸南宫世家的饭碗。 吕序想起南宫兄妹夜闯吕府的事情,父亲让人把他们扔到城郊的树林,没过多久南宫世家的人就离开京都。 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处理完,内官总管已经说了一遍“有事启凑,无事退朝”,却听到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 “皇上,老臣有要事启奏。” “萧国公许久未见,不知何事劳您亲上京都启奏。” 萧国公缓缓走出列,跪下道:“臣恳请皇上为小女薄息作主,她修炼焚月功即将大成,只是她的血脉过于稀薄,恳请皇上下旨南离境内,所有拥有薄氏血脉的人,主动献出精血,成全薄家再出一位强者。” 吕颐的面色一沉。 吕序在外面听到后,忍俊不住发出一声讥笑。 “回皇上,儿臣有一个问题要请息夫人,等她给出答案后,皇上再做定夺不迟。” “太子问的问题,是否跟萧国公的请求有关?” “正是。” “你问吧。” 墨烬离居高临下打量着薄息。 面具下嘴角微微扬起道:“据本殿了解修炼《焚月功》至大成,有两个十分苛刻的条件,能满足两个条件方有机会将焚月功修炼大成,所以本殿要问的第一问题是:” “请问息夫人今年贵贵庚?” 薄息迟疑一下答道:“回太子殿下,薄息今年四十有二。” 墨烬离诡秘地笑笑:“请问息夫人,您可还是完璧之身?” 朝臣不知太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听到第二个问题不由皱起眉头,都叫她息夫人了,自然不能是完璧之身。 “不是。” 薄息不知两个问题的意义,迟疑、犹豫再三才回答。 墨烬离得到答案道:“在场的诸位也听到了,息夫人已是妇人之身,且年逾四十,没有错吧。“ 朝臣们纷纷拱手称是,墨烬离才继续道:“息夫人修炼的根本不是《焚月功》,如果她真的修炼过《焚月功》且没有大成的话,那她绝对活不过二十岁。” “太子殿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萧国公强按着怒火追问。 “因为修炼《焚月功》需要满足两个条件,同时也是修炼此功法的两大禁忌。” 墨烬离不紧不慢道:“其一、修炼《焚月功》大成之前不可破身,一旦破身就必须得废除全部功力,否则绝对不活不过二十岁。“ “其二……”墨烬离竖起两根手指:“此功法必须在二十岁前修炼至大成境界,否则也是同样结局。” “息夫人,您既不具备两个条件,同时又犯了两个禁忌,本殿有理由怀疑您修炼的不是《焚月功》,所以儿臣请皇上驳回萧国公的请求,追责他差点意图草菅人命之罪。” 墨烬离说完退回自己的位置,暗暗给了吕颐一个安心的眼神,在心里感谢古骄龙千遍万遍。 吕颐朝他微微点头致谢,就听到皇上道:“萧国公,方才太子的话你都听到了,若还不相信的话,孤还可以请才从天域之城回来的人作证。” “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 姐妹同时开口,语气里全是怀疑。 薄息直接开口反驳:“薄家的武功秘笈,是母亲大人传给臣妇,还言传身授指引修炼。” 面对姐妹俩的质疑,墨烬离再出列道:“回皇上,薄家传承无法用纸笔记录,只能通过激发自身血脉力量,才有机会获得正统的薄家传承,若有疑可派人前往天域之城寻找真相。” 墨烬离对萧国公道:“天域之城薄家,自诩是薄家正统,他们应该能为萧国公、息夫人答疑解惑。” 萧国公悻悻道:“老臣谢太子殿下提醒!” 面对这样结果,薄奕也始料不及,方想说什么时,就听到薄息道:“父亲大人,薄家天选之人早已出现。”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薄息不紧不慢道:“众所周知如今薄家家主薄奕,她并非天选,是没得选择才让她继承家主之位,却没有人知道早在三十多年前,天选就已经出现过,只是有人故意掩盖了事实……” “息儿,你胡说八道什么。”薄奕急急打断薄息,回头对萧国公道:“父亲大人,您不要听疯子胡说八道。” “大姐,我早就不疯了,早就想起所有事情。”看着薄奕渐渐沉下的表情,薄息警惕退开几步道:“天选就是打出生就被厌弃的三妹妹,她在十岁那年拿起了那把剑。” “什么剑?”萧国公冷冷问。 “插在小竹林里那把,看起来扑实无华,连剑刃都未开锋的那把剑。” 薄息毫不犹豫地回答,回眸盯着薄奕道:“还有,母亲难产不是三妹妹的错,是大姐姐为保家主之位,在母亲大人的饮食里动了手脚……” “你闭嘴,不要再胡说八道” 薄奕粗暴地打断薄息的话,对自己的父亲道:“父亲大人,您不要相信息儿,她是在陷害我。” “息儿为何要陷害你?” 萧国公淡淡问,表情和语气看不出任何不同。 薄奕大声道:“是……息儿怨恨我,才故意在您面前编排女儿。” 第143章 、旧事真相2 大殿上的气氛,压抑得让人难以喘气,却十分期待那个真相。 薄息缓缓道:“是大姐姐为了她的保家主之位,在母亲大人的饮食里动了手脚,才导致母亲去世。” “你疯了,还不快闭嘴。” 薄奕粗暴地打断薄息的话,想冲过来打薄息。 萧国公转身拦住她的去路,薄奕急急地辩解:“父亲大人,息儿是在陷害我。” “息儿为何要陷害你?” 萧国公淡淡问,表情和语气看不出任何不同。 “息儿她怨恨我……”薄奕想一下,急急道:“息怨恨我不帮胤儿争夺皇位。” “父亲大人,您是知道的。”薄息不是不慢解释道:“胤儿已经入了薄家族谱,没有资格继承南离国大统,他的使命是为薄家开枝散叶,我们得在有生之年,为薄家培养出下一任家主。” “什么下一任家主?” 薄奕震惊地看着薄息,作为家主她竟不知道胤儿已经入了薄家族谱。 目光扫薄奕脸上的震惊,薄息淡淡道:“胤儿媳妇在我离开前生了,是个健康漂亮的女孩,眼睛像极了三妹妹。” “每次看到她那双眼睛,我就想起了三妹妹。”薄息脸上洋溢着幸福道:“总觉得亏欠她太多了,若不把本该属于她的东西还给她,面对孙女时我会倍受煎熬,寑食难定安啊。” “大姐姐在雪城也接受了三妹妹的照顾,回来后却可以杀人,并收买官府嫁祸给三妹妹;你还可以把……” 薄息吸一下鼻子道:“把我送给三妹妹的贺礼阳玉,换成会损害她身体的寒玉,事后还可以都推到我这个疯子身上,但妹妹我却做不到,大姐何不教教妹妹,正好序儿也在外面,你也教教她呗。” 薄奕今天请父亲陪她进宫,是要宣布把薄息逐家族的事情,没想到却遭到薄息的连番揭秘和指证。 到底做了很多年的家主,薄奕努力稳住情绪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三妹妹是天选之人?你有什么办法证明,你的这些指证全是真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能毁的都已经毁掉,能杀的人都已经杀掉,世不可能再留有证据。 “当然是有证据和证人,我才敢在皇上面前说出这番话。”薄息底气十足道:“皇上,臣妇斗胆请您宣一个人上殿,他有办法证明三妹妹就是天选。” 恒帝缓缓道:“他是何人,为何能证明右相夫人就是薄家的天选?” 薄息一脸淡然道:“回皇上,此人便是黯然阁的副阁主,琴剑书生柳三千,他认出一件天选者才能使用的东西。” 骤然提到琴剑书柳三千,在场人不约而同看向吕颐。 当年两人在南市集城楼那一战,至今仍然广为流传。 原以为柳三千只是一般的江湖侠客,没想到竟然是黯然阁的副阁主。 “宣。” 恒帝淡然开口。 内侍官首领高声道:“宣柳三千进殿觐见。” 忽然听到柳三千的名字,正犯困的吕序猛地惊醒,回身看向来路。 远远看到一道洒脱豪迈的身影,以一步数丈如幻影般速度行来,眨眼便从吕序身边经过。 四目相对,目光刹杀间相碰撞,柳三千已经走到殿门前,守在殿门外的侍卫和内侍们都一怔,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来到近前。 其中一人回过神,问明身份后转身向内通报:“黯然阁……副阁主柳三千觐见!” 从里传出一个“宣”字。 内侍官恭恭敬敬做了请的手势。 柳三千昂首走进大殿,有点故地重游感。 殿外又只有吕序一人,无聊地呶呶嘴,原来皇上只是说了句客套话。 大殿内。 柳三千拜见过天子,一眼锁定文官之首的吕颐。 吕颐假装没有注意到,连眼角余光都不给一点,就听到柳三千直言道:“若不是吕文相当日横加阻挠,三小姐如今已经是薄家家主,兼黯然阁阁主,而不是屈居吕府,黯然消逝无人知晓。” “是柳副阁主接近、调查寒儿的方式有问题。” 吕颐平静地反驳道:“接近寒儿有很多种方式和办法,你却用了最让人反感的那种。” 所以传言中琴剑书生柳三千,在南市集调戏盲女是个谣言,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调查,盲女是不是薄家天选的继承者。 “过去的事情,无须再争执。” 恒帝打断两人的交锋道:“柳副阁主,据说你看到一物,能证明吕夫人便是薄家天选者,不知是何物。” “回皇上,是薄家代代传承的家主剑。”柳三千如实回答道:“二十多年前,偶尔到南市集办差,无意中看到一名在路边摆摊的女孩,居然用家主剑在破竹撕篾。” “当时的差事很重要,打听清楚女孩每天都会来摆摊,在下选择先行办差。” 柳三千叹气道:“没想到就是这个选择,就错了问询的机会,只能临时找了一个眼线,看到女孩回来做摆摊,就马上派人通知我一声,没想到一等就是数年。” “再见到三小姐时,已经长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 回想当时的画面,柳三千感慨道:“当时在下不过跟她搭讪几句,某个家伙就像吃错药,把在下当成淫贼殴打。” 大殿上,众人听到吕颐哼一声。 顿时明白那个吃错药的家伙,就是如今的文官之首吕文相。 此事也是吕颐一直的痛,寒儿最孤苦无助的时候,他却没能时时陪在她身边,甚至没有发现她的眼睛有问题。 若不是有人通风报讯,大约也没有后来相依相伴的几年,淡淡道:“柳副阁主的意思是,寒儿经常用来干活的钝剑,就是薄家的家主配剑,此剑到底有何特别。” 寒儿把剑他见过无数次,还用过抚过。 除了没开锋也能剖竹撕篾外,并没有什么特别。 柳三千一脸淡然道:“没有通过宗祠天选的人,无法拔出那把剑……” “序儿也能拔出那把剑,但她并没有通过天选。”吕颐冷不丁冒出一句话,似是在跟柳三千作对。 “天选测试的就是血脉里蕴含的传承力量。”柳三千瞥一眼吕颐不咸不淡道:“你女儿能拔出家主剑有三个原因: 其一他们血脉相连的母女,此剑误把她当成三小姐; 其二你女儿的血脉,足以让她轻松通过天选; 其三母亲允许女儿用她的剑。” “你觉得哪个可能性更大?”答完柳三千把问题抛给吕颐。 “除了第三个原因,前面两个都有可能。”吕颐想一下缓缓道:“寒儿在世的时候,序儿没有碰过那把剑,寒儿去世后她的东西我都收起来,直到及笄礼的前一天,序儿说要用一下那把剑。” “我问她为何要用那把剑,序儿当时的回答……” 吕颐忽然记起女儿还在候在殿外,算算时间站了快一个早上,估计早在心里吐槽他千万遍。 迅速给了皇上一个眼神道:“序儿说一场普通的比武,输赢又无关生死,用没有开锋的剑可避免误伤。” 恒帝一收到吕颐的暗示,想起自己在进殿前对吕序的承诺。 答应过会让她尽快进殿,没想到一讨论起朝务政事,把她晾在外面足足一个早上。 眸海里顿时泛起了一丝丝惶恐,小丫头肯定问候过他的祖宗们,就差没把他们骂得从棺材里跳出来回骂。 咳咳…… 恒帝清一下嗓子道:“宣吕序进殿吧。” “宣吕序觐见!” 内侍官总管通报完,暗忖皇上终于想起吕序小姐。 殿外面的侍卫、内侍官们,已经被吕序盯得发悚,一听到通报心脏终于恢复正常跳动。 “宣吕序入殿觐见!” 吕序呶呶嘴,跺跺站得发麻的脚。 深深地吸一口气,抱着剑缓缓走向殿门,一步一步走到御前。 行过礼后抬起头,别有深意看一眼恒帝,恒帝心里一阵发毛:“吕序小姐,把你的剑给柳副阁主瞧瞧。” “臣女遵命!” 吕序笑意盈盈应下,双手送到内侍官总手上,由他送到柳三千手上。 柳三千接过剑看了看道:“本阁主果真没有看错,这就是南离薄家历代家主配剑,同时也是一把钥匙。” 这番话马上引来薄家姐妹的注目,柳三千笑笑道:“你们想要也没用,想打开密室就得把剑拔出来,否则就算把剑带到密室前,你们也得不到令牌。” 薄家姐妹的目光马上落在,唯一能拔出剑的吕序身上。 吕序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道:“没兴趣,别找我帮忙。” “黯然阁很厉害的,小丫头不考虑一下吗?” 柳三千眯着眼打量吕序,方才在殿外惊鸿一宵,就知道这个丫头是个怪物 吕序一副恹恹不振的模样道:“我没有想杀的人,也不想让别人帮我杀人,对于看不顺眼的通常当场揍到跪服。” 刚说完话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墨烬离忍无可忍:“吕序,每次见你都是一副没睡够的样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夜里偷偷出去浪呢。” “自从跟化蛇打了一架后,序儿就一直都比较嗜睡。” 吕颐也注意到女儿最近是比较嗜睡,今天若不是要进宫,估计能睡到他下朝回府。 恒帝想一下道:“请上官守若过府瞧瞧吧。” 柳三千马上制止道:“回皇上,嗜睡不是身体出毛病,是修炼《焚月功》需要这样的环境。” 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柳三千含笑道:“此功法的修炼,通常是在睡梦中完成,所以当别人停下休息时,小丫头却在拼命的修炼,修炼成果不可同日而语。” 吕颐若有所思道:“意思是今天忽然把她叫醒,是强行打断她的修炼?” 柳三千嗯一声,深深打量着吕序道:“越是到了关键时刻,需要的睡眠时间越长,有时候能连续睡上几个月,一年以上也不算奇怪,哪天要是叫不醒她,你也不必太过担忧。” “本副阁主很了解《焚月功》修炼过程,你要是愿意接管黯然阁,属下可以指导你修炼。” “我不要呢,” 吕序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你们还是继续先前的话题,指证薄院主杀母夺位吧。” 柳三千还想说什么,吕颐却抢先道:“柳副阁主,薄家的事情,吕家人不想参和,你们自己内部解决吧。” “吕颐,你就不想给我女儿一个名分,给女儿一个高贵的出身吗?” 萧国公终于忍不住开口质问:“寒儿做妾做到死,你也想让女儿做一辈子庶女吗?” “萧国公,是吧。” 吕序冷漠的称呼一出,众人都不由看萧国公的表情。 就听到吕序马冷声道:“我看在你年纪大的分上,警告你不许凶我爹爹。。、” “你……” 萧国公正要发火,一看到吕序的脸,顿时把到口的话咽回。 吕序扬起下巴道:“我娘亲是妾室又如何,京都有几个男人像我爹爹这样,为了心爱的人终身不娶妻不纳妾; 我吕序是庶女又如何,满京都的嫡女里面,有几个能活得比我吕序强。” 目光落在薄家两姐妹身上,吕序似笑非笑道:“两位是正而八经,受过良好的教育的高贵嫡女,如今也不过尔尔。” 吕序毫不留情面道:“比能力你们比不我过娘亲,论德行你们没有,你们更,没有得到一位这样优秀的男人做夫君,以及他致死不渝的深情,还有一个风华绝代、耀眼夺目的女儿。” 咳咳…… 被女儿当众夸上天,吕颐尴尬地出声,提醒女儿自夸要适可而止。 萧国公看看贵为文官之首的吕颐,再看看恣意张扬的吕序,想到两个女儿如今的生活,对比下确实没有父女俩幸福。 吕序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开不开口已经无所谓,却听柳三千打趣道:“三小姐性格沉稳冷静,吕文相也称得上是儒雅斯文,生出来的孩子怎会是她这种性格。” “你没听到见过我的人都怎么夸我吗?”吕序得意洋洋道:“说我是挑着长,把父母身上最精华的都集于一身。” “那是别人夸你相貌的话,跟你性格有什么关系。”墨烬离毫不留情揭穿:“本殿敢说把你外面的皮给揭开,下面全是坏水黑水,你吕序就是黑心肠黑心肝的典范。” “近墨者黑嘛。” 吕序笑眯眯地回怼一句。 第144章 、旧事真相3 “你们俩,停。” 担心墨烬离和吕序会打起来,恒帝赶紧出声制止。 望着站在下面的柳三千,以及握在他手上的家主剑,恒帝道:“此剑是否能择主,当场验证一下便知道。” “大小姐、二小姐,你们要不要先试一下?”柳三千把剑送到薄奕和薄息面前道:“从你们开始比较有说服力,免得到时拔不出来,有人说是因为剑上的机关。” 墨烬离不咸不淡道:“此剑有没有机关,请陆国公一看便知晓。” “陆国公,你上前来瞧瞧。” “臣遵旨!” 陆国公拱手走上前。 柳三千把剑递过去道:“有劳陆国公鉴定此剑。” “柳副阁主客气了。” 陆国公双手接过剑,他没有急着拔剑,而是先掂了掂剑的重量。 敲了敲剑鞘、剑柄,听听发出的声音,再把剑放到鼻前闻了闻:“回皇上,此剑没有机关,是薄家历代家主配剑。” “此剑跟皇上的配剑皆由天铁铸成,两者在重量上相差甚远。”陆国公不紧不慢道:“皇上配剑重逾十斤,而薄家家主的配剑,算上剑鞘也不过一斤九两九钱重。” “此剑的剑柄重一斤,为周山玄玉打磨而成。” 陆国公淡淡道:“众所周知,周山玄玉之坚,无利器可凿,剑柄内部不可能挖空设机关。” 接着又指着剑鞘道:“剑鞘为千年蛇蜕所制,重量是二两九钱,即便是化蛇那种级别的蛇蜕,也没厚到可以设机关,剑鞘上也不可能设有机关。” “剩余七两为剑身重量,剑身比蝉翼还薄,在这么薄的剑上设机关,即便公输大师再生也不敢打包票。” 陆国公像是怕别人听不懂补充道:“皇上的配剑重逾十斤,剑身重量九两九钱,其厚度、宽度跟寻常剑无异,诸位便能想象到此剑的剑身有多薄。” 陆国公一的席话,就算没有人试着拔剑,大家也相信吕夫人是薄家的天选者。 吕序脑子里却有些懵,在她眼里游夕比束衣剑还要厚,怎么可能比蝉翼还薄,难道是我的眼睛有问题。 忽然就听到陆国公道:“臣方才还掂了一下重量,发现此剑似乎变重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曾经的剑主,为掩饰此剑的真面目在剑身上抹上东西。” 目光缓缓落在吕序身上,意思由她来说一下,她看到的剑跟描述有何差别。 吕序会意地点一下头道:“回皇上,臣女看到剑身并没有比蝉翼薄,而是跟寻常剑无异,要不臣女先把剑给拔出来,再呈给皇上瞧瞧一眼。” “胡闹。” 吕颐冷声斥道:“御前拔剑,你想干嘛。” 闻言吕序犹豫一下收回手,不敢再碰那把剑,生怕会带来什么可怕后果。 恒帝看到吕序小心翼翼的模样:“你凶她干嘛,是孤让她把剑带进宫,难道没有想到会要当场拔剑吗?” “回皇上,臣是不想让她碰薄家的事情。”吕颐转头看一眼女儿:“此剑是薄家历代家主的配剑,寒儿也去世多年,再留在吕家不合适,眼下正好物归原主,以后都不会再碰此剑。” 最后一句话是对女儿说,个中原由,以女儿的聪明一听就明白。 “吕颐,你是不是脑子坏掉?” 柳三千急得真呼其名道:“黯然阁供你女儿驱使,于你而言是天大的好事,为何要拒绝。” 吕颐淡然道:“黯然阁是薄家的产业,吕家不会沾染分毫;序儿她是吕家的女儿,跟薄家没有关系,自然也不会接管薄家的黯然阁,你们的事情还是自己处理吧。” “至于薄家主对寒儿的伤害……” 吕颐顿一下道:“查出来是真的又能如何,寒儿也不会再活过来; 若是为了改变出身的问题,我想如果人生可以重新选择,寒儿一定也不愿意再投生薄家。” “吕颐,寒儿是不能再活过来,但你得为女儿考虑考虑吧。” 萧国公没想到吕颐如此决绝,宁可让心爱的人无名无份,让女儿比别人低一等,也不愿意跟薄家扯上关系。 “序儿已经及笄,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庶女的出身会让她在夫君受委屈。”萧国公这番话,乍一听是为吕序着想,细想想又觉得他的话很可笑。 “序儿的事情不劳萧国公操心。”吕颐淡然道:“南离国没有人敢委屈我的女儿,他们也没有哪个本事。” “至于您在乎的出身问题。”对萧国公的话,吕颐不置可否道:“我吕颐年轻是什么样的人物,在场没有人不知道,京都那么多家族上门提亲,而我只愿意跟寒儿做了夫妻。” “世间能有几个你这样的男人,寒儿能遇到你,是老天爷对她的补偿,序儿她……” “我已经遇到了像爹爹一样好的男子,在我身中寒毒年命不保时,他就许诺明年春闱后会上门提亲。” 吕序打断萧国公的话,望着对方淡然道:“再说寻常女子的遭遇,岂能用在我吕序身上,他们嫁人是为了有所依傍,而我吕序是别人的依傍。” “……”萧国公目瞪口呆看着吕序。 “您也不打听打听,京都跟我一辈的年轻公子,哪个没有被我揍过。” 吕序一脸不屑道:“除非他们有单独打败化蛇的本事,否则给他们个天做胆,也不敢让我受委屈。” 墨烬离咳嗽两声提醒道:“同窗一场又都在京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给大家留点面子日后好相见,怎么说你将来成亲的时候,大家都是有机会喝喜酒的人,你也不想新郎官被特殊照顾吧。” “臣女还小,成亲的事情不急,倒是太子妃的人选定了没有。” 吕序笑意盈盈道:“若是定下了哪家小姐,我可以教她如何把一个人捅得全身窟窿,依然还是会被判无罪。“ 墨烬离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悻悻道:“府上四小姐、五小姐要是为这个事情嫁不出,他们的母亲一定会跟你拼命,做人不能太自私光顾着自己啊。” “你们俩够了啊。” 恒帝十分头痛道:“如今都长大了,吵架也不看看场合。” 吕序和墨烬离默默闭嘴,恒帝才淡淡道:“息夫人控诉的这些事情,孤会让大理寺查办,界时还得烦请息夫人、柳副阁配合,一旦查出这些事情是真的……” 目光锁定在薄奕向上:“京都以后没有薄家的位置,直到你们培养出新一任合格的家主为止。” 薄奕闻言深深吸气,调节好情绪道:“清者自清,相信大理寺一定会查明真相,还本院主一个清白。” “你们没有异议,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退朝吧。” “恭送皇上!” 吕颐拉着女儿匆匆往外走,让对方没有机会接近女儿。 薄奕也是匆匆离开,刚走出宫门耳边响起一阵轻笑声:“清者自清,还你清白,真是个大笑话。” 薄息追睐,盯着她冷冷挖苦道:“别以为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你做过的那些事情会死无对证,母亲的遗体也是证据,找有经验的人一瞧便知道,当年她难产的原因。” “还有贺礼被调包的事情,姐姐从一开始就已经露出破绽,只是姐姐一直都没有发现。” 薄息似笑非笑道:“大理寺只要随便一查,就会查到此事与我无关,而送礼的人……他没有也不会害三妹妹,大理寺的人很快就会找到证据,证明姐姐才是谋害三妹妹的元凶。” “证明一切都是我做又如何?” “你别忘记了,我若被逐出京都,你们的好日子也会到头。” “我……” 薄息一听,顿时有些纠结。 初衷是让薄奕栽一回跟头,阻止她把自己赶出薄家,没想到后果会如此严重。 盯着妹妹纠结的神情,吕奕满脸鄙夷道:“从未见过你这样没脑子的人,如今你把所有的路都堵死,我看你拿什么来培养下一任合格的家主。” “你从前杀了人不也没事,大不了再花些钱收买官府呗。” “收买官府,你说得倒轻巧。”薄奕冷冷道:“你以为如今的官府,还是从前的官府吗?” “自皇上登基后行雷厉手段,早把京都的府衙整顿过,如今大理寺、顺天府全是皇上的人,与其浪费时间收买他们,还不如想办法拔出家主剑,把黯然阁控制在手上。“ 薄息离开京都近二十年,委实不知道京都的变化,自然也不知道京都官场贪污渎职风气不再。 想到此十分无奈道:“除了吕序没人能拔出家主剑,我们也没有能力支持吕序,强迫她拔剑,不过……好在吕颐已经把家主剑还给薄家,我们控制不了吕序,还控制不了一个男人吗?” “你是指……” 薄奕心里有了答案,却没有说出口。 大理寺一旦查明真相,皇上就会下旨贬薄家离开京都。 说什么直到培养出下一任家主,可是十几二十年后,京都又是另一番天地,哪还有地方给薄家立足。 薄奕找到父亲把利害关系言明,希望父亲能帮他们斡旋一二,跪在地上静静地等等答案,过了良久才听到一个苦涩的声音: “老实告诉我,你没有害过你母亲?” 第145章 、偷袭吕府1 “序儿,薄家父女三人,今天闹这一出,你可看明白?” 回去的路上吕颐平静地问女儿,他想知道放弃为母女俩正名的机会,女儿会不会介意。 吕序讶然地嗯一声,愣了愣才恍回神道:“一家子的戏精,演的内容有真有假,若没有那个柳三千出现的话,女儿都差点就要入戏。” 薄息明着是帮寒儿伸冤,以及帮女儿正名,实则是想强行把吕家跟薄家绑在一起。 吕家跟薄家一旦锁定姻亲关系,定亲王那个私生子就算没有机会登基,能成为薄家下任家主的父亲,到时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回京都。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吕序萌生了杀意,压下太后的气焰不够,还得斩草除根。 望着女儿不耐烦的表情,吕颐淡然道:“你没有怪爹,宁可放弃为你们母女正名的机会,也不想被薄家绑架。” “方才女儿在大殿上表现得不明显吗?”吕序打着呵欠反问,懒懒说道:“于常寻常女子而言,良好的出身能让他们获得更多更好的机会,但女儿不是寻常女子,母亲亦不是。”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吕序闭着眼睛道:“如何取舍能把利益最大化,才是女儿和母亲关心的问题。” “薄家内部早已腐烂,谁被他们缠上真是倒了三辈子的大霉,女儿不愿吕家为他们所累,更不能让太后如愿,躲在后面挑拨爹爹和皇上的关系。” 吕序虽然没有管过家,但家族收益跟支出是否平衡,她还是能从日常生活中估算出大概。 薄家表面上看着光鲜,实则大权早已落空。 真正有影响力的产业,并没有掌控在薄家手上,若有薄家当年就不会轻易被陷害。 想到这些,吕序懒洋洋道:“正不正名……随缘吧。” 问清楚女儿的想法,吕颐也松了口气:“我看你嫌到时行礼仪式麻烦吧。” “知女莫父。” “哦对了,有件事今天必须得说你。” “过河拆桥,非君子所为。”吕序无奈坐直身体,聆听右相大人的教诲。 吕颐叹气道:“太子殿下是诸君,君臣有别、尊卑有别,你万不可再像今天那样跟他当众吵架。” “是,女儿遵命,以后不会再犯。” “还好今天朝臣们被薄家父女的事情吸引,并没有留意到你的行为,不然明天就该皇上头疼。” “他活该头疼。”吕序生气道:“朝会开始明明答应过女儿,会尽快让女儿进殿,结果却让我在外面吃了一个早上的西北风,若是从前女儿的小命早被吹走。” 他竟不知道,皇上跟女儿还有约定。 怪不得提醒皇上,女儿还在外面候着时,皇上的神情的紧张里还有一丝惊恐。 皇上和皇后娘娘虽宠着女儿,但女儿也不能没了分寸,想了一下道:“最近你除了睡觉也是闲着,不如每天抄写三五遍的《女子规》,若哪天有人提起事,爹也好给他们个交待,对吧。” “抄呗,不就《女子规》嘛。” 吕序爽快地答应,丝毫没有不高兴的意思。 吕颐也松了口气,到家后让她回去休息,他去向老夫人回明一切。 吕老夫人想一下道:“你的选择没有错,薄家的事情我们绝不能沾染,只是委屈了寒儿和序儿,不能有正室和嫡女的待遇。” “母亲放心,寒儿从不在乎这些,她也不喜欢被人侍候。” 想到女儿在乎的事情,吕颐忍不住笑道:“序儿想是被及笄礼给折腾怕了,害怕正名又要折腾她,说了句随缘吧。” “序儿是个识大体的孩子,但也不能因此一直拖着,找机会还是要给他们娘俩正名。” “母亲说得是。” 吕颐也知道,此事拖得太久,但也是没办法。 换囚的手段到底有违国法,且皇上也参与其中,一旦揭开还会连累皇上。 他们早约定好,太后一党没肃清前暂不提此事,如今被薄家姐妹有意无意爆出,还不知道是福是祸。 上溯园。 每天依然热闹非凡。 到了用膳时间,一群猫围在桌子前,向吕序撒娇卖萌讨肉吃。 “每顿饭配的荤菜就这么多,橘王吃得比小姐还多,你看它胖得青鸾都快抱不动。” 吕颐忍不住数落女儿,青鸾赶紧把橘色大毛团抱到榻下,吕序却不以为然道:“吃了便吃了,总比吃不完倒掉的好,最少没浪费粮食嘛。” “你看它们……一个个都胖成不样。”吕颐嫌弃地瞟一眼地上的猫:“上官公子说了,太胖对它们身体不好,以后还是要控制体重,再继续长膘的话,你的床都快被它们压榻。” “太夸张了,它们也没有全部上床。” “它们都上床,您就得睡在地板上,他们得睡到门口外面。” 吕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若不是太子殿下赏的东西,他老早让人把它们扔出去抓老鼠,岂能在屋里白吃不喝不干活。 朱雀恰好铺好床出来,摊开手露出一团毛道:“这是奴婢方才清理出来,原以为是猫毛,仔细检查才发现,好好的貂绒被也它们给嚯嚯,咬破了好几个地方,真是养了一大群……” “败家精。”吕颐帮忙补充。 “您以为太子殿下赏女儿几只猫,只是为了逗女儿开心吗?” 吕序一脸不屑道:“八成是在东宫闹得天怒人怨,他才想到祸水东移,送来祸害我们吕府。” “太子殿下赏赐的宠物,不能弄丢不能送人,每天得小心伺候供养它们,直到它们自然死亡,想想未来十几二十年,吕府都会有这些猫的身影……” 吕序摇头叹息:“太阴险了,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吕颐也不知如何反驳。 “奴婢觉得小姐多虑了,它们顶多会一直祸害小姐。” 青鸟不咸不淡道:“过两三年小姐出阁了,老爷可以会把猫当嫁妆,陪着小姐一起去夫家,继续祸害小姐。” 吕颐听到青鸟的话顿时心情大好,忽然喝听到门房上的人道:“六爷,门外来了位柳先生,说是见六小姐。” “让他滚。” 吕颐瞬间没了好心情。 骤然看到父亲动怒,吕序道:“爹……” “你别出去,我能应付他……们。” 吕颐给了个暗示,吕序马上明白父亲的暗示。 待吕颐出去后,命人紧闭上门窗,不让对了解屋外的具体情况。 “吕颐,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小气,在下不过想见吕序小姐一面。” 柳三千的声音由远而近,很快人也出现在上溯园,站在墙头上饶有兴致看着站在院中的吕颐。 吕颐冷哼一声道:“柳三千,别以为本相怕了你们黯然阁,你实在不想要黯然阁,本相能让黯然阁一夜消失,从此南离国境内不会再有黯然阁。” “右相大人,别发那么大火嘛,在下来没有恶意,只是来给吕序小姐带一句话。” 目光落在东厢,柳三千笑笑道:“吕序小姐,薄家主说了,只要你过继到她名下做女儿,愿意马上让出家主之位。” 门从里面打开了,青鸟抱着剑走出来道:“我们小姐说了,限他们明天天黑前离开京都,不然南离国境内再无薄姓,闲的时候她会屠尽黯然阁。” 柳三千惊讶道:“连黯然阁总部在哪都不知道,吕序也敢放这样的狠话。” “忘归山。” 青鸟淡然报出一个位置。 柳三千的笑容马上消失,一言不发盯着青鸟身后的门。 似乎想到什么事情,忽然拔出剑道:“吕颐,在下要跟你再打一架,看看这些年你的武功有没有长进。” “想跟我们老爷比武,你得先过我这一关。” 青鸟拔出剑毫不犹豫冲过去,面对黯然阁一号人物也没有丝毫犹豫。 吕颐没有阻止青鸟,他自知如今的自己已经不是柳三千的对手,但也不会任由青鸟送死,早让人在暗中准备好偷袭。 柳三千冷哼一声道:“自不量力的人可真多呀,本阁主今天正好学你家小姐,站原地不动任由你出招攻击,最后能不能让你跟南宫谦一样走火入魔。” 青鸟没有接有话,冲过去便毫不犹豫地出招。 龙雀营学的暗杀术,出招求的是一击致命,根本不给自己留有任何退路。 但对手是黯然阁的副阁主,江湖上成名多年的人物,这些招式似乎总是差点了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柳三千负手笑笑道:“怎么,吕序小姐自己发明的东西,没有教过你们破解的办法吗?还是她告诉你了,是你实力不际根本伤到本阁主。” 青鸟没有理会对手的话,一次又一次发出攻击,生死关头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吕颐看着青鸟不计后果的攻击,淡淡道:“柳三千,本相提醒你一句,曾有人伤了另一个丫头,我女儿直接把对方送进天牢,把所有的刑具都用上一遍。” 柳三千一听拍手叫好道:“所以在下觉得,吕序小姐很适合接管黯然……” 最后一个字没说出来,声音戛然而止。 吕颐看到柳三千白皙无瑕的脸颊上,多了一道寸许长的伤口。 柳三千抬手抚一下脸颊,看着指腹上的鲜血,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像是完全没有料到自己会受伤。 青鸟没有恋战迅速退到吕颐身边,对能伤到一个比自己强上两个层次的高手,没有感到丝毫意外,仿佛一切早在她的意料里。 “本阁主已经很多年没受伤,你是如何做到?” 柳三千面带优雅的笑容,但也是最可怕的时候,杀人者都习惯笑里藏刀。 “你觉得我会傻到,把防身秘技说出来吗?”青鸟不屑地拒绝,根本不把担忧对方的威胁放在眼内。 “龙雀营的人……手段果然了得。” 柳三千忍不住称赞,同时也对伤自己的人动了杀意。 青鸟淡然道:“阁下不用套我的话,办法是小姐想的,想要破解你得先了解小姐的心思。” 吕序确实教过他们应对办法:趁对手不注意,在不提升真气的情况下,延长攻击的距离,只要一点点就能成功。 南宫谦之所以一直无法碰到吕序,是吕序根据他的实力,加上兵器的长度,计算好他的攻击半径长度,每次闪避只跟这个长度拉开极微小的距离。 由于差距小到可以无视,在旁人看来小姐就像是没有动,却能成功避开所有攻击。 经过研究把主意到打到剑上,暗中增加剑身的长度,当然这个长度平时不能让人看出来,只有使用时才会出现。 至于怎么办到? 这得去问小姐,或者是铸剑大师。 青鸟要做的是趁对手没有防备时,迅速按下剑柄上的机关,让剑身瞬间变长,突破对方计算好的距离。 方才青鸟伤到柳三千迅速退开,就是为了迅速恢复剑身的长度,看起像她真有实力伤到黯然阁副阁主。 这样就算不能打败对方,最少也能唬住对方,为小姐拖延一时半刻。 柳三千确实忌惮青鸟的秘技,但是当下务必要吕颐控制在手上,强逼吕序屈服就犯。 吕序一直没有现身,他猜她早就在屋内,而是赶到另一个地方,对付悄悄潜进吕府的薄家姐妹俩。 “柳三千,你的目标已经换成本相,对吗?” “真不愧是右相大人,眼光就是毒辣,一下子就能看穿萧国公的计划。” 柳三千没有否认吕颐的话,萧国公他们设就是计中计,他现在的目标已经改成劫走吕颐。 萧国公的前计是声东击西:由柳三千出面拖住吕颐和吕序父女,薄奕和薄息则悄悄潜吕府,伺机偷走寒儿的遗体; 后计是釜底抽薪:若薄奕和薄息的行动被吕序发现,反过来由他们拖住吕序,柳三千想办法把吕颐拿下带走,用他的性命威胁吕序就犯。 吕府有能力跟他们动手的,只有吕颐和吕序父女俩。 以吕颐对妻子的感情,他一定会让实力较强的女儿保护妻子的遗体,他则面对柳三千的挑衅。 计中计的好处是,就算父女俩的位置反过来也没关系,把吕颐带走也能威胁吕序,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薄家要继续留在京都。 第146章 、偷袭吕府2 “本相就站在这,有能耐就过来把本相带走。” 见柳三千一直没有动手,吕颐忍不住出言挑衅,那怕是激将法。 柳三千要是敢对朝廷的官员动手,他就能名正言顺地请指出兵,到忘归山铲除黯然阁。 “急什么?” 柳三千没有上当。 青鸟的秘技让人防不胜防…… 吕颐的神情又太过淡定,摸不准他手上还有多少底牌。 柳三千纵是杀界的王者,也不敢贸然上前挑战,他还是很珍惜自己的性命,如今的薄家已经不值得他牺牲。 其实他不知道。 吕颐也是算准了这点,才能做到有恃无恐。 薄奕和薄息不是女儿的对手,柳三千不敢得罪女儿,败局在青鸟报出地名时已经注定。 “柳副阁主不妨猜猜,序儿跟薄家姐妹谁会赢。” “你别得意得太早了,成败往往在千钧一发间。” 柳三千忽然松了口气,冷冷道:“你是看破了萧国公的计划,但本阁主的计划你可有猜到。” 面对柳三千忽然给出的提示,青鸟和吕颐心中也暗暗吃惊,莫非他还安排了另一批潜进府,但凝神聆听并没发现府里面有异样,显然没有第三批人潜进府。 所以…… 他是在诈在他们? 青鸟也有些摸不准,生怕猜错了会后悔终生。 正犹豫着要不要发求助信号时,就听到一个熟悉声音,幸灾乐祸道: “闻说有人要带序儿走,特地赶来瞧瞧,是何人如此勇猛。” “老爷,是梵先生!” 青鸟一脸惊喜,没想到梵行会出现。 吕颐暗暗松了口气:“景泽,你来得正好,帮本相拖住柳副阁主,我去看看母亲他们。” 梵行徐徐走来,朝吕颐见过礼道:“回吕相,祖母用过午膳在休息,就不要过去打扰。” “你来干嘛?” 从话里听得出,他已经来了很长时间。 梵行淡然自若道:“无事出来逛逛,恰逢祖母爱吃的点心出炉,买几盒过来孝敬祖母。” “真的只有几盒点心?”吕颐自然不信。 “还有烤鸡,还给各房了也送了东西,没有厚此薄彼。” 梵行把他做的如实相告,有求于人总要有所表示,却听吕颐道:“怪不得午膳序儿没吃几口呢。” “那个吕相……”梵行尴尬地笑笑:“把人家堂堂副阁主凉那不合适,把他解决了,再讨论序儿吃饭的事情,是要死的活的您来决定。” “擅闯朝廷一品大臣的府邸……” 吕颐看一眼柳三千,意味深长道:“图谋不轨,把他拿下交由大理寺处置。” 梵行淡淡地应了声是,抬手朝柳三千的方向一推,就看到柳三千身体震了震,无声无息地从墙头上跌落。 青鸟震惊得嘴巴都合不拢,她拼尽全力,还用上一些小手段,才把对方的脸划破,梵先生好像出手了又好像没有出,但柳三千确确实实倒在地上,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 “他怎么回事?” 吕颐也同款震惊地看着梵行。 梵行拍回过头道:“他的武功暂时废了,您还满意吗?” “你到底是什么人?”柳三千抢先开口:“你对付我的手段,正常人就算修为突破了九品也做不到。” “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知道,京都容不得你放肆。”梵行冷冷道:“大白天闯入一品大员的府邸,意图劫持朝廷命官,你以为皇上会坐视不管吗?” “六爷,大理寺少卿在外面求见。” 门房上的人进来回话,吕颐淡淡道:“大理寺的人来得倒是及时,请他们进来吧。” “他们不是我通知的。”梵行马上解释,吕颐不以为然道:“你也没那个权利,许是东宫早发现柳三千他们的意图,顺水推舟送到你面前罢。” “太子殿下使唤人的手段,真是越发的高超。” 梵行也感叹道:“怪不得他那天特特告诉我,说陵城的梅花开了,是算准我会来跟您商量,带序儿去赏梅的事情。” 吕颐心里翻一个白眼,你们是半斤八两,你小子什么事都往梅花上扯,难道不是在算计,今天算是承了他一个人情,却故意顾左右而言它:“序儿那边怎么样了,需要帮忙吗?‘ “序儿对付他们跟玩似的,不用我们帮忙。” 梵行觉得有些事情,长辈们在场反倒不好办,还是序儿用自己的试解决吧。 ****** “你也配。” 吕序听到薄奕提出的条件,就像是听了个笑话。 把自己过继给她当女儿,继承薄家家主之位,让他们吸着吕府继续留在京都生活。 “本家主有何配不上。” 薄奕十分生气地反问,吕序不屑的态度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视。 吕序冷笑一声道:“你害死了我母亲,却想让我认你为母,畜生都干不出这种事情,不过也对,你种弑母杀妹的人连畜生都不如。” 面对吕序的指责,薄息冷冷反驳:“吕序,怎么说我们也是你的长辈,你怎能如此出言不逊。” “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妄称我的长辈?” 吕序不咸不淡反问,看着姐妹俩似笑非笑道:“一个男人的玩物,一群男人的玩物。” 薄息不解其意,薄奕面色却骤然大变,难以置信地看着吕序…… 吕序冷冷道:“薄家主以为杀光了所有知情者,就没人知道你在雪城那段不光彩经历。” “大理寺调查了那名,被你杀害还嫁祸给我母亲的男人……”吕序笑意盈盈道:“结果一查,就查到了惊人的消息,原来薄家主在雪城时,曾经是那个男人三兄弟的共妻。” “你给我住口。” 薄奕大声打断吕序的话。 吕序邪魅地笑笑:“晚了,消息我早放出去,这会儿大街巷都知道这事。” “你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吗?”吕序懒洋洋道:“他们说你好福气,夜夜都有三个男人伺候。” “还有的人夸你好厉害,薄家主一夜驭三男毫不费劲,第二天还能照常出工干活,跟监工们眉来眼去,说得有板有眼跟亲眼看到似的,我都差点相信。“ “没有的事……你不要胡编乱造。” 薄奕艰难地说出一句话,指着吕序道:“你怎么能用如此下三滥的谎言……污蔑本家主。” 吕序笑笑道:“我当然可以,我母亲尚中娘胎就被你算计,年幼时被你们常年欺凌,你们还害她早早亡故,现在你们连她唯一的女儿都算计,我有什么好顾忌。” “吕序……”薄息举起剑道:“你敢杀我们吗?” “当然敢啊,但不是在这里。”吕序轻描淡写道:“你们的血会脏了我们家的地,出了京都再杀不迟。” “你杀了我们,跟大姐姐又有区别?” 薄息是怕了吕序,她清楚吕序的手段,定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吕序面露醉人笑容道:“你们是我的杀母仇人,我杀你们天经地义,不过我不会杀你们,比起杀人诛心更趣。” “想诛本家主的心,没有那么容易。” 薄奕有气无力地反驳,其实她心里也很清楚,以吕序的名气和手段,定是说到做到。 吕序想一下,漫不经心道:“我会把薄家主在雪城事迹写成话本,或者是画册也行,上次出的画册后来都炒到百两,以我在南离国的名气,人手一册应该没有问题。” 知晓吕序的计划,薄奕气得骤然青筋暴起,猛地冲破被封住的穴位。 想都没有多想就毫不犹豫冲向吕序,大有同归于尽的气势,就在快要靠近时吕序突然不见。 就像是凭空消失那样,毫无征求地消失在眼前。 薄息看到不由倒抽一口气,当天她就是这样被吕序偷袭,还一掌打成重伤。 “大……” 正打算提醒时薄奕注意时。 薄奕却像疯了似的,冲过来一掌打在她身上。 薄息没有防着生受了一掌,体内顿时一阵血气翻滚。 倒在地上,强忍着疼痛道:“薄奕,你是不是疯了,你打我干嘛?” 尽管她喊得很大声,薄奕却像是不认识,或者是把她当成了某个人,挥剑就往死里砍。 薄息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薄奕第二剑猛地扫过她的肩膀上,撕裂的痛让她差点窒息。 “薄奕……” 刚开口薄奕再次杀来,薄息也不再犹豫,举起长剑反击。 吕序坐在一棵大树上,冷冷看着姐妹俩自相残杀,而姐妹却全然没有察觉到,他们已经离开吕府出了京都。 忽然一道矫健的身影落在她身边,坐下来淡淡道:“从前,不,至少上代薄家主还在世的时候,但凡跟薄家攀上丁点的关系,是件很让人羡慕的事情。” “但如今的薄家就像一颗发烂发臭的毒瘤,谁沾上谁恶心谁倒霉。” 吕序嘴角边露出一丝讥讽:“他们怎么会觉得我会傻到,放着清闲自在的相门千金不做,去拯救无可救药的毒瘤。” 古骄龙轻叹一声,良久才缓缓道:“京都这些世家大族,尤其是跟皇室牵涉颇深的家族,几百年的岁月里,他们习惯生活在荣光里,习惯了高高在上,早忘记要低头生活。” “当年我也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直至我离开了南离国,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 “是在路上发现,还是到了天域之城才发现?” 忽然听到古骄龙的感慨,吕序有些好奇地问,到底她也没有离开过天域之城。 古骄龙笑笑道:“你比我当年强多了,性子也十分跳脱不似我刻板,走到哪里都不会吃亏,有机会出去走走,你会发现外面的世界,跟南离国真的很不同。” “将来再说,父母在不远游嘛。” 吕序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其实她就是像陪在父亲身边。 望着还在相互撕杀的薄家姐妹,吕序好奇地问:”薄家起点在南离国应该比很多家族都高,为何会破败如斯境地“ “上任薄家主突然难产去世,很多事情来不及交待,薄奕就糊里糊涂坐上家主之位,想来她对家族产业了解也不深,再说她连京都这点事情都弄不明白,自然无法插手京都外面的事情。 时间一长下面的人就知道,新家主能力有限,无暇顾及外面的事情。” 吕天骄说到这里,望着扭打一团的姐妹俩道:“你年纪不大却很清楚人性,应该能猜到后面的事情。” “是啊,我能猜到。” 虽说人之初性本善,可是人性很容易受外界条件的影响。 遇上薄家这种情况,若说没有人中饱私囊是不可能,没有全部据为己有就很不错。 吕序想到一些传言,好奇地问:“据说薄奕其实只继承了家主的头衔,大部分能赚钱、有影响力的产业权,至今仍掌控在一群族老手上,他们是想独占这些产业吗?” “当然不是。” 古骄龙否认了吕序的想法。 良久才淡淡道:“新任家主想接管全部家业,是要经过重重考核,证明自己的能力才能接管。” 吕序轻轻哦一声,古骄龙才继续道:“其实上代薄家主也没有通过全部考验,一直都有部分家业由族老们打理,至于薄奕实权为何如此少,不外乎两种可能: 其一上代家主来不及告诉她考核的事情; 其二她自己没有通过考核。” “怪不得大家都说,薄奕只继承了家主的头衔,果然非空穴不来风。” 吕序挖苦完望着还在撕杀的姐妹道:“薄奕忽然提出把我过继给她当女儿,但这不像是她的作风,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指点,古大人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古骄龙若有所思道:“那天朝会的事情,后来我也听说了,以目前的形势不可能是太后。” 吕序点点头表示明白,如今太后无法跟外面能消息,薄奕、薄息也不可能进宫,向太后讨要留在京都的办法。 萧国公、柳三千,两个名字从眼前过飘过,吕序很快就否认掉:“还有一个我想不明白的办法,他们为何选择大白天闯进吕府,还大张旗鼓要把我带走,夜里行动不是更方便吗?” 古骄龙想了一下道:“许是有什么事情,他们得在晚上进行吧。” 晚上才能进行的事情,吕序在心里打了问号,还想说什么时候,忽然看到天空开出一朵求助烟花。 两人相视一眼,赶紧回城。 第147章 我跟你比 吕府大门前。 大理寺的人在跟一批江湖人对峙。 “放了我们阁主。” 黯然阁的人堵在路口,拦住囚车的去路。 范辰亮出令牌,沉声道:“大理寺办案,阻扰者杀无赦。” 还有一批人堵在吕府大门前,看他们的装扮当是来自各大门派的弟子,不知什么原因堵在吕府大门前。 “还挺热闹啊。” 吕序站在茶庄雅间窗前,望着家门前的热闹吃瓜。 古骄龙看一眼皱眉头道:“接连有人要闯吕府,守城军、巡防营、顺天府居然没有反应,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问题肯定是有的,只是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吕序目光在附近转悠一圈道:“你说幕后黑手会不会像我们一样,躲在附近注视着外面的情况。” “所以你不直接回府,就是为了找出幕后之人,好解决眼前的麻烦。” 吕序突然拉着她,钻进茶庄的雅间,她还很不理解,如今才明白她的意图,换自己是那幕后黑手,也会躲在旁边观察情况。 古骄龙感叹道:“你一个小姑娘,心眼可真多啊!” 吕序回过头,淡然一笑:“我若心眼不多,早就死在十二岁那年,那能跟上一代古家天骄聊天。” “你的事情古眠跟我说了一些,你能活下来我都觉得是个奇迹。”古骄龙曾到先后关押过吕序的地方走过,从各种痕迹推敲出当年的情况。 老实说别说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就是当年的她也未必能活下来,所以…… “本使一直很好奇,你是如何活下来?” “说句话实在话,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吕序想一下道:“古大人,你听说过双魂症吗?’ “了解过一些。”古骄龙看着吕序若有所思道:“就是在一个人身体里,拥有两个不同性格的灵魂,他们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不知道对方做过什么事情……”说到这里古骄龙惊讶地看着吕序。 “古大人所想的便是我的情况。”吕序坦然承认道:“上官守若说过,人在身体和精神都受到巨大伤害时,原来的灵魂为逃避恐惧和痛苦,创造出另一个强大的自己,以应对原灵魂不愿意面对的一切。” “你的那些痛苦经历,是另一个强大的灵魂在替你承受,所以你才会不清楚。” “应该说我们是一起承受。”吕序淡淡道:“我承受了肉体的痛苦,另一个我承受了精神的折磨,所以那个我做事会比本我更极端,或者说她是我邪恶的一面。” “梵行知道这个事情吗?” “知道啊。” 吕序不假思索回答。 古骄龙想一下道:“他分得清楚你们吗?” “当初先生说喜欢我的时候,我是十分抗拒的,结果另一个我喜欢他,常常背着我做一些亲密的举止。” 骤然听到这样一番话,古骄龙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看来梵行为把吕序哄到手,着实费了不少心思,但是两个不同性格的吕序……会不会像是同时跟两名女子谈情说爱呢? 改天有机会,一定要好好问问梵行:跟这样的女子谈情说爱是不是很有趣。 忽然就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把吕序交出来,否则我们就踏平吕府。” “吕序,有胆做没胆出来见我们吗?”一名女子马上跟着附和,鲜艳如花的服饰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古骄龙看一眼对方的打扮道:“是万花谷的女弟子,万花谷是个只收女子的门派,出师后皆会自封为某花仙,比如说桃花仙、杏花仙等等。” “他们彻底毁灭了花仙在我心中的形象。” 吕序失望地摇摇头,古骄龙无奈道:“你有时间关心人家的长相,不如关心一下外面的情况。” “吕府、大理寺,你打算先解决……” 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有人大声道:“再不出来,别怪我们不客气,把吕府的大门给砸掉。” “砸掉吕府的大门,你试试。” 忽然一个轻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大门也徐徐推开。 两名小厮抬了一把太师椅,摆放在槛前正中向的位置,恭恭敬敬站立在两侧。 从里面走出一道尊贵清雅的身影,白衣轻裘,缓步而行,容颜让人见之忘尘,在场的女弟子们纷纷露出爱慕之情。 吕序讶然道:“他还没走呀?” “他好不容易找到借口见你,没有见你安然回府,当面告别他不会轻易走。” “好好看戏吧。” “是谁说要砸掉吕府大门,出来砸一下吧。” 梵行走到大门前,悠然坐下道:“本公子就坐在这里,绝对不会出手阻拦,只要你能砸掉吕府的大门,今天这事情吕府不会追究你的师门,以及你的家门。” “如若不然会怎么样?”马上有人不以为然地反问。 “用那只手砸的大门就留下那只手,如若敢逃跑由师门、家门的人来替他受过。” “祸不及妻儿,你怎么不讲道上的规矩。” 马上有人大声指责梵行,门前那一堆人马上连声附和,不过有些敷衍。 梵行不紧不慢道:“提醒你们一句,吕府的门楼以千斤精铁为骨,这两扇大门的木材使用了千年铁木,由十名木匠历时三年才造出来,就是用战场上的火器来炸,也得炸两刻钟才能毁掉。” “你吓唬谁呢,区区官员府邸大门,岂会花费数十万来建一座城楼。” “怪不得京都的人会说:京都以外的人都是无知的土包子,你们果然是很无知,尤其是对京都世家门阀。” 梵行不咸不淡讽刺:“从最初的大离帝朝,到如今的南离国,近千年的历史里半数以上的丞相之位,出自你口中的区区官员府邸,里面存放着关乎南离国兴亡的机密,你们说值不值数十万。” “还有……”梵行淡然道:“你们大吵大闹要找吕序,却没有说你们因何事找吕序。” “我们来为南宫家讨回公道。”一名女弟子开口,上前几步大声道:“朝廷无故强收回南宫世家漕运权,我们此次来京都,就是要向吕序讨要一个说法。” 古骄龙马上看一眼吕序,发现也惊讶地看过来。 吕序惊讶万分道:“朝廷要把漕运从南宫世家夺回,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有些日子了,不过也是南宫世家自己造下的罪孽。”古骄龙不咸不淡道:“当年雪部作乱我北域边境,还是太子的皇上亲自领兵抵御。 “当时皇上和你父亲早早做好严密的部署,只等相关物资一抵达雪城,他们就能一举拿下雪部。” “原本是万无一失的计划,却因为南宫廉一己之私延误战机,以至皇上和你父亲险些丧生雪域; 拼上五万多将士的性命,才勉强打败雪部的铁骑,而那位负责押送物资的官员被革职查办,没多久便在牢里畏罪上吊自尽。” 古骄龙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怆然,深吸一下鼻子淡淡道:“他在死前写了认罪血书,把所有罪名都揽上身,但他的族人也因此被贬出京都,一个鼎盛的家族如厦倾倒,从此便杳无音讯。” “皇上和我爹……他们没有向皇上求情吗?” “当然求了,很多人都求了,可他们越是求情,先帝越生气,以至连看都不看一眼查到的证据。” 古骄龙说到这里苦笑一下道:“因为那名官员有个儿子,是皇上的伴读之一,先帝认为是皇上求情有私,不仅不听他解释还命他在东宫闭门思过。” 吕序轻轻哦一声道:“怪不得南宫世家这些年如此低调,我的及笄礼前,南宫老夫人也只带着孙辈们上京都,想来是害怕皇上追究当年之事,南宫廉才一直不敢来京都。” “他当然应该害怕。”古骄龙冷冷道:“南宫世家投靠太后,不就是为了保命嘛,现在没人能保得住南宫世家。” “南宫老夫人借着我的及笄礼来京都,是为了试探皇上的态度,却被南宫谦和南宫琴破坏,怪不得老爹后来没追究,我骗祖母说你是他给我后娘的事情。” “哎哟。” 吕序吃痛地捂着额头。 古骄龙收回手道:“太子殿下知道后,取笑了我好几天,所以我才在那天教训教训你。” 刚说完就听到梵行发出一串讥讽笑道:“朝廷的决策,向一个不问朝政的女子讨要公道,你们连常识都没有吗?” “吕序是女子!!!”一个人惊讶地反问。 “你们不知道吕序是女子,可是……”梵行笑笑道:“天下人都知道,南离国第一美人叫吕序。” “这些人是故意来找茬的,他还跟他们废话什么。”吕序回头对古骄龙道:“古大人,你在这里帮我盯着,我去处理掉这些废物。” 说完人已经消失不见。 古骄龙淡淡道:“放心,本使一定会找出南宫廉。” 以她是对南宫廉的了解,人应该早已经在京都,只是一直隐藏在暗处没有现身。 “先生,跟他们废话那么多干嘛,直接杀了他们再去陵城。” 吕序翩然落在梵行身边,冷冷道:“把南宫世家的大门劈掉,再把上下老小统统押进京,送到大理寺天牢关押审问,让他们也体验一把大理寺的手段。” 江湖人们正跟梵行理论,忽然看到蒙着面纱翩然而致的吕序,就像是看到天仙下凡,竟没注意到仙子说的话有多狂。 面对翩然而致的吕序,江湖上号称仙子的万花谷的女弟子们,瞬间失去了声音,怎么有人能长成这样,一双眼睛里像是有世外桃源让人神往,一张脸集尽古今美人的风情。 跟坐在太师椅的年轻公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出来两副面孔,两段不同的风景。 他们身上都聚集着相同的东西:高贵、大气、端庄、淡泊、纯真、妩媚、邪魅、狷狂……好像放在他们上都不矛盾。 “你来干嘛,我一个人就能解决。” 梵行不喜欢别的男人盯着吕序的目光,里面含有太多的欲望,是对她无意识的冒犯。 吕序一眼就看穿这些人的用心,冷冷道:“这些人受人指使满嘴谎言,让他们说出背后的主子,否则以扰乱京都安稳的罪名,废掉他们的武功打入死牢,再把他们的家人请来观赏行刑的过程,或者代为受刑也不错。” “祸不及妻儿,是我们江湖的规矩。” 大家难以置信地看着吕序,似乎没想到仙子般的美人,竟说出这样冷酷无情的话。 吕序打了个呵欠道:“我又不是江湖中人,但你们在京都就得守国法、礼法,至于江湖道义……你们知道朝廷为何要出面取缔南宫世家,亲自掌管南离国的漕运吗?” “江湖中人只讲道义,不讲理由。”一名不知何门何派的弟子理直气壮回答。 “五万多将士的冤魂在向南宫廉索命,你们的江湖道义怕是挡不住,不小心还会连累家门和师门,你们可以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南宫家主害死了五万多将士,我们怎么没听人提起过?” 万花谷的女弟子不解地问,吕序笑笑道:“你没听说过不奇怪,因为是二十年前的事情,我们都还没出生呢。” 面对众人的好奇,吕序淡淡道:“在二十多年前,南宫廉为报私仇,故意一支拦下给边城运送物资的船队,延误战机害死了五万多将士,当今皇上和我父亲也差点战死,他的行为与叛国无异。” “好了,该说的话我都说了,如何选择你们自己决定。” 吕序漫不经心地扫一眼四周,事实上正在努力捕捉,那个躲在暗处的人的气息。 惊讶地发现附近隐藏着好几道强大的气息,吕序笑笑道:“你们那么想知道化蛇的下落,就让最强的人出来跟我吕序打上一架,赢了便告诉你们化蛇下落。” “这是为何呀?” 梵行不解地问吕序,小丫头最近又手痒不成。 吕序淡淡道:“以我的武功修为,遇到化蛇也只能做到全身而退,不能将其打败。” 感觉到那几道气息有些异样,吕序才继续道:“若他们中最强的人,连我都打不过,告诉他们化蛇的下落,就等同于送他们去死。” “我跟你比。” 第148章,误伤祖父 “我跟你比。” 随着一个沧桑的声音响起,门前的江湖人肃然起敬,默默注视着御风而来身影。 吕序懒懒看着落在大门前,高高瘦瘦,眉宇间有些书卷气,一身洗得发白的淡蓝布衣,却不会让人少量他寒酸,须发随风轻轻飘扬,称得上是仙风道骨。 只是…… 吕序总觉得道士给人的感觉,有种说不清的熟悉感。 梵行不太过问江湖的事情,小声道:“要不把青鸾叫出来,给我们介绍介绍。” “贫道……泽宸。” 道士主动报上名号,却没说出自何门何派。 梵行和吕素相视一眼,他们没有在江湖上走动过,尽管对方报上名号也不知道门派。 从江湖人对他的态度来看,泽宸道长在武林中颇有名望,但他们对此人真的一无所知,估计是位隐世修行很多年的老前辈。 “见过泽宸道长!” 看在他年纪大的份上,两人还是主动问好。 泽宸道长还了礼道:“客套话就不说了,小丫头,我们开始吧。” 吕序没想到对方如此干脆,也不爽快道:“泽宸道长,您一会儿出手的时候,务必出尽全力不用必手下留情。” “万一把你打废了,我个穷道士可赔不起啊。” 泽宸道长看着吕序,眼里有一丝惊喜,不过很快就又隐藏在眼底下面。 吕序坦然道:“我们吕家人输得起,打残打废了是晚辈技不如人,吕家人不会的您麻烦,还会告诉您化蛇所在。” “吕家人很不错。” 泽辰道长点点头道:“小丫头,那就开始吧。 两人身形一换,同时来到大门前的空地上,泽宸道长一身衣袍被真气撑鼓起。 吕序站在三丈远外,目光有些迷茫,跟那么多人交过手,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形,是道家的功法跟他们不同吗? “九品巅峰期修为,你用这数的可以稳赢。” 耳朵里忽然响起梵行的声音,吕序悄悄看一眼梵行的手势,抬起手却听到梵行制止的声音: “等等……” 梵行看着泽宸,继续给吕序传话:“他的力量还在提升,似乎有望突破九重,” 吕序只得不动声色地放下手,静静等等泽宸道长蓄势,忍不住抬手掩面打了个呵欠,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让观战的江湖人有些不痛快。 “泽宸道长是武林前辈,吕序小姐请端正你的态度。” 万花谷一名女子弟出声警告,吕序又打了一个呵欠:“如果不是你们来捣乱,这个时辰我该在午休。” 梵行也不喊不淡道:“说句实在话,若不是你们修为低到,连化蛇都懒得吃你们,本公子直接送你们去喂蛇,岂容你们在这里放肆。” “还有……”梵行看一眼吕序道:“吕序小姐跟泽宸大师比武结束,你们即刻离开京都。” “你凭什么命令我们离开京都。”一名男弟子不服气地问。 梵行道:“本公子打败过化蛇。” 在场的江湖人集体失声,万花谷的女弟子小声道:“当日打败化蛇是太子殿下,以及第一公子梵行,太子殿下终年戴面具,从来不露出真容,那么眼前这位便是第一公子梵行。” “原来是梵公子,久仰大名,小女子万花谷紫簪仙子……” 万花谷的女弟子得知眼前人便梵行,欲报上名字给对方留个印象。 梵行不等对方说完,不屑地冷哼道:“你们万花谷的人……在吕序面前也敢自诩仙子,真是厚颜无耻。” 紫簪仙子顿时尴尬不已。 没想到梵行会如此直白,丝毫不顾及女儿家感受。 万花谷其他女弟子也是一脸羞愧,悄悄顺着梵行的目光看过去,竟从骨子里透着散漫慵懒的吕序。 吕序再打了一个呵欠,有些耐不住道:“泽宸道长,这要是一场生死搏斗,凭你这蓄势的时间,晚辈已经把您打得去投胎转世,要不晚辈先回去睡一觉,再出来跟您……” 最后的“打”字还没说出口,突然从泽宸道长身上,散发出强大恐怖的力量。 天色也骤然暗下,地面上狂风阵阵肆虐。 大门前的江湖弟子们,一时间觉得要被大风吹走,一时间觉得头顶上压着一座山,竟不由自主地纷纷下跪。 他们没有想到来一直京都,竟有机会见识到九品之后的力量,回去师门后足够他们吹嘘好几年,同时也被这种能撼动天地的力量震惊到。 无意中看到梵行和吕序,顿时目瞪口呆。 两人保持原来的姿势,竟丝毫不受影响,别说衣服连一根发丝都没有动,仿佛不是在一个世界。。 忽然看到梵行的手动了,吕序看到后点一下头,众人摆出相同的手势,唯一能想到可能是在比划数字,至于数字后面是什么意思,比武的两人没有给他们时间思考。 “小丫头,开始吧。” 泽宸道长一口,众人身上的压迫感马上消失。 方才像是神话是里渡劫般的天昏地暗、狂风肆虐也一下子消失,天色也恢复如初。 泽宸道长出手干脆利落,话音一落就猛地挥出一掌,把方才收拢的强大力量,瞬间像一头困笼猛兽般冲向吕序。 吕序打着呵欠,抬手袖一卷便把那股力量撕碎。 江湖弟子们顿时惊呆了,那可是九品以后能撼动天地的力量,竟被吕序轻轻松化解,且他们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面对这样的结果,泽宸道长似乎也有些意外,就听到吕序道:“泽宸道长,方才您耗尽全部真气打出一掌,如今可还能打出第二掌,若能晚辈再接您一掌,若不能晚辈就一掌定输赢。” “是一掌定输赢,对吗?” 有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吕序说要一掌,而不是一招定输赢。 直到旁边给出肯定地回答:“你没有听错,大家也没有听错,吕序的意思就是一掌打败泽宸道长。” 这下不止在场的江湖弟子震惊,就连躲在暗处偷窥的隐世高手也震惊不已,梵行、吕序、太子还是不是人,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莫非在九品后的人地天三大境界之后,还存在着更高级的境界。 自古至今从来没有出现过,只有野史有过一两笔记载,说是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后能窥得仙机。 关于仙修的传说,在实有过不少的传说,特别是在京都这片神奇的土地下面,每年都出现各种不同的异象,比如今年突然出现,差点被百姓误以为是龙的化蛇。 虽然朝廷很快会把消息压下,尽量不让消失外流,但当天有太多人看到,随便打听一二听便知道真假。 大家都知道化蛇从吕府脱困而出,最后被太子殿下和梵行打败,最后是斩杀还是封禁,却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所以江湖人才会把目的放在吕府。 相较于太子殿下和梵行,吕府似乎更好拿捏,只是没料到吕府也是一块铁板。 从前只知道吕序是南离国第一美人,还是个病美人,没想到武功也如此了得,竟仅次于太子殿下和梵行。 “狂妄。” 泽宸道长拔剑而起,毫不犹豫扫向吕序。 吕序冷哼一声立在原地不动,剑气所过之处连青石板都在几乎掀飞,吕序却连衣角都没有动。 所以…… 吕序到底是什么修为? 所有人都在心里打问题,反正不是地境就是天境。 问题是她才多大年纪,不久前才行了及笄礼,就算从娘胎里就开始习武,十五岁的地境或天境? 泽宸道长打出十多招,每一招一剑都带着可怕的力量,但吕序就是一动不动,剑气仿佛在去到她跟前时,忽然往旁边转了个弯,根本没有打在她身上。 “最后一剑:锦绣江山。” 随着泽宸道长的声音起落,瞬间出现无数位泽宸道长。 观战的人瞬间蒙了,是他们眼花吗?为何眼前全是泽宸道长,还是使用了什么法术分身。 无数道身影一起冲过去,仿佛要把一动不动的吕序掩没。 吕序忽然动了,无视所有刺到面门的剑影,抬手一下就挟住从旁边刺来的剑影。 泽宸道长多如牛毛的身影如烟雾消散,只留下被挟住剑的身影,毫无疑问吕序一下就找到他的真身,两根手指就把泽宸道长钳制得不能动弹。 “结束吧。” 吕序两指一用力。 泽宸道长还没回过神。 剑碎了,人也飞了……摔在墙角下面。 躲在暗处的人惊呆了,那可是当今武林第一人泽宸道长。 他竟败了…… 还败得毫无悬念。 泽宸道长茫然地看着四周,似乎还没有从都震惊中回过神。 吕序毫无形象地伸个懒腰,懒洋洋道:“你们眼里实力最强大的人物,他都抵不过我一成功力,你们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别再到吕府来闹事,否则我去你们师门挑战。” 在场的江湖人士咽了咽了口水,泽宸道长人境初级的修为啊,竟抵不过她的一成功力。 饶是吕序如此强大,面对化蛇也只能全身而退,怪不得她让最强的人出来打架,想来也知道他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让大家认清自己的实力。 “吕序小姐的好意,丰城剑庄唐六心领了,这就是离开京都。” 骤然得知躲在暗处的前辈里,竟有丰城剑庄的唐六,名头可不比泽宸道长小,竟然也自认不敌主动离开京都。 吕序方要回话客气一两句,就看到父亲风一样跟她擦肩而过,奔跑着赶到泽宸道长面前,遵下身来把老道士扶起来,上上下下检查过遍。 回过头指指吕序,大声道:“门房上的,老太爷回府也不知道迎一迎。” 老太爷回府…… 骤然听到这句话,吕序两腿一软差点摔倒。 怪不得先前一直觉得,老道士,不,泽宸道长很面善,原来是爹爹的爹爹,估计够她奉上一副膝盖骨。 梵行赶紧扶着她,小声道:“先前从未听京都的人提起过吕老太爷,连太子跟你爹他们也没有提起过,一直以为他已经不在人世,所以才没有多向你、还有祖母打听。” “说实在的,我也以为他不在人世。” 吕序也是才知道祖父还在人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若不在人世,宗祠定会有灵位。” “我没有进过宗祠。” 其实不止没有进过宗祠,连路过都会被看守宗祠的人赶。 从前年节祭祖差大家都在祠堂里,只有她和娘亲在上溯园朝宗祠跪拜,还不能让人知道。 梵行一下就明白,从前她在吕府活得有多尴尬。 别人都是吕家的孩子,而她只是吕颐的孩子,吕府的一切都跟她无关。 想起她大病初愈,得知回府要见老夫人时的无奈,还有动不动就认错、认罚行为,于她而言应该一种常态吧。 门房上的人已经抬着坐轿出来,把吕老太爷扶到轿子上抬进府,吕序站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等所有人的人都走后,压低声音道:“你先回去,我知道怎么应对。” “你会被罚,对吗?” “顶多罚跪,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吕序推了推梵行道:“你别想着陪我一起受罚,都跪着谁给我买药送药。” 梵行知道她是在找借口,只是不愿意让他知道,在吕府曾经生活得多不堪,而吕颐夹在中间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就算没有错也必须受罚,是父女俩都默认的解决问题的办法,梵行只能尊重她的想法,赶紧找上官守若要一些化瘀消肿的药膏,顺便了解一下吕老太爷的事情。 “撑不住的话不要硬撑。” “嗯。” 梵行一走,吕序便匆匆回上溯园。 打听到吕老太爷在锦华阁,匆匆来到锦华阁外面。 听着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才知道,原来另外几房的人也回府,她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其实不告诉她也是常情,没有多想便跪下道:“孙女吕序误伤祖父,自知罪孽深重前来请罪, 第149章 吕序的心病 静! 除了偶尔有人从身边经过,锦华阁格外静寂。 忽然又一阵脚步声轻轻响起,吕序都不记得是第几个人从身边经过。 每个人都微微停一下脚步,再轻笑一声离开,仿佛看到吕序被罚是件开心的事情,进去后自然也不会求情。 这些人怎么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瞌睡虫又上来了,吕序困得睁不开眼睛,想着这个人一走就眯一会儿,人都过来得差不多了,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她偷懒。 这个人也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发出像看笑话的声音。 吕序眯着眼睛抬起头,瞳孔瞬间放大,一阵眩晕袭上眼前也一黑,晕倒前本能地大声求救: “爹爹爹……” 吕颐在床前伺候,忽然听到女儿紧张急促的叫唤。 向来知道女儿是要强的,只有在快撑不住时才会这样急促求救,想都没想就急急冲出外面。 其他人也跟着出来,本来是想看热闹的,结果到了外面吕序已经晕倒在地上,旁边站着一名跟吕序差不多大的女孩,正不知所措地在人群里面寻找。 吕颐走过去抱起女儿,回身冷声质问女孩道:“你是什么人,对她做了什么?” 那女孩看到吕颐发怒,吓得紧缩着肩膀不敢说话,再看她黑得像泼过墨的皮肤,以及一双眼白过多的眼睛,面部轮廓里也找不出吕家人的影子,但穿衣裳又不像下人的装扮,一时间竟猜不到她的来历。 “把她带下去关起来,明日再细细审问。” “六叔父,且慢。” 从旁边小道匆匆赶过来一个人,走到吕颐面前作揖行记:“回六叔父,这是侄儿的小女儿吕沐雨。” 此人的年纪看起来跟吕颐差不多,正是吕府的三公子吕崇,他跟四公子吕简一直在沿海,打理吕家在南边的生意。 吕颐讶然地看一眼女孩,吕崇赶紧向吕颐及众人解释道:“沐雨这孩子胆子特别小,一紧张就会说不出话,六叔父想问她什么,侄儿您来问就是。” 面对忽然冒出来的孙侄女,吕颐缓下语气道:“你问问她,序儿为何会大声求救晕倒?” 吕崇马上转过来厉声质问女儿,吕沐雨被父亲一吼,喏喏了大半天忽然哗地放大声大哭,就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面对嚎啕大哭的孙侄女,吕颐淡然一笑道:“算了,你也别为难孩子,想是序儿跪在这里吹了风,受了风寒才会一时体力不支晕倒。”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八成是被吕沐雨怪异的外表吓到。 若不是吕崇亲口承认这是他的的女儿,打死他也不敢相信,这会是他们吕府的血脉。 用女儿的话来说就是:吕氏出美人的神话要终结了…… 后面众人骤然得知情况后也是目瞪口呆,三房什么时候有了一个这么大的孙女。 再看吕沐雨的身高,应该比吕序还要大上一点,三房的保密工作做得可以啊,竟隐瞒到今天才带回来让大家知道。 “那个六叔父……”吕崇小心翼翼解释道:“侄儿觉得序儿像是骤然看到沐雨,被她的模样吓到了才会突然昏厥。” “你说序儿是被吓晕过去?”吕颐故作惊讶地低头看一眼女儿道:“不应该啊,序儿向来胆大包天,面对化蛇都没露过怯意,怎么可能会被孙侄女吓得晕倒。” 吕颐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是有歧义的,换句话来说就是:吕沐雨长得比化蛇还可怕。 吕崇一脸尴尬道:“侄儿不敢隐瞒叔父,这不是沐雨第一次把人吓晕,侄儿我代她……给您赔不是。” 吕颐看一眼紧张不安的吕沐雨,再想到自己在明知女儿无错,还要被罚的心疼和无奈,自然能明白吕崇此时此刻的心情。 “孙侄女也不是故意的,方才是叔父情急失态,你让她别放在心上。” “侄儿明白,以后不会她在府里乱跑,谢叔父体恤。” 吕崇说完朝吕颐行了大礼,自从有了这个女儿,他终于明白叔父当年的无奈和心酸。 这一礼里面含有对过往的歉意,吕颐淡淡道:“我先送序儿回房,一会儿再来看你祖父,至于孙侄女……你是她唯一的依靠,以后少不得多辛苦一点。” “侄儿明白。” 吕崇是无奈又心酸,却又没有办法。 回头朝众人点一下头,就牵着女儿的手离开,站在门前众人面面相觑。 忽然有人压低声音道:“那个孩子长得也太……一言难尽了,出去说是我们吕家的种,都不会有人相信吧。” “吕氏出美人,是南离国众所周知的事情。”有人低声音感叹道:“尤其是前有六叔父曾经的南离国第一公子,后有吕序南离国第一美人,本以为我们吕家会一直封神,没想到忽然来了一个终结者。” “果然是物极必反啊。”又一人小声道:“吕府连续出了两个最美的,自然要来一个丑的平衡嘛。” “依我来看是报应。”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当初他们三房管着南边生意,仗着有钱有权说话响亮,可没少打压六叔父他们一房,三房那位总在祖母面前诋毁六婶母。” “肯定因为嫉妒人家长得好看。” “六婶母就算是眼睛瞎了,也照样能迷倒六叔。” “吕序小时候长得多粉嫩,一双眼睛天生会说话,据说后来一只手就能让众人疯狂。” “……”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地讨论,却没有注意到吕崇父女俩根本没有走远。 面对来自兄弟姐妹的讥讽,吕崇无奈地抬头看看天空,他也想说女儿出生时其实也很漂亮,可是没有人会相信。 这次顶着各种压力带女儿回京都,就是想请上官神医过府瞧瞧,女儿的病有没有治愈的可能,本是想带女儿过来先见过祖母,回明情况请祖母出面请上官神医过府医治。 没想到一个不留神女儿就自己跑掉,还偏偏惊吓到了吕序,如今此事只能暂且不提。 ***** 上溯园。 “鬼啊……” 吕序大叫着从恶梦中惊醒。 看到父亲坐在床边,一把抓住他的手道:“爹爹,我看到鬼了……相信我,我真的见到鬼。” 吕颐给递过一杯水:“你先喝口水压压惊,再听爹慢慢把话说完。” “爹……” “先喝水。” 吕序顺从地喝一口道:“那个鬼全身黑不溜秋、两眼发白……牙齿又白又长。” 耐心听完女儿描述,吕颐才缓缓道:“序儿,你看到的鬼爹也看到了,大家都看到了,但是她真的不是鬼。” 吕序啊一声惊讶地看着父亲,吕颐淡淡道:“你看到鬼叫吕沐雨,是你三哥的女儿,就是三房的长孙女,按辈分也算是你的侄女,就是长得不太像咱吕家的孩子罢。” 侄女? 还是三房的…… 吕序冷笑一下,不敢当姑姑。 吕沐雨哪里是长得不太像吕家人,分明是长得不像个人,鬼都不长这么黑吧。 “我让厨房给你熬了粥,让朱雀进来服侍你吧。” “爹爹,您别走。”吕序拽住父亲的衣袖,可怜兮兮道:“我害怕。” “都说了那不是鬼,你害怕什么呀。”吕颐有些无奈道:“要不,爹把人请过来给你瞧瞧。” “别别别……”吕序连忙拒绝,却死死拽着父亲的衣袖不放:“大白天看到都差点吓死女儿,晚上看到岂不是要直接送女儿去见娘亲,让她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序儿……” 吕颐一下明白了,女儿不是怕鬼,是记恨着三房当年的打压。 望着女儿执拗的表情,吕颐坐下来道:“序儿,你娘亲在世总说人要往前看,不能总活在痛苦仇恨里。” “府里其他人我都可以原谅……他们不行。”吕序一脸严肃地回答,冷冷道:“我永远忘不了他们是如何诋毁母亲,以致祖母一直我们六房有偏见,才让母亲早早去世,还差点烧死我,凭什么要我放下对他们的仇恨。” 呜呜呜…… 吕序趴在被子上低低哭泣。 静静地看着痛哭的女儿,吕颐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才好。 最后吕序哭累了自己睡熟,朱雀进来道:“老爷,夜深了,您明天还要上朝,回房休息吧。” 吕颐轻摇一下头道:“序儿今天受了很大的刺激,夜里可能会犯病,我还守在这里比较稳妥此,以免她醒来做出极端的事情。” “奴婢不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能让小姐耿耿于怀的,一定是他们把小姐伤害得极深。” 朱雀是了解自家主子的,相信三房给小姐造成的伤害,一定不亚于颂长公主给小姐带来的伤害,不然她不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甚至痛哭到累得睡熟。 吕颐轻叹一口气道:“当年序儿娘亲产后遭薄家姐妹算计,以致一直体虚咳血,去世时三房以她患痨病为由,竟主张把尸体焚烧掉,当时我和序儿都不同意,谁想他们竟趁我走开时把序儿锁在灵堂,放火想连她也一起烧死。” “太可恶了,真是连禽兽都不如。” 朱雀气得毫不避讳地,当着吕颐的面痛骂三房。 想来事后一定是恶人先告状,最后事情不了了之,淡淡道:“老爷,您别生小姐的气,她只是气不过。” 吕颐没有回答,他没有女儿的气,而是生自己的气:作为丈夫没有保护好妻子,作为父亲他也没有保护好女儿,反而是女儿为了他时时委屈自己,也是为了成全他才会双手染血。 “序儿其实不喜欢杀人……” “奴婢知道。”朱雀心里面有笔账。 算来算去,真正死在小姐手上的,只有定亲王和凤凰公主而已。 阎野最后死在她手上,青蘼公主是被离火殿杀死,小姐从来都说最狠的话,用最心软的方式处理事情。 吕颐守在床边看着那些猫一只接一只钻进女儿被窝里,或者挤在枕头上靠着她的脸睡觉,橘王在床上转一圈后趴在她胸口上睡。 朱雀看到后尴尬地解释:“老人们常常说猫是最有灵性的动物,喜欢并主动靠近纯净的灵魂。” 吕颐没有反驳朱雀的话。 到了半夜时,橘王忽然站志来,冲着朱雀不安地叫唤。 朱雀伸手探一下吕序的额头,紧张道:“老爷,小姐发热了,奴婢把水过来给小姐降温。” 吕颐嗯一声抓住女儿手,时间仿佛一下子又回到寒毒发作时冬夜,那几年里很多个夜晚,都是这样抓紧女儿的小手,生怕一松开就会被死亡带走。 朱雀端来水,拧了毛巾敷在吕序头上。 反反复复直到天空放白,吕序还在继续发热,吕颐命管事马上去请上官守若过府。 换上朝出门前交待青鸾和吕翦:“在我没有回来前,紧门上溯园了大门,除了上官守若和梵先生,老夫人和老太爷若过来的话也可以进来,其他人等都不得进上溯园。” “奴婢明白!” “属下遵命!” 两人自然不敢怠慢,吕颐一离开就关上大门。 朱雀从屋里出来道:“我觉得还是得回了老夫人,其他房的人来闹事也能帮挡挡,预防有人恶意中伤老爷官誉。” 青鸾和吕翦相视一眼点点头。 朱雀前往锦华阁。 老夫人还没有醒,就向纪嬷嬷说明情况。 纪妈妈想一下道:“六小姐在病中需要静养,自然不能让人随意进出,我会吩咐府上其他人不要过去打扰。” “奴婢代小姐谢过纪嬷嬷!” 回来时遇上上官守若,朱雀领着他一起进上溯园,顺便说了昨天的情况。 上官守若进去把过脉道:“吕序是惊惧过度,再加上气血郁结才会骤然发热,开个方子发散发散就好。” 原本以为是请他来看吕序的膝盖,没想到这丫头竟忽然又发起高热,以她目前的体质应该不至于如此,想来也是多年的心病难以化解,每每受到强烈刺激就会病倒。 上官守若写了药方道:“你代我转告吕相,服药只能让她退热,心病还是需要心药医。” 望着晕迷不醒的吕序,上官守若也只能实话实说,没有人在面对伤害过自己的人保持冷静,朱雀接过药方还没开口,就从外面传出来一阵争吵的声音。 第150章 、吕序的担忧 “怎么,吕府还有我不能到的地。” 吕崇板着脸质问,拦在上溯园外面的青鸾、吕翦。 青鸾面无表情道:“上溯园是老爷日常处理公务的地方,闲杂人等未经允许不得入内,三公子请回吧。” “本公子是闲杂人等吗?” 吕崇压着怒火质问,但是转念又道:“好,我可以不进去,你们把吕序叫出来见我。” 昨天若不是女儿在场,他不得不收敛一下性子,如今女儿不在身边吕颐又出门,屋里不吕序一个小丫头还不好拿捏,没想到凭空多了两尊门神挡道。 “我们小姐夜里忽发高热,一直昏迷不醒,三公子怕是见不着了,您有什么要紧事情,请等我们老爷下朝再说吧。” 青鸾耐着性子回答,再一次强调吕颐如今的身份,提醒吕崇注意自己的言词,堂堂右相大人的千金,岂是他想见就能见,还大言不惭命令小姐出来见他。 若不是看在他姓吕的份上,她一早打爆这种没有教养的东西。 吕崇根本不放在心上,高声扬道:“吕序,你给你出来,在我面前装什么装,忘记以前吃过的苦头。” 他就是看准吕颐出门才过来,故意闹一闹逼着吕序妥协,没想到竟会被人拦在外面,故意把以前对吕序做过的事情,从头到尾都细细说一遍 青鸾手都握在剑柄上,压着怒火道:“再说一次,小姐病了,不见客。” “你说病了就病了,谁相信啊,昨天还生龙活虎。” “我信。” 老夫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三人马上顺着声音看去,纪嬷嬷扶着老夫人站在巷口上。 吕崇一看到老夫人来了,马上挺直腰杆道:“你们识相的话马上让吕序出来,不然有她好看的。” “祖母……” 吕崇讨好似的行礼作揖:“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事让下人过来传句话就行。” 老夫人看一眼吕崇,冷冷道:“祖母让人传话有用的话,你会在这里大吵大闹,若不是序儿病着早出来揍你,你还好意思提当年欺负她的事情,你就等着序儿好了慢慢跟清算吧。” “祖母您……“ 吕崇震惊地看着老夫人,暗道:“祖母今天吃错药了,帮六房的贱丫头说话。” 老夫人懒得理会他,回过头对青鸾道:“序儿发热可不是小事,你们可有请上官公子过府给序儿瞧过?” 骤然看到老夫人对吕序关切的态度,吕崇一下子懵了,祖母竟对六房的丫头如此上心,而且……似乎上官世家的人给吕序诊治,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回老夫人,老爷一早就打发人去请,如今上官公子正给小姐施针。” 青鸾淡然回答道:“我们小姐昨天醒来后情绪就很不稳定,哭闹了到半夜累了才睡沉,到了半夜便忽然发热,老爷在床前一直守到天亮,才匆匆换了官服上朝。” “孩子都病成这样了,怎么不能跟皇上告个假。” 老夫人心疼吕序身边没亲人守着,青鸾淡然道:“回老夫人年关将至,朝廷公务也多,老爷也不好告假。” “再说老爷一告假,朝廷上下都知道小姐病了,且不说打着探病为由,给老爷送礼的人一波接一波,若是问起小姐病倒的原因,总不能说是被孙小姐的长相给吓病吧。” “……” 吕崇明知青鸾故意挤兑他,却不好出声反驳。 老夫人沉吟片刻,对吕崇道:“你这么急着见序儿,所为何事?” “回祖母,沐雨对傻到小姑姑的事情一直很不安,她想过来赔礼道歉,但又怕会再次吓到小姑姑。” 目的自然不止这些,吕崇的目的是想逼吕序开口,让吕颐出面请上官神医为女儿诊治,只是他没料到会连上溯园的门都进不去,别说是见到吕序。 离开京都一晃七八年,再回来时已经物是人非。 三房不再是吕府的主心骨,所有人都围着吕颐父女转,而吕序在外面的名声比她父亲还响亮。 光是南离国第一美人的名头,就压得他喘不过气,但自尊心又让他无法示弱,想到昨天吕序竟会被女儿吓到,才会大清早过来闹一场。 “赔礼道歉是你这样的态度,你这是在威胁序儿,但祖母提醒你一句:今非昔比……” 老夫人冷冷反问,叹气道:“你已经威胁不到序儿,但序儿一句话能让你们父女俩求医无门,至于赔礼道歉什么的,序儿还没有小气到跟沐雨计较,大人犯下错的她也不会算到子女头上。” “祖母说得是,孙子惭愧。” 吕崇不是不知道今非昔比,而是为了女儿他愿意赌一把。 老夫人淡淡道:“你先回去看着沐雨,一会儿见到上官公子,祖母请他过去瞧瞧沐雨的情况。” “孙子谢祖母。” 吕崇深深做揖,看一眼紧闭的大门才离开。 青鸾打开门道:“老爷走前吩咐过了,老夫人、老太爷可以进去看小姐。” “方才的事情你们别见怪,等将来你们为人父母时就会明白。”老夫人进去前还是为孙子解释一二,以免影响到日后两人对事情的判断。 两人微微点一下头,算是对老夫人的回应。 老夫人进来时,上官守若已经给吕序施完针,正在整理药箱里的东西。 问过吕序的情况后,老夫人也不拐弯,直接言明来意道:“据孩子父亲自己说,孩子原来长得得好的,不知什么原因肤色渐渐变黑,五官也开始发生变化,变得越来越丑陋不堪,不知道上官公子可有把握医治?” 上官家的人喜欢医治各种奇难杂症,老夫人这番话正好投其所好。 果然上官守若一听马上来了兴趣:“这样的情况在下也头一回听说,能否治好在见到患者不好打包票。” “老身不知能否请公子移步,过去看一眼那让孩子的情况。” “请老夫人前面带路。” 老夫人马上顺水推舟,上官守若也马上接下,随她一起看看奇症。 离开前对朱雀道:“吕相回来时代在下转告一句,若能换一个环境出去散散心,吕序会恢复更快些。” 朱雀应下亲自送他们到门口,回到房间时看到吕序已经睁开眼睛,堆起笑容道:“小姐别生气嘛,你又不是不知道上官公子的性子,一听到有什么奇症怪病,誓言什么都是放屁。” 吕序懒洋洋道:“我才没有生他的气,是想不通什么病能让一个人变黑变丑。” “奴婢觉得不是生病了,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 朱雀也是投吕序所好道:“他们总欺负小姐和夫人,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就把他女儿变黑变丑。” 吕序听到后忍不住笑起来,把阿狸从被窝里拐出来道:“还有可能是被人狸猫换小姐,用丑的把漂亮换走,过一段时间后再换回来,谎称是生病引起。” “狸猫换小姐,是夫人给小姐讲过的典故吗?” 朱雀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马上便联想到可能是已故的夫人,给吕序说过类似的典故。 吕序笑笑道:“是娘亲说过的典故,说的是某朝的后宫里有两位妃子同时怀孕,皇上许诺两位妃子,谁先诞下皇子就册封谁为皇后,一朝临盆两位妃子同时生产,其中一位妃子生下了皇子,却被另一位妃子用一只剥了皮的狸猫换走,民间就有了狸猫换太子的说法。” “照小姐的意思,有人偷偷换走了三公子的女儿。” “错了……” 吕序纠正道:“是偷梁换柱。” 朱雀脑子有些不够用:“三少夫人为何要偷梁换柱?” 吕序似笑非笑地暗示:“吕沐雨的长相随了她的生父,自然长得不像我们吕家人,有什么不能想通。” “三少夫人偷人了!”朱雀恍然大悟,难以置信看着吕序:“三少夫人的口味可真重……虽然奴婢没有见过孙小姐,能把小姐给吓晕过去,一定是丑到极致。” “其实我没看清楚。”吕序回想一下道:“当时瞌睡虫上来了,困得眼泪都出来了,人都是迷迷糊糊。” “原来见鬼是假的,遇到睡神者真的。”朱雀哦一声破案道:“刚好孙小姐送上门,小姐就理所当然被吓倒了晕倒,顺便好好的睡上一大觉。“ “还是有点吓人……” 吕序从没想过,有人的脸会长成那般模样。 吕沐雨与其说是长得丑,不如说是长得有点像……被晒黑的大猿猴吧。 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形容词,朱雀听到吕序的形容道:“莫非是长得像野林子里的赤魈?” “赤魈是什么东西?” 吕序第一次听说世上这个东西,难道是猴子的一个品种。 朱雀为吕序细细解释道:“就是传说中的野人,据说赤魈体态、行为举止跟常人无异,只是肤色很黑全身长满黑毛,还听说赤魈为了繁育后代,在同族中找不到对象时,就会下山掳走人类的女子或男子跟他们交配。” “野兽能跟人类生孩子!”吕序再一次被震惊到。 “都说了,赤魈是野人不是野兽。”朱雀马上反驳吕序道:“他们能简单的制造工具,还会挖山洞居住,以及制定类似人类律法的制度等等,种种迹象说明他们已经形成自己的文化,正在向人类社会发展。” 吕序不紧不慢道:“狼群也有自己制度,但它们始终是野兽,永远不可能变成人类。” “狼跟赤魈不一样。”朱雀不服输道:“赤魈已经直立行走,狼始终是用四条腿走路的四脚兽。” “照你这么说,鸟类也是两条腿站立。”吕序不以为然道:“从古到今可没有关于鸟人的记载,你的说法不能成立,莫非吕崇或三少夫人,他们当中有人被赤魈掳走,还跟它们……交配过。” “找梵先先生帮忙查查不就知道。” “这种事情怎么好跟先生开口,还是算了吧。” 青鸾要是找梵行查这种事情,她都能想象到梵行听到内容时的表情。 朱雀想一下道:“上官公子已经过去看孙小姐,以他的见识没准能看出点东西,这样我们就不必惊动梵先生。” “让青鸟,不,让朱鹮去问吧。” “奴婢明白。” 吕序打了个呵欠又钻进被窝继续睡。 再醒来时吕颐已经回来,看到她醒了松口气道:“如今府里人多事情也多,景泽昨天还说要带你去陵城赏梅,你索性随他出去走走散散心,总比整天对着不喜欢的人强颜欢笑强。” “留下爹爹一人岂不可怜,府里看不得咱们好的人可太多。” 如今府里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人,那些人为了得益什么都干得出,吕序着实不放心把父亲留在狼堆里。 吕颐不屑嗤笑一声:“爹爹还不放心你跟梵行出去,万一你们俩情到浓时没把持住,你让爹这张老脸往哪搁,就算你有勇气去父留子,但爹可没有这个勇气面对外面的风言风语。”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爹爹大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面,您担心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吕序皮笑肉不笑道:“您忘记了那天在朝堂上,太子殿说古大人曾跟他提起过,薄家的《焚月功》没有大成之前不能破身,他们怀疑我炼的就是《焚月功》,所以先生为了保住我的命,他不会做出逾越的事情。” 提到朝堂上的事情,吕颐便想到吕家姐妹,想一下问:“哦对了,昨天你把薄家姐妹带到哪,已经解决掉吗?” 吕序哦一声漫不经心道:“后来他们因为一些事情,忽然自相残杀起来,如果他们没有把对方给杀死,应该已经回到薄府了,不然萧国公早就打上门,怎会让我睡懒觉啊。” “你倒是把事情都算清楚。” “先不说女儿的事情,还是说说您的人身安全问题。” 吕序抢过话题道:“如今各房的人都回来了,怎么也得过了年才会走,期间免不了一起用膳,万一他们暗中动手脚,把一个女人送到爹爹的床上,到时候您是负责还不是负责呢?或者说女儿去告那个女的,说她强奸了当朝右相,把她送进男牢房里接受全身洗礼。” “……???” 吕颐目瞪口呆地看着女儿。 第151章、 吕序立威 遭到女儿一番大胆言论暴击后,吕颐恨不得马上把女儿打包送走,催促着梵行赶紧带女儿去陵城。 梵行是喜出望外,老夫人却颇有微词,抱怨吕颐道:“好不容易一家人团聚,你却让序儿出门,外人瞧见了岂不觉得是我们不愿意接纳序儿,把她排挤在家族外面。” 吕颐不好解释原因,编个理由道:“序儿最近情绪不稳定,恐她旧病复发做出极端的事情。” 老夫人也知道吕序的双魂症,一旦受到刺激就会发作。 性格变了,解决问的手段也会变得极端狠辣,有时候连她都会毛骨悚然。 从外面回来的人却不知道,现在的吕序有多可怕,总是有人想招惹父女俩,是时候给他们一个机会领教序儿的手段。 “大家难得聚在一起,无论如何也要聚一聚。” 老夫人想一下道:“你让他们晚一天出发,由我来做东设家宴,大家都坐在一起说说话。” 吕颐拗不过老夫人只好应好,回上溯园告诉女儿这个消息,吕序知道也没有说什么,让青鸾去通知梵行一声,回来时顺便带回一个莫明其妙消息: “回来的路遇到顺天府的人,说顺天府昨天在南市集抓到一名,贩卖五石散的何姓商贩,带进府衙后态度十分嚣张,说自己在右相府有人罩着,谁敢动他就要高大人好看,高大人一时拿不定主意,就打发他过来问问清楚。” 青鸾说到这里顿一下道:“奴婢想了一下,不记得吕府有哪位夫人、少夫人位姓何,奴婢便告诉那人先回来问清楚,再着人去顺天府告诉他们一声,以免耽误了高大人办案。” “顺天府的人为了省事,干脆跟着奴婢一起回来,此时正在门外等回话呢。” “你有商贩叫什么名字吗?”吕序想一下问。 “何兴义。” “没有。” 吕序肯定地回答。 青鸾自然不地怀疑她的记忆,马上出去回复。 “你等等……”吕序唤住她道:“为了保险起见,你跟过去瞧一眼,顺便问问清楚,咱府里谁跟他有关系。” “奴婢明白了。”青鸾兴致勃勃地出门,回来时地是满肚子怒火:“那个姓何商贩真是无耻,居然说自己的母亲是吕府最体面妈妈。” “还说主子们对她言听计从,连几位姑娘的亲事都是她母亲说了算,像小姐这样的庶女许配给他都是高攀。” 说到这里青鸾深吸一口气道:“奴婢一听,气得差点脑充血,跟顺天府的人说,只要不闹出人命往死里打,打完了再把他一刀切掉,看他还敢不敢做白日梦,哦对啦……” 青鸾又想起什么事情道:“当时范辰范大人也在场,说还要拔掉他的舌头,让他以后不能胡言乱语。” 吕序不以为然轻轻哦一声。 这样的小人物,自然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直到第二天的家宴开始前,女眷们都聚在老夫人的锦华阁说话。 吕序才发了一场高热,虽退下了身子却懒惫无力,过来得自然也晚一些,她来到锦华阁时大家都已经坐在里面。 从大房到五房,五位夫人本应整整齐齐地坐在一起,三夫人却兀自坐在老夫人身边,一看到吕序从外面进来,盯着吕序那张美得越发蛊惑人心的脸道: “序儿如今是右相大人的千金,身份贵重,连给祖母请安也是姗姗来迟。” 吕序本来不想理会三房的人,岂料三夫人却偏偏故意一再招惹她,不过现在她可不会忍气吞声,任由别人拿捏。 “托我那大侄女的福,前晚发了一场高热,昨晚夜里还惊惧不安,直到子时还难以入眠,丫头们给我服一剂安神汤,许是他们担忧我睡不安稳,安神汤煎得浓了一些,今天便起得晚一些,自然过来得也晚,不过……” 吕序开口便提三房的痛处,三夫人还想说什么,就听到吕序笑眯眯道:“过了今天我的身子就恢复差不多,一会儿得打发人到上官府说一声,让上官守若明天不必再过府。” 三夫人到嘴的话马上卡在喉咙里,上官守若昨天、今天都有给孙女诊治,但都是打着给吕序医治的由头顺便诊治。 吕序一旦好了,他自然没有借口上吕府,孙女的医治岂不是得搁置,总不能对吕序动手脚让她继续病着,只能干瞪着吕序不敢再多言。 四夫人和五夫人暗暗交换一下眼神,两人的意思不言而喻。 还当如今的吕序是从前小孩子,没有能力反抗任由三房的人糟践,人家如今一句话就能压得三房不能动弹。 老夫人也一直不说话,直到吕序上前给她行过礼,把她招上前拉着她的手道:“看着是比昨天气色好些,祖母还担忧你跟从前一样,每回发高热就得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床。” “上官守若说孙女体内的寒毒已经排尽,就是身体被寒毒侵蚀多年比较虚弱,怎么也得调理一两年才能恢复如初。” 吕序面带笑容淡然道:“原本这种调理身体的小事,上官守若是不愿意管的,不过是皇上开了口,又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才免为其难亲自为孙女调理身体。” 老夫人朝皇宫的方向行一下礼道:“皇上、太子殿下体恤你父亲公务繁忙,特意让上官公子为你调理身体,皇后娘娘还赏了几个丫头给你,目的就是为了给你父亲分忧,饶是如此每回你发高热,他还是会彻夜守在你跟前。” “是孙女不争气,总给父亲、祖母添麻烦。” “你已经很为你父亲争气了,快过去跟姐姐们坐一起。” 老夫人松开吕序的手道:“明儿你又要出门了,他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是,祖母。” 吕序过去跟吕宜、吕婕坐在一起。 三夫人原觉得吕宜、吕婕也是美人胚子,没想到吕序一出现两人瞬间黯然无色。 此时看着三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不咸不淡道:“先前在外面,总听人说序儿是南离国第一美人,我还觉得是世人太过没见识,如今看他们在一起,序儿真是亮得像太阳,把宜儿和婕儿都给淹没。” “三伯母若觉得序儿太耀眼,把我那大侄女叫出来,让她坐在到我身边,说不定恰好能中和掉。” “吕序……” “好了。” 三夫人正要发飙,老夫人发话道:“你是长辈,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呀。” 老夫人说数落完三夫人,又对吕序道:“沐雨虽然相貌有异,却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你以后不许再拿她说事。” 吕序懒懒地应了一是,回头对吕宜、吕婕道:“跟你们说一件有趣的事情……” “比你去陵城赏梅更有趣吗?”吕婕幽怨地看着吕序:“你为什么不带上我们一起去啊?” “你们也知道想杀我的人很多,我怕梅没有赏成,倒把你们给赏没了。”吕序也知道此次出行,并不是单纯的赏梅,是要顺便清除南宫世家的余党们。 吕宜也唉声叹气道:“把我们单独留在京都,你不担心我们被坏人欺负吗?” “关于这个我早有准备。”吕序从衣袖里取出两份册子,悄悄塞过去道:“这是妹妹特意为两位姐姐准备的,里面记载了我对付林听雪的办法,另外再附上一击反杀,比自己强大的敌人的方法。” “整个天下仅此两份,藏好找时间悄悄练习,千万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不然四伯母和五伯母会跟我拼命的。” 吕宜和吕婕一听赶紧把册子收好。 他们想学对付林听雪那套办法很长时间,奈何吕序一直不肯教他们。 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吕宜压低声音道:“还是六妹妹最懂我们,知道什么才是我们最需要的东西。” 三夫人也抓紧机会给老夫人献殷勤,把南边的事情说与老夫人听,逗得老夫人哈哈大笑,就在这里进来一名有些体面的妈妈,走到三夫人身边低语几句。 恰好青鸾也走了进来,在吕序耳边低语几句。 吕序一听忍不住轻笑两声,老夫人忍不住问:“序儿笑得这么开心,是有什么好事吗?” 老夫人问话,吕序起身回话道:“回祖母,此事倒算不得什么好事,只是处理结果甚至让孙女开怀,但说出来只怕祖母听了会生气。” 三夫人不以为然道:“老夫人什么场面没有经历过,岂会被你那点小事生气,还不赶紧说与祖母听听。“ “三伯母既然开口了,我就与说大家听听,此事说来跟大家都有一丁半点关系,事情是顺天府前天在南市集,逮捕到一名贩卖五石散的商贩,据说那名商贩的态度十分嚣张,还说在右相府有人……” 吕序只把昨天青鸾去大理寺前的话出来道:“在孙女的记忆里,没有哪位伯母、嫂嫂母家姓何,原想直接回复没有,但想着可能是亲家那边的亲戚,就打发青鸾到顺天府问问清楚,到底是哪房的亲戚。” “商贩得知青鸾是吕府的人,顿时更加嚣张起来,说他的母亲是吕府最体面的妈妈,吕府上上下下,包括主子们都对这位妈妈言听计从,还能做主府上小姐们的亲事,还说我这样的庶女许给他都是高攀……” “放他娘的狗屁。”不等吕序说完,老夫人就破口大骂。 “是哪个狗奴才,竟比我这老太婆还体面,让她马上站到我跟前,我倒要看看她有多体面。” “这个狗奴才竟敢如此糟践我们家的孩子,母亲您一定她找出来打上几十大板,再把老货撵出府,全家赶出京都才是正经。” “母亲,您一定要给孩子们作主。” 五夫人和四夫人一听也来气,纷纷请求老夫人把人找出来严惩。 吕序不慌不忙地安慰道:“祖母莫要生气,四伯母、五伯母也别急,许是那商贩怕被罚钱胡诌的,青鸾已经交待过顺天府,只要不闹人命往死里打,打完再扔进牢房凉他三五年,顺便让人把家产给抄了充公,岂料……” 故意停下来看一眼三夫人…… 只见站在她身边那位妈妈面色变了,紧张害怕又不敢开口。 吕序看在眼笑笑道:“大理寺少卿范辰范大人,碰巧过来跟顺天府交接点事情。” “大理寺少卿,祖母记得他跟你一样,都是太子殿下的伴读。”老夫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相当配合吕序的说词。 “祖母记性真好。”吕序夸赞一番才道:“范少卿跟孙女是多年同窗,听到商贩竟敢如此冒犯孙女,提醒顺天府记得拔掉那人的舌头,以免他在年房里胡说八道,诋毁孙女和两位姐姐的声誉。” “范少卿是个极稳妥的人,如今你母亲的案子也是他在复查,据你父亲说进展不错。” 老夫人不失时机地夸赞,吕序应了是继续道:“原本孙女以为到此,此事算是完满解决,方才青鸾又告诉孙女,此事居然惊动了太子殿下,说此人养在牢房里,白吃白喝白住浪费粮食还占地……” “后来怎么样了?” 问话不是老夫人,而是进来跟三夫人说话的妈妈,急得已经忘记身份。 吕序笑笑道:“太子殿下让顺天府把人送到蚕室,说是给新来的师傅练练功夫。” 老夫人一听便不再言语,那位妈妈也暗暗松了口气,吕婕也嗤一声道:“这个人贩卖五石散、冒认官亲,诋毁我们居然只送蚕房,太便宜他。” 吕序故作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这个蚕房指的不是平常奍蚕的蚕房,是……” “是什么呀。”见吕序吞吞吐吐,吕婕不由催促。 “皇宫里专门给内侍官们净身的地方。”纪嬷嬷见吕序不好意思,只好代她说出真相。 吕序才小声接话道:“许是蚕房的老师傅要退下,新上来的师傅缺个练……” “何妈妈……” 不等吕序把话说完,三房那位妈妈便直挺挺地晕倒在上。 吕序瞟一眼倒在地的妈妈,冷冷道:“想来这位便是能让主子言听计从,能作主四姐姐、五姐姐婚事,连我都高攀不上的,咱们府里最体面的何妈妈。” 三夫人猛地回头看着吕序,后背心一阵冰冷刺骨。 第152章 、它是你的了 “吕序,你是故意的。” 目睹何妈妈从晕倒到被人拖走,三夫人终于回过神来,今天的家宴不是为了团聚,而是为了让他们重新吕序。 “三伯母这话,序儿听得好生糊涂,怎么叫做是序儿故意的?”吕序低眉顺眼地笑着反问:“莫非三伯母以为,是序儿向官府举报,何妈妈的儿子在南市集贩卖五石散。” “难道……” “三伯母,劝您想好再回答。” 吕序冷冷打断三夫人道:“包庇下人贩卖五石散也是要获罪的。” 何妈妈是三夫人的人,何兴义自然也算是她的人,若说她不知情鬼都不会相信。 三夫人到口硬硬咽下,就听到老夫人淡淡道:“连薄家姐妹序儿都懒得搭理,岂会费心思对付一个见都没见过奴才,你管教不好自己的奴才,怎能怨到序儿头上。” “依我看……”老夫人不紧不慢道:“你们从南边带回来的都应该好好查查,看谁敢打着右相府的名义,在外面干些偷鸡摸狗的违法勾当,若有统统打一顿都撵出府,吕府数百年的基业不能败在几个狗奴才手上。” “是,母亲。” 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纷纷起身应下,老夫人的话他们不敢忤逆。 老夫人叹气道:“京都多少世家大族来了走了,兴了败了散了,很多时候都是因为一件极小的事情。” “远的不提,就说那近的薄家。”老夫人以薄家兴亡为例道:“薄家在南离国建朝之初,起点可是远高于各大家族,还深得皇室庇佑,但如今还是落得个举家迁离京都的下场。” “薄家为何会有此下场,我只能说是因为一个人的小小私心。”老夫人把薄奕为了家主之位,如何残害拥有血脉传承的幼妹之事说出来道:“薄奕最后把主意打到了我们序儿的头上。” “说序儿只要愿意过继到她的名下做女儿,就能继承薄家的所有产业,连她母亲也入薄家族谱,她父亲也能把她母亲由妾室扶为正室,她也不必处处受人排挤,但是……” 老夫人看着吕序道:“为了咱们吕家不被薄家牵连,他们父女俩拒绝了薄家提出的条件。” “如若他们接受了会怎样?”大夫人终于开口问,老夫人道:“如若他们接受了,吕家就会被薄家拉入那万丈深渊,轻则是他们父女俩粉身碎骨,重则是吕家抄家灭族。” “这么可怕吗?” 二夫人震惊地看一眼吕序。 “你们不在京都多年,自然不清楚如今的朝局。“ 老夫人淡淡道:“当今皇上登基以来朝堂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她父亲为首的皇上党,他们支持的当今皇上;另一派是以左相为首的太后党,他们支持的是太后的儿子亲定王。” “薄家因为一个孩子站了太后党,他们妄图借这个孩子让薄家重回巅峰。” 老夫人细细说明这个孩子的由来道:“薄家先前想把产业交给序儿是假的,他们不过是看中她父亲如今的地位,但凡他们父女俩有一点点私心,太后就能成功分裂她父亲跟皇上的关系,吕家也将万劫不复啊!” “所以……”老夫人声音一沉道:“你们若为了私心,作出损害家族的事情,一旦查出我老婆子绝对不轻饶。” “儿媳谨遵母亲教诲!” 五位夫人一听这语气,自然不敢有任何怠慢。 吕序打了呵欠,懒洋洋道:“提醒你们一句,谁敢在我离府这段时间,使腌臜手段往我爹床上塞女人,回来我就把谁跟那个女人一起,扔到赤霄的地盘上,跟它们交配生孩子去,反正都是生孩子,给谁生不是生啊。” “赤霄是什么?”吕宜好奇地问。 “野兽。” “是野人,小姐。” 朱雀一听马上纠正她的错误。 吕序哦一声道:“野人,野人算是半人嘛,反正它们一直缺交配对象,与其让它们下山掳走无辜平民百姓,不如主动把这些犯下奸淫罪的男男女女,送过去满足彼此的需要,何乐而不为呢。” “吕序,你怎么能说出这么羞耻话。”三夫人指着吕序破口大骂。 “说的哪有做的羞耻,三伯母您说是不是?”吕序不以为然笑笑道:“诸位伯母、嫂嫂,序儿只是把丑话说到前面,若有人真敢对我父亲做了羞耻的事情,到时别怪侄女不顾念血脉亲情。” 三夫人不以为然,一个小丫头再厉害还能翻天不成,并没有吕序的警告放在心上。 老夫人把一切都看在眼内,面带笑容道:“好了序儿,大家难得回来聚在一起,你就不要说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情。” 吕序哼一声别过脸…… 吕宜拉起吕序的手,讥讽道:“六妹妹别生气,为他们……不值得。” “三房也招惹你们了?”吕序敏锐地察觉到问题,吕宜向来是好脾气的人,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 “还招惹了我们,娘亲气得哭了一晚上。”吕婕幽怨地看着吕序道:“序儿,你一定要想办法教训三房的,给我们出口恶气,自从这家人回来后,就没有消停过。” “他们不是昨天才回来……” “我已经觉得很漫长,多跟他们相处一天都觉得要发疯。” 吕序听着两人的抱怨,反而沉默起来,三房的是不是疯了,回来就想着法招惹各房,他们到底想干嘛。 眼看快正午了,吕颐还没有下朝,三夫人不耐烦道:“右相大人架子可真大,好好的家族聚会,说好的时间,他却迟迟未归,让一大家子人都在干等他。”目光挑衅地看一眼吕序。 吕序却跟吕宜、吕婕愉快地吃点心,喝着滚烫的热乎乎的牛乳茶,根本没有理会三夫人的的意思。 “序儿,你是怎么想到,往茶里加入牛乳和茶?”配上不太甜的点心,吕婕喝了一口就立即爱上。 “是我娘亲教的。”吕序小声道:“娘亲在世时,每天下午都会喝上一杯,她管这叫下午茶,到了夏天还会水果切碎捣烂,加上牛乳、糖还有冰块给我喝,那样子喝起来特别清爽舒服。” “你怎么从来没送我们吃过?”吕婕小声抱怨,一口点心一口牛乳茶。 “谁让你们那时不跟我玩,不过……”吕序叹气道:“娘亲去世后就没有人给做我,后来给太子做了伴读,天天忙着跟他们打架,哪有心思折腾这些东西,再再后来就是出了那档子事,从此不能喝茶不能碰冰的东西。” “昨天不是父亲答应让去陵城赏梅,就想着做些茶点,一边赏梅一边品尝,于是就想起了娘亲做过的东西。” “六妹妹,三夫人又在说六叔父,还特地看了你一眼。”吕宜以为是吕序没注意,特意小声地提醒。 “应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搭理,让她自己一个人折腾怠。”吕序其实听见了也看到了,只是三夫人那点心思手段十几年如一日,在她眼里真的无聊又惹人厌。 吕宜想想也觉得好有道理,美食当前不吃白不吃,还送一块点心给自己的母亲品尝。 “你们吃那么多零嘴,一会儿家宴还吃得下吗?” 五夫人忍不住提醒三个女孩,自从三房的人回来后,她惊讶地发现跟他们比吕序也变得很顺眼。 吕序懒懒道:“您确定一会儿家宴上会吃得下吗?” “你这个死丫头……”五夫人眼圈一红,转过脸去抹一下眼泪。 “五伯母,甜食可以让人的心情变好。” 吕序赶紧献出一块点心,最受不了他们在她面前流眼泪,尤其向来针对她的庆氏 五夫人毫不犹豫地接过点心咬了一口,狠狠地瞪一眼三夫人,吕序回来后悄悄问吕婕道:“三房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娘亲对我都和气了不少,一时间有点不适应。” 吕婕白了她一眼道:“三房给我爹送了两个女人,还说要把她的小外甥女说给我哥。” 此言一出吕序先在心里一句“艹”,压低声音道:“这有什么可生气的,你们也挑两个送给三伯父,礼尚往来嘛。” “至于三夫人的小外甥女……”吕序神秘地笑笑:“三嫂不就是她娘家人,生出那么一个怪物,还有什么不好拒绝,吕氏出美人的神话不能中断。” 吕序正等着吕婕的答复,回头却看到她已经跑到五夫人身边,母女俩靠在一处说悄悄话。 无聊地打了一个呵欠,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吕翦抱着橘王进来道:“回老夫人,方才老爷让吕起赶回来传话,说北面雪城突发军情,朝会短时间不能结束,让人回来通知不必等他回来再开宴。” “搞什么,不能说回来,不会早点通知吗?” 三夫人果然又是第一个开口,吕翦听到后没说什么,而是把橘王送到面前。 吕序接过橘王道:“三伯母怎么不去命令雪部,等我父亲回来参加完家宴,再发兵围攻雪城” “序儿,雪城是又要打仗吗?”老夫人有些担忧:“当年你父亲险些葬身在哪,祖母每每想起都地心有余悸啊。” “祖母不必担心,许是雪部入冬前储存的粮草不够,围城不过是索要些过冬的粮草,就算真敢攻城也不必害怕,南离国一旦出兵雪部撑不了几天,有了当年积攒的经验,大军是有能力直达大军腹地。” 吕序对雪部的情况还算了解,朝廷之所以要朝议,怕是要对雪部有大动作,就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们赏梅的计划。 老夫人听完吕序的话,稍稍放心道:“按理你父亲是文官,祖母不应该担忧,但你父亲到底在雪城待了几年,对那边的情况比较熟悉,就怕朝廷要对雪部主动出兵,需要一个熟门熟路的人指点。” “祖母放心,自从那次战役后,朝廷一直有派人勘察,从雪城到雪部的之间的地形地貌,不会劳动父亲亲自出征。” “据说左相是太后一党,万一他不愿意管这事……” “柳相的左相就做到头了。”吕序冷冷打断三夫人道:“再说柳三小姐还在雪城,做父亲岂能不顾女儿死活。” 三夫人顿时无话反驳,老夫人似是怕他们又吵起来,淡淡道:“你父亲公务繁忙不能回来,我们就先开宴边吃边等,赶得上固然是好事,赶不上只能等下一回。” 老夫人亲自操办的家宴,终于缺少重点人员的情况下开始。 到了宴会厅才发现,老夫人为了让大家更亲近些,并未将男女席分设在两处客厅。 而是按男左女右的惯例,按辈分年纪落座,吕序年龄最小很自然坐在最抹的位置,饶是如此还是逃不过吕老太爷的荼毒。 吕老太爷指着吕序道:“这个小丫头,真是我们家老幺的姑娘。” “回老太爷,是六哥的女儿。“纪嬷嬷笑着解释道:“六小姐才办了及笄礼不久,孙辈里她是最小的。” 吕序见已经被点名了,把橘王交给朱雀,缓缓上前下跪行礼道:“孙女吕序拜见祖父,给祖父磕头,感谢祖父为吕府的安宁做出的牺牲。” 事后吕序有想过,祖父明知不敌为何要隐瞒身份,接受她的挑战。 其实是为了让那些觊觎化蛇的人知难而退,如此一来不仅减少武林人士的伤亡,还能避免吕府跟江湖门派结下仇怨。 老太爷捋一下胡子道:“你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说明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地上凉快起来,别动不动就跪在地上,倘若再发一场高热,你祖母又得数落我的不是。” “谢祖父体恤。” 吕序从地上站起来,就看到老太爷拿出一块玉佩。 老夫人看了一眼道:“这块玉佩我记得,仿佛是你师傅的遗物,你一向很宝贝的,怎么忽然舍得拿出来戴。” “佩戴自然舍不得,只不过留在我身边有些浪费,不如送给小丫头,没准将来能发挥它的作用。”老太爷拿着细细地抚摸一遍,有些不舍却忽然抛向吕序。 吕序眼疾手快地接,不解地看着老太爷。 “它是你的了。” 老太爷爽快地说道,顿时就听到一个不满的声音。 第153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吕序好奇地翻看着玉佩,除了触手生温是块好玉外,没有发现什么奇特之处,得出结论这就是一块普通的玉佩。 谢过老太爷后就回到位置上,无意间碰到三夫人嫉妒的目光,吕序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一块普通的玉佩而已至于吗? 大概是打理生意时间长了,人会变得市侩,看到什么东西都觉得有利可图,所以有意无意吕序总能发现,三夫人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转悠。 吕序干脆把玉佩系在腰间,把它当成禁步使用,喜欢看就给你看到够为止。 三夫人的眼睛像是被蝎子扎了一下,赶紧别开脸看向别处,看到坐在对面一名青年俊逸的公子,顿时眼睛不由一亮。 吕序注意到三夫人的表情,顺着她的目光就看到吕婕的兄长,七公子吕旸,论相貌不及父亲年轻精致绝伦,眉宇间却流露出浓浓的书卷气,目光温和安静,让人看到便不由想亲近。 忽然想起吕婕方才的话,吕序含笑道:“瞧见七哥哥,我忽然想到一个人,跟七哥哥倒是十分相配。” “谁啊。” 吕婕激动地问。 吕序笑道:“你也认识,想一下就知道。” “我知道是谁了,我也认识,来过我们家。”吕宜用了排除法,一下子就猜到是谁。 “我们共同认识,跟七哥哥年纪、相貌都匹配,还来过我们家的人……”吕婕哦一声道:“是很相配,我也很喜欢,若是她来做我嫂子,没有任何问题。” 三夫人没想到吕序会先开口,淡淡道:“旸儿是这一辈里面,最出众的男孩子,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祖母也见过的,您还夸她安静温顺,不似我们吵吵闹闹。”吕婕不失时机地提醒老夫人,只要老夫人发话,三房的就算再想推荐自己的侄女也没用。 “我也见过的……” 老夫人有些惊讶,纪嬷嬷马上在她耳边低声提醒。 “原来是那个孩子啊,确实跟小七很般配。”老夫人也看一眼吕旸,十分赞同地点点头。 吕旸早被众人说得一脸尴尬:“好好的家宴,说着这些事情干嘛,再说长幼有序,四哥还没成亲呢,我岂能抢在他前头。” 吕崇和弟弟吕尚排行看着很近,年龄其实相差很大。 因为中间还隔着三位姐姐,就像父辈们一样,三伯父跟后面三位弟弟的年龄差距也很大。 骤然提到四公子吕尚,吕序含笑道:“三伯母最喜欢亲上加亲了,三哥哥娶的就是三伯母娘家的表妹,给四哥哥定的肯定也是娘家那边的姑娘,到时跟三嫂也有个伴,一解思家之愁。” 五夫人一听含笑道:“序儿说得极是,我记得三嫂当年对沐雨的生母,不是娘家人的事情颇为介怀。” 吕序一听眼睛马上亮了,按照五夫人的说法,如今的三嫂并不是吕崇的第一任妻子,而是续弦再娶,不过看吕崇对吕沐雨的态度,跟亡妻的感情应该很不错。 吕尚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吕序道:“六妹妹,听说六叔父给你物色的对象,是南离国第一公子梵行。” “京都的人都知道,不是什么新鲜事。”吕序大大方方地承认道:“前天他还大门外面,帮我们挡住一众江湖人士,还以为府里没有人,没想到你们都在,后来……” “后来他走了,留下你一个人受罚。”三夫人冷冷地挖苦。 “是我让他走的。”吕序漫不经心地反驳道:“我怕他知道你们从前欺负过我,忍不住要揍你们。” “好了,序儿,过去的事情别提了。”老夫人赶紧打断两人道:“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就当是给我这个老婆子脸面,你们安安静静吃顿饭。” “是,祖母。” 吕序爽快地应下,故意拿着玉佩把玩。 三夫人一脸不屑道:“南离国第一公子,不过是些好听的虚名,又不能当饭吃……” “老三家的,你放肆了。”老夫人冷喝一声:“梵先生身份尊贵,岂是你一个小小妇人能妄议,小心你的脑袋。” “梵先生,就是那天我跟你比武时,坐在大门前的小子吧。”老太爷抿了口酒道:“那小伙子长得可真精神,品貌比你父亲年轻时更胜一筹,只是祖父一眼竟看不透他的修为。” 吕序不假思索地回答:“回祖父,在京都孙女只有两个人打不过,一位是太子殿下,还有一位便是先生。” “你唤他先生?”老太爷不解地看着吕序。 “回祖父,梵先生闲来无事会到宣院教授琴道,他们便是那个时候认识。” 吕婕马上代吕序回答,笑眯眯道:“序儿唤习惯了先生,一直改不了口,不过梵先生也不在意,反而觉得这样子很有趣。” 吕旸忍不住打趣吕序道:“你们都要一起去陵城赏梅,还不改口不怕别人误会吗?” “眼下雪部发兵围攻雪城,还不定能去呢。”吕序有些失望道:“先生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是每逢遇到什么大事,总是会被朝廷无条件征用,这次应该也不例外吧。” “你说得没错,景泽又被无条件征用了。” 吕颐的声音从外面传出,人也随之进来跟众人一一见过才落座。 坐下来继续对女儿道:“皇上的意思是,他先前往雪城一趟,先听听雪部的请求,朝廷再决定是否应战。” 猜皇上会这样安排,吕序没有太多惊讶,却听父亲继续道:“南宫廉已经被古大人生擒,陵城你还是得亲自跑一趟,协助龙雀营铲除南宫世家残留的势力。” “我?” 吕序指指自己,凭什么呀。 皇上用她真是一点也不客气啊。 吕颐笑笑道:“皇上说你最近清闲,正好出去走走。” 此言一出吕序也无话可说,倒是三夫人不自觉露出一丝得意,就听到吕序道:“陪未来后娘嘛,女儿没有意见。” 后娘? 在场的人惊讶地看向吕颐。 吕颐破天荒地没有拆女儿的台,在别人的眼里就是默认。 四夫人、五夫人他们心知肚明,深知吕序是故意这样说,好让三房的没借口把人强塞给吕颐, 老夫人也明白父女俩的意思,打圆场道:“好了,人齐了,别净说外面的事情,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今天我们要痛饮几杯,不醉不归。” 几杯酒下肚后,大家渐渐少了拘紧,家宴进行了两个时辰才结束。 回到上溯园,吕序本想扑倒在大床,却发现她的床早被一群盘踞,忽然想到一个严重问题: “我走了,谁照顾猫?” “当然是青鸟和朱鹮,奴婢跟青鸾陪小姐去陵城。” 朱雀按惯例分配工作,朱鹮照顾大家饮食,青鸟武功最强负责保护上溯园。 吕序想一下道:“关于猫的事情,还是要跟祖母那边打声招呼,请她老人家给众人提个醒,免得有人坏心眼,故意打由头来要,或者是弄死一两只膈应我。” “还是小姐想得周到。“ 朱雀十分认同,今天她也见识三房的人,为了打压我们六房什么缺德事都干得出。 忽然忍不住叹气道:“我看三房的劲头,短时间内怕是不会回南边,万一拖到过完年……这日子叫人呆怎么过啊。” “猫的事情算解决了,关键是还人的问题。” 吕序想一下从床上爬起来,看到父亲书房还亮着灯,走过去敲了敲门。 “进来吧。” 从里面传来许可的声音。 吕序推门进去,看到堆满书桌的公文道:“爹爹,我看三房的还是死心,一回来就给四伯父和五伯父各塞两个侍妾,把四伯母和五伯母都给气哭,还当着女儿的面说,要使手段往你床上塞人,女儿差点忍不住要把她分成十八块。” “你就把昨天的话跟他们说了,给他们一个严厉的警告。”吕颐停下笔瞟一下女儿,若三房的真敢对他使下流手段,其实不用女儿动手,他也会动手直接解决。 “没有,我换了一个残酷、可怕的说法。”吕序不紧不慢道:“我警告三房的说要真敢对您用手段,就把她跟那些妄图染指的女人一起,统统送到赤霄的地盘,让他们跟赤霄相互满足,解救那边的无辜村民。” “赤霄只是个传说。” “吕沐清长得倒像是赤霄的血脉。” “吕崇不是说因为生病,怎么又跟赤霄扯上关系。” 吕颐觉得自己的思维,追不上女儿奇葩想法,人家不过长得黑点,她就能联想到赤霄头上。 吕序把自己的理由说出来:“纵观古今的病史,除了中毒皮肤变黑、溃烂毁容,女儿可从未见过有什么疾病,可以让正常人的五官都扭曲,又不是老年人中风后遗症。” “大千世界,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不懂不要瞎说。” 吕颐纠正女儿的想法道:“还有……以后不许对沐雨冷言冷语,还有含沙射影的讽刺,大人的错不能记到她头上。” “怎么说也是吕家的血脉,承受着病痛的折磨,还要面对外界苛刻恶毒的批判。”吕颐顿一下道:“这孩子……能活到今天很不容易,她的处境不比你娘亲当年差,以后好好跟人家相处,知道吗?” “是,父亲。” 吕序乖巧地应下道:“爹爹,沐雨的娘亲为何早早去世?” 没想到女儿已经知道三房的旧事,淡淡道:“爹也不是很清楚,他们很早就去了南边,只知道她出身蛮族,是你三哥到蛮族做生意时遇上,后来他们就结为夫妻,只是你三伯母一直不肯承认这门婚事罢。” “怎么去世的……”吕颐想一下道:“当时信上没有详说,只说是突发急病暴毙,就没有多余的交待。” “南边蛮族人……”提到已故三嫂的出身,吕序若有所思道:“据说南蛮人擅用蛊,吕沐雨变成那样,有没有可能是跟蛊毒有关呢?” “上官守若没有告诉你诊断结果吗?” “他还没找到病因……”说到一半吕序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吕颐看到女儿这副模样道:“好了,明天还得早起,你赶紧回去睡,古大人可不是梵行,没有耐心等你赖床不起。” “爹爹,您也早点休息,晚安。” 白天没有机会睡午觉,吕序也没有强撑,顺从地回房睡觉。 翌日,城门口。 古骄龙看到吕序出门的阵仗,纠结一下道:“大小姐,我们是出去办差不是出游,时间很紧迫要快马加鞭赶路。” “我爹又没跟我说清楚,我哪知道你要赶时间。”吕序委屈巴巴地解释,古骄龙深吸一口气道:“南宫谦被捕的消息瞒不了多长赶时间,我们得赶到消息传到陵城前,赶过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将余党一网打尽。” “我们两个人打先锋够吗?” 吕序想一下问,反正古骄龙也只带了一支七人小队。 古骄龙淡淡道:“这次清除残党,本来就需要东陵王府和当地官员的配合,只是本使没跟东陵王府打过交道……” “这是小事,我来解决。”吕序抓住古骄龙的手腕,笑眯眯道:“我们就先过去,把情况都摸清楚了,跟那边的人商议好计划,等我们的人一到便行动。” “……” 古骄龙还想说什么,眼前忽然一阵云里雾里,有时候甚至还一片漆黑。 眼前忽然一片光亮时,古骄龙本能地抬手遮住眼睛,待适应了才放下手,惊讶地发现他们已经不在京都东城门。 忽然看到闻到一阵浓郁的梅花芳香,抬起头就看到漫山遍野的红梅花,以及梅花下面隐隐绰绰的人影,回过头难置信地看着吕序问:“这里是……” “陵城梅花谷。” 吕序吸一下空气里的花香,寒气冷冽沁心脾。 再看看漫山遍野的红梅,怪不得梵行要带她来这里赏梅,算得上是人间小仙境。 尽管早知道修为到达一定境界后,能凭自身修为一纵千里,但吕序这可不叫一纵千里,分明就是一瞬千里。 说明那天她能赢,是吕序故意让她赢,就听到吕序道:“那天我可没有故意放水,是在那天之后我的修为又精进了,照这个速度距离《焚月功》大成,还需要多长时间?” 第154章 陵城之行1 “南宫世家怕是凶多吉少,王爷有什么看法。” 东陵王府书房,陵城知府王直毕恭毕敬地站在书桌前,小心翼翼试探现任东陵王应磊。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应磊听到他的话冷哼一声:“本王早提醒过你,不要跟南宫世家交往过密,南宫廉早年差点害死了皇上,你又不是不知道。” “下官以为……” “你以为有太后罩着南宫世家,皇上就不敢动吗?” 应磊讥讽地笑笑道:“那是皇上刚登基不久,根基未稳,腾不出手来收拾他,偏偏南宫世家的人还不知好歹,竟跑到京都撒野,让人家逮了个正着,才会被皇上新账旧账一算清算。” 王直喏喏道:“下官原以为,南宫老夫人跟吕老夫人是故交,能请她代为周旋一二,没想到……” “没想到他们在京都撒野就算了,还还跑到右相府撒野。”东陵王冷冷一笑道:“他们似乎忘记了,吕颐当年随皇上出征雪城,差点也战死在那里。” 原本皇上还没想着那么快对付南宫世家,南宫谦和南宫琴却正好跑去人家提个醒。 面对王直的求救和动说,东陵想一下道:“南宫世家已经回天乏力,本王劝你积极配合朝廷清南宫世家的残党,争取戴罪立功的机会,最少能保住身家性命。” “南宫世家还三位强者坐镇,以及江湖各大门派支持,朝廷就算动用军队也难以撼动。”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眼泪。”东陵王见王直还抱一丝侥幸,淡淡道:“朝廷既已经下定决心收回漕运权,就算那三位高手肯出山也无法阻挡,江湖门派就更不可靠。” “本王言尽于此,听与不听是你的事情,东陵王府是不会跟朝廷对抗,你走吧。” 东陵王表明立场直接逐客,王直一听挺直腰杆道:“王爷,下官也提醒您一句,您一家老小都在陵城,一旦南宫世家能缓过劲来,他们也不会对王府留情。” 闻言东陵王面色一沉:“应家能封王是战场上杀出来的,不是吓出来的,有什么手段尽管使。” “王爷,告辞。” “不送。” “王爷很快就会后悔。” 王直一拱手出了书房,没能说服东陵王,他没有丝毫挫败感。 走出东陵王府大门,原想直奔南宫世家,却看到两名打扮雍容华贵的女子,撑着伞静静站在大门前。 两名女子一年长一年少,长的三十多不到四十岁,年少的不过十四五岁,他们的特点是长得很美,尤其是年纪小的那位姑娘,就算被面纱遮住容颜,一眼看到他已然酥倒在那里。 陵城什么时候出了一名天仙般的女子,怎么从没听人们提起,若是拿下来不知道能不能换来东陵王的友谊。 莫非是万花谷那些名动江湖的绝色仙子们出山。 南宫世家这就要对东陵王府出手,还动用了万花谷的力量,明天便再也没有东陵王府。 “两位姑娘可是万花谷的人,不知是万花谷哪两位仙子大驾光临?”远观两名女子的品貌举止,以及打扮,在万花谷的地位怕是不低,王直主动拱手打招呼,希望能跟万花谷攀点关系。 古骄龙跟吕序相视一眼,笑笑道:“没想到朝廷的官员,对江湖门派的事情也如此了解,不知能否劳烦王大人告知,除了万花谷以外,还有哪些门派聚集在东陵城内。” 王直殷勤地回答道:“回两们仙子,除了贵派外还有慕容世家、青城傅家堡、药王谷、冰雪神宫、忘归山、琼华山、虚云渊等大大小小的门派,他们都为江湖道义而来,誓死与南宫世家共存亡。” 嗤…… 听到最后一句话,吕序忍不住嗤笑一扬。 古骄龙瞪了她一眼,回头道:“抱歉,这位万花谷新进来弟子,不太懂规矩。” “仙子言重了。”王直拱手道:“本官方才已进府多番劝说,东陵王这块老顽石,还是坚决不肯服软,此时府中的守卫算不上森严,两位仙子动手定能杀他们个措不及防,免得他们有机会向朝廷告密。” “措不及防,是指这样吗?” 忽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散慢慵懒的声音,回过头一看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 脖子后面忽然被重重一击,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古骄龙一把将他扔到王府侍卫脚边,侍卫惊讶得半晌没有回过神。 “把令牌拿给你们王爷看一眼,就说京都有人拜访。” 古骄龙把一块令牌递过去,侍卫接过令牌看一眼两人,毫不犹豫地进去传话。 片刻后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东陵王拿着令牌出来,看一眼站在外面的两名女子,迟疑一下上前道:“不知道哪位是龙雀使大人,本王有失远迎。” “王爷客气了,本使古骄龙贸然来访,还请王爷莫要见怪。” “龙雀大人言重了,里面请!”东陵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古骄龙带着吕序走入内。 “把他也抬进府里,小心看管。”东陵王看到王直躺在地上,就知道方才的谈话,已经被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庆幸之余又心有余悸,但凡他一丝倾向南宫世家的意思,明天东陵王府就会被当成残党清除掉,没想到朝廷的人来得这样快,还以为最快也得明天傍晚。 “王爷,本使提前来到陵城,是想在行动前摸清楚对方的人数力量、以分布情况。” 古骄龙边走边说明来意道:“方才无意中听到王爷跟那个人谈话,得知南宫世家还有三位绝世高手坐镇,不知道他们的修为几何,竟需要朝廷出动军队才能对付。” “说句实在话,本王也不确定,他们是否真的存在,但在陵城一直有他们的传说。” “他们是存在的,不是传说,而且在陵城内不止三位。”吕序忽然出声道:“我能感觉到几道强大的气息,但我无法探听出他们修为的高低,但至少不比我祖父差。” “令祖父的修为是……” “他很差劲的,一把年纪才刚突破九品,进入人境初级。” 吕序一想到祖父的修为,就忍不住吐槽几句,为了取得武学上的突破,离家十几二十年回来还只是人境初级。 “人……人境初级。” 东陵王被吕序的话惊到了,连说话都舌头打结。 意思就是陵城内隐藏着,三位以上的人境初级以上的高手,顿时悲喜交加。 三位已经要朝廷动用军队,三位以上岂不是要动用一场国战的力量,真的无法想象陵城大战过后的画面。 “王爷放心,他们的修为来之不易,不到生死关头不会露面。”吕序不以为然地安慰东陵王道:“有两位甚至已经是大限将至,断不会出来干预我们的事情。” “为何?” 东陵王不解地问。 吕序想一下道:“王八之所以长寿,因为它很少动。” “……” 东陵王顿时说不出话。 这个小姑娘是谁啊,说话没有半点忌讳。 但是她确实长得很漂亮,就算没有看到她的容颜,也能让人怦然心动。 “你就不能想个好听一点的比喻。”古骄龙无语地翻一下白眼,要那两位前辈听到,估计会直接气绝身亡。 “王八比较形象嘛,一听就明白。”吕序忍不住打了个呵欠道:“是不是已经过了正午,我要找个地方打个旽,不然明天会没有精神打架。” “大小姐,出门在外,你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下。” “当然不行,一个人起居习惯怎么能随便改变,对身体很不好。” 吕序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呵欠,懒洋洋道:“昨天家里设宴,就害得我没有午憩,今天又一大早被拖起床,本来还想着能在路上补个觉,你嫌弃坐马车太慢,还以为提前一天过来,能让我好好休息呢。” 面对吕序的抱怨,古骄龙朝抱歉东陵抱歉地笑笑:“王爷不必在意,这位大小姐从小娇生惯养,是时候磨炼磨炼。” 大敌当前,小姑娘还闹着要睡觉,东陵王也觉得她不可理喻,但是听古骄龙开口闭口大小姐,还嫌弃人境修为的祖父修为太低,一时间竟猜不到她的身份,不知道是京都那位大小姐。 “还未请教这位姑娘……” 还没有说完,东陵王不由自主地咽一下口水道:“如何称呼,令祖父又是京都哪位前辈?” 这位姑娘是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长得有多漂亮,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能让男人为之疯狂,还是尽快打听清楚对方的身份,以免唐突了人家姑娘。 “你说她呀……”古骄龙想一下道:“吕文相的独苗苗,按辈份她得唤你一声表舅父。” “表舅父好!” 不等东陵王反应过来,吕序已经自来熟地问好。 东陵王咳嗽两声,掩饰尴尬道:“本王正奇怪哪家孩子长得这么好看,没想到竟大名鼎鼎的吕序小姐。” “母亲从京都回来后,还一直念叨着你呢。”人家叫他一声表舅父是客气,他却不能顺着杆子往上爬,妄图跟当朝右相攀上关系。 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大局未定。 眼下谁也不敢保证,皇上和太后哪一派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吕序看破不点破,南离国像东陵王这样,选择暗暗观望的人和势力不在少数。 他们时刻都留意着风向,会在最后时刻做出能确保个人得益的选择,也难怪第三代东陵王会选择低调。 没有选择跟南宫世家同流合污,吕序已经觉得难能可贵,打了个呵欠道:“古大人,我实在撑不住了,你们先商量明天的对策,至于那些个老不死的,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你要去哪?”古骄龙皱着眉头问。 “找姨祖母,借个地方打个旽。”吕序自顾自道:“你也知道,睡不够我脾气会很暴躁,明天出手会不知轻重。” 望着吕序慵懒的背影,古骄龙忍不住抓狂道:“吕序,这一定是本使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你出来办差,真不知道梵行到底看上你哪点,居然能容忍你到今天。” “他看上我的全部。” 吕序懒洋洋地回答,完全颠覆了东陵王对南离国第一美人的美好幻想。 过了半晌才难置信地问:“龙雀使大人,南离国第一美人不应该是谈吐优雅、不食人间烟火、举手投足皆成画吗?” “王爷,传言跟现实往往相反。”古骄龙诚心提醒道:“吕序的名声会这么响亮,她的美貌只占极小一部分,大部分是靠打架打出来的。” “如果追崇者们,知道吕序小姐的真面目,他们岂不是失望得要去死。” “吕序从来没有掩饰她的真面目,当街打人、骂人、下药、绑架的事情没少干,但每次只会让大家更喜欢她、信任她……或许这就是她的人格魅力。” 古骄龙都不得佩服吕序,明明为人处事从不讲规矩,偏偏那些傻子们就喜欢她的轻狂张扬、胆大妄为。 东陵王听完也觉得不可思议:“现在年轻人嘛,跟我们那会子的想法不一样,我也搞不懂我们家小子的喜好,一天到晚都在外面跑,也不知道……哦完了,吕小姐知道我母亲住哪吗?“ “王爷放心,她一耳朵能听出陵城有几个高手,自然也能听出老王妃在哪。” “吕序小姐的武功有多高?” 东陵王好奇地问,虽然她连人境初级修为都瞧不上,但她的年纪摆在哪里。 就算她从小开始习武也不过十多年,就算她天赋过人,也不可能在这个年级冲到人境初级以上吧。 古骄龙笑笑道:“先前跟化蛇打过架,没有赢但也没落败。” 他们却不知道,吕序不是不能打败化蛇,而是她的功法不适合用来对付化蛇,不然化蛇早被朱鹮做成蛇羹。 好吧。 东陵王心里有底了。 怪不得说话如此嚣张,原来人家是真的有实力。 吕序凭着听力来到一所,名为长乐斋的院子前面,只见看门的婆子坐在门槛上一动不动。 方才要上前唤醒她,就看到两名蒙面的年轻女子,一左一右架着老王妃从里面走出来,来到门边时一脚踢开坐在门槛上的婆子,架着老王妃就往外面走。 “两位要带我姨祖母上哪啊?” 第155章 、陵城之行2 “序儿……” 突然看到吕序出现在府里,老王妃惊讶地唤一声。 两名女子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交换一下眼神,一名女子毫不犹豫地冲过来,却像是撞上一堵无形的墙,瞬间被反弹回去倒地不起 另一名女子惊讶地抬起头,眼前已经没有了吕序的身影。 忽然几道力量从不同的方向袭来,浑身一软瘫倒在地上,老王妃失去支撑差点摔倒,一只手及时把她扶起。 “姨祖母,您没事吧。” 吕序扶好老太妃,强撑着精神问。 老王妃拍拍吕序的手背:“好孩子,姨祖母没事,亏得你及时赶到,不然姨祖母就要连累东陵王府。” “姨祖母放心,没有人能动东陵王府。”吕序扶着老王妃进长乐斋道:“皇上既然要对南宫世家动手,自然也会考虑到东陵王府的安危,特地派序儿和龙雀使大人先过来,保证东陵王府不被打扰。” “老太妃。” 从屋里迎出一名妈妈,赶紧过来跟吕序一起扶老王妃进屋。 老王妃坐下介绍道:“锦儿,这位是京都吕相文相的千金吕序小姐,是我那老表姐的小孙女,唤了我一声姨祖母。” “老奴拜见吕序小姐。”那名妈妈回身给吕序行礼,千恩万谢道个不停。 “锦嬷嬷客气了,这是吕序应该做的。” 吕序猜这位妈妈在王府的地位,跟纪嬷嬷差不多,连忙起回身回礼。 “姨祖母,我困了,能安排个地方给我休息吗?” 寒暄得差不多了,吕序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眼睛都已经半眯起,估计一沾枕头就能睡沉。 老王妃见吕序不拿自己当外人,满脸笑容道:“按排什么呀,就睡在姨祖母屋里,你表姐他们小时候,也常常睡在我屋里。” “这不太合适吧。” 吕序见识过东陵老王妃的豪爽,但没想到会这么豪爽,直接自己的屋让她休息。 老王妃不以为然道:“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有什么不合适,不然等他们把厢房给收拾出来,再点上炭火把屋子烤暖,大半个时辰都过去了,你还睡什么觉呀。” “姨祖母,序儿在外时其实没那么讲究,随便一个屋子能躺下休息就行。” “你的事情怎么能随便呢。”老王妃一口拒绝道:“你祖母说了,你素来弱畏寒怕冷,眼看快过年了,万一冻着姨祖母该如何向你祖母交待。” “我们习武之人……” “别啰嗦了,快随我进屋休息吧。” 老王妃不容分说,把吕序拉到自己的卧室,亲自解下她的斗篷。 那边锦嬷嬷已经把床上铺好,吕序敌不过倦意,脱了鞋子和衣躺在老王妃的床上,真是一沾枕头便睡熟。 “这小姑娘……终究还是小孩子心性”老王妃摇摇头,回头对道:“你带人把那两个女押到王爷跟前,把这边的情况说明白,再嘱咐他不必过来探视,就说这孩子在我屋里睡着,不许他过来打扰,免得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奴婢明白了,这就去见王爷。” 锦嬷嬷早就明白老王妃的用意,让吕序睡在她屋里,就是长辈对小辈的爱护。 若睡在别的地方,天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谣言,于东陵府、于吕序小姐都极不为利,却能让外面的人知道,老王妃跟吕老夫人关系有多亲密。 **** “母亲大人可有受伤?” 骤然得知母亲差点被劫持的消息,东陵王急得马上往外面走。 锦嬷嬷马上拦下道:“王爷,老太妃没事,还让老奴嘱咐王爷,暂时不必去长乐斋请安问候。” “这是为何,是不是母亲伤得很重,不愿意让我知道。” “不是不是……”妈妈连忙否认道:“是吕序小姐把两名女子拿下后,请老太妃给她安排个地方休息,老太妃说吕老夫人曾过,吕序小姐畏寒怕冷,临时安排厢房来不及供暖,反正只是睡一个半个时辰,就让吕序小姐睡她屋里。” “如此看来,王爷真是不方便过去,别辜负老王妃的苦心。” 古骄龙也帮着说话,老王妃用意也很明显,既要表明立场又不能让人说闲话。 东陵王听她这样说就没有再坚持,继续留在书房商议明天的对策,有些担忧道:“吕序小姐一个人,真的能对付南宫世家的老不死们。” 古骄龙无奈道:“吕序打败她那位人境初级的祖父,只用了半招,连一成功力都没有用上。” 此言一出东陵王再无异议,果然是人不能跟人比,就听到古骄龙道:“曾经有过个人说过,天赋是种很逆天的东西,当时本使不以为然,如今方觉得天赋不仅逆天,甚至挣脱了时间的限制。” “本王听说太子殿下亦是如此,想来他的实力跟吕序小姐不相上下吧?” 关于化蛇一事虽说京都百姓言辞凿凿,但终究是在天子脚下,很难说不是有人在暗中操控舆论。 古骄龙垂眸一笑道:“太子殿下的修为在吕序之上,若非那日化蛇骤然出现,为保京都安危他不得不出手镇压,只怕至今都不会有人知晓太子殿下的实力。” “这些小家伙们的天赋真是让人羡慕啊!” “确实是很让人羡慕。” 听到东陵王的感叹,古骄龙不咸不淡地接各方面。 东陵王有些意外道:“龙雀使大人可是古家的上一代天骄,天赋自然不比别人差。” 古骄龙笑笑没有接话,而是指着南宫世家的府邸道:“单看占地面积、看规模,似乎比东陵王府还气派,只是这里布局有些不合理。” 望着古骄龙指着位置,东陵王想一下道:“本王有幸进去过几次,有次酒醉误入此地外围。” “外围?” 古骄龙不解着东陵王。 东陵王压低声音道:“尚未靠近便觉得森然恐怖,还有人过来把本王请走,说是南宫老祖宗们闭关修炼之地,是南宫世家的禁地,若没有老祖宗们的传唤,连家主都不能进。” “王爷在酒醉之时,仍然对此事记得如此清楚,一定有什么事情让王爷印象深刻。” “本王当时虽然醉得很厉害,但隐隐约约还是听到一些非常惨烈的叫声,第二天酒醉醒还有些许印象,当时并没有太过在意,只觉得是自己醉得太厉害听错,直到本王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 “还是在南宫世家!”古骄龙惊讶地问。 “是大街上。”东陵王否认道:“一名浑身是血的女子,一边奔跑一边惨叫。” “王爷是说那名女子的惨叫声,跟您在南宫世家禁地听到声音一模一样,后来那名女子的如何?” 东陵王叹气道:“那名女子应该是侥幸逃脱,不过很快就被人制服,那些人虽然刻意穿了便服,不过他们用的武功却是南宫世家路数。” “王爷的意思是说,那名女子也会武功?” “是有一身不错的武功,只是她神智好像有问题,打着打着就犯起迷糊,南宫世家的人趁机将她制服,并且用南宫家主的马车把她带走……” “南宫家主的马车!”古骄龙惊讶得打断东陵王的话。 “不错,南宫廉本人也在里面,亲自喂那名女子喝水,还擦干净她的脸,那张脸……” 东陵王深吸一口气道:“如果本王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风家的风冉姑娘,本王当年在京都侥幸见过一面,记得她的长相。” “当年风家的人被贬出京都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 古骄龙两手握成拳头,两眼通红道:“我以为他们已经全部惨遭南宫世家杀害,没想到竟是被南宫世家囚禁,她在里面一定受尽折磨,吃尽了苦头,本使一定要尽快把他们救出来。” “龙雀使大人,你先别激动,听本王把话说完。” 东陵王知道她跟风家的关系,赶紧解释也是阻止道:“本王最后一次见到风冉小姐,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本王也不知道她如今是否还活着,不过看南宫廉当时的态度,他应该是对风冉小姐有情吧。” 古骄龙摇摇头道:“南宫廉当年求娶风冉不仅被拒绝,还被当众羞辱了一番才会故意为难风凛,至于他对风冉有没有情我也说不清楚,但他想要占有风冉的欲望一直都在。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不会轻易让风冉死,而是羞辱她、折磨她,才能满足他变态的欲望。” “原来如此。” 东陵王才知道风家和南宫世家有这样一段过往。 古骄龙冷哼一声道:“南宫廉当时已经娶妻,居然还恬不知耻求娶风冉,这本就是对风家、对风冉的羞辱,风凛羞辱他又有何错。” 以风家当时在京都的地位,就算是嫁入皇室也算不上是高攀。 南宫廉仗着三位老祖胡作非为,妄想娶世家之女为妾,分明是在挑衅京都各大世家。 他没想到风家根本不卖他的账,还把他狠狠地羞辱一顿,才有了后来南宫廉故意扣押物资船,延误战机的事情。 当年皇上盛怒之下处置了风家,让南宫世家躲过了一劫,但是当今皇上,以及风凛的同窗们没有忘记这段仇恨。 古骄龙当年跟风凛情投意合,也一直没有忘记这段仇恨,得知是皇上登基后,更是不远万里赶回南离国,就是为了跟南宫世家清算当年的旧账。 “龙雀使大人,你还好吧。” “本使没事。” 古骄龙深吸一口气道:“谢王爷提供如此重要的消息。” 东陵王想一下问:“如今有了这样一层顾虑,需不需要跟吕序小姐商量一下,如何营救风冉小姐他们。” “现在啊除非吕相和梵行在,没人敢把这位大小姐拉下床。”古骄龙摇摇头道:“这个小丫头呀发起火来,太子殿下都得害怕,本使怕被她一脚踹回京都。” “这话有点夸张了……”东陵王无语地笑笑。 “如果本使说,我们是今天早上才出门,但在辰时末就已经在梅花谷赏梅花。” 此言一出,东陵王愣了一愣道:“古大人的意思是,你们昨天就已经到陵城?” 古骄龙摇摇头…… “总不会是从京都的家门出发吧。” 东陵王漫不经心地问,听到古骄龙嗯一声,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 古骄龙不以为然道:“没有站上那个高峰,是永远无法知道,站在高峰上看到的是什么风光,等修为突破到一境界,纵越间便是千里之遥,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岂不是像神话传说的那样,可以缩地千里。” “吕序小姐睡醒了,本使让她留意一下这个位置的情况吧。” 古骄龙没正面回答,不过在她眼里,吕序、梵行、墨烬离都是有仙缘的人,算得上是神话传说吧。 其实这些话她原不想说出来,但是需要让东陵王知道朝廷的诚意,南宫世家是不好对付,但朝廷有足够的力量对付,明天清除南宫世家残党,他才会没有后顾之忧。 “王爷,本使还有一事恐怕得麻烦你。” “龙雀使大人,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本王一定会尽量满足。” 古骄龙笑笑道:“本使是陌生面孔在陵城走动无妨,但吕序小姐太引人注目,恐怕一出门就会被人认出,所以想在王府暂住一晚,万一今晚有访客,我们也能暗中出手挡一挡。“ “这是小事,本王马上让人收拾厢房。” “老王妃……” 锦姑姑进来,压低声音道:“王爷派来人传话,说龙雀使大人为了不暴露行踪,决定在王府暂时住一宿,差人过来问问老王妃晚膳如何安排,是否需要设宴,或者安排家常便饭。” “设宴太引人瞩目,家常便饭就好,但也不能太家常,就多添几道清淡些的菜吧。” “奴婢这就去回王爷。” “你等一下吧。” 锦嬷嬷正要离开时,老王妃唤住她道: “龙雀使大人亦是女子,都由我来接待吧,府上其他人瞧见也好解释。“ “奴婢相信王爷会明白……” “算了,王爷有些爱钻牛角尖,还是我亲自过去跟他说吧。” 知子莫若母,老王妃觉得还是亲自过去解释比较妥当,带着锦嬷嬷离开长乐斋,她前脚刚出门口,一道白影悄悄摸进房间。 第156章 、陵城之行3 “回祖母,孙女一时大意,让雪宝跑掉。” 老王妃才跟儿子说完话,正要引古骄龙去厢房休息,出来就遇上小孙女应颜。 还没追问她又上哪野了,就看她噗通一下跪在地,主动交待了自己犯下的错,跪在地上静静等候发落。 “雪宝是谁啊?” 古骄龙有些好奇在东陵府还有一号,连郡主都得小心看管的人物。 老王妃让孙女先起来才对古骄龙道:“雪宝是一只浑身毛发雪白的畜生,老王爷去世的前一年忽然出现在府里。” 应颜扶着老王妃道:“当时祖父说,它来到东陵王府就是缘份,嘱咐阖府上下不要为难它,还每日给它准备些吃食,是什么谁也说不不清楚,就一直当成宠物养在府里。” 古骄龙若有所思道:“如果是这样的,老王妃可以回屋,到被窝里面找找。” “不可能。”应颜一口否认道:“雪宝从不与人亲近,就本郡主经常喂它,它才给我摸一摸,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祖父生前住的屋子里,今天是它第一次主动离开,真是奇怪。” “本使还是觉得,老王妃应该回去瞧瞧。” 古骄龙不止一次听到,吕颐抱怨女儿的被窝里全是猫。 老王妃一听也想起些事情道:“雪宝虽在府上待了好些年,性子却还是野的,万一误伤序儿……我还是去瞧瞧吧。” 扶着锦嬷嬷赶紧回长乐斋。 应颜愣了愣忽然回过神,吕序小姐来了东陵王府。 提着裙摆跟后面,大声叫道:“祖母,等等我,我也过去帮忙,以免雪宝误伤你们。” 古骄龙摇头笑笑,对旁边应颜的丫头道:“只剩下你了,就由你来给本使引路吧,顺便给本使说说那雪宝,它到底长什么模样。” “怎么说呢……”那名小丫头认真想了想道:“说它是只猫嘛个头又太大了,说它是只豹子毛又长又白,眼睛还一只是蓝色、一只是金色,跟平常见过的猫和豹子都不同,后来奴婢还问过老家最年长的长辈们。” “他们有见过吗?怎么说?” 古骄龙也好奇地问,小丫头撇撇嘴道:“他们也说没有见过,还说什么白毛畜生上门不吉利,让奴婢提醒主子们赶紧送走。” “看来老王爷并没有相信这些话,还把雪宝照顾得很好呢。” “大人如何知道?”小丫头惊讶地看着古骄龙,这位大人难道能未卜先知。 古骄龙笑笑道:“若送走了,岂会有小郡主今天找雪宝,小丫头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继续说关于雪玉的事情。 “当时老王爷说堂堂东陵王府,岂会连一只畜生都容不下,不仅没有把它赶走,还好吃好喝的供养,连去咽气前交待的事情,也是要家人好好照顾雪宝,所以雪宝一直也只跟老王爷比较亲近。” “奴婢记得小郡主还小的时候,雪宝还会让她摸一摸、抱一抱。”小丫头忽然叹气道:“近两三年不知道什么原因,雪宝忽然变了,不肯再让郡主亲近它,有时候还会凶它。” “谁知道呢。” 古骄龙深知原因,却不好说出口。 长乐斋,老王妃还没进卧室门,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呼噜声。 放轻脚步,主仆俩轻轻走到床前,就看通体雪白身影卷缩在枕边,跟吕序头挨着头呼呼大睡。 “天哪!” 后到的小郡主,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老王妃嘘一声,示意出去外面再说,三人悄悄走到外面的花厅。 “颜儿,你还记得祖父临终曾说过的话吗?” 老王妃说这话时有些犹豫、顾虑,似乎是在征求孙女的不同意。 “如果有一天,雪宝遇上合适的喜欢的主人,就让它跟那人走,或许能为东陵王府换来一份福报。” 应颜说了老王爷的原话,沉默一会儿道才:“祖母,孙女就是想不明白,孙女照顾了雪宝那么长时间,它从未跟孙女这到亲密过,凭吕序小姐一来,它就往她身上凑,往她怀里钻。” “你祖父卸甲后醉心奇经八卦,在临终前已有所感悟,或许预知到了什么,才留下话让我们好好照顾雪宝。” “孙女就是不甘心嘛。”应颜有些不服气道:“凭什么好的都她的,上回您还差点把她瞧不上的南宫谦塞给孙女。” “祖母那是说场面话,那能真把你嫁给南宫谦。”老王妃戳一下孙女的额头道:“三岁见老,南宫谦也算是祖母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是什么人品祖母心里有数,怎么舍得让你嫁过去受委屈。” “南宫谦以闯荡江湖为名,处处留情,跟各派女弟子不清不白,就连简家姑娘都不放过。” 应颜数落完南宫谦的风流史,一脸不屑道:“跟他爹当年一样无耻不要脸,真以为家里有几个老不死就能为所欲为,报应不是没有只是时候不到,如今报应来了,老天爷都要收拾他们,看几个老不死能不能扛得过天。” “你这孩子……”老王妃赶紧制止孙女道:“管好你的嘴,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的耳朵有多灵。” “怕什么,作恶多端,他们要是敢冒头,自有天来收他们。” 提到南宫世家几位老祖宗,应颜是怨言十足,仿佛在她眼里南宫世家的人都是恶徒。 老王妃拿孙女没办法,近几年南宫世家的小辈们确实不像话,孙女看在眼内敢怒不敢言,怒火在心里憋了很长时间,到今天有些憋不住,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我赞同郡主的话。” 睡意浓浓的声音忽然传来,吕序披着长发抱着雪宝,打着呵欠光着脚站在卧室门前。 应颜被吕序的出场方式惊得合不拢嘴巴,但是她真的很美,即便不修边幅也胜过那些,每天花上一个多时辰精心打扮过的小姐们。 尤其是那双睡意惺忪的眼睛,怎会有人的眼睛胜得过天上的星辰,看一眼就会被卷进她的眼海里面。 “序儿,是不是我们吵醒你?” 老王妃看吕序一脸没睡够的模样,以为是他们谈话的声音把她吵醒。 吕序打着呵欠摆了摆手道:“不是你们,是他们来了,我去把他们打发走,回来再继续睡吧。” “他们是谁啊?”应颜疑惑地问。 “万花谷的丑八怪。”吕序打了个呵欠,一个转身消失在众人眼前。 应颜的嘴巴再一次合不拢,回过神后大声道:“鞋,你还没穿鞋呢,光着脚怎么打得过他们。”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个声音远远地飘来,应颜讶然道:“祖母,吕序小姐还是人吗?” “说什么你。” 老王妃嘴里指责着孙女,其实心里跟孙女一样震惊。 终于明白吕序为何会把南宫谦逼得走火入魔,这丫头真是厉害得不像人,人永远无法达到她那样的高度。 “天哪,她还抱着雪宝呢,孙女瞧瞧。” 应颜提着裙摆就往外面冲,老王妃在后面叫都叫不住孙女,急得赶紧去找儿子商量。 锦嬷嬷扶着她边走边劝道:“有吕小姐在呢,小郡主出不了事,有些事情小郡主憋了很长时间,您就让她去瞧瞧。” 老王妃抬头看看天空,淡淡道:“你看这天,夜里怕是要下雪。” ”再大的雪也下不到咱们头上。” 锦嬷嬷也明白,陵城要变天了,但是于东陵王府是好事。 王府大门外面,漫天花雨飘飞。 两排蒙着面纱的女子,一下一下地往空中撒花瓣。 四名长得十分粗壮的女子抬着的,四周帐幔飘飞的花轿,里面的人隐约可见。 “哇,好美啊。” 应颜一来到门口,被门前的景象惊艳到。 吕序瞟她一眼道:“哇什么哇,我娘亲说过,老女人、丑八怪才喜欢整花里胡哨的东西。” 噗…… 东陵王正喝着茶,骤然听到吕序的话,一口茶直接喷出。 老王妃看到儿子失态的模样,忍俊不住笑道:“瞧这小丫头说话……相比较一下,颜儿还是比较含蓄。” “到底是揍过太子殿下的人嘛,说话肯定嚣张嘛。”东陵王笑笑道:“我听京都的老伙计们说,京都那帮世家子弟,吕序小姐都揍了个遍,她要早点来东陵城多好啊。” “据说现在京都人家求亲前,都会先打听一下女方跟序儿熟不熟,太熟的人家都不敢娶。“ “这是为何啊。” 东陵王想不通,跟吕序有交情不好吗? 老王妃笑笑道:“怕他们序儿学过那个什么……捅了人家十几刀,还判轻伤无罪的办法。” 闻言东陵王顿时笑不出来,就听到一道冷漠大气的声音:“东陵王府没人了,竟然派一个无知小辈,在本谷主面前狺狺乱叫。” 吕序抚着雪宝的柔顺的毛发道:“东陵王府不是没人了,是东陵王的刀不斩贱人罢。” 应颜看向吕序的目光,此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大声道:“说得好,东陵王的刀只杀敌寇,贱人就应该像老鼠一样——乱棍打死。” “我是有根棍。” 吕序取出大棍晃了晃道:“用它来打贱人,有点侮辱它。” 骤然看到吕序手上的大棍,应颜顿时瞪大了眼睛,她什么时候藏了一根这么粗的大棍。 “把我们万花谷的弟子交出来。” 万花谷的人终于开口,目的当然不是为了两名弟子,而是以此为由动东陵王府。 吕序冷哼一声道:“什么万花谷的弟子……没见过,倒是有两个丑八怪意图劫走我姨祖母,已经被我剁了喂狗,结果太丑狗都不肯吃,只好剁碎了埋地里,勉强能当肥料用用吧。” “你敢杀万花谷的人……” “废话了,都杀了,你说本小姐敢不敢。” 吕序讥讽完冷冷道:“坐在轿子里面的,你应该是这些人最厉害的人,出来受死吧。” “放肆,敢这么对我们……” 那人话没有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半边脸肿起老高。 吕序冷冷道:“在本小姐面前,你没有资格说话,算了,不废话……还是直接开打吧。” 应颜还来不及感叹,就看到吕序手中大棍忽然脱手,像是胡乱扔出去似的,直直砸向停在王府大门外面的花轿。 撒花的十几名女子同时出手,把篮子里的花瓣瞬间变暗器,纷纷袭向吕序所在的方向,欲拦下那根脱手飞出的大棍,结果大棍还是毫无偏差地砸向花轿。 本以为花力轿里自称谷主的人,会在棍子砸下的最后一刻奋力冲出花轿。 结果直到花轿被一棍子砸烂,里面的人都没有反应,吕序都不由傻了眼,里面的人该不是睡熟了忘记躲避吧。 噗…… 四名抬轿的粗壮女子忽然齐齐吐血,直愣愣倒地上一动不动。 撒花的十几名女子才回过神,慌乱地从破烂的轿子里,扒拉出一个身着七彩羽衣,满脸都是血的女子,又是叫唤又是探鼻息,还有人摸了一下脉搏。 探鼻息和摸脉搏的人,像被扎到似的猛一下收回手,震惊地看着一动不动女子,好半晌才听到一个嚅嚅的声音: “死了,谷主死了……” “什么?” 旁边人骤然听到这个消息,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吕序也是一脸不可思议,不敢信万花谷的谷主,竟然被她随手一棍打死,不,砸死。 应颜更是震惊万分,看着上面跟自己差不多的女子,她到底是不是人,随便一扔棍子就砸死一派之主,有些不可思议地冒出一句话: “吕序小姐,据说万花谷谷主武功是七品……” “什么,才七品!”吕序一听更加不可思议道:“掌门人才七品修为,不是在开玩笑吧。” “吕序小姐,方才那人的修为的确只有七品。”古骄龙淡然的声音从王府深处传来,证实应颜说的都是实话。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吕序更加难以置信道:“我身边武功最差的丫头都是六品初级,一派掌门居然只有七品上,青鸾和青鸟都能开宗立派。” 吕序摇摇头转身飞向长乐斋,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吕序小姐,应颜有事请教?” “你有何事要请教?” 面对飘然若仙的吕序,应颜不禁有些紧张。 几次张口却没有声音,憋了半晌终于道:“雪宝为何这两年忽然不喜欢我?” 第157章 、夜闯南宫府1 “许是郡主因为近两年开始用胭脂、带香包。” 吕序没想到小郡主会问这个问题,想了一下说出一个还算合理的理由。 应颜疑惑地看着吕序,似乎不明白两者之间的关系:“难道是雪宝不喜欢本郡主用胭脂和香包的味道?” 吕序摇一下头,淡淡解释道:“大部分动物都是靠气味分辨同类和敌人,雪宝也是动物,自然也是靠气味分辨熟人和陌生人,胭脂水粉味和香包的香味掩盖了郡主原本的味道,雪宝自然把你当成陌生人对待。” “原来如此!” 应颜恍然大悟,没想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吕序只说了其一,还有其它原因没说,大部分兽类都有灵性,尤其是活久了的野兽。 “雪宝到底是什么畜生啊?”应颜瞧着趴在吕序肩膀上的雪宝道:“直到现在,府上都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猫啊。” 吕序惊讶地反问:“这么明显,你们看不出是猫吗?” 应颜啊一声道:“猫哪有这么大的个头,长得也不像我们平时常见的猫,它的两个眼睛颜色还有点不同。” “再大它也是只猫,按郡主说的还是一只异瞳猫。”吕序揉了揉雪宝的下巴,雪宝马上发出舒服的声音。 这只猫的个头比橘王还大,天知道它活了多长时间。 回去后。直到用晚膳。 吕序对一派掌门仅有七品上修为,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古骄龙淡然道:“他们那样才叫正常,你这样的叫逆天,多少人努力修炼了一辈子,都未必能达到七品,至于你身边的四个丫头,他们虽不至于逆天,也是普通人里的天才,放在你身边简直是浪费。” “他们愿意跟在我身边。”吕序不以为然道:“当初我可把他们都还回去,是你不愿意要他们。” “是你收买了他们的心,让他们习惯了照顾你的生活起居,主动放弃了龙雀营成员的身份,心甘情愿供你差遣,尤其是朱鹮……” 古骄龙越想越生气:“你让一个六品上修为的人,天天躲在厨房里给你们烧饭做菜。” “朱鹮自己喜欢研究美食嘛,我又没强迫她待在厨房。”吕序不以为然地回答,想一下道:“再说以本小姐的修为,使唤六品、七品的丫头算什么,九品巅峰的人还不是在做侍卫。” “九品巅峰的侍卫!” 东陵王失态地叫出声,京都果然是个卧虎藏龙之地,不知什么人的侍卫是九品巅峰修为。 古骄龙顿时无话可说,冷冷道:“南离国出了你们仨,别说是九品巅峰,天地人三境都不值一提。” 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形,吕序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道:“虽然都是七品上,感觉我们家青鸾、青鸟比什么万花谷的谷主厉害多了,他们可不会被我一棍砸死,真是太不中用。” “我看你是没有机会放开手脚打一架,觉得很无聊吧。” “好像是有一点。” “你方才那一棍怎么回事。” “我说我是手滑,您信吗?” “滑得好。”古骄龙笑笑:“南宫世家几个老不死,应该在头疼怎么对付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万一被吓得躲起来不露面,你打算怎么办?” “有什么好打算,不露面就打到露面为止。” 吕序把一块鸡肉,用清水洗过去掉鸡皮,撕成一条条放到雪宝面前的小碟里。 应颜看到后不解地问:“吕序小姐,桌上的鸡肉都是干净,还是一只鸡最好最精华的部分,你为何还要洗过以后才喂给雪宝,它平时都吃我们吃剩的东西。” “所以它更喜欢我。”吕序淡淡道:“雪宝不能吃有盐油的东西,对它的身体不好。” “吕序小姐,就算你不用胭脂,香包总是有的吧,雪宝为何还是喜欢黏着你?”应颜还是不明白,雪宝认定人为何是吕序,她身上明明也有带香包。 吕序笑笑道:“许是我身上有很多猫的味道,它想见见同伴们。” 应颜半信不信但又不好再问,用过晚膳,吕序带着雪宝不好霸占老王妃的房间,跟着古骄龙来到厢房。 吕序简单洗漱一下,抱着雪宝躺床上,古骄龙进来道:“有件事情本使想麻烦你,风家的人可能被囚禁在南宫府内,你能不能找到关押他们的位置。” 吕序似乎明白了什么,点点头道:“我试试……需要把他们救出来吗?” “他们要是还活着话,越快救出来越好……” “走呗。” 不等古骄龙说完,吕序就拉着她消失在厢房。 古骄龙杀了吕序的冲动都有了,从未见过有人去救人,没有任何计划,还抱着一只猫去救的。 察觉到古骄龙的不爽,吕序马上解释:“是你说越快越好嘛,反正他们都知道我来了,与其等明天让他们有所准备,还不如速战速决,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把人救回来明天行动就没有后顾之忧。” “行行行,你永远都有道理。” 事以至此,古骄龙也只能妥协,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你去救人,带上本使干嘛?” 吕序惊讶地看她一眼道:“你觉得我忽然出现在风家人面前,告诉他们我是朝廷派来的救星,你觉得他们会相信我,愿意跟我走吗?” 古骄龙再一次沉默,怪不得皇上曾让吕序当龙雀使——办事果断周到。 吕序从凉州回到京都,办的第一件事情是杀掉定亲王,就知道她处理问题的方式:一切从源头开始切断。 太后一党存在的根源就是定亲王,只要定亲王死了,太后一党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如今太后虽然还在强撑,但在朝中的势力已经不足矣跟皇上抗衡。 斩杀化蛇时太子殿下展现的实力,更多朝臣相信他有能力带着南离国走得更远,不少官员纷纷放弃原来的立场。 吕序是皇上手上的神兵利器。 起初她不太明白吕序那么厉害,皇上为何让刚回来自己的接管龙雀营,直到吕序承认自己患有双魂症。 皇上的这把神兵利器是一把剑,剑为双刃兵器,能伤敌也能伤己,皇上顾忌吕序发病时无法控制自己,做出伤敌伤己的事情。 以吕序的实力一旦失控,几乎无人能挡。 吕序这么聪明的人,是想不到还是不愿意明白,或许只是难得糊涂吧。 古骄龙忽然推了一把,就听到吕序道:“古大人到了,您快看看,这么多人谁是你要找的。” 从沉思中回过神,古骄龙才发现,吕序已经把她带到一处类似监牢的地方,每个牢房都关押着很多人,这些人似乎都抽干了力气,目光呆滞地躺在地上。 “这里是……”古骄龙疑惑地看着吕序。 “南宫世家关押人犯的地方,您快点找,时间长了会被人察觉。” 吕序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古骄龙从惊讶中回过神,凝神守正开始在监牢里寻找熟悉的气息。 片刻后古骄龙睁开眼睛朝吕序摇遥头,表示这里没有她要找的人,东陵王见到风冉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或许她早已经不在人世,又或者是被关在别的牢笼里面。 “你不要问问这些人,或许他们知道在哪?” “问他们……”古骄龙犹豫一下走上前问:“他们这是怎么啦,全都半死不活,你要我向他们打听风家的人吗?” “你的内力要是被吸干了,大概也是这副模样。”吕序一眼就看出这些人的问题,若有所思道:“按理以南宫世家那几位老不死的修为,不会傻到吸取别人的内力提升境界,你问问他们什么人在干这事。“ “是谁吸干了你们的内力?” 古骄龙开门见山问,牢房里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古大人,你这么问没有用,得让他们看到希望,我帮你问他们吧。” 吕序冷笑一声,走上前道:“诸位……这位是龙雀营的古大人,是朝廷派来清剿南宫世家的官员,你们的大仇人南宫廉就是被她拿下的,废了武功每天长鞭烙铁伺候……” 里面的人动了,眼睛动了…… 他们纷纷看向吕序,眼里有了光亮也存在疑惑。 吕序哦一声道:“忘记介绍我自己,我是吕序,当朝右相吕颐的独女,奉命协且龙雀使大人清剿南宫世家残党。” “南离国第一美人……”一个声音虚弱无力地响起。 “那是别人封的,不过……”吕序想一下道:“本小姐比万花谷的人谦虚,没有自诩什么花仙。” “小姑娘,你能帮在下杀一个贱人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吕序顺着声音好奇地看过去,才发现人家不过跟父亲差不多的年纪,没了内力显得十分憔悴苍白。 “杀谁?” “万花谷的白牡丹。” 吕序随口问一句,那人却是一本正经地回答。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吕序马上看向古骄龙问:“我今天下午不小心砸的那个,万花谷的谷主自称什么仙子来的?” “牡丹仙子,不过万花谷的封号,根据修为的提升是可以替换的。”古骄龙看着吕序无语道:“大小姐,人家大小也是一派掌门,你就不能记一记吗?” “记一个死人干嘛……” “死了!” 那人震惊得打断吕序。 忽然摇摇头,自言自语道:“那可七品上的修为,怎么可能被砸死?” “四十多快五十了才七品上,很了不起嘛?”吕序嗤笑一声,不屑道:“本小姐十二岁的时候就七品初,本小姐那时候要是再勤快些,没准十二岁就能八品上。” “你闭嘴。”古骄龙及时打断她道:“再敢炫耀你的修为,本使打死你。” “如果你说的白牡丹,就是万花谷再任谷主……”古骄龙指指吕序道:“她今天确实被这位大小姐不小心砸死。” “万花谷的谷主是不是一把年纪,还穿着件俗不可耐的七彩羽衣的女人。”吕序忍不住吐槽那件衣裳:“明明自诩是花仙子,却往身上堆鸟毛装鸟人……” 古骄龙咳嗽几声制止吕序道:“南宫世家还有谁,需要从你们身上吸取内力修炼。” “是一个疯女人” 有人漫不经心地回答。 古骄龙愣一下又问:“没有名具体的名字吗?” “据说是南宫廉的小妾,叫什么艳夫人,还是染夫人,具体哪个字不是很清楚。” “南宫廉的小妾一般什么时候会出现?” 古骄龙又问,不等众人回答,就听到一个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笑声。 牢房里的人人纷纷露出紧张的表情,有人些甚至缩成团,尽量躲在别人的身后。 吕序不屑地说说了句“装神弄鬼”,突然消失在众人眼前,不等众人回过神,一个裹在黑色斗篷里的女人,就被重重摔在古骄龙脚边。 “你们抬头看一眼,她是不是南宫廉的小妾。” “风冉!” 吕序没有等来众人的声音,却等来古骄龙震惊的声音。 裹在黑斗篷里面的女人惊讶地回过头,撞上古骄龙的目光时又马上时移开,惊惧万分地盯着徐徐走近的吕序。 古骄龙很难把眼前,浑身邪恶的女人跟冰清玉洁的风冉联系在一起,但那张脸她绝对不会认错,尤其是她嘴角上那颗胭脂痣,是她独一无二的标记。 “风冉……” “什么风冉,我不认识。” 风冉用斗篷裹紧自己,起身想离开,却被走近的吕序吓得不敢动。 吕序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风冉,似笑非笑道:“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活下来,难道不是为了代表风家,亲眼见证南宫世家灭亡,或者说是亲手结束他们的性命,为风家报仇雪恨。” “我不是风家的人……” “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你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有何意义?” 吕序呵呵轻笑两声道:“难道是因为怕死吗?” “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 面对吕序的讥讽,风冉无力地反击。 内心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小丫头道出了她活下来的目的。 吕序慵懒地笑笑道:“你应该庆幸有我这么一个懂你的人,不然谁会相信你是为了报仇。” “你是谁?” 风冉惊惧地看着吕序,为什么总能道出她的秘密。 第158章 夜闯南宫府2 “吕颐的女儿吕序,我们今晚过来是为了救你。” 古骄龙站在她身后介绍,岔开话题道:“还有风家其他人……他们被关押在哪里?” “你来晚了,来得太晚了。”风冉怆然一笑道:“风家没有其他人了,不,风家已经没有人了,他们都死在离开京都的那天,连尸骨都被剁碎了喂狗,我就站在旁边看着,哈哈……” 比哭声还难听的笑声…… 吕序笑笑:“你应该庆幸,他们没有被烤熟了喂到你嘴里。” “吕序。” 古骄龙白一眼吕序,警告她不要胡说。 吕序冷哼一声,懒洋洋走到旁边,眼角边多了一抹邪魅。 “吕序……” 古骄龙感觉到一股可怕的力量。 吕序抚着雪宝道:“雪宝,别害怕,我会保护你。” 抬脚往地上跺,所有牢房的门瞬间化为齑粉,与此时整座南宫府都发生强烈震动。 南宫府的人从睡梦中惊醒,以为是地龙翻身,纷纷披衣冲出房间,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随后就被冲出来人群吓到,根本不知道这些人为何会出现在府里。 大家不约而同来到南宫府演武场,那里是弟子们日常习武的地方,四周空旷不用担心被崩塌的建筑物压到。 南宫老夫人在披着斗篷,被人扶着来到演武场,让管家清点成员人数,看还有谁没有及时逃出来,赶紧让人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若有受伤也好及时处理。 “老夫人,人都齐,没有人受伤。” 管事清点完人数后过来回话,想一下又道:“属下看这不像是地龙翻身,三位老祖都没有提前示警。” 南宫老夫人沉默一会儿才淡淡道:“自廉儿去京都后我就一直很不安,仿佛有大祸要降临南宫世家,今天南宫府根基无故震动,焉知不是大祸降临的征兆。” “老夫人多虑了,有三位老祖在,没人能动南宫世家。” “真的没人敢动吗?” 管事刚说完,就听到一个戏谑的声音。 就在那群陌生人散尽后,三道女子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其中一人是他们熟知的冉夫人,还有一名跟冉夫人差不多年纪,英气十足的陌生女子,眼里的杀气让人不敢正视。 当看到最后一名女子时,在场的人不由露出惊艳的目光,暗暗感叹世间竟这么美的女子,长发随意散落,跟着衣袂一起随风轻轻飘扬,浑身上下没有一件饰物,却美得让人不愿意移开眼。 尤其是她怀里还抱着一只,通体雪白体格巨的白猫,活像是神话传说里住在月亮上的神女嫦娥。 骤然看到吕序,南宫老夫人怔一下:“看来廉儿已经被捕,怪不得最近眼皮一直在跳,想不到朝廷会派你过来清剿,你一旦出手了……南宫府没人能逃得掉。” “吕序小姐,看在老身和你祖母姐妹一场的份上,你能不能放过女眷和孩子们一马。”南宫老夫人毫不犹豫地下跪。 “你们不是我的目的。”吕序懒懒道:“南宫世家的子弟敢肆无忌惮地做恶,无非是仗着三位老祖,今天本小姐就废掉他们,你们随时可以收拾细软离开,能不能从仇家手上活下来……凭本事吧。” “老身……” “善恶到头终有报,南宫老夫人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吕序知道南宫老夫人想说什么,但是从她对子孙作恶的事情视而不见,甚至还助纣为虐时,就已经注定没有好下场。 南宫老夫人顿时无话可说,再想跟吕序说话时,就听到吕序似笑非笑道:“三位老前辈,躲是没有用的,你们可不要逼着我一个小辈,用庄稼人抓田鼠的办法,把你们当成老鼠从地下熏出来。” 吕序说完微微抬脚一跺,地面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就像是地龙翻身一样可怕的震动。 直到此时众人才明白,方才根本不是地龙翻身,而是这位美得仙子一样的女子,随便跺跺脚造成的结果,她真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不成。 普通人岂会有这么恐怖的力量,南宫世家三位老祖怕是也没有这个实力。 古骄龙看一眼吕序道:“大小姐,他们有三个人,你一下子把他们全招出来,能应付得过来吗?” “愚者用力,智者攻心。” 吕序不以为然地笑笑,把雪宝塞到古骄龙怀里,随之一把琵琶落在她手上。 望着吕序诡谲的笑容,古骄龙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忽然叮的一声琵琶音,顿觉心弦像是被狠狠拔动。 “你……” “到我身后,不然你疯掉。” 吕序说完,口中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古骄龙走到吕序身后,若有所思问:“你到底是哪个吕序,是承受了肉体折磨吕序,还是精神折磨的吕序。” 吕序用一串森然的笑声回答,一阵如魔如幻的乐声响起,每一声都像是在心弦上弹奏,,一下下把内心秘密、欲望、遗憾一一从心底勾起。 古骄龙惊讶地看着吕序,明明是一把琵琶,但弹出来的却不是琵琶原本的声音,而是一种充满了蛊惑的声音。 “这个声音很魔幻是不是,我无意中发现。”吕序背后像是长了一双眼睛,看到了古骄龙的表情,十指在琴弦起舞,就像是在聆听者们的心弦上起舞。 “你到底要做什么呀?” “攻心啊。” 吕序不咸不淡道:“我不杀人,但我要毁掉他们的修行。” “从未见过乐声可以毁去一个人的修为!”古骄龙觉得很不可思议,将信将疑道:“你这么做……管用吗?” “娘亲说过,曾经有一首乐曲,很多人听后都会自杀。”吕序回过头冲古骄龙一笑:“古大人,您流眼泪了……” 古骄龙本来快要被琴声蛊惑到,忽然看到吕序如魔如魅的笑容,就被是毒蝎咬了一口痛得猛地惊醒,赶紧抬手抚一下自己的眼角,指腹上感觉到了湿意。 原来她真的掉眼泪…… 方才明明是在跟吕序聊天,什么都没有想。 吕序笑笑,看着正前方道:“是你的灵魂在哭泣,呵呵!” 修长的十指不快不慢地弹拔着琴弦,那个声音不仅震撼眼前所有人的心弦,还轻易地穿透地面,经过重重的回响来到地宫深处,就是千万只蜜蜂在有限的空间里振翅。 嗡嗡…… 忽然又像千万条毒蛇在吐信。 嘶嘶…… 再后来曲风一转,靡靡之音在耳边回绕。 地宫里忽然飘来一阵奇特的香气,是恋人身上独有的少女味道。 三位须发皆白的老人闭着眼睛,闻着熟悉的味道,就像一只熟悉的柔荑轻抚过脸庞,在耳边轻轻吹着暖风。 “……” 遗忘的声音从脑海深处传来,耳边响起恋人呢喃轻语。 那个声音缥缈不可触碰,却一下下撩拨着心弦,勾起很多很多被深埋的记忆。 熟悉的味道、背影、声音……时光在倒流,失去的又重新回身边,还是旧时的模样,脑海里却忽然闪过一个个心碎的画面。 曾经的心上人成了别的妻子…… 曾经不离不弃的恋人在怀里静静地闭上眼睛…… 曾经有一个成功的机会,他们放任它离开,成了别人的机会…… 现在他们可以重新选择一遍,跟心上人成了亲,跟恋人共度美好的时光,一生一世似乎不够,还约定来生来世。 忽然有一个声音在他们耳边反复叮咛:机会就是修炼,努力的修炼、拼命的修炼……成天下最强者后,失去的都会回到身边。 “尔等可知道何谓仙斩?” 骤然提到了一个“仙”字,三位老人猛地睁开眼睛,发现他们还在地宫里面。 默契地相视一眼,却发现彼此身上衣物尽落,身前有他们最愿意看到的东西,以及一个最不愿意接受的现实——他们泄了元阳。 内心惊恐交加不安时,方才那个不可触摸的,虚无缥缈的声音再度响起。 吕序把心声转化为乐声,把心中所想传到地宫下面:仙斩是从凡人过渡成仙者的最后一步,斩断尘世的所有罪与过,以最纯洁的灵魂、肉体抵御天劫,走进仙的世界。 空灵缥缈的声音徐徐而来,就像春暖花开时的风吹过,整个人舒畅得像是泡在灵泉里面。 三位老祖的耳边响起一个问题:情之字最伤人,斩否? 答:斩…… 年少时的心上人、恋人缓缓走来,三人举起兵器毫不犹豫地斩下。 空灵缥缈的声音再次响起:儿孙仗势欺人,烧杀奸淫掳掠,无数冤魂在控诉他们的恶行,斩否? 答:斩…… 儿孙们纷纷倒在血泊里,冤魂们在撕咬他们的血肉和灵魂。 耳边全是他们凄厉的惨叫声、求救声,现实的南宫府演武场,南宫世家的子孙正在被大肆地杀戮。 而在三位老祖的眼里,这些人都是他们成仙路上的污垢,必须完全清理干净,他们才能提升修为渡过天劫,寿命也将再次延长一轮,继续冲刺另一个修为高峰。 “尔等的功与过,是否愿意接受上苍的裁决?” 吕序用乐声传出最后一个问题,邪魅的眼波在流转,面上却带着最圣洁的笑容。 从地宫深处传来了“愿意”两个字,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降落在地宫所在的位置,就听到三个喷血的声音。 第159章、 突发变故 “因为你们又愚蠢又无知啊。” 不等对方反问,吕序就说出答案,冷冷道:“你们不知道,人声也是一种乐器吗?” 吕序嘲弄地看着三个须皆白,皮肤上布满老年斑的老祖,嘴里轻轻哼起方才的乐曲,听起来疏松平常,远没有琵琶弹出来的乐声有震撼力。 但却像是被赋予了魔力,让人沉醉在其中欲拔不能。 古骄龙担忧地看着吕序,小丫头又想干什么,真发起疯病她一个人可无法抵挡。 结果吕序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抱着雪宝轻轻哼唱,雪宝在她怀里安然入睡,南宫世家三位老祖纷纷露出痛苦的表情,捂着胸口倒在地上不停地挣扎。 “吕序,够了。”古骄龙一看情形不对,连忙出声制止道:“你说过的,不杀人,只是废掉他们的修为。” “古大人,看清楚一点好不好。”吕序停下哼唱,笑道:“不是我要杀他们,是他们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既是心魔嘛,岂是想放下就能放下的事情。”抚着雪宝圆乎乎的脑袋,吕序笑笑道:“好了,古大人,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由你来处置吧。” “你要去哪?” 看到她要走,古骄龙在后面追问。 吕序停下脚步道:“随便走走,或许会去赏梅花吧。” “大晚上的你……”话只说到一半,古骄龙忽然打住,换个语气道:“注意安全吧。” “知道了。” 声落,人也消失。 望着眼前凌乱的状况,古骄龙只好给东陵王发信号,让他派人过来协助。 忽然听到一阵震惊的惨叫声,古骄龙猛地回过头,就看到南宫老夫人背对着她,跟风冉紧紧抱在一起。 “风冉,你……” 古骄龙快步冲过去,走近才发现,一把剑穿透南宫老夫人的身体。 风冉漠然推开南宫老夫人道:“南宫府里,最可恨的人不是南宫家的男人们,而是这个笑里藏刀的老太婆,她对我做过的事情足够我杀她千万遍。” 说完一脚把南宫老夫人的尸体踢飞出数丈远。 古骄龙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能把一个善良温柔的人逼成这样,说明南宫老夫人不值得同情。 东陵王很快带着人赶到,看到眼前的画面震惊得合不拢嘴,正想问要如何对付失控的人时,原本发疯的人纷纷忽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吓得他更不知所措。 古骄龙过去摸一下脉搏,翻看过这些人眼皮道:“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虚耗过度累得晕倒。” 这个小丫头…… 真是把协助的工作做到极致,却没有丝毫逾越。 赶紧命人把要犯统统锁起,以免附近窥视的人发现府里的情况,冲进来趁火打劫。 长夜漫漫…… 吕序不打算回东陵王府,抱着雪宝漫不经心穿行在陵城的街道。 陵城不止三位进了三境的高手,尽管她隔绝南宫府的情况,但只能瞒过普通人的耳目,却瞒不过进入三境的强者。 自出了南宫府后,就感觉有人在暗中窥视自己,察觉不到对方的杀意,吕序也懒得跟对方打交道,径直走出城门来到梅花谷,继续完成朱鹮交给她的任务——摘梅花回去炖鸽子汤。 下雪了…… 雪中寻梅,确实是很有意思。 忽然前方出现两道身影,吕序停下脚步道:“本小姐记得梅花谷非私人所有,两位为何一直跟着本小姐。” “在下跟来没有恶意,只想请前辈手下留情,您取我俩性命无妨,莫要伤害无辜人的性命。”苍老的声音响起,尽管他竭力掩饰真实的情绪,但急促心跳的声,还是让吕序察觉到他的恐惧。 吕序怔一下笑道:“我接到的任务是拿下南宫世家三位老祖,其他人、其他事不归我管。” “你没想过要对付我们,或者吸走我们的功力提升自己的修为。” “你们那点修为本小姐可瞧不上……”吕序看清楚两人的相貌,有些好奇地问:“奇怪,为何南宫家那三位能保持容颜不老,两位的修为明明在他们之上,反倒一副老态龙钟。” 闻说吕序不是来对付他们,更不会强夺他们的修为,两位老者顿时放松绷紧的身体。 其中一人解释道:“回前辈,南宫三杰为了修炼,一直没有娶妻成亲,元阳未泄,自然能保持容颜不老。” 吕序轻轻哦一声,似是想起什么道:“还有,你们口中的前辈才十五岁,两位一口一个前辈折煞我这个小辈,怕是我祖父在两位面前也得自称一声晚辈。” 两位老者震惊得相视一眼,其中一人道:“真是后生可畏啊。” “令的祖父是……” “他自封什么泽宸真人,叫什么名字我一时想不起。” 提到祖父的名讳吕序有些尴尬,貌似闹了一场误会后,也没有人告诉她祖父的名讳。 “泽宸真人……”其中一位老者愣想一下道:“原来你是吕湜那小子的孙女,怪不得小小年纪便有这般修为,你祖父当年也是极有天赋的年轻人,没想到出了这么厉害的孙女儿。” 吕序终于知道祖父的名讳,就是不太清楚是哪个字,但她也不好意思再问。 “如今你祖父是什么修为?” “前几天才进入人境初级……” 吕序语气里透露出一丝嫌弃道:“还不是被我半招打败,三境修为在我面前没什么用。” 两位前辈尴尬地咳嗽两声,吕序回过神道:“晚辈吕序,是当朝右相的吕颐的女儿,还未请教两位前辈如何称呼。” “前辈前辈地叫,都把我们叫进土里。”一名老者爽快道:“你就唤我一声老宋,叫他一声老张。” 吕序顿时点点头,没有追问两人的来自何门何派。 两人虽在陵城修炼却未必是本地人,不透露出身多半也是为了保护家族。 “大晚上,你不睡觉,跑到梅花谷干嘛?”老宋是一时好奇跟过来,原以为她要对他们不利,没想到径直来到此地。 “出门前我家丫头说要做梅花炖鸽子汤,让我记得给她摘些凌晨开的梅花回去,还有人让我收集梅花雪,说用梅花雪煮的茶水格外清冽,让我记得收集一些带回去。” 吕序无奈地叹气道:“想着明儿天亮人多,把梅花和雪都给污了,干脆来这里守着呗。” “你这绝世高手活得很不绝世、很没威严,连个丫头都敢支使你。”老宋挖苦道:“这就是少年高手的苦恼,明明很厉害,却被红尘琐事给牵绊住,这就是我不愿意在门中修炼的原因。” “小丫头听老宋一句劝,你若不想修炼为尘世所拢,可以选择离家修行。” “俗话说父母在不远游嘛。”吕序淡然道出原因,摇摇头道:“归根到底还是我爹武功太菜,长得又太好看,我娘亲去世后总有女人打他的主意,我必须得留下来保护他,不被乱七八糟的女人染指。” “按理你娘亲去世了,你父亲续弦并无不妥啊。”老张八卦地问,就算活了两百来年,也改不了人类八卦的本质。 “续弦没有问题,若我爹想娶我不会阻止,但是另有所图的女人不行。”吕序摇摇头道:“再说我都没有怎么修炼, 修为都这么高了,若再勤快些修为岂不是要上天。” “你这话特别欠揍,知道吗?”老张翻了白眼道:“天赋这种东西啊,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哦对了,两位为何担心修为我会吸走你们的内力?”吕序不解地部道:“是有什么人一直在觊觎你们的内力吗?” 老宋和老张相视一眼,最后老宋道:“你也知道,有些强者寿元将尽又差点一点点无法突破时,就强夺修为比自己弱的人的内力,以此来积累力量突破。” “这种办法嘛……”吕序顿一下道:“短期内效果不错,但随着境界提升会出问题……” “什么问题。” 老张迫不及待地问。 吕序接着前面的话道:“尤其对三境以后的提升,可能是致命的潜在危险。” “三境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修为有多高啊?” 老宋原想趁着南宫那三位跟她交手时,试探一下吕序的修为,没想到吕序没动武就废掉三位强者。 吕序想认真想一下,坦然道:“声明一下不是不想说,是我自己也不清楚,先生只是把他的经验告诉我,我自己再慢慢琢磨,修行功法属性不同,突破的方法也所不同嘛。“ “先生……”老张惊讶道:“你还有师傅,他的修为是不是比你高啊。” “他不是我师傅,是我去宣院学习教我琴道的先生,他的修为的确在我之上,我也现在也摸着他的路慢慢前行。” 吕序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番话有多震撼,两人本以为她已经是南离国最厉害的,没想到还有比她修为更高的人,忍不住感叹道:“京都真是卧虎藏龙之地,有机会一定要去瞧瞧。” “到京都一定要找来我,我带你们去吃最好的烤鸡。” 吕序热情地邀请两位前辈,就听到老宋惊讶道:“你修行不戒荤腥,还能大吃大喝?” “我们又不是和尚,戒什么荤腥啊!”吕序更加惊讶,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我还吃过烤熟的人肉,烤肉的师傅手艺太差,做出烤人肉又老又硬。” “你这孩子……” 老宋一把年纪,骤然听到这话也浑身鸡皮。 吕序看到后一阵狂笑,又是两个修炼了修傻了人,不知身在红尘也是一种修行。 两人才知道上当了,没想到活了两百多岁了,居然还被一个小姑娘给吓到,但对吕序在修行上的方式却充满好奇。 “你们知道南宫家三杰,是如何被我打败吗?”吕序不等两人问便道:“我不过是弹了一首曲子,就勾起了他们心底的欲望,他们连半个时辰都没撑住,泄了元阳丢了一半修为。” “怎么会这样?” 老张震惊地看着吕序。 吕序笑笑道:“他们不识风月,误进了风月不自知。” “你的意思是他们吃亏在,从来没有碰过男女之事,以至于莫名其妙就……”老宋考虑吕序是女孩子没有把话说尽。 “两位前辈明天可以敞开肚皮大吃特吃,千万不要委屈自己。”吕序想一下又问:“我听说陵城的碧霞居,他们家的烤乳猪皮脆肉嫩,想吃都得提前三天预约。” “大半夜聊好吃的,万一聊饿了烤你怀里那只小畜生吗?” “想都别想。”吕序抱紧雪宝道:“雪宝是我的朋友,你们要实在饿了,可以上怀月楼吃饭啊!” “怀月楼可是风月场所,你让我们上那吃饭,合适吗?”老宋真想打吕序一顿,不仅怂恿他们破荤戒,还得寸进尺继续绝命怂恿他们再碰风月。 吕序一看两人的神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事情。 摇摇头道:“你们有多长时间没有入世,如今的风月场所不止是寻欢作乐之地,同时还是品尝美酒佳肴,以及欣赏茶道的绝佳去处。” 老宋和老张相视一眼,没想专心修炼多年,却被世间抛弃。 吕序淡淡道:“两位前辈不入世如何出世,就像南宫家三杰不识风月,才会误入风月坏了修行。” “这些话也是你先生教给你?”老张好奇地问。 “是我娘亲教的。” 吕序笑着回答道:“我娘亲说人活着一定要尽欢,因为世事无常,生死无常。” 老张和老宋情不自禁又相视一眼,似乎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他们接受的教导就是戒骄戒躁、断情绝欲。 这些年修炼进度缓慢,甚至是停滞不前,一直以为是他们泄了元阳的原因,而今晚这种想法却被彻底颠覆,他们因为识得风月才抵挡住风月的诱惑。 “所谓风月不过是一个情字,就是臭和尚嘴里所谓的情关、情劫。” 吕序慢慢悠悠道:“你们可别小瞧了一个情字,我父亲就困情关多年,以致修为一直滞留在九品巅峰,甚至还出现下滑的状况……” 天空上方忽然出现一片红光…… 老宋惊叹道:“天空映得这么红,这是要火烧南宫府吗?” 吕序淡淡道:“是朝廷官员释放的求救信号,晚辈先走一步,明天碧霞居见。” 第160章、 风冉的秘密 “怎么回事?” 回到南宫府时,吕序发现南宫府已经成了火海,古骄龙也不见人影。 东陵王一看到吕序就像看到大救星,赶紧道:“风冉小姐趁我们不注意,吸干了南宫家三位老祖残余的内力,对南宫世家的人大开杀戒,还在南宫世家到处放火。” “古大人也不至于为这点事情,经我放求救信号吧。” “古大人上前劝止,风冉小姐却突然对她出手,把她打伤还想吸走她的内力。” 知道原因吕序冷笑一声,就听到东陵王有些感慨道:“可叹曾经风华今渺茫,只剩下对力量的疯狂执著,风冉小姐的遭遇实在让人惋惜,南宫世家的人真是死不足惜。” “至少……”吕序笑笑道:“风冉小姐还有王爷为她惋惜。” “如果……” “如果的话就不要说了,他们在哪?” 吕序不想听假设的话,东陵王哦一声道:“他们进了禁地,不知道下面有什么东西。” 凝神聆听片刻并没有发现异常之处,吕序对东陵王道:“王爷,这些人只要不受刺激,三天内都会浑浑噩噩,就算清醒过来也无法动用真气,您带着人看管好就行,我下去瞧瞧就上来” “吕序小姐但去无妨。” 有了吕序这番话,东陵王自然也没什么好担忧、 吕序还是提醒一句“小心暗中窥视的人”,才施展轻功来到禁地前。 南宫府的大火烧得很旺,这里却像是不在南宫府里,竟没有连一丝火星都没有,大门洞开着失去了神秘感。 吕序抱紧雪宝缓缓走入内,四处走一圈满意地笑笑,地龙翻身的假象,让里面的人来不及收拾就匆匆逃跑,应该能找到不少有意思的东西,忍不住哼起方才的乐曲。 “喵呜……” 雪宝在她怀里叫一声。 吕序摸出一把肉干粒,往雪宝嘴里塞了一颗。 转了大半个地宫后,终于来到一处像刑房的地方,看到里面的刑具,吕序露出惊艳表情。 呵呵…… 吕序忍不住得意地大笑,甚至有点疯狂。 “你发什么疯,还不快过来帮忙。” 古骄龙的声音从深处传来,从语气里听得出她很着急。 吕序露出一个诡谲的笑容,身形一闪就离开刑房,终于在一处布置极为香艳的房间,找到古骄龙和风冉。 古骄龙身负重伤,面色苍白,却强撑着站起来道:“风冉,让开,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已经自身难保了,何苦呢。”风冉死死挡在一扇门前面道:“我不想伤害你,但里面真的没有你要找的东西。” 吕序用内力探测一下,发现里面并没有可疑的东西,再打量一下四周的环境,忽然明白风冉为何要拦在门前。 “是啊,古大人,何苦呢。”吕序缓缓走上前道:“古大人,里面没有什么东西,何必非要进去呢。“ “没有重要的东西,她为何不敢给我看。”古骄龙瞪一眼吕序,传音道:“小丫头,你到底站哪边?” “你没有注意这个地方的布置,比风月场所有过之而无不及。”吕序传音提醒道:“这里是南宫世家子弟纵欲之所,里面只有一些不堪的回忆,你就不能给人家留点尊严吗?” 古骄龙马上看向风冉,目光里充满了震惊。 风冉马上别开脸,真像是不想被熟识的人看到自己不堪的过往。 古骄龙马上明白,就听到吕序道:“我倒是发现一个有趣的地方,没准能找到太后跟南宫世家勾结的证据。” 吕序转身时看一眼风冉,露出一个邪魅笑容,带着古骄龙离开这个肮脏之所,来到一处类似书房的地方,翻出一些书信递过去道:“你一定想不到,太后竟是南宫世家的棋子,只是后来他们互换了位置。” 古骄龙随意阅读了几封书信道:“太后那样有野心的女人也敢用,南宫世家是嫌命长,难怪说他们是一群武夫。” 吕序不假思索道:“管她听不听话啊,反正她跟南宫世家勾结,意图谋夺南离国江山都是事实,把这些书信带回去交给皇上,至少能让她有一段时间无法安稳入睡。” “只是一段时间睡不安稳而已!”古骄龙惊讶地看着吕序道:“太后的势力当真如此恐怖。” “古大人也不想想,当年本小姐可是七品修为,为何连一点反抗力都没有,那个女人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吕序深深地看着古骄龙道:“太后背后还有人,不对,不一定是人……” 古骄龙在等下文,吕序却尴尬地笑笑道:“记不起来了,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你也知道我有病嘛。” “太后背后要是没人支撑,以墨烬离的修为何须隐藏实力……大火烧到地宫?” 古骄龙忽然惊叫,第一时间想到要去救风冉。 吕序拉住她不慌不忙道:“古大人,赶紧把有用的带走,我去找风冉……小姐吧。” 不等古骄龙答应,吕序已经消失在眼前,同时一个瓶子落在古骄龙面前,一看药瓶就知道是上官世家的丹药。 吕序赶到之前的房间。 风冉不顾一切守护的房间已经烧起来…… 风冉本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化为灰烬的一切。 “烧尽了,就走吧。” 吕序转身往外走,风冉迟疑一下跟在后面。 古骄龙看到这一幕有意外,小丫头对风冉做了什么,竟能让她乖乖听话。 其实是吕序在离开前,就暗暗告诉风冉,害了风家的幕后元凶在京都,千万想着跟着秘密一起消散。 走出地宫,南宫府已经快烧尽。 “古大人,吕序小姐,风冉小姐……” 再次面对风冉,东陵王迟疑一下安慰道:“过去的都过去了,重整风家的重担便落在你身上。” 风冉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东陵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此间的事情,本王处理就好,三位先到东陵王府休息吧。” “本使留下来协助王爷吧。”古骄龙对吕序道:“你先带小冉回去休息,要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龙雀营的人很快就赶到,他们来协助王爷收尾,我得马上回京都一趟,向皇上回明风冉的情况。” “古大人,你有伤在身,不如我替你跑一趟,先行把东西送回京都。” “你……也好吧。” 古天骄犹豫一下,把收集到的证据交给吕序手上。 吕序接过东西笑笑,一转身便消失在眼前,东陵王和风冉面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看到两人的表情,古骄龙笑笑道:“吕序这样的境界……本使怕是今生无望,薄家的血脉果真是强大无比。” “薄家!” 风冉不解地看着古骄龙。 古骄龙笑笑道:“小丫头的母亲是薄家人,但不是薄奕、薄息。” 生怕风冉误会似,古骄龙补充一句,当年风冉也偷偷爱慕着吕颐,只是她藏得很深,一般人察觉不到罢。 风冉淡然道:“你不用解释,吕颐钟情的人我见过,原以为是个市井小商贩,没想到竟是薄家的女儿……她没有长在薄家是福气,不然肯定逃不过那场浩劫。” “你说得不错。” 古骄龙赞同她的想法,却没说那人已经去世。 吕序回到上溯园,发现父亲书房还亮着灯,放轻脚步走过去轻轻叩门。 “进来吧。” “爹爹……” “你怎么回来了?!” 吕序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吕颐惊讶的声音打断。 把雪宝和东西一起放下道:“这是南宫世家地宫搜到,太后跟南宫世家往来的书信。“ “这只猫也是从南宫世家搜出来的?”吕颐没有理会那堆书信,而是对体型比橘王还在一个号的雪宝的来历。 “雪宝不是。”吕序赶紧解释雪宝的来历,讨好地笑道:“多一只是养少一只也是养嘛,您别看它个头大,食量跟橘王比差远了,关键是此猫颜值……”不等吕序说完,雪宝已经一跃跳到吕颐面前。 吕颐的身体一僵,面无表情地看着吕序。 吕序眼睛都值了:“雪宝貌似是只公猫,应该不会觊觎父亲您的美貌吧。” 接下来雪宝的举动,吕序马上把“应该不”三个字去掉,它居然在舔父亲的手背,随后直接跳到他的腿上。 “雪宝,我们该走了……” “哈……” 吕序手刚伸过去,雪宝就朝她哈气,吓得赶紧把手收回。 “爹爹……” 尴尬地看着父亲,想要强行把雪宝抱走。 雪宝马上不乐意了,一扭身体窝进吕颐怀里,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吕颐。 吕颐从震惊中回过神,跟雪宝对视跟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滚!” “回来……” 吕序刚转身,就又被吕颐唤回。 吕颐僵直着身体道:“你在陵城还有别的发现吗?” “遇到两位地境高手,好像还认识祖父,我跟他们约好明天去碧霞居吃烤乳猪,哦对了原来祖父叫吕是,吕家人起名真是随意,就是这名跟字不太相配,是非的是跟泽宸有什么关系吗?” “是三点水旁的湜,意为水清见底,你……”想到女儿未曾阅过族谱,吕颐淡淡道:“记住了,以后不许写错。” “记住了,不过嘛……”吕序应下又摇头道:“虽然我瞧不上吕崇的为人,但人家给女儿起名字最用心,听起来像是正经女儿家的名字,哪像女儿的名字……“ “好听有什么用,有你的名字响亮吗?” 吕颐不屑地嗤笑一声道:“南离国叫吕沐雨的姑娘多了,但叫吕序的只有你,绝对没有女子与你相同。” 这话听着好像很有道理,吕序怔了怔就听到父亲道:“还有你说的那两位地境强者,他们是何门何派的人,你跟他们结交会不会有危险吗?” “地境也就比祖父高一点点,他们还指望女儿指点修行,怎么会自断修行路呢。” “嘿嘿……”吕序忽然发出一阵如鬼似魅的笑声:“爹爹,您没有瞧见,女儿今晚用一曲琵琶就废了南宫三位老祖,三境高手不过如此。“ “!!!” 吕颐才发现是另一个女儿。 但是这个女儿今晚很不对劲,从前她不会在自己面前发出阴森的笑声,莫非是病情又再加重。 “爹爹发现了……”吕序似笑非笑看着父亲道:“您知道我今天在南宫府的地宫看到什么吗?” “序儿,你看到了什么?”吕颐担忧着女儿,吕序森然一笑道:“看到了一间跟当年关押女儿一模一样的牢房,不止刑具一模一样,连摆放的位置都一模一样,女儿好像又记起了一些东西。” “你记起了什么?” 吕颐把雪宝放到桌面上,走过扶着女儿的肩膀。 “我……”吕序张了张口,迟疑一下改口道:“太后的背后有非人的东西,很可怕的。” “此事我们早就知道,只是对方一直不肯露面。”吕颐有些犹豫,看到女儿的模样道:“我们尚不知对方实力如何,倒是化蛇突然出现,逼得太子殿下出手暴露了实力,如今他们更加谨慎,我们更加难以捕捉不到他们的行踪。” “他们一直藏在京都吗?” “嗯……” 吕序得答案,懒洋洋道:“还有个女疯子,女儿得回去处理。” “女疯子?”吕颐疑惑地问。 “就是风家风冉,这个女人疯疯癫癫啊……” 吕序话都说完,就吕颐就一戒尺打在她手臂上,痛得吕序失声大叫。 “爹爹,您打我,你为了一个女人打我……” 吕序痛得两眼泪汪汪,委屈巴巴看着父亲:“你居然迷恋一个女疯子,我要……” “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对长辈要恭敬,你都当耳边风了,是不是?”吕颐又给了女儿一戒尺,茫茫夜色中顿时响起吕序嚎啕大哭的声音。 “你哭什么,给我闭嘴。” 吕颐此话一出,吕序哭得更加厉害。 上溯园的房间纷纷亮灯,青鸟和朱鹮纷纷披衣过来。 原以为是幻觉,走近才发现真是主子大哭,青鸟担忧问:“老爷,小姐哭闹不止,可是受伤?” “青鸟,救命啊。” 吕序马上大声求救道:“爹爹要打死我,你快来救救我。” 两人一听马上煞住脚步…… 第161章、 吕老太爷的提醒 “小姐,您撑住,奴婢去请救星。” 青鸟在外面声回应,拉着朱鹮原路返回,路线却不是出上溯园。 “青鸟,去哪?” “回屋,睡觉。” 这路线不像是要出门,朱鹮拉住青鸟问。 青鸟拉着朱鹮悄悄回房,关灯继续休息,压根没有出去的意思 “你们两个不讲义气呜呜……” 吕序还没骂完就又挨了一戒尺,顿时哭声震得隐藏在暗中高手赶紧捂住耳朵。 “半放三更,哭丧啊你。” 门忽然从外面推开,墨烬离一脸怨恨地瞪着吕序。 “提前给你哭丧啊……” 吕序又挨一戒尺,顿时哭声响起震天,把吕府的人都给惊动。 老太爷披衣过来,看到吕序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指着儿子道:“教训孩子也不挑时候,这都什么时辰了,让不让大家休息。” 回头又看着吕序道:“你不是去了陵城,什么时候回来的?” 吕序吸一下鼻子没有说话,老太爷马上生气了:“你就不能为自己辩白一句,每次都让人觉得你犯了天大的错。” 吕序抬手抹掉眼泪鼻涕,似笑非笑道:“因为一个他很熟,孙女很陌生的女人,还是个……” “咳咳……”不等女儿说完吕颐就打断。 吕序撇撇嘴无奈道:“是风家的风冉小姐,她一直被囚禁在南宫府,精神都有些不太正常。” “有多不正常?”墨烬离随口问。 “回太子殿下,跟臣女差不多。” 吕序格格笑着回答,目光里藏着一丝狡黠。 “好好的人,怎么会疯掉?”老太爷看一眼吕序不解地问。 “大概是长年被南宫世家的人折磨。”吕序的话点到即止,多一个字都没有说。 风家跟南宫世家那点恩怨,也不是什么秘密,京都很多人都知道,明白的人都明白,不明白也无须解释。 吕颐想到女儿方才说过的话,南宫世家也有一间,跟当年关押她的一模一样的房间,淡淡道:“序儿,今晚住家里,天亮了再去陵城,爹爹陪你一起去吧。” “当然不行。” 吕序一口拒绝道:“风冉小姐现在很恐怖。” “这是怎么回事?” 墨烬离不解地看着吕序,风冉是会武功但是很普通。 吕序诡异地笑笑道:“古大人一时不留神,让风冉小姐吸走了三位老祖残余的内力。“ “你为何不阻止她啊。“ “我当时不在场,去了梅花谷。” 墨烬离皱起眉头:“你不留下来协助古大人,跑到梅花谷去干嘛?” 吕序漫不经心地笑笑道:“我接到的旨意是废掉南宫世家三位老祖,我废掉他们后才去的梅花谷。” “你就不能留下帮帮古大人吗?”墨烬离无语地问。 “爹爹说要守规矩,不能逾越,不然吕序会被罚的……” “吕序……” 墨烬离震惊地看向吕颐。 这丫头不对劲,难道在陵城又受了什么刺激。 “你不就是吕序吗?” 老太爷终于忍不住出声问,自进来后他就觉得孙女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又不说上。 吕序看一眼老太爷,乖巧地回答道:“回祖父,我是吕序的妹妹,叫另一个吕序,大家都是这么称呼我。” “吕序的妹妹:另一个吕序?” 老太爷马上看向儿子,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颐淡淡道:“父亲,夜深了,您先回去休息,儿子明天再向您解释。” 没有得到答案,老太爷自然不愿意离开,就听到吕序用糯糯的声音道:“爹爹,女儿不喜欢这个称呼,我要取了一个新名字。” 吕序双手托腮想了想,甜甜地笑道:“有了,女儿以后就叫吕允,允许的允……好听吗?” “你为何要用这个字为名?”墨烬离顺着她的话往下问。 “吕序是要守着善良单纯,还要守着规矩的,不然会被罚;吕允是允许做任何事情,包括杀人放火的事情。” 吕序耐心地用了很长的一句话解释,还想往下说时墨烬离出手了,往让她身上一点,吕序身体一软就倒在父亲怀里。 吕颐唤了一声青鸟。 青鸟从外进来:“老爷有何吩咐?” 吕颐道:“送小姐回房,今晚辛苦点守着小姐。” “奴婢明白。” 青鸟上前抱起吕序,把她送回东厢房间。 墨烬离说了一句去陵城离开,吕颐在书房内向父亲坦然了吕序的情况。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老太爷听后淡淡道:“这些日子为父也知道了,那些年孩子在府里的情况。” “你们一直以为,她的病是因颂长公主的折磨而起,其实不然……”老太爷叹气道:“折磨她的又何止是颂长公主,还有吕府的人……” “是儿子没有保护好序儿。” “你不是没有保护好她,你是从来没有保护过她,从来没有。”吕老太爷把那几个字重复了一遍。 想到吕序两种矛盾的性格,吕老太爷继续道:“明知道双魂症受不得刺激,你却同意皇上让她去做杀人放火的事情,还无理地要求她守住善良单纯、守着规矩,序儿只能分裂自己的灵魂,来满足你无理的要求。” “逼疯她的人不是别人……是你。” “是我?” 吕颐震惊地看着父亲,为什么会是他? 吕老太爷叹气道:“我回府那日,序儿为什么不认识我,你心里明明很清楚,一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你却狠心让她跪了那么长时间,以至所有人都以为她跟从前一样好欺负,你却还要求她善待沐雨。” 面对儿子的质疑,吕老太爷语重心长道:“你是她唯一的依靠,你若不为她争取,孩子就活得像一只孤鸟。” “序儿还没有彻底疯掉,你应该感谢景泽。”吕老太爷淡淡道:“他做了本该由你这个父亲做的事情,无条件地包容序儿的好与坏,让序儿不再孤苦无助。” “此事父亲是不是言之过重了。”吕颐不以为然道:“序儿是个坚强的孩子,她没有您想的那么脆弱。” “你告诉我,若是心志足够坚强,序儿为何会得这种病?”吕老太爷对儿子态度很不满意,无奈道:“再过两年序儿就该嫁人,你还有多少时间对她好。” 问题有些扎心,吕颐缓了缓道:“序儿是嫁人,又不是生死离别,都在京都怎会没有时间。” 回头想想自回到京都后的事情,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了一大跳:自南城门水灾后,梵行跟女儿见面的机会越来越频繁,京都那场暴乱后,大部分时间都是梵行陪在女儿身边,他这个父亲倒没怎么照顾女儿。 “你自己好好反省吧。” 老太爷留下句话,摇着头回房休息。 吕颐重新坐下,方要拿起公文时,一只白茸茸的爪子抢先按在上面。 “该死……” 看到女儿留下的猫,吕颐头痛地扶额。 忽然想一件事情,赶紧离开书房,前去往老太爷的居所。 吕序一觉醒来张嘴想唤人,结果刚张嘴就吃了一嘴毛,手臂上还一阵火辣辣地痛。 “橘王呸呸……” 把推开挤在枕边的毛团,吕序吐掉嘴里的毛,坐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宽大的衣袖滑下来,手臂上赫然几道红印,吕序正疑惑自己什么时候受伤时,帐帘从外面掀开,亮得她再次闭上眼,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 青鸟笑眯眯道:“小姐醒了,早膳朱鹮准备的鱼片粥,再晚过去鱼肉老了不好吃。” 吕序却是一脸茫然,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道:“青鸟,我好像做了个梦,梦里去了趟陵城,看到一只比橘王还大的猫,通体雪白,眼睛有两个颜色……” “小姐指的是它吗?” 青鸟指头大床里侧问,吕序马上回头,顿时惊得下巴都合不拢。 那只比橘王还大,通体雪白,眼睛有两个眼色的猫,正像人一样仰躺在另一个枕头上呼呼大睡。 吕序用力甩了甩头,终于找回昨天白天的记忆,讶然道:“所以我不是做梦,是真的去了一趟陵城又回来了……我为什么要回来呢?” “您是代古大人送从南宫府搜出的物证,后来太困了不小心睡在老爷书房。” “真的是这样吗?”吕序看着青鸟道:“你的回答听起来很官方,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 “小姐,您别……” 青鸟无奈交待了昨晚的事情。 吕序听完讶然道:“这么说我多了一个妹妹叫吕允。” 青鸟想一下笑道:“无论小姐叫什么名字,奴婢们伺候的都一人一身。” “我有没有忘记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吕序想一下问,到底是去了一趟陵城,不至于两手空空而归吧。 “奴婢听得不是很清楚,只听小姐说在碧霞居跟人有约……”青鸟想一下道:“小姐,您是不是忘记给朱鹮带梅花,回头她跟您要怎么办?” “再去一趟呗。” 吕序不以为我在道:“顺便给大家带一只回来……” 青鸟嗤笑一声,揭穿她的小心思:“小姐是想给范先生也带一份吧。” “你把先生平时给我们送烤鸡的食盒准备好。” “小姐,老太爷要见您。” 吕序话音刚落,上溯园的管事就进来传话 第162章、 一起战吧 陵城,碧霞居 吕序回头瞥一眼围坐一起,一口酒一口肉的三老头。 老太爷一大早把叫过去,就是为让她把他带陵城,跟故友们把酒聊天。 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车轱辘声,片刻后就听噔噔上楼梯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听到叩门的声音。 “进来。” 门开了,青鸾和朱雀走进雅间。 吕序看一眼他们道:“你们来得刚刚好,老太爷在里面跟故友聚旧,你们在这里好生伺候。” “小姐,要上哪啊?”青鸾问。 “我去雪城,给先生送一份过去,哦……”想起另一件事情,吕序道:“旁边的雅间先生也包下,给你们和古七用,你们先过去吃点东西,顺便休息一下,老太爷需要什么你们紧着点办。” “小姐要去多久啊?” “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天黑前会回来吧。” 注意后面有个“吧”字,意思就是若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可能会晚些回陵城。 青鸾和朱雀相视一眼,还想问什么时,店小二已经把食盒送上来,吕序提起食盒道:“哦记得给朱鹮采梅花,收集梅花上的积雪。” “积雪是给谁的?” “打算送给先生泡茶用,不行吗?” 吕序提起食盒,转身一跨步就消失在雅间,店小二惊得半天都没回神。 朱雀塞给他一绽银子道:“方才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许外传,不然我们家仙子动怒,后果会很严重,明白吗?” “……小人明白。” 店小二从震惊中回过神,抱着银子赶紧跑。 “真是败家,给半绽就够他花销大半年。”青鸾叹气道:“算了,你不当家不知道物价贵贱。” “花的是小姐的钱,你操什么心,反正小姐很会赚钱。”朱雀转身走进旁边的雅间,看到雅间里一大锅,烧得不停翻滚的白汤,有些遗憾道:“早知道是这些东西,该带些朱鹮秘制蘸酱。” “出门在外别太讲究,赶紧吃吧。” “好吧。” 两人坐下时,吕序已经出了陵城。 正考虑要不要去梅花谷收集积雪,一道身影拦在前面。 “好狗不挡道。” 看清楚来人时,吕序一脸不痛快。 墨烬离抱着手问:“提着这么大一个食盒,你要上哪?” “雪城。” 吕序不假思索地回答。 “按规定,我们三必须有一人留守京都……” “等等。”不等墨烬离说完,吕序就惊讶问:“这是什么时候的规定,臣女怎么不知道。” “前几天的决议。” “你们决议时臣女在场吗?” “你们的决议有征得臣女本人同意吗?” “请臣女这样的高手保护京都,朝廷打算给臣女支付多少俸禄?” “还有……”吕序顿一下:“没有接到旨意,或者任命书前,臣女的行动不受你们规定约束。” “……”墨烬离被驳得哑口无言。 “臣女告退!”吕序脚往旁边一迈,直接消失在墨烬离眼前。 “吕序,你这个死丫头……”墨烬离气得跳脚,转过头又抱怨道:“父皇啊,办事能不能靠谱点,不要想当然。” “以雪城目下的情况,吕序过去未必是坏事。”古骄龙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墨烬离落下来道:“带吕序到陵城赏梅,是梵行计划了很久的事情,骤然被雪部给破坏,这股怒火很难平息。” “殿下可知吕序小姐此去雪城的目的?”古骄龙似笑非笑地问。 “龙雀使大人知道!” 墨烬离有些意外,以吕序谨慎的性子当不会向古骄龙坦言。 古骄龙淡淡道:“吕序小姐昨晚一曲琵琶,不仅让南宫世家三位老祖泄了元阳,还废掉近两百年的修为,殿下觉得此曲若用来对付军队,能有多大的杀伤力?” “此曲一出,六部不敢动,但在雪城……” 墨烬离丝毫不低估吕序的实力,那个丫头若认真起来比任何人都可怕。 经历了上次的化蛇的事情,很多人觉得吕序修为不如梵行跟他,但他们不知道她没能打败化蛇,不是实力不行而是功法问题。 “殿下,在雪城如何?”古骄龙好奇地问。 “吕序的功法属水生,在雪城她的功法能得最大的发挥,她过去没问题。” 墨烬离十分肯定的吕序的实力,古骄龙却有不同的想法:“太子殿下,别忘记了,吕序小姐是个病人,万一她受到刺激情绪失控,死的可能就不止是敌人,你们不担心这个问题吗?” “顾虑太多会失去很多机会。”墨烬离淡然道:“吕序就是一把双刃剑,用不用都是一把利器,不能因为害怕受伤,就把她封存起来,让她在剑匣里生锈腐朽,这也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你比本殿了解梵行,但本殿比你了解吕序。”墨烬离坦然道:“吕序的人生可以短暂,但一定要轰轰烈烈。” “但那是从前年命不保的吕序。”古骄龙也提醒他道:“如今的吕序寒症已经痊愈,还遇上了梵行,以她的修为没有意外的话她能活很久,她心态会发生变化,人生追求也会发生变化。” “你方才也看到了,京都的安稳在她心中不再是第一,梵行才是。” 古骄龙也曾经年少过,也曾经深爱过一个人,最明白吕序此时的心情,眼里心里全是他的一切。 墨烬离被戳中痛处,吕序曾经为了京都安稳差点赔上性命,如今却有无数个理由,推托身为强者应承担的责任,匆匆赶到冰冷刺骨的雪城,为梵行送上美食果腹。 “殿下,若不放心,可先行回京都。” 古骄龙也知道京都卧虎藏龙,若没有人强者镇压,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墨烬离叹气道:“你这里若没有什么问题,本殿便先行回京都……青鸾和朱雀也在碧霞居,你若遇到什么麻烦,可以通过他们二人向吕老太爷求助。” “臣谢太子殿下指点。” 古骄龙想说不用,最后还是承下这份人情。 南离国疆域辽阔,普通人若骑马或坐马车到雪城,快则一个月多则三两个月。 吕序和梵行在某种意义上,跟普通人已经有所不同,若到陵城是须臾间,到雪城便要好几个须臾间,降落的地点显然是雪城面向,跟雪部缓冲区的城楼上。 咚咚咚…… 刚落稳就听到一阵凌乱不堪,有气无力的鼓声,顿时便皱起眉头。 而守在城楼上将士,看到一名即便蒙着面纱女子忽然出现在城楼,顿时紧张得纷纷举起兵器。 “梵先生人呢?” 吕序打了个呵欠,懒懒又漫不经心地问 士兵们看到她慵懒的神态,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明明蒙着面纱看不到容貌,但她站在那就美得无可比拟。 在场的将领闻说她来找梵行的,上下打量一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才道:“你是何人,找梵先生有何事?” “吕序。” 吕序不假思索地报上名字。 骤然听到这个闻名南离国的名字,那名将领愣一下道:“您说您是吕序,敢问是哪一位吕序。” “你心里面想的那个吕序。”吕序不假思索地回答,就听到将领质疑道:“雪城距京都数万里之遥,吕序小姐体弱多病之躯,如何受得住中途上的颠簸,来到长年冰雪覆盖的雪城。” “体弱多病是从前的事情,如今本小姐已经大愈,想上哪就能上哪,本小姐可是跟化蛇打过架的。” 吕序放眼扫视一圈淡然道:“将军若是不相信,我记得雪城有几位从京都来小姐,大可以把他们唤过一认便知真假,再说天下谁敢冒充我吕序。” 那名将领还在考虑要不要听她的建议时,零碎碎的鼓声再次响起,还有伴有女人娇滴滴的声音。 吕序忍无可忍地问:“是哪个废物在击鼓,真打起仗来敢这样打战鼓,老早就拖出砍首示众,你身为将领就不过去管管吗?” 将领迟疑一下道:“是城主新纳的小妾,城主今早过来巡城,新夫人一时兴起……” 他话还没有说完,吕序已经消失在眼前,顿时震惊得说不出话,就听到一声娇滴滴的“哎哟”,随后就是吕序警告的声音: “再敢碰一下鼓槌,砍了你这双爪子。” “你是何人,敢擅闯城楼。”面对骤然出现的吕序,城主紧张的声音战战兢兢地响起。 吕序瞟一眼裹在狐裘里,体态圆润,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资料中显示雪城当代城主姓虞名启,城主之位是从他父辈传到他手上,坐上城主之位也不过七八年时间。 面对城主的警告,吕序冷冷道:“虞城主,城主当腻了本小姐可以禀明皇上,换一个人来替你打理雪城。” “你到底是谁,竟敢直呼本城主的名讳,还敢本城主指指点,小心本城主治你的罪。” “来人哪,还不快把她拿……” 这回开口的小妾,吕序冷瞟一眼,那眼神能比雪城的冰还刀人,小妾马上吓得不敢吭声。 “我问你,前天来的梵先生如今何在?” 梵行若在城中,肯定已经赶过来迎她,如今梵行、古七皆不见人影,说明两人不在城里。 虞启志到底是一城之主,迟疑一下道:“梵公子去向事关雪城安危,姑娘想知道须得行报上身份、姓名,产然就算是你杀了本城主,本城主也绝对不会透露半个字。” “右相独女吕序……” “南离国第一美人……”不等吕序说完,那名小妾便忍不住打断。 吕序嗯一声冷冷道:“应该没有人敢冒充南离国第一美人,现在可以告诉本小姐梵行先生的行踪吧。” 很多人都可以冒充“吕序”两个字,甚至吕序的美貌都可以通过易容术冒充,但吕序的神韵、气度不可复制, “梵先生去了雪部,跟雪部首领面谈。” 虞启没想到素来作为流放地的边城,最近竟接来来了两位大人物,赶紧报上梵行的去向。 吕序瞟一眼缩在虞启身的小妾,冷声提醒道:“战鼓是用来鼓舞士气的,不是你讨好女人的玩具,再有下次本小姐就把她皮剥下来作成鼓面。” “下官再也不敢。” 面对吕序强大的气势,一城之主也得乖乖认怂。 吕序转身望向城楼外面,极目时可见敌方驻扎的营帐,惊讶道:“雪部的军队营地驻得这么近,他们不怕我们的军队偷袭吗?” “吕序小姐初到雪城不知,城门出去不过十里地有一条被冰雪覆盖的河道……” “怎么跟地图上画的不一样,本小姐记得地图上,这个位置没有河道,河道应该是在进城的南城门外面吧。” 虞启一听赶紧细细解释道:“原先这里是没有河道,可是就在今年夏天下了一场大雨,一夜间生生冲出一条,与南城河道相连的三十多丈宽的河道,此事也一早传书回明皇上,许是京都的地图还没来得及修改。“ 吕序若有所思道:“如今正值隆冬,河面结冰的厚度,既然能承受雪部的军队,应该也能承受我们的军队吧。” “吕序小姐有所不知,雪部的人极为狡猾。”虞城主耐心地解释道:“每次我们一想出兵过去攻打,他们就抢先在冰面上撒上盐巴,或者往后面上投巨石,把冰面给砸破。” “他们能这么做,我们为何不能效仿?”吕序若有所思道:“这样一来我们过去,他们也过不来啊。” “本城主不敢隐瞒。”虞启赶紧解释道:“雪城出了内奸,在雪部围攻前,把我们的投石机全部烧毁,制造投石机所需要的木材都是在外地采购,如今河道结冰船只无法能行……” “明白了,虞城主无需多言。” 吕序打断对方的话,望着远处的营帐,隐约能看到人员在迅速集结。 “虞城主,你看对面人员在动,他们是不是在集结?”吕序赶紧提醒虞启,虞启取出一样东西贴在一边眼睛上,马上大声提醒道:“对面敌军动了,所有将士马上准备迎战。” 回过头对吕序道:“吕序小姐,刀剑无眼,请您先回城主府暂避。” 吕序却俯身捡起地上的鼓槌道:“我父亲当年为了保护雪城,差点葬身雪域深处,作为他的女儿岂有躲避之理。” “一起战吧。” 第163章 恃强凌弱 城门外,敌军在集结。 南离国的军队也在迅速摆出迎战姿态。 吕序看到不少双脚戴着镣铐,衣衫褴褛的身影在忙碌,他们在往城上搬运石块、火油,以及各种兵器。 “吕序小姐,这些人都是流放犯,非常时期他们也得过来帮忙,可恶……”虞启忽然怒吼一声道:“雪部的人不信守承诺,说好梵先生回来前不开战,他们……” “他们是冲我来的。”吕序淡然一笑:“看来有内奸,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传消息。” “吕序小姐,您要不先回避。” “虞城主,能给我找一件乐器吗?” 两人同时开口,虞启惊讶道:“这个时候,你要乐器干嘛?” 吕序无奈叹气道:“本小姐动手杀他们不难,但鲜血四溅横流容易弄脏衣裳,不如我先废了他们修为,把杀敌立功的机会留给大家。” “……!!!” 虞启惊讶得半晌说不出话。 回过神有些恼怒道:“吕序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于玩笑。”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开玩笑吗?”吕序回头冷睨一眼,虞启赶紧道:“但这一时一半会儿,上哪给你弄一件乐器。” “不用你亲自去,告诉我城中哪里有就行。” “本城主也没打算亲自去。” 吕序懒洋洋打了个呵欠,走到城楼前面道:“好华丽的阵容啊。” 虞启上前一看,才发现敌军先锋队兵临城下:“再华丽也没用,一会儿照样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上百名九品高手为先锋军,后面又是一支千人的七品修为高用军队压阵,这样的阵容你说华丽不华丽,国战也没有这样的阵容。” 吕序抬手拍一下虞启的肩膀道:“虞城主,你今天赚到了,将居为第一个也是唯一个,领兵迎战百名九品高手,还将大获全胜的城主,所以……给我找一把乐器,你是稳赚不赔。” “你……好吧。” 虞启被吕序打败了,回头在人群里寻找一圈。 若不是顾忌吕相在朝中的地位,他老早就回府带着家人弃城逃跑。 上百名九品高手为先锋啊,他们身下这座号称固若金汤的城楼,在这些人面前不堪一击,他不逃跑更待何时。 最终目光目光落在两道瘦弱的身影道:“你们俩跑一趟城主府,把本城主的琴取来,顺便通知城中的百姓,提前做好撤退的准备,万一城破……” 还没说完就被吕序惊喜的声音打断:“没想到在万里之遥,还能遇见两位故人,真是有缘千里还相会啊!” 雪边的旧相识能谁,自然是柳昭然和明净。 尽管对方用布巾包住头和脸,还是能一眼认出是旧相识。 两人骤然听到她的声音,像是被雷击到般浑身不断颤僳。 以他们目前的处境,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就是吕序,没有多想转身迅速走下城楼。 吕序却唤住他们道:“柳三小姐、明净小姐,京都别后好久不见,两位最近过得可好啊,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吕序……” 见身份被点破,明净忍不住想冲过去撕掉。 柳昭然一把拉住她道:“托吕序小姐的福,我们在连城之地过得很平静。” “本小姐没有那么伟大。”吕序懒洋洋道:“我可没有逼迫你私开水库放水,更没有逼你泄露南离国的机密,你们今天的生活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 明净自知理亏,冷哼一声不说话。 “我是真心的。”柳昭然淡淡道:“若不是你把我从太后手中救走,如今我还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如果是这个原因,你应该感谢皇后娘娘,感谢你的母亲姚夫人。”吕序中断话题道:“好了,你们先去城主府帮我取乐器,万一城破了我肯定能逃跑,你们可就成了他们目标。” “雪部为何要捉我们。” 明净不服气地反驳,好事全是吕序的,坏事全太在她身上。 吕序笑笑道:“一个皇后娘娘的侄女,一个左相大人的千金,有你们在手上,雪部以后就衣食无忧。” “吕序,你要落到他们手上……” “明净小姐,吕序小姐不会落在到他们手上。” 柳昭然拦下明净道:“我们马上就去取乐器,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你应该有办法拖延时间吧。” 吕序嗯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从衣袖里摸出两个鸡蛋递过去道:“出门时走得比较匆忙,丫头随手塞给我的,还是热乎的,你们若不嫌弃将就着吃了,有力气才走得快。” 望着两个粉粉的鸡蛋,柳昭然迟疑一下接过鸡蛋。 换从前她估计会把点心砸吕序脸上,如今把一个鸡蛋塞给明净,自己毫不矜持剥开一个鸡蛋。 从前并不觉得水煮鸡蛋有多好吃,现在……比起边城又冷又硬的面饼,这热乎乎的鸡蛋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甚至能感到家的味道。 感觉到鸡蛋的余温时,明净顾不得打脸,迅速剥掉蛋壳在鸡蛋凉掉前迅速吃掉。 “等我们回来。” 把鸡蛋吃完,柳昭然拉着明净走下城楼。 “交出吕序,我们马上退兵。” 城楼下,敌人的军队终于喊话。目标明确就是冲着吕序来的。 虞启担忧地望向吕序,却看到她不慌不慢把食盒放好,忍不住提醒道:“吕序小姐,上百名九品修为的高手,还一支由七品修为高手组成的千人队伍,我们恐怕是……” 吕序不以为然道:“一群靠吃药突破到九品的废物,你怕什么呀。” “就算是靠吃药突破,人家也是九品高手,而且还是上百名,万一真动起手来……” 虞启心里想说他该如何逃命,嘴上却道:“本城主如何护你周全?你若有任何闪失,本城主如何向吕相交待?” “区区九品就把你吓成这样。”吕序伸出手道:“给我一张弓和三支箭,我要让你们知道,九品修为没有什么可怕,真可怕的永远是自己。” “你要干嘛?” 虞启头痛地问,心里却道:吕序年纪轻轻,可惜得了疯病。 吕序漫不经心道:“跟他们玩玩呗。” “我的大小姐,都什么时候了……” 想到她那个有权决定官员升迁的爹,虞启无奈给旁边弓箭手一个眼色。 弓箭手无奈又鄙夷地把自己的弓箭送到吕序面前:“这张弓虽不是什么名品,但陪伴小人三年,请小姐不要嫌弃。” 吕序看一眼弓箭手,笑着接过弓。 从箭筒里取出三支箭,轻轻一跃就飘上墙头 拉满弓,三箭齐射,丝毫没有吊人胃口的意思,却并没有太多人感震惊、 同时射出三支箭是弓箭手的基本功,城楼上众人看多了自然没有感觉,直到三支箭落地的一瞬间,大地忽然发出一阵阵轰鸣声。 地面上凝结成冰,锄头都掘不动的积雪炸起。 战马嘶鸣…… 上百名九品高手组成的先锋队,就像遇到了埋伏,纷纷从马匹上摔落地。 城楼上所有人都看呆了,那可是九品修为的高手,竟被三支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箭的威力震得摔下马背。 虞启更是惊得嘴巴都合不上,吕序打了一个响指,得意地笑道:“瞧见没有,这才叫做下马威,上百名的九品高手又能如何,遇上本小姐统统都得下马。” “吕序小姐,有一个事情我不明白。”虞启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情:“你如何知道,他们是靠吃药提升修为?” “南离国肯定不止百名九品高手,但短时间能集结上百名,还要他们上战场,你觉得朝廷得花费多长时间做到。” 吕序平静地问虞启,虞启想一下道:“到了九品修为的高手,要么闭关修炼以求突破,要么会提出十分苛刻的要求,怎么也得两三年以上吧。” “这只是其中一点。”吕序淡然道:“最重要是极少有人能在这样的年纪达到九品,更何况是上百名呢。” 虞启一听赶紧看向城楼外的先锋军,果然都是二十多三十上下的年纪,想了想道:“就算吃药也不能如此整齐画一,除非背后有神秘力量支持,能让所有人在断赶时间内提升修为。” 吕序神秘地笑笑道:“试试就知道。” 上百九品一脸懵地从地上爬起来,九品修为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摔下马。 城楼上将士们看到这一幕,低到深渊里的士气瞬间高涨,激动得摇旗呐喊,喊声终于惊动了对方的阵营。 四道身裹白袍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眼前,扫一眼下面狼狈的先锋军,盯着站在城头上的吕序,纵然修行多年也不由露出惊艳的表情,南离国第一美人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看到她手上的弓时,马上敛起笑容,没想到还是个厉害角色。 “三境的废物。” “你这女娃娃长得不错。” 吕序和对方一人同时开口,前者不屑,后者称赞。 四人交换一下眼神,站在中间老者道:“好狂的语气,三境在你眼里竟是废物,不知道你个小娃娃是什么修为。” “你们看不到本小姐的修为,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我的修为比你们高出许多;其二我不会武功;第二种很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的修为在你们之上。” 吕序扫一眼四人道:“你们胆敢举病冒犯我南离国连城,本小姐不杀人,你们自裁吧。” “狂妄!” “嗯哈哈……” 面对对方的评价,吕序狂妄大笑。 虞启猛地哆嗦一下,这个大小姐怎么笑得更像个反派。 “我便是狂妄,你们又能把我怎样。” 吕序悠然坐在城墙上,两脚悬在城墙外晃悠,丝毫不把对方放在眼内。 虞启有些不解,压低声音道:“吕序小姐,你用弓箭就能对付他们,为何非要寻一件乐器啊?” “本小姐说过了,打架会弄脏衣裳,而且本小姐不杀人。”吕序也压低声音道:“本小姐有一支曲子,只要弹奏就能废掉强者的修为,省力气又不会弄脏衣裳,你们还有机会立功。” “吕序小姐真是注重仪态。!”虞启不由感叹一句。 “本小姐可是拥有很多爱慕者的,一言一行都被他们竟相模仿,自然得注意自己的仪态。” 吕序有一搭无一搭跟虞启聊着天,完全不把四名强者放在眼内,忽然虞启的面色一变,两手握成拳头,大冷天的额头上却冒出豆大的汗珠,两腿也在不停地发抖。 吕序正疑惑时就听到一声怒吼道:“我南离国将士跪天地、跪君王、跟父母,绝对不向敌人下跪。” 虞启觉得自己膝盖骨快碎时,忽然听到一声轻轻的冷哼,如大山压顶的重力瞬间消失,耳边也响起吕序不屑的声音: “你们很喜欢欺负弱者,不如本小姐也欺负欺负你们。”吕序无奈地叹气道:“虽然恃强凌弱非我辈所为,但是你们欺负人在前,就别怪本小姐以其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虞城主,我们缺战马吗?”吕序压低声音问。 “缺倒是不缺,但多多益善,用不上还可吃嘛。” 虞启神秘兮兮道:“烤全马,特别是下面汗血宝马,经过腌制后整只放进烤炉里,撒下雪城特有的香料,哪个滋味啊本城主毕生难忘,可惜此马长在雪原深处,听说十分难驯服。” “这么说我们要是把马都烤了,岂不是得把他们给气死。” 吕序盯着下面的战马跃跃欲试,想了想问:“烤马肉比陵城碧霞居的烤乳猪好吃吗?” 虞启惊讶地啊一声,遗憾道:“本城主没离开过雪城,不知道外面的美食如何,无法回答吕序小姐的问题,吕序小姐品尝过不就知道二者的差别,问题是……” “还有什么问题?”吕序惊讶地问。 “大小姐,香料我们有了,但岂一味主料啊。” 虞启指指下面的战马,吕序会意地笑笑,忽然张开双臂召唤道:“马儿啊,快快过来,我这里上等的精饲料,亦能还尔等自由,快点奔响我……” 噗…… 虞启本以为吕序有什么好方法,没想居然直接跟马说话。 终于忍不住噗的一下笑出声,不能怪他发笑,但吕序的方法真的很搞笑,马要是能听懂人话还用驯吗? 忽然战马嘶鸣…… 第164章、 幕后操控者 “陛下,前线有变。” 雪部最华丽的宫殿,一名探子高举令牌,匆匆进来汇报前线战报。 骤闻消息雪部女帝,雪清吟回过头,一脸惊喜道:“四位长老可是已经攻下雪城,四王子他们大获全胜。” “回陛下,不是。”探子赶紧道:“内线传来消息南离国第一美人吕序来了雪城,四王子不听劝阻领兵欲拿下吕序,岂料我们的先锋军还没站称,就吃了人家的下马威。” “序儿来了……”一道淡雅的声音响起,语气有些惊喜。 “吕序来了又能如何,一只美丽的花瓶还能上战场杀敌?” 雪帝冷冷看着对面,一人轻松压制住十位天境高手,还能腾出一只手喝茶的梵行。 面对雪帝的质疑,梵行浅然笑道:“上战场打架啊应该不会,序儿生性散慢,她会想以逸待劳的办法,比如说……”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雪帝冷冷打断:“前线可是有上千名七品修士、上百名九品巅峰高手,以及四名地境强者,吕序来了只是让我们多了一个筹码,向南离国提出更多的要求。” 雪帝不以为然,就看到站在梵行身后,唤古七的少年露出一丝不屑。 还没来得及质问对方,就又有探子一路畅行进来回:“回陛下,前线又有急报传回,所有战马不知何故,忽然把我们的人统统摔下马,投到了敌人麾下,还有……” “还有什么?” 雪帝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探子如实道:“敌军打开城门,把所有战马放入城,扬言说把战马烤了犒赏三军。” “雪城城门大开,他们为何不攻城?”雪帝厉声责问。 “回陛下,上百位九品高手才到城下,吕序就用箭把震得摔下马,还说这才是真的下马威,四位长老出面也没用。” 探子传完话后头也不敢抬,雪帝忽然明白立在对面,那名声称只是一名侍卫,却拥有九品修为的少年为何面露不屑,原来吕序拥有不弱于梵行的实力。 呵呵…… 梵行发出一阵轻漫的笑声:“本公子现在很有时间陪你们慢慢熬,直到你们肯说谁是幕后操纵者为止。“ 原来梵行一到雪城就发现不寻常,对方军队竟有上百名年轻力壮的九品高手,以及一支不下千人的,同样年富力强的七品修高手组成的军队,还有四名地境强者亲自坐镇。 这样强大的阵容,寻常军队根本不可能战胜怪不得雪部有胆量攻打雪城。 雪部总人口还不及南离国的十分之一,短时间竟冒出这么多高手,肯定有什么东西让他们短时间内提升实力。 故而亲自走一趟雪部,没想到竟看到十名天境,所以决定留下来探过究竟,并且警告雪帝若敢在他审问中攻城,他马上废掉十名天境长老的修为,南离国也会在过年前灭掉雪部。 雪帝和十位天境高手脸都气白,奈何对方实力太强悍,他们联手却无法争脱对方的束缚。 无奈中雪帝终于开口:“梵公子,不是本帝不愿告知对方的身份,而是我们也不知道对方的来历,只知道他们来自雪原深处,不仅能让我们短时间内提升实力……” “提升实力呵呵……”梵行出一阵讥笑道:“对方分明是要你们的命,用不了三年这些强行提升实力人就会殒命。” “你休要糊弄我们。”雪帝自然不信他的话,冷冷道:“提升修为寿元也会跟上,怎么可能在三年内殒命,本帝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才换来这支强大的队伍,定能护佑我族争得适合生存的地域。” “什么代价?” 梵行马上警惕地问,看来幕后之人谋划了很长时间。 雪帝冷哼一声没回答,十位长老马上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对方明明没有动,他们却像是遭遇了剐刑凌迟。 面对同族长老的痛苦,雪帝一开始还能假装听到,但随着痛苦的叫声渐渐变大也咬紧了牙关,无奈只好别过脸不看,最后还用双手捂着耳朵,但痛苦的惨叫声还是钻进耳朵里面。 梵行好心提醒道:“序儿的耐心可没有本公子好,陛下若再不肯说出变强的真相,守在雪城外面的那支军队,你们雪部的精英们怕是活不过今天。” “你们……”雪帝犹豫一下道:“你们不能杀生,一旦犯下杀戒,日后仙斩时定会被削弱实力,经受不住雷劫。” “连仙斩你们都知道,不简单啊。”梵行的话表面很惊讶,语气里却没有意外,淡淡道:“你们这种靠外力提升上来的修为,修为怕是也要止步于此,莫要成为别人渡劫时的养料。” “什么意思?” 雪帝不解地问,但又不太相信对方的话。 梵行淡淡道:“有些人经历仙斩后,实力不足以渡雷劫,就会疯狂吸取强者的力量,甚至是普通人也不放过。” “真有人达到了渡劫的修为!”雪帝对梵行的话将信将疑。 尽管天域之城有人间仙境的美称,也有人说那里的人与众不同,但却从未有渡劫传闻从那边传出。 梵行冷笑一声没有解释,淡淡道:“等你听到传闻时,就是我们生存的这片大陆被血洗的时候,血洗我们的人可能是自己域内的强者,也可能来是来自域外的强者。” “他们为你们提升修为,其实在为日后渡劫储蓄养料,莫要被一时的利益冲晕头。” 面对梵行的警告,雪帝尽管心中还有疑惑,但已经有一丝动摇。 梵行却悠悠道:“序儿是不能杀人,但不代表南离国的军队不能冲锋杀敌,争取机会立功。” 看到雪帝还是一脸茫然,梵行好心提醒道:“你背后的人能利用你们杀人,难道序儿会想不到嘛,所以都是一个层面上的强者,谁也别坑害谁。” “本公子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你们要是还不肯老实交待,与让你们成为别人祸害南离的养料,不如做本公子的养料。” 他的话音一落,十名天境强者瞬间发出更加惨烈的叫声。 雪帝咬咬牙,终于绷不住道:“那人从雪源深处来,说自己一直寒冷中潜心苦修,有秘法可以瞬间提升资质普通的人的修为,代价是要跟他签订一个契约,就是要我们无条件的供他驱使,而且……” 耳边惨叫不绝,雪帝顿一下继续道:“那人还说,他已经派人潜伏在各国京都,一旦起事这些人会跟他里应外合。” “很好,不必再往下说了。”梵行一挥手,十位长老纷纷瘫倒在地上,冷冷道:“记住,天下没有平白无故的善意,尤其是强者对弱者的善意,你们好自为之吧。” “古七,我们走。” 梵行茶杯一放,主仆二人已经离开宫殿。 雪城。 梵行还没回来,吕序有些不烦躁。 城楼下,四位地境高手,上百名九品高手,目不转睛地盯着悬浮在空中的箭。 只有喉结缓慢地滚动,是他们紧得只能咽口水,不知道悬在头顶上的箭就会落下,穿透他们的身体夺走他们的生命。 突然城楼上的士兵动了…… 两道瘦弱的身影抬着一物来到城楼,众人在给他们让路。 柳昭然和明净各抱着一样乐器乐来吕序面前,吕序看到两人怀里的琵琶和古琴,笑道:“想不到虞城主还喜乐道。” “边城昼短夜长,夜间气温低到无法出门,本城主只好给自己找点乐子打发漫漫长夜。”虞启有些尴尬地回答,望着两样乐器道:“不知吕序小姐更擅长哪样。” “吕序是通才,什么都精通。”柳昭然代吕序回答。 明净看着城楼外面的情形,皱起眉头道:“你有这么样的本事,为何不直接杀了他们。” 吕序伸手试一下两人手上乐器的弦,面带笑容道:“到了我们这样的境界……不能杀生,否则会影响到以后修行。” “虞城主这张琴不凡,有钱也未必买得到,倒是琵琶十分普通。”试过弦后,吕序指着琵琶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本小姐便用这把琵琶,反正昨晚上用的也是琵琶。” 虞启讶然看一眼柳昭然和明净,动了动嘴唇,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吕序拿过琵琶,轻轻敲一下琵琶本体,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调过弦后随手拔出一个声音。 叮…… 悬浮在空中的箭纷纷跌落地上。 四名地境强者中一人马上道:“大家赶紧给我冲,在吕序使出妖法前攻进雪城。” 吕序听后眼里多了一抹讥讽,轻轻拔出一串旋律,乐声之美让人忍俊不住倾听,城楼上的人却听到一个提醒的声音: “堵上耳朵别听乐声,否则你们会陷入神智混乱,做出自相残杀的事情。” 吕序的声音空灵神圣,开口便让人信服,所有人纷纷手上的兵器,用双手或找东西把耳朵堵上。 “准好了吗?” 片刻后,吕序的声音再次在大家耳中响起。 “准备好了。” 将士们声音整齐画一,虞启、柳昭然、明净则站在她身后。 吕序十指在琴弦上翩然起舞,琵琶声时而婉转流转,时而激昂挺进,令人心肠百转千回。 开始虞启不明白弹琵琶有什么用,直至看到下方,那支七品修为的军队,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纷纷摔倒,明明没有摔伤却躺在地不动。 “我的修为怎么跌到了人境?” 第165章 、雪城没有白来 “我的境界也在掉。” 四名地境强者中,有两人先后大声惊叫,就像是遇到可怕的事情。 吕序也同样讶异,论境界南宫三位老祖还没他们高,废掉他们的修为还费了不少时间,眼前四人的修为在三人之上,境界却跌得被三人更快,忍不住大声问:“你们是吃了过期丹药提升修为吗?” 噗…… 骤然听到吕序的话,虞启没忍笑喷。 “虞城主居然懂唇语!” 吕序回过头看一眼,说出句惊叹和夸奖的话。 面对吕序的挖苦,四位长老十分恼火,但事实摆在眼前。 吕序边抚琵琶边道:“信本小姐一句话,你们现在怨我恨我,但用不了多久,你们会感激到给我立长生位。” “你废我等修炼,还想我们感谢你,真是痴人说梦话。”感觉着境界的失落力量的流失,四位长老的怒火到了极点,偏偏吕序还在挤兑他们。 “吕小姐,这话是不是有些过份?” 虞启都有些看不下去,削了人家修为却说是帮他们,换他都不会相信这番话。 吕序头也不回道:“虞城主有所不知,我在陵城遇到一位地境前辈,他曾经告诉我江湖上有人猎杀三境强者;还说他曾有四位故交好友,修为遇到瓶颈多年,忽然一起突破瓶颈,他前往欲故友们庆贺。” “跟眼前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虞启不解地问,吕序淡淡道:“他因路不熟耽搁了些许时间,等他赶到时发现几位故友修为与血肉都被吸士,只剩下皮包骨的尸体,顿感有危险马上离开,岂料……” 吕序说到一半忽然停,连琵琶也停下来,城下瞬间跌到一大片,不等虞启开口问答案就出现在眼前。 “先生,怎么才回来?” 吕序放下琵琶嗔恼地问,在别人听来跟撒娇没有什么区别。 梵行抬手拢好她微微松开的,斗篷的毛领道:“雪部探子消息传得有些慢,再加上还要审问他们幕后操纵者的事情,所以回来晚了,让你在这里吹了好一会儿凉风。” 温和得像在哄小孩子的语气,虞启顿时觉得自己应该在城下,不应该留在城楼上。 柳昭然和明净相视一眼,福一下身转身走下城楼,忽然两把剑飘到他们跟前,吕序的声音淡然传来:“杀敌立功是可以减免部分的流放期,出城杀了那四个老家伙,应该能减掉半年吧。” “你让我们出城杀敌,还是最厉害的四个人……”明净不敢相信地看着吕序道:“你是不是疯了呀?” “我不能动手杀人,只好把功劳让给你们。”吕序漫不经心道:“你们放心,他们现在没有反抗力,你们过去杀他们跟砍萝卜差不多。” “我不想砍萝卜。” 柳昭然一口拒绝,鬼知道吕序是不是又在算计什么事情。 吕序摇一下头道:“你们把他们想象成最恨的人,就是恨不得捅上十几刀不够,还要千刀万剐、鞭尸的那种……” 两道目光不约而同落在她身上,吕序无奈道:“好吧,我不介意你们把四个糟老头想象成我,用剑使劲往我身上戳,最好把我戳成蜂巢,反正本小姐这辈子都不会有老的机会,你们……” “吕序,我要砍死你。” 明净提着剑冲下城楼,虞启伸手欲言又止。 柳昭然冷哼一扬也拿起剑,跟在后面冲下城楼,虞启不由好奇吕序嘴这么欠,如何活到今天。 “虞城主,你不下令众将士出城杀敌吗?” 梵行淡淡提醒虞启,眼神里包含着一丝警告,暗示他赶紧离开别打扰他们。 虞启猛地回过神,回身大声道:“众人将士们,敌人已经失去战斗力,速随本城主出城斩杀敌人,拿下敌人的首级,本城主今晚做东,请大家吃肉喝酒,管够。“ “杀啊!” “南离必胜!” “离军不败!” “……” 将士叫喊着口号,举着兵器冲出城楼。 望着士气高涨的将士,梵行淡然笑道:“序儿,不相干的人终于清理干净,你是不是有东西要给我。” 吕序赶紧拿出食盒,献宝似的道:“碧霞居的烤乳猪,算算时辰现在品尝刚刚好,为了解腻我还特地采了梅花,正考虑要不要收拾积时,太子殿下来了,说什么规定我们三必须有一人留守京都。” “结果就没有收集梅花上的积雪,想着雪城也有积雪,犯不着我大老远带着一坛子雪。” 古七方想说什么,就被梵打断道:“雪城东边有一片竹林,竹子上的积雪用来煮茶也自带淡淡竹子清香,你要不要品尝一口试试。” 吕序如今倒是能喝茶,但她喝茶夜里会走困,顶多也就品尝一两口。 “现在吗?” “对,就现在。” 吕序马上摇摇头:“怕是有人不愿意给你们机会?” 四下里里望望,压低声音道:“方才我把这些人的修为给废了大半,却没有人出来阻止,怕是时机未到。” “序儿,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情?” 梵行了解她的性子,能动手解决的绝对不会费力思考,今天她的行为有些反常。 吕序把在陵城遇到老宋、老张的事情一一说出来,梵行也把从雪部那里得到消息告诉她,提到特殊标志一个东西马上从脑海里涌起: “还记得在南市集遇的那个女谍者吗?” “你怀疑她身上那个纹身,就是那些暗子的标志?” 梵行自然没忘记那次经历:“本公子人生第一次被绑架,哦对了,南离国第一美人亲自驾车,美好的回忆。” “你就不能记得我点好的吗?”吕序打开食盒,一股诱人肉香飘出:“嗯火候刚刚好,我感觉比店里烤的香,可惜虞城主太小气,把所有的宝马都藏起来,不然可以尝尝马肉的味道。” “想吃马肉……” 梵行想一下道:“京都倒有个地方,回头我带你去吧。” 吕序下意识地哦一声,就听到古七报了一个数字:“七百五十一,他们俩在四位长老身上刺了七百五十一刀。” 知道数字的意义后,吕序惊讶道:“看来他们也不是很恨我嘛,换成我来收拾他们,就把剑换成一把针来戳,省力又能提升效率,还不会一下就把人弄死,可以多折磨一段时间,打架行刑是一门技术。” “序儿,女孩子家,不要整天打打杀杀。”梵行说完对古七道:”你去处理一下烤乳猪,不能辜负了序儿的心意。” “公子,将士们在杀敌,我们大吃大喝合适嘛?” 古七看一眼城楼外面,将士们在奋能杀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但插手又好像不合适。 吕序不以为然道:“我把杀敌的功劳让给他们,你们吃几口肉有什么不好意思,再说下面那些人虽被我削弱了实力,但总归是站上过高峰的人,能打败他们也是一种老来谈资啊。” “公子……” “序儿说合适就合适。” 梵行递了一把匕首给古七,提醒道:“再不动手,烤乳猪的肉就要老掉。” 古七接过匕首,只见他蹲在食盒前手起刀落,离开时猪还是完整的,下一秒所有肉散落在托盘上, “我陪着祖父他们尝了两块,沾上点椒盐味道还不错。”吕序给他们递上筷子道:“底下还有一壶陵酒,据说吃烤乳猪肉时,配此酒口感更是绝佳。” 梵行接过筷子,看一眼吕序:“无事献殷勤,你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坏事?” 吕序取出酒壶和酒杯,倒了一杯酒送到他唇边道:“你也知道,我拒绝遵守规矩的理由很充分,但是太子要是向我爹告状,你也知道我爹的脾气……我娘亲常说:父亲最爱的人是当今皇上。” 古七咬着肉,惊讶地看着吕序:吕夫人会在女儿面前这样吐槽自己的丈夫? “所以?” 梵行深深地看着吕序问。 吕序悠悠道:“为了替皇上解忧,他一定会强迫我遵守那个不成文的规定。” “你不想遵守吗?”梵行接过酒杯却没有喝,而是等着她的答案。 “当然不想。”吕序果断回答:“龙雀营的令牌当年塞给我,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收回去时也是如此。” “从前做事不顾后果,是因为我必死无疑。”吕序看着梵行道:“现在不同了,我不仅不会死,没有意外的话能活,还能活很长很长时间,所以我必须得做长远打算。” 梵行一听就知道她在顾虑什么,有些事情确实要是好好计较。 如今有太后一党扰乱朝纲,皇上才会毫无顾忌地利用吕序,一旦太后一党被灭,吕序的利用价值便会下降。 若有一天皇上想要对付吕序,这些只有口谕没有明文下奉命办的事情,就会成为追罪、诛杀她的借口理由。 “你想得跟你身份、实力相对应的尊重,对吗?” “还是先生最了解我。” 吕序坦然承认,就看到梵行喝下杯中酒。 梵行放下酒道:“我的序儿长大了,知道要为将来做打算。” “先生不觉得我自私!” 吕序有些意外,原以为梵行作为知情人之一,也希望她一起守护京都。 梵行忽然把她抱入怀里道:“我情愿你自私一点,也不愿意再看到你像上次那样,把自己的性命豁出去,我已经没有办法再救你一回。” “我也不希望你放血。” 吕序也是经历了化蛇事件才知道,到了他们这种境界,一滴精血有多么珍贵。 当时她不过咬了化蛇一口,无意喝下一口化蛇的精血,不仅自己的身体得到恢复,还差点让化蛇跌落境界。 古七此时的心情跟虞启方才一样,他不应该留在城楼上。 放下筷子起身道:“公子,烤肉有点儿腻,属下去竹林收些积雪回来给您煮茶。” 古七前脚才走开,梵行迫不及待吻上吕序的红唇。 好好的出游计划被破坏,憋着一肚子的怒火,没想到她不远万里给他送来美食。 吕序怔了一下没有抗拒,但是想到青天白日,城楼下面将士们还在恶战,没敢让他持续太长时间,轻轻躲趴在他的肩膀上喘气道:“别人会看到。” 梵行知道她是害羞,偏偏又最喜看她害羞的模样,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张口轻轻咬一下她一耳朵。 吕序浑身一阵苏麻,连连低声音求饶、举白旗,梵行取出面纱给她系上道:“你们可说好,你出门在外要系上面纱,戴上帷帽,我不喜欢别人窥视你的容颜。” “大清早被祖父催着门,仓促间忘记了。” “借口。” 梵行抓着她的手亲了一口。 牵着她手走到城楼前,望着下面激战中双方:“你是怎么做到,用乐声削掉他们的修为。” 吕序迟疑一下道:“娘亲说过,真正懂音乐的人,是可以把乐声变成武器,杀人于无形……我不过是用音乐一次次,把人们内心最渴望、恐惧、悲伤的记忆反复抓取,直到他们的情绪崩溃。” “除了娘亲的话,还有南宫谦给了我了灵感,让我想如何敌人内心的欲望和恐怖,兵不刃血把敌人解决掉。” 吕序对梵行没有保留,淡淡道:“昨晚对付南宫世家三位老祖,无论我怎么收拾南宫世家的人,他们都龟缩在地宫里不出来,就尝试着用这个方法对付他们,今天算是练习、熟练加提炼吧。” “这里面还有先生的功劳。”末了吕序补充一句。 “我?”梵行不解。 “你曾用琴声为我疗伤。” 吕序淡然笑笑道:“乐声既然能疗伤,自然也能加重伤情。” “我只是很好奇你娘亲说过什么话,能让想到这么一个对敌的办法。” 梵行对早逝这位的未来岳母充满了好奇,她对女儿的教导可以说是非常不合礼法,序儿却优秀得让人无法质疑。 吕序想一下道:“娘亲只提到过一位音乐家,创作了一首非常忧伤的乐曲,很人听后会负面情绪会被放大,甚至最后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所以……” 梵行才开口,忽然从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回过头时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怎么了? “雪城没有白来。” 第166章 、再来一个下马威 梵行话里有话。 吕序一下便明白,淡淡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应该是在我们亲热的……” “真变态,居然偷窥。” 想到方才的画面,吕序耳根子都在发热。 梵行抿唇笑笑,却听到吕序悠悠道:“我在陵城有些奇怪的发现,南宫世家三杰修炼的禁忌是女色,而老张和老宋是不能碰荤腥,说是会影响修行。” “你方才说祖父在跟他们吃肉喝酒,难道是你说服他们破了禁忌。” “是啊。”吕序毫不否认道:“我以南宫三杰为例,告诉他们三杰若是曾经碰过女色,就不会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我的乐声引进风月幻景,泄了元阳损了过半修行,再以祖父为例告诉他们,无须禁忌也能进入三境。” “你还真是……” “呵呵……” 不等梵行说完,吕序就尴尬地笑笑。 忽然想起娘亲说过的话,吕序淡淡道:“我娘亲说过,虽然这个世界很多事情看起来匪夷所思、光怪陆离,但是只要深入了解研究就会发现,很多事情只是有人善于利用它罢。” “你娘亲对血脉传承这种事情,又有什么独特的见解?” “别说是世家大族,目不识丁的布衣平民,每隔几代也会出现一个天才,谁也不清楚谁的祖上到底出个什么人物。” 吕序重复一遍母亲说过的话解释道:“有些血缘看似已经隔了很远,但其实一直存在在遗传里,所以每隔一段岁月,就能看到一个相似的人出现。” “关于薄家的天选,你又是如何看待?” 梵行像是发现了新世界,吕序看待事物的角度,似乎跟所有人都不同。 吕序想一下道:“我觉得就是一种测试,可能是跟科举考试一样的考题;也可能是像江湖门派弟子下山前,需要通过某些关卡,还有可能是通过迷幻药,让测试的人陷入某种幻景里,能走出来便算通过吧。” “其实人体就像是一个小宇宙,拥有无限的可能。”吕序想了想道:“你我出生时也是普通人,可是我们经过学习修炼等行为,还有一些特殊的磨砺,把自己的身体变得不再普通,今后还会变得更好。” “所以呢?”梵行看着吕序问。 “所以命运掌握到自己手里,而不是靠老天爷赏赐。” 吕序看着下面交战的将士道:“雪城的将士想立功,我可以为他们制造机会,但能不能抓住机会得看他自己。” 梵行侧眸看一眼吕序,或许小丫头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是在用俯视苍生的目光看待世人,但大多时候她仍然觉得自己是普通人,而她也一直活得很低调。 以至于即便经历了化蛇事件后,还有很多人从不觉得她可怕。 隆…… 忽然数声巨响,震得城楼一晃。 战场硝烟弥漫,惨叫声从硝烟中传出,梵行和吕序消失在一起。 梵行扑向战场,吕序飞向城楼的另一头,里配备了南离国最先进的火器,在此之前从没正式投入使用。 吕序赶在那人第二次点火前,打掉她手上的火把道:“本小姐还奇怪,怎么我才到对面的人就收到消息,原来是你用鼓声给他们传递消息。” 虞启那名新纳的小妾,应该在她跟将士交谈时偷听到她的身份,才会故意再次击鼓传消息。 目光扫过其余的火器,明显都被破坏,吕序淡然道:“投石机是你,或者说是你和你的同伴们放火烧坏的,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你坏了他们的好事,他们不会放过你。” “他们?”吕序抓住重点问:“他们又是谁?许诺你什么事情?” “你们都是猎物,没有这些火器,你们逃不掉的……”小妾像是在提醒吕序,又像是认命的自言自语。 吕序看一眼旁边破坏的火器,忽然想到什么笑笑道:“你大概不知道,研制这些热武器的人是我母亲,我这当女儿的自然懂得修复它们。” “你……”小妾惊讶地看着吕序。 吕序淡淡道:“我能用乐曲把你的秘密掏干净。” “你没有琵琶。”小妾倔强地回答。 “我有嗓子啊。”吕序轻笑一声,在小妾耳边蛊惑道:“相信我,从我嘴里哼出来威力更大。” “你……”闻言小妾有些迟疑,咽了一下口水:“我……我只知道他们是来自域外的高人,不仅修为很高,还有能满足所有人的心愿。” “比如说?”吕序的声音就像五石散,散发出无法的抗拒魅力。 “他们……”小妾犹豫一下道:“我的脸烂了,是他们妙手回春,让我恢复了往昔容颜。” “你的脸怎么个烂法?”吕序面带笑容问,小妾抬手抚一下脸道:“就是莫名的红肿、溃烂,散发出阵阵恶丑,整张脸都变形了……就像个怪物。” “他们是如何治好你的脸,用药还是用法术?” “我不知道,他们让我睡了一觉,等我醒来脸就恢复如初,不,是更胜从前。” 在吕序的引导下,小妾一五一十地交待事情经过,才知道小妾原名雪空幽,是雪空晴的堂姐,地位在雪部相当于南离国王府的郡主。 由于面积小被外面的人视为部落族群,但他们却自称是雪国。 雪空幽的父亲是雪部的悍将,仗着父亲在雪部的势力,在雪部也是有些恶名的小霸王。 起初只是脸上忽然出现几个红点,原以为只是普通的红疹子,没想到红疹子的数量地越来越多,从几颗变成十几颗,直至满整张面孔。 赶紧请医吃药,结果不仅没有治好,反而加重了病情。 红疮没多八变成了脓疮,再一发不可收拾地溃烂流脓,浑身都散发着阵阵恶臭,人们都说是老天爷对惩罚。 后来虽然医治好了,由于皮肤组织受损,脸部不仅留下难看的疤痕,脸部轮廓也变得十分畸形,若不是穿着衣服可以说是看不出是个人类。 吕序见过吕沐雨,能想象到雪空幽当时的处境。 雪空幽坐在雪地上,目光有些痴迷:“我知道你很厉害,但他们更厉害,而且他们是整个门派,南离国像你这么厉害的人才几个啊,你们凭什么反抗,放弃吧。”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是……” 吕序若有所思道:“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医你的脸的人是他们,毁掉你的脸的人也可能是他们。” 抬手往雪空幽身上点了几下,蹲下来检查火器的损坏情况,笑笑道:“好在你并不了解火器,没有破坏主体,把零件拼凑一下还有几台能用。” 说完真的完全不理会雪空幽,把能用的配件挑出来分类放开,埋头开始把配件组装在一起。 城楼下,战场上。 两方人马都被热武器的威力吓到,回过神后都忙着抢救各自的伤员。 梵行负手站在战场上,无论旁边怎么惨烈、凌乱都跟他没关系,但每当有人想靠近就会被他抬手制止,或者是直接被无形的力量轻轻推开。 “所有人别恋战,还有雪部的人,不想死的话马上撤离。” 梵行终于发话,虞启马上指挥道:“听梵公子的,赶紧撤退,没受伤的带上不能走的,受伤的想互扶持……” 这话还没有说完,眼前忽然一阵风,等他回过神时人已经在城楼上。 其他人也全都傻了眼,城主话都没说完他们就回到城楼上,只有虞启一人清楚是怎么回事。 强者啊! 讳莫如深地看一眼梵行,他还是人吗? 梵行没有时间给众人解释,大声道:“危险还没有解决,受伤的赶紧找军医包扎,没受伤做好应战的准备。” “梵公子,雪部都那样了,还要继续进攻雪城?”看到梵行一脸凝重的模样,虞启有点无法了解,他们虽然没有压倒性胜利,但若没有意外的话也是胜利在望。 “虞城主,命令火器营,准备上火器。” 梵行的命令丝毫不含糊,望着方才血战的地方道:“真正的敌人来了,大家赶紧打起精神,握紧手中的武器。” “梵公子……” “轰隆……“ 城楼又是一阵震动,随便就是千军万马奔腾的声音。 将士们盯着前方的画面重新紧张起来,地面上的雪被掀起来像是烟尘滚滚,能感觉到烟尘里面有东西,只是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从地面震动的情况来看,不是数量庞大,就是体积太大。 “报……” 从城楼另一头跑来名士兵。 士兵走上前跪下道:“城主大人,火器被新夫人毁坏了……” “你说什么?” 虞启差点没晕过去,眼前的情形火器是他们最后的保障,没想到还出问题。 士兵赶紧解释道:“城主大人别担心,吕序小姐在抢修,目前能用的有四台,吕序小姐说估计能抢修出七台,勉强能应付眼前的情况。” 闻言虞启终于又活过来,诧异道:“吕序小姐会修火器。” 梵行淡然道:“火器是她母亲吕夫人研制,她当然会维修,我过去瞧瞧,守城指挥的事情就有劳虞城主。” “下官明白。” “虞城主,我不是朝廷官员。” 梵行转身去往城楼的另一头,远远就看到火器营的人围站在一起,仔细一听才发现是在看吕序维修火器。 “大敌当前才想到要学习,临时抱佛脚有用吗?”梵行冷声对众人道:“赶紧把修好的火器布置好,雪城能不能守住就指望他们,赶紧行动吧。” “大家听梵公子先对敌,回头我会让他向皇上提出建议,定期给你们进行培训。” 吕序朝众人打了开干的手势,火器营的人才纷纷散开,把修好的火器安排到相应的位置上,随时准备开始发射。 梵行蹲下来道:“序儿,你为何连这些都懂啊?” 没想到她懂的事情比他想象的更多,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不懂的。 “我娘亲说,操纵火器的人不仅要学会使用,还要了解火器的结构、以及简单的维修工作。” 吕序指着地上的部件道:“其实学习维修不难,先从认识这些部件开始,清楚每个部件的作用,下次火器再出问题就知道是哪里的问题。” 吕序说得很仔细,梵行听得也很用心,末了问:“真想让我向皇上提出这个建议?” 关于这个问题,吕序想了一会儿道:“火器是南离国的底牌,自然不可能什么人都知道,至少每个火器营得配备一名以上的维修师,负责日常维修和保养工作。” 梵行想一下道:“我跟皇上提没问题,皇上会不会采纳我可不保证啊。” 吕序终于抬起头道:“先生开口,皇上才不会问那么多为什么,您说一句话比我说一百句话强。” 说完又埋头修理,还边修理边道:“还好时间匆忙,雪空幽来不及做更大的破坏,我还从她嘴里套到一点消息。” 吕序把从雪空幽那里听来的消息说出来,梵行听完后想一下缓缓开口:“你知道数千年来天朝为何会陆续消失,包括由当年我们梵氏创建的天朝,天下人都在传说晋升为天朝后能遇仙。” “难道不是吗?”吕序好奇地问。 “其实是域外的强者过来夺修炼资源,或者是把当地人当提升修为的养料。” “还有就是像雪部一样,表面上是给他们提升实力,就是把他们养料豢养起来,将来仙斩后剩下修为,无法保护他们顺利渡过雷劫,就会吸干这些豢养起来的人的修为,有时候连普通人都不会放过。“ 梵行低头看着吕序道:“梵氏的先祖无意中知道这个秘密,所以在晋升天朝的最后一刻突然终止晋升仪式,因为一旦晋升天朝成功就引发天机,瞬间会吸引域外强者们的注意,过来抢夺才晋升天朝国家的京都。” 吕序终于从一堆零件中抬起头,不解地问:“他们为何是只抢夺京都,也想当皇帝吗?” 梵行淡淡解释道:“修炼资源有限,好的修炼资源就更加少,自古能被选作京都历来都是龙脉汇聚之地,灵气充足最适合修炼,光是那条化蛇就能让他们打得眼红。” “修炼资源啊!”吕序神秘地笑笑:“有欲望、有诉求的人最好对付。” “序儿,天外有天,别小看这些来自域外的强者。” 梵行看她笃定的模样,提醒道:“他们掌握着神秘武器,曾打败过无数天朝强者,还是要慎重对待。” “他们让雪空幽毁投石机、火器,说明他们忌惮我们的武器。”吕序拍拍手上的东西道:“这玩儿我方才做了改造,还往火药里加了些上官守若给的东西,威力是原来的两倍,最起码能为南离争取些商量对策的时间。” “他给的肯定是好东西。” 梵行望着渐渐露出真身的域外来客道:“要不两头活的回去给他研究。” 两头?吕序好奇地站起来看一眼,惊讶道:“域外来客竟是一群,大得跟牛一样的狼。” “是狼妖吧?” “应该是驯养的神兽战队。” “就像麒麒、麟麟、大火、小火它们那样吗?” 吕序念着那四只,曾经为她放过血的,由宇光、北罗送来的神兽的名字,如今它们也是她的宠物。 梵行听到这些名字,抿唇笑道:“差不多就是这样,只是人家数量庞大,足可以组成一支军队,作为开战的先锋确实是不错的安排,如今应该只是为了试探我们的实力。” “这一战至关重要,所以……”梵行郑重道:“序儿,我们只能赢不能败。” 吕序轻轻嗯一声表示知道,梵行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的狼群,淡淡道:“赢了南离国就有机会商量对策,输了那些躲在暗处觊觎多时的域外强者就会现身,瓜分南离国的修炼资源,甚至会把他们视为修炼的养料豢养起来。 “他们来了,火器能对付吗?” 梵行握紧手中的剑,如果把握不大,他只能出手解决眼前问题。 吕序看一眼笑笑道:“数量多说明来的还不是大头,肉体凡胎……火器营做好开炮准备,敌人一进入射程就轰一轮,抢先给他们再来一个下马威。” “遵命。” 火器营的人齐声应下,调整好火器的角度。 烟雾消散,终于看到清楚敌人的真容,奔腾的庞然大物果然一群巨狼。 尤其是中间那头浑身雪白,比所有狼都高大的雪狼,一双眼睛碧蓝如海,让人看一眼便如跌落深渊。 每匹儿狼身上骑着一个,只有它身上没有,站在那里像一代王者。 “别看狼王的眼睛。” 梵行清亮的声音一响,众人登时心清神明。 吕序却漫不经心道:“我觉得挺帅气,毛色纯正,眼神好,给上溯园看门正合适。” “我也这么觉得。”梵行支持吕序的看法,面带笑容道:“这牙口多好啊,谁要敢硬闯上溯园吵你休息,一口咬下去是终生难忘。” “那就拿下它吧。” 吕序缓缓抬起手道:“上膛……点火。” 轰轰轰…… 巨雷轰鸣的爆炸声响起,才停下脚步的狼群,瞬间被炸得血肉横飞,哀嚎声惊天动地。 第167章、不排除这个可能 域外来客还没来及展示一番,就被一阵狂轰乱炸,趾高气扬的队列瞬间被打乱。 吕序把最一台火器组装好,梵行过来道:“我已经把消息传回京都,太子殿下说:生的死的都带回京都,敌人可以用我们的血肉提升修为,我们也可以用它们的血肉提升修为,不能暴殄天物,要一举两得、一箭双雕。” 吕序无奈亮出棍子道:“鞭子抽得皮开肉绽、血雨纷飞不太好看,用这个杀伤力小点吧。” 看到域外来客已经被炸得失去反抗能力,有了上次跟七品、九品修为对战的经验,大家都忍不住跃跃欲试。 虞启举起兵器,大声道:“将士们,敌人很强大,但……身后就是我们的家人,就算是战死在也不能逃跑,因为我们逃了家人就逃不掉,握紧你们手中的兵器,随本城主出城与敌人血战到底。” “血战到底……” 将士们举起齐声高呼,声震九霄。 柳昭然、明净站在人群里,跟着斗志激昂的将士们一起高声呐喊。 此时此刻,没人在乎自己的身份,没人在乎是男人还是女人,跟在将士后面一起冲出城门。 面对一匹匹壮硕如牛,即便受了伤依然杀气腾腾的巨狼,发出低沉呜咽声警告,将士们还是有些发悚,到底是头回遇上这种诚然大物,却还是硬头皮把对方困在中间。 原本骑在巨狼身上,威风临临的高人、强者,一下子全都灰头土脸,气得领头的人破口大骂:“你们这群蝼蚁,竟然敢对本上师无礼。本上师要把你们……” “上师你个头……” 吕序忽然出现对方身边,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是一顿大棍伺候,直到把对方打得趴在地上不能动。 虞启和将士瞬间瞪大眼睛,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真不敢相信这位娇滴滴的大美人,居然会有这么暴力的在面,但不愧是南离国第一美人,连揍人的动作都这么动人心魄。 想到对方狼狈的模样忍不住放声大笑,笑过后开始分组准备收拾受伤的巨狼。 梵行也过来,瞟一眼倒在的上师,朗声道:“太子殿下传话了,死的活的都要带回京都去,他们想拿我们提升修为,我们就先拿他们来研究炼药,给大家强身壮体提升战斗力,用敌人的力量对付敌人,一箭双雕。” 虞启不解地问:“直接把狼剥皮开肚,大铁锅里炖了吃多好,何必费事炼药啊。” 梵行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从地捡起一把刀,扔进一匹受伤的巨狼流的一滩血里。 黑铁铸的刀瞬间滋滋冒烟,不会一儿便连渣都没得剩,看得众人倒抽了一口冷气,没想到狼血这么恐怖。 “严格意义上它们已经是妖,若不是我们有火器,普通兵器连它们的皮都划不破,更别说是炖它们吃肉。” “梵公子,我们要是吃了一口肉会怎么样?”虞启咽一下口水问。 “别说是一口肉,就是一滴血飞到你们身上,都能把你们化成一滩血水,与其冒险吃狼肉不如给大家烤几头猪吧。” 梵行就知道光靠说不行,得让他们亲眼看到厉害才行:“所以太子殿下才给本公子传话,把这些域外来客无论是死是活都带走,就是担心大家误吃狼肉,误伤了性命。” “当然肉还是要大家吃上,毕竟大家今天都立功了……” 梵行想一下道:“本公子来作东,虞城主帮出个力,设宴犒赏全军,还有今天帮忙的流放人员们。” 虞启一听马上推托道:“犒赏全军的事情是本城主的份内事情,哪能让梵公子破费,只是……如今来的只是敌人的先头部队,实力已经如此恐怖,若不是二位坐镇我们根本不可能守不住雪城,万一主力来了我们如何能应对。” “大家心里的顾虑我们明白,所以方才这一仗我们必须得赢。”吕序开口道:“赢了才能震慑住在暗处偷窥的敌人,朝廷才有时间商议对策,还有……跟域外来客的战争才刚开始,大家必须得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 “大家也别太过悲观,我们有火器。”梵行安慰众人道:“另外大家都知道,太子殿下、本公子,还有吕序小姐都是能跟化蛇打架的人,这些狼妖实力加起来还不如一条化蛇,再说京都还有可以烧毁万物,神仙也无法抵御的离火。” “大家可能还不知道,京都还有很多像化蛇一样的厉害角色。” 吕序也不再隐瞒大家,坦言告诉大家道:“京都是它们的修炼场所,谁敢抢它们的地盘,还妄想要把它们当成修炼渡劫的养料,它们一定也会奋起反抗,所以我们不是孤身奋战。” “梵公子、吕序小姐,可我们都是普通人,万一……”虞启是担心对方会来报复他们。 “本公子知道大家担心敌人会来报复,但是……”梵行淡然道:“这个时候害怕已经没用,我们只能奋起反抗。” “大家放心,敌人的目标不是你们。”吕序努力地安慰大家道:“他们目的是京都的修炼资源,是那些拥有强大力量的强者,但是一旦南离国被域外来客给占领,大家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好了,大家先好好休息,损毁的火器也会尽快送过来,一会儿看到我们如何离开,你们会知道南离国有抵御域外来客的力量。” 梵行没有详细说明,而是看一眼吕序。 吕序点一下头,对人群里的柳昭然和明净道:“你们有什么话要我带回去吗?” “告诉我爹,我很好,不恨他。”柳昭然没有犹豫道:“告诉我母亲,我在雪城一切安好,请她不要担忧。” “请转告我姑母,我知道错了,请代我向她道歉……”明净忽然打住道:“算了,我已经不是明家人,皇后娘娘把我忘记了才好,提起我反倒惹她想起不开心的事情。” 吕序拍拍她肩膀道:“你们好好保重,怎么说你们今天也立功了,我单独奖励你们吧。” 从衣袖里取出一个荷包,塞到柳昭然手中道:“我母亲曾在雪城待过几年,曾经告诉我姑娘家在城雪过活特别困难,银子是少了点但是你们努力换来的,你们先拿用着吧。”立功奖赏轮不到他们头上。 “知道了,小气鬼。” 柳昭然毫不犹豫收下荷包,他们的确需要这些钱。 虽然家里人也时有接济,但那都是杯水车薪,在这里姑娘家用的东西简直是天价,还要打点那些监工们。 “大家好好休整,告辞!” 梵行向大家拱一下手,一挥衣袖一转身,眼前只留下一片白茫茫的雪地。 面对这一幕,所有人都不由搓一下眼睛,生怕是他们看错了,若不是柳昭然手上还拿着吕序的荷包,真不敢相信吕序曾经来过雪城。 “将士们,敌人的强大大家都见识过,但我们南离也守护神。” 虞启回过神,举起一叠银票道:“梵公子离开前塞本城主手里的,今晚我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醉不归。” 这边众人正在大肆呐喊,明净却忽然叹气道:“怪不得从前你总斗不赢吕序,直到今天才知道她的真本事,要是早知道她这么厉害,当初要是知道她这么厉害,我就不跟她斗气,还好她没有记恨我。” “打她把我从太后那救出来,我就知道她跟我不是一个世界。” 柳昭然拉着她悄悄离开,把荷包塞明净手上道:“母亲会时常会接济我,你比我更中需要这些钱,你拿着吧。” 明净跟她的情况不同,明净已经被家族除名了,明家人对她不闻不问,再加上她生得面貌较好,雪城不少男人打过她的注意,好几次差点被人玷污,日子过得其他女子更加艰险困难。 明净马上把荷包推回去道:“你母亲是会接济你,但平时为了帮我你也没少花钱,再说你知道我住的地方藏不了钱,还是你先收着,等我要用钱的时候再找你。” 柳昭然想一下打开荷包,取出一块碎银放到她手道:“你赶紧找女监工换要用的东西,别总用草木灰应付。” 明净这才没有拒绝,赶紧把银子收好道:“你这次立了功,没准很快就会得到赦免,就算回不了京都,家里还是会找地方安置你,不比我为家族所弃,就算有机会赦免也不知道上哪。” “真有赦免的机会,我不会少你一张睡觉的床。” “走吧。” 两人进城后,往不同地方向走。 **** 京都这边,演武场忽然上多了一大堆东西。 墨烬离收到消息,早早派人驻守在演武场外面,忽然一阵风刮过瞬间血腥味冲天。 望着眼前的画面,墨烬离一脸激动道:“域外来客居然是一群狼,还养了几个人做宠物,真是很嚣张啊!” “殿下,您的意思一群狼养了几个人宠。”宝光配合着主子埋汰那几位上师,感叹道:“本来嘛奴才觉得,咱有条化蛇做宠物挺嚣张,没想到人家还养了几个仙者做人宠,真是……” “放你的狗屁……”不等宝光说完,那名被吕序打趴的上师就大声反驳。 “我让你说话了吗?” 吕序马上给他一棍子:“你现在是俘虏,对太子殿下要恭敬,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回头对一边的狼王道:“大白,你不要学他,乖乖听我的话,保证你以后吃喝不愁,京都也会有你一席修炼之地。” “嗷呜……” 雪狼王不乐意地抗议,但对方实力太恐怖,无形的气势压得它不能动弹。 吕序走过去摸摸它的头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放心,到了我家,你会有很多小伙伴,它们会陪你玩。” “殿下,奴才没感觉到狼王高兴。”宝兴在墨烬离耳边悄悄道,墨烬离道:“堂堂一代狼王要沦落到当看门狗,它是高兴还是想杀人呢?” “啧啧……” 宝光感叹地摇摇头,落到吕序小姐手上,狼王变看门狗。 梵行走到墨烬离身边道:“真打算让人试用妖兽血提升修为,不担心他们最后妖化吗?“ “此事不急在一时,倒是有一件事你得留意。”墨烬离轻叹一声道:“吕序最近情绪很不稳定,根源在于……” “根源在于她变了,你们对她的态度却丝毫没有改变。”梵行打断墨烬离的话:“殿下凭什么觉得序儿理所当然得听由你差遣,您别忘记了她从前肯做那些事情,是因为她活不长。” “现在不一样了。”梵行语重心长道:“序儿好了,还有了我,她的实力不比你我差,考虑问题的角度自然不同。” “还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序儿应该也很想知道。”梵行侧眸看着墨烬离道:“皇上是一直都知道云王血脉的事情,当年为何不第一时间拿出来救序儿呢?” “因为……”墨烬离想一下道:“父皇没有想到他们会那么没有人性?” “是在衡量后觉得不值得吧。”梵行冷冷道:“你们对救她都诸多计较,凭什么要求她为你们不顾一切。” “过去的事情再追究有意义?”墨烬离不以为然地反问,伴读的意义就是左膀右臂。 “真的没有意义吗?”梵行道:“序儿长大了,回想当年的事情她会有不同的看法,甚至质疑营救方式是否合理。” 望着下面教训雪狼的吕序,梵行露出一丝温和道:“你们要是无法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最近就不要打扰她的生活,以免再刺激到她的情绪,非常时期能保持现状也不错。” “非常时期……南离需要吕序。” “所以才要保持现状,那个什么规定别再提起,以免引起序儿反感。” 梵行想一下道:“吕相那边也得说一声,别再对她提出诸多要求,序儿的情绪一旦爆发,比域外来客还难对付。”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墨烬离头痛地扶额:“焦头烂额的事情怎么都赶到一起,太后那边似乎也有所动,本殿怀疑她早跟域外来客串通好。” 想到雪帝说过的话,梵行淡淡道:“不排除这个可能。” 第168章、 再来陵城 “啧啧……” 闻讯赶来的上官守若,看到一个演武场的巨狼,激动得目光不知往哪瞧。 忽然瞥见趴在吕序脚那头浑身雪白的狼,差点被一双湛蓝的眼睛亮瞎他的狗眼,跑过来激动一把推开吕序,抚着雪狼的皮毛激动得半天不出话。 雪狼嘴里发出低低的咆哮声,似乎在警告来人不要靠近它。 “这匹白狼好……” 上官守若激动半天终于憋出一句,把大白上至耳朵、牙齿,下止狼脚利甲都一一瞧过遍。 想到药炼出来后,众人争先抢购的画面,一脸兴奋道:“体格强壮、目光有神,耳朵干净、牙齿雪白,比旁边半死不活的强多了,能在火器下毛发无损,肯定是狼族里的王者,取它的血炼药废柴也成材。” 原本还算老实的雪狼,骤然听到要取它的血炼药,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本以为能吓倒上官守若。 上官守若藏在手里的银针,毫不犹豫扎向雪狼。 按道理以雪狼的修为,肉身早就坚硬如铁,普通的银针不可能扎破它的皮。 但偏偏那根银针就是扎进去,毫无防备的雪狼痛得嗷呜嗷呜直叫,一下子整个京都都热闹起来。 先是从龙吟山庄方向传来一阵凤鸣,而后地面又是一阵震动,附近的河道水面掀起巨浪,京都仿佛一下子有了生命,深藏地下的心脏开始跳动。 雪狼缓过来后,惊悚地看着上官守若。 修炼了近千年,它的肉身强硬到非灵器不能伤,却被他用一根普通的银针扎伤。 本以为这个小丫头已经很了厉害,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一爪子能拍飞的弱鸡,居然能用一根针扎伤到它。 “你们还是人吗?” 雪狼忍无可忍地开口问,哪怕来个仙修用针扎它都能接受,偏偏扎它的是个弱鸡。 只可惜没有人懂兽语,吕序打了个呵欠懒懒道:“你现在可明白了,能给我家看门,是多么幸福惬意的事情,怎么也比被拿去炼药强吧。“ “开什么玩笑,给你看门。” 上官守若马上喷吕序道:“谁会想不开闯你家大门,照我说就应该拿它来炼药,养着太费口粮。” 吕序也不甘示弱:“你脑子是被人下蛊了,连常识都忘记了,连龙吟山庄养的四头畜生的血,寻常人使用都得经过各种稀,旁边那些狼的血,他们都未必能承受,还敢觊觎我家大白的血。” “……”上官守若。 “先不说人能不能承受,咱就说说你家药炉吧。” 吕序抢先开口道:“旁边那些狼的血能化掉黑铁,你觉得你家炼药炉比黑铁还硬吗?” 上官守若咽一下口水,想了想道:“我可以先把它的血稀释到跟麒麟和凤鸟的血一样,我家炼药炉应该没有问题。” “都稀释到跟他们差不多了,干嘛不直接用旁边狼的血,非要糟贱大白。”吕序指着上官守若道:“你太简没人性,竟为一己私欲要伤害大白。” “你肯定是跟三房的人接触多了,把他们没人性的做派学得十足。” “吕序,你要敢不给我狼王的血,我就继续给吕沐雨医治。” “你要是给她医治,我就……我就不吃你的药。” “你吃不吃药关我屁事。” “大白,咬他……” 吕序说完收起自己的气息。 雪狼没了压制马上像是吃了仙丹,瞬间精神百倍地冲着上官守若嚎。 “救命啊,吕序要放狗杀人啦。” 感觉到雪狼的危险气息,上官守若马上大声求救。 雪狼一听有人说它是狗,顿时火冒三丈,毫不犹豫地一爪子扫向上官守若。 上官守若吓得连针都来不及出,抱着头大声呼救,等了半晌发现自己没有被拍飞,小心翼翼睁开一边眼睛,就看到墨烬离挡在身前。 墨烬离跟梵行商议着对付域外来客的策略,忽然听到两人争吵,随后又听到雪狼实力暴涨的嚎叫。 两人想都没有想就冲过来,墨烬离压着怒火道:“吕序,你是不是疯了,你不知道雪狼一爪子下去他会没命吗?” 吕序一听就来火了,冷冷道:“殿下不知道我本来就是疯子,不知道你们打发他来给我看什么病,每天强迫喝我喝又是什么东西,大补汤吗?” “你……不可理喻。”墨烬离忍着怒火道:“本殿看在吕相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赶紧跟梵行走吧。” “臣女告退。”吕序摸摸雪狼的脑袋:“大白,认准这个赤脚大夫,他可是要拿你炼药的人,明天绝不能让他进上溯园的门,他要是敢闯你就吃了他。” “吕序……” “序儿,你是不是还得去一趟陵城。” 梵行把吕序护在身后,回过头道:“祖父半天没看到你,一定等急了,快去吧。” 吕序冷哼一声,招呼一声雪狼就消失在演武场,上官守若不甘地指指梵行:“见色忘友,再这么纵着她,早晚要闯出祸端。” “狼王是序儿凭本事拿下的,你想要自己去降一头狼王。” 梵行怼了一句,不咸不淡提醒道:“你再不处理眼下这些半死活的狼,等它们一断气功效减一半。” 墨烬离长叹一口气道:“你说你……宠爱吕序也得有过度,您瞧她都嚣张跋扈成什么样,如今连本殿都使不动,以后还能指望她做什么呀。” “序儿无官无职,就是一名普通闺阁女子,打打杀杀本就不是她的事情。” 梵行一再提醒墨烬离吕序已经不是龙雀使,墨烬离也想起昨晚另一个吕序说的话,她不能僭越因为序儿会被罚。 墨烬离忽然沉默不语,梵行淡淡道:“别指责我太过纵容宠溺序儿,从我知道两个序儿的存在,只是为了分担不同的痛苦,相互帮助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她活得有多么无助。” 无助到只能变出另一个自己来帮助自己,序儿从前活得是多么孤独困苦。 越了解吕序梵行越是心疼,叹气道:“你们能在营救她这件事情衡量得失,序儿自然也可以在衡量得失后,再决定是否帮你们做事,至于原因方才我已经说过,再有类似的事情还是交给古大人处理吧。” “梵行,大敌当前,仅凭你我不够,我们需要吕序。” “序儿的情况,殿下也瞧见了,与其强迫她做事,不如让她主动出手帮忙。” “你有办法让吕序在紧要关头!”墨烬离惊讶地看着梵行。 “我就是办法啊。”梵行面露得意道:“序儿心里有我,看到我身处险境,自然会出手相助。” “你哪来自信?” 墨烬离诧异地看着梵行。 吕序性子散漫又难琢磨,他什么一口断定吕序会出相助。 “是信任。” 梵行淡然一笑:“无条件的信任。” 问原因他也说不上来,就是没道理的相信她,相信她待他亦然。 “你们才认识多长时间,就无条件的信任。”墨烬离被气乐了,无奈道:“你一向清心寡欲,偏偏遇上吕序就毫无抵抗力,真不知她是你的缘分还是劫数。” “殿下还没遇上那个人,跟您说了也不会懂。” 梵行看一眼下面的情况:“雪城的情况臣已经汇报清楚,没有什么事情我去趟陵城。” “你才回来又要走。”墨烬离惊讶地质问梵行。 “若不是雪部突然来袭,臣与序儿还在陵城赏梅花,品尝当地有名的茶茗。” 提到此事梵行懊恼不已,明明是早就计划好的事情,偏偏临门一脚出意外,好在事情在短时间内解决。 “走吧,走吧……” 知道留不住梵行,墨烬离也只能故作大方。 结果他的声音才落下,梵行人已经消失,墨烬离无语道:“真是成也吕序,败也吕序。” 当初他还为梵行对吕序动心沾沾自喜,因为这样梵行就能长久留在南离,如今打脸的事情就来了,他没料到梵行会为吕序深陷情关。 上官守若不甘心道:“殿下干嘛让吕序把狼王带走。” “留给你,你能压制吗?”墨烬离冷冷反问。 “殿下能就行。” “滚!” ***** 距离南宫世家被灭还不到一天的时间。 陵城的百姓受南宫世家迫害多年,做梦都没想到不可一世的南宫世家也有今天。 若不是南宫世家的人戴着镣铐,坐着囚车押到京都审判,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短短的时间发生这么重大的事情。 大街两侧全是围观的百姓,其中还有不少江湖门派的弟子,此的心情十分纠结。 昨天他们还在为南宫世家打抱不平,欲为他们跟朝廷对抗到底,没想到大厦一夜倾倒,望着曾经不可一世,熟悉的面孔灰头土脸缩在囚车里的人,有种说不出的感慨。 朝廷的手段着实惊骇! 一夕间,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屹立江湖数百年的武林世家就被灭掉。 若是寻常武林世家还好了解,南宫世家可是有三位三境高手坐镇,竟也毫无反抗之力,朝廷的实力真不能小觑。 到底是什么人物能一气拿下三位三境高手? 江湖人士在心里留下问题,就听到有人道:“你们可听说了,万花谷的牡丹仙子也仙逝,万花谷已然乱成团。” “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有听到一点风声。”有人惊讶地问。 “昨天傍晚的事情。”那人压低声音道:“据说是去了一趟东陵王府,回来就成了一具尸体。” “真是红颜自古多薄命……” 江湖人士们纷纷感叹,想到万花谷一窝子的美人,大家都有些心照不宣。 望着囚车里狼狈不堪的南宫世家的人,交换一下眼神悄然退走,比起看热闹还有重要的事情。 古骄龙骑在马上,看到这些人的举动没有搭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南宫世家就算被抄了,对于普通江湖人而言仍是一个宝藏。 无意中瞥见楼上一道身影,古骄龙示意队伍停下,轻轻一闪就跳到楼上,劈头就问:“你不是去雪城吗?是回来最还是没有去成?” “是回来了。”吕序懒洋洋道:“过来接祖父回府。” “你来得正好,本使正要押他们回京都,一会儿连我们一起带走,好节约时间嘛。” 古骄龙不等吕序答应,上前给吕老太爷见过礼,看到另外两位前辈惊讶道:“两位前辈……晚辈似乎没有见过。” “老张、老宋。”吕序大大方方介绍道:“他们便是除了南宫世家三杰,另外两位地境高手,跟我祖父是旧识。” “这位是龙雀使古骄龙古大人。”吕序替三人介绍完,面露难色道:“古大人,以我目前的实力,带几个人的确没有问题,但全部都带上……我不行的。” “小姐,您过分了。”朱雀马上抱怨道:“您能带几人走,昨天早上为何不带上我们,害我们连夜赶路,结果您又跑回京都去了,好不容易来了又去了雪城。” 吕序马上叫屈:“昨天早上的修为只够我带一两个人嘛。” “意思你的修为又精进了呗。”古骄龙打趣道:“如今能把这屋里的人全带走。” “序丫头,你要带我们去京都!”老张惊讶地问吕序,吕序马上兴奋道:“这回去雪城收获不小,有一份造化我觉得你们不应该错过。” “什么造化?”老宋惊讶地问。 吕序把雪城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把这些狼的血肉炼制成丹药,分发给修为七品以上,只差临门一脚就突破的人,以助他们提升修为,好应对域来客的入侵。” “老张、老宋,你们若有需要,我可以为你们安排。” 吕序是想把两人拐到京都,一来是可以陪陪祖父,二来也有利于保护和监控。 老张和老宋交换一下眼神:“京都我们是要去一趟,但不是现在而是年后,我们俩离家多年,是时候回去瞧瞧。” 他们这样说吕序也没有为难,面带笑容道:“那行,哪天你们需要用丹药,随时可到京都找我,京都又称离火之城,是修炼的绝佳圣地,其他地方无法与之相比,加上丹药两位前辈突破地境指日可待。” “序儿,两位前辈无需丹药也能突破境界。” 第169章、 别急,慢慢想 “是先生。” 忽然又听到梵行的声音,吕序惊喜得亲自过去开门。 明明才分开不一会儿却还是迫切地想见他,若不是有旁人在场已经扑到他怀里,却措不及防被梵行一把拖进怀里。 梵行也没想到他的出现会让她如此惊喜,看到她明明想扑过来却不得不克制,就主动伸手把她拉怀里,根本不在乎旁边人戏谑的目光和笑容。 直到一阵咳嗽声响起,梵行才不太情愿地放开吕序过去见礼: “景泽见过祖父!” “你们呀……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们分开了好几年。“ 吕老太爷嘴上数落两人,转头又满心欢喜地介绍道:“张老哥、宋老哥,他便是梵行,你们口中指导丫头修炼的先生就是他。” “景泽,张老哥、宋老哥是祖父的故友,祖父能有今天多亏他们指点。” 刻意唤梵行字是为了拉近三代人间的距离,吕老太爷笑着道:“两位都是苦修多年的前辈,祖父一直很感谢他们。” “所以景泽才说两位前辈无须服用丹药。”梵行含笑过去见礼道:“两位前辈不借助外力提升修为,而是坚持苦修,根本扎实,属于厚积薄发,突破自然是水到渠成。” 老张、老宋相视一眼,他们没想到梵行如此年轻,修为却到了他们只能仰望的境界。 “真是一对天设地造的璧人。”老张感叹一句,看着梵行道:“没想到先生竟如此年轻,真是后生可畏啊!” “是啊。”老宋也感慨万千道:“论年纪我们走在前面,论修为我们该你一声前辈,如今借着吕老弟的关系,唤你一声先生也是托大,真不知道你们平时是怎么修炼。” “机缘巧合吧。”梵行看一眼吕序道:“我跟序儿都经历过一些常人没有过的遭遇,激发我们自身血脉的力量,修行自然是一日千里,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缺陷。” 吕序惊讶地看向梵行,他是不是在暗示她什么事情。 梵行回应似的看她一眼道:“我们年纪太小缺乏历练,心境的磨炼不足容易偏激,甚至会走火入魔。” “???” 吕序心里有些疑惑,他当年是怎么度过这一关。 梵行马上解惑:“当年晚辈也是侥幸遇上一位仙修前辈,在他的指点下才没有走上歧途,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仙修?” 在场除了吕序外,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梵行。 梵行淡然一笑道:“是的,突破三境后再通过仙斩,就能获得进入仙门修行的资格。” “何谓仙斩?”老宋好奇地问。 或许他无法到达那一步,却还是需要一个努力的方向。 梵行看一眼吕序淡淡道:“很多人误以为仙斩只是斩断尘世的牵挂,其实仙斩斩的是一个人的过。” 看到众人疑惑的表情,梵行习惯地看向一眼吕序道:“过,简单来说就是过错,就是得用斩掉修为的方式,抵消在凡世间造下的杀孽。” 把话说到这里了,梵行也不再隐瞒,继续为他们解释道:“仙斩前造下了多少杀孽,就会被斩掉多少修为。” “域外来客为何要掠夺那么多力量,跟仙斩后闯关选师门有关……” “仙斩后不是飞升成仙吗?” 古骄龙震惊地打断梵行的话,看来是传闻有误。 梵行淡淡道:“非也,而是闯关选师门,所以剩下的修为越多,能闯过关便越多,闯过的关越多,就能选择到越强大的师门,越强大的修仙门派拥有的修炼的资源越多,更有利于今后的修行,这也是域外来客来南离的目的。” 经过梵行一番详细的解释大家才知道,修炼过程中杀孽太重,仙斩就会被抵消掉多少修为,域外来客之所以来南高,就是为了抢夺京都的修炼资源,作为仙斩后迅速恢复修为的养料,以便闯过更多的关卡。 看到众人都明白,梵行忽然露出一丝讥讽道:“这些人以为进入强大先门便无后顾之忧,孰不知进了强大仙门才是真正的淘汰。” “还有吗?” 吕序正等着下文,梵行却忽然不说了,忍不住追问。 梵行看着她笑笑道:“按师门的门规,我不能透露更多的信息给你们,但你听我的准没错。” “我当然听先生的话。” 吕序对梵行是无条件的信任,还有满心的崇拜。 看着两个孩子心意相通的画面,吕老太爷道:“要不是你前面还有两位姐姐,祖父倒是愿意你们马上成亲。” 吕老太爷相当看好梵行: 其一是他相信梵行会照顾好孙女; 其二以孙女的如今的实力,吕府没有人能震得住,万一出问题还是得靠梵行; 最后一点是,梵行是真心真意为孙女考虑,他会保护好孙女不让她受到伤害。 梵行听到吕老太爷的话,面露笑容道:“序儿跟两位姐姐感情深厚,景泽不能为一己之私伤了他们的姐妹情份,再说序儿年纪还小,景泽不介意再等两三年。” “但亲事必须在科举后结束后定下。” 梵行又补充了一句,亲事一天不定下来,他一天无法放下心中的顾虑。 尽管南离那几位天骄一直未露面,但他们对南离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所以他才不得不提前暴露自己的实力。 吕序会意地笑笑,就听到古骄龙道:“梵公子,吕序小姐无法带我们全部人回京都,以你的实力应该没有问题。” 梵行看一眼楼下的车队道:“南宫世家的罪证已经送到皇上手上,要犯就那么几个人,把那几个人带走就行,其余人你交由当地府衙看管就行,何苦费心费力带他们回京都。” “南宫世家的树敌太多,把他们留在陵城府衙大牢,只怕不出三天府衙和大牢都会烧干净。” 古天骄无奈叹气道:“再说面下面这些人,谁的手上没几条人命,若不公开审判怕难以服众,影响朝廷在百姓心中的形象。” “好吧,我送你们一程。” 梵行想一下道:“你们先出城,找一个无人之地才能进行,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本使明白……”明知赏梅是他此的目的,古骄龙还是假装想一下道:“不如我先带他们去梅花谷,今天那里应该没有什么游客,即便有那么大的梅林也未必会遇上。” 梵行心里在偷笑,面上却一脸淡然道:“行,你们先过去,我跟序儿稍后便到。” “告辞!” 古骄龙跟众人辞行,指挥队伍继续出城。 梵行坐到吕序身边,低声道:“按计划,我们明天还有一天的时间,没有意外的话可以好好玩一天。” “先生也说是没有意外的话,万一有意外呢?” 吕序并不是觉得陵城有多好玩,只是不想回吕府面乱七八糟的事情,毁掉她难得的好心情。 梵行明白她的处境,安慰道:“明天过后,你若不愿意回吕府,可以在龙吟山庄住一段时间,到了除夕那天再回府,到年初一我接你去南市集逛花市。” “你们在商量什么,说出来祖父听听。” 吕老太爷看到两个窃窃私语,不知两个小家伙在密谋什么忍不住问,到底关于吕序他也有安排。 “先生……” 吕序看向梵行,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梵行淡然道:”我们在说明天怎么安排,是去河边看雪景,还是做别的事情。” “你们还要在陵城逗留一天!”吕老太爷感到很惊讶,不过很快就明白是孙女的原因。 “按原来的计划,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梵行看着吕序解释道:“我很早就答应过序儿,陪她在陵城好好玩。” “祖父不清楚你的心思,还不知道序儿心思吗?”吕老太爷看向吕序,面带笑容道:“祖父知道你是不想理会府里的糟心事情,但是不管你在外面玩几天,除夕当天必须回府,祖父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这是自然的。”梵行跟吕序相视一眼,会心一笑道:“景泽一定会在除夕当天,把序儿送回吕府。” 两人陪着三位老人聊了一会儿,估摸着古骄龙快到达目的地,起身告辞一起来到梅花谷,在梅花谷的边沿处找到古骄龙及囚车队伍。 古骄龙站在一株梅树下翘首期盼,看到两人骤然出现的身影暗暗松了口气,南宫世家树敌太多再晚恐怕会被发现。 “古大人三十年到京都哪个位置?” 梵行征求古骄龙的意见,摆明了是不会跟他们一起回京都。 古骄龙考虑一下道:“把我们送到龙雀营吧。” 直到回到自己的地盘:一是南宫廉也关在那,二是不会引起外界注意。 梵行示意她跟队伍站在一起,双手结了一个法印往队伍一推,面前出现一个类似门的洞口,把一行人统统吸进里面。 吕序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什么事情,皱起眉头:“还有一个人,古大人没带走。” “谁?” “风冉。” 吕序也刚注意到,队伍里没有风冉。 凝神在陵城查找一番没有发现风冉,或许是在她回来前就已经离开陵城。 想来是古骄龙默许,吕序叹气道:“算了,古大人放她走,自然是有她的安排,我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先生……”吕序拽了拽梵行的衣袖道:“趁现在身边没有人,我们正好在欣赏一番梅花,不过梅花和积雪还是清晨的最好,明天清晨再过来一趟吧。” “这些不着急,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梵行把吕序拖入怀里,贴在她耳边道:“趁现在梅林里没什么人,我再传你一套学法。” “你要传我掌法!” 吕序猛地抬起头看着梵行,眼里满是惊喜。 从梵行眼里看到肯定后,欢喜得主动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梵行抱着她隔着面纱,亲了亲她的红唇道:“这套掌法是我自创的,有了这套掌你可以避免动用兵器,能减少你失手误伤误伤人的机率……”不等他说完吕序又亲了他一口。 无奈地放下她道:“你先别高兴太早,这套掌法可比上次剑法难学多,对控制力要求很高。” 吕序赶紧退开一丈外,把空间留给梵行,却感觉到一股温柔的力量,把她送到更远的位置,意思是掌法所波及的范围比剑法更大。 想到这里,吕序的兴趣更浓,目不转睛地盯着梵行。 梵行并没有动,但他身周地上的雪,和落在雪上梅花花瓣动了,雪与花瓣缓缓从地上升起,升到半空后便定住不动。 梵行却开始动了,只见他缓慢地划动双臂,雪和花瓣开始绕着他缓缓转动,开始并没有什么变化,渐渐原本混合在一起的雪和花瓣分开,变成雪是雪,花瓣是花瓣。 先是上下分明的两条不同颜色的缎带,渐渐地缎带断成一截一截,最后不同的颜色缎还混合在一起。 起初看起来很杂乱,但仔细观察会发现,颜色块其实是按照八卦的形状排列,并且还在按八卦的规律不断发生变化,简直就像是有了生命,关键梵行只动了动手臂。 吕序完全傻了眼,想过学习这套掌法会有一定的难度,但是没想过会有这么难。 忽然所有的花瓣都飘向她,随后从上方缓缓飘落在她身上,就像下了一场花雨在她身边降落,唯美好像是在梦见里,吕序忍不住伸手接住飞落的花瓣。 忽然一片梅花飘向她的唇,打在唇上的力度,跟梵行平时亲她的力度一模一样。 梵行轻轻飘过来,跟她一起站在花雨里面,伸手接住落下的花瓣道:“我说过这套掌法有难度,因为这套掌法无形,你只能慢慢感悟方才的画面,从画面中找出掌法。” 无形的掌法? 吕序闭上眼睛慢慢回味方才画面。 此时花瓣还在不停飞向她,每片花瓣落在她身上,都像是梵行在她身边制造的感觉。 这种熟悉的感觉,若不是没有直接接触,吕序几乎怀疑梵行是借机轻薄她,就在此时有一个想法在脑海里闪现,只是差那么一点点她没有抓住。 想法从脑海里一闪而过,等她要捕捉时却已经找不到,吕离不禁有些懊恼。 “别急,慢慢想。” 第170章 商量对策 梵行轻轻一拂衣袖,花瓣便不停飞向吕序。 每片花瓣落在她身上,模仿的都他平时亲她、拥抱她的力度。 这种熟悉的感觉,若不是没有直接接触,吕序几乎怀疑梵行是在借机轻薄她,正要抗议时忽然一个想法闪过。 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等她要捕捉时却已经找不到,吕序不禁有些懊恼,只能反复回放梵行示范前的画面,从混合到分离再破碎、再排列,一次又一次试着推演。 梵行招来一套茶具,收集积雪煮水,摘梅花现烘干煮茶。 吕序站在花雨下,画面唯美浪漫,神情严肃凝重,跟悠然煮茶的梵行像是两个世界。 茶煮好了,梵行用内力烘干一朵白梅花,放到深色的茶具里面,再往里面倒上茶汤。 茶水的热气把梅花的香气逼出,茶香、梅香均上雅气,混合在一起别有神韵,梵行闻了闻感觉不错才浅浅品尝一口。 茶才入口就皱起眉头,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就看到吕序身边的花瓣、雪花齐齐飞起,但并没有像他那样雪花和花瓣混合着升到半空才分离,而是在上升过程中渐渐形成泾渭分明的界线。 梵行惊讶得连茶的味道不好都忘记了,下意识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到嘴后赶紧吐掉喝口热水漱口。 从雪花和花瓣分离的过程来看,小丫头控制两者的方法,肯定跟他的方法完全不同,忽然有些好奇她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能教出一个思维与众不同的女儿。 渐渐眼前的画面发生变化,不同颜色的花瓣再次分离。 红梅、粉梅、白梅、绿梅、腊梅像彩虹般排列在一起,还能绕着雪花组成的白练游动。 忽然所有花瓣像龙卷风般冲向天空,穿透雪花组成的云层,忽然一个俯冲冲向梵行,就像是一条七采巨蟒像要把他吞掉。 梵行像是没有看到,悠然地喝着水。 果然花蟒快冲到他面前时,忽然变成柔软的丝缎环绕在他腰上,就像少女的双臂环抱着他的身体。 “你这算是在调戏。” 梵行无奈又宠溺地朝吕序抗议,小丫头力度掌握丝毫不差。 吕序睁开眼睛灿然一笑,花瓣纷纷落在梵行身周,走过去道:“是先生轻薄我在前。” 梵行伸手拉着她坐到身边,给她倒了一杯水道:“刚煮的茶好像出问题,味道不是很好,还是喝水吧。” 深色茶具上面飘一朵绿梅,吕序喝了一口道:“比寻常的水多一丝冷冽,隐隐有一丝淡淡的梅香,明明是热水却有着雪的冷冽,倒是别有一番禅意。” “这茶有什么问题吗?” 吕序看一眼他喝剩的半杯茶,端起来浅浅品尝一口。 回味似的嗒嗒嘴道:“香气比雀舌茶更丰盛浓郁,自带一点微酸味,微酸过后有一丝甘甜,还有淡淡的梅花香和雪水的冷冽,我喝着感觉挺好的,许是不合你脾胃。” 梵行伸手轻轻扫掉落在她身上的花瓣:“序儿,你的领悟力大大超出我的预计想,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理解。” “大小、密度、重量。”吕序说了三个词语,笑着解释道:“你看这些雪花、花瓣,每一片小小的轻轻的,但再小再轻都有不同的重量。” “密度又是什么?” 梵行似乎明白了一点,但还是不能全部理解。 吕序想一下道:“同样大小的铁块和冰块放进同一盆水里,为何铁块直接到水底,而冰块却浮在水面上?” “铁块重嘛。”梵行不假思索地回答。 “同样大小,为何铁重而冰轻?”吕序继续往下追问。 梵行这回答不上来,吕序笑笑道:“我娘亲说世间万物看似是一个整体,其实都是由很多微小的事物组成。” “这好比这杯茶。”吕序端起喝剩下的茶水道:“为何里面没有茶叶了,却还是有茶香味,因为你在煮茶的过程中,茶叶中一部分留在了水里,说明这一片小小的茶叶,也是由很多微小物质组成。” 梵行的表情还是有些迷茫,吕序又想了一下道:“就好比一斤重的棉花吧,弹开的棉花体积看起来,肯定要比没有弹开的棉花体积大,就是因为密度发生了变化。” “这么说先生能理解吗?”吕序看着梵行问。 “我先说一说你的操控方法,你看我说得对不对,不对你再纠正。” 梵行想一下解释道:“你流转在身周的真气,就好比是一个盆里的水是不变的,雪花和梅花花瓣因为体积大小,以及密度不同,重量也不尽相同,自然而然会飘浮到不同的高度,这是你的第一次分离。” 吕序马上点点头认同他的说法,得她的肯定梵行接着说道:“红梅、粉梅、白梅、绿梅、腊梅,不同品种的梅花花瓣的大小、密度也有不同,重量自然也不同,这是你的第二次分离。” “当你掌握了操控它们所需要的力度后,就可以随意操控它们,这么说对不对?” “就是这个道理。”吕序在梵行脸上亲了一口:“先生,这套隔空用内力打人的掌法,你给它取了什么名字?” “拈花掌。”梵行看着吕序道:“佛经里有佛祖拈花一笑的典故,而佛代表着仁慈,取名拈花掌就是为了提醒自己,出手的时候要留有余地,不要妄动杀孽。” 本以为吕序会称赞一番,却听到她冷冷道:“你别告诉我,指点你修行的仙修,就是相国寺的老和尚。” 梵行捧着她的脸亲了亲道:“是个道士,若是个和尚,岂会允许我跟你在一起,早就跳出来棒打鸳鸯,或者逼着我剃掉头发,那样南离国就没有第一公子,而是第一和尚。” “你就算是个和尚,我也有办法把你拉回红尘。” 吕序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呢喃道:“我一定会努力追上你,跟你一起并肩前进。” 梵行笑笑没有说话,望着前方的梅花道:“追不上也不要紧,我会抱着你一起前进,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两人牵着手缓缓穿行在梅花下,直到天空又下起了雪才回客栈。 客栈是提前预订好的院子,吕老太爷正指挥朱雀和青鸾、古七在院子里支了一口锅炖东西。 看到他们走进来,笑呵呵道:“今天回来的路上,看到有震山部的羊肉在叫卖,祖父亲自下厨,给你们炖一锅热滚滚的羊肉汤,包你们一渴就会爱上。” 吕老太爷边说边往锅里添东西,还不时咽了咽口水道:“这种做法是祖父在大草原游历的时候,花费了不少心思时间向当地的牧民学习,离开时还特地采购了不少炖羊的香料,今天还恰好戴了一包在身上。” “需要帮忙吗?” 梵行上前问,特意朝锅里看一眼。 吕老太爷连忙摆摆手道:“不用不用,你们来来回回奔波了一两天,就坐在旁边烤烤火吧。” 两人在旁边小凳坐下,吕序若有所思道:“祖父,您怎么不邀请张、老宋一起来吃肉喝汤?” “他们呀……”吕老太爷笑呵呵道:“忽然听到景泽的一番话,估计在重新琢磨往后的安排,怎么说以他们的实力,足可以成为域外来客的猎物,自然要好好安排一番才能做出决定。” 吕序讶然道:“祖父的意思,是两位前辈有意去京都,还是他们门派家族有人需要丹药。” “你得先祈祷上官守若不炸炉。”梵行提醒吕序道:“上次用四只神兽的血给你炼药,就炸了无数次炉,这次用的可是真正意义上妖兽血,估计龙吟山庄又要不得安宁,我们干脆在外面多玩几天吧。” “眼下恐怕不行。” 吕老太爷泼两人冷水道:“域外来客现身南离不是小事,估摸皇上正等着你们回去商议呢。” 梵行和吕序相视一眼,有些无奈地接受现实。 虽然对方在雪城吃了火器的亏,短时间内不会发动大举进攻,但朝廷得提前想好对策。 “喝过羊肉汤,你们就回去吧。” 吕老太爷替二人做决定,看着吕序道:“虽然你是女儿家,不该过问朝堂的事情,但我们的家在南离啊。” “孙女明白。” 尽管吕序不想多管闲事,但必要的时候也会出手相助。 翌日。 吕序跟梵行一起出现在朝会上,引来不少人瞩目。 梵行把雪城一行所见所闻,当堂细述了一遍道:“敌人被我们的火器震慑,短时间内不会大举进攻,但还是要做好迎战的准备,更重要的是找出潜伏在京都暗探,以免他们暗中破坏我们的部署。” “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说出来。” 吕序忽然开口,殿下所有人马上看过去,吓得吕序往梵行身后挪。 恒帝侧头看着吕序道:“你有什么办法,不防先说出来大家听听。” 吕序仔细想一下道:“我们不是俘虏了不少活口,想办法找撬开他们嘴问出来历,我们也可以派人过去摸对方的底,若有机会甚至可以破坏他们的计划,拖延他们发起大举进攻的时间。” “你有办法让他们开口。” 墨烬离不是在问,而是百分百肯定她有办法。 第171章 、吕序遭质疑 “臣女是有办法……” “太子殿下,臣以为吕序不应该参与朝政。” 吕序才开口就被父亲打断,吕颐看一眼女儿道:“皇上,小女最近精神状态也不太好,不宜参与朝廷的决议,以及审问俘虏等事宜,而是以静心休养为主。” 恒帝看一眼站在下面的吕序,关于吕序的双魂症加重的情况,他已经从太子那里得知。 现在吕序的精神状态看起来还错,想了一下道:“这样吧,序儿,先说说你的办法,看能不能让旁边人代办。” “用乐曲控制人的情绪。” 吕序淡定地回答,朝堂马上响起一阵讶然的声音。 恒帝也是一愣,从未听过有这样的审讯方法,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吕序等不到下文,想一下补充道:“臣女目前只用音乐控制过强者自废修为,用来审问犯人尚未曾尝试过。” 朝堂上不少官员面面相觑,就连恒帝也不由怀疑小丫头在吹牛,认真思索一下道:“你有几成把握能成功?” “臣女要试过才知道,问题应该不大。” 吕序如实回答,朝臣们听到后忍不住小声讨论,有朝臣终于忍不住发声: “自古牢狱审讯,从未听说过听听乐曲就能让能犯人老实交待,如此牢中的刑具岂不是多得废掉。” 面对来自朝臣的质疑,吕序淡然一笑:“大人不妨以身一试,看吕序能不能问出,您的私房钱藏在哪,或者说您在外面养了几房外室。” 朝堂沉寂了几息后,爆发出一阵笑声,纷纷怂恿发问的朝臣亲身验证一下结果。 “序儿,不得无礼。” 吕颐马上警告女儿,不要朝堂上胡闹。 收到父亲的警告,吕序选择沉默,也懒得跟这些人解释个中原理。 墨烬离若有所思道:“龙雀使昨天进宫复命时曾提到,吕序小姐曾以一曲废掉南宫世家三位老祖的修为,本殿觉得尝试一下未尝不可。” “吕序小姐,你能说一下其中的道理吗?” 柳相忽然饶有兴致地问,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这不是变相支持吕序吗? 吕序也同样感到意外,想一下道:“每个人的内心都潜藏着欲望、恐惧、悲伤、绝望、遗憾等情绪,臣女的乐曲可以让听到音乐的人,反复想起引起这些情绪的画面,甚至会无限放大,但人的承受力是有限的,他们在这个过程中精神崩溃、从而选择死亡。” “听起来挺有意思,不妨一试。” 柳相说完便没了下文,吕序面露难色道:“但也存在缺点,无法针对性的实施。” “什么意思?”恒帝不解地问 “所有听到乐曲的人都会受影响。” 吕序有些无奈地回答,朝堂上再次热闹起来,有这样的乐曲存在所有人都感到了威胁。 面对众人议论和不满,吕序淡淡道:“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到影响,比如说先天比较乐观,心思单纯的人,他们对这首乐曲免疫,当然……” 吕序顿一下道:“我对你们的秘密不感兴趣。” 梵行看到得出吕序情绪有些低落,淡然开口:“序儿的乐曲是缺陷,但是优点更胜于缺点。” “有何优点,说来听听。” 恒帝也不想打击吕序,算是给她一个台阶吧。 梵行看一眼吕序道:“这次雪城不废一兵一卒赢得了胜利,序儿的乐曲起了很大的作用。” 墨烬离想一下也道:“雪部在域外来客的帮助下,出动了上千名七品修为的高手组成的军队,上百名九品巅峰高手组成的先锋,还有四位三境强者亲自坐镇督战,最后却敌不过序儿一曲,当时我们的人并没有受到影响。” “他们站在臣女身后,臣女是有能力保护他们不受影响。”吕序似笑非笑道:“但在京都……臣女不敢交出后背。” “好了,序儿,你的建议孤会考虑。”恒帝也感觉吕序不对劲,面带笑容道:“你的办法孤相信有用,但是我们先尝试原来的办法,不行再找你帮忙。” “臣女遵旨。” 吕序也没有强求,谁都不喜欢被人窥视内心的秘密。 朝会上大家继续讨论域来客的事情,吕序尽量让自己变得透明,不做任何引人注目的事情。 但是南离国第一美人,就算尽量低调还是引人瞩目,不时就会艳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梵行不动声音移动身体,挡在所有窥视的视线,结果却有些适得其反。 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更加赏心悦目,看向他们的目光更多,连恒帝都不忍不住多看两眼。 恒帝无奈道:“序儿,这里没你的事,你先退下吧。” “臣女告退!” 吕序毫不犹豫地离开,仍然能感觉众人忌惮的目光。 出了议政殿,吕序就看到一个熟人,皇后娘娘身边的珍姑姑,许是在等皇上或者是太子下朝吧 吕序朝她点一下头继续往前走,珍姑姑却唤住她道:“吕序小姐,皇后娘娘在御花园等您,她想向你打听些事情。” “请姑姑前面引路。” “吕序小姐,请!” 御花园。 吕序远远看到皇后娘娘在逗鸟。 “臣女吕序参见皇后娘娘!” “序儿快起来。” 皇后娘娘放下鸟食,回身道:“本宫听说你去了一趟雪城,可有见到净儿。” 望着吕序平静的表情,皇后娘娘红着眼圈道:“净儿犯了错被家族除了名,但始终是本宫的侄女,本宫想知道她在雪城过得好不好。” “老实说不太好,姑娘家在雪城过活本就很不容易。” 吕序实话实说道:“明净小姐长相太出众,还失去了身份,总是被好色之徒惦记,被别的女流放人员嫉妒。” 皇后娘娘一听激动得拉住吕序的手,急急问:“净儿有没有被人欺负……” “目前没有,以后难说。”吕序果断地回答道:“昨天临走前,我也交待过虞城主多关照他们。” “净儿可有托你带话?”皇后娘娘迫不及待地问。 “原本有,后来她又收回,皇后娘娘想听吗?” 吕序想到明净当时自卑的神情,就听到皇后急急道:“快说,净儿说了什么话,为何又要收回?” “明净小姐托臣女转告皇后娘娘,她知道错了,请臣女代她向您道歉,后来她又说自己已经不是明家人,皇后娘娘忘记她才好,提起她反倒惹您不开心,让臣女什么话也不必带。” 说完这些话吕序淡淡道:“臣女本应尊重她的选择,但皇后娘娘问了,臣女就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形。” “这次打败雪部的军队,明净小姐也有立功。”吕序说到这里便没有多言,皇后娘娘却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紧紧抓住吕序的双手道:“真的,净儿也立功了,那有没有可能赦免回京。” “皇后娘娘,这不是臣女该职责。” 吕序淡然拒绝皇后娘娘,希望她代她向皇上请功的事情, 皇后娘娘骤然松开吕序的手,退开两步道:“净儿就是太单纯、太好强,太想赢你才会被人利用。” 言外之意明净会犯错,很大关系是因为吕序,理所当然由她开这个口,但是她没有想过很多人都想赢吕序,为何独独优秀的明净会犯下不可饶恕的错。 “皇后娘娘惹没有别的吩咐,臣女先行告退!” “序儿……你退下吧。”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皇后娘娘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吕序行了跪安礼离开御花园,才走出御花园,就看到一个很久没有露面的长安郡主。 “吕序小姐,可否借步说知。” “当然可以。” 吕序想一下还是同意她的请求,来人一前一后来到僻静之地。 太后这边刚听完吕序、皇后见面的事情,满脸笑容道:“哀家早说过,人心都自私的,皇后再喜欢吕序又如何,但在明净和吕序之间,皇后还是会偏向自己人,怎么说也血脉至亲嘛。” “明净犯错被贬和流放,就是皇后跟吕序之间的暗伤,这个伤口早晚会让他们的关系出问题。” “太后,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刘姑姑迎合太后道:“让他们的关系破裂得更快些。” “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太后摆摆手道:“以墨烬离的修为,我们有任何动作,他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到,还是等那些人过来收拾他们吧。” “太后,那些人信得过吗?” 刘姑姑担忧地问,与虎为谋终究不是长久计。 太后却不以为然:“信不信得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实现哀家的愿望,还能替哀家报仇雪恨。” “奴婢还听到一个消息,南宫世家没了。”刘姑姑压低声音道:“古骄龙亲自领队,吕序从旁边协助,出手废掉三位老祖的修为,南宫世家的人已经押到京都,他们会不会……” “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们查不到线索。” 太后笑笑道:“再说那些人已经出现了,他们没有时间管我们。” “那个计划还要继续进行吗?” “当然要继续。” 太后优雅地打了个呵欠,忽然一名宫女出现在殿门外面,引起刘姑姑的注意。 第172章 、花钱消气 “太后,郡主趁人不注意又偷跑。” 刘姑姑出去一趟回来道:“以免节外生枝,奴婢马上带人去把她找回来,免得她胡说八道。” “由她去吧,翻不什么风浪。”太后不以为然地笑笑道:“没有人会愿意听她说话,更不会有人相信她的话。” “万一郡主遇上吕序,吕序是有心人……” “遇上了就遇上了,哀家也很久没有会会那个吕序。” 太后提到那个吕序时,眼里有说不出的得意、惊艳,仿佛那是她最得意的一件杰作。 刘姑姑不太理解那个吕序是什么意思,太后也没有向她解释,因为人们从来没意识到:最强大的敌人是另外一个自己。 深宫僻静的一隅。 长安郡主盯着吕序道:“吕序,你信我……她是个疯子,她会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我就是她的地狱。”吕序平静地回答。 原以为长安郡主会提供有用的消息,结果只是发疯似的让她帮忙杀了太后。 长安郡主看出吕序要走,拖着瘸了的腿拦在前面道:“本郡主告诉你一个秘密,太后生怕你们会刺杀她,一直穿着神秘人送的宝衣,据说此宝衣刀枪不破,你们想杀死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除了你……没有希望太后死。” 吕序淡然一笑,往旁边迈出一步,跟长安郡主擦肩而过。 长安郡主望着吕序的背影,深深吸一口气:“吕序,你会为你的自大付出代价,过去是……将来也是。” “本小姐有自大的本钱。” 吕序头离不回离开,出了宫门坐进马车里面。 许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早出来,或者有事情走开,古七、朱雀并没有守在马车外面。 吕序觉得有些冷,倒了一杯热水喝却发现水冷的,才注意到炉子里早没了火星儿,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回想朝堂上的事情,吕序觉得自己有些草率,想了想自言自语道:“算了,爱信不信,皇上他们都不急我着什么急,南离的存亡与我何关?” 想起皇后娘娘的话和态度,嘴角边不自觉掀起一丝讥讽。 算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想起依然嚣张有三房,吕序开始赞同老张和老宋离家修行。 胡思乱想时,帘子掀开了…… 朱雀提着筐从外面进来,看到她在里面惊讶道:“小姐出来了,奴婢以为朝会晌午才结束呢。” “朝会没有结束,是我被赶出朝堂。”吕序打了个呵欠:“你回来得正好,我困了打个盹,你把我把把风,别让人来打扰。” “哎小姐先别急睡,炉子灭了,车里还冷着呢。” 朱雀边往炉子添炭边道:“车里备用的霜炭用完了,奴婢回去了一筐,这就把炉子烧上。“ 吕序打了个呵欠:“算了,今天的朝会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我们先在城里逛一圈,差不多的时候再回来接先生。” “小姐想去哪逛?” 闻说要逛逛,朱雀马上来了兴致。 吕序想一下道:“不是快过年了,我们也该添些首饰头面。” “宫里每年赏的首饰头面都快摆满屋子了,小姐再花钱买,青鸾又要说您败家。” “宫里赏的又不是我喜欢的。”吕序不咸不淡道:“再说宫里赏的东西除了进宫,平日谁爱戴呀,我们这会儿去挑不图名贵,只挑些样式别致的首饰买。” “你买过的首饰谁还敢戴,店家铁定不肯卖你。” “戴着帷帽,谁能瞧出我是谁。”吕序不管朱雀的提醒,冷冷道:“本小姐今天心情不好,干嘛还管别人的心情。” “谁惹小姐生气了,需要花钱买开心。” 朱雀一听就猜到吕序出来时见过什么人,还是不能得罪的人,不然不会无缘无故生闷气。 吕序说了皇后娘娘,朱雀叹气道:“炉子已经烧起来了,奴婢这就把车驾到花钱的地方,花小钱消消气,和气才能生财嘛。” “走了,花钱去。” 朱雀驾着马车离开皇宫,前往东市繁华地。 东市的商铺小贩虽没有南市集多,但是门铺都十分气派豪华,出入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 吕序蒙上面纱戴上帷帽,换上一袭紫色的斗篷,换掉自己的香囊,戴上梵行平时用的香囊。 “小姐,是不是有些过了?” 为了逛街花钱,小姐真是拼了,改头换面啊。 吕序扔给她一块面纱道:“你也得挡挡,万一遇上熟人,没认出我先认出你怎么办。” 朱雀只好蒙上脸,压低声音道:“小姐,奴婢一蒙上脸就感觉是在执行任务,手上就差拿把剑,还有天色也不对。” “自打跟了我,你才执行过几回任务。”吕序走下马车扫一眼附近的商铺,指着正前方的首饰铺道:“就上那家。” “华庭坊。”朱雀看一眼店名问:“小姐,为何选这家啊。” “张少夫人喜欢这家的东西。”吕序说完提着裙摆往前走道:“买了她喜欢的首饰,让她无首饰可戴。” “若让张少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找上门来骂你。” “没事,我们有大白。” 朱雀一听马上有了底气,自从大白往上溯园门口一趴,谁也不敢贸然靠近。 吕序悠然走进化庭坊,看都没看就对掌柜道:“张少夫人在你们这买了什么首饰,照原样给我来一份。” 骤然听到沙哑的声音朱雀吓了一大跳,小姐为了气张少夫人真是下血本,听到要求掌柜半晌都没反应,就听到吕序继续催促道:“瞧不起本姑娘初到京都,还是担心本姑娘没钱付账。” “小姐误会了,小人怎会因为小姐初到京都,就瞧不起小姐呢。” 掌柜也是有个眼识的人,凭吕序的打扮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自然不能错过大主顾。 赶紧解释道:“天子脚下不比别的地方,小人是担心万一在重要场全碰上张少赍,首饰头面撞了会被笑话,还会给家里人招惹麻烦,您这又是何苦呢。” “首饰头面可以撞,脸又不会撞。”吕序想一下道:“只要不是跟吕小姐撞,撞谁本小姐都不害怕。” “没想小姐初到京都就听吕序小姐的美名。”掌柜满脸笑容道:“小姐尽管放心,吕序小姐的头面首饰、衣裳,都是宫里内造的,绝对不会跟外头重样。” “掌柜说得有理。”吕序含笑道:“本小姐买头面、首饰也不是自己戴,是要送给回海城老家的闺蜜。” “如此堪好,小人马上给小姐取首饰、头面,请小姐稍等片刻。”掌柜一听吕序这么说自然高兴,赶紧给取整套的金镶玉套头面。 朱雀跟过去付账,回来时捧着一个匣子,就看到吕序在把玩一只步摇。 顶上是一朵用珍珠编的珠花,下面一把十二根细细长长的珍珠流苏,看起来雅致又十分招人喜欢。 “小姐若喜欢,就一起包了吧。” “好啊,包起来吧。” 吕序把步摇放回摆放首饰的匣子里。 朱雀重新扔了一块银子给掌柜道:“我家小姐瞧上了,赶紧包起来吧。 掌柜的捏着银子,犹豫一下塞回朱雀手上道:“小姐可真有眼光,这支珍珠步摇虽不名贵,样式、做功是独一无二,只是此乃一位夫人昨天拿过来变卖,说是家里出了变故,多少换些银子补贴。” “这种事情时有发生,不算什么问题。”吕序不以为然道:“本小姐说喜欢素雅的东西,这支步摇深得我心。” “典当变卖首饰确实是常事,奇就奇在今天一早又来了位,跟小姐一样捂着严严实实,说这些东西是她母亲的遗物,被继母偷出来变卖,她原是要赎回去的,只是出门匆忙带的银钱不足,托小人代为保管一下,回家取钱便来赎回。” “原来如此。”吕序淡淡道:“赤子之心,本小姐便不为难掌柜,店里可还有其余单品,拿出来本小姐瞧瞧。” “何谓单品?”掌柜奇怪地问。 “独一无二的东西就是单品。” 吕序不假思索道:“这样子就不会出现撞首饰的情况。” 掌柜的轻轻哦一声,似是想起什么道:“按小姐说法,小店确有一件这样的东西。” “烦掌柜的取来瞧瞧。” 吕序找了个位置坐下,一副拭目以待的姿态。 掌柜马上吩咐人让茶:“小姐先尝尝店里的茶,小人马上去给取东西。” 吕序微微点一下头,喝着茶慢慢打量着店里的首饰,若有所思道:“朱雀,我觉得首饰做单品挺好的,掌柜若不做咱自己开一家这样的首饰店,无论什么首饰都只做一件,你觉得如何?” “先到先得?”朱雀一听也来了兴趣。 “价高者得。”吕序懒洋洋道:“独一无二的东西,岂能寻常方式出售。” “什么是非寻常方式?”朱雀好奇地问,吕序神秘地笑笑道:“现在说出来就没意思,等店开起来再说吧。” “上回端了锦国在京都开的胭脂铺,您不是让青鸾接手,在他们原有的方子上,再加上小姐新想法,胭脂铺生意比从前更火爆,不过奴婢更喜欢小姐取的店名——欢颜。 吕序看了一口茶水,皱皱眉头道:“我取这个名字,是希望大家喜欢原本的自己,而不是经胭脂水粉修饰的容颜。” “小姐,您这话说得很矛盾啊。”朱雀打趣道:“小姐开店做胭脂生意,却劝人喜欢自己洗尽铅华的的模样,您自己说是不是很矛盾。” 吕序淡然一笑道:“喜欢原本的自己使人自信,自信之人更有魅力,再佐以胭脂水粉必将光彩夺目。” “若再配上小姐亲自设计首饰,此不是能赛过南离国第一美人吕序小姐。”朱雀故意调侃吕序道:“把奴婢这话往门上一挂,生意肯定更上一层楼。” 吕序假装生气打了一下她的手背:“回头我先给自己做一套首饰,戴着往外头一走看看效果。” “小姐长得好,戴根木簪子也是好看。”朱雀说完就看到掌柜抱着一个大布袋过来,惊讶道:“掌柜手里拿的,难不成是成亲用凤冠头面不成。” 想到掌柜先前说是有一件东西,但并没有说明是首饰头面。 吕序放下茶盏,掌柜打开布袋,取出一面琵琶道:“这面琵琶原是国手苏娘子之物,苏娘子因病失聪生活困窘,只得把用了多年新月变卖,可算是姑娘说得单品?” “苏国手本小姐是知道,她用过的琵琶自是单品。” 吕序拿起琵琶试一下音,调了调弦随手拔了一串旋律,惊得掌柜嘴巴都合不拢。 回过神后,掌柜马上道:“小姐一手琵琶比起苏国手主毫不逊色,唯您使用方不辱没新月,不如请姑娘收下新月。” “无功不受禄,掌柜的好意本小姐万万不敢接受。”吕序连忙推辞道:“新月乃无价之物,本小姐愿意以物易物,用同等珍贵之物与掌柜交换,掌柜以为如何?” “这……好吧。” 掌柜的犹豫一下,还是答应了吕序的请求。 吕序对朱雀道:“把我那套茶具取来,请掌柜的掌掌眼,看值不值换一面琵琶。” 新月不仅是苏国手用过的琵琶,且还是一面自古流传下来名琴,到了今时今日足有一千多年,琵琶不仅没坏音色反倒是越来越好。 吕序一上手便喜欢上,但又不想白要人家的东西,才想到交换的办法。 朱雀应了一声放下匣子,回马车上取了一套茶具进来道:“掌柜的,天青色陶瓷的茶具,您肯定没有见过。” “陶瓷!” 掌柜震惊地看着吕序。 吕序浅然一笑道:“确切点叫天青釉,秘法烧制而成。” 扫一眼掌柜惊喜的表情,吕序淡然道:“天下不敢言,南离目下独此一份,不知能否换走新月。” 掌柜对天青色的茶具爱不释手,闻方马上笑呵呵道:“独一无二的新月,换独此一份天青釉,小人愿意与小姐交换。” “甚好。” 吕序对琵琶也爱不释手,抱着琵琶就往外面走。 走出门口时跟一名女子擦肩而过,就听到一个熟悉声音:“掌柜先生,小女子银钱凑齐,把我娘的遗物还给我吧。” 第173章、 吕沐雨被绑架 骤然听到这个声音,吕序惊讶地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那道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 只她从怀里换出一个布包,紧张又小心翼翼道:“掌柜的,点点看够不够,不够的话能赎回多少先赎多少,余下的东西烦掌柜的再留一留,等小女子凑够钱再过来赎。” 掌柜打开女子放在小几上的布包,里面除几块碎银和几串铜板外,竟全都是大大小小各种色泽的珍珠。 “小姐这些珍珠……” 掌柜一脸震惊地看着女子,只是女子不仅裹得密密实实,用的还是黑色丝绸,根本看不清的她面目。 面对掌柜的质疑,女子有些慌张地解释道:“是小女子自己采的,攒着攒着就这么多,虽然卖相不太好,可都是纯天然野生珍珠,就算不能全用来做首饰,亦可以磨成粉敷面,最是滋养容颜。” “这些珍珠我要了。” 吕序忽然开口,不过还是用之前沙哑的声音。 朱雀怔一下道:“掌柜的,我家小姐看上这些珍珠,你开个价吧。” 面对催促,掌柜的犹豫一下道:“小姐也是懂行的人,珍珠有品级之分,一时间小人也无法定价。” “掌柜的,要不这样吧。”吕序看一眼十分紧张的女子,淡淡道:“这些碎银铜板、珍珠都归我,这位小姐所赎之物需要多少钱,由我来支付,三百两够吗?” “这位小姐万万使不得。”吕序还没开口,那名女子就结结巴巴出声制止:“我的珍珠加上碎银不足两百四十两。” “千金买心头好,本小姐恰好需要一些珍珠。”吕序说完对朱雀道:“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得走了,你给这位小姐三百两,就赶紧跟上吧。” 吕序朝女子点一下头,抱着琵琶就往外面走。 朱雀把三张银票塞到女子手里,把小几上的东西抱好,提着跟在吕序后面。 面对这波干脆利落的操作,掌柜和那名女子都傻了眼,回过神后女子把银票塞到掌柜手里,抱起自己的东西就往外面跑。 “小姐,等等……” 那名女子回过神,赶紧追出外面。 吕序正准备上马车,那女子冲过去拦在她前面道30:“小姐,我那包东西不足三百两,我不能占你的便宜” “你母亲的遗物里,有一支珍珠步摇,出自哪位师傅?”吕序答非所问,那名女子愣一下道:“那支步摇是小女幼时的拙作,小姐若喜欢那支步摇,小女愿意为小姐再做一支步摇。” “好,现在我赶时间,回头找你过来帮忙。” 吕序说完便上马车,直到马车走远了女子才反应过来:“哎小姐,我叫吕沐雨,家住东城吕府……吕文相的吕府。” 似是生怕别人找不到,女子末了又补充一句,朱雀此时才反应过来,感叹道:“三房缺钱缺到惦记一个死人的东西,没有娘亲的孩子真是可怜,还身患不治之症,那点钱一定攒得很不容易。” 其实方才那女子一开口,他们就认出是吕沐雨,只是他们不好暴露身份,才故意假装不认识。 “我也年幼丧母,我也曾身患不治之症,我怎么不缺钱呢。” 吕序冷冷反驳一通,其实她不是气朱雀同情吕沐雨,而在气自己干嘛鬼迷心窍买吕沐雨的东西。 朱雀深知原因,故意岔开话题道:“小姐,奴婢方才发现里面有两颗淡紫色珍珠,用来做一对耳坠戴肯定好看;还有这些小粒珍珠,用做龙须镯手法,足够做一套漂亮的头面。” “龙须镯手法,说得你会似的。”吕序懒懒回讽,朱雀不以为然地笑笑:“不会可以学嘛,没准学着学着心静下来,突然奴婢就晋升成七品。” “算了,等丹药炼出来,还是给你要一颗吧。” 吕序不是打击朱雀,朱雀的问题不在资质在心性,除了伺候她很难静下心来做一件事情。 朱雀马上抗议:“小姐,您不要小瞧奴婢嘛。” “我哪敢小瞧你呀。”吕序玩文字游戏,是压根没眼看。 “您少糊弄奴婢,奴婢偏要试试。”朱雀是被吕序打击到了,非要靠自己的本事提长修为。 “其实你不用太自卑。”吕序试着安慰朱雀:“你看那万花谷的谷主,一派掌门也不过是七品修为,从年纪上来看你比她强百倍,还是有冲刺三境的可能” “小姐,奴婢怀疑您是在膈应奴婢。” “自信点,把怀疑去掉。” 吕序拍拍朱雀的肩膀,肯定了好怕想法。 摊上这样毒舌的主子,朱雀也只好认命。 再次来皇宫外面,远远就看到古七站在外面,看他们回来上前道:“内侍官传过话,说朝会一时半儿不会结束,估计还要继续延后,吕序小姐要是累了闷了,可以先回吕府或回龙吟山庄。” “小姐,发生什么大事,要朝议这么长时间?”朱雀好奇地问,吕序嘘一声道:“我都被赶出朝堂了,你以后更不要过问朝堂的事情,我们就跟普通的闺阁女子一样,两耳不闻朝中事,吃吃喝喝玩玩闹闹。” “奴婢觉得小姐早该如此。” “但为时不晚。” 吕序想一下道:“我们也别干等,回府找吕沐雨吧。” “路程不远,不如我们走走。”朱雀小声建议道:“路上正好买点小玩儿,做首饰光有珍珠可不行。” “那也不能乱买一通。”吕序想一下道:“不如我们先去逛逛,就当是提前了解行情,回头跟青鸾商议时也有说项,打仗也不能打没有准备的仗,对吧。” “真要做首饰生意?”朱雀以为吕序只是说说。 “闲着也是闲着嘛。”吕序起身先走出马车,对守在外面的古七道:“告诉先生,我跟朱雀到南市集转转。” “需要属于送下你们过去嘛?”古七回过头问。 “这不必了,南市集摊多路窄,马车不易能行。”吕序摆摆手道:“再说朝会的事情说不准,你在这里等,马车里面还有朱鹮做的点心,饿的话先吃点心垫一垫,回头给你带只烤鸡。” “吕序小姐慢走。” 吕序抓住朱雀的手臂转身不见踪影。 两人出现在南市集时,已经换上洗得发白的平民布衣,戴着帷帽在批发市转悠。 初次逛批发市,面对五花八门的商品,吕序顿时傻了眼尴尬道:“我觉得术业有专攻,改天找个行家再一起逛,咱们还是去听书顺便买只烤鸡。” “回去怎么跟青鸾商议,要不咱只看不买。” 朱雀小声建议,吕序想一下点点头,结果问了一圈竟没有人知道。 两人不得放弃打道回府,才到大门口就看到吕崇带着人冲出来,朱雀生怕他对吕序动手,赶紧拦在吕序前面。 吕崇看一眼吕序就带着人匆匆离开,不用吕序开口朱雀马上跟房打听,回来压低声音道:“方才有人给三公子送了一封信,内容他们不清楚,奴婢看不如回去问我们屋里的。” “小姐回来了。” 吕序才进上溯园,园里上下就开心地传话。 大约是快过年了,上溯园也重新修饰一番,看着多了几分新年喜庆。 “三公子带那么多人出门干嘛?” 回到屋里一看青鸾,吕序马上问三房的事情。 青鸾放下手中的账册道:“好像是孙小姐不见了,三公子带人出去找。” “吕沐雨还没回来吗?”吕序惊讶地问。 青鸾更加惊讶:“你们见过孙小姐,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在东市的华庭坊。”朱雀不假思索道:“小姐在花钱消气,她去赎她生母的遗物,不过她没有认出我们,她钱不够还是小姐看上她的珍珠,用三百两银子买过来研究。” “花钱消气,谁敢给小姐气受?”青鸟惊讶地问。 “……” 朱雀不说话,用手指指天。 青鸾和青鸟瞬间会意,怪不得老爷没回来,小姐自己先回来。 吕序若有所思道:“按路程,吕沐雨应该比我们先回来……该不会是她喊话时被贼人听到,把她给绑架了吧。” “何以见她是被绑架而不走丢?”青鸾好奇地问,吕序说了信的事情道:“你没瞧见吕崇出门时的着急样,八成是绑匪送来的勒索信,他可能是在确认信的真实性。” “小姐,我们要帮忙吗?” “不着急。” 吕序想一下道:“三房的不主动开口,我们假装不知道。” “奴婢同意小姐的建议。”青鸟马上支持,理由是:“三房的人无赖又无耻,没准我们主动帮了他们,他们还倒打一耙赖到我身上,就按小姐等他们主动来求咱,咱们再出面请顺天府帮忙。” “还有……”青鸾郑重地提醒道:“暂时不能提,你们见过孙小姐的事情。” “就这样子安排。” 吕序让朱雀去取了些点心、干果。 拉着青鸾坐下道:“青鸾,我又有一个新的生意门路。” 青鸾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情,淡然道:“小姐先说,奴婢听完再出去瞧瞧。” 吕序简单说明“单品”的概念,就听到园里的小丫头进来道:“小姐,老夫人让你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商议。” 第174章、 吕沐雨被绑架2 “孙女拜见祖父、祖母。” “三伯母好!三嫂嫂好!四哥哥好!“ 吕序来到锦华阁,本以为只有老夫人、老太爷在场,没想到三房的人也在场。 按辈份一一问过好后,老夫人朝她招手道:“序儿过来,让祖母瞧瞧,一走就是好几天,估计连饭都没有好好吃。” “祖母放心,此去陵城住在东陵王府,姨祖母盯着孙女吃饭,孙女哪敢不好好吃饭。”吕序一听就知道,祖父没有提起她回来过京都,又去了雪城的事情。 “你姨祖母是心疼,只是南宫老夫人……到底是姐妹一场。” “祖母,朝廷不杀无辜之人,南宫世家是罪有应得。”听得出老夫人有难过之意,吕序提醒道:“孙女此番去陵城,从当地百姓口中知道,南宫世家恶行累累……死不足惜。” 吕老夫人也知道自己表现不妥,还是叹气道:“到底姐妹一场,如今她没有好下场,祖母也只是感叹世事无常。” “祖母不必多虑,每个人结局早就冥冥中注定。”吕序安慰道:“佛家有云种如是因得如是果,祖母当年选择祖父,就注定了儿孙满堂,有享不尽的福气和富贵。” “你这丫小头,还调侃起我们两个老家伙。” “谁老了。”老夫人一脸不高兴道:“你才老不死呢。” “你再这么操心,会老得更快。”老太爷笑呵呵道:“不过我不嫌弃你。” “滚!” 老夫人气呼呼道:“一把年纪了,还老不正经,快说正事。” 面对老伴的指责和催促,老太爷赶紧敛起笑容道:“序儿,祖父听说你跟顺天府尹,高大人有些交情。” “祖父何事找高大人帮忙,急不急?”吕序故作不知提醒:“不急的话明儿再去顺天府,急的话等父亲回来便可前往顺天府。” “这是为何?” 老太爷没出声,三夫人先开口。 吕序漫不经心道:“今天朝会延后,何时结束没个准。” “跟高大人有什么关系吗?”三夫人不以为然道:“难道没有你父亲在,我们就请不动高蓼吗?” “无知。” 吕序冷冷讥讽一句,别过脸看都懒得看一眼。 三夫人正要发作,就听到吕尚道:“母亲,高大人要参加朝会,六叔没回来说明朝会没结束,我们去了岂不白跑。” 闻言三夫人只好作罢,吕序却故意继续追问:“方才回来的时候,孙女就看到三哥哥带着人急巴巴出门,你们又着急见高大人,是不是发生什么要紧的事情?” “沐……” “没什么事情。” 吕尚方要开口,就被三夫人一口否认。 吕序也没有继续追问,似是岔开话题道:“哦对了,最近京都不大太平,请祖母提醒大家不要单独出门。” “怎么个不太平法?”三夫人一听马上就紧张了,吕序笑笑道:“最近不知哪里来了一伙人,专干些绑人勒索勾档,尤其爱对官眷下手,官宦人家好面子往往愿意花钱息事,以致这伙人日加猖獗。” “六妹妹你……你莫要吓唬我们。” 三少夫人紧张得连说话都结结巴巴,不时看一眼自己的婆婆。 吕序一想到她变卖元配遗物养娘家,没好气道:“我不过是提个醒,信不信随你们,反正我是不用担忧,除非贼人出自我们府里。” “六妹妹说笑了,哪有自己人算计自己人的。” 三少夫闻言似是蝎子咬了一口,看似是在开玩笑,听着却是欲盖弥彰。 吕序笑笑讥讽道:“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外祖母便是被我大姨母算计死,我母亲也没逃过她的算计早早去世,骨肉血亲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没血缘关系的,三嫂嫂说是不是?” 老太爷和吕尚听后都看一眼吕序,老太爷先开口道:“老三家的,府尹大人还没下朝,你们眼下急也没用,不如先回去等消息,没准崇儿自己就能找到沐雨,或者是沐雨因为病情反复难以医治,心情不好出门去走走。” 原来吕沐雨真的不见了,怪不得吕崇带着人匆匆出门。 “儿媳告退!” “孙媳告退!” 婆媳俩起身告辞,离开前不约而同看一眼吕序。 吕序起身敷衍地行一下礼:“三伯母慢走,三嫂嫂慢走,沐雨许是丢了东西,找着了便会回府,你们不必担忧。” 闻言三少夫人迅速看一眼吕序,就跟在婆婆后面匆匆离开,到了门口还回头看一眼吕序,吕序回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吓得对方差被门槛绊倒。 老太爷把一切都看在眼内,待两人一走马上道:“序儿,话里有话,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事情。” 吕序马上冷哼一声:“此事孙女原本是不想说,但是想着沐雨跟孙女一样,都是没有娘亲的孩子,还是请祖父、祖母给沐雨做主。” 把在华庭坊见到吕沐雨的事情,细细跟二老说了一遍,气鼓鼓道:“知道原因是三嫂嫂变卖元配贵接济娘家,不知情还以为是我们吕府穷得揭不开锅,要靠变卖死人的东西的过日子呢。” “岂有此理。” 老太爷气得一掌拍在茶几上,把茶杯都震碎在地上。 老夫人压着怒火让人过来收拾干净,看着吕序道:“外面闹绑匪闹得那么厉害,沐雨不会是被绑匪绑走。” “没有绑匪,孙女胡诌的,就是吓唬吓唬他们。”吕序马上解释,但没说出真实想法,一切还有待查证,一旦找到证据就可以看三夫人哭。 “小丫头心眼真多。” 老太爷也不傻,一听便知道孙女没说实话。 吕序调皮地笑笑道:“孙女那不叫心眼多是淋过雨,看不得别人也淋雨。” 说着无意听着有心,老夫人轻叹一声:“老三家的原来挺好的,不知为何会变得如此不堪,回头问问你四哥,他们三房到底怎么回事。” 关于这个问题,吕序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其实在她看来,三夫人一直如此,只是从前祖母看她不顺眼,故意纵容着罢。 想到这里故意岔开话题道:“方才说沐雨病情反复难治,上官守若也治不好!” 蛊毒而已,以上官守若的医术不应该,就听到老夫人道:“医治了几天确实有起色,前天不知为何突然又加重,愈合的伤口忽然又再流脓血。” 吕序轻轻哦一声,陪着两位闲聊一会儿便找借口溜走。 走到上溯园外面,还没进门就听到猫叫狼嚎,进去就看到雪宝和橘王,带着一队猫跟大白对峙。 看到她进来阿狸第一个冲过来,跳进她怀里喵喵叫着告状,吕序抱着阿狸过来道:“大白,你一只修炼有成的神兽,跟一群灵智未开的猫计较什么,它们不过是看你无聊,过来找你玩而已。” 大白哼哼两声,趴在地上闭眼睛,傲慢得跟天下我最帅似的。 吕序冷冷道:“到了本小姐手上你得觉悟:惹恼了主子,直接把你送去炼药。” 提到炼药大白马上怂,吕序拍拍它的大脑袋道:“你也别小看了我们吕府,几个月前的那条化蛇,就是从我们府下面破土冲出地面,所以这里也很适合修炼,回头给你搭个窝,京都算是有你一席之地。” 提到化蛇的事情,大白终于睁开一只眼睛 吕序笑笑道:“化蛇后来被太子和先生揍了一顿,被一位仙修收去看门。” “你也别小看我们南离国,那天收拾你们的火器,是我们最低级的武器。” 面对大白的不甘和轻蔑,吕序干脆蹲下来道:“本小姐可以保证说,就算是仙修大能来了,也抵挡不住它的威力。” 大白骤然转过头瞪一眼吕序,似乎在警告她不要太过得意,吕序不以为然地笑笑:“跟我混有什么不好,别人只会把你当成畜生,我会把你当成宠物,好吃好喝供养你,总比你在外面狩猎,不小心就成为别人的猎物强。” 大白闭眼装死…… 雪宝冲上来,就是一爪子,痛得大白嗷嗷叫。 吕序摸摸雪宝,招呼道:“走,回屋,我给你们吃肉肉。” 上官守若炼药只要血液,梵行便要走剩余的肉,扔到离火旁边烘成肉干,送到上溯园喂猫。 回到房间喂过小家伙们,吕序连用膳边跟青鸾继续之前的话题:“每个季度出一个主题系列新款,其中有一件最华贵的首饰为单品,除了东西要好,还要做别人无法仿造。” “等等,奴婢拿笔记下来。” 青鸾取来笔墨,把吕序说的话一一记录在册。 吕序看着她记得差不多了,继续道:“再挑三五件做成限量款,限量款每款的数量就定在十二,同样也是卖完就没有的那种,其余做成基础百搭不易过时的款式,数量可以多些,价格在大家普遍都能接受的范围。” “怎么样?” 吕序说完紧张地问青鸾。 青鸾一一写下道:“小姐的这个办法,其实可以用在很多的领域,首饰还可跟我们欢颜联动。” 闻言吕序马竖起双拇指,说起了在南市集批发市的事情,青鸾听完忍不住笑道:“首饰店多半有自己的作坊,专门聘请师傅设计兼制作,就跟宫里的司珍局差不多,哪是在市集就能找到。” 吕序想一下道:“宫里赏我的首饰出自司珍局,我们可以拿出来研究研究,没准能学到不少技法。” “损毁宫里的赏赐可是重罪。”青鸾马上提醒吕序,想一下道:“这件事情就交给奴婢,还十来天就过年,开首饰店肯定不够,给小姐做一套头面还是够的。” “你会做!”吕序惊讶地问。 “奴婢不会,但奴婢有门路。” 青鸾一脸笃定,很明显她已经有了计划。 吕序又道:“还有吕沐雨被绑架的事情,我总觉得跟三少夫人,还有她的娘家脱不了关系。” “小姐为何会这么想呢?”朱雀好奇地问,吕序淡淡道:“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很疑惑,三嫂嫂冒着惹怒夫君的危险,偷偷变卖元配遗物,所得也不过两百八十两银子,这点银子都不够娘家一天开销,为何她还要冒险。” “奴婢大概明白姐的意思。”朱雀想一下道:“三少夫人故意把元配的女儿引出府,伙同娘亲家人一起把她给绑走,再向我们吕府索要赎金,这可比她偷偷接济娘亲钱来得快。” “所以我出气的机会来了。” “奴婢会盯着三少夫人的一举一动,到时候来个人赃并获,给小姐出口恶气。” 青鸟马上出来表态,吕序摆摆手道:“此事我们不能出面,否则三房的可以反咬说,是我们设下的陷阱,最好有官府的人出面,到时候三夫人想息事宁人也没有机会,直接把她娘亲的人关进大牢,一顿鞭子下来不信不招。” “此事交给奴婢,小姐只管安心用膳,保准让小姐满意。” 青鸟大部分时间都在府里,人都快闷坏了,如今有大白守着上溯园,她总算时间出去溜达。 吕序不忍打击青鸟,笑着点点头算是答应。 青鸟马上欢天起地出门。 大约一个时辰后,吕序正在画图样,青鸟就进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找死。” 吕序面色一沉,手中的笔应声而断。 朱雀和青鸾相视一眼,能把小姐气得折断笔,三少夫人肯定碰到小姐的逆鳞。 “怎么回事?”青鸾放下账本问。 “三少夫人把孙小姐关在南市集,从前夫人住的房子内。” 青鸟征得吕序同意,说出三少夫人的计划:“他们还要把绑架,后又撕票的罪名懒到小姐头上。” 吕序阴着脸道:“姑侄俩真是一个比一个阴险狠毒,竟敢算计到我头上,派人到皇宫门口盯着,高大人一出来请他安排人到南市集抓捕,再想办法把吕崇引过去,我要双管齐下,打方氏一个措手不及。” “奴婢马上去皇宫。”青鸟正要出门,青鸾忽然道:“我跟你一块去,你负责高大人,我负责引三公子去南市集。” “吕崇是个聪明,你引他过去时,尽量不要跟他碰上。” “奴婢知道,小姐就等我们好消息吧。” 第175章、 吕沐雨被绑架3 噗呵呵…… 看到吕尚狼狈的模样,吕序忍不住哈哈大笑。 赶紧喝住大白,吕尚才战战兢兢从地上爬起来:“我不过夸它,它反而生气了要咬我。” “你夸它什么呀?”吕序好奇地问。 “我就说了句好大一条狗……” “嗷呜……” 吕尚还没说完,大白就又开始发火,吓得他赶紧缩到吕序身后。 “大白,不知者不罪。”吕序赶紧安抚道:“他一直在南方沿海没见过狼,尤其是你这么英伟、帅气的狼,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狼……” 吕尚惊一脸惊悚,好半晌才咽了咽口水。 给大白塞了一颗丹药,吕序起身道:“四哥哥来上溯园,是找我爹吗?” 知道吕序是明知故意,吕尚直接问:“你方才话中有话,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你要是知道的话不妨说出来,以免事情查出清楚后你又要吃头。” “四哥哥是威胁、恐吓妹妹?” 吕序语气森然,把吕尚吓了一大跳。 记忆里这个小妹妹向来温顺,如今却像是变了一个人,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赶紧解释道:“六妹妹,四哥不是那个意思,四哥是想说你知道什么不妨说出来,你也知道三哥的脾气不好,万一他误会你不好。” “怎么,他还敢打我不成。” 吕序被恶心到了,讥讽地笑笑:“你以为还是十年前,你们可以肆意的欺凌我吗?” 面对吕序的讥讽,吕尚才猛地记起,如今六叔是一朝右相,他凭什么轻视吕序,凭什么威胁丞相的独苗苗。 “大白,看好门户,别让不长眼的东西进上溯园。” 吕序拍拍大白毛茸茸的脑袋,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回上溯园,留下曾经除了爱啰嗦,还很有正义感的吕尚。 见吕序要走,吕尚追上前想要赔礼道歉。 忽然一把剑拦他面前,青鸟冷冷道:“四公子,下回有事求我们家小姐,说话记得要恭敬。” 青鸾对吕尚也是深感失望:“四公子,若非你姓吕,凭你方才对小姐的态度,还你们三房曾经对小姐的欺凌,我们是有权利处死你们所有人,以后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否则别来找我家小姐。” “青鸟,我们走吧。” 青鸟才悻悻收回剑,跟着青鸾一起出府,留下一脸羞愧的吕尚。 望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大白,吕尚在上溯园门徘徊一阵,知道今天是见不到吕序,除了离开只有懊恼自己的鲁莽。 消息传到锦华阁,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位老人家也只能叹气,但此事错在三房,他们一直没认清情势,吕序给他们一点教训也无可厚非。 “床铺好了,小姐喝了安神汤睡一觉,醒来便什么事情都结束。” 朱雀铺好床,过来服侍吕序宽衣,出去端了安神汤进来道:“青鸾和青鸟一起出手准没问题,小姐只管好好休息。” 吕序望着面前安神汤,犹豫一下还是喝掉,钻进早就暖好的被窝里,不一会儿药效上来就沉沉入睡,一群猫也陆陆续续爬上床,挨着吕序身边呼呼大睡,发出一阵阵安逸的呼噜声。 上溯园终于恢复平静,直到一簇黑烟在在南市集升起,青鸾匆匆回来唤醒吕序。 “小姐,夫人在南市集清水巷的房子走水了。” “怎么回事?” 吕序缩在被窝里问,难道三少夫人的目的只是除掉吕沐雨。 青鸾压低声音道:“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发现走水时奴婢距离屋子不远,赶到时屋子已经被火焰吞没,奴婢只得先去皇宫通知青鸟,让她留下来给老爷报讯,奴婢便赶回来通知小姐。” “给我更衣,我马上过去瞧瞧。” 吕序从床上爬起来,匆匆梳洗过后,就带着青鸾、朱雀坐着马车来到清水巷。 大火已经扑灭,房子也烧得所剩无几,三具尸体也被人发现抬了出来,就摆放在院子里面,还有一个人跪在尸体前面痛哭。 “让一让……” 青鸾在前面开路,护着吕序来到三具尸体前面。 吕序扫一眼侧头对青鸾道:“没有吕沐雨,三具都是男人的尸体,你去跟邻居打听一下……” “哎哟小序啊,你可来了,你看这房子……”一名妇人过来行礼道:“阿婶正在外头卖着货,房子突然就烧了起来,还想雪化了雪水能灭火,没想到火还能漂在雪水上烧,把别的地方也烧掉,是不是妖邪……” “阿婶莫怕,不是妖邪,是火油。” 吕序打断妇人的话道:“火油比水轻,可以浮在水面上烧,阿婶回家一试便知道。” 阿婶夫家姓叶,跟娘亲是旧识,母亲嫁进吕府后,旧宅就交给叶婶一家帮忙照看,叶家天半个月帮忙打扫一回,条件是许她免费在门前摆摊做生意。 吕序随着父母来个几回,跟叶婶也是认识的,安慰道:“房子里发现尸体,可有报官通知官府?” “……” “吕序,你来这里干嘛。” 叶婶还没开口,就被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粗暴打断。 吕序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吕崇,懒懒道:“此处是我母亲的旧居,我接到传信赶来瞧瞧,三哥哥为何在此啊?” “原来方才是您在嚎啕大哭。” 盯着吕崇一双红肿的双眼,吕序假装很震惊调侃,实则心里在哈哈大笑。 吕崇赶紧别开脸,还是他身边的小厮过来说话:“回六小姐,是我们小姐被要绑架,我爷拿着勒索信到顺天府报官,结果高大人上朝还没回来,在衙役的帮忙找到了南市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小姐她……” “沐雨怎么了,她人在哪里?” 吕序也很好奇,人都烧死了,吕沐雨的尸体为何不在里面。 那名小厮往几尸体的方向一指:“都烧成那样了,我们也认不出哪一具是小姐的尸体。” “你说那边三具尸体里,有一具是你家小姐!”吕序转头看向吕崇,但一看到他哭肿的眼睛,似乎不用多问。 “您也不要太悲观,仵作还没来确认死者性别,没准还有转机呢。”吕序明知里面没有吕沐雨,却故意不说,反正说出来吕崇也未必的相信。 忽然想到三少夫人方氏,吕序叹气道:“上午在东市见过沐雨,没想到她会被人绑架,怪不得是两百八十两。” “什么,你见过沐雨!”吕崇像是看到了希望,有些不解地问:“两百八十两又是怎么回事?” “三哥哥,你竟然不知道。”吕序露出更加都可以的表情:“三嫂嫂偷了沐雨生母的遗物去变卖,所得便是两百八十两,我还以为是你们想要……误会误会,三哥哥怎么会害自己的女儿呢。” 这番话给人给人那种,她吕序一直误会是吕崇伙同方氏,一起谋害元配女儿的错觉。 “什么时候的事情?”吕崇没迫不及待想知道真相。 “今天上午,在华庭坊。”吕序不加思索道:“当时沐雨凑的钱不够,还是我以看上珍珠为由,花三百两从她手上买走珍珠,不过她当时没有认出我,再说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想来你们也不愿意我知道,就没有表明身份。” “两百八十两银子,有什么奇怪?”他想这个笔银子,后面包含着什么意思。 “三哥哥也知道,三伯母和三嫂嫂时不时会接济娘家,但这两百八十两是不是太少了,恐怕都不够方家一天的开销,所以妹妹觉得很奇怪,直到方才知道沐雨被绑架了,我才有了一个不该有的想法。” 吕崇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淡淡道:“我要是想害她性命,何必花费大量时间、金钱给她治病呢。” “是妹妹误会三哥哥了,但是……” 吕序不经意瞥到人群里林唯风,改口道:“仵作先生到了,他很快区分出尸体的性别。” “林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吕序撇下吕崇过去打招呼,林唯风怔一下道:“吕……吕小姐为何会在此?” 没想到会在案发现场遇上吕序,知道她的名头大,林唯风赶紧改口只唤“吕小姐”,不然那些人听到吕序小姐在此,肯定会冲过来一睹芳容,案发现场也会被破坏。 “被大火烧掉的,是我们母亲出阁前的居所,我收到消息特地赶过来瞧瞧。” “原来如此。”林唯风没有多问,就蹲下来开始工作,简单检查过道:“三具尸体皆为男性,初步检查死于火……” “三具尸体都是男的!”吕崇迫不及待打断林唯风。 林唯风工作被打断,抬头淡淡扫一眼说话的人,觉得有几分面善,转过对看一眼吕序,猜到几分但又不敢肯定。 “林公子,这是我三哥,三房的大公子吕崇。”吕序赶紧为两人介绍道:“三哥哥,这位是广信侯府林唯风林公子,他是顺天府的仵作先生。” 原来是堂兄妹,怪不得乍一看,眉宇间有几分相似。 “三具都是男尸,没有女的,莫非沐雨没死?” 吕崇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但心中还是燃起一丝希望,一时间又惊又喜, 林唯风奇怪地看一眼吕序,以她的见识应该一眼就能看出,眼前是三具男性尸体,为何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堂兄。 察觉到林唯风的目光,吕序马上满脸笑容道:“三哥哥,林公子协助顺天府破过不少疑难案件,他的判断不会出错,兴许沐雨找到机会已经逃跑。” 吕崇没有马上接话,而是盯着尸体出神,似乎是想起什么事情。 “三哥哥。” 见他半晌没有反应,吕序又唤了一声。 吕崇哦一声道:“沐雨逃跑了,但她对京都道路不熟,能跑到什么地方呢?” 吕序闭上眼睛在南市集内搜寻,并没有发现吕沐雨的行踪,莫非她已经离开南市集,仓皇间她能逃到什么地方躲藏。 “这么说,火是沐雨小姐放的?” “绝无可能。” 林唯风一开口。吕序马上否认道:“据叶婶大火中火油助燃,沐雨是被绑架的哪来的火油啊?” 闻言林唯风走到灰烬前,手指沾上一点灰搓了搓:“确实是有火油,而且数量不少,沐雨小姐为何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是被人绑架的。” 吕序不假思索回答:“我三哥哥收到绑匪的信。” 闹出了人命,有些事情无法隐瞒,吕崇赶紧把绑匪的信递过去,林唯风却马上推托: “吕三公子,在下只是一名仵作,查案的事情不归在下管。” “三哥哥,绑匪的信交给官差大哥就好,他们会转交给高大人,当下之急是先找到沐雨。” 吕序生怕吕崇又犯钻牛角尖的毛病,赶紧岔开话题道:“从南市集回东城有好几路,仓皇间沐雨也不知道她往哪个方向走,不如我把她今天的打扮画出来,大家拿着画像分头找吧。” “按你的画像,能找到人吗?”骤然听吕序要画画像,林唯风马上起到她画风。 “我又不是不会正经画画,只是不喜欢画而已。”吕序赶紧为自己辩解,青鸾已经去借来文房四宝,叶婶也帮忙搬来桌子在一片平地上。 吕序匆匆研了墨,迅速画出两种状态下的吕沐雨。 “你为何画两个形象?” 林唯风不解地问,一个像她现在这样戴着帷、蒙着面纱,裹得严严实实。 还有一个是失了帷帽,用斗篷把头部包得严严实实,暗暗猜测这位吕沐雨小姐,脸上有伤不能视人前。 吕序放下笔,指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形象道:“这是我今早在华庭坊见她时的模样,这是我推测她在经历绑架后,帷帽跌落仓皇逃跑的情况。” “三哥哥,我多画几幅,大家分头去找。” 吕序刷刷几下就画出好几幅副画像道:“让人拿着画像,从这一带开始沿街寻问。” 惊讶地看着手中的画像,吕崇马上对手下道:“你们每人拿一张画相,开通沿街寻问,发现小姐的行踪马上发信号通知大家,找到小姐我重重有赏。” 吕崇把画像分给带来手下,命令他们开始找人,回头朝吕序点一下头也加入寻人的队伍。 “绑架是吕小姐所为吧?” 林唯风若有所思地深深看吕序,这个女子着实让人摸不透。 第176章 、吕沐雨被绑架3 “何以见得是我所为?” 吕序也不辩解,而是好奇地反问怀疑她的理由。 林唯风看着吕序,若有所思道:“京都的人都知道,你从来不逛首饰店,首饰店也不会卖首饰给你,可是你今天却偏偏去了华庭坊,实在是很不合理?” “林公子说说,我为何要绑架吕沐雨?” 吕序冷冷看着林唯风,隔着两重面纱都能感觉到她的怒意。 林唯风听出她话里的怒火,赶紧解释道:“吕小姐,在下无意冒犯你,只是你明知地上的尸体皆为男性,却故意不提醒吕三公子,反而是在旁边看笑话。” “你要是了解三房的人,知道他们从前怎么对我,就会明白我为何会幸灾乐祸,为何明知真相还站在旁边看热闹。” 吕序漫不经心地看一眼地上的尸体,似笑非笑道:“你要知道绑架后的真相,还处在我的位置上,就会明白冷眼傍观是最明智的选择,否则你会知道被恶狗反咬的滋味。” “为何?” 林唯风不太了解吕序,但是能让她如此厌恶的,对方一定有很大问题。 吕序压低声音道:“三房自己人算计自己人,如今还闹出人命,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本就跟他们间隙的我,还不如假装不知道,由他们自己去折腾,你们做好本份工作就行。” “……” 林唯风震惊地看着吕序,没想到真相如此毁三观。 吕序压低声音道:“给你们一点提示,吕沐雨是我三哥元配所出,据说她出自蛮族,后来死于难产,如今的妻子是我三伯母的侄女,是三哥奉母命所娶,有没有感情我不知道,但是他们没有孩子,至于吕沐雨……” “你知道她为何把脸蒙得严严实实?”吕序指着画像问。 “跟你一样长得太漂亮?”林唯风试探着问。 “正好相反。”吕序冷冷道:“她奇丑无比,但人还不错。” “!!!???” 骤然知道吕家还有丑的人,林唯风难以置信地看着吕序。 吕序故作神秘道:“据说因为生病才变丑,上官守若在为她医治,或许痊愈了会是个美人吧。” “到底有多丑?”林唯风也开始八卦。 “丑到能把我吓晕,林公子觉得她能丑到什么程度。” 骤然知道吕沐雨丑到吓晕吕序,林唯风不由目瞪口呆,到底丑到什么程度才能把她吓晕啊! 吕序压低声音道:“吕沐雨的长相我不好画出来,但是林公子要是见过野人赤魈的画像,应该能想象到她的长相。” 没见过赤魈画像自然没感觉,偏偏林唯风看到过。 想象一番后不由倒抽一口气:“沐雨小姐能活到今天,真是勇气可嘉,换成别的女子怕是已经寻短见。” “好了,林公子,房子我已经看过,林公子若没有问题便告辞。” 吕序把该说的说了,不想再继续逗留,只要吕沐雨没有死在这里,方氏休想把吕沐雨的死栽赃到她头上。 “吕小姐请便!” 林唯风微微点一下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吕序走出屋外,对在外面围观的叶婶道:“我回去请示一下父亲,需要重修的话,案件查清后会派工匠过来。” 说完塞了一块银子到叶婶手里:“快过年了,给孙儿们买糖果,添几身新衣裳。” 走水了又出了人命案,叶婶正愁着过年期间无法摆摊做生意,没想到眨眼便收到吕序的银子,比摆摊做意赚的还多,自然是千恩万谢。 “告辞!” 吕序转身,在青鸾的保护下走向马车。 上了马车后,吕序摘掉帷帽道:“烧了我娘亲的房子,就别怪我无情。” 把她当替罪羊可以勉强忍受,但是敢放火烧了娘亲的房子,不是死几个人能抵过去,方氏休想全身而退。 朱雀给她倒了一杯水安慰:“三房的人着实可恶,小姐犯不着为他们气坏自己,他们若真敢咬着你不放,你大可以跟他们撕破脸,把他们的丑事全抖出来,哪怕老爷会反对。” 最后一句话把吕序的怒火浇灭,父亲是一朝右相,三房却做这等丑事,传出对父亲的官誉也有影响。 “青鸾,你跑一趟南城门,问问最近南阳府的人进京都。” “奴婢明白了。” 青鸾应下,把缰绳扔给朱雀。 吕序灌了一杯水道:“走,去一趟龙雀营,找古大人帮忙。” 古骄龙正在审问犯人,听到手下来报,惊讶之余赶紧把人请到会客厅。 看到吕序杀气腾腾走进来,古骄龙惊讶道:“是谁狗胆包天,把南离国第一美人吕序小姐气得亲临龙雀营。” 此前吕序自己当龙雀使时,本人可从没有踏进过龙雀营,一应事务皆交给青鸾打理,再不然就是托梵行来打听消息,如今本人竟亲临,一定是触到了大小姐的逆鳞。 “我要方家全部消息?” 吕序也不跟她客气,直接跟古骄龙说明来意。 素知她跟吕府三房的人不睦,古骄龙对手下道:“把南阳府方家的档案找出来,给前任龙雀使瞧瞧。” “三房的人又干了什么,竟氢你气得亲自调查方家的背景?” 古骄龙深知吕序的个性,若不是为了不给亲爹若麻烦,以她的性子三房的人早已经不存在。 吕序冷哼一声道:“当后娘要绑架元配的女儿勒索自己的夫君,得手后还想撕票让我来背锅,他们还放火烧了我娘亲的旧居,不让他们流点血都对不起我娘亲在天之灵。” 片刻功夫手下人就取来南阳府方家的档案。 古骄龙惊讶道:“按理这种陈年旧档,你们查阅目录,再加翻箱倒柜,怎么也得找半个时辰。” 找档案的手下奉上档案匣道:“回大人,前些日子增补了新内容,属下一问管理档案的人,他有印象一下便找到。” “增补新内容!”古骄龙讶然接过匣子,打开迅速浏览一下目录:“南阳府方家月前,名下产业被人恶意纵火烧毁,以至于欠下一屁股的债,还有……” “算了,内容太多,你还是自己瞧吧。” 古骄龙说完把册子递给吕序:“龙雀营的东西不可以外带,你在这里慢慢看,我继续审问重犯。” “谢了!” 吕序接过册子道了声谢。 古骄龙留下一个人在旁边伺候,就带着手下离开,回去继续审问重犯。 打开册子,吕序以神速看完全部内容,惊讶道:“我这位三嫂嫂,平日里看着不声不响,没想到还是个人物。” 青鸾和朱雀不解看着,吕序神秘地笑笑,把册子还给那名手下道:“告诉你们大人,我最近有个审问犯人的办法需要做实验,她若有兴趣可以来找我。” “回府吧。” 吕序带着两个丫头,连同马车一起瞬间回到吕府。 跟门房打听一声,得知父亲还没有回来,惊讶道:“这都快用晚膳了,朝会还没有结束,域外人又不是明天打过来,犯得着议过没完没了吗?” 回到上溯园,就看到纪嬷嬷守在外面。 看到她从外面进来,赶紧迎上来道:“哎哟我的六小姐,你一下午跑哪去了,老夫人、老太爷跟大家急着要见你。” “母亲在南市集的旧居被烧了,还烧死了几个人,父亲不在我过去瞧瞧。”吕序没有马上往锦华阁走,直致看到青鸾从里面出来,漫不经心地问:“祖母、祖父因何事急着见我呀?” “还是为了孙小姐的事情。”纪嬷嬷沉吟一下道:“三公子拿着你画的画像,找了一个下午没有找到孙小姐。” “找不到便继续找啊,把我唤过去有什么用。”吕序不太高兴道:“找人这种小事情也不用高大人出自出马,报了官还有画相,再着人在城里各处粘贴,许上报酬什么的,自然会有人给府衙报信。” 纪嬷嬷听得出吕序有情绪,满脸抱歉道:“若非情况紧急,老夫人也不忍心打扰六小姐休息。” 青鸾上前,在吕序耳边低语几句,朝纪嬷嬷福了一下身便又回上溯园。 “朱雀,你不用跟我,去帮忙一下朱鹮,没准一会儿先生也过来用膳。” “奴婢遵命。”朱雀转身走进上溯园。 吕序交待完才前往锦华阁,还没进门就听到三夫人的声音:“母亲,您瞧瞧六房父女俩是怎么回事,需要他们帮忙的时候却全都不见踪影,还找来一条狼看门,这分明是不想帮我们。” “三伯母说对了,我确实是不想帮你们。” 吕序板着脸走进去道:“你们三房自己人算计自己人,凭什么要我们六房帮你擦屁股。” 进去吕序才发现,除了吕崇外三房的人都在场,连一直没有露面的三伯父也在,目光从三少夫人身上扫过时,眼里透出一丝不屑。 三夫人许是没料到吕序会来,一听到吕序的声音心虚地闭上嘴。 就听到吕尚惊讶道:“序儿,你说我们三房自己人算计自己人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沐雨是被自己人绑架?“ 在场的人都不傻,自然听她话里的意思,老太爷似是要给她壮胆,开口道:“序儿,知道什么,赶紧说出来,祖父会给你做主。” 有了老太爷撑腰,吕序才缓缓开口道:“回祖父、祖母,是三嫂偷偷变卖沐雨娘亲的遗物,沐雨为了赎回娘亲遗物悄悄出府,却偏偏被人绑架,还好巧不巧关在我娘亲在南市集的旧居。” “吕序,无凭无据不能乱说话,你凭什么说是敏儿变卖了沐雨娘的东西。” 三少夫人还没开口,三夫人就忙着给侄女辩解:“沐雨身患恶疾,这些年她一直悉心照顾,从未有过半分怠慢。” “华庭坊掌柜的就是证人,那些遗物就是物证。”吕序盯着三少夫人冷冷道:“三嫂嫂一定没想到,我今天也去过华庭坊,还遇上了沐雨,看到过那些东西吧。” “六妹妹,方家就算没落也富甲一方,还没穷到要干绑架勒索的勾当?” 三少夫人终于开口为自己辩白,跟她婆婆一个德行,开口便提方家富贵,自诩无须借助吕家的名号。 吕序盯着三少夫人笑笑道:“我从南市集回来前,还去了一趟龙雀营,了解到你们方家最近的情况。” “什么情况?”三少夫人不由紧张地望着吕序。 “就在月前南阳府方家所有产业,被人恶意纵火烧毁,方家不仅破产了,还因为无法按时交货而负债累累。” “即便如此也不能证明是我绑架了沐雨。”三少夫人继续为自己辩解:“我才来京都几天,人生地不熟,今天也没有出过门,如何绑架得了沐雨?” “这点我可以做证,府上其他人也可以作证。” 三夫人得知方家出事心中也不由生疑,介还是为儿媳辩解:“敏儿今天没有出过门,不信可以问问门房。” 吕序瞟下三少夫人冷冷道:“去龙雀营之前,我特意让青鸾去了一趟南城门,查到早在你们回到来前,方家的人就已经到京都,其中就包括三嫂嫂你的三个兄弟。” 面对吕序的步步紧逼,三少夫人硬着头皮继续狡辩道:“方家遭难缺钱负债,我大可以跟婆婆商量,从吕府先借钱给方家周转,度过难关再还回来便是,何需冒险绑加沐雨勒索自己的夫君。” “你的三个兄弟还背着人命官司,南阳府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才没有公开通缉他们。” 吕序盯着三少夫人,目光如炬道:“这些年你们方家打着吕家的名号,到底干了多少见不得不的事情,以至仇家要烧毁方家的产业来泄愤。” 此言一出,连老夫人和老太爷都坐不住。 原以为方家只是负债累累,他们还能伸一下援手,没想其中竟牵涉到人命案。 老夫人没有理会三少夫人,而是转向三夫人道:“老三家的,你老实告诉我,序儿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三夫人看一眼侄女,三少夫人赶紧低下头,赶紧大声叫屈道:“母亲明察,此事与儿媳没有关系,您还是问问敏儿,肯定又是她那三个不争气的兄弟惹的祸。” “敏儿,你老实交待,到底怎么回事?” 老夫人厉声质问三少夫人,事关吕府的声誉,绝不能姑息纵容。 第177章、 绑架背后1 “婆婆这话说得太过了,好像全是我家兄弟们犯的错。” 眼看着婆婆把自己摘干净,三少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马上不乐意:“南阳府谁不知道,方家向来是伯父话事,我家兄弟不过是跑腿的小弟。” 三夫人没想到会被儿媳呛话,猛一下竟没有反应过来。 见婆婆不作声,三少夫人继续道:“他们就算做了违法的事情也不过听命行事,伯父才是幕后操纵者。” 老夫人和老太爷相视一眼,没想到真相比他们想象的更不堪,就听到吕序若有所思道:“娘亲的旧居忽然走水,火灭后发现三具男性尸体,你说你有三个兄弟,莫非……” “你说什么三具尸体?”三少夫人着急地打断吕序。 “是谁告诉你们,我娘亲旧居的地址?”吕序没有理会三少夫人的心情,反而问她另一个问题。 南市庥的旧居鲜少人知道,若没有人暗中指点,靠巧合他们不可找到那个位置,其中到底有没有三房其他人的参与,或者是宫里面的人参与。 “你……” 三少夫人急着知道兄弟的情况,吕序却故意岔开话题。 吕序吃定了方敏,继续答非所问:“或者说,三嫂嫂更愿意在顺天府的大牢里,向府尹大人坦白。” “六妹妹,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威胁我,你还有没有人性。”三少夫人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对吕序所有的了解,大都来自夫君和婆婆口中,真相遇时却跟他们说的完全不同。 “绑架勒索,拿钱撕票,再把杀人的罪名栽到我头上。” 吕序悉数对方罪行,瞟一眼三少夫人道:“一箭三雕,好狠的招啊,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人性。” 三少夫人咽了咽口水:“六妹妹,你在说什么,嫂嫂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其实心里慌成一团乱麻,因为吕序说得一点不差,怎就好像是她参与了整个策划过程,甚至比她还清楚最终止目的。 看到方敏还在挣扎,吕序冷冷笑道:“把人从东市绑到南市集,还偏偏藏身上我母亲从前的居所里,屋里还准备好易燃的火油,再加上我跟三房的关系紧张,吕沐雨若死在这里,谁会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还好苍天有眼,一场大火烧了我娘亲的旧居,还让你们的计划落空。” 吕序冷冷盯着三少夫人问:“假如死在我娘亲旧居的人是吕沐雨,你们是打算送我见官,还是以此威胁我父亲,让他听命于你背后的主?” 咕噜…… 大家都在等答案时,一个违和的声音响起。 吕序低头看一眼肚子道:“我饿了先回去用膳,你们慢慢考虑,反正计划失败被灭口的不是我。” 朝老太爷、老夫人行礼辞别,吕序转身离开锦华阁,就听到三夫人催促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犹豫不决,你是要把我们全拉下水才满意吗?” “哦对了……” 走到门边时吕序忽然回过头:“如果对方是拿旧事来威胁三嫂,我觉得三嫂大可以不必在意。” 三少夫人猛地站起来,不敢相信地看着吕序,吕序笑笑道:“我说过了,回来前我去了一趟龙雀营,把你们方家上下所有人的情况都了解过,自然也包括三嫂你的陈年旧事。” “你……”三夫人惊恐地盯着吕序。 “同为女子,我理解你的痛苦,并同情你。” 三少夫人的表现,前面怎么说她只是心虚,如今眼里露出一丝恐惧。 吕序都看在眼内,站在门边缓缓道:“不愿意用陈年旧事威胁你,你若是执迷不悟,非要把事情闹上公堂,到时顺天府一调查,你的陈年旧事只怕再也瞒不住,到时候你不仅没了兄弟,连吕家也没有你容身之地。”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吕序头也不回地离开,不是没想过用那件事威胁方敏, 目送吕序离开后,三夫人压着怒火道:“你们到底瞒着我干了什么,如今你兄弟已经没了,还陪上方家所有人吗?” “我也不清楚呜……” 逼急了三少夫人只能哭,大家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吕序在外面都听到了,尸体没有摆在眼前她是不会死心,希望林唯风能尽快找到证明三人身份的东西。 回到上溯园,意外听到父亲和梵行交谈的声音。 吕序欢喜地走进客厅,行过礼道:“父亲和先生何时回来,还以为皇上会留你们用晚膳。” 看到女儿从外面进来,吕颐终止谈话道:“原以为你会老老实实待在家,没想到你这一天倒过得比我们还忙碌,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亲自上龙雀营?” 吕序马上看一眼几个丫头。 几个丫头马上低下头,很明显是没有勇气告诉父亲,娘亲旧居被烧的事情。 吕序无奈地极快的语速道:“三嫂设计绑架了吕沐雨,把她关在娘亲南市集的旧居,后来娘亲旧居忽然起火,大火灭掉后在废墟里找到三具尸体,吕沐雨不在其中,所以女儿去龙雀营查南阳府方家的近况。” 赶在被父亲打断前,吕序一气简单说明今天的事情。 果然到听妻子旧居被烧,吕颐瞬间沉下脸:“他们为何这般陷害你?” “方家的产业被人故意纵烧烧毁。”吕序坐下来道:“偏偏他们在年前又接了不少急单,如今无法按时交货,按协议上的约定他们得双倍赔偿对方,除此他们还背负不少人命案,大概是走投无路才会被人利用吧。” “吕沐雨眼下情况如何?” “不知道。” 吕序道:“火灾现场只找到三具男性尸体,没有发现吕沐雨。” 梵行不好过问吕府的事情,取过落在他马上的琵琶道:“玄月失踪好些年头了,你从哪里弄来的?” “被人赶出朝堂心里有气,想着花钱消消气,本来是去华庭坊买套首饰头面气气燕于飞,跟掌柜的闲聊时,无意中提起了单品的问题,掌柜的就拿出了玄月,于是我拿另一件单品跟他换了玄月。” “什么单品?”吕颐皱着眉头问。 “女儿按母亲留下的烧制方法,终于烧制出一套天青色茶具,南离国内仅此一套。” 吕序得意洋洋说道:“我拿一出茶具,掌柜的就喜欢得不得了,说从来没有见过天青色的陶瓷茶具。” 接过玄月,吕序轻轻拔了一下弦道:“父亲,听到娘亲的旧居被烧,您不是应该伤心一下,今天怎会如此平静,实在跟您的深情人设不符啊。” 面对女儿故意挑刺,吕颐怔一下:“想要证明自己,就要让别人看到效果。” “您可以告诉他们,看到效果再来找女儿帮忙,就不是免费的。”吕序起身道:“我饿了,朱鹮做了胭脂鹅脯、牡丹鱼片、芙蓉蟹斗、鸡髓笋,还有好几个新菜式,你们不打算尝尝吗?” “好吧,先用膳。”吕颐无奈地叹气,打趣道:“听菜名明显不是为我准备,没有一样是我爱吃的。” “朱鹮做的菜爹爹天天吃,今天才特地研制了新菜式。”吕序努力为自己辩白,谁让今天确实是多准备几道,梵行往日比较爱吃的菜肴。 用过晚腾,吕颐问女儿:“你今晚仍回龙吟山庄,不打算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梵行一听马上坐下身体,就听到吕序漫不经心道:“三房的事情女儿并不打算过问,人是三嫂绑的,三哥知道了自会向三嫂要人,要不到人该怎么处理是三哥的事情,我们犯不上多管闲事。” “他们要算计的人可是你,你一点也不在乎吗?” “计划失败了,我还有什么好担心。” 吕序不以为然道:“三嫂如果不想被灭口,自会主动坦白真相。” “沐雨至今还没有下落,你不打算帮忙找找吗?” “三哥如果需要我们出面帮忙,他自会主动上门来求我们,他没来说明不用。” 吕序抱起琵琶调了一下弦:“女儿给爹爹、先生弹凑一曲,正好试试玄月,它搁置太长时间,不知道有没有坏掉。” “你娘亲不精于乐道,却经常会哼出一些十分惊艳的曲子,你记得哪一曲轻快的就弹那一曲。”今天朝会足足议了整天的要事,确实是需要放松一下,听听女儿的弹奏琵琶也不错。 “轻快的曲子呀。” 吕序想一下拔动弦,静寂的夜晚响起一串舒缓静和的琴音。 吕颐一听哑然失笑:“你娘亲哄你睡觉的曲子,难为你还记得,我以为你记忆最深廖的,应该是跟你娘亲逼你背的,很长的那首诗的同名曲,不过这个曲子也很好。“ 跟上溯园的和谐,岁月安好相比,三房那边是吵翻天。 吕崇盯着妻子道:“你虽然不是我钟爱之人,但我自问这些年也没有薄待过你,为何你要如此对待小雨。” 方敏却只是不停哭泣,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吕崇继续道:“我知道你一直想要自己的孩子,我也没有拒绝过,大夫说我的身体没问题,你的身体也没问题,怀不上也不能怪在小雨身上。” “夫君,妾身真的不知道小雨在哪?”方敏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道:“按计划只是把雨儿藏起来,对方就会消掉我三位兄长的人命官司……” “撒谎。” 吕崇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 第178章、 绑架背后2 “夫君何出此言。” 方敏都可以地看着吕崇,记忆里他从似今天这样动过怒。 吕崇别过脸道:“雨儿值几斤几两我心里清楚,把她藏起来就能换你兄弟平安,简直是笑话。” “妾身不管夫君信不信,但那个人确实是这么说。”方敏委屈万分地解释道:“如今骤然发生变故,雨儿不知所踪,夫君就算杀了妾身,或是把妾身交给官处置,妾身也绝无怨言。” “把你送交官府有什么用,对方的目标是六叔父女俩,他们肯定是不达目标不罢休。” 吕崇此番回京发现一切都变了,从前凭他们欺凌的父女俩,一个权倾朝野、一个修为力压南离,父女俩已经不是他们能招惹的人物,方敏却主动往刀口上撞。 如今连他都不好开口父女俩帮忙,只能靠自己寻找女儿。 “碰上这种事情,妾身有什么办法。”方敏边哭边道:“哥哥和弟弟们在老家犯了事来找我,说照计划行事他们就可以脱身。” “夫君也知道,妾身爹娘早早去世了,哥哥和两个弟弟是我唯一的亲人,为了保住他们妾身只能照做。” “妾身的任务把雨儿引出府,所以妾身偷偷变卖了姐姐的东西,还故意让雨儿知道是卖给了华庭坊,至于雨儿出府后的计划,妾身是真的不知道。” “大舅子和两位小舅子,他们应该知道背后的人是谁,把他们叫出来问问。” “他们人没了……”方敏低低哭泣道:“六妹妹说在烧毁的房子里发现三具尸体,妾身怀疑他们是……” “你说被烧死的三个男人就是大舅子和小舅子他们。”吕崇惊讶地看着方敏,想一下道:“按理说吕序在华庭坊见过雨儿的事情,背后的人应该不知道,犯不上提前杀人灭口,除非……” “除非什么?”方敏担心兄弟三人,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除非对方根本没想过帮他们解决官司,而是在事后把他们跟雨儿一起灭口,死了便一了百了。” 吕崇说到此长长叹气道:“只要人是死在六婶的旧居里,他们就能把杀人的罪名栽到六妹妹头上,到时候六叔,甚至吕府都会被牵连在内。” “夫君,眼下如何是好。”方敏被吓坏了,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不知所措地看着丈夫。 “好在计划失败,你又没跟对方见过面,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等把雨儿找回来,咱们还跟从前一样过活。” 吕崇软语安抚方敏一番道:“你先休息,我再出去一趟找雨儿。” “都这么晚了……”方敏担心地看着丈夫。 “雨儿脸上有病疾,许是白天不敢在外面行走,估摸天黑后会想办法回府,我带人到南市集找找。“ 吕崇说完便出去召集人手出府,到了门外恰好看到吕序,跟一名长相美得惊人年轻男子站在怪车前面,旁边还有朱雀和青鸾相陪,惊讶道:“六妹妹,这位公子是……” “三哥哥,这位是梵行梵先生。” 吕序见过礼主动介绍道:“先生,这位是我三堂兄吕尚。” “原来吕三公子,序儿常在我面前提起你,久仰大名。” 骤然知道站在眼前的,就是一直欺负吕序的三房的大公子吕崇,梵行面上保持着惯有的风度。 吕崇惊讶地看一眼吕序,就听到梵行道:“在下有一言要提本三公子,序儿顾全大局、重亲情,凡事都会忍让一二,但不代表她可以任人欺凌,从前的事情在下无法参与,以后在下不想看到她受任何委屈。” 言外之意是有他护着吕序,以后吕崇他们最好别找吕序麻烦,否则后果自负。 吕崇心里噔一下,面上陪笑道:“梵先生言重了,如今六妹妹贵为右相千金,还深得皇上重用,以及后宫里诸位娘娘的喜欢,再加她惊人的修为,谁敢让六妹妹受委屈。” “最好如此。”梵行面带笑容拱拱手道:“那么我们就不打扰三公子,告辞。” “六妹妹这么晚还出门?” 原以为吕序是出来送梵行,但看到她也上马车才明白,他们是要一起离开吕府。 吕崇忍不住问一句,梵行淡淡道:“序儿要到龙吟山庄小住直到除夕,是右相大人的意思,祖母和祖父也是知道的,主要最近府上人多事也多,不利于序儿静养。”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吕序在清除寒毒后,修为短时间内暴涨太快,容易留下根基不稳的隐患。 龙吟山庄的龙气能助她巩固根基,这也是吕颐无视世人的目光,堂而皇之让吕序住龙吟山庄,目的就是为避免将来出现走火入魔的情况。 知道是长辈们的意思,吕崇也不好说什么,带着人匆匆前往南市集。 吕序懒洋洋打了个呵欠钻进马车,梵行看到后把她抱入怀里,近几天发生太多事情,以她的年纪需要一点时间消化,最好的办法是让她远离是非。 “今天午膳后没有休息?”素知她午膳后有睡中觉的习惯。 “休息了一会儿就被吵醒。”趴在梵行怀里,吕序睡意浓浓地回答,桑音慵懒如小猫。 梵行低头在额头上亲了一下,就听到朱雀悻悻道:“可恶四公子还威胁小姐,说如果小姐不帮忙就让小姐好看,还有林唯风居然怀疑是小姐绑架了吕沐雨,要不是大白守在门口,三房的人要冲进上溯园闹。” “吕沐雨是什么东西,配被小姐绑架。”青鸾冷冷吐槽一句:“从前小姐学说四公子虽啰嗦,如今也变得不可理喻,三房没一个好东西。” 梵行没想到吕序还受了不少闲气,越发对三房的人没好感。 朱雀冷哼一声道:“如果今天小姐不是恰好去了一趟华庭芳,遇上吕沐雨赎她母亲遗物,察觉中到其中有问题,一旦三少夫人他们的计划成功,一定所有人都以为是小姐杀了吕沐雨,就算官府查出真相也不会有人相信。” “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序儿不能总受这种平白无辜的委屈。” 梵行低头看着受尽委屈,还要假装什么事都没生过的吕序:“他们要是不说出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憋在心里。” 吕序轻轻嗯一声道:“诋毁我的流言从小到大都没有少,都是不相干的人在传罢,我何必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再说按先生说的话,到了我们这样境能活很长时间,何须在乎蜉蝣言论。” “蜉蝣言论,你这个形容倒是很确切。”梵行面带笑容道:“还是我眼光好,没有因为传言对你产生偏见。” “当初察觉你对你意时,我都快被吓死了。”吕序苦笑一下道:“那时候我已经病入膏肓,从不敢奢望有人会真心真意待我,我也早断了嫁人的念头,谁曾想到还会有否极泰来的一天。” 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几次都一脚踏进鬼门关,硬生生又被他给拉回来,若不是寒毒已清也不也承他深情。 “你们只知道当年被颂长公主掳走,肉体受尽了各种酷刑摧残,死去活来无数遍,可你们不知道酷刑摧残又算什么,最痛苦的是精神上的折磨。那种折磨的人手段,至今想起来我都……” 吕序忽然一阵干呕,坐起来时已经泪流满面。 梵行怔怔看着泪流满面,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的吕序,忽然间明白她承受的痛苦远超过想象推测。 “我说过了,记不起来就不要想,现在我再补充一句。”梵行双手捧着她的脸道:“不愿意想起来痛苦的记忆。就不别去想,无论你曾经历过什么,那怕是饮血啖肉都不是你的错。” “你那时还是个孩子,根本无力反抗大人们施加在你身上罪恶。” 梵行把吕序重新拥入怀里道:“错的是那些不断折磨你的人,错的是你爹他们没有早点施救于你,错的是我没有早一点来到你身边。” 吕序忽然推开梵行,用轻指轻轻拭掉脸上的眼睛,邪魅地笑看梵行。 梵行心里嘣噔一下,就看听吕序似妖如魅的声音:“古骄龙曾经问过我,在被颂长公主囚禁的日子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啊,我告诉她两个字——绝望。” “满心以为父亲会不顾一切救我,可是事实却打了我的脸。” 吕序喉咙传来讥笑:“父亲并没有那么爱我,比起我的生死他更在乎自己的清誉名节。” 回想着从白天等到黑夜,又从黑夜等到黎明,然后是一个又一个的黎明,期间她经历了无数生死,无数次不愿意记起的折磨,直到彻底绝望让自己沉入寒池里。 “当我知道他们为救我付出的条件,你当知道我当进的心情胆什么吗?” “是什么?”梵行配合着问。 “愤怒,无比的愤怒……”吕序咬牙切齿道:“恨不得给他们每人一记耳光。” “你心想什么,我都知道了。”梵行轻轻抚着吕序的头道:“从雪城回来时,我也曾问太子殿下这个问题,还说他们对救你都诸多计较,凭什么要求你为他们不顾一切。 “最可笑的是……”吕序冷冷道:“皇后娘娘要我为明净请功求情,说都是因为我明净才会犯错。” “无耻。” 梵行口中蹦出两个字。 第179章 、墨烬离中毒1 “皇后娘娘素来识大体,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梵行觉得不可思议,在他印象中皇后娘娘端庄大气,一切以南离国安稳为前提。 吕序却不觉得意外:“后宫从来都是个吃人的地方,如今后宫的嫔妃添了不止一倍,免不了争宠等事,皇上为平衡安抚朝中各方的势力,很多时候只能委屈皇后娘娘,这个娘家是强大的后盾。” “你的意思是因为明净的事情,皇后娘娘跟明家有了间隙,以致皇后娘娘在皇宫的地位岌岌可危。” “还不至于。”吕序笑笑道:“太子殿下的实力摆在那里,谁会那么不长眼得罪皇后娘娘,只是哪个女人不希望得到夫君全部的爱,皇后娘娘也不例外,如今只不过想找个人倾诉吧。” 梵行给吕序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深宫关系复杂,能说说话的只有自家人,明天我给太子殿下提个醒,让他抽时间去陪陪皇后娘娘,至于给明净请功我看有点悬。” “悬不悬也不过是皇上一句话。”吕序不以为然,明净犯错差点害死她,凭什么还要她这个受害者出面求情。 “皇后娘娘碍于身份不好开口,皇上要顾全大局,你是整个事件的受害者,你亲开口才能让明净值得赦免,皇后娘娘找上你也无可厚非,只是……”梵行顿一下道:“皇后娘娘不该明净犯错赖到你身上,你拒绝她也无可厚非。” “还好有你。” 吕序往梵行身上蹭了蹭。 那种感觉就像有几只猫在心里乱钻,挠得人心痒痒。 梵行深吸一口气,把腹部窜上来的火苗压下道:“序儿,我可是正常男人,再乱动我可能随是变禽兽。” 面对警告吕序软软地叫屈:“方才明明是先生主动抱了我,我可没有主动投怀送抱,还以为你已经能抵挡我的魅力,没想到是我高看了先生定力。” “天下没有男人能抵挡你的魅力。” 梵行陈述了一个事实,若不是他的修为远在她之上,一个眼色就能让他投降。 吕序打了个呵欠悠悠道:“焚月功练到什么程度才算大成?” “据说焚月功共有九层,第九层修炼致大圆满为大成。”梵行想一下又补充道:“焚月功大成后有,一招可毁一城,威力十分可怕。” “有人练到过大成吗?”吕序没想到焚月功这么厉害。 “目前有记载的只有惊华公主,大离的大明凰公主也修炼到第九层,但威力却没有毁掉一座城。 大离开国太祖登基后,大明凰公主就殉情太子梵明日,再后来薄家便没出过惊才绝艳的女子,就算有也是昙花一现,再也没有出现能超越惊华公主的人物。” 梵行低头看着吕序道:“序儿,我希望你永远别用上,焚月功的终极杀招。” 吕序听完他的话,好奇地问:“为何?“ ”此招为烈火焚天,非生死关头不出。”梵行面带笑容道:“我不希望你面对那样危险的绝境。” 烈火焚天是同归于尽的招式,即便惊艳如惊华公主用后也是九死生一生,序儿才十五岁却经历过太多次绝境,人生应该从此平步青云才对。 “世事无常,想那么多干嘛。” 吕序淡然一笑:“我娘亲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想太多日子会很难熬。” “先生,我困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好!” 梵行一挥手,马车瞬间消失在大街上。 空气中隐隐传来一声“艹”,一辆华丽的马车出现在大街上。 墨烬离呸一声吐掉果核道:“就不能好好走路,非要玩突然消失,本殿还有话要跟他说呢。” “兴许是吕序小姐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宝光有些唏嘘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够她呛的,换成其他女子怕是早已经哭爹叫娘,亏得是吕序小姐才能把事情摆平,不过奴才最佩服的是梵先生。” “佩服他什么?”墨烬离戏谑地问。 “佩服他天天面对着绝世尤物,定力还是不动如山。” 宝光感慨万千道:“奴才每次一见到吕序小姐,就紧张兴奋得大气都不敢喘。”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装的,没准夜夜春梦呢。” “罪过罪过……”宝光听到主子的话,赶紧向神灵请罪道:“梵先生神仙一样的人物才不会做春梦呢。” “他若没有七情六欲,为何会喜欢吕序。”墨烬离不屑地嗤一声:“论定力他还不如本殿,本殿就没有对吕序心动,从小到大都没有过。” “明明是吕序小姐不想当太子、当皇后,将来要跟一堆女人分享夫君的……” “啊……” 忽然一声惊叫响起,马车来一个急刹。 经过一阵颠簸马车总算停稳,宝光惊魂未定就大声斥道:“怎么赶车的你们,万一伤到殿下小心你们的狗头。” “殿下恕罪,忽然冲出来一个人,属下生怕伤到人……” “什么人能有殿下尊贵吗?”宝光火冒三丈打断对方的话:“万一伤到殿下,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 “好了,宝光,他们也是无心之失。”墨烬离制止宝光道:“你们下去看看怎么回事,若伤着了赶紧送去附近医馆,若是没伤着就着人送回府,大晚万一遇上巡逻的军队便不好。” “是,殿下。” 护卫的人应声去检查。 片刻后来回话道:“回殿下,看身形是个姑娘,不过捂得严严实实,看不清楚长相。” “人还醒着吗?”墨烬离问。 “回殿下,晕过去了。” 护卫答完又问:“殿下,眼下该如何处理?” “你检查一下可有受伤?” “回殿下,只是受惊吓晕倒。” 墨烬离想一下道:“算了,先把她搬上马车,回头等她醒了再送回去吧。” “殿下,万一是刺客……” 宝光马上反对,若让人在他眼皮底下伤到殿下,他才真是罪该万死。 墨烬离不以为然要断道:“刺客要杀得了本殿,太后早就派刺客来追杀,本殿岂敢大晚上在京都闲逛。” 宝光才命人把人搬上来马车道:“你真是前世修为的福,居然有幸坐上太子殿下的銮驾。” 望着捂得严严实实的女子,宝光讶然失笑道:“这姑娘捂得比吕序小姐还要密实,要不是奴才见过好几回吕序小姐,只怕会误以为是吕序小姐,要不我们瞧瞧她的长相。” “胡闹。” 宝光才伸出手就被墨烬离制止。 墨烬离懒散地靠在凭几上,打一眼那张捂得严实的脸道:“看她衣服的料子虽不是内造的,也绝非寻常富贵人家小姐能穿得起,府上多半有人在朝为官,而且官职还不低,本殿可不想因为一时好奇就被迫娶一个太子妃。” 宝光一听赶紧收回手道:“谁家小姐大晚上还在外面跑,万一遇上歹人岂不是要吃亏。” “所以人家要捂得严严实实,就算被熟人瞧见也不怕被认出。”墨烬离想了一下道:“附近找一家客栈安置,我们再改道回东宫吧。” “殿下不去龙吟山庄吗?” “明天朝会开始前说也是一样,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墨烬离命人来到附近同顺客栈,亲自把人抱到房间就离开,留下宝光交待后面的事情。 宝光找来一位妈妈,递给她一块银子道:“我们主子的意思是:您老在这里好生伺候着,人醒了问清楚家庭住址,明天一早把人给送回去,别为难人家姑娘,更不要擅自揭开人家姑娘的面纱偷窥。” 妈妈一一应下,宝光才放心地回去复命道:“殿下,您干嘛亲自抱那女子,万一她是刺客如何是好?” “事实证明她不是刺客,否则方才她已经下手。”墨烬离不以为然地挥挥手:“天色不早了,赶紧回东宫休息,明天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处理。” 回到东宫。 墨烬离简单梳洗理,就上床休息。 翌日。 宝光一早过来唤醒。 通常唤醒不会超过三次,今天却唤了五次,寝殿内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想着昨晚的诡异事情,宝光马上命人把殿门撞开,独自走到床前掀开帐帘一看,差点吓得晕倒。 跌跌撞撞地跑出来道:“快去同顺客栈,把昨晚那名女子提到东宫;还有你赶紧进宫见娘娘,就说……就说太子殿下抱恙,请娘娘移驾东宫;你马上去上官府,把上官神医接到东宫。” 宝光把事情交待完,就关好寝殿的门,命最得力的护卫守在外面。 “皇后娘娘没到前,任何人不得入内。” 回到床前,宝光跪在床前哭道:“奴才说什么来的,那女子就是刺客,殿下偏偏不听奴才的劝。” 大约半个时辰,就听到通报声: “皇后娘娘驾到!”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看着宝光急急道:“太子殿下一直好好的,怎会忽然身体抱恙 宝光赶紧迎出来强装镇定道:“奴才斗胆,恳请皇后娘娘先单独进去看过殿下,其他人暂时都留在殿外守候。“ 皇后示意众人留在外面,跟着宝光走进寝殿内,宝光提前预警道:“皇后娘娘,您一会儿无论看到什么,请一定要保持冷静。” “本宫知道了,走吧。” 第180章、 墨烬离中毒2 “上官公子,太子可有性命之忧。” 看到上官守若从寝内出来,皇后娘娘马上着急地问。 上官守若拱手道:“回皇后娘娘,殿下是中了蛊毒,暂无性命之忧,只要找到宝光口中的女子……” 说到顿一下后,上官守右忽然跪下道:“皇后,微臣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皇后娘娘恩准,微臣才敢说下面的话。” “上官公子请讲!” 皇后娘娘一颗心全在儿子,只要能救儿子什么条件都答应。 上官守若跪在地上道:“回皇后娘娘,若宝光的描述没有错的话,那名女子是微臣的一个病患,臣愿意以性命担保,此人并非有意给太子殿下下毒,还请皇后娘娘不要追究她的罪责。” “你认识那女子?!”皇后娘娘惊讶地问:“这女子到底是何人,能让你亲自为她医治?” “回皇后,微臣不敢隐瞒,这名女子是吕相府上三房大公子的千金吕沐雨小姐,前不久才随父从海城回到京都,其父特意请微臣为她医治。” 上官守若说完看一眼皇后娘娘,见她没有出声继续道:“沐雨小姐的生母出自同岭南蛮族,蛮族女子擅养蛊下蛊。” “最厉害的一种毒蛊就寄就养在他们的血液里,沐雨小姐的生母死于难产,蛊虫感知到寄主快不行了,就随机选择刚出身的婴儿为新寄主;由于没有人指导她如何蛊术,蛊毒于在她六岁的时候开始发作,以致容颜尽毁。” 说到这里上官守若叹气道:“昨天她出府被人绑架,许是找到机会逃跑,仓皇中冲撞了太子殿下銮驾晕倒,太子仁厚出手相救,在不知情的情况与其接触,无意中染上了蛊毒。” “想要本宫饶恕她只有一个要求……”皇后娘娘盯着上官守若道:“太子殿下恢复如初。” “臣一定竭尽所能。”上官守若暗暗松了口气道:“眼下有一个小问题,沐雨小姐至今下落不明,是否请吕序小姐帮忙找找,绑匪的意图明显是冲着他们父女俩。” “此话怎讲?” 皇后娘娘正不知如何向吕序开口,没想到现成的借口便送上门。 上官守若道:“回皇后娘娘,绑匪绑架沐雨小姐后,把她藏在吕相夫人的旧居,岂料一场大火把旧居烧掉,三名绑匪死在火海里,还好沐雨小姐逃跑了,没有死在火海里。” “本宫知道,吕府三房跟吕相父女俩关系一向紧张,吕沐雨若死在吕相夫人旧居,想来很多人都会认定是序儿所为,但是……” 皇后娘娘顿一下笑道:“以序儿的聪慧,想栽赃她杀人不容易。” 上官守若道:“吕序小姐确实可以有办法证明自己清白,但是百姓们信不信官府查出的真相,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序儿不会在乎。” “但吕相在乎,皇上也在乎。” 上官守若说完就听到皇后娘娘叹气的声音,安抚道:“娘娘不必太过担忧,以吕序小姐的性子,烧了她娘亲的房屋,肯定会想办法揪出幕后黑手,自然也能很快找到沐雨小姐。” “还有一个问题。”上官守若想一下道:“皇后娘娘是否已将此事通知皇上。” “本宫已经让宝光去了,应该很快就会过来。”皇后娘娘轻叹一声,她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皇上。 上官守若深知原委,找了个借口道:“太子殿下暂无大碍,解铃人还需要系铃人,臣想先去一趟吕府,或许沐雨小姐已经回到吕府,倘若没回来微臣也办法救殿下,只是不如解药来得干脆。” “你不是吕沐雨并未掌握控蛊之术,哪来的解药给太子解毒。”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很多时候施蛊人的血就是解药,但微臣需要进一步验证,才敢用在太子殿下身上。” “你去吧。” “微臣告退!” ***** 皇宫,御书房。 “太子殿下中毒昏迷不醒!?” 骤然知道太子中毒,恒帝惊讶得从龙椅中站起来,目光锁定跪在下面的宝光。 宝光跪在下面把昨晚的事情,从头到尾细说一遍:“奴才发现殿下中毒后,就马上着人过去捉拿那名女子,岂料负责照看的妈妈说,夜里她去了一趟茅房,回来那名女子就已经不见。” “上官守若怎么说?”恒帝沉声问。 “回皇上,上官公子说殿下中的是蛊毒,暂无生命之忧。” 闻说儿子没有性命之忧,恒帝暗暗松了口气:“你见那名女子,即刻找画师画出来,编个理由张贴画相全城通缉。” “奴才马上去一趟顺天府。“ “你去吧。” 恒帝挥手让宝光退下,并没有去东宫的意思。 门重新合上后,恒帝头痛道:“今年的事可真多,该来的不该来的都出现。” 从后殿走出一个人,信步闲庭般来到书桌前道:“皇上也别太过担忧,太子不是普通人,那点蛊毒难不倒他,没准他自己就能解决,实在担心就过去瞧一眼。” “皇后已经过去了……” “皇后再坚强也是个女人,这个时候需要皇上陪在身边。” 来人淡淡提醒,悠然坐下道:“越是识大体的女人,受的委屈就越多,越委屈越不会说出来。” 皇上盯着坐在下面,年纪跟自己差不多,辈分却高出两辈的中年美男道:“太皇叔,别说得自己很懂女人,说实话您老的处境还不如孤呢。” “太皇叔做为过来人才提醒一句,别等将来失去了后悔。” 太皇叔墨逸是比先帝还要高出一辈的人物,是太太太上皇一百多岁时所得,出生获便封逍遥王。 他的人也跟封号一样逍遥,自成年后就外出逍遥人生,鲜少过问朝堂上事情,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游历天下,是以知道他存在的人都有限。 域外现身的当天回到南离,带回来也是跟域外来客有关的消息。 所以得知雪部出现域外来客,恒帝的反应不是很大,只不过域外来客害怕火器,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罢。 兵器监已经全面开工,大量生产制造火器,并按梵行提出的建议,开始培训火器维修师,对已经下发的火器进行及时维修,并让梵行制定相应策略。 “行了,孤去还不行。” 恒帝从龙椅中站起来,对逍遥王道:“太皇叔打算什么时候去龙吟山庄。” 逍遥王也起身,一派懒散道:“臣不急,都快有十年没回来,先四下里瞧瞧,都在京都总有相见的时候,总不能臣特意跑到他面前道:我就是你爹,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他会一掌劈了你。” 恒帝无奈地番一下白眼,对内侍总管道: “摆驾东宫。” 太子东宫就在皇宫东侧,只不是同一个门进出。 骤然听到皇上驾到,最欢喜的是皇后娘娘,连忙出门相迎委屈、担忧的眼泪一下涌出眼眶。 皇上顿时才明白太皇叔的意思,温柔地安慰道:“太子出生便与众不同,一点小小蛊毒难不倒他,再说有上官守若,以他的医术定能太子平安。” 皇后娘娘把上官守若的话复述一遍:“臣妾觉得吕沐雨虽是无心之失,但还是理应严惩。” 闻言皇上怔一下道:“悦儿,你不是已经答应过上官守若,只要太子恢复如初,便不追究吕沐雨的罪责,我们不能出尔反尔,还要想办法医她的脸。” “皇上……” “悦儿,孤知道,这些日子你打理后宫累了,别再为这些小事操心。” 皇后才开口就被皇上打断道:“你要实在生气,要不等儿子醒了,罚不罚吕沐雨由儿子说了算。” “哦对了,孤有一个好消息正要告诉你。”恒帝拉着皇后坐下道:“梵行今天给雪城送火器时,带回来虞启的奏报,上面附的立功名单里,孤看到晚儿的名字,孤仔细问过梵行,说是吕序有意让晚儿、柳昭然立功。” “皇上说什么?” 皇后以为自己听错了:“序儿不是很恨晚儿吗?” 当日晚儿差点害死吕序,吕序恨她还来不及,竟还有意让晚儿立功。 “序儿向来识大体的孩子。”恒帝含笑道:“回来后她虽只字未提起晚儿,却早早暗示过虞启要多关照他们,离开前还把身上的银钱都留给他们。” “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晚儿的事情?” “赦免回京都是不可能,但能缩短她服役的时间,雪城毕竟不适合姑娘家待。” 恒帝想一下道:“此事容孤再考虑一下,就算明家跟晚儿断绝了关系,但她始终是明家的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总得想一个万全之法助晚儿脱困。” “皇上……” 皇后娘娘激动得握住皇上双手。 恒帝反过捂住她的双手:“悦儿,你我夫妇二十余年,岂会不知你心中所虑。” “谢皇上体恤。”皇后娘娘眼里含着泪花:“太子因为毒发容颜有损,皇上一会儿进去看到,千万别吓到自己。” “容颜有损啊。”闻言皇上一脸激动道:“孤去瞧瞧,可惜序儿在龙吟山庄,不然把她叫过来画下,以后太子再惹孤生气时,孤就拿出来膈应膈应他。” “皇上……” 皇后无语地看着伟岸的背影。 ------题外话------ 最近事情真的太多了,脑子也是混乱的,写十几二十章才发现,我把明净、明晚兄妹俩的名字弄混了,还把琵琶新月写成了玄月,前面章节已经锁写无法修改,改天联系编辑再修改开吧。 第181章、 墨烬离中毒3 龙吟山庄。 朱雀研好墨,吕序搓搓手,提起笔在纸写画图。 正画着时兰姑姑进来道:“小姐,公子吩咐奴婢过来给您量一下身量,好准备明年的春装。” “先前不是量过吗?”吕序不解地问。 兰姑姑掩面一笑道:“吕序小姐没有注意到自己,最近又长高了一些吗?” “依奴婢看,小姐不仅长高了,还比原先胖了一点点。”朱雀照顾吕序起居,最清楚她的体态变化、 “胖了!?” 吕序赶紧起身到镜子前。 望着镜子里面自己,吕序掐掐脸上,貌似还是小小的没什么肉。 “别听朱雀胡说,小姐不是胖了,是长开了。”兰姑姑假意打了一下朱雀:“比起从前更添了几分女子柔美温婉。” “从前是小姑娘,如今及笄了是大姑娘,五官长开了,体态也会发生变化。”兰姑姑把本应母亲教导女儿的话,详细地跟吕序说一遍,末了提醒道:“小姐已经是大姑娘了,以后不可任性,要懂事。” 吕序看镜子里自己的道:“先生说我小时候吃了太多苦,他希望我一辈子都任性不懂事。” 兰姑姑含笑道:“公子自然是最疼小姐。” “姑姑放心,我不会让先生为难。” 吕序知道她是为了梵行,坐回来道:“姑姑来得正好,我正画图,打算自己做一些首饰头面,您来帮我瞧瞧。” 兰姑姑接过吕序递来的图纸,没有第一时间看图,而是不解道:“宫里各司每年都会给小姐准备衣裳、首饰、头面,您为何还要自己做,是不合小姐心意吗?” “宫里赏的自然是极好,我是自己要开一家首饰作坊。” 吕序跟兰姑姑说了自己经营理念道:“到时候大家再也不用担心,在重要场合撞衣裳、装首饰和造型。” 兰姑姑收回目瞪口呆的表情:“奴婢说句冒犯的话,小姐真没有对不起身里薄家血脉,薄家女子擅长做生意,小姐的想法极好又十分新颖,真做起来一定会很火爆,只是小姐为何要做首饰生意?” “谁让他们都不卖给我,这是在逼我跟他们抢生意。” 吕序恶狠狠道,看起来却是奶凶奶凶,兰姑姑宠溺地拧一下她的小脸。 量到胸围时,兰姑姑含笑道:“小姐不擅长针线,贴身衣物是谁做的,回头恐怕得重新做一批。” “是我娘亲做的。”吕不假思索道:“娘亲在去世前跟乳母一起,把从幼年到成年的兜衣都做好,堆了好几箱子呢,就好像她早就知道自己在不久后会死。” “吕夫人爱女之心,全都在针线里。” 兰姑姑感慨又心疼地看着吕序,怪不得公子让她来跟吕序小姐,说说女子间的事情。 从前宣院也教导女子闺阁事宜,但是各家各人情况各不同,统一教学并不能达到理想效果,再说宣院只是教导女子如何当好一家主母,很多事情还是需要生母亲教导。 “哦对了,我忽然想起一样东西,若能研制出来一定也会卖得火热。” 吕序兴致勃勃道:“母亲的手札里记载了一样东西制作方法,是专门给女子葵水期使用,比如今你们的东西都干净,轻巧方便还很又禁用,还可以按需求选择尺寸。” “你们……小姐不用吗?”兰姑姑不解地问。 “回姑姑,我家小姐的过往您是知道的,小姐一直没有来葵水,暂时还用不上。” 朱雀马上为吕序解释道:“按上官神医的意思,还需得好好调理一段时间,小姐的身子就能恢复如初。” “老爷正是觉得如今府上人员太多太吵杂,不利于小姐静养,才让梵先生接小姐到龙吟山庄,等过了年各房的人都离开京都再回府。” 似乎是担心兰姑姑会多想,青鸾也补充了一番话。 吕序知道两个丫头是在维护自己,但是真的不必如此,不过还是很感动。 兰姑姑面带笑容道:“那奴婢得提前谢谢小姐,自古女子来葵水都是在遭罪,尤其是我们当奴婢的,若真有您说那样好的东西,真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我娘亲时常说,女子之间应该相互帮助、相互保护。” 吕序每次想到母亲,眼前都仿佛一个淡然平静的画面,忽然迅速提笔那个画面迅速捕捉在画纸。 望着吕序以极快的速度就快出一副画,画中一名女子坐在椅中晒太阳,旁边的小几上错落有致摆着茶壶、茶杯,以及鲜花和水果,不同的是画中每样物品都被赋予了生命。 茶壶像叉腰教训孩子的母亲,茶杯像是犯了错的儿子,盘子的不同的水果有不同的表情,就你鲜花也一张美人面孔,眼角下还挂一滴泪,远看才发现是一颗露珠。 天空上的太阳则个慈祥的老爷爷,即便是黑白画面,还是让人感觉阳光的暖却不炙热,最夺人眼球还是女子的表情。 大约唯有神仙才有那样悠然自得,目光空洞神情冷漠,身边明明有那么多美好的事物,却什么都不放在眼内的神情,仿佛世间已经没有任何值得她眷恋,随时都准备离开这个世界。 兰姑姑讶然看一眼吕序。 吕序含笑道:“我娘亲从雪城回来不久,眼睛便失明,医治了很长时间才恢复。“ 兰姑姑恍然大悟,原来是失明了,怪不是眼神会如此空洞,但画面为何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看着让人有种莫名的伤感。 “小姐那时个几岁?” “三四岁吧。” 吕序悠悠道:“那天三房的人推了我一把,撞到了架子上,摔坏了祖母的红珊瑚摆件,祖母罚我跪了两个时辰,回来瞧见母亲坐那晒太阳,根本没注意到女儿已经失踪了两个时辰。” “其实我也不想出去玩,但父亲总是让我出去,他不喜欢我跟母亲待在一起……” “小姐,不说这些陈年旧事。”朱雀生怕勾出另一个吕序,出声打断道:“图先不急着画,我们先挑挑珍珠,看看能用的有多少,再设计图纸不迟,不然图纸画好了,材料却不够用。” “怕什么呀,不够我们以再买呀,反正欢颜那边胭脂水粉也要用珍珠。” 吕序提起笔还想画,却被青鸾夺过道:“再急也得让兰姑姑量完尺寸,总不能又拖到先生回来,亲自帮你量吧。” 悻悻收回手,吕序嘟起嘴不悦道:“每个人都劝我宽容,放过这个放过那个,还要我顾大局,可是他们谁也没有宽容过我、放过我、顾过我,过去不会将来也不会……我为何不能任性啊。” “都是奴婢的不是,没想到一句话勾起小姐伤心往事。” 兰姑姑连忙请罪,吕序摆摆手道:“是我自己心有不甘,想不通放不下,难以释怀,与他人无关。” 青鸾见吕序有些迷糊,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赶紧岔开话题道:“小姐,咱们不能耽误姑姑办差,先量好尺寸,奴婢一会儿陪你去后山。” “去后山干嘛?”吕序疑惑地问。 “后山冬日里会涌出一眼泉水,里面一种雪白的鱼游出,味道特别鲜美。” 青鸾怂恿吕序道:“等抓到鱼,我们就下山找朱鹮,让她给你做酸辣鱼片,味道一定很鲜美,鱼肉一定又滑又嫩。” “从地下河出来的东西……你不怕再引出一只化蛇?” “小姐,是一条化蛇。”朱雀马上纠正吕序的口误。 吕序番一下白眼道:“算了,我们去南市集,好久没听说书了,不知道最近在流行什么书?” “还要乔装打扮吗?”青鸾问。 “当然要,但不要扮乞丐,大冬天擦洗多麻烦。” 从前去南市集,老爹担心她被认出来,总往她脸上抹锅灰,一出汗弄得到处都脏兮兮的。 青鸾见吕序眼里没了阴霾,堆笑道:“没关系,小姐不愿意弄脏脸,咱们可以换上男装,您是小公子奴婢是小书僮,前来准备参加明年的春闱。” “奴婢也要去。”朱雀马上响应。 “你去干嘛呀?”青鸾不解地问。 “你是小书僮,我就是红袖添香,有什么不妥吗?” 朱雀拽了拽吕序的衣袖,吕序想一下道:“你不是说要研究龙须镯的制造方法,还保证一定会做成,别让我小瞧你,还有你什么时候突破到六品中,什么时候能跟着我外出。” “小姐……” “龙吟山庄的龙气,有利于你修行。” 吕序拍拍朱雀的肩膀道:“乖,年前就好好修炼,不然你要掉队。” 朱雀委屈不甘地扁扁嘴,青鸾笑笑道:“好好修炼,万一将来小姐仙斩成功,成为一名仙修,我们的修为要跟不上,到了修仙的世界会拖累小姐。” “这个世界没有仙,别听外面的人胡说八道。”吕序打断青鸾画饼,给他们普及道:“说实在那个神乎其神的仙斩,我觉得就是修为达到一定程度后,体质发生变化,比如说更强大了,能承受更加强大的力量。” “那为什么会有雷劫发生?”朱雀好奇地问。 “雷劫,你亲眼见过吗?”吕序笑笑道:“都是神话书里看到吧。” “奴婢有个疑问。”朱雀想一下道:“小姐出事时十二岁,就一直没有再修炼,为何在寒毒清完后,修为不仅没退反而突飞猛进。” “你们有没有想过,寒毒侵蚀了我的身体,同时也是磨砺我的身体,包括那次三国六部大乱京都,我被青墨强行带进离火圣殿,离火对寒毒异常敏感,离火入体也是一种磨砺。” “我能活下来我自己都觉得是奇迹。”吕序得意洋洋道:“看来我人品不错。” “是老天爷和阎王爷都不想收你。”朱雀说完马上躲到兰姑姑身后。 “……”吕序气得翻白眼,继续方才的话题:“冰火两重天的磨砺,让我的体质发生了变化,修为自然突飞猛进。” “要不奴婢也借离火锻体。”朱雀像是看到了希望。 “你想死吗?” 吕序给她一个死亡凝视。 青鸾赶紧拉吕序去换装,两人不紧不慢地走下石阶。 到了山庄门外看到马车时,青鸾不解道:“小姐,我们为什么还要坐马车,直接轻功过去不好吗?” “你知道出门最有趣的是什么。”吕序笑笑道:“就是躲在马车里看众生百态,没准还能听到本小姐的八卦,真不知道最近又传我跟谁的八卦。” 青鸾不以为然道:“你跟梵先生在一起又不是什么秘密,大家还有什么好传。” “你没听说有个词叫无中生有。”吕序坐上马车道:“你知道为什么谎言比真相更受欢迎吗?” “为什么呀?” “因为谎言比真相精彩。” 吕序悠然坐下,掀开一角窗帘,看着外面的环境。 青鸾一抖缰绳,马车缓缓前进:“小姐,你今天想走那条路去南市集,是安静点的还是热闹点?” “算了,走僻静点的路。” 吕序想一下才回答,青鸾抿唇一笑,看破不点破。 其实小姐还是心软,以孙小姐的情况极可能藏身在僻静之地,看到他们的马车应该会过来求助。 挂着吕府的马车缓缓行驶在街道上,青鸟暗暗庆幸道:“亏得快过年了,大部士子都已经回家过年,不然又该堵在半路上,还去什么南市集。” “他们爱堵就堵呗,还敢吃了我不成。” 吕序看着街道两边的景象,漫不经心道:“从前躲着他们,是因为身体不好,禁不住他们堵。” 青鸟轻轻抖一下缰绳,快到中心广场时,看到前方围满了人,放慢车速道:“小姐,前面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大家都似乎在围观什么东西。” 吕序马上激动道:“有热闹看啊,我去瞧一眼。” “路都堵了,马车过不去呀。”青鸾掀开帘子道:“小姐,要不你下来走两步吧。” “是公子,别再弄错。” 吕序纠正青鸾,特意戴上帽兜才走下马车。 边走边往前张望,渐渐走近了,才从嘈杂的声音听到一个惊恐、怯弱的声音: “我不是怪物,我只是病了……” 骤然听到这个声音吕序愣了一下,以一种极柔和的力道,把挡在前面的人轻轻推开,就看到一道弱小的身影卷缩广场的石像下面。 第182章、 墨烬离中毒3 “什么病能把人变成怪物,我看就是从下面钻上来的妖精。” “化蛇不就是从下面钻出来的。” “……” 围观的百姓围成一个圈,圈子里一名身材十分臃肿的中年妇人,把瘦小狼狈的身影堵在石像下面。 面对众人的好奇、挖苦、讥讽、嘲笑,只能无助哀求:“我不是怪物、不是妖精,我只是得了怪病,你们让我回家,你们让我回家吧,求求你们……” “吓到本夫人,还想一走了之,信不信我打死你。” “回家,谁家会生出你这样的怪物?”听到中年妇人发话,同行的人也跟着起哄、 “是啊,生出这么个东西,真是造孽啊。” “……” “我不是怪物,求求你们让我回家,需要赔偿我也得回家取……” 虚弱无助的声音才响起,就又被一堆来自四面八方的嘈杂声音淹没,根本没人在乎她的苦苦哀求,人们都在看热闹。 吕序站在人群里静静地看着,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吕沐雨,看到她被众人糟践的画面有种莫名的痛快,终于有人要经历一下她当年的痛苦,只可惜吕崇没有亲眼看到。 幼年时经历的痛苦,吕序一天都没有忘记,所以她并不想多管闲事。 打算离开时听到胖女人大声道:“你说你不是怪物,你倒是说说府上是姓什么,做什么的,还有娘亲是不是怪物?” “是呀,快说你是哪家的,我们好过去瞧瞧,是什么人家能生这样的怪物。” “快说呀,说了就放你回家。” “你要不老实交待,我们就把你关在笼子里游街。” “我看还是卖给耍猴的,她比猴子有吸引力。” “还是直接打死吧。” “对,打死怪物。” “……” 无论这些人威逼、诱导,缩在石像下的人就是不开口。 终于有人良心发作道:“还是送去官府,没准还能换一些赏钱。” “是啊,送官府多好。” “不行,她吓到我了,怎么也得打一顿消消气。”胖女人马上大声阻止。 “我已经给您道过歉……”吕沐雨弱弱地反驳,急得快要哭出来,苦苦哀求道:“你要补偿,我也得回去取呀。” “你可以告诉我们,你家在哪里,本夫人亲自上门讨。”胖女人见吕沐雨不吭声,猛踹了她一脚道:“快说,你家的地址,不然把你关在笼子里,绑在在马车后面游街示众。” “……” 吕沐雨还在犹豫,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你给她呀,看她敢不敢上门讨。” 大家纷纷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就看到一名相貌极其地俊美,甚至比女人还生得漂亮的少年,怒眸冷视着他们。 吕序缓缓走到石像前,盯着缩作一团的人儿冷冷道:“咱们家是有多差,配不上你的身份,还是说出来会死,大家想去我们府上瞧瞧,你就让他们去瞧瞧呗。” 吕沐雨惊讶地抬头,愣愣地看着吕序,那眼神充满了惊讶。 回过神后,吕沐雨扑过来死死抱着吕序的双腿,就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吕序能感觉到她在发抖,明明很害怕却宁愿挨打也不肯说出家门,盯着胖女人冷冷道:“你说她丑得吓到你,我还说你太胖了占了道,我的马车过来耽误我办事,你打算如何赔偿我呀。” 吕序朝马车的方向看一眼,众人马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停在路口豪华双头马马车时,表情顿时十分精彩。 京都里能坐得起这种,双头马拉的豪华马车的人家都是权贵,众人回过头看着胖女人,纷纷出露出同情的表情。 胖女人咽了咽口水,强撑着盯着吕序道:“本夫人有什么不敢去的,你先说出地址,本夫人马上就过去,走了就不会挡你的路,你别想讹本夫人的钱。” 吕序报上一个地址道:“需要我写下来,顺便给我画张图吗?” “本夫人会自己去问,京都能有几个吕府,不信问不到。”胖女人带着悻悻地离开,没有注意到围观的人震惊得说不出话表情。 “还能自己走吗?” 胖女人走远后,吕序低头看一眼,瑟瑟发抖的吕沐雨问。 吕沐雨摇一下头算回应,还没反庆过来整个人被提了起来,随即扑向不远处的马车。 本以为会摔得全身疼,没想一双手稳稳接住她,把她扶进马车里,还倒了一杯水送过去道:“孙小姐,来,喝杯水压压惊,你要想哭就哭一会儿,就先哭一会儿,回头我再给您上药。” “不行,没有时间,我得先去救人。”吕沐雨推水茶杯。 “你要救谁啊?”吕序进来,坐下来问:“你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想要救谁啊?” “小姑姑……”吕沐雨伸出手,忽然又收回道:“昨晚我看到花钱买的珍珠的人的马车,我原想向她求助,没想到被后面的马车撞迷糊了,迷迷糊糊中好像被带上马车,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客栈里。” 吕序没想到她记得梵行的马车,一脸不解地问:“人家虽然撞了,但也把你送去客栈,你难道不是应该报恩,怎么就成了要救人呢?” 吕沐雨急急道:“小姑姑有所不知,我晕迷时无法控制身上的蛊毒,他们当中也不知道是谁接触过我,很有可能会染上蛊毒,若不及时救治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我必须得找到他们。” “这就是你今天要冒险上街的原因。” 昨天都知道要躲起来,今天却冒险原来因为这个原因。 吕序叹气道:“京都那么大,你当时又神智不清,连对方身份都不知道,这么盲目找要找到什么时候?“ “当时是迷糊,没有彻底失去知觉,还是听到一些对话。”吕沐雨仔细回想一下道:“好像听到了好几声‘殿下’,殿下应该是皇子才能用的称呼吧。” “皇上有好几位皇子……”吕序想一下道:“大晚上的,哪位殿下会在外面乱跑,还有其他线索吗?” “……马车特别大,比你这辆还要大。”吕沐雨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形,回头想一下道:“客栈里照顾我的妈妈,应该记得他们的长相,小姑姑要不要去客栈问问。” “哪家客栈。”吕序问 “是同顺客栈,看起来豪华。” “同顺客栈,你确定?”一听到同顺客栈,吕序惊讶地看着吕沐雨。 “确定。”吕沐雨肯定地回答,看到吕序神情有些古怪:“小姑姑,同顺客栈有什么不对吗?” “同顺客栈附近只住着一位殿下,他要是中毒了非同小可。”吕序若有所思地盯着吕沐雨道:“昨晚救你的人可能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中毒可不是小事人,你考虑一下是否要过去救。” 骤然得知中毒的人可能是太子殿下,吕沐雨一下子懵了,好半晌才回过神。 “救,当然得救。”吕沐雨马上道:“我要是不去救才会给吕府惹大麻烦……小姑姑,您马上带我去东宫。” “你……小姑姑尊重你的选择。” 吕序没想到吕沐雨会担下责任,跟三房趋利避害的作风完全不同。 给了青鸾一个眼神,青鸾点一下头出去赶车,吕序淡淡道:“你也别太害怕,太子殿下修为比我高多了,你那点蛊毒根本伤不到他。” 吕沐雨犹豫一下道:“是伤不到太子殿下的性命,但是……可能变成我这样丑。” 闻言吕序忍不住大笑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笑道:“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巴不得自己能变丑点,这样他就不用整天戴着面具。” “希望变丑,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吕沐雨震惊地看着吕序。 “你觉得我长得美吗?”吕序想一下问,就看到吕沐雨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漂亮,小姑姑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跟神话书写的仙女一样,不,应该是比仙女还要漂亮,仙女还有辞藻形容,您都找不到词语形容。” “但太子殿下比我好看。” “……!!!”吕沐雨震惊地看着吕序。 吕序得意洋洋道:“小姑姑是太子殿下的伴读,当年比颜值我是输得心服口服。” 接下来时间,吕沐雨没有再说一句话,沉默得像是嘴巴被封上,吕序也没有追问,而是翻出一册话本慢慢地阅读。 快到东宫外面时,吕沐雨终于活过来:“小姑姑,我有个事想跟你说呀。” “什么事?”吕序惊讶地问。 “蛮族女子有个习俗,谁要是抱过我们,就得娶我们……” “咳咳咳……” 骤然听到骇然这个的消息,吕序活生生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吕序赶紧喝口水压压惊道:“你能确定一定是太子殿下把你抱上车,还把你抱进客栈,一直到客房吗?” 吕沐雨马上摇摇头,吕序想一下道:“万一抱你的是宝光,你坚持要嫁给他吗?” “无论他是谁都得嫁,蛮族女子不能违背祖训。”吕沐雨十分坚定地告诉吕序。 “他要是个太监呢?”吕序不紧不慢问。 “太监是什么?”吕沐雨不解地问。 吕序朝她招招手,吕沐雨马上靠过来,吕序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按小姑姑的话,中毒的人一定是太子殿下。” “啊????” 第183章、 墨烬离中毒5 “为什么呀?” 吕序不明白,为什么知道宝光是太监后,中毒的人就一定是墨烬离。 吕沐雨状似害羞垂下头道:“我们蛮族女子一出生,母亲就会在我们体内种上一对雌雄蛊,在我们成年后一旦跟年轻的男子亲近,雄蛊就会择其优者寄生,若不与女子成婚便中蛊毒全身溃烂而亡。” “你如何确实雄蛊到了太子殿下身上?”吕序不可思议地问,蛊在她心里一直无法解释的东西。 “我在客栈中醒来,发现身上的病情没有加重。”吕沐雨生怕吕序不明白,详细地解释道:“我病情之所反复难愈,主要是因为雌雄蛊午夜交配时,分泌出的毒液腐蚀的结果。” 还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吕沐雨还特意卷起衣袖,露出上面伤口:“正常情况是又红又肿,甚至还会腐烂流脓,如今却出现愈合的趋势,所以我一醒来就知道,雄蛊已经不在我体内 吕沐雨理好衣袖道:“小姑姑,您一会儿要帮帮我,努力说服太子殿下今天跟我结合,不然他会死的。” “说服太子殿下今天就跟你结合!”吕序再一次被震撼到,压低声音道:“此事得从长计议,贸然提出别说皇上和皇后不同意,太子本人都不必会同意。” 把事情在心里捋一遍,吕序郑重提醒吕沐雨道:“还有,就算太子殿下今天同意跟你结合,事后他反悔不愿意娶你,你失了清白将来如何自处,更糟糕一点万一你珠胎暗结,孩子你是生还是不生呢。” 吕沐雨给她一个更加震惊的回答:“没事呀,蛮族女比男多,若在族里找不到结婚的对象,都用这种办法繁育后代,蛮族是地处僻远的山区里,很少人男子事后愿意留在蛮族,都是天亮就走,但我阿爹是一个特例。” 此言一出吕序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道:“你如今毕竟不是在蛮族,吕家在京都的地位又非同小可,以我爹在朝中的地位,就算太子殿下愿意娶你,群臣也会竭力反对,最重要的一点……” 吕序顿一下道:“就算前两关都过了,你是否愿意跟几十上百个女人分享一个丈夫?” 吕沐雨不假思索道:“那就别让他知道我是谁,万一有了孩子我可以自己养,再不济还有小姑姑帮嘛。” 没想到吕沐雨思想比她还开放,吕序想打自己一巴掌,钦佩道:“前不久跟我爹说要去父留子,觉得已经很放得开,没想到你有过之无不及,帮你可以……前提是你们三房的人别找我麻烦。” “放心放心,此事绝对不会连累您,阿爹也一定不会找你麻烦。” 吕沐雨不迭地解释道:“这些年父亲和母亲一直没能有孩子,我要是有个孩子对他们也是一种安慰,到时候就对外面说是母亲生的,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再不济我可以回蛮族嘛。” “连孩子怎么安置都想好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何苦呢。” “我都说我了娘亲是特例,蛮族女子大多是独自抚养孩子,还不止一个呢。” 吕沐雨不以为然道:“再说我如今这副模样,就算跟人结合也不知能恢复几成,当然得做好被人悔婚的准备嘛。” 这番言论,吕序听完也只能默默竖起拇指,命青鸾加快速度前往东宫。 到了东宫附近,吕序让青鸾停下来道:“太子殿下中毒不是小事,宝光会第一时间通知宫里,其次是派人去请上官守若过来医治。” “小姑姑的意思是?”吕沐雨不解地看着吕序。 吕序想一下道:“上官守若为你医治过,看到殿下中毒的情况,就会推测出殿下跟你接触过,没准这会宫里的人已经到吕府等你,如果你不想做太子妃,我可为你安排另外一条途径,隐瞒今天发生的事情。” “我不做太子妃。”吕沐雨想都没想就决定,冷冷道:“阿娘只是进了吕府,就死得不明不白,皇宫只会更可怕。” “你娘亲不是死于难产吗?” 吕序惊讶地问,吕沐雨就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聪明人马上眼神里的明白,吕序冷冷一笑道:“以三伯母的性子啊……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你要报仇吗?” “报仇早就开始了,我不能杀她,但也绝不会让她好过。” 骤然听到这番话,吕序惊讶地看着吕沐雨道:“我猜过是她身体出了问题,三伯父才会纳了两房妾室,但我没有想到是你动的手脚,还以为是她年老色衰,三伯嫌弃才纳两房妾室。” 还以为是只纯良的小白免,没想到是只伪装成兔的毒蝎,怪不得三伯母的性子变得起越刻薄。 吕序想一下对吕沐雨道:“既然不能让人知道,就不能让人瞧出来我曾到过东宫附近,青鸾照常驾着马车去南市集,我带着你办完事,送你回吕府再与青鸾汇合,大概也能瞒天过海吧。”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吕序忽然有些怯道:“就算不用这个办法,上官守若也有办法救太子殿下。” “小姑姑,我这也是在自救。” “自救?” 吕序点点头:“我明白了,你好自为之吧。” 自己也是从鬼门上下来的人,大概猜如果不及时清除,吕沐雨自己也会有危险。 “青鸾,尽量安排好,务必让人觉得我一直跟你在一起。”吕序交待完青鸾,就带着吕沐雨直接消失在马车内。 吕沐雨还没反应过来,就来一处十分宽敞,装修华丽却不俗,散着阵阵龙涎香的房间,正中间一张描金大床上,透过轻轻飘扬的帘帐,隐约看到上面静躺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太子殿下中毒,跟前没有人看守吗?”吕沐雨不解地问。 “太子真颜不容外人瞧见,除了从小陪他长大的宝光外,旁人是不能看到太子真颜,以防有人易容假冒。” 吕序解解释完后,小声问:“接下来的事情,你知道怎么办吧。” 这种事情她是听人说过,从话本上看到过,但到底没有亲历过。 吕沐雨白了她一眼:“虽然我叫你小姑姑,论年纪我比你年长,这种事情我自己会解决。” “我给外面的人催眠,万一太子醒了……” “小姑姑,我能解决。”吕沐雨把吕序往门的方向推。 “速战速决。”吕序提醒。 “滚。” 吕序站在门后,确认守在寝殿外面侍卫的位置。 悄然来到屋顶上面,嘴里轻轻哼着一首曲子,确保送到每个侍卫耳朵里。 寝殿内。 吕沐雨走到大床前。 望着躺在床上的人,吕沐雨眼里露出一抹惊艳。 小姑姑真的很诚实,太子殿下确实比她好看,那怕是脸上有伤,依然美得惊人不可言喻。 这种事情她是第一次,对象还是俊美无双的太子殿下,吕沐雨不禁难为情。 迟疑一下暗暗道:“太子殿下,小女子无意冒犯,奈何形势所迫,今日若不与你结合,你我皆会命丧黄泉。” 抬手解开墨烬离的衣带,退开衣服就看到如玉的皮肤上,已经出现被蛊毒腐蚀的红疮,部分红疮还隐隐出现了要流脓的情况。 “没想到毒发得这么快。” 吕沐雨也不敢耽误时间,回身放下两边的帐帘,只能隐约看到两道身影交叠。 吕序轻轻哼着旋律,从屋里传出一个带着一丝痛苦的声音,口中旋律也不由微微一滞,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警觉地看着四下的环境:还在心里暗暗祈祷: “宝光、皇上、皇后娘娘,还有上官守若,你们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出现。” 忽然看到一辆眼熟的马车,吕序暗叫一声不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上官守若不是应该在吕府,等吕沐雨回府吗? 眼看着上官守若的马车停在宫门,先下来的人竟是宝光,随后下来的人才是上官守若。 吕序顿时傻了眼,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上官守若不是应该早就来过,宝光这是去吕府把他请回东宫,是发生什么事情吗? 宝光在前面引路,边走边道:“上官公子,路上人多眼杂,奴才不好说明原委,现在就告诉你原因吧。” “是不是殿下的情况加重?” 上官守若第一时间便想是病情加重,但照理也不会急到宝光亲自出面。 宝光嗯一声道:“皇上和皇后娘娘走后,殿下总是下意识地用手摸脖子,奴才掀开领子一瞧才发现,殿下的脖子上也出现红疮,红疮蔓延的速度非常快,奴才只好请您再这来瞧瞧怎么回事。” “按理说用了本公子的药,殿下的情况不应该会加重,难道是我看走眼。” “奴才也不好说,上官公子还是进去瞧一眼。” 到了寝殿院门外面,宝光守在门上的侍卫开门,侍卫却像是没听到似的一动不地动。 宝光顿时感觉不对,回头给上官守若一个眼神上前开门,岂料刚推开一扇门,一根棍子就迎面砸过来,两眼一黑直愣愣倒地上。 上官守若看到这一幕马上愣住,瞥一眼落在地上的大棍。 怎么看怎么眼熟,忽然想到什么,赶紧躲到门后道:“吕序,我知道是你,你到底想干嘛?” 吕序被点名了,无奈地飘落在他面前道:“吕沐雨已经在里面为太子殿下救治,你暂时不要进去,等她从里面出来,就是太子殿下毒解时,你不必担忧。” “沐雨小姐会解毒!”上官守若惊讶道:“她若真会解蛊毒,自己为何还饱受蛊毒折磨多年?” “你弄错了,不是蛊毒,是一只蛊虫进入了太子体内。”吕序把上官守若带到殿顶上,把情况跟他说明道:“这种事情原不应该告诉你,但是以你的医术一定瞒不过。” “殿下醒来不会察觉吗?” 上官守若担忧地问,到底他也不清楚男女间的事情 吕序不以为然道:“殿下从未涉风月,自然也不识得风月,顶多是从宝光口中知道,他是在救人时不小心染上蛊毒,就算身体上有不适感也是中毒所致,过几天就会一切恢复如初。” “这招能行得通吗?” 上官守若深知太子表面上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尘,凡有一丝异样都能察觉到。 吕序一脸笃定道:“肯定行得通,再怎么不济,总比让他们俩一人不得不娶,一人不得不嫁强些吧。” 当着上官守若的面,吕序也不好再隐瞒:“这里也有我的一点私心:一则是为朝局,我父为右相,权倾朝野,太子妃断不能出自吕府;二则沐雨自己不愿意做太子妃;三则太子殿下也未有成婚之意。” 上官守若仔细回味一番道:“太子殿下是有仙缘的人,以他目前的修为不知寿命几何,沐雨小姐终究还是肉体凡躯,几年十后太子依旧如少年郎,沐雨小姐却韶华已逝,青春不复啊!” 想想那个画面,他都觉得凄凉:“沐雨小姐倒不糊涂,知道有些事情不可强求。” “错了。”吕序淡淡道:“此乃蛮族习俗。” “啊……”上官守若一脸惊愕,半晌才回过神道:“什么习俗,我看是陋习。” “繁衍后代,从古自至今都是头等大事。”吕序理所当然道:“你看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还有正室不能生育,夫君便可纳妾等等,哪样不是为了生育后代啊。” “但也不能用这种办法啊。” 上官守若身为男子,自然无法面对在不情愿的情况下,与陌生女子发生关系。 吕序淡然一笑道:“蛮族多分布偏远山区里,若非如此蛮族早就断绝,所以不要太在乎细节问题;还有啊,今天发生的事情只有你我,以及沐雨三人知道,千万不能让殿下知道。” “我只能保证,消息不是从我这走露。”上官守若无奈道:“我觉得嘛,还是应该让宝光知道。” “宝光?”吕序不解地问:“为何呀?” “以太子的缜密心思,一根头发丝,一点气味,甚至衣结打得不一样都能发现问题……” “行,就由你来告诉宝光。”吕序想一下又道:“哦对了,记得提醒他,务必管好嘴巴,不然我割了他的脑袋。” 第184章 、跟吕家撕破脸 “嚯……” 寝殿紧闭的大门,缓慢地打开。 吕沐雨从里面走出来,脚步有些虚浮,一双手从后忙扶住她道:“按理我该找地方让你休息一下,但在大街上的事情肯定已经传开,吕府那边很快会收到消息,我现在带着你跟青鸾汇合,再改道去华庭坊取你娘亲的东西。” “青鸾不是已经……”吕沐雨话说一半时,忽然惊讶地问:“小姑姑如何知道我娘亲的东西在华庭坊?” “你真以为会有冤大头花三百两,买一堆品相不一的珍珠?”吕序冷冷反问道:“我那天心情,本想去花钱消消气,没想到会遇上你,但我又不能暴露身份,不然老板不卖东西给我。” “我在南边也听说小姑姑的事迹,以前也觉得是夸张,见到小姑姑后就不觉得夸张……” 吕沐雨顿一下:“一直以为小姑姑很讨厌我,没想到你会帮我,还救了我……换成我恐怕没有那么大度。” “开始我是不想帮的,想到你跟我一样,都是没有娘亲的孩子,却有一个想做忠臣孝子,还想要兄友弟恭的好父亲,再加上那个胖女人实在可恶,顺手教训教训。” “你还有心思管我的事情,还是多想想自己的事情。” 吕序把话题扯回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到马车上再慢慢聊吧。” 以墨烬离的修为还快就能醒来,吕序不敢久留,带着吕沐雨迅速离开东宫。 回到马车上,吕序对青鸾道:“青鸾,我们不去南市集了,先去一趟华庭坊取东西,然后再绕道回吕府。” 路上吕序郑重其事道:“三名绑匪全部被当场烧死,官府已经介入调查,到时候官府的人一定会传你问话,你得提前想好应对之策。” “问我什么呀?”吕沐雨不解地问。 “比如说他们会问你是在火灾前逃跑,还是火灾时逃跑,如何逃跑。” “我是火灾前逃跑,趁他们不注意翻窗逃跑……” “他们还没有把你的手脚捆起来吗?” “没有。” 吕沐雨继续道:“是我吓唬他们,碰到我的皮肤就会中毒,用不了半年就会变成我这样。” “他们不敢触碰我,是用迷香把我迷晕,但我身上的蛊毒比迷香厉害多了,迷香对我作用很短,很快我就苏醒,他们把我单独关在一间屋子里,趁他们不注意我就翻窗逃跑。” “很好。”吕序称赞道:“官府的人问起,你就这么回答,不知道的就保持沉默。” “至于逃跑后为何没有马上回吕府,就是更好解释,你初来京都又从未出过门,慌乱中迷了方向,他们不会生疑。” “谢小姑姑提点。”吕沐雨伸手想拉一下吕序,忽然惊叫一声道:“哎哟……疮口都结痂了,他们果然没有骗我。” “我瞧瞧。” 吕序故意忽略最后一句话,拉过她的手卷起一截衣袖。 果真看到上面的疮口已经结痂,因为中毒变成紫黑色的皮肤,颜色也有所变淡,想要摘下她的面纱时却被拦住。 吕序没有勉强,没想到两人只是结合而已。效果竟这么神奇,惊喜道:“照这个恢复速度,明天就能恢复如常。” 吕沐雨却不太乐观道:“身体上可以迅速恢复,脸部却没有那么容易,想让变形的骨骼恢复正常,须得在不伤我性命的前提下,用内力把我的骨头打碎再续上,或者把皮肤剥开,把多余的骨头削掉。“ “……想想都觉得疼。”吕序听完咽下口水道:“内力我有,但我下不了手啊。” “您下得了手,我经不住疼,还是随缘吧。”吕沐雨也咽了咽口水,别说把骨头打碎,连剥皮削骨都不敢想。 “回头问问上官守若,以他的医术应该会有办法解决。” 吕序安慰吕沐雨一番,吕沐雨却提出一个要求:“小姑姑,我能不能跟爹爹说,是您的血治好我的病。” “你这么说,他们想方设法会吸干我的血。” “小姑姑那么厉害,他们不敢。” “好吧。” 商议好对策,他们先到华庭坊取了东西,确认东西没少才打道回吕府。 胖女人有没有上门讨钱他们不知道,但大街上发生的事情早就传开,三房的人早早就候在吕府大门外面。 吕序看到这副阵仗就头痛,实在不想理会三房的人,对吕沐雨道:“我还有事要去南市集,你自己过去没问题吧?” “小姑姑,我可以的,你先去忙的事情吧。” 吕沐雨深知原委,连她都瞧不上父亲他们的行事作风,以小姑姑的身份地位根本不屑理会他们。 从吕沐雨下马车到进府不过短短几十息,三房的人是极尽戏精天赋,仿佛昨天死的那三个人,跟他们完全没有关系,就像女儿只是出去玩,不小心回来了晚。 尤其是方敏脸上看不出半点,失去兄长弟弟的伤感,拉着吕沐雨嘘寒问暖,跟自己的亲生女儿差不多。 “走吧。” 吕序看着恶心,让青鸾赶紧驾车前往南市集。 马车刚调好头,就听到吕崇在后面叫唤:“六妹妹请留步,你听三哥说句话。” “感谢的话不必说,若是质疑我的话还是不要说出口,我怕忍不住打人,一时下手失分寸,把你打残了如何是好。” 吕序说完没有让马车停下,继续往前走,就听到三夫人大声道:“你理她干嘛,你以为她有那么好心,人家不过是看到了顺便送回来而已。” 本来不想理会他们,吕序一听到这话就火冒三丈,今天就干脆跟他们撕破脸面。 从车窗探出头道:”三伯母错了,我是特意来看你们三房的笑话,看完写下来交给说书的人,还能拿一笔润笔费。” “当继母的伙同自己的亲兄弟,绑架元配的女儿勒索自己的丈夫,企图拿到钱后再杀人灭口,结果老天爷都看不过,施法帮助元配的女儿逃跑,三位兄弟却遭到神灵的惩罚,把他们……” “吕序,你不要胡说八道。”三夫人紧张地大声打断吕序,生怕吕序再说出什么不可告密的真相。 “绑架勒索、杀人未遂,继母虽然不是主谋但也帮凶,祖母也是知情不报也是违法行为……这么精彩的故事一定很叫座。” “还有……”吕序似笑非笑道:“你们不要小看官府的办案能力,凡手上有命案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你们……你们居然要害我!” 吕沐雨半晌才回过味来,震惊看着自己的祖母、继母。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忍了半晌才哭着道:“为什么呀,我做错了什么呀,你们要这么对待我。” 吕沐雨的眼泪让三房的人无地自容,三夫人和方敏都没有出声,就听到吕序幸灾乐祸道:“三伯父、三堂哥不能换,但三伯母、三堂嫂还是可以换的。” 望着三房的人脸上精彩的表情,吕序得意拍手笑道:“三伯母、三嫂,顺天府的大牢欢迎你们,忽然很期待新的三伯母和三嫂,或许过不了多久,吕府就又能再添丁添福。” “吕序,你是不是疯了。”吕崇压低声音质问道:“事情闹大了,对你对吕府有什么好处。” “你知道大火在身边烧起是什么滋味吗?”吕序让青鸾停下来,面带笑容问:“你知道喘不过气来有多痛苦吗?你知道烟熏着眼睛、呛着喉咙有多难受吗?你知道被大火包围却又无法逃离有多恐惧吗?” “……”吕崇无法回答,他不知道。 “我知道。”吕序扫视着眼前的人道:“我从来没有忘记过,那晚被大火包围的感觉。“ “六妹妹,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 “我不能。”吕序愤愤地大声道:“你凭什么要求我放下,差点被烧死的人又不是你。” “从前你们欺负我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放过我?”往事涌上心头,吕序森然一笑问:“我还那么小又没招惹你们,你们就让我跪在冰天雪地里……一次又一次,直到今天你们还对我趾高气扬。” “我们是一家人……”吕崇知道现在的吕序有多可怕,一旦惹怒她后果会很严重。 “谁跟你们是一家人啊。”吕序讥讽道:“族谱上有我的名字吗?不过我也不稀罕,没有名字更方便我对付你们。” “我还给你们留了礼物,不要太过惊喜。”吕序意味深长一笑道:“青鸾,我们走,再晚就赶不上上午那炉的烤鸡,没的烤鸡听书多没意思。” 望着吕序的马车走远,吕崇想拦却没有追上去,回过头看着哭作一团姑侄俩。 吕沐雨扫一眼痛哭的两人,走过来掀起衣袖道:“爹爹,您瞧瞧,不止身上的疮口愈合了,连肤色也渐渐恢复,女儿的病这回是真的好了,以后不会再复发,都是小姑姑的功劳。” “吕序!”吕崇惊讶地看着女儿,吕序那么恨他们怎么会帮沐雨。 “是啊,小姑姑是我的幸运之神。”吕沐雨挽着父亲的手臂道:“小姑姑的血就治女儿的病,您说厉害不厉害。” “你在说什么呀,你小姑姑的血怎么可能治病!”吕崇自然不信,女儿的病连上官守若都无法医治,吕序又不是什么神仙转世,都吕家血脉她的血凭什么能治病。 “事实就摆在眼前,爹爹还怀疑什么。” 吕沐雨挽着父亲的手臂道:“爹爹,女儿饿了,我们快进去,边吃边告诉您。” 抛下方氏姑侄俩,吕沐雨强拉着父亲走进大门道:“爹爹,我们去拜见太祖父、太祖母,这么好的消息,我们应该告诉他们。” “雨儿……” “爹爹,您不要逼我查娘亲难产的原因。” 吕沐雨打断父亲的话,深深吸气道:“方家完蛋了,吕家不想被他们拖累,就得赶紧把关系断掉。” “那是你的亲祖母。” “也是我的杀母仇人,女儿没有告发她已是最大的仁慈。” 吕沐雨异常冷漠道:“如今她侄女又为了方家要杀女儿,还要以此陷害六叔祖和小姑姑,以后呢?” 面对女儿质疑吕崇也犹豫,吕沐雨乘机道:“爹爹,这件事情往小了说是谋财害命不遂,往大了说是陷害朝廷命官,别说小姑姑不会放过他们,就连皇上都不会放过他们。” “祖父为何突然不再搭理祖母,还一次过纳了两房姨太太,甚至不跟我们住在一起。” 吕沐雨停下来,看着父亲道:“爹爹,方家一定是闯了弥天大祸,不然祖父不会如此绝情;小姑姑的消息最为灵通,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以她的性子不会赶在今天跟你们翻旧账,她要为六叔祖撇清关系。” “……” 吕崇没有说话。 ------------------------------ 南市集。 吕序要了一壶花茶,一只烤鸡。 楼下大堂,说书人正说着新编的《义伶传》,说书过程中还配上唱段。 “如今连说书的人都如此卖力,还唱上了。”青鸾忍不住感叹道:“若是再配上相应的丝乐,烟花街都会没生意。” “小姐,您若真的把三房的事写成书,再配上弹唱乐段,一定会火遍全京都。”知道吕序此时心里不痛快,青鸾故意找话逗她开心,今天的事情是跟三房撕破脸,也是撕开小姐的伤口。 吕序咽下嘴里的鸡肉:“我就是气气他们,谁稀罕写他们的故事,没的辱没了爹爹的声誉。” “方才吕沐雨说漏嘴了,你有没有注意到?” “奴婢也听到了。” 吕序没有忘记吕沐雨口中的“他们”,想了想道:“找人查查,最近有没有蛮族的入京都。” “小姐为何笃定是蛮族的人,而不是域外来客?”青鸾不解地问,吕序缓缓道:“我不是笃定,是域外来客不好查,相反蛮族就好查多了,找不到蛮族人的踪迹,另外一种可能也就确定。” “太子殿下会不会……” “死不了。” 吕序不以为然道:“不是还有上官守若吗?” 想到方才事情,青鸾想问又不敢问,小姐方才的行为等于跟吕家撕破脸面。 第185章 、吕序下的猛药 “救太子殿下这件事上,奴婢还是觉得小姐太冒进。” 青鸾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提醒:“三房的人最唯利是图,万一所有都是三房设下的局,小姐和老爷都会陷入被动,你们是从了幕后之人还是向皇上坦诚。“ 吕序不以为然:“你见过有人设局,把自己的清白都搭进去吗?” “若那个人是太子殿下,无论是他的身份还是相貌,奴婢不觉得吃亏。” 青鸾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背后或许还有更大的局。 “你别想太多了,不会有事的。” 吕序安慰青鸾一句道:“快点吃,老了就不好吃。” 两人一只烤鸡还吃不到一半,梵行就推门进来,看到吕序一身男装打扮,眼睛一亮很快敛起来道: “你还有心思吃烤鸡,你爹下朝知道,你在家门口大闹了一场,都快气疯掉。” “他有什么好生气,做好的他的事情就行。” 吕序扔下手中的鸡翅,冷着脸道:“他就是这样,别人不把刀子捅进他身体里,他永远不知道人性有多自私自利。” “序儿……”梵行心疼吕序,想一下道:“或许你应该放开手,别把你爹保护得太好,人总是要吃点亏才会成长。” “怎么放开手啊?” “我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算计不管吗?” 吕序伸手想拿毛巾擦手,梵行抢先一步拿起毛巾,抓住她的手细细地擦拭道:“你回去肯定会被他数落,索性故意跟他闹翻,到时把所的保护都撤走,给那些人创造接近他的机会,让吕相看清楚身边的牛鬼蛇神。” “万一真让他们得手了怎么办?” “他们对付你爹,无非是往他床上塞女人,就算得手你爹也不吃亏。” “他可能会死的。”吕序冷笑两声道:“当年他情愿让我受尽折磨,也不愿意向颂长公主低头……” “我知道怎么对付我爹。”吕序看着梵行道:“我要给他下一剂猛药,让他彻底放下对娘亲的执念。” 吕序忽然扁扁嘴,吸一下鼻子道:“最近一下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真的有些力不从心,这次要对三房下刀,跟爹爹的关系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有得有失,关系差一点,总比他被人长期威胁强。” 梵行也知道这么做太为难吕序,但是不下一剂狠药,吕相永远不知道女儿为做了多大的牺牲。 “你特地过来,除了告诉我爹爹在生气,就是为了劝我少管我爹爹的事情?”吕序不解地看着梵行,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序儿,你太累了,我会心疼。” 梵行把她抱入怀里道:“序儿,吕相升任右相将近一年,经手大大小小的事情从未出过差错,他的才干和智谋足可以保护好自己,你实在不必对他过度照顾。” “过度照顾?” 吕序头次听到这个说法,惊讶地看着梵行。 梵行轻轻嗯一声道:“就比如你,我要天天对你管这管那,时时刻刻派人盯着你跟着你,你也会觉得很不舒服。” “所以……”梵行犹豫一下道:“试着让你爹自己照顾自己,等碰了南墙吃了亏,他自然而然知道你对他的好。” “先生,这样真的行得通吗?”吕序半信半疑道:“让爹爹以身犯险,是不是太过冒险。” “试试就知道。” 梵行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这个决定对她来说太困难,就听到哐当一声响。 两人马上松开回过头,就看到小二目瞪口呆站在门口。 回过神后小二赶紧收拾地上的碎片,匆匆离往楼下跑,嘴里还嘟囔道:“小人什么都没看到,他什么都没看到……” 吕序回过神忍不住放声大笑,好不容易止住笑道:“不出半个时辰,满京都都会传,梵先生神仙一样的人物,居然会是个断袖,明儿没准就会有人主动投怀送抱。” “还是你害的。”梵行有些无语道:“以为你女装是仙女,没想到男装也是个男神。” “逛南市集嘛,自然得改头换面一下,不然现在还堵在路上呢。”吕序忍不住叫屈。 “你快点吃,你爹他们还在等你呢。” “不吃了,没胃口。” 吕序心里莫名不爽,就像有口气一直堵在心里。 梵行知道她是气自己的父亲,心里装着所有人所有事,唯独没有为她考虑过。 “序儿,你爹不是不爱你,只是他身为右相,要兼顾的事情太多了……” “我知道,走吧。” 回到吕府,远远就看到正厅灯火通明。 吕序没有马上过去,而是选择往上溯园走,路上静得府里没有人似的。 梵行给了吕序一个安慰的眼神:“别怕,想做什么尽管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站你这边。” “我知道,你是最了解我的。” 快走到上溯园时,就看到吕宜、吕婕守在门前。 两人一看到他们回来就迎上来,吕宜一把拉住吕序道:“序儿,你们走后三房那两位,跑到祖母跟前又哭又求、要死要活的,非要祖母跟你说情,我看祖母有些动摇,你一会儿可要坚持立场,千万心慈手软。” “你想做什么尽管做,五姐姐永远支持你。”吕婕也给吕序打气道:“看到三房那位跟条丧家犬似的,我可解气了,连娘亲都说你替她出了口恶气,坏女人终于得到报应。” “我怎么知道做,你们别参和进来,以免他们逼近了胡乱攀咬,影响两位姐姐以后说亲。” “讨厌。” 吕婕白了吕序一眼。 “好了,你快去吧。” 吕宜拍拍吕序的背道:“别祖父他们久等。” “放心,我们走啦。”吕序拉着梵行往上溯园走。 “错了,他们在前面正厅。”吕婕看到他们往上溯园走,马上大声提醒他们。 “我回去换身衣裳。”吕序拉着梵行准备进上溯园,忽然停下脚步道:“先生,你不好参和吕府的事情,要不你先回龙吟山庄,这些事情我能应付,你不必为我出面给自己添麻烦。” 想到两人的关系还没有确定下来,梵行懊恼道:“我真后悔当初那具承认,没有早早把亲事定下来,每次你在家里遇到麻烦,受到委屈我都不能站出来为你说话,还要你事后安慰我。” “没事,这回你可以帮我。”吕序面带笑容道:“你替我跑一趟龙雀营,看关于方家还有没新的消息。” “我马上去,你要保护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不要再委屈自己。”梵行知道她是故意支开他,没有勉强而按她的意思去龙雀营,出来时看到吕宜、吕婕还在外面,过去道:“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派人到前面的茶庄告诉掌柜,他会把消息传给我。” “我们知道,先生请放心。” 吕宜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大家才会在正厅议事。 梵行说了声“告辞”就匆匆离开,吕序站在门上目送梵行,直至看不到背影才回去换衣裳前往正厅。 正厅里坐了黑压压一屋的人,三夫人和三少夫人跪在中间,除此三房的人只看到吕尚在场,吕崇和吕沐雨都不在场,很明显父女俩不想参和今天的事情,某种意义上是要跟他们断绝关系。 老太爷和老夫人坐在上面,父亲坐在左首。 其余人按年龄慈悲分坐在左右两侧,看到吕序进来露出不同的表情。 “序儿,回来了,在南市集玩得开不开心……” 老夫人一见到吕序就嘘寒问暖,连她今天吃了什么吃了多少,都问得清清楚楚。 吕序站着一一回答,看到一眼跪在地姑侄俩道:“祖父、祖母,各位伯父兄长,如果你们把序儿叫过来,是想让我为三伯母、三嫂嫂说情,序儿奉劝你们不清楚情况不要多管闲事,以免惹祸上身,还要连累吕府。” “六妹妹,母亲和嫂子只是一时糊涂……” “四哥哥,我看糊涂的人是你。”吕序冷冷讥讽道:“他们一时糊涂就勾结逆党,把绑架勒索杀人的罪名扣我头上,再以此威胁我爹站边,意图扰乱朝纲。” “你知道方家打着吕家名号做了多少恶事,犯下多少大罪吗?” 吕序看着强出头的吕尚道:“跟方家在南阳府犯下的罪比,三嫂嫂的几位兄弟打死几个人都不算事。” “你说什么,三嫂的几位兄弟杀了人!”吕尚震惊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母亲和方敏,似乎想从他们的表情中寻找真假。 三夫人和方敏除了抽泣什么也不说,算是默认了吕序指控的罪名。 吕序冷哼一声道:“不然你觉得有什么事情,值得他们冒险栽赃陷害朝廷的一品大员。” “序儿,方家打着吕家的名号做了很多违法的事情,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恶犯了什么事?” 吕旸很适时地配合吕序提问,吕老太爷也叹气道:“是啊,序儿,你的消息比较灵通,方家到底犯了什么事情,要做出谋害你们父女俩的事情?” “回祖父,七哥哥。”吕序缓缓道:“昨天回府前,我去了一趟龙雀营,查看了有关南府方家的卷宗,上面记载方家这些年欺行霸市种种行为,纵容子弟欺压当地百姓更是多不胜数。” “三伯父警告过他们数次也不过稍有收敛,过不了多久又旧病重犯,三伯父、三哥哥没少给他们擦屁股。” “终于在今年他们遭到了报复。”吕序盯着吕尚道:“就在一个多月前,仇家烧毁方家所有酒楼作坊,因为方家为赚钱又抢了许多订单,无法按时交货就得双倍赔偿。” “他们要是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若非是深仇大恨,人家为何设局让方家欠巨款。” 吕序盯着方敏冷冷道:“南阳府的凑报已经送到京都,龙雀营已经派人到当地调查核实,到时你们自会知道方家做过什么恶犯过什么罪,这门亲家还要不要,你们好好考虑吧。” “六妹妹,方家犯的错,跟三嫂有什么关系。” 吕尚还是不愿意相信,朝夕相处的人会跟逆党勾结,诬陷六叔父女俩。 “四哥哥,你就不奇怪,为什么三伯父忍了三伯母大半辈子,却忽然跟她撕破脸,一次性纳了两房小妾,甚至不愿意跟你们住在一起。” “三伯母多年没有回京都过年,偏偏在夫君纳妾后回来,她那么要强好面子的人,就不怕我们笑话吗?” “还有,为什么是你一直在替三嫂嫂说话,而不是身为丈夫的三哥哥为她出面,你不觉得很不合理吗?” 吕序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吕尚犹豫了半晌也说不出所以言,最后结结巴巴道:“男人……男人纳妾是很正常的事情,江南女子貌美又善解人意,父亲抵不住诱惑也很正常。” “很正常吗?” 吕序淡然反问完,就对方敏道:“三嫂嫂,现在我还能唤你一声三嫂嫂,我跟你说的事情考虑得如何?” 方敏转过脸不去面对吕序,吕序冷冷道:“官府的人很快就会找到证据,证明你是此次绑架案的帮凶之一,主动交待比衙役们用刑审问好过些。” “序儿……” “爹爹,不要被虚伪的亲情被蒙蔽了眼睛。” 吕颐一开口就被吕序打断:“但凡在乎你这个儿子,在乎你这个弟弟,他们就不该贸然向您开口救助。” “序儿,我们就是……” “祖母不知道我爹现在的身份吗?您不知道有多双眼睛盯着他吗?” 吕老夫人一开口就被吕序打断,吕序冷冷道:“但凡您心里还有一点点在乎我爹,您就不该让我爹以身犯险。” “序儿,祖母知道,三房的人当年对不住你,但是人命关天,你能不能不要再恨他们……” “您也知道人命关天,在您眼里他们的命是命,我跟我爹的命就不是命吗?” 吕序一听就像点燃了炸药库,火冒三丈道:“祖母,您有没想过他们的计划一旦成功,我跟我爹会是什么下场。” “序儿……” “你说我恨三房的人,说实在的比起恨三房我更恨您。” 老夫人越是为三夫人求情,吕序的恨意越盛:“是您一直在纵容他们欺负我,不要以为我年少可欺,会被您的虚情假意感动到,我根本就不稀罕,不过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陪您演演戏罢。” “序儿……” 吕颐知道女儿没有放下过仇恨,但是没想恨母亲比恨三房还盛。 老夫人一听,顿时老泪纵横道:“序儿,我们是一家人……” “你们是一家人,我不是,我对你们没有感情,就像当年三房的差点烧死我,您却毫不在意那样没有感情。” 老夫人说一句吕序怼一句,怼得越多老夫人越是惭愧,明白有些伤害无法弥补,有些恨不会因为时间消失,孙女的恨意不仅没有消失过,甚至已经变成心病。 “序儿,你一定要恨……” “爹爹,有句话叫未经他人若,莫轻人善良。” 吕颐一开口就被女儿打断道:“您若想为他们求情,就去雪地里跪一个时辰,不对,女儿被他们折磨时尚年幼,您理应跪足两个时辰,待到夏日再在烈日下也跪两个个时辰,才能体验到跟女儿同等的痛苦。” “序儿,你是不是疯了,他是你爹呀。”老太爷没想到吕序对父亲也怨恨不已。 “我本来就是个疯子……祖父不知道吗?”吕序仰天长笑,盯着老太爷道:“上官守若定期过来为我看诊,你们以为是来请平安脉,是给我送药在防止我的疯病发作……” “序儿,别说了。”吕颐马上制止女儿道:“爹去跪,爹跪足四个时辰。” “怕什么,皇上、太子都知道我是疯子,可他们舍不得女儿这把利剑啊,才会让上官守若定期来看治送药。”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吕序轻蔑地扫过在场的人问:“意味着我就算把你们统统杀光,他们也会想办法为我脱罪,再则本朝律法中就有:疯子杀人不定罪的规矩,顶多把我关起来罢。” “我好好的一个人为何会得此疯病,是你们,是你们一次又一次刁难、折磨生生把我逼疯的。” 吕序最后看着吕颐道:“说到恨,我最恨的人是您,您明知道女儿一离开上溯园,就会被欺负、折磨,您为了跟娘亲独处的时间长些,硬是把女儿推出受苦,您可知道娘亲深知女儿在外受苦,她的心有多么煎熬。” “……”吕颐震惊地看着女儿道:“不是这样子的,寒儿跟我一起时,明明很很高兴。” “强颜欢笑,爹爹不懂吗?”吕序幽幽道:“以娘亲的见识,患了眼疾就分不清暖玉寒玉,她分得很清楚,是对您失望透顶了才会一心求死,唯有她不在了女儿才能少受苦。” “事情不是你说这样……寒儿心里有我。” 吕颐像是被人在心上划了一刀,把血淋淋的真相展现在眼前,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您知道娘亲留给女儿最珍贵东西是什么吗?” “是何物?” 第186章 、化冰 “是满满几大箱子的,女儿从幼年一直到成年的贴身衣物。” 望着父亲的痛苦表情,吕序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反而给出更加充足的理由,爱得越深受得伤害便越深。 吕序走到父亲面前,面带笑容道:“若非娘亲做好了赴死的决定,却又唯恐女儿无人照料生活不如意,何须早早做这诸多的准备……” “你撒谎。”吕颐大吼一声。 “女儿是否撒谎,爹爹回头想想便知。” 吕序轻叹一声道:“从前我也以为娘亲不爱我,每次我受罚回来都看到她悠然喝茶、晒太阳,根本不在乎女儿在外面的经历遭遇,直到她去世后奶娘把东西交给女儿,女儿才明白她用心良苦。” “是娘亲的悉心准备,才避免了女儿成长期的尴尬。”吕序面带笑容看着自己的父亲道:“这些年女儿看着您对娘亲深情不移,真真觉得您可怜又可笑。” “您连娘亲的心意都不懂,连她留下的骨血都不曾好好保护过,谈深情就是个笑话。” “别说了……”吕颐打断女儿的话,捂着胸口痛苦又卑微地哀求道:“是爹没有保护好你,是爹对不住你,更对不起你娘亲临终的嘱托。” 吕序别过脸不看父亲的痛苦的表情,对在场其他人道:“方家的水很深,三伯父身为她的丈夫都不愿意淌这趟浑水,你们瞎凑什么热闹,当然如果你们收过三房的好处就另当别论,但是别拉上我们六房。” “序儿……”老夫人出声哀求:“掌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你三伯母和三嫂也是自家人,你就帮他们一回吧。” “祖母,虽说掌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但是您别忘记了,三伯父才您的肉,他们不是。”老夫人一开口求情,吕序就不由怒火中烧,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完全不敢看父亲的表情。 这一刀捅得实在是太狠太深,不知道他能否撑住,若然他还是坚持帮三房就算彻底是决裂。 正厅内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吕序会一杆子打翻所有人,把吕府上下统统骂了个遍,连自己的父亲也不放过,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反出吕府不成。 回到上溯园,吕序让吕翦去正厅候命,生怕父亲回来没人照顾。 青鸾跟着她一起走进卧室,一群猫马上围了过来,簇拥在她身边不停地叫唤。 吕序蹲下来一一抚摸过道:“你把我的东西都收拾一下,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一辈都不再回来。” “小姐决定离开,要把它们也一并带走吗?”青鸾过来抱起橘王道:“青鸟说小姐不在家里,它们总是跟大白一起,蹲在门口等您,但带去龙吟山庄又不合适。” 吕序想一下道:“今天闹这样,吕府肯定是容不下我,我记得欢颜后面有座院子,打发人收拾一下先住着,等过了年再另寻一处宅子买下,以后我们也有自己的家宅,不必寄人屋檐。” “小姐,不至于吧。”青鸾一听就觉得事情严重,劝止道:“欢颜后面的院子又小又宅,小姐去住也太过委屈,不住吕府也可以暂住龙吟山庄,梵先生巴不得小姐在龙吟山庄长住不走。” “龙吟山庄小住可以,但长住会惹人非议,对我对先生都不好。” 吕序抱起阿狸道:“它们也不适合住在龙吟山庄,万一都开了灵智变成大白那样,我如何控制得住它们。” “提到大白,小姐打算如何安置它,一起带走吗?” “还有……”青鸾想一下道:“奴婢发现雪宝比较喜欢跟老爷在一起,老爷也不排斥,不如把它俩留下倍老爷。” “你安排就好,我没有意见。”吕序懒得考虑后面的问题,和衣躺下道:“我休息一下,你带着大家收拾东西,收拾好就唤醒我,要是先生回来问起,就说我早有准备,请他不必担忧。” 青鸾有些无奈道:“您实在不必急着走,收拾东西也要时间,要不先休息一晚上,明天等老爷出门上朝后再走。” “他明天未必上得了朝,你嘱咐青鸟多留意,有问题让上官守若过来瞧瞧。”吕序想一下又道:“父亲大概已经不想再见到我,就不要过来找我过去探视。” “小姐,父女哪有隔夜仇,老爷不会在意小姐说过的话。” 青鸾不希望父女俩关系闹僵,再三劝说道:“三房的人还没有走,谁知道把他们逼群名了能干出什么事情,把老爷独自留在吕府真的不合适。” “朱鹮和青鸟会留下来……”吕序认真想一下又道:“知道大白真实面目的人不多,把它留在父亲身边,至于雪宝嘛想留就留下,我尊重它的选择,它也很喜欢父亲嘛。” “小姐,您像是在交待后事。”青鸾听着不乐意。 吕序假笑一声道:“以你的修为,没有意外发生的话,听不到我交待后事。” “你赶紧收拾,我真得休息了。”吕序拉过被子轻轻合上眼睛,十几只猫也陆陆续续爬上床,把大床挤得满满当当。 青鸾放下床帐掖好,还把炭炉往床边移了移。 尽管寒毒已清干净,但吕序依然畏寒怕冷,冬日里还是喜欢屋子里暖和点。 青鸾安顿好吕序,安排人收拾东西。 正厅。 吕颐的情绪渐渐恢复平稳。 望着在场的人,拭干净嘴角的血迹,起身拱手道:“母亲,这些话序儿憋了很多年,有些话儿子也憋了很多年。” “从小到大无论儿子表现得有多么优秀,您从来没有多看儿子一眼,儿子想问问:在您心里到底有没有儿子的位置?” “六儿,你怎么可以怀疑母亲……” 老夫人听到儿子的话难以置信道:“爱之深则为之计深远,当娘亲的岂会不在乎自己的儿子……娘亲也是一时糊涂才犯下错。” “您一时间糊涂,就纵容他们欺负序儿,就算错不在序儿,您也会选择让她跪在雪地里、跪在烈日下……母亲在折磨序儿时,有没有想过看到女儿受罪,儿子我会有多难过?” “您有没有考虑过,强迫儿子帮方家脱罪,儿子发后在朝中该如何立足?” 吕颐一下子问了几个问,胸口的郁闷感少了许多,淡淡道:“很多时候母亲对儿子的冷漠无情,总让儿子觉得自己不是您亲生的,是从外面捡回来的,不然您为何从不在乎儿子的心情、安危、前程。” “母亲怎么会不在乎你,不然也不会在这里商议计策。” 老夫人原以为只是孙女怨恨自己,没想到儿子也对自己怨多年,甚至怀疑不是她所出。 “商量计策!”吕颐讥讽地笑笑:“母亲不如先问问三嫂,她身上背负了多少条人命,再问问吕尚为了他这个娘亲,做了多少以权谋私的事情,帮方家造了多少孽,吕家祖上功德都兜不住,何况儿子这走马上任的右相。” “他们、还有方家的事情,母亲要管就自个去找皇上求情。”吕颐玉面含霜,冷漠道:“还有,方家的案子开年就会升堂问审,为了避嫌,儿子明天会搬离吕府。” “你要搬出去住,别人会怎么传我们?” “有什么好传的,谁不知道方家是吕家的亲戚,儿子是正常规避。” 吕颐离开前看一眼吕尚道:“在你决定顺从你母亲的时,就应该知道会有今天,六叔劝你主动向上面交待罪行,争取从轻发落吧。” “你还年轻,还有未来,好自为之吧。” 回到上溯园,看到丫头们在收拾东西。 走过去道:“青鸾,把我的东西也收拾收拾,我们一起搬走,离开吕府称府别居吧。” 青鸾惊讶地啊一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想了想道:“但那边的房子还没有收拾打扫好,地方还很小……怕是装不下那么多东西。” “我在外面还有一处宅子,原本是想带着他们母女俩搬过去,还没来得及搬她母亲就去世,我一个月前就让人过去收拾打扫,总不能让小姐一直住在龙吟山庄,他们到底没有婚约也没有成亲,总住在一起难免会被人说闲话。” “啊?!” 青鸾听得一愣一愣,不是老爷让小姐去龙吟山庄上住吗? “我去书房,你安排人收拾。”吕颐不容她多想道:“挑紧着用的东西收拾,那些不等用以后再收拾吧。” “奴婢明白!” 青鸾知道,前面那些话是说给小姐听。 深深吸气再长呼一口气道:“大家动作快点,挑些眼下紧着用的东西收拾。” “青鸾,我去不问老爷要地址,先过去看一眼那边有什么缺什么,我们也能少搬一些东西。” “你去吧,快去快回。”青鸾松口气道:“如果可以的话,连夜先送一部分东西过去,明天大家的活也轻松一些。” “明白了。” 青鸟马上去正屋。 梵行从龙雀营回来,提着食盒走进上溯园。 看到大家都的收拾东西,惊讶地问:“青鸾,快过年了,你们收拾东西要上哪?” “回先生,老爷、小姐要搬走。”青鸾停下手上的工作道:“谁让那些人逼着他们父女俩帮三房的擦屁股,老爷小姐都当众反脸,小姐原是要自己搬出走,岂料老爷回来说自己也要搬走,所以大家都在收拾东西。“ 青鸾说完压低声音道:”您是要先见小姐,还是先见老爷。“ “我先去见吕相,你去叫序儿起来用膳。”梵行把食盒递过去道:“生气也不能误了用膳,中午就没吃几口,也不怕饿出病来,我买几个她爱吃的菜,你劝她多吃些。” “是,奴婢马上去叫小姐。” 青鸾接过食盒,转身去吕序的房间。 梵行来到书房外面叩门:“吕相,是我,景汉,我们谈谈吧。” “进来吧。” 梵行推门进去,就看到吕颐双手捂着脸坐在书桌后面。 桌面上摆着一幅画,画中一名女子坐在摇椅里晒太阳,旁边的高几上摆着一盏茶,一瓶鲜花。 画面画得十分细致,连茶盏里漂的不是茶叶,而是几朵鲜花都画得清清楚楚,还有茶盏和花瓶都像碧玉一样的浅青,就像她的人一样清新淡雅脱俗。 这都不算什么,关键是女子的一双眼睛,她的实在是太漂亮。 跟吕序的眼睛一样美丽,不同的是吕序的眼睛是灵动中透着魅惑,而这眼睛却是明亮又空洞。 但她的空洞不是盲人那种不能视物的空洞,而是在人世间看向另一个世间的空洞,让看到她的人都心生向往,好奇她看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说实话母女俩长着同一双眼睛,但吕序面容太过精美,让漂亮的眼睛失了三分神韵。 吕夫人面容虽不普通,但绝对没有女儿的面容精致,反倒把眼睛衬托比夜空的星辰还明亮,真不知道跟她对视的人,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什么样的风景。 “画中的人是序儿娘亲,生下序儿后身体一直不好了,不宜劳神,但序儿开智太早了,八个月就开口说话,小孩子嘛总是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缠着寒儿问这问哪、问东问西,寒儿不得不打起精神回答她各种问题。” 吕颐深深叹气道:“我不得不强行把他们母女分开,给寒儿更多的时间调养;序儿永远不会知道,她娘亲每天承受多大的痛苦,才能摆出画中的模样,我甚至不能让她知道,她娘亲随时会离开我们。” “但我没想到会给序儿带来那么严重的心理伤害,成为她患上双魂症的伏笔……她可以恼我恨我,甚至从此不再见我搭理我,但绝不能让她离开我身边。” 吕颐红着眼睛道:“我已经失去寒儿了,不能再失去女儿,她是我活着的唯一理由。” 梵行想一下,面带笑容道:“或许她不是真的恨您,而是用另一种方式在保护你。” 把一个小册子递过去道:“我去了一趟龙雀营,这是他们最新搜集到方家罪证,您看过就会明白。” “您先看着,我去看序儿。” “你去吧,告诉序儿,我不怪她,但是……” 吕颐顿一下强势道:“没出嫁之前,不准她离开我。” 第187章、搬家前夕 “怎么不吃呀。” 梵行来到吕序屋里,看到她坐在一桌子菜前却没有动。 “菜不合胃口。” “是我没有胃口。” 吕序幽幽看着梵行问:”他怎么样了,我方才说的话挺狠,他应该会难过很长时间,估计以后不想见我。“ “恰好相反。”梵行把吕颐的话复述一遍道:“我不知道你跟吕相说了什么话,但是他说你可以恨他怨他,甚至从此以后不搭理他,但是不能离开他。” “他真这么说?”吕序有些懵了,按理不应该啊。 “你是他女儿,他还能怎么样。”梵行坐下来,挟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快些吃吧,凉了会影响口感,明天搬家够你忙的,吃完了早点休息。” “我爹真要搬离吕府另立门户,朝臣们只怕会……“ “你爹选择另立门户,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不然怎会在一个月前就让人收拾宅院。” “再说方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一些,你们移院别居是依法规避,说明你爹公正严明,没有以权谋私,朝臣们还有微言就是故意打压。” “这样吧。”梵行换个话题道:“我说说在龙雀营查到的新消息,你边吃边听。” “你快说,我马上吃。”吕序马上拿起筷子吃了菜,梵行缓缓道:“方家犯下的罪行不亚于南宫世家,欺行霸市,放印子钱、欺压百姓都是小事情,他们还涉及开私矿、贩卖私盐,还有谋害朝廷命官。” “他们竟如此胆大妄不!”吕序震惊完若有所思道:“哦对了,他们做这些事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从四年前开始,是在你们父女离开京都后。”梵行知道她担忧什么,安慰道:“所以方家的事情扯不到你爹头上,但祖父、祖母如此重视,三房的人肯定牵涉其中,你父亲兴许早收到风声,才会提前收拾庭院。” “三伯父忽然纳妾,三哥哥今天没有露面,倒是四哥哥很积极,而且他也是三房唯一有功名在身的人,也只有他能够以权谋私。” 吕序轻轻叹气道:“怪不得他这次回来变了许多,想来心里压力不小啊。” 梵行又往她碗里挟菜道:“路是他自己选的,结果自然也是他自己承担,你又瞎什么心,快吃吧。” “只是觉得可惜了。”吕序放下筷子道:“四哥哥那么有抱负的一个人,硬生生被自己的亲娘带沟里,过堂问审后就算不判死刑也是终身流放。” “清蒸龙鳅,你快些吃,再不吃橘王又要来抢。” 梵行挑了一大块鱼肉到她碗里,往她卧室的方向看一眼:“这个死胖子特别识货,有好东西再暖的被窝也舍得。” 吕序被他的话逗笑了,就看一条胖乎乎的身影,敏捷地跳上桌子对龙鳅就下嘴,幸亏梵行手快,及时揪住它的后颈,抱入怀里掏了一把肉干放在桌面上。 “上官守若还有多少狼肉干啊?”吕序好奇地问,前前后后一群猫已经吃了十来斤。 “这些狼个头比寻常狼大,怎么也能出十几二十斤肉干。”梵行揉揉橘王道:“吃吧,肉干管够,明天再给你送十几斤过来。” “送去新宅那边,我不想多带十几斤东西。” “怕有什么,有我在呢。” 梵行也吃了一口菜道:“你们把要搬的东西整理好,明天我过来帮你们搬,抬手间的事情。” 青鸾恰好进来,听到他的话马上激动道:“先生肯帮忙真是太好了,奴婢就不用担心明天搬不完,还得打发人连夜就搬东西。” “这样搬家……”吕序想一下道:“我自己也行啊!” “你的功夫还差点,容易偏离目标地。”梵行实话实说道:“你爹方才说了,新宅那边有个大湖泊,附近还有河道,你要是偏到湖里、河里怎么办,别的东西还好说,你爹那些公文可全都作废。” “好吧,好吧……” 吕序端起饭碗,把气愤化为食量。 梵行笑而不语,只是不停往她碗里挟菜:“多吃点,整理东西也费神。” 用过晚膳,朱鹮端了一个炖盅进来道:“梵先生,你吩咐的参汤炖好了,小姐现在喝还是睡前再喝。” “参汤不是给小姐喝。”梵行放下筷子道:“送去书房给吕相,他今天被你们小姐气得不轻,喝碗参汤顺顺气,就说是小姐吩咐的,让他别气坏身体,要打要骂明天再说。” “你干嘛呀?”吕序惊讶地看着梵行:“我们不是说好……” “父女没有隔夜仇。”梵行不以为然道:“你们明天都搬走了,还有什么好隐瞒。” “快送过去吧。” 梵行示意朱鹮送过去,自己陪吕序用过晚膳便回龙吟山庄。 ******* 翌日 用过早膳准备出门前。 “搬运的马车里,在你马车前的是我的公文,你一定要给你看好。” 吕颐淡淡叮嘱女儿,仿佛昨天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他们的生活跟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吕序懒懒地嗯一声,就听到吕颐道:“哦对了,景泽一会儿过来帮忙,让他坐运送公文那辆马车,事关朝廷军政机密大意不得。” “先生昨晚说了,他可以像给雪城送火器那样,直接把东西都送过去就行,东西不用装马车。” “……???”吕颐纠结一下道:“是不是有点太过炫耀?” “普通人看不到,不算炫耀,再说府上的人知道我们要走,还不得堵着门口不让走。”吕序呶呶道:“我可不想看到祖母老泪纵横的模样,还三房哭天喊地的画面。” “随你们安排吧。” 吕颐也很无奈,女儿说的都是事实,所以他会匆匆秀走。 “本来这种事情女儿也能做,不过先生说您跟他提过,新宅那边又是湖泊又是河道的,我要出了一点点偏差,就可能连人带东西一起掉水里……” “你掉进不要紧,公文要是掉进去,你也不要上岸,给它们陪葬吧。” “长时间泡在水里,女儿会染上风寒的,您好狠心啊……” “放心吧,那边是的水是暖的……” 吕颐留下一句话便离开,吕序边用早膳边看大家收拾整理东西。 忽然门口探进两颗脑袋,马上高兴道:“真是难得啊,两位姐姐居然起得比太阳还早。” 自从宣院关闭后,两人虽不至于睡到日上三杆,但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就听到吕婕道:“狗嘴吐不出象牙,你们在忙巴巴干什么呀?” “外头冷,快进来坐吧。” 吕序待他们坐好后,没好气道:“还不是为着三房的事情,按规定我爹得依法规避,我们搬出去住一段时间。” “我听我哥说,方家之所做恶多端,听说是四哥哥罩着他们。”吕宜压低声音道:“你说四哥哥原来挺好个人,怎么就变成了贪官污吏,若方家的罪名属实,四哥哥怕是也逃不掉。” “还能为着什么,肯定是三伯母闹的呗。” 吕婕十分上肯定地回答道:“就她那唯利是图的嘴脸,蚊子苍蝇飞过都要拔掉腿,方家给她点好处再大点,她都能把儿子过继给方家,还好她没有生女儿,若是女儿早就卖掉。” “按你这么说,沐雨长得丑还是好事,没准也塞给方家那边。” 提到三房的女儿,吕序第一时间想到吕沐雨,不知道她眼下恢复得如何,眼下又不好过去瞧一眼。 “把没准两个字去掉,肯定已经嫁给方家。”吕婕轻蔑地哼一声:“所以有时候丑也未必是件坏事,或许将来她的病忽然好了,照我们吕家的遗传,应该也是个美女吧。” “是啊,都是嫁不出去的美女嗯……”吕序没说完,吕宜把一只鸡蛋塞她嘴里。 “你能不能说点人话。”吕宜气呼呼道:“本来有你在我们压力就很大,如今又出了三房的事情,我看我们吕家也就你有机会出嫁,我们是要孤独终老。” “三房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不会收过他们的东西吧。” “当然没有。”吕婕一口否定道:“我们才不稀罕他们的东西,我五房人穷志不穷。” “我们四房也没有。”吕宜冷冷挖苦道:“三房的自从掌了权,向来眼高于端,哪会把我们放在眼内,我们要是不给他们好处,份例银子还未必会准备时发放呢。” 吕序冷冷道:“还好我生病那几年花的不是府里的钱,不然我早就死翘翘。” “你搬出去了,我们怎么办呀?”吕婕有些丧气,吕颐不以为然道:“你们有什么好丧气,能亲眼目睹三房那位都官府的人押走,你不觉得很爽吗?” “那你还搬?” “依法规避。” 吕序吃完最后一口鸡蛋,端起漱口水漱过口。 用帕子拭一下嘴角道:“等我那边收拾好了,你们过来玩,我爹说新宅有个湖,我们可以游船。” “还一个湖可以游船,真是太好了。”吕宜高兴道:“自从三房的回来后,我连园门都懒得出,等收拾好了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你们一会儿出去,祖母他们不会阻拦吧。” “拦不了。”吕序漫不经心道:“一会儿先生会过来,一挥手人和东西就都能过去。” “好神奇啊,我们也想体验一下。”吕婕先前就听说过,吕序能在一天内,来回京都、陵城、雪城之间,老早就想问问她是种什么感觉。 “改天我来接你们的时候,就用这个办法。” “你也行啊!” “我当然行。” 姐妹三说说笑笑,上溯园难得的热闹。 吕宜忽然想起什么道:“到时把梁兮也叫过来,再把七哥哥也叫上,你们懂我意思。“ “你不说我都没感觉,好像有些日子没有见梁兮。”吕序感慨道:“我最近实在是太忙,都没怎么在府上,眼下又碰上这档子事情,真是抽不出时间接她过来玩。” “梁兮也是见你忙才没来打扰,我们私下倒是跟梁兮见过两回,据说二皇子有意于她一直在献殷勤。” “还有这事!”吕序的八卦心也被勾醒:“怪不得让先生问太子的事情,后来就没有下文,原来是为了替二皇子求偶打掩护,亏我们还想给六哥、七哥制造机会。” 吕婕想一下道:“梁兮好像是不太乐意,但听说她母亲倒是有意结这门亲,如今也是左右为难。” “那就还有戏。”吕序漫不经心道:“回头问清楚梁兮的心意,我们再安排七哥哥跟她见面,万一两人看对眼,我自有办法把梁兮抢到我们吕家。” “好,就这么说定。” 吕婕自然欢欢喜喜答应,还想说什么时朱雀进来道:“小姐,东西都整理好,您看一下还有什么要带走?” 没想到东西这么快整理好,吕序想一下道:“你再去看看那些猫有没有落下的,阿狸最喜欢到处乱跑,万一它又偷偷溜到别的地方玩,回头我还得来找它。” “放心,除了橘王和雪宝,朱鹮把它们都关进笼子里,一个都跑不掉。” “哦对了,别把大白给忘记。”吕序想一下道:“先别急着解绳子,等先生来再解不迟。” 忽然想到什么,吕序拉着两人的手道:“两位姐姐,以后我不在了,你们要保护好自己,尤其是抵防着三房的人狗急跳墙,拉着阖府的人同归于尽,尽量少跟他们接触,送东西也不要接,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藏东西。” “你走了我没安全感,连觉都不敢睡。” 以三房那位的性子,吕婕不由紧张,吕序说的话不是没有可能。 “怕什么,还有祖父在呢。”吕序安慰两人道:“以他老人家的修为,三房有什么异动,他第一时间察觉到。” “祖父、祖母为何保四哥哥就行了,为何还要管方家的事情?”吕宜十分郁闷,听了昨天正厅发生的事情,她也觉得祖母实在太偏心三房。 “还能为什么呀?”吕序冷冷一笑道:“方家当初把四哥哥下水,为的是有一天东窗事发,吕家在保四哥哥的同时,还要连他们也一起保,不然就拉着四哥哥一块死,真以为方家的钱那么好花啊。” 第188章、 离开、决绝 “你们倒是麻利,把东西都快整理好!” 忽然响起梵行的声音,吕序一听马上往院子里冲。 白衣轻裘,长发如墨,眸如星辰,无论看到多少次都会被梵行的气势征服。 莫名觉得上溯园太小了,容不下他俯视苍生的气度,他属于更辽阔的天地,拘在小小的都城实在是太委屈。 “看什么呢,傻丫头。” “看你呀。” 吕序毫不掩饰心里的欢喜。 梵行朝她伸出手,吕序走过去把手放进他掌上,微凉的手马上被熟悉温度包裹。 屋内吕宜、吕婕看着两人的背影只有羡慕的份,吕宜看一眼吕婕道:“我相信有些缘分是天注定,若是换一个人站在他们身边,一定没有眼前的美好画面。” “你不用提醒,我早就放下。” 吕婕一直都不清楚,很多人都痴迷梵行,而她不过是其中一员罢。 却听到吕宜一声叹息道:“智者不入爱河,他们是智者偏偏入了爱河,以后的路不一定好走。” “你少为他们操心,还是先操心自己什么时候嫁,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吕婕假装好意提醒:“过了年你满十七岁,按虚岁你就是十八岁,小心四伯母跟你急。” “我是年初出生,你是年中出生,差不了几个月吧。” “是啊,我们干嘛要互相伤害。”吕婕忽然语气一软。 “……”吕宜想咬人,狠狠道:“还不是你先挑起,结果大家都不痛快,有意思吗?” “序儿多好,遇上喜欢的人,还是两情相悦,世上有几人能这么幸运。”吕婕轻轻叹气道:“序儿从前遭遇的苦难,是用来换跟梵先生的相遇。” “这个说法好有道理。”吕宜感叹道:“我们没有遇上梵先生那么好的人,一定是没有经历过序儿的磨难。” “序儿的经历太痛苦了,我情愿草草嫁人了事,决不经历她的苦难。”吕婕马上拒绝:“我不是序儿,承受不了那样的痛苦,我会直接死掉的,平凡一点没有什么不好,比才华比美貌是比不过序儿,但我们比她幸运。” 两人默契地击一下掌,掌声引来吕序和梵行的注意。 “两位姐姐干嘛呢?”吕序回头问。 梵行也含笑道:“原来四姑娘、五姑娘也在,失礼失礼!” 吕宜先走出来,含笑道:“方才你五姐姐说,你从前遭遇的苦难,是用来换跟梵先生的相遇。” “挺值的。” 吕序看着梵行抿唇一笑,丝毫不掩饰心意。 梵行揉揉她的小脸道:“早知道你为了我这么拼命,我就早过来找你。” “大清早,我们是来给自己添堵。” 吕宜有些无语,看到两人神仙眷侣般的画面,谁心能不羡慕嫉妒恨。 梵行听后笑笑道:“四姑娘、五姑娘,找对象这件事不能急,一急就可能会草草过一生。” “按梵先生的意思,两位姐姐应该怎么做呢?”吕序代两位姐姐请教,想听听一个半只脚迈进仙修的人如何解释。 “我们都应该深信,世间有一个人是为我们而生,无论是隔着山隔着海,他或者她,或是我们会在合适的时间来到彼此身边,你们看我跟序儿不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一定不要着急。” “谢梵先生指点!” 吕宜和吕婕相视一笑,换从前梵行可不会跟他们说话。 吕序忍住笑道:“说得头头是道,你不担心我怀疑你过往历史不单纯,老实交待跟几个女子好过。” “我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梵行抓住吕序双手道:“放心,我的生命里除了你,只有我娘亲,不过她能抵过五百个女人,已经把我的人生挤得满满当当,再多几个女子我会疯掉。” “你鲜少说起家人的事情,今天忽然提起我都有些好奇。” 吕序一想到对方是天域之城的城主,就对素昧谋面的未来婆婆好奇不已,一个女人打理这么大座城池很不容易吧。 梵行想一下道:“你也知道,我娘亲是天域之城的城主,所以……” “所以什么?”看到梵行犹豫,吕序更加好奇。 “所以注定她的生命里不可能只有一个男人,我父亲只是她其中一个男人罢。” 骤然听到这个重磅消息,吕序脸上惊现目瞪口呆的表情,吕宜和吕婕更是本能捂住嘴巴,生怕会忍不住大声尖叫。 梵行深吸一口气道:“我上面还有四位兄长,两位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妹妹,我们都不同父亲的孩子,关系上也没有那么亲密,尤其我又特别的出色,所以才会被他们联手排挤,为了天域之城的安稳,不得不远走南离国。” “序儿,我不是有意隐瞒,是怕你无法接受。” 梵行头次心虚,南离国礼法森严,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世。 吕序却一脸激动道:“我好像发生了一个新世界,原来有本事有能力的女人,生活可以这么潇洒。” “我也想……” “除了我,你谁都不能想。” 梵行直接掐灭吕序的苗头,就听到吕宜激动道:“我很愿意想想,现在习武应该不晚吧。” “万一那个为我而生的人一直没出现,我也不想为了嫁人而嫁人。”吕婕看着吕宜道:“四姐姐,你要习武带上我,我们俩一起努力,总比一个人努力强吧。” 果然每个少女在婚姻迷茫期,不能遇见活得最潇洒自在的同性前辈,因为他们会看到一个崭新的世界。 吕序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道:“先生,东西都收收拾好了,你赶紧把东西和人送过去,再不抓紧时间收拾的话,晚上睡觉我可能连个炭炉都没有。” 再说下吕宜和吕婕就要魔怔,真着不肯嫁人成亲,就是她的罪过。 梵行还以吕序会需要时间接受,没料到她根本不在乎这点事情,甚至连吕宜、吕婕都觉得娘亲的人生很丰姿多趣。 “你把大家伙都叫过来,站在一起吧。” “好,稍等片刻。” 吕序让青鸾叫人,让大家都在聚在行李旁边。 上溯园人本就不多,不出十息人便到齐,梵行拱手道:“四姑娘、五姑娘,告辞!” “再会,收拾好了,记得来接我们。” “知道了,很快就会见面。” 吕序一一应下道:“祖父、祖母若问起,就说我们是依法规避,等事情过去了仍回来,请他们原谅我们不辞而别。” “还有……”吕序拿出一个册子道:“把这个交给祖母,让她看完以后再做决定。” “你放心,我们会转交祖母。” “告辞!” 吕序盈盈施礼。 梵行抬手间便带着众人消失在上溯园。 望着空空如野的院子,吕宜和吕婕怅然所失,待了一会儿也离开上溯园。 姐妹俩来到锦华阁,把吕序的话告知二老,老夫人分明有满肚子的话却怎么出说不出口,只是默默流眼泪。 老太爷却不以为然道:“你哭什么呀,国法如此,他们也没有办法,等事情过了自然会回来……老六昨天的话虽说得过分些,今天又不辞而别,只是被序丫头刺激到,过不了两天他自己会跟你赔礼道歉。” “你还有脸说我……”老夫人原本没气的,听到老太爷的话马上火大:“这个家你出过多少力,孩子们你管过几回,这个家你待过几天,别说序儿以为你死了,我都以为自己没有夫君。” “你……”老太爷理亏道:“当着小辈们的面,你说这个干什么呀。” “我为什么不能说呀。”老夫人气乎乎道:“偌大的家业我一人打理,但凡你能在家多待几天、帮衬着点,我不至于过度依赖老三他们。” “你只看到他们做错事了,没有看到我们娘俩,当年是如何苦苦支撑家业。” “问题现在做错事的不是老三,是老三媳妇的娘家。”老太爷淡淡道:“如果他们犯了小错,自然要帮着说和说和,现在连他们犯了什么事都不清楚,你就贸然逼老六父女俩帮忙,实在是太过冒进。“ “哦祖母,序儿走前,让孙女把这个交给您。”吕宜赶紧递上册子道:“序儿请祖母看完以后再决定。” “是什么东西?”老夫人接过问。 “回祖母,孙女未敢擅阅,还是祖母看过再告诉孙女吧。” 吕宜自然不会承认,在过来前他们已经偷偷看过,怪不得六叔和序儿不肯帮忙,方家犯下可全都是死罪。 老夫人打开册子细细阅读,没看几页就把册子甩到一边道:“方家也太大胆了,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他们……你去三房告诉尚儿:他去自首兴许还有一条活路,祖母不能为他一人搭上整个家族。” “把这个也带给他,让他自己决定吧。” “是。” 纪嬷嬷接过册子应声去传话。 吕尚战战兢兢接过册子,打开一页一页详阅。 越后面他的面色越苍白,最后拿起册子冲到母亲的房间,把册子甩到她面前: “母亲,今天儿子也想问问,我究竟是不是你亲生的。” “你说什么呀,你当然是我的儿子,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亲骨肉。”三夫人不解地看着儿子,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疯病。 第189章、 脸皮真厚 “怀胎十月多不容易,您怎么就舍得如此糟践儿子,把儿子一步一步推上绝境。” 吕尚悲痛欲绝地质问自己的母亲:“每一次我问您,舅舅做什么生意,需要用到儿子官印,您总让我不要过问,但凡儿子多问几句,您便冲着儿子大动肝火,如今儿子就要上断头台了,母亲总该让儿子死个明白。” “你不会死的,老夫人一定会让你六叔救你……” “方才纪嬷嬷来传话,祖母说她不能为儿子搭上整个家族,还有……” 吕尚两眼通红,却强忍着眼泪道:“六叔和六妹妹已经搬走,你就不要再指望他们,更不要去打扰他们。” “你当年救过吕序。”三夫人提醒儿子,吕序欠着他一份恩情。 “但火是你让人放的,两相抵消,互不相欠。” 吕尚漠然提醒道:“别忘记你们曾经是怎么对待吕序,六叔父女没有趁机落井下石已是最大的仁慈。” “我们可以跟谈条件,只要他们父女俩肯帮忙,就允许吕序上吕家族谱。”三夫人努力寻找着吕颐、吕序的弱点。 “您还这么天真、自以为是,果真商女脑子里全是铜臭味。”吕尚怆然笑道:“你以为今时今日,以六叔的身份地位还会在乎这点吗?” “吕序将来要嫁人,夫家……” “梵行跟吕序两情相悦,他根本不在乎吕序的出身。” 眼见母亲还在挣扎,吕尚冷冷道:“母亲别挣扎了,您告诉方家也别挣扎,没有人能保他们。” “如果有人愿意保方家呢?”三夫人试探着问儿子,吕尚愣一下道:“那一定是居心叵测之流,方家愿意被他们保护是方家的事,儿子一会儿就去自首,我不会让吕家给方家陪葬。“ “你疯了。”三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你会死的,知不知道。” “疯的是您,明知道儿子会死,还把儿子往火坑里推,如今母亲要救方家尽管救,儿子已是将死之人管不起,你们好自为之吧。” “母亲,保重!” 吕尚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便外头走。 出了屋,看到吕崇站在外面,上前道:“大哥,我此番离家未有归期,往后家里便托负兄长。” “大哥也有错。”吕崇心中有愧道:“没能及时提醒、阻止你,但为了雨儿……” “大哥不必自责,我知道大哥的难处,母亲以雨儿的病情威胁,大哥不得不娶方家不洁之妇为妻,是我自己没有守住本心,经不住母亲软磨硬兼。” 吕尚轻叹一声道:“好在雨儿情况好转,大哥总算是苦尽甘来,你不必为我担忧,我如今也算是解脱。” 望着曾经意气风发的弟弟,吕崇压低声音道:“六妹妹托为兄给你带几句话,她说四哥如实陈述便好,不必把所有罪过都揽上己身,方家所犯之过皆为大罪,以你区区从六品上的工部员外郎根本无权过问,方家背后还有人撑腰。” “!!!???” 吕尚难以置信地看着吕崇。 “尚弟,兄长陪你去顺天府吧。” “好!” ***** 吕家四公子自首认罪的事情,在京都激起了千重巨浪。 吕颐、吕序父女搬离吕府的事情也很被人发现,父女俩一下子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当事人却是各忙的各的挑院子,吕颐照样每天上朝处理公务,吕序则在家里指挥丫头们整理、收拾、打扫新宅。 到新宅头桩大事,就是把母亲的遗体安放妥当,其次是整理摆放各种物件,光这件事就足足了三天功夫,再给新宅各院落亭榭起名字,配上合适的对子,采购各式花卉装点兼种植又去了三四天。 直到除夕前的一天,新宅才算是收拾妥当。 既然对外说了是依法规避南阳府方家案件,新宅自然不能也叫吕府。 第一天来到新宅前面,吕序想都没想就定名为寒园,还当场亲自把园名用剑刻在门匾上。 吕颐下朝回来看也没说什么,对新宅的布置也没有任何意见,但吕序却是有很大的意见:说好的大湖怎么变成一大片浅水滩,还说什么游船泛舟,连个竹排都浮不起来。 整天都怨怨念念,青鸾连忙安慰道:“小姐,湖中之水来自河道,如今冬季河道水位下降,湖水仅靠一眼温泉供水,自然是一片浅水滩;春天雨水勤,河道水位上涨,大湖水位也会上涨,正是这样方有这冬暖夏凉之说。” “道理我知道啊。”吕序十分郁闷道:“可是我都答应四姐姐、五姐姐要一起游湖,难不成邀请他们一起泡脚吗?” “泡脚也不错。”青鸾一拍手道:“回头奴婢去找上官公子,就说你冬日脚冰,跟他讨个泡脚药汤的方子,弄上满满的一池子的药汤,你们边聊天边泡脚。” “回头记得把孙小姐也叫上,还有梁兮,估计她都闷坏了。” “张少夫人呢?”青鸾又问 “算了,她大着肚子,泡不了脚……” 吕序想一下道:“请她来看我们泡脚,如何?” “张少夫人会打你。”青鸾提醒一句。 吕序却不以为然道:“我还要戴上那套,跟她一模一样的首饰头面。” “小姐……”青鸾对自家主子无语道:“哪有主人家故意刁难宾客的道理,往后谁还敢来我们府上作客啊。” “你家小姐我统共就那几个朋友,其他人爱来不来,我才不管呢。” “如今老爷是右相,官眷们无论乐不乐意都会来的,您是这个府上唯一的女眷,需得好好招呼他们。” “他们来干嘛啊,我们又不办乔迁宴。”吕序更加郁闷道:“谁有空招呼他们啊,我只管自己乐呵。” 青鸾想一下道:“官场礼尚往来便是如此,你不办他们也会送礼,有礼单总比没礼单强,至少咱们能还掌握主动权,以后可以还回去嘛。” “眼下该怎么办,我又没操办过宴席。” “把老夫人,以及几位夫人一并请过来帮忙,你只管招呼年轻的小姐们。” “就算祖母他们过来帮忙,办这么大的宴会,咱家的人手也不够啊,现在采买也来不及啊。” 吕序看着青鸾道:“再说祖母他们现在过来不合适,咱们家是在规避期,暂时不宜往来吧。” “实在不行,咱们跟宫里借呗。” 青鸾提醒吕序,还有宫里皇后娘娘可以帮忙。 吕序悻悻道:“你忘记了,我跟皇后娘娘闹掰,她才不会管我呢。” “跟先生把兰姑姑借来一用。”青鸾激动拍手道:“对啊,兰姑姑可是宫中老人,有她帮忙宴会一定不会毫无纰漏,这事奴婢去跟梵先生说。” “胡闹,兰姑姑是什么身份,岂能到我们府上帮忙。” 吕序想一下道:“不对啊,我们只是暂时移居寒园,办什么乔迁之喜啊,还是先跟父亲商量商量。” “还是准备一下……” “打住……” 吕序打断青鸾道:“官场的人一个个都跟千年老狐狸似的,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能把事情算个七八成,到时他们提前把礼到寒园,咱们这乔迁宴不办也得办,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倒是我请姐妹们聚一聚,不值得他们分心留神。” “奴婢看您就是想偷懒。” 青鸾还不清楚自家主子,就喜欢一味躲懒偷懒。 吕序撒娇道:“你也不想想,办乔迁宴就无疑是跟吕家分府,那可是天大的事情,弹劾爹爹的奏章能把皇上埋掉。” 青鸾一想才明白的其中道理道:“还好奴婢没有擅自做主,提前采购各种杯盏物什,不然就是弄巧成拙,给那些人创造给老爷添堵的机会,真是万幸啊。” “你去采办一些别致的花笺,我要亲自给姐姐们写请柬,用的墨也要带香味那种。” 吕序仔细想一下又道:“杯盏还是要采购的,但是要以雅致为主,再买些女子们爱食的果脯蜜饯类的东西……我们这里到处是水,弄一个曲水流觞什么的一定很有意思。” 细细交代一番道:“如此外面的人便知道,只是闺阁女子的聚会,便不会打什么歪心思。” 青鸾一一记录在册,回头安顿好家里后,就亲自带人出门采购,留下吕序一人趴在水边顾影自怜,偌大的府宅里大家都在忙碌,就她一个闲人趴在水边数小鱼。 “你倒是闲得很啊,要不要过来帮忙啊。” 忽然水面上出现一个人影,吕序回过身道:“你怎么有空我这里,是有什么任务需要我帮忙吗?‘ “吕尚去自首的事你也知道,他也是个糊涂人,连自己怎么成了罪犯都不知道。”古骄龙扔一下册子道:“我记得你当初对这位兄长评价极高,他为何会变得如此不堪啊。” 吕序没有看册子,不咸不淡道:“还不是他那个贪得无厌的母亲,掌管着我们吕家偌大的家业,还惦记着娘亲的钱,结果坑了自己也坑了儿子,但我可以肯定三哥哥没参与其中,只不过拗不过亲娘一哭二闹三上吊。” “放心,我们会查清楚。” 古骄龙坐下看看四周的环境道:“府邸选得不错,冬暖夏凉,很适合你的体质。” 吕序也坐起来道:“我搬过来前还对四姐姐和五姐姐说,我们可以坐船游胡,现在……方才还跟青鸾商量,请他们过府一起泡脚养颜。” “怎么不请我啊?” “您跟我们不是一辈的,看我们打打闹闹,您自在吗?” “我不管,本大人就是要参加。”古骄龙强势地回答,忽然又道:“差点把正事给忘记了,还记得风冉吗?” “记得,为了她我爹差点没打我。”吕序忽然盯着古骄龙,故意岔开话题道:“你就能对我爹上点心,他那么一个老帅哥,几乎每天都跟你见面,你就没有一点点心动?” “刚到天域之城不久时,有个人跟我说过一句话,她说:年少时不能遇见太过惊艳的人,否则无论往后朝夕,再也不能够认真喜欢一个人……” 古骄龙面带笑容道:“那个曾经惊艳我的人走后,再好的美景也无法让我停留。” 吕序回想一下那句话,面带笑容道:“我能理解,如果有一天梵行突然走了,我可能也跟你一样,所以你能告诉更多关于先生的事情吗?” “我对先生的了解真的太少了,尤其是他在天域之城的经历。” 从他前几天透露的消息来看,在天域之城生活的日子并不是很如意,不知道他那段时间如何度过。 古骄龙听到笑笑道:“他在天域之城的经历,没有你想象那么糟糕,说白了跟你差不多,颜值高的同时武力值也高,把该揍的不该揍都揍了遍,同时还受万千少女追捧,只是天他的存在威胁到了长公子的地位。” “长公子?” 吕序想一下道:“是跟太子殿下差不多的人物吧。” 古骄龙嗯一声道:“长公子梵衡各方面都非常出色,是大家公认的下一任城主的继承者,这种想法一直到七八年前,天域之城遭受外敌入侵,危难之时梵行暴露真实力,为天域之城解困时结束。” “大约是对强敌的忌惮,城中便有了立长立幼的争议,甚至为此差点引发内战,城主为了天城之城的安稳,不得不让梵行离开天域之城。” “世间怎有如此偏心的母亲,不知道这等于把儿子推出去送死吗?“ 吕序为梵行忿忿不平,果然是天妒英才,总要让他们这样的人历经苦难,才得到平静的人生。 古骄龙道了一声是呀道:“这个决定看似顾全大局,实则已经选择长公子成为继承者,默许了后面的刺杀行动,梵行经历过什么我们不得而知,只知道他能活下来委实不容易。” “他为了我还给天域之城写过信,岂不是向他们低头的意思。” 想到当初为了帮她要到血参,梵行毫不犹豫往天域之城传书,以为他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没想到比她更加不堪。 “应该只是答应他们一个条件吧。” “脸皮真厚。” 第190章 、偶入秘境 “好了,言归正传。” 古骄龙把话题拉回道:“说说风冉的事情,最近她在江湖上闹得有些凶,你去把提回来吧。” 吕序回身过,继续趴在栏杆上看鱼:“你明知她疯疯癫癫,当初放她走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后果,眼下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把她带回京都,就不怕把麻烦也带到京都。” “本使就怕他们不来,来了正好把他们一网打尽。” “你放风冉入江湖,把居心叵测之流引进京都,是不是太过冒险,万一出了纰漏京都会出大乱。” “所以才找你帮忙。”古骄龙半点也不客气道:“找到风冉,把跟在她身后废掉,他们就进不了京都,京都自然不会起混乱。” “您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人情世故,不就是你帮帮我,我帮帮你呗。” 古骄龙递给她一张纸道:“上面是风冉最后给我传信的地址,以你的修为应该很快能找到风冉。” 吕序软糥糥道:“好吧,谁让我最近无聊呢,正好拿他们来试验下我的曲子,至今我都没有想到合适的名字,您可有什么好的建议,说出来我参考一二。“ “你的曲子诛灭心魔,何不直接叫《诛心》,简单明了一听不懂。” “是不是杀气太重了,其实无论是内心的恐怕,或者不舍的记忆,都是能让人上瘾的东西。” “您忘不了曾惊艳过您的人,我爹放不下我娘亲,野心之人放不下权力,贪财之人放不下财富、好色之徒贪恋美色,这些都是能让人上瘾的东西,同样也是杀死他们利器。” 吕序想一下道:“此曲偷窥、诛灭皆是利用人性弱点,不如叫它《问殇》吧。” “问殇,问人性之弱点。”古骄龙点点头道:“名字起得不错……哦对了,水里那坨白色的,是不是你养的猫。” “我艹……” 吕序抬头看去,雪宝在水里漂。 想都没想就飞过去,把雪宝从水里拎起来,看到它嘴里还咬着白鱼。 “果然猫改不了吃腥啊。”吕序跟雪宝对视一眼道:“你要去骨头,想吃熟到厨房找朱鹮,我不杀生爱莫能助。” “喵……”雪宝叫一声看向古骄龙。 “几个意思啊?” “您帮它去一下鱼骨。” “斩云是上品宝剑,你居然让我杀鱼,一只猫干嘛活这么金贵。“ “古大人,你能拒绝这么可爱猫猫吗?”吕序抱起雪宝,不得不说,雪宝吃了狼肉后个头又大了一圈。 古骄龙给了吕序一记白眼,无奈地拔出剑帮一只杀鱼取肉,收到的报酬是雪宝在小腿上蹭了蹭,用吕序的话解释就是雪宝在她身上留下味道印记,方便下次继续找她帮忙。 “什么时候把人带给您?” “过年前……” “明天除夕,我可不出门。” “所以你还待在这里干嘛,还不赶紧去找。” “凭什么是我呀?” “你闲嘛。” 吕序叹了口气,起身一个转身消在曲桥上。 古骄龙蹲下来抚一下雪宝的脑袋道:“雪宝,还要不要,本使可以再帮你弄一条鱼。” 雪宝愣了一下,像是在消化她话里的话意思,忽然朝岸边大叫一声,就看到十几只猫冲上曲桥,围在古骄龙身边叫。 “吕序,你家猫成精了……” 然吕序耳边只有风声,来到古骄龙给她的地址:延绵百里的虚云山脉。 山中云雾缭绕,树林高耸,各种生灵在林中跳跃,吕序顺着各种痕迹来到一处瀑布前面。 前面明明已经没有路,但风冉确实来过,地上还有人行过的痕迹,吕序凝神细听,水中有不可力敌的巨兽,不过好在瀑布后面有个空间。 以她的修为意到人动,眨眼间已站在瀑布后面的空间,地面的苔藓也有踩踏过的痕迹。 吕序本以为空间内有一个洞口,一直通向地下深处,结果却是两头通的通道,站在瀑布后面就能感觉另一头的光亮。 顺着光的方向走到尽头,眼前出现一片花海,漫上遍野的彼岸花灿若朝霞,自开自落不知多少岁月,不知是哪位隐世高人种下,成就今日一番光景。 花海中间一道天阶直通云端,隐约能看一座高大的石碑。 吕序想用轻功上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无奈地一级一级往上爬,足足爬近了半个时辰才到顶,心里把古骄龙从头骂到脚,果然她来求的就没有容易办的事情。 “真是个鬼地方?” 吕序扶着石碑吐槽一句,不知道多少年没人来过,石碑却是一尘不染。 休息半晌缓过气来,吕序开始看石碑上的铭文,看字体跟如今所用文大同小异,算来年代应该不算久远,迅速浏览上面的内容心中大为震惊。 想清台此间竟是南离开国大帝之妹墨心离又称明镜儿,大明凰公主和明日太子的陵寝。 吕序理一下衣裙跪下,恭恭敬敬行了国礼:“不知此地是两位先祖安息之地,晚辈贸然闯入打扰两位前辈,待晚辈寻到要找之人便离去,请两位前辈见谅,莫要怪罪晚辈擅闯之过。” 打量着四下的环境,感到有些惊讶。 此地都荒废了近千年岁月,地面上依然一尘不染,地上也没有任何落花枯草 吕序就纳闷了,风冉怎会跑到老祖先的陵寝?难道她没能把人忽悠进京都,反倒被人忽悠到此地。 虚云山不在南离国境内,若华夏帝朝没有分裂的话,如今仍归天域之城管辖,吕序不爱读天下史,不清楚虚云山脉今属哪一国境内,还是赶紧找人吧。 虽然她无法施展轻功,但修为并没有被压制,很快就找到风冉一行人的行踪。 悄然来到一行人附近,远远就看到风冉被一群,着不同门派衣服的江湖人簇拥在中间,拿着武器正跟另一群人对峙。 “大胆毛贼,竟敢擅闯明日太子陵寝,就留下来给他陪……” “明日太子算什么东西,只要能提升我等的修为,天王老子的陵寝,我等也照闯不误。” 风冉大声打断对方的话,语气森严道:“那个什么太子我等不管,我等只要大明凰公主留下的武功秘笈,旁物我等一概不会碰。” “无知狂徒,大明凰公主当日乃殉情服毒自尽,根本没有留下什么武功秘笈,尔等分明是觊觎墓中陪葬财物,还敢在此大放厥词狡辩,当真以我们不敢杀你们。”对方的人也不甘示弱。 “大明凰身负薄家血脉,秘笈就存在她的血脉里。”风冉幽冷盯着对方身后的石门:“传闻拥有薄家血脉,并觉醒血脉之力的人,即便身死遗体也会万年不腐,只要把她的血渡到我身上,我就会……” “你就会死得很快。”吕序忍无可忍,现身打断风冉的话道:“不同的血脉混合在一起会相互排斥,不出一刻你就会丧命。” “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天朝太子陵寝。” 骤然看到吕序出现,对方的人也被吓了一大跳:这女子是如何进来的? 进陵寝必须经过入口处,瀑布冲出来的深潭,深潭下有上古神兽看守,非特殊血脉之人强闯,定会惊动潭下神兽。 两方打斗定会有不小心的动静,但他们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又是如何顺利闯过神兽阻击? 两个疑问在心头,对方也不敢贸然动手,就听到风冉惊愕道:“吕序,你怎么也来了?你来这里干嘛?是想我抢里面的传承吗?还是他们让你来抓我回去交差。” “风冉姑姑,明天就是除夕了,序儿来接您回家过年。” 吕序说完看向对方道:“诸位不必紧张,我来此处只为接姑姑回家过年,进来前已在石碑磕头告过罪,如今人已经寻到就此告别。” “什么相互排斥,你少糊弄我。” 风冉一把甩开吕序伸过来的手:“我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我一定要得到大明凰公主的血,以及血脉里的传承。” “风冉姑姑,您想要薄家传承,放着我一个大活人不求,求一个死人干嘛。”吕序迅速扣住她手腕道:“我娘亲就是薄家人,我身上也流着薄家的血,并且已经觉醒血脉之力,你想学《焚月功》我可以教你啊,何必打扰故人呢。” “再说大明凰公主乃我南离轩开国皇帝胞妹,您若冒犯她的遗体,当今皇上绝不会轻饶于你,虽未至于断风家血脉,但定会废掉您的修为,岂不是得不偿失。” 吕序连哄带威胁苦口婆心地劝说一番,又抛出诱饵道:“前些日子有域外仙修者,驾驭上百狼妖意图侵犯我南离国,本小姐统统拿下,已交给上官家取其血液炼制丹药,能助人突破修为瓶颈,丹成我帮您多要两颗,保证让您在短时间内突破至人境修为。” “敢问姑娘所说的狼妖,可是一群由一头白狼带领,体格比牛还庞大的巨狼,同行的还几位自称上师的仙修。” “怎么,域外来客也去过你们的京都?”对方忽然开口问,吕序也敢十分惊讶,看来域外来客并不是一下就盯南离 第191章 、又见域外强者 “你说得没错,这些人和狼群确实来过我们苍龙国国都。” 对方领队也不傻,知道吕序能对付那些人,毫不隐瞒道:“但他们只是看了一眼便走,说什么此处没有灵脉,根本不适合修行,但是那群狼着实凶残,一进城就扑向人群,吞食无辜行人百余人才肯离去,不知姑娘是如何对付他们。” “用火器重创它们,再动手杀之,但是切记一点……”吕序顿一下道:“狼血腐蚀性极强,寻常刀剑碰皆会比腐蚀,若人被狼血溅到,哪怕是一滴也会瞬间化掉。” “其他狼好对付,只是那头白狼的眼睛,只要被它瞧上一眼就会失去神智,主动把自己送进狼口。” “它呀。”吕序不以为然道:“你们以后不用担心,它如今在我们家看门,至于那仙修嘛也被我们拿下,关于大牢里日日鞭子伺候,他们欠你们的人命我们来讨。” 吕序这是话是安抚和威胁并施,意思你们畏惧的域外来客,我们轻轻松松就能收拾,交手前可要考虑清楚。 果然对方像是被震慑到,领队的人道:“姑娘要带走令姑姑,我等自是无力阻止,但是旁边这些人,在下得带回去给我们将军交差。” “他们把我姑姑诓骗到此地,你们不把他们带走,本姑娘也会废了他们……” “吕序,你这档对我们,就怕我们的师门找你算账吗?” 把风冉诓过来的各大门派的弟子们,从吕序出现就知道他们完了,吕序可不会像风冉那般好糊弄,眼下不过打嘴战。 吕序扫一眼警告自己的人,语气森然地问:“怎么,你觉得你有机会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传消息回师门,还是觉得你们还有机会离开这里。” “你想干什么?”那人惊悚地问。 关于吕序的传闻,听得最多的是南离国第一美人,她的武功却鲜有人提。 但她能轻轻松松制服了风冉,足见修为之高,瞬间给在场的各大门派的弟子留下极大的阴影。 风冉靠着吸取他人修为,目下已经是九品修为,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哄住,没想到吕序被看起来十分羸弱,出手竟压制得风冉不能反抗。 “你们需要吸他们的修为提升?”吕序问对方的人道:“需要的话我可以封住他们的穴位,任由你们吸取。” “……”众门派的弟子瞬间跌落谷底。 “……”对方不解地看着吕序。 “你们不需要,还是废掉他们的修为,免得给你们添麻烦。” “给你们一次机会。”吕序看着各大门派的弟子道:“告诉本小姐,是谁把你们带到这里?” 虚云山脉已经远离南离国,从南世家被灭到现在,都不够一个月时间,若没有她这种级别的高手带着走,他们不可能短时间内出现在另一片大陆上。 各大门派的弟子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有人愿意开口。 吕序广袖往各大门派弟子身上一拂,众弟子纷纷喷出一口鲜血,气势一下子弱了半数。 这一手把对方也震慑得不敢轻举妄动,他们见过的那些自称是上师的人已经很厉害,没想到眼前的女子更厉害,抬手间就废掉一批高手,幸好方才他们没有贸然出手,否则下场肯定比这些人还惨。 吕序盯着一群有气无力的人道:“你们只剩下一半修为了,再不说连剩下的一半我也削掉。” “你还不如杀了我们。” “非三境之上修为,不配死在我手上。” 吕序想一下道:“以你们的修为若没有强者带,断不可能在短时间来到神州大陆,把带你们过来的人请出来吧。” “吕序小姐,是吧?”对方领队的人不解道:“按你话里的意思,他们的背后还有人,可是我带人赶到时,只有他们站在墓室外面,并没有看到其他人在场。” 吕序做了一个禁言的手势,凝神聆听片刻道:“他们已经在墓室里面,好像还没有找到要找的东西。” “方才我们检查过了,墓室的门没有开启过的痕迹,他们怎么可能在墓室里。”领队的人马上反驳。 “我半个多时辰前,还在南离国的家里,如今不照样站在你们面前。”吕序不咸不淡回怼道:“你们做不到的事情,别人未必也做不到,还有……” “墓地里到底有什么,你们国君专门派军队过看护?” 吕序顿一下问领队的人,若只是两具遗体的话,普通士兵看护即可,眼前的一队人马修为都在六品以上。 闻言领队的人道:“并非我们有意隐瞒,实在是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奉命前来守陵,每隔三年换一次班,离开后不得向往透露任何关于陵寝消息,违者斩立决。” “你看好他们,我进去瞧瞧。” 吕序抬手往风冉身上点几下,风冉马上晕倒。 把风冉扶墓室前坐下,吕序抬臂在身前一抓一撕,一股强大力量从身上散出,逼得在场的人纷纷低下头。 片刻后压在身上的力量消失,抬起头发现,幕室前已经没有了吕序的身影,在场的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 回过神后在场所有人咽了咽口水,对方队伍中一人扑通跪下道:“我遇见神仙了,天哪,我看见活神仙。” “你见过死神仙吗?” 领队的冷冷讥讽一句道:“放信号,通知将军他们过来帮忙。” 且不说墓室里是否真的有人,请将军来不是为了应付吕序等人,而是为了有个见证,不然将来如何解释得清楚。 吕序进入陵墓后才发现,陵寝是把整座山腹挖空。 里面的布局应该依照某座宫殿建成,无论视觉上还感观上,感觉不到半份坟墓该有阴森。 里面也跟外面一样纤尘不染,就像是日有人打扫,但这是不可能事情,除非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一直有人生活。 按照皇族的下葬礼仪,吕序避过墓室中各种机关,很快就到主墓室前。 主墓室的石门已经打开,吕序悄然来到门前,看到三道男人的身影围在棺椁前,正在认真研究如何打开棺椁。 其中一人抚着棺椁,语气有些激动道:“梵明日和明镜儿死时虽不过双十年华,但修为远在众人之上,就算是尸体也拥有强大修为,这回至少能让我有一个小突破。” “都死了近千年,修为怕早已经散尽,你别空欢一场。” 同行的人提醒他一句道:“据野史中记载,梵明日死得极惨,遗体都不是完整的,能残留下几分修为。” “还有明镜儿嘛,”那人不以为然道:“据说锦国皇室的提供的秘录中记载,明镜和在枫城曾施展过烈火焚天,拥有薄家血脉的女子,尸身永远不会腐朽,修为自然也不会消散。” “问题是我们研究半晌,根本无法打开棺椁,从外面看就像是一块只打磨表面的玉,完全没有缝隙可寻。” “强行毁棺呢?” “里面的遗体也会一起毁掉。” “……” 吕序得知棺椁短时间内无法打开,干脆到别的墓室走走。 此时墓室外面,领队的指挥部属把各大门派的弟子都捆起来道:“把他们带回去严刑拷问,务必问出他们如何知道明日太子陵寝所在,还有方才那位吕序小姐,到底是何方人物,本事如此之大。” 岂料他的话刚落,就有人主动交待道:“吕序是南离国右相独女,亦是当朝太子伴读,是以地位极为尊贵,但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不是她的修为,而是她无人能及的美貌。” “无人能及的美貌?” 领队的人不解的反问,方才被吕序修为所震慑,倒无暇顾及她的长相。 江湖门派的弟子们,纷纷献殷勤似的道:“据说京都各大世家天骄公子,都跟她有过一段情,是天下所有年轻女子们的公敌。” “据说吕序每每出门,满城仕子竟随车后而行,经常为了看她一眼经常发生各种意外事故。” “据说她进寺庙礼佛,连和尚瞧见了也为她还俗,是以被寺庙拒之佛门外,所以她每每出门皆面纱遮面、外戴帷帽,以及一队护院随行,还是难以避免发生意外,不过她也是命运多舛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言,把吕序的情况交待得七七八入,听得对方不得不陷入沉思。 他们在考虑如何让人相信今天的事情,尤其那吕序才十五岁,修为就已经在三境之上,若照直回话怕是很难令将军、国君信服。 陵寝内。 吕序来到一处摆放典籍的墓室。 里面的书籍,吕序大部分都看过,千年时间还不算太过漫长。 倒是墙上刻的图吸引她的注意,怎么说呢?看到图的第一眼,吕序就觉得自己曾经看到过。 思索片刻没有答案后,吕序把整幅图记在脑海里,回去后画出来再慢慢研究,浏览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可读之书,走到其它墓室转转,都是些价值连城的陪葬品。 其中还有先前一直寻不来的血参,观其大小至少比这墓室年代还久远。 回到主墓室外面,里面的人还研究如何开棺,吕序面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从身上掏出个小瓶子打开放在门口上。 吕沐雨给的能致幻的蛊虫。 蛊虫一旦进入体,中蛊的人就会生活在醉生梦死里。 效果跟她的琴曲《问殇》一样,只是下蛊更省力气,就让他们好好享受幻境带来的美梦吧。 倒不是她打不过里面三人,而是不想惊动三人背后的大人物,让对方对南离国也有所防犯,以致将来交战他们失了先机。 吕序悄然退出陵墓外面。 就看到陵寝外面又多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一名杀气霸气十足的将军。 那名将军看到吕序骤然出现在陵寝入口前,马上拔出配剑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我朝皇家陵寝。” 先前领队的人一看到吕序出来,马上介绍道:“将军,这位就是吕序小姐,就是她告诉属下们可用火器对付恶狼。” 吕序猜到对方的身份,想着域外来客的目的,淡然道:“域外强敌随时可能会来袭,一场大战不可避免,请你们向贵国国君禀明情况,请他国书告知你们的友国,提前作好迎战的备战,以免被域外强敌打得措手不及。” 那名将军听后也道:“此事国君已经通知过相邻诸国,包括天域之城,贵国以火器打败狼群倒是头回听闻,在下一定将姑娘所言禀明国君。” “如此甚至好。”吕序轻叹一声道:“还有先前那些人只是探路的,真正的对手是那些修为已经超越三境的强者们,目的是为了夺取修炼资源,如果没有合适资源,我等皆会沦为他们突破的养料。” “谢姑娘告知真相,还未请教姑娘出自何门何派。” “南离国吕序。” 吕序报上家门道:“还有,墓中三人皆为天境高手,我不杀生,只能把他们困在墓里,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说完拽起墓室门旁边的风冉,另一只手在虚空中一抓一撕,众人再一次感到那股毁天灭,压得他们抬不起头的力量,再次能动时眼前已经没有吕序和风冉,就像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 将军和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这女子还是人吗?莫不是已经得道成仙。 成仙的念头一生起,除了那名将军外,其他人纷纷下跪磕头,甚至有人祈祷成仙保佑他们升官发财。 寒园。 古骄龙刚把被鱼血染的桥面冲洗干净,上面马上就躺上一个人,发现是风冉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后面传来吕序懒洋洋的声音: “看好了,下次别指望我再去找。” 古骄龙擦干净剑身道:“你用的时间似乎有点长。” “都到了神州大陆边沿,能不长吗?但这不是重点。” 吕序怨怨念念道:“重点是那个地方压制轻功,我花了将半个时辰才爬上,比龙吟山庄的石阶还长的石阶。” 古骄龙哑然失笑,把剑插入剑鞘道:“你离开时间里,我给你所有的猫都弄了一条鱼,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吕序:“是猫重要还是人重要啊?” 古骄龙:“没事,在你眼里,猫比人重要就行。” ------题外话------ 终于学会了用手机流量更文…… 第192章 纹身的秘密初现 送走古骄龙和风冉,吕序马上回书房。 把在墓室里看到的壁画,迅速临摹在纸张上面。 壁画在纸张上更加清晰,吕序肯定自己一定见,但就是想起来到底在哪看过。 吕序盯了半晌后一种疲劳感袭上,打了个呵欠趴在桌子上秒睡,一直睡到梵行和吕颐下朝回来,没有看到吕序站在二门上迎他们。 “怎么不见序儿?” 吕颐不见女儿,随口问了一句。 青鸟接过吕颐递过来的斗篷道:“回老爷,古大人让小姐去找风冉小姐,把人带回来后小姐就自己关在书房里。” “我们饿了,传膳吧。” “我去叫序儿。” 梵行一听到她出过门,马上想知道她去过哪里? 吕颐嗯一声算是答应,梵行一转身便消失在眼前,吕颐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一点都不含蓄。” 拂云阁。 吕序的新居所。 三面环水,冬暖夏凉,正合吕序体质。 梵行来到书房外面,敲了敲门:“序儿,该用午膳了,快出来吧。” 里面没有任何反应,梵行凝神聆听一下,抿唇一笑推开门,就看到吕序趴在书桌上睡觉。 “序儿,醒醒。” 梵行走进云,俯身在吕序耳边轻声叫唤。 吕序不满地嗯一声,番过另一面继续睡。 岂料她睡时墨汁未干,这一睡不少墨汁印在脸上,吕梵行宛然一笑:“序儿,该用午膳了,快起来吧。” 凭他的叫唤有多温柔,到吕序这里全不卖账,半寐半醒地回一句“不要,睡觉”,趴在桌子继续入睡。 梵行看她困倦成这样,索性坐到她身边问:“序儿,你出这一趟出门干了什么呀,就累成这样?” “……去了明日太子和大明凰公主的陵寝。”吕序迟疑一下道:“那地方有古怪不能用轻功,害我爬了半个时辰的石阶,腿都爬快断了……” 大约是困得离开,吕序脑子还是很迷糊,想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有域外人煽动江湖门派弟子,盗挖已故高手的墓陵吸取修为,我在陵寝里发现三个老头子都是天境,但他们背后的人一直没有出现。” “后来怎么样了?”梵行看着她又要睡熟,把她从桌子上扶起来问:“序儿,先别睡,告诉我后来怎么样?” “……后来……”吕序双眸勉强睁开一丝裂缝道:“我把从沐雨那里要的,能致幻的蛊虫放到主墓室,应该能够暂时困住他们……” “你为何不杀了他们?”吕颐从外面走进来问。 “回吕相,到了我和序儿这样的境界,不能随意对普通出手。” 梵行代吕序回答道:“往后若非事关南离国,以及至亲之人的存亡,我们跟太子殿下都不会轻易出手,否则会影响将来的修行,尤其是序儿更不能随意出手……” 梵行一眼吕序道:“序儿还不能熟练控制自己的力量,否则也不会出现手滑,砸死一派掌门的事情。若是受到刺激,用尽全力一击可毁一城,届时便分清楚是要救人还要屠城。” 以吕序为例,梵行简单明了地说明: 他们所使用的力量,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未免误伤无辜者只能克制。 “明白。” 吕颐年轻时在江湖行走,也听过不少三境之上的神秘人物的传说。 望着眼前活生生的例子,吕颐忽然好奇地问:“从前曾听你祖父说过,三境之上的高手可以撼动山海,没想到这样的神人居然就在我身边,真是匪夷所思。” “撼动山海,景泽没有试过,但是容颜不老是见过的,至于寿元几何我也不清楚。” 梵行想一下才道:“抽时间我回师门问问师尊,师尊或许能给我更加准确的答案,以后序儿修炼心中也有底。” “你等春闱放榜,把你和序儿亲事定下再走不迟。”吕颐提醒梵行道:“如今各大世家的天骄都回京都过年,你这一走岂不是便宜了那帮小子,或是你放心把序儿一个人留在京都?” “吕相说得极对。”梵行看着昏昏欲睡的吕序道:“景泽就等亲事定下来再走吧。” “年初一进宫拜岁,你应该能看到他们了,修为未必有你高,但却也有过分之才。”吕颐也知道太子的一众伴读们,跟女儿的关系向来不错,当中也有人对女儿暗生情愫。 但彼时女儿年少不懂男女之情,无论外面流言传得有多凶,女儿依然是看谁不顺眼就是一顿大棍。 如今女儿倒是懂了,但对象却不是他们,只怕不会轻易放过梵行。 这些冤家们如今齐聚京都,天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情,找机会让太子殿下约束一下他们吧。 “序儿,明净、古眠、陆江停他们都回京都了,你打算怎么办?”吕颐故意试探一下女儿对这些人的态度。 “打死他们。” 吕序昏昏欲睡,听到三人的名字,毫不犹豫给出答案。 说完又趴在桌子继续睡,吕颐摇摇头道:“算了,看来睡觉比吃饭重要,我们别管她……这是什么东西?” 忽然看到被吕序压在桌子上画,吕颐拿起来细细端详一番道:“好像是一种花卉的图案,又好像是一种奇怪的文字,细看又什么都不是。” “我可否看一眼。”梵行却觉得眼熟,一时又想不起。 “你看吧。”吕颐把话递过去?这:“估计又是序儿一时兴起,胡乱画出来的东西。” “我想起来了……”梵行接过画看了一会儿,灵光一现道:“先前序儿也画过,但只图案中的其中一角。” 这个完整的图案。”举起手中的画,梵行有些激动道:“许是今天序儿在明日太子和大明凰公主的陵寝看到,回来凭记忆匆匆画下图案。” “序儿什么时候画过。” 吕颐疑惑地问,他不记得有过这桩事情。 自从回到京都,他忙于处理公务,跟女儿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倒是梵行经常陪在女儿身边。 “吴大师让我和序儿,编撰他的游记那段时间。”梵行说了一个大概时间:“图案一角最先出现在锦国女刺客身上,范辰请序儿过去帮忙,回来后她就把图案下来,那时只有一角看不出什么,如今有了完整版才初露端倪。” 梵行指着画上的图案道:“这种样式的图案,在梵氏历代帝皇的陵寝都能看到,而且还不止一幅,至于是什么意思,据说只有历代帝皇、城主才有资格知道。” “序儿花费了不少时间在上面,用过午膳我把另外几幅也画出来,或许她能参悟出点东西。” “好啊,我研究。” 大约是梵行提到她的名字,吕序含糊地回应一句。 梵行抱起吕序道:“序儿今天都跑到神州大陆边沿,累了,一时半会儿醒不来,我送她回房休息,免得一时间没照看到染上风寒。” “你送她回房吧。”吕颐也很无奈,忽然问:“明天能正常醒来吗?” “序儿的情况……我不敢打包票。”梵行低头看着怀中的吕序道:“序儿修为进展神速,时不时就会进入突破状态,能否按时醒来只能看运气……修为提升不是什么坏事,若有人问起如实回答便是。” 梵行把吕序安置好,吩咐丫头们仔细照看,就回去陪吕颐用膳。 用过午膳后,梵行就在吕颐书房作画。 “序儿如今的修为是何境界?” 吕颐见女儿清除寒毒后,不仅恢复了武功,经常来去无踪,还能一纵万里。 种种行为早超常人的范畴,忽然好奇起女儿的修为,或许他应该重新认识女儿,而不是一味固守从前的模式。 梵行知道吕颐在想什么,面带笑容道:“序儿尚未仙斩,如今她介于仙修与普通人间,且她的身体经受过极寒之毒,以及极阳之物洗礼,除非是仙修者出手同境内无敌。” “跟你和太子殿下比如何?” “太子殿下到底年长序儿五岁,序儿中间还耽误了几年,所以太子殿下实力在序儿之上,而我的修为在太子之上、” “还好有你们在!” 吕颐松了口气道:“序儿的病情不太稳定,一旦失控还有你们可以控制。” 梵行不着痕迹地皱皱眉头,迟疑一下道:“吕相,序儿是您的亲生女儿,您把她视为猛兽般的存在,合适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吕序马上解释:“序儿在南离名头太过响亮,希望她不好过的人太多,只要出一点错就会被无限放大,担心将来大家知道化蛇因她而现身,会视她为祸害。” “吕相不必担忧,以序儿如今的修为,用不了多久举国上下会将她奉为神明。” 梵行执着一卷书,漫不经心道:“大争之世即将来临,在各种纷争面前,强大的实力就是免死金牌,届时没有人敢亵渎序儿。” 亵渎! 吕颐没想到,梵行会把这个词用在女儿身上。 梵行画好后让人把青鸾叫过来,把画交给她道:“这些画你交给序儿,让她有空时瞧瞧,当是打发时间吧。” 青鸾接过画一一看过,说起上午跟吕序商议的事情,向吕颐讨个示下道:“老爷,您觉得这样安排如何,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奴婢就按小姐吩咐的采办。“ 吕颐想一下道:“乔迁宴不办是对的,你让序儿找个由头,把各家小姐都请一请,大家聚在一起热闹热闹。” “原来也想过要宴请各家小姐,老爷在朝为官嘛,小姐又担忧各家小姐不肯赴宴。”青鸾说出吕序的难处:“老爷、先生都知道,各家小姐素来视小姐为强敌,就算勉强来了也会各种挑刺,反倒弄大家心里不痛快。” “我倒有一个主意。”梵行淡然道:“序儿给几位天骄公子也送上请柬,各家小姐知晓后一定会抢着赴宴。” “此举不妥。”吕颐马上否决:“那些小姐看着温柔纯良,实则为达目的什么龌龊手段都使得出,倘若在我府上发生毁人清白的事情,教我如何向他们的家族交待。” “序儿向来有见地,原先的安排定有她的道理。”梵行若有所思道:“此事不如等序儿醒来,你们父女俩再合议。” 梵行不知道那天吕序跟眼前的男人说了什么话,但父女俩的关系确实不如从前亲密,吕颐对女儿态度多了一丝客道,这不是一个父亲对待儿女的态度。 岂料吕序一觉便睡午夜,沐浴后简单吃了点东西。 青鸾把梵行的画拿出来道:“梵先生说了,小姐白天睡多了夜里会走困,可以研究这些画打发时间。” 吕序接过画了一一看过,惊讶道:“从前他就说过,那一角纹身似曾相识,原来他早就看过完整版,还都画下来给我打发时间,他还有别的话要交待吗?” “是跟画有关的,还是跟小姐您有的话?”青鸾故意问。 吕序给了她一记白眼,青鸾笑道:“梵先生还说,画中图案常见于梵氏帝皇陵墓,当中的含义唯有历代帝皇、城主有资格知晓,说姑娘闲来无事可以瞧瞧,倒不必非研究出个结果。” 没想到这些图案竟关系着梵氏一族秘辛,吕序想一下把画点燃放到火盆里。 “小姐?” 青鸾不解地看着吕序。 吕序淡然笑道:“我已记在脑海里,画已经没有价值。” 皇室秘辛从来关系着一朝存在隐秘,她看了没什么,万一让有心人得到岂非连累天域之城。 “漫漫长夜,小姐准备如何度过?” “睡觉呀。” 吕序打了个呵欠又爬上床,小心翼翼钻进被窝里。 翌日清晨,早膳时间。 吕颐没有看到女儿,遂问:“小姐一直没有醒来吗?” 青鸾回道:“回老爷,午夜时醒了一回,吃了东西便又睡下,今早奴婢进去瞧过小姐,唤了一回没醒便不敢打扰。” 想到梵行离开前说过的话,吕颐淡淡道:“眼下不知序儿何时来,府中的事情你们三多担待些,若有人来拜访小姐,只对外小姐身体抱恙不宜见客,待身体好转自会宴请大家一聚。” “奴婢明白。” 第193章 年初一风波 除夕当天,吕序没有醒。 大年初一,还是没有醒来的意思。 吕府那边的因为三房的事情,年也没有好好过,除夕家宴也是草草结束。 席面设下后,众人坐在一起聊天,三房发生那样的官司,大家谁也没有心思聊天,生怕一开口说错话。 “序儿也真是,哪天突破不好,非要挑在大过年的时候。”吕婕忍不住向吕宜抱怨道:“她不在家宴都冷冷清清。” “五妹妹,你这话说得很不通。”吕宜淡然笑道:“且不说序儿早几年人在凉州,幼时六房被三房打压,没有资格参加家宴,何来她不在家宴不热闹的说法。” “但四姐姐不能否认,序儿搬走后府上冷清了许多。”吕婕瞟一眼末座的女子,叹气道:“人倒是没少,偏生又是个闷嘴葫芦,坐了半天都不说一句话。” “沐雨大病初愈,恢复原来的容貌,真没有辜负我们吕氏的优良传统。” 吕宜看一眼吕沐雨夸赞一番,虽没有吕序那般天上有地上无的美貌,地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谢四姑姑夸赞。”吕沐雨小声谢过道:“沐雨也很相想念小姑姑,我答应帮她做的珍珠步摇已经做好,却没有机会送到她手上。” “放心吧,序儿纪最小的,却是最见多识广。” 吕宜不紧不慢道:“等风声一过,序儿会联系我们,你们不用着急。” “我的面脂和胭脂水粉都快没了,序儿不差人给我们送,难不成要我们年初二,亲自上欢颜跟别的女子抢不成。” 吕婕说出真实原因,吕宜顿时也泄气道:“我的也快没了,偏生新年期间又要访亲会友,再有两回就空了,总不能蹭用娘亲的东西,颜色就不对付。” “序儿是指望不上,要不给青鸾传个口讯,这种小事情她能做主嘛。”吕婕又生出一个新主意。 “大年初一,按例六叔父是要回府祭拜祖先,还要给祖父、祖母拜岁,没准序儿早就给我们准备好了新年礼物,明天六叔父回府便一并带过来给我们。” “祝你万事如意。” 吕婕不抱希望地回吕宜一句新年祝福语。 望着儿孙兴致不高的神情,老夫人忍不住叹气,又是伤心难过又是自责。 老太爷低声音安抚道:“今天叹气好,把今年的晦气都叹走,但明天就不要叹气,会把明年的好运都叹掉。”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老夫人白了老太爷一眼,老太爷不以为然道:“序儿闭关突破是好事,她的修为越高我们越安全,如今的她可不是普通千金小姐,而是能影响南离国运的强者。” 天下三境以上的强者凤毛麟角,帝皇见了也要礼让三分,孙女能居其一是吕家的福道,可惜吕家的人不懂。 除夕夜不能阖家团聚,在民间也不是稀罕事情,根本没有人会特别留意,直到年初一各府有诰命的女眷,进宫给皇后拜岁请安的人群里少了一道美丽风景,人们才注意到吕序没有出现。 吕老夫人带着三位年轻姑娘进宫,吕宜、吕婕大家都认识,但第三位姑娘却不是吕序,能看得出吕府的姑娘,就不知道是哪一房的小姐。 “怎么不见序儿?” 皇后娘娘语气不悦地问一句,瞬间激起千重浪。 吕老夫人活七十多年,一听就知道里面有公案,起身恭恭敬敬地回话:“回皇后娘娘,昨天序儿她父亲过府曾提起,说序儿忽然进入闭关状态,许是用不了多久就又要突破,何时能突破出关目前尚不知晓。” “什么叫做忽然进入闭关状态?” 皇后姑娘故作不解地问,似乎在怀疑这是吕老夫人找到的借口。 吕老夫人怔一下道:“回皇后娘娘,臣妇不习武不太清楚修炼上的事情,只是听她父亲说一旦成功突破,实力足以威慑三国六部,以后朝局会更加稳定,外敌也不敢贸然来犯。” 两次对话下来,所有人都感觉到不对头,皇后娘娘分明是在故意针对吕序啊! 天人都知道,吕相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吕序是太子殿下的伴读,皇后娘娘素来对吕序宠爱有加,没道理针对吕序,是不是发生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老夫人也不准皇后娘娘的心思,仍面不改色道:“过几天序儿出关了,臣妇定会让她进宫向皇后娘娘请罪。” 这番话结合在一起就是:孙女闭关突破是不可预料的事情,但一旦突破成功对南离国重要可以预见,皇后娘娘若非要追究孙女的罪过,就是在祸害南离国的稳定。 “序儿修为突破是好事,何来请罪之说。” 皇后娘娘忽然和颜悦色道:“吕老夫人快起来不必多礼,序儿突破是好事,何罪之有啊。” 目光忽然落在姐妹三身上,故意问:“四姑娘和五姑娘本宫都见过了,这位漂亮的小姑娘又是谁,吕老夫人不给本宫以及大家介绍一下吗?” “这是臣妇的玄孙女,闺名沐雨。” 老夫人介绍朝吕沐雨招手道:“快上前来,给皇后娘娘拜岁请安!” 吕沐雨出门前已经练习过,上前恭恭敬敬行过礼,就听到皇后娘娘道:“吕氏出美人果真名不虚传,几位姑娘生得真是标志,真是教本宫羡慕,吕老夫人好福气,将来也不知道谁有福气能娶到吕府的姑娘。” “几岁了?”皇后又问。 “回皇后娘娘,臣女十六。” “可有许配人家?” 皇后娘娘打着吕沐雨,虽然不及吕序惊为天人,但定是吕序之下第二。 吕老夫人代为回答道:“回皇后娘娘,这孩子也是命运多舛,母亲生她时难产而亡,而她在幼年时又身患恶疾,亏得上官神医肯出手医治,今天才有福气得见皇后尊容,尚未来得及议亲。” “真是可怜见的,快回去坐下吧!” “谢皇后娘娘!” 吕沐雨扶着吕老夫人一起回到坐席。 看到皇后娘娘在别家夫人说话,祖孙四人才暗暗松口气,没有多做逗留便跪安出宫。 …… “老夫人,新年好!” “四小姐、五小姐,新年好!” “孙小姐,新年好!” 祖孙四人回到吕府,远远就看到青鸾指挥人往府里搬东西。 看到他们回来上前一一问安道:“这是我们老爷、小姐给大家准备的新年礼物,老爷和小姐原是要亲自送过来,小姐闭关突破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只好奴婢代劳把礼物送过给大家。” “序儿……难为她还记挂我这个老太婆。”老夫人顿一下道:“回去代我告诉序儿:祖母有愧于她,让她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必理会三房和方家的事情。” “老夫人言重了,小姐若知道您想通了,一定会很高兴。” 青鸾深知原委,恼他们曾经虐待过小姐,但还是安慰道:“我们小姐也是为着吕府着想,她跟古大人关系不错,晓得方家的罪孽有多重,苦劝不了大家她才发脾气,说的都是气话,老夫人别往心里去。” “老身活了一把年纪,还不如你们这些小年轻想得透彻。” 老夫人满脸羞愧,青鸾赶紧岔开话题道:“老夫人,快进府去瞧瞧,老爷和小姐给您准备了什么新年礼物。” “青鸾,序儿没有给我们准备欢颜的东西?”吕婕满怀期待地问。 吕宜一听不由绷紧身体,预言该不会成真吧?就听到青鸾不假思索地说了两个字——没有。 吕宜和吕婕瞬间蔫了…… 吕沐雨深知道原因,面带笑容道:”太祖母,雨儿扶您进去,顺道开开眼界。“ 老夫人点点头,由她扶着自己进府。 “果真没有?”吕婕不死心。 “小姐真的没有准备。” 青鸾看着无精打采的姐妹,神秘地笑笑道:“小姐是没有准备,但奴婢给两位小姐准备了……” “青鸾,你是全府最好的丫头。” 吕婕激动得一把抱住青鸾,就差没在她脸上亲两口,提着裙摆就往里冲。 青鸾唤住吕家问道:“四小姐,老夫人领着你们进宫,给皇后娘娘拜岁请安,怎么这么快就回来,皇后娘娘没有召见你们吗?” 吕宜看看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府边走边说。” 前往正厅的路上,吕宜把在宫里的事情说了一遍,青鸾听完面色都变了:“岂有此理,皇后娘娘怎能这样对待你们,还说出这么难听的话,不知情的人还以是小姐仗着修为摆架子,不肯进宫拜岁请案呢。“ “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别告诉序儿,免得她为了我们跟皇后娘娘置气。” 吕宜知道吕序好护短,当初为了他们敢当街揍林听雪,若知道他们在宫里受了冷落,定然会为他们讨回公道。 “奴婢会处理,四小姐不必担忧。” 青鸾按抚一番,把礼物一份份送到各房,最后才把三个欢颜的礼盒摆到三人面前。 吕沐雨农诧异道:“我也有份?” “您当然也有份。” 青鸾方才就注意吕沐雨,没想到痊愈后她美得如此有个性。 惊叹之余忍不住在心里比较一番,虽没自家主子那样生得天上有地上无,却在四小姐、五小姐之上,模样儿是极招人喜欢。 “沐雨也有东西给小姑姑,正想如何送到小姑姑手上,可巧你就来了,正好帮带回去交给小姑姑。” 吕沐雨让丫头回房取来一个匣子,亲自送到青鸾手上道:“我不知道小姑姑喜欢什么样式的珍珠步摇,偏生没有机会问问小姑姑,就把一年十二个月的代表花卉各做一支,小姑姑可以轮着戴。” “孙小姐的手好巧,小姐看到了一定会很喜欢。” 青鸾接过匣子打开看一眼,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十二支步摇,精致让人移不开眼睛,忍不住当场夸赞一句。 “是什么东西,我能瞧一眼吗?” 吕婕听到青鸾的夸赞,就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嘴。 吕沐雨不假思索道:“小姑姑帮了我一回,救了我两回,这是我给小姑姑做的谢礼。” 故意顿一下才笑眯眯道:“沐雨也给两位姑姑也各做了一支步摇,一会儿差人送到你们屋里,两位姑姑收到礼物后,最好不要马上拆开,保持一点点神秘感,等小姑姑出关了我们再一起戴。” ”这个主意好,我喜欢。” 吕婕一听自己也有份,马上高兴得举双手赞同吕沐雨的想法。 吕宜却提醒道:“五妹妹,沐雨都给序儿送礼物,咱们不能光拿不送,前些日子我绣了好些荷包、帕子,想着序儿不通女红就给她也备了一份,这就拿来给青鸾带回去给序儿。” 吕婕不服气道:“你少小瞧人,我也早准备好了,保证六妹妹会喜欢。” 回头命丫头去取来,亲手交到青鸾手上道:“序儿闭关出来,记得提醒她别忘记了,答应带我游湖的事情。” 青鸾笑着应下,收下各房的回礼后才回寒园。 把大家送的东西都一一登记入库后,来到拂云阁却看到梵行守在门前。 “梵先生亲自为小姐护法,可是小姐此次闭关有惊险?”青鸾担忧地问,以前可没有过这种情况。 “序儿自身倒是没什么风险,只是此番突破在寒园而非龙吟山庄,不在旁边守着我难以安心。”其实是梵行想起了化蛇之祸起因,担忧会有人和异类惦记吕序的力量。 此前序儿一直在龙吟山庄突破境界,那些人和异类忌惮离火不敢靠近。 如今却是在寒园,没有离火的威胁,躲在暗处的人和异类只怕不会错过,夺取她强大力量的时机。 青鸾马上明白原因,想了想道:“先生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寒园,万一先生有急事外出,以奴婢们的修为怕是难以抵挡强敌,先生可有什么退敌办法。” “我跟太子殿下商量过,我有急事外出,他会保护序儿。” “太子殿下中蛊毒初愈,能保护好小姐吗?” 此言一出青鸾马上察觉自己失言,方要弥补时就听到梵行道:“太子中蛊的事情,我并未告诉过序儿,你如何知道此事?” 青鸾一颗心咯噔跌落深渊…… 第194章、 吕序闭关 “序儿也知道?” 梵行清楚他们主修向来感情深厚,青鸾知道的事情,序儿也一定会知道。 “先生,请您放心,奴婢愿意对天发誓,太子殿下中过蛊的消息,绝不会从奴婢这里走漏。” 青鸾无法解释自己如何知道太子中毒的事情,只能对天天发誓保证会守口如瓶,不会有人能从口中知道太子殿下中过盅事情。 深知吕序为人,若非朋不可术说的原因,她断不会隐瞒他。 梵行淡淡道:“我相信序儿,你不愿意说可以不说,我也不是非知道不可,你不必对我发什么毒誓。” “谢谢先生体谅!”青鸾想一下补充道:“但请先生相信,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南离国的稳定,绝无半点私心,更加不会做出伤害太子殿下的事情。” “我说过了,我相信序儿。” 梵行不喜欢别人质疑他的心意,即便是她身边的人也不行。 青鸾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领悟过来马上表态道:“奴婢明白了,以后不会再提起此事。”1 “你去把我琴取来,没有要紧的事情,不要打扰我们。”梵行能感觉屋内吕序气息变化,感觉情况不太妙,但是又不能旁人看出端倪。 青鸾也没有多没想,只当他是守在外面有些无聊,抚琴打发漫长的等等时间。 原以为吕序顶多三五天就能突然出关,但是一直到正月十五,房里依然没有什么动静,这下所有人都不淡定。 尤其是习惯了吕序短赶时间突破的青鸾他们,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忽然好奇到底是突破什么境界,需要花费这么长时间,总不至于直接仙斩吧。 由于吕序突破太过引人注止,原本应该轰动南离国的南阳方家大案,却没有太多人关注。 其实从吕尚主动自首开始,方家众人便乱了阵脚,三夫人为了保住儿子的性命也不再做隐瞒,大量的证据摆在眼前,容不得方家抵赖狡辩,判决很快便下来: 方家查抄全部家产,方家人按所犯罪行一一判决。 两百多口该斩首的斩首,该服牢役的服牢役,服兵役的服兵役,成年女子充官伎,年迈妇孺及幼童流放苦寒之地。 吕尚虽没有直接参与却有渎职之过,因为没有前科又是主动认罪自首,故只免去了官职,流放苦寒服兵役三年,于吕府而言结果算是皆大欢喜。 此案没能在京都掀起大风浪,没有连累到吕颐,让幕后策划的人大失所望。 朝中某些人虽有微词,但在吕颐一后不赫赫政绩前,还有吕序节节攀升的修为下显得微不足道。 京都每到年初就有不少年轻人间盛会,许多重要场合在吕序连续缺席的情况下,一批批才貌双全的女子终于被看到,但吕氏出美人的神话依然没有被打破。 盛会没有了吕序的压迫感,却出了一个让人不能不喜欢的吕沐雨。 吕沐雨的性格跟她名字一样,总是让人如沐春雨,容颜虽然比不过吕序,但跟其女子比还是绰绰有余,却又不会像吕序那样把别人碾压得渣都不剩。 再加上一双能化腐朽为神奇的巧手,短短半个月就一跃成为京都最受欢迎的姑娘。 几乎每天都会有应酬。 没有吕序的京都,让年轻女子们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 直到某天寒园方向,散出一股强大的力量,众人都以为是吕序出关,年轻女子们开始战战兢兢。 结果却是在九品停滞多年的吕颐,一夜间修为突破到人境上,只差一步就进入地境,顿时让人惊得下巴跌落地。 消息传开后,举国上下震动。 原以为只是一个巧合,直到吕老太爷一时兴起,领着老张、老宋进寒园。 三人坐在门外听着梵行的琴音,感觉着吕序气息的千变万化,数天后寒园再次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且是三股不同的强度的力量。 经过一番打听才知道:吕老太爷和两位老友都有不小的突破。 消息传开后全天下为之震惊,遂后不知道是从哪传出来谣言:说只要在寒园附近打座,借着吕序突破散出的残余真气就能突破,还说距离越近突破的境界越高。 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一时间无数江湖人士涌入京都。 此事让朝堂上下非常头痛,梵行不得不一直守着吕序,生怕他一时不在,那些人就找到机会潜进寒园。 江湖中人为了能进寒园也是费尽心思,但大部分三境强者都被梵行的气息震慑在外面,至于三境以下修为的有古七、吕颐解决,修为再低的还有青鸾他们。 本以为事情会很麻烦,没想到反复战斗,让他们的修为更上一层楼。 京都又出现了一个景象,一众世家子弟、武将,闲来无事也在寒园转悠,遇到合适的对手便冲上前。 “吕序还要折腾多长时间。” 墨烬离中毒后,第一次来到寒园。 梵行双手按住琴弦,盯着墨烬离的金色面具淡然道:“你是过来人,这一关需要多长时间,应该很清楚吧。” “本殿以为她功法跟我们不同,还像从前那样睡一觉就能突破,是本殿低估了《焚月功》的难度,看来无论什么功法到了最后,总是难得让人怀疑人生。” 墨烬离打量一眼拂云阁的景致:“品味不俗,比上溯园更符合她的气质。” 梵行淡淡道:“殿下过来是为了欣赏风景。” “顺便欣赏风景。”墨烬离坐下来道:“没想到吕序闭个关,掀起这么大的风波。” “有心人故意误导罢。” 梵行重新抚起琴曲,他能感觉到她是的躁动不安。 每次突破都伴随着零零碎碎的记忆,令她无法专心应对突破境界的壁垒。 墨烬离自然也感觉到,故意叹气道:“自从她闭关不出后,京都涌现出不少才貌双全的女子,再不出去溜两圈就要跌落神坛。” “序儿若是在乎这些虚衔,我也没有给她护法的机会。” 梵行边抚琴边回答,淡然笑道:“臣看殿下最近精神头不错,看来蛊虫的营养很丰富,要不再找几只你尝尝。” 墨烬离闻言指着梵行,最后狠狠道:“真希望吕序这一闭关,就闭关过三五年。” 梵行不紧不慢道:“我跟序儿不会老,倒是你……春天来了,是不是又到了皇后娘娘催你大婚的季节。” “以我如今的状态,且不说相貌问题,至少修为得吕序差不多的女子才行,不然……”墨烬离顿一下道:“且不说再过三五十年,就算是十年都会是一场悲剧。” “有点困难,至少在南离国内有点困难。” 梵行说话时嘴角微微扬起,有种让人很生气却又拿他没办法的得意。 墨烬离懒懒道:“别得意太早,相信我,吕序就是个惹祸精,无论到哪里都是一样,就算她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也会被她吸引过来,就像眼前的情况一样,寒池下面的前辈说过,她就是一颗人形丹药,每个修炼的人都想得到。” “有我在,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梵行用最平静温和的语气,说出最重的警告。 墨烬离笑而不语,望着前面的浅摊道:“河水很快就会涨上来,你说类似化蛇的东西会顺水而上吗?” 梵行悠然看着浅水滩道:“别忘记了,寒园不止是父女俩的居所,还是大白和雪宝的地盘。” 这些日子…… 大白和雪宝实力也有不小提高。 “失算了,怎么把这两畜生给忘记了。” 墨烬离一拍大腿道:“吕序果然是机关算尽,有它们在任何畜生都不敢靠近啊。” 梵行嘴角微笑上扬,十分轻拂着琴弦道:“对了,那些什么域来的上师,大理寺审问得如何?其实我一直觉得序儿的方法可行,主动进攻破坏对方的战前准备,比我们被动迎战强。” “范辰还在审问,据他反应这些人骨头太硬了,寻常刑具伤不到他们。” “以殿下的修为,出手废掉他们的修为应该不难,没了修为加持,他们就是肉体凡胎,一根树枝也能让他们乖乖招供。” “你为何不出手呢?” “我得守着序儿,要不……你把他们押过来。” 梵行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墨烬离,就听到对方道:“押过来便押过来,怕他们跑了不成。” “一言为定……” “四马难追!” 眨眼间就进入二月份。 京都地气暖和,才入二月便繁花满城,年轻女子们时常聚在一起踏春、斗草、半茶。 每场盛会都有吕家姑侄三的身影,这天吕沐雨又收到一份请帖,打开看才发现帖子是广信侯府的小姐们发的,郑重邀请她参加二月十二的花神宴。 吕沐雨没有多想,就拿着帖子去找到吕宜、吕婕商量才发现,广信侯府并没有邀请他们。 “广信侯府办事也太马虎,竟忘记给两位姑姑送请帖。” 吕沐雨不敢相信,堂堂侯府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不知情的人肯定以为是他们故意的。 “他们才不是忘记了,是故意不邀请我和你四姑姑。”吕婕冷冷讥讽道:“其实他们大可不必如此,这般刻意倒显得他们小家气,怪不得混得一代不如一代呢。” “他们为何故意不邀请两位姑姑?”吕沐雨疑惑地问,难道两家曾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你回京都不过月余,自然不知晓我们,包括你小姑姑跟广信侯府,林听雪小姐之间的恩怨。” 吕婕把他们跟林听雪之间的恩怨细说一遍,得意洋洋道:“这件事当日差点闹上公堂,还是你小姑姑手段了得,经过检查林听雪只是轻伤,倒是她故意纵马伤人罪名更大,此事面上才不了了之,但两府从来没有忘记过。” “现在知道我们跟广信侯府间的恩怨,你还会去赴约吗?” “当然不去,傻子才会去赴宴。”吕沐雨不假思索道:“我们是一家人,自然要同仇敌忾,才不会被他们离间呢。” “吕家先后出了多少任丞相,我都记不不清楚。”吕婕不以为然道:“什么宴会没参加过,才不会在乎区区广信侯府的花神宴,等你小姑姑出关,让她办一场花神宴,定能让所有人难以忘怀。” “都一个多月了,小姑姑还没出关,等她出关估计夏天都来了。”想到不知何时出关的吕序,吕沐雨所有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想了想道:“不如我们设个赌局,就赌小姑姑何时出关,你们觉得如何?” “别人若知道是我们设赌局才不地参加……” “那就别让他们知道。” 吕宜才质疑,吕沐雨就反驳道:“我们可以找人代我们做桩,到时四六分账。” “找谁?”吕婕问。 “张少夫人。” 吕沐雨一下就想到合适的人选。 自从知道燕于是表面跟吕序不和,实则是好姐妹后,她燕于飞也格外亲昵。 “我看可行。” 吕序马上同意,谁会跟钱过去呢。 三人找了个借口出门,燕于飞知道他们的来意道:“我做桩没问题,问题是你们如何保证,吕序哪天会出关?” “这个问题不用担心,到时拉上青鸾他们一起下注,还要让他们给吕序也下注,而且还是要下大的,再让他们在门外反复跟她说,我们是买她哪天出关……” 吕宜顿一下道:“序儿未必会开口回答,但她一定听得见。” “序儿外表是个小仙女,背地里绝不会错过任何赚钱的机会。“吕婕也补充一句道:“更何况是这种无本的买卖。” “你们觉得哪一天合适,回头好让青鸾在吕序跟前念叨。”燕于飞兴致勃勃地问,吕宜想一下道:“就花神节那天,那天是六叔父的生辰,序儿一定不会错过。” “不行。”吕婕马上反对道:“六叔的生辰,你们能想到,别人也能想啊。” “六叔母三月十二的生辰,如何?” “皇上怕是给不了她那么长的时间。” 忽然从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姑侄三人马上避到屏风后面。 张纪霖站在外面道:“四国的国书到了,说各国公主去年输得很不服气,别的公主想要挑战吕序。” “四国?”燕于飞惊讶道:“五部重新统一?” 第195章 、四国又来挑战 “五部重新统一……不是,不是。” 张纪霖怔一下赶紧解释道:“是一个域外的国家,不在我们这片大陆上……好像是来自神州大陆。” “神州大陆不是梵先生的故乡吗?”提到神州大陆,吕宜马上想到了梵行,道:“天域之城就在神州大陆中心,他们该不会是来接梵先生回朝吧。” “梵氏建立的天朝早就已经分裂,他们应该不是为梵先生而来,而是为了别的事情。” 张纪霖在外面回答,想一下道:“在下知道的也不多,只是朝会结束时,无意间听到几位朝臣私下讨论,三位吕姑娘想知道更多,不如去一趟寒园向吕相和梵先生打听,他们应该比我知道更多内情。” “谢张少将军提点,我们马上去寒园。” 燕于飞亲自送到三人到门口:“你们打听清楚,回头让人告诉我一声,顺便提醒吕序,她要是按我们押的日期出关,请她来喝我孩儿的满月酒。”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要请序儿吃酒席。” 吕婕惊叹的话脱口而出,马上换来燕于飞一记白眼,吕宜赶紧把她拉上马车。 寒园。 看到三人一起出现在拂云阁。 知道他们的来意,梵行按住琴弦道:“是苍龙国的来使,序儿闭关前曾去过那,跟他们打过交道。” 吕沐雨马上道:“我听父亲说过,从南离到神州大陆得走大半年,小姑姑怎么可能去过神州大陆。” “普通人当然得走大半年,序儿可不是普通人。”吕婕得意洋洋道:“祖父那么厉害都被序儿半招打败,去一趟神州大陆不算什么,那天她还答应带我们体验一下瞬间万里的感觉。” “我也可以帮你们体验啊。” “???” 三人不解地看着梵行。 梵行淡淡道:“你们除了来打听事情,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吕沐雨马上大声道:“小姑姑,张少夫人让我告诉你,你要是能在三月十二那天出关,她请你过府喝满月酒。” 闻言梵行哑然失笑,叹气道:“你们呀……真不该出现在寒园,以后尽量不要让陌生人知道你们跟序儿关系,这样会把麻烦引到吕府,你们也会有危险。” “我们……” “我送你们走吧。” 梵行一挥手,把三人直接送回吕府。 青鸾走过来道:“能这么无忧无虑地活着也是一种幸福啊!” “无知者总是容易满足。” 梵行嘴边有一丝讥讽,但会给身边人带来很大的麻烦 青鸾怔一下:“先生,这话说得有些刻薄,怎么说他们也是小姐的亲人嘛。” “哦对了,另外一位姑娘是三房那位,曾经丑得把序儿吓晕过去,最近在京都名声雀起的吕沐雨吧。” “是沐雨孙小姐。”青鸾有些唏嘘道:“上回小姐救她时,还是位性子非常沉静的姑娘,一段日子不见,都成为京都最炙手可热的姑娘。” “放心,取代不了序儿。”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梵行笑而不语,继续抚琴安抚吕序的情绪。 青鸾愣一下忽然明白,梵行不是在跟她说话,而是在跟里面的小姐说话。 想了想还提醒道道:“先生,我们小姐才不会在乎自己被什么人取代,只是想去喝满月酒,除了宫宴可从来没有人敢邀请小姐赴宴,他们总忌惮可能会被小姐抢风头。” “不是可能,是一定会被抢风头。”梵行面带一丝得意:“抢风头是序儿的特长之一嘛。”、 “噫……”青鸾惊讶地看着梵行:“先生不觉得小姐太过抢风头不好吗?” “序儿又不是故意抢风头,是庸人们的成全罢。” 作为南离国第一公子,梵行自然知道出风头的原因,很多时候是别人的愚蠢成就他的优秀。 青鸾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话里的意思,很多时候小姐都被逼着抢风头,因为总有愚蠢的人会发起无聊的挑战,就像眼前又有四国公主又发起乏味的挑战。 “四国公主来挑战,难道是因为知道小姐在闭关吗?” “也许吧。” 梵行敛起心神专心抚琴。 青鸾摇摇头道:“上次败得那惨,不知道谁给了他们勇气。” “是无知给了他们勇气。” 梵行不咸不淡回答,丝毫不掩饰内心的讥讽和不内地 青鸾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梵行在她眼里一直是温和的人,没想到也有如此刻薄的一面。 “真是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挑战。”青鸟抱怨着进来道:“梵先生,咱们能不能把大白放出去,比武输的就让大白吃掉,不然什么小杂鱼都敢上门挑战。” “我觉得可……” “本相觉得不可行。” 梵行才开口就被打断。 吕颐进来道:“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寒园住着两头妖兽吗?” “叫妖兽多难听啊。”梵行想一下:“应该叫护国神兽,日后就算传开,大家也不至于误会序儿。” “护国神兽!”吕颐叹气道:“你还真敢说啊。” “世上本无神兽,我们叫它们神兽才有了神兽,看到大白和雪宝世人眼里才有神兽才有了形象。” 梵行一声长叹道:“序儿体质易招来各种灵兽,这点早晚瞒不住,不如换个好听点的叫法,以减轻百姓们对另类生物的畏惧。” 提到这点吕颐也只能叹气,没想女儿会继承妻子的体质。 “你是接触那个世界的人,他们对序儿这种体质有什么说法?” “人形神丹,行走的灵药。” 梵行简短回答道:“序儿对很多强者而言,是提升修为的神丹灵药。” 吕颐唯有叹气,良久了才说“怪不得”三个字,就听到梵行道:“忘记序儿说过的那些伤人的话。” “什么?” 吕颐疑惑地看着梵行。 梵行答非所问道:“好了,我不说便是,你专心突破吧。” “是序儿在说话吗?”吕颐一脸震惊道:“我为何听不到……算了,不管她说什么都是我女儿。” “……” 梵行怔一下,淡然微笑。 吕颐道:“说正事,以你对苍龙国的了解,他们为何会跟三国结盟?” “神州大陆有九国……”梵行叹气道:“经过数千年的发展,当中大多是锦国之流,遇上域外强者,大概只有顺从的命吧。” “梵氏一族不保护他们吗?”吕颐看着梵行道:“梵氏当年一统神州大陆,就算后来分裂仍以神州之主自居,如今有域外强者入侵属国,他们不是应该出在保护吗?” “天域之城能自保就不错了,何况还内斗不断。” 梵行语气时有一丝丝无奈,天域之城已经自顾不瑕,哪有余力保护属国。 吕颐对梵行了解,仅限于他来自天域之城,是南离皇室血脉,辈份比当今皇上还高,天赋、修为、才华都高得惊天动地。 如今看来他的离开,源于天域之城的内斗不断。 梵行知道吕颐在想什么,面带笑容道:“离开不是什么坏事,离开我才能遇见了序儿嘛。” “遇见序儿……”吕颐不解道:“序儿很普通嘛,长得没有她娘亲好看,有点小聪明却没她娘亲的大智慧,你要是见过她娘亲就会知道,世间所有女子在她眼里不过尔尔罢。” “比如说呢?”梵行好奇地问。 “寒儿从不理会方氏、柳昭然之流,在她眼里他们是下等生物,不值得她流费心思。” 吕颐眼里不再是右相的威严,而是追崇者的仰视,神之往之,仿佛能跟吕夫人在一起,值得他付出生命也无所谓。 梵行以为自己听错了,在序儿心中吕夫人是很温和人,在丈夫眼里却是神一样的存在呢? “序儿与吕夫人际遇不同嘛。”梵行自然要为吕序说话:“序儿小时候虽吃了很多苦头,但至少有双亲在身边教导,还有下人伺候,衣食无忧,心性上自然不过吕夫人,且她也无须刻意去比较,还有……我对她的要求不高。” “要求不高多高?”吕颐讶然问。 “好好活着就行。”梵行不假思过地回答。 “是啊,能活着比什么都强,如果寒儿也活着,序儿会更加幸福吧。” 吕颐轻轻叹息:“寒儿自幼为至亲所厌弃,遭亲姊陷害,吃尽苦头,历经人情冷暖,早就看破红尘,在心性上自然比序儿强很多,所以你这些天为序儿抚琴,应该还有别的用意吧。” “音乐确实可以操控人心,以此可以对付强过自己的对手,或者在数量占优势同级对手,只是你们不肯相信她罢。” 梵行边抚琴边道:“如今我用音乐制造幻境磨砺序儿的心性,在我们看来时间只是过了一月有余,而序儿在幻境中已历经数世,把世间所以苦难都体验了一遍,等她出关时您会发现她的不同。” “序儿何时能出关?”吕颐看一眼紧闭的房门。 “……不知道。”梵行顿一下才回答,不以为然道:“闭关突破不能着急。” “皇上比较急啊。”吕颐慢条斯理回答道:“四国挑战序儿的事情迫在燃眉,皇上几乎每天都要问上一回,总不好老回答他不知道。” 梵行漫不经心道:“跟序儿闭关突破比,四国挑战不算事,随便找几个女子应付一下就行,赢了是好事,输了也无伤大雅,左不过他们回去可以在百姓们显摆显摆。“ “但对方指名要挑战序儿,随便打几个人搪塞不好吧。” 吕颐想一下道:“四国公主是冲着女儿来的,随便打几个人应付,敷衍得太过明显,对方会不会借机发难。” “南离国需要害他们发难吗?”梵行冷哼一声讥讽道:“南离国上下都知道序儿闭关,四国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挑在故意此时挑战序儿,摆明就是故意找茬,敢发难还有我们呢。” “你还想再代她出战一回?” “有何不可。” 梵行不以为然道:“跟我比他们还输得有荣光,跟序儿他们会输光所有体面。” 这个说法吕颐是相当认可,想了想道:“就算序儿出关,万一她犯懒用琴声应战,估计四国公主可能会颜面尽失。” “没有可能,序儿一定会让挑战者颜面尽失。”梵行淡然道:“序儿最讨厌自不力量、又自以为是,还总爱找她麻烦的女子,为了避免麻烦一定会把他们折腾得怀疑人生,以后看到她都会绕道。” 上次三国六部的公主挑战时,序儿还不能随便动用内力,若当时能动用内力也不会有四国的挑战。 吕颐想一下道:“明天我就会回皇上,请他另外安排人接受挑战,无论输赢都不重要,南离国有你们三人在已经赢得很彻底,让四国赢上一回对各自的百姓有个交待才是大国气度。” “还是吕相想得周到。” “是吗?” 两人相视一笑。 翌日,恒帝再问吕序闭关的事情。 吕颐把想说出来,恒帝想一下道:“孤记得最近京都最出风头的女子,也是你们吕府的小姐。” 吕颐犹豫一下回道:“沐雨是三房的孩子,三房为方家所累,她的祖母、继母、叔父相继获罪,把她派出去朝臣们怕是有意见,且吕府有序儿一人出风头就够了,把机会留给别家小姐们吧。” “你……好吧。” 恒帝叹气道:“问题是孤也不清楚,哪家小姐才学比较出众。” 吕颐略有所感道:“自从宣院关闭后,各大世家的小姐都不再上学,学业无从考究,难以辨别孰高孰低。” “提起宣院,孤倒有一个极好的想法。”恒帝迟疑一下道:“与其让这些贵女们闲着整天勾心斗角,不如让他们每天上学读书去,夫子多多布置些功课,每学期末考核前十名可上皇榜,除了荣耀还有意想不到的奖赏。” “右相觉得如何?”恒帝十分得意地问。 “噫……”吕颐想一下道:“臣觉得可行,只是院主一职由何人担当舒适。” “你看皇后娘娘如何?”恒帝一脸期待看着吕颐。 吕颐犹豫一下道:“臣知道皇上、皇后娘娘急着给太子选太子妃,这么做是不是太过明显?” “明显吗?” “很明显。” 第196章、 无题无题 宣院重开的消息不径而走,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 这天早朝后,恒帝把吕颐叫御书房,抱怨道:“孤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消息这么快传开,如今孤是骑虎难下,吕卿有什么办法,能解孤眼前的困境。” “此事到底也没有明旨,皇上想重开便重开,不想重开就阁着不理,时间长了流言自然消散。” 吕颐面带笑容道:“臣想皇上苦恼不是重开不重开的问题,而是在苦恼消息如何会传到外面,是不是有人在暗中偷窥偷听我们说话,如何把这个人揪出来。” “你既什么都知道,说说消息是如何泄露到外面。”恒帝怒笑看着吕颐,这家伙就是肚里的蛔虫。 “回皇上,眼前这些人知道,他们都是侍候皇上多年的老人,断不会把御书内的话往外传,臣仔细想了想,觉得有可能是有人与皇上不谋而合,都想要重开宣院,故意而放出风声。” 吕颐想一下又道:“太子殿下负责监听天下事,这点小事情应该难不倒他吧。” “传太子到御书房。” 内侍官马上出门外高声道:“传太子殿下到御书房!” 墨烬离很快便来到御书房,恒帝不待他行礼直入正题:“太子,关于重开宣院的事情,父皇只是跟吕相说说,是谁耳朵这么灵光,听了去还往外面传。” “原来是这件事情,儿臣还以为父皇急着儿臣,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墨烬离似笑非笑道:“这件事情是儿臣听到后,当做闲话说与母后听,许是母后最近太清闲,想找点事情打发时间,故意放出风声来,反正无伤大雅。” “你们娘俩呀真真是孤的克星……” 恒帝是拿这对母子没办法:“你们想重开就重开,省得你回头又向你母后告状,说是孤故意不让她高兴。” “儿臣代母后谢过父皇。”墨烬离没有想到会应得如此痛快,跪安道:“儿臣这么就是告诉母后,母后知道一定会很高兴,没准明天就吩咐人去收拾打扫呢。” “太子殿下,重开宣院没有那么简单,收拾打扫不急在一时,不如先听听臣的建议。” 吕颐唤住墨烬离道:“首先得解决教学先生的问题,南离国教书育人的先生不少,但是愿意且能教导好女子的先生更是凤毛麟角; 其次是生源问题,京都是有不少名门千金贵女,但是主动到宣院学习能有几人,别忘记了从前那么多女子愿意进宣院听讲,几乎都是冲着梵行去的,后来梵行一走,宣院的女学生便少了一大半,甚至后来没有人去听讲。“ “所以……”吕颐看一眼墨烬离道:“如果还像从前那般教学的话,臣觉得不如不如重开宣院。” “吕卿为何这般说?” 恒帝纳闷:“从前行,为何现在却不行?” 吕颐迟疑一下道:“从前女子去宣院,只为给自己镀上一层受过高等教养的皮,好找到一个好婆家; 结果就是很多人都进去混日子,根本没有人认真听讲,几年下来什么都没有学到,以至每每有人前来挑战,却没有人敢出来应战。” “吕相有什么想法,不如先说出来听听。”墨烬离十分重视吕颐的意见,毕竟他教导出了一个吕序。 “序儿以前有过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就是在正式入学前先进行一轮资格考核,根据每个人的考核成绩,把人分在甲甲乙丙丁不同级的班,进行有针对性的教育,待学满一年后再进行一次考核,如果丁班有女学生的成绩超过了丙班最后一名或是几名,则这位女学生可以进丙班,而被超越的人则降到丁班……” “吕序这是要把别人的遮羞布都扯下来,光是资格考试就把很多人拦在门外,就算有心想学也不敢报名。” 墨烬离忍不住打断,吕颐笑笑道:“所以臣才说她的想法不成熟,但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能够鞭策女学生们上进,而不是交一笔学费买名声、找婆家,能学到点有用的东西。” 即便吕颐把话说得很清楚,墨烬离还是不能接受:“吕相,人都是要脸面,尤其是年轻的女子,这么安排的话让资质差的女子情何以堪。” “孤再好好考虑一下,你去告诉你母后别急,把问题都考虑清楚再重开不迟。” 恒帝也知道这些日子冷落了皇后,其实自从知道域外强敌的存在后,他冷落的可不止是皇后,而是冷落了整个后宫。 “父皇,您最好快点决定。”墨烬离忍不住催促。 “催什么催,孤看你就是害怕你母后闲下来,又想着给你张罗取太子妃的事情,才故意把消息透露给她知道,好让她忙得没有时间催促你成亲。” 自己生的儿子能不了解,恒帝无奈地叹息,真是养了两个活祖宗。 “父皇英明,这都被您猜中。”墨烬离大方承认道:“以儿臣如今的修为,除了活得长还不会老,除非是像吕序一般拥有三境以上的修为,容颜不老的女子,否则儿子近一两百年内不打算娶太子妃。” “这话你跟你母亲讲去,孤要是去跟她讲,又她要埋怨孤对你关心不够,孤要是太过关注你,其他嫔妃又要埋怨孤,眼里只有太子没有你几个弟弟,父皇如今里面不是人啊。” 面对帝王诉苦,吕颐明智地笑而不语。 这对父子也有很多无奈,墨烬离也马上诉苦道:“儿臣也很无奈,中毒休息了几天,公文就堆积如山,梵行又天天只管守着吕序,是一点事情也不肯帮忙,重开宣院的事情儿臣实在抽不出时间,要不……” 忽然想起什么事情,墨烬离一本正经道:“就交给几位皇弟来处理,好让他们多点机会接触年轻女子,不至于像皇弟追一个女子追了好几个月,人家愣是没点头。“ “谁这么不中用,追个女子好几个月都没有成?” 恒帝不由八卦,不是他自信,而是他的几位皇子没有一个长得差,按理不应该追不到。 “回父皇,是二皇弟。”墨烬离毫不犹豫出声墨煜离:“二皇子在父皇选透时瞧上一个姑娘,谁知道那姑娘早早就被淘汰掉,就想办法偷偷接近那女子,一来二往好几个月,到现在人家姑娘都没有点头。” 墨烬离道出真相又补充道:“再拖下去,吕序一出关,他更加没有希望。” “老二追媳妇跟序儿有什么关系?”恒帝不解地问,忽然一脸惊悚道:“他想追的女子不会是序儿吧。” “二皇子为人聪慧,不会傻到主动找死。”吕颐小声地提醒,整个南离国能镇住女儿的只有梵行,其他男子看到女儿腿就发软,恨不得能马上遁走。 “怎么可能是吕序,二皇弟又没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 墨烬离马旧反驳,有些轻蔑道:“给他个天作胆,他也不敢跟梵行抢吕序,何况他听到吕序的名字都想逃跑。” “所以老二喜欢的到底是谁?”恒帝一脸严肃地问:“为何会成不成还得看吕序?” “回父皇,二皇弟喜欢的是梁统领的长女,但梁小姐跟吕序交好,他担心吕序会重新阻拢,才偷偷摸摸追人家。“ “回皇上,臣听到的版本可不是这样?” 墨烬离的话一落,吕颐不愿意女儿为此事背黑锅,自然要为女儿辩解。 “臣听闻贵妃娘娘把母家侄女许给二皇子,二皇子已然同意,从亲疏关系以及出身,梁小姐只能为侧妃,但这不是事情的重点。” “那什么才是重点?”恒帝没想到吕颐也知道儿女家的事情。 “皇上这么快就忘记了,臣为何差点跟广信侯打起来?”吕颐不着痕迹地勾起恒帝的回忆。 “此事眼梁家小姐有什么关系?”恒帝当然没有忘记那件事情,只是有些话不能他说出口,就只能辛苦一下吕颐。 吕颐无奈继续道:“林家小姐泼序儿那盅汤,原是要泼梁家小姐,是序儿眼尖替梁小姐挡下,后面发生的事情皇上,太子殿下都知道,梁小姐自然不敢记恨林家小姐,但林家小姐可未必容得下梁小姐。” 墨烬离听完后皱起眉头道:“梁小姐出身寒微,平时别人说话大声点都会紧张得结巴,二皇弟还硬要娶人家当侧妃,这不是要害死人家嘛,怪不得梁小姐一直不肯理会他。” “梁小姐容貌如何,品性如何?”到底是儿子喜欢的人,恒帝自然要打听清楚。 “吕家小姐不出,无人能与其争辉。”墨烬离不似思索说出评价:“就是胆子太小,但还算称重得体。” “能入序儿眼的人,品性自然端正。”吕巸也淡淡补充,暗忖若真是给二皇子做了侧妃,怕是会算算受打压,恨不得梁小姐一直在拖延时间。 恒帝想了想道:“自古娶妻当娶贤,林家小姐粗心浮气不宜为正妃,梁家小姐出身又低些,即便为正妃怕也压不住其他侧妃,还不如嫁入寻常人家自在些。” 忽然看着吕颐,若有所思道:“孤记得吕卿有几位侄子尚未婚配,你觉得配哪位子侄合适?” 吕颐故意露出惊讶地表情,想了一会儿才道:“仿佛听序儿他们说过,梁家小姐配他们六哥,还是配七哥很合适……臣一时想不起来,等臣回去问清楚,再来请皇上赐婚,如何啊?” 说了半天,还是把决定权交给恒帝。 恒帝咬咬牙道:“要不是怕把你打残了,序儿反过揍孤的儿子们,孤真想狠狠揍你一顿。” 吕颐也马上叫屈道:“臣可是冒着得罪二皇子、贵妃娘娘的危险,给自己的侄子抢媳妇,一个处理不好臣的侄子们仕途堪忧啊。” 恒帝白他一眼,“朝中有你有梵行,外面又有序儿,他们堪什么忧啊。” 墨烬离一看形势不对,拱手道:“重开宣院的事情,儿臣会着人考察,等事情办妥当再交与母后打理,父皇若没有别的吩咐,儿臣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先行告退。” “你先下去吧。” 恒帝挥挥手,墨烬离马上离开御书房。 吕颐拱手道:“皇上,如今事情已经然清楚,臣这就回去问两位侄女,梁小姐与哪位侄子相配。” “……” 恒帝纠结一下道:“算了,你赶紧回去问吧。” 吕府,忽然听到吕颐回来,众人顿时喜出望外,一时间大家都围坐在正厅。 “你们都在那正好。”吕颐给老夫人、老太爷见过礼,坐下道:“方才与皇上说起诸皇子的亲事,获知二皇子既要取广信侯府小姐为正妃,又与纠缠梁家小姐为侧妃……” “这不是要逼死梁兮吗?”吕婕快言快语,马上说出梁兮的处理道:“梁兮根本不喜欢二皇子,二皇子见她不肯从,还总拿她父亲前程威胁,梁夫人软弱只会哭,还好梁统领不为所动,父女俩一直想法子拖延,就等序儿出关。” “二皇子当真拿梁统领来威胁梁小姐!” 吕颐顿时皱起眉头,是他大意了,竟没有留意到梁家的处境。 沉吟片刻缓缓道:“放心,皇上得知二皇子纠缠于梁小姐,又知梁小姐与林家小姐有怨,断不能让他们生活在一起,故而有意把梁小姐指婚给我们家……” “真的,太好了!”吕宜忍不住叫好。 “你们合适不行,还得旸儿、梁小姐觉得合适才行。” 吕颐看向吕旸淡淡道:“放心,叔父不能勉强你,便跟皇上说一时间想不起来,序儿他们说是跟你还是跟你六哥配,回来问清楚才能给他答复,所以不如你们先见上一见,觉得中意叔父再回皇上,请皇上为你们指婚。” “那个……” 庆氏迟疑一下:“只是如此一来,我们五房此不是得罪了二皇子,将来会不会……” 吕颐面带笑容道:“五嫂请放心,朝中有我和景泽盯着,外面又有序儿震慑,二皇子不敢动旸儿,再说他很快就会封王到封地上生活,误不了旸儿的前程。” 老夫人满脸笑容道:“最近家家户户都办花神宴,咱们家也办,把夫人、小姐们都请到府上。“ “祖母,孙女们马上去告诉梁兮,好让她宽心。” “去吧。” 第197章 偶尔相遇 吕府办花神宴,宴请各府女眷。 京都吕氏一族向来低调,忽然大张旗鼓办花神宴,真是稀奇到家了,一时间众说纷纭。 有说是吕序将要出关,吕府特意为她办一场花神宴; 有说是为吕相上任一年,政绩不俗,稳坐右相之位举而办; 还有人说是吕颐有娶妻之意,此次花神宴是为他挑选妻子人选而举办; 还有人知情人士透露,说是吕府几位公子、小姐,都到了婚配的年纪,花神宴而为他们择婆家而举行。 吕府这种顶级门阀的花神宴,非勋贵人家不得进,大部分人在府外面徘徊不肯散,而接到吕府请柬的人唯一的遗憾就是——吕序不在吕府,无缘得见佳人倾世姿容。 尤其那几位同窗公子,花神宴上坐在一起,谈起同窗时的趣事,自然而然说到吕序。 “当年我离开时京都,吕序还是个小姑娘,如今不知出落得如何?” 陆江停把玩着一根短棒,脑海里的吕序还是当年,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模样,想象不到她南离国第一美人的模样。 “南离国第一美人……吕序当得起。” 明净公子把玩着一块形状有些怪,表面十分光滑的黑铁块。 他的五指修长,骨节分明,白皙如玉,教人一看就知道他干的是十分细致的活。 黛蓝色长衫最衬肤色,他五观又生面若观音,观之和蔼可亲,若不是身上隐约可闻的硝烟味,约摸会把他当成寻常的世家公子,断不会把他跟火器联系到一起。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坐在对面一身红色劲装打扮,眼睛狭长又邪魅的男子不气道:“吕序美不美我是不管,但是梵行凭什么天天守在她身边?” 顾清舟不咸不淡道:“当然是凭吕序喜欢他,吕相同意,吕府满意,还有皇上亲自保媒。” “梵行和吕序啊,我倒觉得他们很是般配。”范辰见过吕序跟梵行在一起的画面:“至少以你们的修为,根本无法保护吕序,梵行跟你们不同。” “除了修为高,有何不同?”明净举起微开火器问。 “他明知吕序身中寒毒,年命不保依然坚持娶她为妻,你们却连面对她的勇气……” 范辰话说到一半改口道:“算了,都已经过去,懒得说你们,如今吕序已经有梵行爱她护她,你们就不要多管闲事,惹人烦厌。” 顾清舟一袭玄衣,浑身浩然正气,捏着茶杯道:“如今吕序接触的人和事,是我等一辈子都不能遇到的,尽量不给她添麻烦已经不错,哪有我们多管闲事的份,做好自己的份内就好。” “吕序的修为到底有多高?” 古眠皱着眉头问,有些不服气又很无可奈何。 他自以为自己这般年纪,有九品修为已经很了不起,回到京都才发现九品很常见。 “以吕序的聪慧,应该不比太子殿下差多少。” 陆江停一袭白衣翩翩,结发于耳后,英俊飘逸中带着一丝孤傲清高。 跟许多人印象中,工部官员肤色大部分黝黑不同,他却始终是白白净净的文弱书生,唇红齿白,眉眼如画,怪不得花兰馨为他那般疯狂。 “先别说了吕序了,说说花家吧。”范辰故意岔开话题道:“你这次回京都过年,花家有没过来找你麻烦吧?” “陆家与花家早就退亲了,花兰馨做过什么,犯了什么错与我有什么关系。”陆江停的话冷静又无情,至于吕序……当年只是退亲的借口,他心里只是把吕序当成小妹妹。 “明净,你也别想太多了,明晚小姐一天还在雪城,明家就一天不会接纳吕序。” 陆江停看着向来高傲的明净,论恩怨他们家跟吕序比较重点,据说皇后娘娘也为此跟吕序置气过,所幸今日之吕序非昨日可比,以她的修为连皇上都得给三分薄面。 “晚儿的事情错不在吕序,至于她跟梵行……到底还没有成亲。” 明净低垂着眼帘,说话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仿佛那个在雪城受苦的不得他的亲妹妹,而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某某。 “姑姑把梵行吹上天,没有亲眼见证过,我还是心存怀疑。”对于梵行跟吕序在一起,古眠很不服气,尤其是姑姑古骄龙老在耳边念叨,让他多向梵行等人看齐,为人处事低调点。 范辰面带笑容安慰道:“你姑姑已经是三境高手,连她都不是吕序的对手,而吕序还需要梵行指点教导修行,可以想到梵行的修为得有多高,还有……” 望着几人不以为然表情,范辰善意提醒道:“同窗数载,别怪我不提醒你们,没有事情千万别招惹梵行。” “怎么,他还敢跟我们动手不成?” 古眠最不服气了,没有打过之前一切都是空淡。 范辰看他这样,淡淡道:“他出手可是比东宫那位还黑,尤其在吕序的事情上……花兰馨小姐、明晚小姐,就是他亲自出面处置,你们尽量跟吕序保持距离,不然他一挥手就像给雪城送火器那样,把你们送到不知名的犄角旮旯。” “……!!!” 几人的表情顿时相当便秘,不服气又打打不过。 范辰叹气道:“你们别看梵行表面光风霁月、风雅淡泊,实则是一个大醋缸,连我平时跟吕序多说两句话都不行。” 陆江停把玩着棍棒,笑笑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第一公子这么小气,连纯洁的同窗之情也容不下,成亲以后岂不是把吕序看得死死,你们说吕序会不会反抗。” “机率极低。”范辰粉碎他的看戏的梦想:“吕序能揍你们,但她打不过梵行。” “……”陆江停顿时无话可说。 从前他们可说是让着吕序,如今他们是真的打不过吕序。 顾清舟面带笑容道:“吕序跟梵行在一起也好,省得你们几个还得打一架做决定。” 范辰看看几人道:“其实没有了吕序,吕府还有三位小姐,论颜值、性情都比别府的小姐们要强些,你们一会儿见过后可以考虑一二嘛。” 明净深吸一口气道:“天知道他们没有学会吕序那套折磨人的手段。” “八成是学了……” 范辰话说到一半,就听到顾清舟淡淡道:“学会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学而不精啊。” 几人顿时不想说话,没有学精就意味着容易出错,一旦捅错地方那可是要出人命,他们可不想死得随机又窝囊。 “你们以后议亲,一定打听清楚,对方是否跟吕序交好。”范辰好意提醒一句:“以吕序的性子没准人手一份。” “京都有女子愿意跟她交好!”陆江停难以置信,以她那张脸的影响力,多半是年轻女子们的公敌。 “现任御林军梁统领的长女,便与吕序十分交好。”范辰压低声音道:“梁小姐但凡有事皆找吕序为她作主,吕序也愿意护着梁小姐,一般人还真不敢开罪。” “吕序就是个丧门星。”一道轻蔑的声音响起。 “参见太子殿下!” 即便没有看到人,他们也能听出是墨烬离的声音,也是接到通知才借吕府花神宴相聚。 墨烬离一袭怒红锦袍,黄金面具遮住塞过吕序的容颜,进来大大咧坐下道:“自打她教训过林家小姐,京都年轻男女议亲又多了一项考察项目,如今连成亲都有风险,你们说她是不是丧门星。” “殿下说她是丧门星,有人却把她当作珍宝,你小心那人忽然出现。”范辰知道到了墨烬离、梵行、吕序那个层次,京都已经没有秘密可言 “怕他呀,大不了跟他打一架。” 墨烬离以不然,老早就想跟梵行干架,只是没有合适时机。 范辰马上绷直腰道:“你们两位神仙打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们会把京都毁掉,高蓼怕是要勒死自己。” “现在连打架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还是从前好啊。”墨烬离叹气道:“怪不得吕序自从在陵城,不小心失手砸死万花谷的掌门后,都不太愿意出手,多以琴声削掉对方修为,再交给下面的人处理。” “什么叫不小心失手砸死?” 陆江停好奇地问,万花谷掌门修为不低啊,被砸死太不体面。 墨烬离便说吕序一时手滑,把平时揍人的大棍甩出去,无意间砸死一派掌门的过程分享给大家。 “牡丹仙子死得挺冤西枉。” 古眠不咸不淡感慨,其实心里已经是十级大地震,没想到吕序修为如此恐怖。 顾清舟双手负在身后道:“吕序的修为如此恐怖,四国公主竟公然挑战她,他们岂不是在找死。” 墨烬离摆摆手道:“此次挑战没那么简单,说是四国公主挑战,是不是真公主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再说吕序在闭关,何时能出关也是只有吕序知道,此次挑战能不能办成尚未知晓。” “四国公主实力如何?”明净平静地问。 “实力如何取决于挑战内容,本殿也不知如何评价他们。” 墨烬离像是想起什么,忽然一本正经道:“顾着跟你们说吕序的事情,差点把正事忘记。” “本殿今天过来是代父皇通知你们,域外强者可能已经操控了四国,他们应该是打算从内部突破南离的防御,你们可能会成为他们攻击目标,皇上让本殿通知你们,短期内不要离开京都。“ “臣遵旨!” 几人齐声回答。 墨烬离忽然叹气道:“早知道当初该支持吕序的建议,如今想来还是我们的想法太保守。” 范辰和顾清舟相视一眼,他们在京都的时间长些,自然知道吕序从雪城回来后,曾在朝堂上建议带一批火器,前往对方的国家轰炸一遍,从内部阻止对方入侵南离,结果却遭到皇上与群臣质疑。 如今竟被对方抢了先机,朝堂上下只怕都在后悔,没有听取她的建议,眼下就算他们想也行不通。 “这段时间多你研究一下,能不能增加火器的射程和杀伤力。”墨烬离对明净道:“每次发射都要等敌人进入射程,无论是守城还是攻城,我们目下都很被动,若是能增加射程,可以大幅度减少人员伤亡。” “回殿下,臣一直研究。”明净也一本正经回道:“先前送到雪城的那批火器,射程就比原来的增加十里地,新的已经设计中,做出来射程有望再增加二十里。” 明净叹气道:“吕夫人还在世就好。” 他口中的吕夫人,指的是吕序娘亲。 明净制造火器能取今天的成就,离不开吕序娘亲的指点。 吕夫人去世后,明净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虽也取得不小心的成果,但远没有达到当初预想的结果。 “殿下请看,这是臣最研制的一款微形火器。”明净把手中的黑铁块逞上道:“最远射程将近十五丈,近距离能射击的话击穿最好的铠甲,殿下瞧一眼可还有改进的空间。” 墨烬离接过掂了掂重量,忽然不知动了哪里,旁边就听到铁块咔嚓一声响,举起来对准前方准备扣动机关,一道俏丽的身影闯入她的视野。 跟寻常女子清雅或华丽的打扮不同,眼前女子服饰色彩非常鲜艳。 红绿橙等鲜艳颜色搭配一起,配上女子明媚的笑容,出奇的惊艳。 “艳而不俗,濯而不妖……” 墨烬离赶紧放下微形火器道:“京都很少能看到这种气质的女子,看眉眼又像是吕家的小姐。” 范辰回头扫一眼道:“应该吕家那位,最近颇负盛名的玄孙辈的吕沐雨小姐……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应该随着长辈在前面招呼宾客吗?” “吕沐雨……”墨烬离若有所思道:“这个名字本殿似乎听谁说起过?” “是把吕序吓晕的那位。”范辰小声提醒。 墨烬离哦一声,看着渐渐走进的人道:“这么看她也不丑啊,怎就把吕序给吓晕。” 范辰无奈地告诉他道:“回殿下,自是经过上官守医治才恢复相貌,据说从前捂得比吕序出门还严实。” “原来如此!”墨烬离想一下道:“上官守若可有说她的是什么恶疾。” “据说是在娘胎里染的蛊毒……” “蛊毒!” 墨烬离失态地打断范辰。 第198章、 吕府再现下生灵1 “沐雨,你慢一点。” 从后面又追两名女子,正是吕宜、吕婕。 吕沐雨压着声音道:“不能再慢,再慢就看不到,你们快点嘛。” 三人显然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人,悄悄溜进附近一所院子里,弄得无意撞到的几人面面相觑。 “本殿还有事要处理,先行一步。” 目送三人的背影消失,墨烬离就像来时一样,突然消失在几人面前。 留下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感慨万分,回想当伴读的岁月,明明才过去没几年时间,太子殿下跟他们已经不在一层面上。 “方才我是不是提到了蛊毒?” 范辰冷不丁来一句,顾清舟嗯一声道:“是提到了,有什么不对吗?” “皇后姑母说起,太子殿下前些日子中蛊毒,上官守若救治及时,如今已经无大碍……”明净犹豫一下道:“以太子殿下的修为,寻常蛊毒岂能伤到他?” “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明净看向范辰。 “我也听说太子殿中蛊毒,所以……难道是吕沐雨所为。”范辰想一下道:“他们从未接触过,不应该啊。” “太子殿下的事情,岂是我等能深究……”陆江停手沾茶水,在写下一句话:“好好等着,京都有好戏看。” “此次回京都过年,咱们不亏啊。”顾清舟手沾茶水写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把我们的力量散出去,不信查不出他们交集之处,没准咱们能看到太子娶太子妃。” “你们应该看不到太子殿下娶太子妃。”明净无奈泼众人冷水道:“且不说太子殿下寿元几何,只说相貌,太子殿下除了容颜无双还青春不老,试问哪个女子愿意在自己垂垂老去时,夫君仍是绝美少年郎。” “吕序也是如此,你们还在坚持什么?” 范辰不失时机提醒好友,该放手时便放手,再纠缠将来受伤只是他们自己。 吕府的花神宴上,大家的谈论最多却是不在场的吕序、梵行,仿佛在人多的场合不谈吕序、梵行,是对无知的表现。 梁兮坐在客厅里,努力低敛还是掩不住美貌,被吕府众人打量得手心直冒汗,偏偏吕家姐妹都不在场,她一个人夹在长辈里尴尬得手都不知往哪放。 吕旸坐在对面也同样尴尬,心里暗忖:“早知道这样见面,还不如等吕序出关,她肯定不会把事情办得如此尴尬。” 庆氏看看儿子又看看梁兮,梁兮她不是第一次见,但平时都是跟自家女孩玩,倒没发现她特别出众,但今天她跟各府的小姐站在一起,倒真是鹤立鸡群。 梁武出身寒门,靠战功立足于朝堂,但梁兮跟各府小姐比毫不逊色,怪不得会被二皇子惦记。 “梁将军行武出身,梁小姐却像出身书香世家,是梁夫人教导有方。”老夫人素喜梁兮行事大方得体,得知梁武的际遇又喜他有风骨,觉得他很有吕府的处世之风。 梁夫人有些紧张道:“我父亲是乡里学堂的夫子,我与夫君长年在外征战,婆母身体不好,兮儿打小养在外祖父身边,许是受她外祖父熏陶,平日里除了做些女红,就是练字看书,还会教弟弟妹妹们读书。” “练字能静心,看书能明理,怪不得跟我们家孩子处得来,原是一般的性情。”老夫人只顾着夸梁兮,没注意到自己的话里行间,是在变着法夸自己家孩子好读书。 梁夫人面带笑容道:“小女岂敢跟吕府的小姐们比,也就是几位吕小姐不嫌弃小女嘴笨,愿意带着她一起玩。” “序儿如今在闭关,等出关了在寒园那边再办一场宴席。”老夫人看向梁兮,满脸笑容道:“序儿心思活络,总能想出新鲜点子,到时你把弟弟妹妹都带过来,就我们这些人一起玩不必拘束。” “谢老夫人怜爱。”梁兮起身回话道:“小女也很是想念吕序妹妹,只是吕序妹妹近日闭关不便打扰。” “序儿忽然闭关是个意外,我们也没有料到,如今她何时出关我们也不得知。”老夫人的意思是,二皇子那边暂时指望不上吕序,不若跟吕家定下姻亲,断了二皇子的妄想。 “吕序妹妹是有福之人,没准出关后还能碰到仙缘。” “有福我信,仙缘何来?”老夫人不懂修行上的事情,骤然听到忍不住好奇地问。 “吕序妹妹从前说过,修为超过什么境以后,就有机会进修仙的世界。”梁兮常跟吕序在一起,偶尔听到一句半句,知道的也不是很全面。 “是修仙门派。”老太爷笑着纠下道:“修为到了三境之上,斩去尘世的罪孽,就可以进入修仙的门派。“ “小女卖弄了,谢吕老太爷指正。”梁兮淡然谢过道:“吕序妹妹天赋过人,秉性良善,在她眼里无高低贵贱之别,从不以身份压人,也不以修为欺人,当日救助之恩小女是没齿难忘,相信老天爷不会也不会忘记。” 意思她被柳昭然作贱是吕序所救,如今她被权贵纠缠,竟又是吕府的人出手解困,但若只是为替她解困,断不必特意跟梁府联姻。 此言一出,吕旸投去惊讶的目光,没想到她竟有如此胸怀。 以梁府的地位,如今二皇子步步逼紧,嫁进吕府是最好的办法,没想到她竟宁可强撑也不愿意连累吕府。 “梁小姐,我知道宜儿、婕儿、沐雨他们在哪,我带你寻他们吧。”话一出口吕旸都觉得不可思议,感觉众人都在看自己羞愧得垂下头,不敢去看梁兮表情。 “有劳七公子引路。” 清柔怯弱的声音响起,梁兮红着脸垂一上头。 众人看后相视一笑,庆氏催促道:“旸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些带梁小姐去找妹妹们。” “是,母亲。” 吕旸起身告罪,对梁兮道:“梁小姐,请随在下走。” 梁兮起身一一拜别,随着吕旸走出正厅,长长呼口气道:“可算出来了,再不出来要被长辈们的目光淹死。” “抱歉,家人只说设花神宴,请各家小姐来游玩,在下没想到……”吕旸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原先只说是先见一面,想不到他们会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我自己都被惊着,实在是抱歉。” “七公子不必道歉,吕家更不必为了小女子得罪二皇子,左不过我毁了这模样……” “梁小姐多虑了,更不要有自残的想法。”吕旸赶紧安慰道:“且不说吕家祖上曾出过数任丞相,也不提我六叔父高居右相一职,只说我六妹妹的性子,急起来连太子殿下都敢揍,二皇子素来惧她如猛虎,他不敢为难你我……” “七公子,今日府上宾客多,还是要注意言语……”梁兮赶紧拦下他后面的话:“你我今日才初次见面,小女子不愿为摆脱二皇子纠结,匆忙应允与你的婚事,你也不应该为救我出苦海,娶一个你尚不了解的女子为妻,对你不公平。” “我相信六妹妹的眼光,她从来不会看走眼。” 吕旸不假思索回答,吕序鲜少与人交好,愿意同梁兮以姐妹相称,说明对方值得相交相托。 “能得吕序妹妹青睐,是小女子的福分。” 回想去岁七夕之夜,吕序救下她的事情,如今又来跟吕家公子相亲,梁兮觉得像是在做梦。 望着吕旸出众的外表,犹豫一下道:“婚姻乃终身大事,七公子切莫因同情、怜悯小女子便允娶,以免将来后悔。” “若二皇子再纠缠,你又当如何应对?” 吕旸想着她一人,独抵挡二皇子的威迫时不知道有多害怕,不明白她为何还要拒绝吕府的帮助。 梁兮面带笑容道:“七公子放心,从前觉得难以支撑,是因为母亲有所动摇,如今有更合适的吕府有意与梁府结亲,二皇子那边的威胁不算什么,他总不至于对小女子用强吧。” “实话跟你说,你我今天见面是皇上的意思,不然为何会摆出这么大的阵仗。” 见梁兮为人坦诚,吕旸也实话实说道:“皇上知道二皇子纠缠你的事情,为了断掉二皇子对你的想法,把事情交给六叔父解决,所以在序儿没有出关前,你我要保持准备要议亲的状态,六皇叔好向皇上交差。” “皇上的旨意,自当遵从。”一听是皇上的意思,梁兮自然不敢再推托。 “那个……”梁兮想一下道:“七公子,如若将来你遇上心仪的女子,请如实相告,小女子一定不与你为难。” “将来太遥远了,管好眼下就行。”吕旸面带笑容道:“我带你去找沐雨,最近她总是神神秘秘前往一处院子,在那里一待就是大半天,连门都不太出。” 梁兮想一下道:“怪不得最近好几场宴会,总不见沐雨小姐,原来是找到好玩的事情。” 吕旸带着梁兮来到一处院子,进门就看到姑侄三人蹲在地上,俯首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吕宜、吕婕是一脸好奇…… 吕沐雨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两人相视一眼,悄悄走过去,站在三人身后。 本以为是什么稀奇东西,没想只是一口杯盏口大小的泉眼,盏口虽小水流却源源不断。 “这么小的泉眼,有什么好稀奇。”吕婕有点不耐烦,就看到吕沐雨嘘一下道:“泉眼不稀奇,稀奇的是这泉眼每次出现的位置都不同。” 吕婕惊讶地啊一声:“泉眼会移动,你该不是蒙我吧。” “我骗你们干嘛,我都盯了好几天,找到它的规律才带你们过瞧,今天一定要逮到它。” 吕沐雨取出一个玉制的小匣子,另一只手还拿着个镊子,就听到一个讶然的声音:“你要把泉眼装到匣子里面吗?” 骤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三人猛地抬起头,才发现吕旸、梁兮也在场。 吕沐雨马上嘘一声道:“不是把泉眼装到匣子里,是把从泉眼里出来的东西装进匣子里,回头送给上官神医研究。” “从……从泉眼里钻出来的东西!”吕宜面色一白,一段很不好的记忆涌上。 “四姐姐……”吕婕结结巴巴道:“该不会是跟化蛇一样可怕的东西,又要从我们吕府的地面钻出来吧?” “啊???”吕沐雨一脸不解。 “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得赶紧告诉六叔父,不然又要出大事?” 吕宜来不及解释,拉起吕婕就往外面跑,留下吕旸和吕沐雨面面相觑,以及好奇又紧张的梁兮。 “你们没有听说过,化蛇大闹京都的事情吗?”看到两人疑惑的表情,梁兮有些意外,发生在吕府的事情他们竟不知道。 吕旸道:“化蛇闹京都的事情我们知道啊,但是这跟泉眼有关系吗?” 梁兮咳嗽两声,清清嗓子道:“你们竟不然知道,化蛇就是从你们吕府,一处泉眼逃出地面。“ 两人马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梁兮压低声音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是从四公子读书的院子逃出,后来还卷起吕序妹妹腾云驾雾飞走,太子殿下和梵先生联手才将它制服,泉眼还是工部安派人才堵上。” “如今又出现泉眼,还有东西从里面钻出来,不是什么好事啊!” 吕旸盯着泉眼若有所思道:“吕府建成也数百年,当初可是提前堪舆过,确定过下面没有暗河,怎会无缘无故冒出泉眼,该不会真是什么类似化蛇的上古异兽在作怪吧。” “应该不是吧。”吕沐雨不以为然:“这么小的泉眼,老鼠都钻不上来,上古异兽更不可能。” “你见过钻出来的东西,还要把它抓到匣子里,莫非你能认是什么东西?”吕旸意味深长地看着吕沐雨,从小就生活在南边,应该见过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 “有点像蚕,但是比寻常的蚕大很多。”吕序不假思地回答 “大很多,是大多少?”吕旸问。 吕沐默默竖起拇指:“跟我的拇指一般大吧。” “这么大的一条蚕,该不会成精了吧。”梁兮深吸一口气,没有几十上百年,蚕长不了那么大。 “不是一条,是很多很多条。”吕沐雨一脸认地纠正错误。 吕旸把梁兮拉到身后道:“很多很多条,大概是有多少条?” 第199章 、吕府再现地下生灵2 “很多很多条,就是我数不过来的意思。” 吕沐雨如实交待,梁兮深吸一口气道:“吕序妹妹说过,这些地下的生灵适应力很强,化蛇刚出来只能躲水里,眼睛还不能视物,但很快就能离开水,再久一点就能视物。” 梁兮有些担忧道:“当日一条化蛇,都得太子殿下、梵先生联手制服,如今这么多蚕一旦逃脱,如何控制啊?” “蚕应该没有化蛇恐怖吧。”吕沐雨还抱一线希望:“我还想逮一只来炼成本命蛊,蹲守了这么多天,我一只都没有逮到,它们跑得实在太快,眨眼就消失不见。” “你的意思是它们已经跑了好几拔?”梁兮一脸震惊问。 “从地下跑出来生灵都非同小可,若不及时制止毁掉,它日恐怕会成祸患。” “不行……”梁兮想一下起身道:“此事我得马上告知梵先生,他见多识广,一定知道此物是否有害……” “来不及了,要出来了。” 吕沐雨忽然大叫,左手端玉匣子,右手夹子置于泉眼上。 梁兮马上看向泉眼,只见再是方才的细水长流,如今却不停翻滚,面积虽不大看却着实叫人心惊。 “快退开些吧。” 吕旸感觉不对劲,马上把梁兮拉到身后, 伸手想去拉吕沐雨,就看到一团金光从泉眼爆出,散成无数星星点点。 梁兮本能地抬手遮住脸,一手拉着吕旸蹲下,那些东西并没有撞在他们身上,却听到吕沐雨一声惨叫。 两人赶紧看过去,就看到一条婴儿手腕粗,通体雪白软糯糯的虫子趴在她脸上,正试图往她嘴里面钻,吕沐雨吓得闭上嘴巴一动不敢动,惊恐万分地看着梁兮和吕旸。 梁兮回过神马上蹲下扶起她道:“七公子,你快点把虫子揪掉,不能让它得逞。” 吕旸一听想都没想就伸手去揪,本以为能轻松一下就揪下来,结果揪了几次都没揪掉,虫子还要钻进吕沐雨嘴里。 吕旸本就心里发毛,看到这一幕抬头看向梁兮,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梁兮马上点点头…… “救命啊!” 两人异口同声,大声呼救。 几道身影几乎同时落下,正是在不远处聊天的范辰他们。 这几人是见过世面的人,骤然看到那么大一条虫子趴在少女脸上的画面,心里面还是有些恶寒。 “范大人,快点帮忙把虫子揪出来。”梁兮回过神,马上向范辰诉苦:“突然从泉眼里爆出很多虫子,最后一条大的直接撞沐雨脸上,吕七公子揪了好几回都没揪下来,我们只好大声求救。” 望着面色有些发青的吕旸,还有抱着吕沐雨一脸着急的梁兮,范辰方要开口就听到顾清舟道:“你求他没用,从地下逃出来的生灵,如今只有太子殿下能够解决,你们要不大声向太子殿下……” 感觉到衣摆被人用力拽了一下,顾清舟中止说话。 低头。 吕沐雨拽他衣摆。 只见她拼命地冲着他摇头,意思是不要惊动太子殿下。 天哪,且不说不能让太子殿下看到她这副尊容,万一他认出自己来怎么办? 顾清舟马上肯定她跟太子间有秘密,笑得像只老狐狸道:“京都只有太子殿下、梵行,以及你小姑姑能对付地下出来的生灵,你小姑姑闭关中不可能救,梵行在为她护法走不开,只有太子殿下能够救你。” “通知太子殿下吧。” 顾清舟为了看戏,才不管吕沐雨是否同意。 范辰马上放信号,信号弹的烟火还没有散尽,就听到墨烬离恼怒的声音:“你们最好有合理的解释,本殿保证你们在京都这段日子会终生给忘。” 吕沐雨恨不得找个洞,直接埋了自己,真是太丢脸啦,干脆闭上眼睛装晕死。 梁兮一看到墨烬离,马上大声道:“太子殿下,地下生灵正扒在沐雨小姐脸上,我们怎么扒也扒不掉,您快出手救救沐雨小姐,那个生灵想要钻进她的肚子里。” “钻进肚子里!” 墨烬离低头,看到吕沐雨紧闭双眼,一只肥大的虫子趴在她脸上,挡住了她的表情。 吕沐雨即便闭着眼睛,仍然能感觉到墨烬离能刺穿灵魂的目光,暗忖他应该不会察觉到什么,甚至没有任何记忆。 按小姑姑的话,太子殿下没有过女人,不识也不懂风月,断不会意识到自己失去元阳,除非旁边人看出端倪告诉他,否则一辈子他都不可能知晓那天的事情。 墨烬离蹲下身体,蹲着打量吕沐雨脸上的虫子道:“其实吞下去也没什么,当天吕序也是无意吞下化蛇的鲜血,不仅白发一夜恢复如墨,连被寒毒、离火折磨得极度虚弱的身体也迅速恢复,你不妨把它吞下去,口感应该跟鸡蛋白差不多吧。“ 吕沐雨在心里暗骂一声“滚蛋”,只得继续装死。 明净不失时机地调侃:“殿下如此清楚口感,看来是真的吃过蛊虫啊。” “明净公子,本殿可以让母后先给你赐婚。”墨烬离冷冷回一句,抬手碰一下虫子道:“本殿觉得上官守若或许会对这玩儿感兴趣。” “臣马上去把上官守若带过来。”范辰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等墨烬离回答便往外走,到门时却听到墨烬离道:“本殿觉得你咬上一口,没准你就是吕序第二。” 这调侃的语气相当暧昧…… 范辰摇摇头,一定是他多想了,继续去办自己的事情。 吕沐雨气得猛地睁开眼睛,狠狠白了墨烬离一眼,毫不犹豫地一脚扫出。 墨烬离笑着闪开道:“倒 有几分吕序的脾气,但你没有吕序的本事,以后出门还是要收敛一点,免得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 吕沐雨不能说话,只能干瞪着眼睛。 墨烬离衣袖一拂,吕沐雨感觉有一把利刃,从她唇上轻轻刮过。 只闻啵一声响,方才被吸得紧紧的双唇马上松开,吕沐雨马上呸呸几下:“我居然被一条虫子给轻薄了,我要把它送去寒园,让朱鹮炸了给小姑姑补身体。” “你对吕序倒是很关心嘛。” 墨烬离有些意外,原以为吕沐雨是三房的人,多少会记恨吕序。 吕沐雨从地上坐起来:“小姑姑救过我、帮过我,我当然要对小姑姑好,。” “本殿面前你得自称臣女,不然光凭这一条,本殿就能要你的脑袋。”墨烬离转身对吕旸道:“过些日子宣院重开,把她送去好好学习礼仪,别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你们吕府的声誉。” “我嗯……” 吕沐雨方要破口大骂,梁兮已经捂住她的嘴巴。 吕旸连忙拱手行礼道:“微臣一定转告她的父亲,宣院重开时一定会带她去报名。” “很好,本殿等着你。” 墨烬离看一眼吕沐,捏着那条虫转身消失不见。 吕沐雨马上甩开梁兮的手,破口大骂道:“混蛋,居然拿走我的宝贝,我辛辛苦苦蹲守了好几天,嘤嘤……” “雨儿啊,那是太子殿下,你小姑姑都打不过。” “坊间不是说小姑姑以前揍过他吗?”吕沐雨不解地问。 “从前是太子殿下为了隐藏实力,故意输给你小姑姑,如今他可不用隐藏实力。” 吕旸连忙劝住吕雨道:“还有,下次见到太子殿下别再我我的,要自称臣女,态度要恭敬,更不要在背后妄议,京都内无论是哪的声音,太子殿下都能听得清楚,不信你问问几位叔叔。” “叔叔?” 古眠震惊道:“本公子没那么老?” 吕旸笑笑道:“雨儿要是与你们以同辈相称,你们可就比在下和序儿都小一辈。” 几个人顿时不说话,谁能告诉他们,吕序为何会有一个年纪她还大的侄女,才觉得吕沐雨有点可爱,就被扼杀在萌芽期。 “泉眼在何处?” 威严又意气舒高的声音传来,几人回过头纷纷行礼。 “见过吕相。” “诸位不必多礼,先处理泉眼的问题。” 吕颐正在跟客人说话,忽然白翦来报,说四小姐、五小姐来告知,孙小姐在畅意园发现泉眼。 泉眼在吕府意味着什么,吕颐一听马上赶来畅意园,没想到女儿的同窗们也在场,就听到顾清舟道:“回吕相,适才太子殿下来过,已经把地下出来的生灵带走,吕相不必担忧。” “太子殿下亲自处理,这回钻出来的又是什么生灵。” “是一条有婴儿手腕大的蚕虫……” “不是一条。”吕沐雨大声打断道:“在那条大的出来前,已经连续数天有无数小的爆出,它们一下就消失不见。” “发生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家中的长辈。”吕颐原以为出了一条化蛇,吕府已经受尽非议,如今又出现大批量的虫子,就绝对不是偶然,明天得让景泽过来瞧瞧。 “回六叔公,雨儿以为只是些许小虫子,成不了什么祸患,就没有告诉父亲。” “你以后记住了,从京都地下出来的生灵,无论大小都是很危险的东西,发现了要第一时间上报,六叔公好叫人及时过来解决,以免日后给府上乃至京都留下大祸患。” “是,六叔公。”吕沐雨想一下道:“方才太子殿下说,宣院重开让雨儿去学礼仪,可是雨儿马上就要随父回南边,若不去算不算是违抗圣命,太子殿下会不会砍雨儿的头。” “宣院要重开,此事倒未曾听说,待打探清楚再告诉你。” 吕颐想一下道:“至于是否要去宣院听讲,从来都是看个人意愿,太子殿下也无权干涉。“ “吓死我了,还以为非得去听讲不可。”吕沐雨心有余悸拍拍胸口道:“终究我不是小姑姑第二,怎么可能像她那样喜欢读书,满肚子文化什么气华。” “腹有诗书气自华。” 吕颐说出正确的话,无奈地叹气道:“去宣院听讲不是为了让你做吕序第二,是为了做更好协助你父亲他们。” “……???”吕沐雨有些懵懂道:“ “南边的宅院如今就你一个女眷,你祖父和父亲要打理外头的生意,府里的事情就得你来打理。” 吕颐看着淡淡道:“你要是什么都不懂,且不说日后如何打理宅院内部事务,单说奴才们的身契就十分讲究,你要是连看都不会看,还想如何管理他们。” “您还是希望雨去听讲对吗?” “你去听听也无妨,就当是为了减轻你父亲的负担呗。” 说这番话时吕颐想到了女儿,同样承受着病毒的折磨,女儿却没有机会天真和拒绝。 太懂事就是委屈自己,吕颐面带笑容道:“当然这是叔公的想法,或许你父亲会有更好的安排,你不妨跟他说说。” 吕沐雨马上嗯一声,就听到吕颐道:“忽然想起一些事情,得马上回一趟寒园,你去跟太祖父、太祖母说一声,待我处理完事情便回来,劳烦他们招待一下宾客。” “六叔公,您放心去,雨儿一定会带到。” 吕颐没有坐马车,而是施展轻功匆匆赶回寒园,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梁兮想到化蛇出现后时,外头关于吕府的一些不好的传言,在吕旸耳边低语一句,低头压低声音安慰吕沐雨。 吕旸会意道:“雨儿,此间的事情你不可外传,以免给吕府惹来麻烦。” 这句话看似是在警告吕沐雨,实则是在提醒身边几位天骄,总有地下生灵从吕府逃出地面,未免会让人揣测。 几人交换一下眼神,顾清舟面带笑容拱手道:“今日之事绝不会从我等口中传到外面,若没有什么事,我们便到前面拜见诸位长辈,告辞!” “在下给诸位公子引路。” 吕旸暗暗给梁兮一个眼神,就带领明净他们前往前厅。 梁兮扶吕沐雨起来道:“沐雨小姐,方才那虫子不知有毒无毒,在你脸上趴了那么时间,你有没有受伤或中毒?” 吕沐雨摸了摸脸道:“没有任何不适感,应该不是有毒之物,就是心里面有点不舒服。” “哦对了,梁兮姐姐,我有一个问题请教。” “你问吧。” 吕沐雨一下认真问:“太子殿下出门为何要戴着面具?” 第200章 、四国等不及了 “你小姑姑美吗?” 梁兮反过问吕沐雨,有点明知故问。 吕沐雨不假思索道:“还用问,小姑姑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最少我的认知内是。” “太子殿下比吕序小姐还美。”梁兮扔出京都大部分人都知道的事实,只是没有办法证实而已。 吕沐雨愣了一下道:“不应该啊,他哪里比得过小姑姑。” “你说什么?” 梁兮一时没留意,没听到她说了什么话。 吕沐雨哦一声道:“就是觉得不可思议,世间哪有男子长得比女子美,尤其是比我小姑姑还美,一个男人美成这样还算是男人吗?” “嘘……” 梁兮脸都吓白,赶紧拽着她回宴席。 ***** 寒园。 吕颐来到拂云阁,就被眼前的画面惊到。 女儿寝卧外面的梨树上,上爬了白白胖胖的蚕虫,有些找到合适位置在吐丝结茧,有些还有努力往上爬。 “它们果真都在这里,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自从听吕沐雨说连续几天有蚕虫从泉眼爆出,随即便消失不见,吕颐猜测可能被女儿吸引的气息吸引。 “大概四五天前,这些蚕虫陆陆续续出现,每天的数量都会有所增加。”梵行站在梨树下面,盯着吐丝结茧的蚕虫,面无表情道:“这么多的天炎蚕在一起吐丝,不知道够不够给序儿做一件护甲。” “天炎蚕?”吕颐不解道:“我只听说过天蚕,天炎蚕又是何物,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都是蚕,只是生长环境不同。”梵行淡淡道:“天蚕生长在极寒之地,天炎蚕长在有烈焰出没之地,天蚕丝做衣有御寒之用,而天炎蚕丝制衣则开可以防火,就是有些可惜。” “可惜什么?”吕颐不解地问。 “天炎蚕王一直没有出现,没有蚕王丝做出来的护甲,跟普通衣裳没什么区别,防不住刀剑。” 望着梵行遗憾的神情,吕颐淡淡道:“天炎蚕王方才被太子殿下带走,你前去讨他应该会给。” “太子殿可没有这么高尚。”梵行叹气道:“讨是讨不到,我还是去抢吧。” “……”吕颐语塞,叮嘱道:“你们别打起来就行。” “为了一条虫子不至于。”梵行拱手道:“您先守序儿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梵行走后,吕颐望着紧闭的房门叹气道:“也不知道你是不想见爹爹,还是做着可怕的噩梦;爹爹知道你的噩梦一直没有结束,那种痛已经刻进你的灵魂,无论你多么努力也不可能忘记。” “老爷,小姐怎会不想见您。”朱雀端着托盘过来恰好听到,满脸笑容道:“拂云阁里一直备着您爱喝的茶、爱吃的点心,可见小姐是希望您常来坐坐,只是老爷公务太忙,每每都是来去匆匆,奴婢们都没有时间准备茶点。” “今天终于有机会。”朱雀走过来放下托盘,奉上茶盏道:“江南快马加鞭送来春茶,这可是头一茬的茶叶,小姐年前就预订;还有点心里的馅,里面的各色蘑菇是小姐亲自采摘,统共也不过两三斤而已。” “开春的头一茬新茶,我尝尝吧。”吕颐接过茶盏浅浅尝了一口:“江南春茶味清,用梅花上的雪水煮,增加了茶香的层次。” “老爷的舌头真利害,这都能品得出来。” 朱雀惊叹道:“雪水是去岁,小姐特意去梅花谷,凌辰时收集的积雪所化。” “就是小姐去陵城,对付南宫世三位老祖的时候。”吕颐无奈道:“那样的局面她还心情收集梅花雪。” “小姐的任务是收拾三位老祖,完成任务她才去的梅花谷,怎么说南宫老夫人也是老夫人的故交,小姐是无法看着她被伏诛才去梅花谷,也是在哪认识老宋、老张两位前辈,还跟他们喝酒聊天。“ “你亲眼看到?” 吕颐问,若没有记错的话,那晚回来的另一个吕序。 朱雀如实道:“没有,当天小姐先带着古大人先过去,奴婢等是第二天才到,是小姐告诉奴婢这些事情。” “你不是应该在龙吟山庄修炼,为何会出现在寒园?”吕颐似是想起什么事情好奇地问,朱雀顿时像被雷公劈一下,苦悲着脸道:“老爷,奴婢搬家那天就回来了,之后奴婢就一直在拂云阁伺候小姐。” “我记得序儿说过,没有突破到七品不许你离开龙吟山庄。”吕颐随口一句,朱雀感觉自己又挨了一刀。 “梵先生说奴婢旁骛太多,无法专心修炼,勉强闭关也不会有进步,还不如回来伺候小姐,待上官公子的丹药炼好,他给奴婢多要一颗便是,总好过浪费时间。” 朱雀越说后面声音越小,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吕颐轻轻哦一声放下茶盏,坐到梵行的琴前,两手轻轻抚过琴弦道:“此琴名为梵音,据说来自修仙的世界,能唤醒失去的记忆,抚慰受过伤害的灵魂。” 修长十指在轻轻拔动琴弦,弹出来的却不是安神类的曲子,而是一段安静中又透着童趣的旋律。 “这是?” 朱雀好奇地问。 吕颐绥缓道:“夫人以前哄小姐睡觉时唱的曲子,序儿听到才能安心入睡。” 忽然才明白,梵行为何每天在此抚琴,其实不是为了稳住女儿的思绪,而是让女儿知道他一直都在,让她可以心无旁骛地修炼。 女儿短短十五年人生中,最美好的记忆就是跟寒儿在一起,亦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尤其是每晚睡觉前,寒儿给她唱歌哄她睡觉的画面,是他们余生只能回味的记忆。 朱雀在旁边听了一会儿笑着离开,老爷又当爹又当娘着实不容易,小姐再不醒来,当真是要辜负掉老爷的无声无息的关爱。 ***** 东宫 “你来干吗?” 墨烬离一看到梵行,赶紧把蚕王收好。 梵行懒得废话,伸出手道:“把蚕王交出来,所有天炎蚕都已经在吐丝结茧,就差你手上的蚕王。” “艹,凭什么啊?” 墨烬离想过梵行会讨要,但没想到会如此直接,马上把蚕王塞进怀里。 “你能不能有点常识,蚕长到这种程度是要吐丝结茧,最后变成飞蛾破茧而出找到配偶,产下虫卵后慢慢死亡。” 看到太子幼稚的行为,梵行嗤笑道:“你把它放到怀里,是想让它在你怀里结茧产卵死去吗?“ “本殿要留下来送给佳人……” “我看你是想要佳人红颜薄命。” 梵行讥讽地笑笑道:“你当这是寻常的蚕宝宝,这可是在下面生存了不知多少年,以血肉为生的天炎蚕王,你不担心它把佳人吃得骨头都不剩,当成下一轮蜕变的养料,再存活百来的吗?” “你意思是这玩儿已经成精?”墨烬离赶紧把蚕王拿出来,看着胖乎乎的模样犹豫一下道:“蚕不是都吃桑叶吗?” “它生活地下离火出没之地,哪来的桑叶给它啃食。”梵行冷冷反驳,想一下道:“它能以弱小之躯活到今天,多半是以赴火而死的同类的尸体为食,长成这般个头至少得有两三百年以上。” “噫……” 墨烬离把嫌弃地蚕王扔到案。 梵行把蚕王吸到手上道:“谢太子殿下赏赐,告辞!” 转身须臾间回到拂云阁,把天炎蚕王放到梨树上,只见它拱动着肥硕的身体,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开始吐丝结茧。 “原来它们都在这里!” 墨烬离竟跟了过来,看到满树结茧的蚕虫忍不住感叹。 梵行看着天炎蚕王道:“序儿闭关时无法收敛自己的气息,它们都是被序儿的气息吸引过来,如今还是这些蚕宝宝,再不苏醒真不知道能吸引来什么东西。” “吕序闭关的时间实在太长了,要不本殿去一趟漓宫,向那位前辈讨教一二。” “此时去打扰,合适吗?” 梵行有所顾虑,到底那位前辈身份不明,他可以是任何一方势力的强者。 墨烬离认真想一下,用传音入密道:“本殿打算把域外或者的事情说与他听,暗暗观其反应判断敌友,提前做好应战的准备,以免到时腹背受敌。” “哦对了,以你的修为能探查到那位前辈的修为吗?” 墨烬离只知道对方一名仙修,在寒池下面修为不知多少年月,修为一定高得离谱。 梵行淡淡道:“那是触碰到仙的人物,能合天地之力作战,我们只是拥有资格,若与之相拼胜负未可知。” “本殿先去问问,再提吕序的事情。”墨烬离打算离开时,忽然又停下道:“吕相抚的是什么曲子,用梵音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对序儿管用就行。” 梵行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旋律,之前吕序也用琵琶弹过。 那是她娘亲哄她睡觉时哼唱的曲子,看来吕相修为提升了,觉悟也跟着提升,知道女儿需要的是什么东西。 “本殿走了。” 墨烬离对小事情不感兴趣,岂料他前脚刚走宫里的人后脚便到。 黄内侍见过礼后道:“皇上差奴才来通知吕相、梵先生,四国等不及了,要求挑战三天后进行,皇上已经答应。” “序儿还没有出关,如何接受他们的挑战?” 吕颐惊讶地问,皇上又不是不知道序儿情况,怎会贸然下旨接受挑战。 第201章、 你们来单挑啊 漓宫。 寒池边上。 “他们是几个意思?” 四国公主挑战吕序不成,变成四国皇室成员挑战南离国皇室成员。 墨烬离最难以接受,他本应是看戏的人,结果却成了戏中人,吕序最好在挑战结束再醒。 “本殿跟你说话,好歹不回应一下。”半天没有人回答,墨烬离伸手在梵行眼前晃了晃。 “应该是想摸一下我们的底。”梵行负手立在寒池边,刺骨寒意阵阵扑上,脑海里出现吕序泡在寒池里,从挣扎到绝望沉下池底的画面。 “挑战皇室中人,能摸到什么底?”墨烬离讥讽地笑笑。 南离建国立朝近千年,惊才艳绝的人物寥寥无几,如今皇室能拎出来溜的就只有他们俩。 “我也想不明白。” “你们不知道不奇怪,南离国本就是一个奇特的存在。” 从寒池传来苍老的声音:“域外大部分国家,最好的修炼资源都掌控在皇室手上,是以皇室中人修为最高。” “原来如此,谢前辈指点。”梵行拱手道:“晚辈还有一件事情想请教前辈,有没有一种人在闭关时,旁人只需要吸取她散发的零散真气就能提升修为。” “你说的应该是一种修炼体质。”苍老的声音犹豫一下才出声。 “什么体质?”墨烬离马上问追问。 “圣灵体。”苍老的声音继续道:“据说拥有这种体质的人,就像能不断涌出灵气的灵脉,不过……” “不过什么?”梵行紧张地问。 “拥有这种体质的人很容易被发现,一出生就会被仙修门派带走。” 寒池下前辈沉默一下道:“如果你们要问的人是那个小丫头的话,你们大可不必担忧,她要是圣灵体四年前本座就已经把她送回师门,哪里会留到今天。” 梵行暗暗松了口气…… 墨烬离有些失望道:“既不是圣灵体,为何有在她闭关时,守在她旁边就能突破。” “本座早就说过,她是颗人形神丹,散发出来的气息也是有药效,在她身边打座领悟自然能够突破。” “……”梵行还想问却被墨烬离拦下,抢先道:“按前辈的话,最近京都频频以地下生灵出没,也是因为被小丫头散出的零散气息。” “的确如此。” 老前辈淡然回答,却让人觉得他有所保留。 梵行面带笑容道:“谢前辈指点,不知前辈对这次域外强者意图入侵有何看法,能否为晚辈指点迷津。” “本座又没经历过,如何指点你们迷津。”老前辈有些不耐烦,墨烬离忽然高声问:“不知前辈故国何处,他日晚辈出游代前辈去瞧瞧。” “什么故国,本座的国家好着呢。” 忽然一股水柱冲向墨烬离面门,墨烬离没有防着被淋得像个落汤鸡。 梵行面带笑容道:“恭喜前辈修为又进一步,不知前辈年轻时可曾拜入修仙门派,他们的修炼资源如何?” “本座曾经拜入过仙门,才知道修炼资源的大头通常是皇室占了去,其次才是各大修仙门派,但有些年代久远的门派底韵深厚,跟一国皇室差不了多少,有些甚至要更深厚。” 梵行回味一番前辈的话,淡淡道:“按前辈的意思,一旦域外有国家想入侵南离,不仅有国家军队参战,修仙门派也定会派人参战,对吗?” “你说得没有错,各大修仙门派也会派人参战,你们面对不止是国战,很可能是与数国同时开战,届时你们还要分心对付各大修仙门派的仙修,所以你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否则南离不是亡国,而是彻底被抹杀干净。” “本殿正后悔当初没听从吕序的建议,带上火器闯入敌人后方,先毁其粮草、兵械阻止他们发兵。” “眼下动手也不迟,只是如今年都过了,大理寺问出东西来了没有?” 梵行冷笑一声道:“序儿能用琴曲削掉三境高手修为,你为何就不相信她能用琴曲出问出线索呢?” 从寒池传出一阵讥笑,老前辈再次开口:“他们不是不相信她能办,而是害怕她能办到,从此他们在她面前再没有秘密可言,他们甚至不愿意看到一个女子比他们强,所以他们才不会支持她的想法。” “想不到前辈对朝堂之事也有所了解。”梵行略感到有些意外,就听到对方道:“本座也是男人,也不喜欢女子能力超过我自己,更何况是身处庙堂的男人们,他们更看不得女子比他们强。” “南离朝也有女子为官,却未有人反对过,为可就容不下一个吕序。” 墨烬离想不通,南离国不止古骄龙一名女官,朝臣为何独针对吕序,况且吕序向来不过问朝中事情。 前辈苍老的声音继续响起:“那些在朝为官的女子再强也威胁不到他们,但小丫头不是寻常女官,她跟你们一样是会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强者,以他们的鼠目寸光岂能允许此等事情发生。” “晚辈明白。” 墨烬离马上清楚原因所在,后面知道如何处理。 梵行想一下道:“前辈,序儿这次闭关,花费时间为何如此长。” “修为到了你们这种程度,闭关三年五载都是寻常事,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以后这种小事不要来打扰本座。” “是。” 无奈地应了一声是,梵行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 但是…… 三年五载,是不是有点长。 墨烬离笑嘻嘻道:“三年五载嘛,忙着忙着就过去,别急啊。” 梵行朝寒池拱一下手,转身道:“无妨啊,我守着序儿三年五载,太子殿下便与四国皇室之人斗吧。” “你不是皇室中人啊?” “我姓梵。” “你爹姓墨啊。” “我还没认祖归宗,玉牒上没有我名字,还不算皇室中人……” “你父王已经回来了,认祖归宗马上安排上。”墨烬离笑嘻嘻道:“那天看到逍遥王,你们长得可真……” “逍遥王,哪个逍遥王?”寒池下的前辈忽然开口问。 “本朝只出过一位逍遥王,是本朝某位帝王的幺子。”墨烬离不慌不慢介绍道:“逍遥王出生时,那位帝皇已经存在四百多年,如今逍遥王已是两百岁之龄,看起来却跟四十出头的人差不多,想来修为也在三境之上吧。” 寒池下面久久没有传来声音,两人正欲离开时,前辈的声音才幽幽响起:“没想到又是一个两百年,怪不得域外强者跨域而来,你们俩得好好准备,没准这是一个南离国重新大放异彩的机会。” “前辈……”梵行想到了天域之城。 “叫什么前辈,叫祖父。”寒池下传来一声怒斥。 “???!!!!”转折来得有点快,梵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没见到亲爹却先见到祖父,一时间有点不适应。 “艹,大型认亲现场,没想到现实比话本还狗血。”墨烬离感叹一番道:“出个门都认上亲戚,本殿收回方才的话,墨氏还是出了不少奇才,老祖宗您如今是什么修为。” “你堂堂一国太子,说话怎生得如此粗鄙。” “本殿这叫不拘小节。”墨烬离不以为然道:“谁规定太子说话一定要文绉绉、酸溜溜。” “你这个小子……”寒池下传来一声叹息:“如今嚣张,将来进了修仙门派是要吃苦头的,在那人家可不管你是什么太子殿下,就你说话的态度,在修仙门估计都活不过三天。” “本殿去修仙门派干嘛,在自家修炼不好吗?”墨烬离不以为然道:“本殿是储君,岂能轻易出国远行。” “算了,现在跟你说了也是白说,将来你自己会明白。”老前辈声音才落,就有一股力量把他们轻轻推开,跟寒池保持十丈以上的距离。 “老祖宗脾气真大!” **** “寒池下面的前辈说了,序儿这样的的境界,闭关三年五载是寻常事。” 梵行回来后,看到吕颐几次欲开口又止,主动告诉他情况道:“序儿的功法睡得越久,醒来修为便越高,吕相不必太过着急,三五年不过是弹指一瞬间。” 吕颐愣一下道:“本相倒是不着急,只是春闱就在下个月,以你的才华拔得筹不在话,你要是不介意提亲时,序儿人不在场的话自然也不必着急。“ “关于这个问题,景泽也一直在思量,介时该如何解决。” 梵行看一眼紧闭的刻意,淡然一笑道:“提亲终究不是成亲,序儿在不在场无所谓,当然在场就更完美,但人生嘛总是要有点遗憾才完整。” “你确定序儿出关后,仍然愿意嫁给你。”吕颐像是在故意逗梵行。 “放眼南离国,除了我谁敢娶呀。”梵行一语双关,他认定的人谁敢抢,以吕序实力也没人敢娶。 吕颐冲着紧闭的房门抿唇笑道:“女子确实不该太过强悍,在没有强者入侵时,大家还是保持普通人的状态比较好,以免给大家造成太大的压力。” 南离国还是以普通人为主,他们接受新事物需要时间。 “明白。” 梵行自然没有意见。 吕颐想一下问:“提亲须得有长辈在场,到时你打算让谁陪你一起上门提亲。” 论辈分皇上都排在他后面,无法代行父母之责,梵行想一下道:“太子殿下方才提起,逍遥王回来了……” “你应该叫父王或者父亲大人。”吕颐面带笑容提醒:“许是皇上想着春闱后你要向序儿提亲,须得长辈陪同方合礼法规矩,特意派人寻访并通知逍遥王。” “他既回来,为何不来见我?” 梵行刻意避开前面的问题,责怪父亲明明回来却不主动相见。 吕颐想一下道:“山不来就我我就山,他不来见你你便寻他,就凭你这张脸他还敢赖账。” “……!!!”梵行怔了一下:“您说他不来见我,是一时无法接受自己有个儿子,还是不想承认他跟我娘亲有过一段情,连带着不想与我相认。” “逍遥王是个有担当,你是他的儿子,他不会不承认。” “谁知道呢。” 梵行向来喜怒不形于色,难得地露出一丝情绪。 吕颐也没有说什么,到底梵行也是才二十出头的少年郎,总会有迷茫的时候。 “你慢慢考虑,宴会还没有结束,我不能缺席太久。”吕颐拍拍梵行的肩膀:“至亲骨肉,无论你提什么要求,都是理所当然,不用考虑太多。” 吕颐走后,梵行坐在琴前兀自出神。 忽然感到有一道诡异的目光,四处扫一眼却没有任何发现。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四国挑战吕序不成,换成挑战皇室成员的消息传开,在坊间引起不小的反响。 最让他们困惑的是,为什么这些国家总喜欢挑战南离国,最后也不知道谁给了答案:因为南离国太强大,他国只能通过挑南离国战刷存在感。 答案得到广大百姓的认可,锦国、北罗、宇光、苍龙四国从头到尾都没有人出来辩解,就像默认南离国给出的结论。 到了正式挑战那天,演武场再一次人满为患。 上次九位公主挑战吕序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如今又有四国皇室挑战南离国皇室。 此轮挑战唯一不同的是,南离国一方事先并不知道,对方要挑战什么样的项目,观看的人心中也充满好奇,不知道四国又要玩什么花样。 比才学、比武功,还是排兵布阵。 大家心里都没有谱,墨烬离带着几位皇子坐一起,梵行跟各大世家的天骄坐一起。 墨烬离带着黄金面具想低调也没办法,倒是梵行故意跟众人穿一样颜色的衣裳,坐在诸位天骄中抢眼但不扎眼,倒没有特别惹人不注意。 “梵先生,你故意跟我们穿一样,是何意?”明净一脸嫌弃地问。 “在下今天不想做太阳,扎眼。”梵行面若出水芙蕖,清雅高贵,低沉的声音端的让人信服。 忽然从对面传来一声挖苦:“南离太子,你们的阵仗有点大,不仅带上几位皇弟,还稍带十多位军师,你们这么安排是不是有点公平。” “四国挑战一国,何来公平。”墨烬离不紧不慢道:“想要公平,你们来单挑啊。” 第202章、又见仙门上师 “单挑!” “单挑……” 观看席上,众人马上大声附和。 顾清舟扫一眼对方坐席,皱起眉头压低声音道:“四国皇室的成员竟穿得一模一样,传出去成何体统。” “自然是为了方便一会儿作弊。” 梵行淡然回答,但他的音量却不小,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 明净马上哦一声附和道:“梵先生说得极是,一会儿遇着某些挑战,某些人不擅长时,正好偷梁换柱,反正他们穿着同样的衣裳,再加上脸生,若不细瞧根本不会发现。” “你们南离国人才济济,不倾四国之力,我们如何敢挑战你们。”对方从席中一人恬不知耻地解释。 “你是哪国的皇室成员,本殿瞧着面生的很?”墨烬离漫不经心地问一句,观看席上立即炸开锅,当下就有人毫不避讳地大声道:“早知道你们会作弊,没想到会做得如此明目张胆,脸忘带出门吧。” “世风日下,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皇族。” “你别侮辱猫猫狗狗,不然吕序小姐会跟你急。” “你们这贱民竟敢诋毁皇族……” “皇族才不是你们这般做派,要是不懂往对面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皇族。” 前来观战的人根本不买账,仍然你一言我一语地冷嘲热讽,一时间大家吵起来,快到完全分不清谁在发言,直到墨烬离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大家才停止攻击四国皇室成员。 “南离太子反应有些慢,话都说完才制止。” “想要脸面……自己挣。”墨烬离懒洋洋道:“擂台都摆好了,挑战项目就虽再藏着掖着,说出来吧。” “哦对了,千万整那些诗词赋曲,看得人直打瞌睡。”墨烬离想一下道:“顺便提醒你们一次,上次三国六部挑战我朝吕序小姐,靠着作弊也输得十分难看,你们可要考虑清楚。” “南离太子嫌诗词歌赋无趣,不如来些激烈点。”另一位不知哪国皇室成员忽然开口道:“我听闻去年南离国的人能以一敌九,不知道……” 欧阳舍冷冷打断道:“这位殿下若是太子理应自称本殿,若是皇子该自称本皇子,或是本宫。“ 开口就露陷,众人忍俊不住偷笑,观看席里还传出一道娇脆讥讽:“大笨蛋,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你们该不会是哪里来的野道士?” 这是有意要点破对方的身份啊! 墨烬离马上抬头看向观看席女眷区域,一眼就认出笑得前俯后仰的吕沐雨。 吕家姐妹就坐她旁边,再往旁边是梁兮、燕于飞,以及范辰的夫人沈氏,他们都是跟吕序交情不错的人,他们坐一起并不奇怪,奇怪的旁边还坐着一名陌生女子,竟也是笑意盎然。 陌生女子长相…… 怎么说呢,明明看了,却马上便会忘记。 墨烬离心中生疑,暗暗传音给梵行道:“你悄悄看一眼,沈氏左侧的女子是谁,本殿看了竟记不住她的长相。” 梵行漫不经心地抬头扫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传音道:“许是哪位新晋官员家的女眷,不知京都女子间的恩怨,见着有空位就坐下吧。” “重点是本殿竟记不住她的长相。”墨烬离重提重点 “无关紧要之人,殿下记她做甚?”梵行漠然反问,丝毫不在乎场外的人物。 “你不觉得此事甚异吗?”墨烬离还是觉得有问题,梵行淡淡道:“你若觉得有问题,让宝光过去瞧瞧便是。” “宝光,挑几样果脯、点心拿过去,说是本殿赏吕家几位姑娘,告诉他们:吕序不在,让他们多吃东西少说话,以免引起对方注意危及性命。” “是,殿下。” 宝光领命退下,招呼两名小太监一起走。 古眠看看太子又看看梵行,冷冷道:“你跟太子殿下眉来眼去,在暗暗传什么情?” “殿下瞧上了一个女子,托我回头帮他打听打听。”梵行下巴往女宾席上扬了扬,几人纷纷看过去,目光匆匆从众女脸上扫过。 “吕家的姑娘就是出挑。”明净摇摇头道:“跟这么多女子坐在一块,一眼瞧去只能瞧见他们。” “瞧不见才安全。”顾清舟心里承认明净的说法,但是:“想想吕序每天面对的糟心事情,你我真应该好好庆祝他们没有被瞧见。” 明净叹气道:“奈何他们都心比天高。” 目光往墨烬离身上扫一眼,顾清舟马上明白他的意思,盯着梵行人女子不少,盯着太子殿下的女子更甚。 尤其是出身显贵的女子,范辰压低声音道:“闻说皇后娘娘原是看上吕家四小姐,贵妃娘娘看五小姐,奈何人家姐妹俩都不愿入宫,真不知道为何那么多女子此执著嫁入皇室。” 古眠冷冷道:“你家就没有姊妹想嫁太子吗?” 范辰道:“他们喜欢梵先生。” 梵行莫名被点名,温和开口道:“范兄还是劝他们另觅佳偶吧。” “闻说皇后娘娘打算重开宣院,届时请梵先生回去做夫人,你应该不会拒绝吧。”顾清舟面带笑容问,其实皇后娘娘若开口,梵行根本无法拒绝。 范辰代为回答:“梵先生参加今年春闱,中举后定是要入仕,怕是不会再屈就宣院。” 明净讶然地看向梵行道:“听闻梵先生常在京畿处走动,在下以为梵先生已经入体仕,没想到竟要参加春闱,凭自己的实力入仕。” 梵行面然自若道:“在下倒不是为了跟仕子们争状元,只是曾在吕相面前立下誓言,考得状元便上门提亲。” 顾清舟叹一口气,压低声音道:“梵先生,在下提醒你一句,提亲可以……但是请低调些,万一那些仕子们知道你与吕序要订亲,一时想不开集体闹自尽,今年春闱岂不是白增设,往后的秋闱怕也无人参加。” “不至于吧。” “很至于。” 梵行话音刚落,马上遭到几人集体反驳。 明净叹气道:“你不知道她离开凉州时,凉州仕子们哭晕过去多少,甚者割腕自尽,全城的医馆、大夫告急。” 梵行暗忖还是低估了小丫头的魅力,面带笑容道:“在下只听闻凉州仕子们送了序儿一程又一程,割腕自尽的倒是未曾听闻,许是又跟外间传你们跟序儿那般,只是些流言蜚语,以讹传讹罢,当不得真。” “梵先生说得极是,都是些以讹传讹的流言蜚语。”顾清舟清了清嗓子道:“今科春闱凉州不少仕子参加,他们要知道你要向吕序提亲,吕相还同意,天知道这些仕子又会闹出什么事端。” “这些人若连这点打击都受不住,皇上留他们有何用。”梵行提起面前的茶壶,对范辰道:“才泡的雀舌,你……” “要要要……”不等他把话说完,范辰马上把杯子送过去道:“你参加春闱本就是降给打击,还在这里说些风凉话,你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梵行漫不经心道:“他们能参加今天的春闱,是沾了在下的光,理应对在下感恩戴德。” 范辰打了一个哆嗦,端稳茶杯道:“看在这杯茶的分上,我劝你接受顾兄的建议,跟吕序提亲的事情尽量低调,莫要因此引发流血事件,大喜之时见血光不吉利。” “京都大部分人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他们既来了京都,没有道理不知道。” “你跟吕序在一起的事情,只在艳情话本里、在说书先生的嘴里,在坊间酒楼茶肆悠悠众口流传,他们总结成一句话:流言蜚语,不足取信。” 范辰笑笑道:“若不亲眼所见,我都不相信你会对吕序动情。” 梵行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们没有看过序儿寒毒发作时,浑身覆盖着冰霜的画面,若是看过也很难不动容。” 自从在进水口第一次看到,吕序身覆冰霜趴血泊中奄奄一息,他再也无法忘怀那个画面,就像是有一根刺扎在心里,若不拔掉永远无法平静,才有了用自己的血救她的念头。 或许从在宣院大门前,第一眼看到她时便心动,那滴血正好把他们绑在一起。 梵行兀自出神,就听到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过年前,几位仙师莅临我苍龙国,他们擅长炼制丹药,服用他们炼制的丹药,能在短时间至少让你们提升一个境界的修为。” 骤然听到有人提起苍龙国,梵行收回思绪看一眼对方,就听到墨烬离道:“修仙门派的上师啊,我们南离国在年前倒是俘虏了一大批,如今正关在大牢里,天天严刑伺候愣是不肯吐一字,看来他们比沦落贵国的上师有骨气啊。” 噗…… 范辰不小心笑喷,幸好众人被修仙门上师吸引,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小失误。 苍龙国那人怔一下道:“早闻南离国人作风彪悍,曾有人一剑破千军,没想到连仙门的上师也不放在眼内,不仅俘虏他们还天天严刑拷问,你们是不是弄错。” “他们也擅长炼丹药,确实在短时间内制造出一批三境高手,以及上百名九品巅峰,与同行还一群狼,领头的是匹通体雪白的雪狼。”墨烬离辰角微微扬起道:“不知跟贵国的上师们是不是师出同门。” “本殿不曾看到到狼,倒是看到一位女仙,风姿神韵真是教人过目不忘啊。” 苍龙国那人一脸痴态,范辰搭搭嘴道:“仿佛看到某些人瞧见吕序时的画面,看来吕序有强敌。” 梵行冷哼一声道:“序儿从来不做以色惑人此等下作事情。” “仅此一点那人便没有资格跟吕序相提并论。” “这女仙不会就是四国公主之一吧。” “你们谁见过?” 几人你一言我一训讨论起来,压根没把挑战放在眼内。 墨烬离咳嗽两声,懒洋洋道:“你们特意提起仙门上师,难不成是想让他们代替你们出战,跟我们比划不成?” “挑战之前也没说明,非得本人应战吧。”一人得意洋洋回答,墨烬离听到也不生气:“很好,你们要如何个比法,是比文还是比武,还是比兵法,还是直接拼命呢。” “你们连上师都能俘虏,自然不怕与他们交战,不如大家一次下场拼个你死我活,节约点时间嘛。” “原来是想看看我们俘虏上师的手段。”对方一开口,墨烬离马上明白对方的用意:“好啊,拼个你死我活,不知道几位上师能否的报一下修为,实力悬殊太大比起来没意思。” “南离太子真是自信,竟没有一丝犹豫便应下我等的要求。” 说话的人眉眼里竟一丝熟悉,墨烬离想一下道:“不知你是锦国哪位皇子,或者说跟本殿一样位居东宫。” “兄弟姐妹嘛,眉眼总有几分相似。”那人怔一下道:“本宫青荼,是青蘼同胞兄长,亲妹妹死在南离,兄长自然要过来打听清楚原因,想把她的遗体带回锦国安葬。” “青蘼公主死于她的自大、愚蠢,以致连一点灰都没有残留。” 墨烬离不假思地回答道:“离火之城可不是锦都,有些建筑存在的时间,早南离国建朝就已经存在,有些地方连我们都不敢贸然进入,青墨皇子和青蘼却是百无禁忌。” “所以呢?”青荼问。 “离火瞬间把她烧得连灰都不剩,不然……” 墨烬离笑笑道:“所有人的遗体我们都一一归还,没道理不归还青蘼公主的遗体。” “本皇子不信。” “你可以不信太子殿下的话,但不要怀疑离火的威力,还有……” 梵行面无表情道:“若不是皇上阻拦,我绝不会让其他人活着离开南离,他们得为无辜枉死的百姓赎罪。” 青荼冷哼一声,冷瞟一眼梵行道:“你是想为吕序报仇,听闻她差点死在那场动乱里,如今又一直闭关不出,莫非已经是病入膏肓,还是苟延残喘。” “你猜。” 梵行故意卖关子,满脸笑意看着对方。 苍龙国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梵行,面上愣了一下又恢复如常。 “静说些废嘛,开干吧。”古眠不耐烦地催促,对方一人起身道:“俘虏了一批上师,这样的笑话南离太子也敢开,就让本上师领教一下你的厉害吧。” 第203章 、演武场外的意外 “方才还说要打群架,怎么又变成一挑一,修仙的都这么善变吗?” 墨烬离故意讥讽一番,只见那人轻蔑一笑道:“你们太狂妄了,竟敢挑战仙门的尊严,本上师要教训教训你们,尤其是你太子殿下,本师也要你尝试一下被鞭打的滋味。” 面对那人的轻蔑,墨烬离无奈道:“本殿不杀无名之辈,报上你的家国或门派和姓名吧。” “玉清门下弟子淳于晟,领教南离太子的高招。”那人不假思索报上门派和姓名、 面对淳于晟的认真肃杀,墨烬离笑嘻嘻道:“还是套路管用,一句话就让他主动报上姓名,都不用严刑拷打。” “谁严刑拷打,你也配。” 淳于晟用一种看将死的人的目光,扫一眼墨烬离道:“南离太子死,不知何人会得利。” 墨烬离敛起笑容道:“淳于上师,请……” “上路。” 顾清舟帮墨烬离说出后面的话。 明净马上摆摆食指道:“以殿下的性子,应该是去死吧。” 梵行摇摇头道:“你们都猜错了,请字后面是另一层意思,应是请傻子为南离国谋福利。” “什么福利?”古眠马上问 “问范兄吧。”梵行把问题推给范辰。 范辰咳嗽两声道:“大牢里关那些的上师,殿下都安排人吸走内力,用以提升我们的实力。” “还能这么操作!” 古眠一脸惊讶,就看到对面一道身影掠起。 淳于晟已经动了,但对象不对啊,说好要教训太子殿下,人却突然冲向他们。 几人毫不犹豫拔剑,就听到梵行叹气道“茶凉了”,把茶水往前一泼,恰好淳于晟出现,茶水全落在他脸上。 望着满脸茶水的淳于晟,几人一脸错愕,回神后想笑又不敢笑。 梵行一脸错愕道:“上师不是要挑战太子殿下,怎么会出现在同我等面前,莫不是仙术未修炼到家。” 傻子都看得出,淳于晟想偷袭几人,不想被梵行一杯茶水拦下,还偏偏说他是仙术未修炼到家,分明讥讽对法是个半吊子仙修,功法未成就敢出来招摇撞骗。 “上师,仙术未成挑战本殿,你要吃大亏啊。” 墨烬离轻轻飘落演武场中间,周身没有任何波动,却散发一种不可侵犯的皇气圣威。 淳于晟冲着梵行冷哼一声,手一拂抹掉脸上的茶水,转身出现在演武场中,望着站在对面,戴着金色半脸面具的墨烬离道: “据说你从不在人前摘下面具,如何证明你就是南离太子殿下。” “你废话真多呀,故意拖延时间呐。”墨烬离懒洋洋催促道:“你再不动手,本殿可要出招。” “太子殿下急着去见阎罗王,本上师就送你一程。”淳于晟手放在剑柄上,刹那间天上风起涌,京都响起阵阵兽啸,凤鸣虎啸狼嚎,把在场的人都吓懵掉。 淳于晟得意看着墨烬离,内心惊涛骇浪。 南离京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怎会同时存在这么多的神兽。 缓缓抽出寸许锋芒,强烈的压迫感涌向四面八方,凡习武者都觉得自己头上顶着一座大山,压得他们快要窒息。 “怎么回……” 古眠从牙缝里挤出半句话,就像喉咙瞬间被掐住,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再观身边其他人,除了梵行外每个人都咬紧牙关、面色涨红,就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又不愿意变下腰。 墨烬离轻轻一跺,所以声音瞬间消息,众人身上的压力也消失,他扬嘴角一笑道:“抱歉,家里宠物有些多,受不得惊吓和刺激,上师还是速战速决,本殿压制不了它们多长时间。” “你……请拔剑!” 淳于晟本想像震慑苍龙国一样,借着剑势给南离国一个下马威。 没想到眼前的男子只是一跺脚,就把剑势化为虚无,即便如此也不想有失上师颜面,硬着头皮让对方拔剑。 墨烬离笑得像只活里万年的老狐狸,故作惊讶道:“拔剑干嘛,万一失手伤了上师性命多不好,就算上师将生死置之度外,毁了附近的花花草草也是罪过。” “果然狂妄。” “你是客,先出招吧。” 淳于晟不再犹豫,咻一下拔出配剑。 以为还以会跟先前一样,引来一阵异兽骚动,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 低估这些人的实力,淳于晟不再犹豫,试探性地出一剑,四国的人脸上充满期待,等着一剑带来的风起云涌。 然…… 等了半晌。 没有风起云涌,就像会武功的人平平刺出一剑。 四周没有任何真气的涌动,墨烬离微微侧身闪过,笑言道:“上师是在逗本殿玩吗?” 淳于晟此时心里也没底,明明能引起风云变色的一剑,为何却没有任何动静,在四国明明就可以,就听到一道娇俏的讥讽声: “什么狗屁上师,还没我府上护院打得厉害。” “噗……” 观众席众人哄堂大笑。 四国的人都惊呆了,在他们国中可不是这样的画面。 他们亲眼看到淳于晟拔时,天地间狂风四虐,乌云自天边涌起,眼下没有动静是什么情况。 淳于晟铆足劲把余下几式使出,墨烬离都轻松避开,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一招在别国,能让近距离观看的人吐血昏迷,眼前所有人都没有任何不适感。 “不应该啊。” 青荼的表情从期待变成惊讶,再变成无法理解。 北罗国皇子拓跋容皱起眉头:“淳于上师是不是最近太过劳累,没有正常发挥实力。” “你……” 淳于晟回难以置信地看着墨断离,无法接受内心的真实想法。 修行近三百年,实力在仙门虽只是中下水平,但在普通人面前绝是仙神般存在,受众人生朝拜的强者。 眼下灵脉没有受阻,灵力在体内运转也正常,打出去却不如普通江湖人的内力,若不是自己修为出了差错,就只有一种可能:对方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怎么可能? 他调查过的,墨烬离没有离开过南离国。 意味着他没有进过仙门,没有修习过相应的功法,他不可能如此强大。 墨烬离笑问:“本殿如何?” 淳于晟此时已经心神大乱,哪有心思回答,一股脑地使出全部绝招。 剑光如影让人看不清,却连墨烬离的衣角都没有碰到,众人正因没看到好戏大失所谓时,突然天地骤暗,风云幻变,狂风四虐,随之雷声阵阵…… 墨烬离和梵行相视一眼,就听到淳于晟一脸震惊道:“惊梦仙子花无心在与人交战,是什么人能让她拼尽全力。” “什么惊梦仙子?”墨烬离幡然醒悟,揪住淳于晟的衣领,把他拉到面前:“本殿正奇怪,你们发起的挑战却又一再拖延时间,原来你们还有同伙,声东击西想干嘛?” “……”淳于晟。 “那个什么仙子在哪。” 墨烬离冷声呵问,那气势似是要把淳于晟生吞活剥。 淳于晟咕噜咽了一下口水道:“惊梦仙子无意中看到贵朝的吕文相,说要把他掳回去当男宠。” 在场的人顿时三观被毁灭,随之又感叹吕相风采不减当年,人到中年依然有女人觊觎,而且还是被一仙女瞧上,不知道吕序小姐会不会气得直接出关。 “吕相真是让我辈惭愧。”明净一脸唏嘘道:“如今还被仙子惦记上,梵先生要过去帮忙吗?” “本上师,不,在下觉得不需要。”淳于晟战战兢兢道:“惊梦仙子不敌对手,正处于下风。” “吕相才晋升人境不久,绝无可能把一位仙修往死路上逼,难道是吕序……”墨烬离的话还没说完,梵行就在众目睽睽下玩凭空消失。 “他……”古眠结巴半天道:“他还是人吗?” “你在人字前面加个神吧。”范辰司空见惯,不以为然道:“吕序也可以,但据说准头不太好,容易偏离目的地。” “你这么说吕序不怕她生气吗?” “现在她哪有心思管我,八成在揍那个什么仙子,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几人猛地哆嗦一下,就听到墨烬离道:“你们还要比吗?不比的话本殿要去看热闹……不,在这里也能看热闹。” 众人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就看到扑嗵一声从空中摔落一个人,确切点是一名衣衫凌乱,鬓松环乱的女人,女人趴在地上顾不得痛胡乱拢好散开衣裳,一双眼睛满是恐惧和慌乱,紧张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惊梦仙子!” 淳于晟一声叫唤,揭开女人的身份。 大家马上目光如箭,紧盯着眼女人,毕竟修仙的女人嘛,看看她跟普通女人有什么不通。 在场的人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是美的,削肩蜂腰翘展,容颜姣好,属于美人的一切她都拥有,若是衣衫整齐、头面干净的话,应该能一眼惊艳某人的一生,眼下却教人浮想。 惊梦仙子一下看到人群在淳于晟,冲着大声道:“淳于师侄,快带师叔离开这里。” 花无心在国宴上一眼看吕颐的成熟风流,趁今天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演武场上,到寒园大方向他求一朝鱼水之欢。 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向来让男子趋之若鹜,轻松俘获四国国君的颜色,竟会在南离国碰到钉子,吕颐不仅被他严词拒绝她的请求,还大骂她与荡女娼妓无异。 盛怒之下出手把他打成重伤,费了一些功夫收拾完他身边的小角色,就要得手竟被人从背后揪着发髻拖下床。 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清楚偷袭的人,就一记闷棍打在头上,痛得她几乎当场晕倒,等她反应过来,浑身上下已经挨了十几棍,顾不得形象痛得一阵阵哀嚎声。 好不容易才逮到机会逃跑,说什么也不肯多逗留,必须马上离开南离国。 淳于晟还没有回过神,就又看一名披散着长的女子,缓缓降落在惊梦仙子身边,手上还握着一根黑黢黢的大棍。 惊梦仙子一看到女子,脸上一下失去了血色。 后来的女子什么话也没说,扯住惊梦仙子的发髻,抡起大棍对着她劈头盖脸乱揍。 演武场回荡着惊梦仙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每发出一声哀嚎,众人不由自主地哆嗦一下,他们看都觉得浑身疼啊。 但是…… 揍人的女子的真很美、很仙。 即便披头散发,一袭皱巴巴的白衣也美得让人终生难忘。 顾清舟、明净、古眠、陆江停难以置信地用手捂着嘴巴,惊叹这还是当年追他们揍的小恶魔吗? 果然是女大十八变,小时候已经是个美人,长大后更是美得惊世绝伦,就连毫不顾形象地打人,也美出一番新天地,教找不到词形容她的美丽。 淳于晟已经傻了眼,惊梦仙子的修为比他不知高多少倍,如今竟让一个小辈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墨烬离见吕序一副要杀人的模样,暗忖莫非惊梦仙子得手了,玷污了吕相,要是那样他得盯紧点,免得吕序真的生生把人给打死。 嘣…… 一个意外之音。 吕序手中的大棍竟然断了…… 紧要关头,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有人都一脸懵。 陆江停起身要冲出坐席,却被范辰一把拉住:“你急什么,吕序身上又不止一件兵器。” 大棍断了,惊梦仙子暗暗松了一口气,望吕序心里骇然,这个女孩身上明明没有任何灵力波动的迹像,却压制得她毫无反抗之力。 南离国一定有古怪,得尽快回去向掌门禀明情况…… 啊…… 惊梦仙子没来得及多想,口中就不由自主发出惨叫声。 吕序手上又多了一条鞭子,别人看到不算什么,苍龙国的人却马上站起来,旁人可能不认得那根鞭子,但苍龙国皇室曾是梵氏属臣,一眼就认出那是天域之城的东西。 他们不明白,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何会落在一个外人手上。 眼看吕序又要抽第二鞭,墨烬离赶紧上前,抓住吕序的手腕道:“吕序,够了,再打下去你就要造杀孽,把她交给范辰处理,你想收拾就让范辰怎么收拾。” “让范辰在她脸上刺上荡妇两个字……不,要全身,全身上下都刺满荡妇。” “好好,本殿让范辰亲自刺……” 第204章 、无形的压制 “噗……” 范辰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顾清舟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紧张什么,殿下就是哄哄吕序,你没看到吕序眼睛都没睁开吗?” 范辰没吐血,惊梦仙子却是吐了一大口,先前棍子如雨点般落在她身上,她都只是痛得哀嚎,但是鞭子只抽了一下,打得她皮开肉绽,羽衣瞬间被鲜血梁红。 血腥味似乎刺激到吕序,甩开墨烬离的手,冲着惊梦仙子一阵猛抽。 惊梦仙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霎时间天昏地暗,风雨欲来……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感到无限的悲凉,眼泪不由受控制地往下掉。 “怎么回事,我忽然觉得好伤心,好想哭。” “我也是,就是觉得很难过。” “我的心好痛,好伤心。” “……” “怎么回事?” 墨烬离也没遇到这个种情况,一时间不知如何解决。 忽然一道身影出现,衣袖往惊梦仙子一挥,惊梦仙子马上晕倒,那种伤心欲绝的感觉马上消失。 “想死,没那么容易。” 梵行用带来的斗篷包裹吕序,把她打横抱在怀里。 墨烬离一脸不解问:“方才是怎么回事,大家都伤心不能自己,她一晕倒这种感觉马上消失。” “惊梦仙子被序儿打得差点化道。”梵行不咸不淡道:“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按理以惊梦仙子的修为,没道理在序儿手上会毫无反抗之力,何况序儿根本没有睡醒。” 淳于晟一脸惊悚道:“惊梦仙子可是元婴期正心境,怎么可能被打得差点化道,除非这根鞭子是神器,或者是染过千万生灵鲜血的邪器。” 梵行讶然看一眼怀中的吕序,伸手收起吕序手上的鞭子,重新戴在她的皓腕上。 鞭子存在了几千年,每一任主人都肩负着守护家国子民的责任,上面自然染上千万生灵的钱血,至于是神是邪在于使用它的人的本性。 想到此梵行故作一脸费解道:“元婴正心境是接近化神的大人物,逃不出序儿的手掌,真是教人匪夷所思。” “你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 墨烬离的疑惑,梵行也确实不清楚。 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地什么也没说,而是看向旁边的淳于晟。 淳于晟咽了咽口水道:“本……在下方才与太子殿下交战,明明灵力没有受阻,身体也没有任何异常,但出招却跟普通人无异,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你知道什么情况下会发生这种事情吗?” “排除在下方才说的身体原因,还有一种可能您的修为远在惊梦仙子之上,压制得在下无法正常发挥。” 淳于晟也不傻,知道无法硬碰硬,马上换上狗腿嘴脸,只要能活着离开南离国,回到师门把情况回明,他们一定对南离国感兴趣,想办法请诸位大能出山。 “吕序这是什么状态?已经出关?” 墨烬离也注意到,从开始到现在,吕序一直都是闭着眼睛。 梵行不咸不淡道:“殿下可以理解成父女连心,父亲有难女儿的本能反应,就当是序儿做了一场梦吧。” “梦里救父,话本都不敢这么编。”墨烬离扫一眼吕序,提高音量道:“惊梦仙子有没有得手,吕相有没有被玷污,其他人的伤势如何?” “惊梦仙子要是得手,序儿不会让她活到现在,至于其他人……” 梵行明白太子的用意,特意在此说明,是为了保存吕相的颜面,免得日后坊间流言不断。 “寒园其他人都命悬一线,我急着找上官守若救治,才会一时大意,让序儿追着惊梦仙子来到演武场。” 梵行垂眸扫一眼晕迷不醒的惊梦仙子:“是你伤的人就用你的血来救,以你的修为少几滴精血影响不大,左不过是降两级境界吧。” “精血乃修仙者的本源,怎可以轻易夺取。”淳于晟马上出声制止。 “那些被惊梦仙子所伤的人命悬一线,没有她精血熬不过今夜……” “区区蝼蚁,死了便死了。” 淳于晟不等梵行说完打断,丝毫不把普通人生死放在眼内。 墨烬离一听不怒反乐,笑道:“现在生杀大权在我们手上,你才是区区蝼蚁,再敢多言我马上让人吸干你的修为。” 梵行懒得跟这样的人争执,抱着吕序带着惊梦仙子转身离开,淳于晟急得大声道:“惊梦仙子出身尊贵的皇族,皇族血脉之精血,寻常人根本承受不起。” “你们如今跟寻常人有什么区别,南理国的普通人自然承受得起。” 墨烬离冷冷回一句道:“惊梦仙子就算是天朝凤凰,到了南离国也是只野鸡,还是只不知廉耻的野鸡。” 淳于晟顿时说不出话,眼下他们确实跟普通人无异,看来得尽快离开南离国,就听到墨烬离道:“还有你们,今天就给本殿离开京都,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南离必定发兵讨伐你们。” “……” 四国的人惊呆了,没想到墨烬离会直接赶人,还当众威胁,丝毫不给他们脸面。 青荼皇子还想说什么,墨烬离冷冷抢先道:“他们尚且不能在南离掀不起风浪,你们还有谈条件的必要吗?” “你也莫要太得意,须知道树大招风……” “你怎知道我南离国不是风,他们才是大树呢。” 四国的人闻得此言顿时无话可说,从他们向域外强者低头时,他们已经没有资格跟南离国比肩。 淳于晟没有心情理会四国的人,急巴巴道:“惊梦仙子是一朝公主,你们这样处理会引发国战。” “难不成你以为本殿像他们,狗似的臣服于你们吗?”墨烬离冷冷道:“回去给你们的主子带句话,南离不是他们撒野之地,胆敢冒犯管教他们有来无回。” “你……” “还不走。” 淳于晟才开口,就被墨烬离一句话噎住。 望着面具下冰冷的眼眸,淳于晟咬咬道:“惊梦仙子,你们要把她怎么样?” 墨烬离冷冷道:“你是不是不长记性,方才不是说得很清楚,是她伤的人自然用她的精血来救治,需要多少取多少,贵国想把她换回去须得拿出点诚意。” “太子殿下说得倒是痛快,他们会同意吗?” 淳于晟想煽动民意,强迫墨烬离,乃至南离国妥协,民意才是最可怕的武器 “我同意。”一个女子的声音大声道:“南离国没有怕死之辈,宁可战死,不做亡国奴。” “我也同意……”有一有二便有无数的声音跟随 “……” 淳于晟指着观看席上的人,半晌说不上话。 墨烬离淡淡道:“你也看到了,我们南离国都不是怕死的硬骨头,你那套在南离国不管用。” “你们等着瞧,将来的局面不是你们一国之力能应付。”淳于晟留下一句话,招呼同伙一起走,却被早安排好的龙雀营的人拦下。 “南离太子,这是何意。” “本殿让你走,可没说其他人也能走。” 墨烬离双手负在身后,长身玉立,竟有一副撑起天地的气象。 他向来是一副懒散姿态,陡然正经起来,在场的女子瞬间被他的顶天立地的气势吸引,纷纷向他送出秋波。 “太子殿下好帅啊!” “是啊,从前怎么不觉得呢?” “……” 在场的年轻女子们,你一言我一言讨论起来。 梁兮摇摇头道为:“先前还担心太子长得比自己好看,现在一个个都犯花痴病。” “长得比小姑姑还美,我也愿意得病。”吕沐雨故意随波逐流,暗忖道:“还好还好,马上就要离开京都,这辈子跟他都不会有交集。” “你们听我说,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吕宜把几人拉过来道:“我仔细想过来,现在开始习武肯定来不及,我们去求梵先生,让他把惊梦仙子的功力分别渡到我们身上,我们就可以在短时间内成为高手,你们觉得我的主意如何?” “我觉得行。”吕沐雨第一个同意。 “算我一个吧。”梁兮抢在吕婕前开口:“等我有了武功,看谁还敢欺负。” “那也算上我。”吕婕咬咬牙道:“没道理你们都学我不学,我可不想拉你们的后腿,我还要学得比你们好。” 四个人相互换一下目光,趁众人悄悄离开演武场,坐上马车一起来到寒园,径直来到吕序的拂云阁,对守在外面的梵行直接说明来意。 “你们疯了吧。” 知道他们来意,梵行都被惊得失言。 吕沐雨马上否认:“我们是很认真的,多一个人会武功,将来起战事就多一分力量。” “你们要真是为了战事,我可以成全你们,问题你们是吗?”梵行后悔给他们讲了母亲的情史,没想到吕家的姑娘的思想如此开放,一个个都想仿效母亲的人生。 梁兮犹豫一下道:“梵先生,小女的志向没那么大,只是想保护好自己。” “皇上已经警告过二皇子,他以后不全纠缠你,更不会与你父亲为难。”梵行淡然道:“至于说到安全问题,你们老实待在京都别乱路,自然不会有生命危险。” “梵先生,沐雨差不多要回南边,是不是应该有点武功防身。” “我怎么听说,太子殿下让你去宣院听讲,你父亲三公子已然同意,你不必急着回南边。” “……” 吕沐雨没想到梵行也知道此事,顿时就败下阵。 吕宜和吕婕相视一眼,跟梁兮和吕沐雨对比,他们最没有资格提要求,再说梵行说不行就肯定不会帮他们。 吕宜想了想道:“听闻青鸾他们都受了重伤,如今府上一个会操持的人都没有,需不需要我们从府里调派些人手过来帮忙。” “吕四小姐有心了,暂时不用劳动吕府。” 梵行缓缓道:“我已经从龙吟山庄调了人手过来帮忙,太医院也派了医女照顾他们,你们不必担忧。” 四人相互交换一下眼神,最后还是梁兮道:“既如此,小女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不打扰吕序小姐闭关,梁兮先行告辞,改日再来探望吕序小姐。” “序儿醒了,我会告诉她你来过。” “我们也告辞了。” 吕宜他们三也告辞,有些不甘地看一眼紧闭的房间。 四人离开拂云阁,吕沐雨压低声音道:“你们也别轻易放弃,梵先生不同意,未必小姑姑会不同意嘛。” “序儿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呢。”吕婕没好气道:“等她醒了,估计战事已经结束。“ “战事哪是说起就起。”吕宜不以为然道:“如今南离国富兵强,对方就算要出兵,也不会挑在此时,顶多是挑唆四国挑衅一二,真开战怎么也得烘托个三年五载。” “惊梦公主被困南离国,他们不会来营救吗?”吕沐雨不解地问。 “他们的人才在南离吃了大亏,在没有摸清楚南离的底细前,是不会贸然出兵,南离国此次挑战虽然胜了,但没有摸清楚对方实力,同样也不会轻易叫板开战。” 吕宜细细分析一番道:“至于开战结果如何,用不着我们担忧,反正我相信朝廷。” “四姐姐不愧是被皇后娘娘看上的人,分析起事情来头头是道。”吕婕话里有些酸,但又不得不承认,吕宜确实比她心思细腻。 倒是吕沐雨见梁兮满脸愁容道:“梁兮姐姐,你要是害怕,沐雨把一物赠与你防身。” 梁兮惊讶地看着吕沐雨,就见她取出一个小盒子道:“里面有一只蛊虫,它只会攻击男性,每三日往这个小孔滴一滴你的血便养活,碰到危险打开这个机关,它就会钻进男人的身体里,让人瞬间昏迷倒地。” “万一对方是个女的怎么办?”吕婕一听马上来了兴趣。 “我还有好东西。”吕沐雨取出一个红色吊坠道:“此物表面上是吊坠,实则是装着毒液小瓶子,你把它当成一件饰品带在身上,遇到危险时摘下来摔倒地上会生成毒烟,沾上一点就会全身溃烂。” “想要。” “我也想要。” 吕宜、吕婕像饿狼一样盯着吊坠。 第205章、 借助仙门力量 “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你们都会不得好死……” “本仙子以神灵的名义诅咒你,诅咒南离国所有人,你们都会不得好死。” “贱人、下等种族、卑贱血脉……本仙子作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本仙子要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 “……” 僻静的院落里,每天都有咒骂声传出, 惊梦仙子眼睁看着自己的鲜血,一次又一次滴进精致的小玉瓶里,却无力反抗和拒绝。 无论是威胁还是咒骂,抑或是挑逗,取血的男子都不会看她一眼,从容取血淡然离开,俨然在他眼里惊梦仙子跟一只血兽无异。 尽管惊梦仙子在南离会被压制,但是她的精血效力不输给梵行,两三天时间寒园又恢复往日正常生活。 期间恒帝来探视过,还在朝会上言明不能打扰吕相养伤,是以寒园的门槛才没有被踏破,但继被颂长公主盯后,吕颐再被域外公主盯上,坊间多少会有些声音,但很快被另一件事情带来热度淹没。 春闱即将开始…… 此事本来算不得新鲜事,新鲜的是梵行也参加。 大家都知道四年前,梵行就曾报名参加过春闱,但不知什么原因缺考,如今再次参加添加了不少变数。 “回太后,神君共安排三十人报名春闱,这些人当中哪怕只有一人考上,太后也算完成任务…”说到这里,刘姑姑犹豫一下道:“梵行也在考场,他会不会察觉我们的计划?” 太后不以为然道:“他们既不杀人也不放火,认认真真参加科举,考取功名,梵行能察觉到什么事情。” “奴婢是担忧,今春科举改了规矩,我们无法提前获知,唯有开考后考题才能往外面传,万一在传送考题、或者是往里送答案时被梵行察觉到,他会不会出手阻止。” “梵行就算是天才答题做题也要时间,他可是立了誓考取状元才向吕家提亲,哪有时间管我们的闲杂事情。” 刘姑姑知道劝不住,迟疑一下压低声音道:“太后,人死如灯灭,神君当真能让殿下复活,万一他只是为了骗您替他办事才随口一说。” “哀家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有一线希望让皇儿活过来,哀家都要试一试。” “太后……” 太后有些魔怔,刘姑姑也不知道如何劝说。 此事还得从定亲王出事后不久说起,有一位自称是玉清门下的神秘人见过太后,说只要太后帮忙把眼线安插进朝堂,就会请玉清门的掌门九月神君复活定亲王。 按以往春闱考题都会提前拟定,奈何今年却改了规矩,竟然皇上根据当下国情随机出题目,如此一来便不好办。 “当年以颂儿的名义,给皇儿网罗了不少幕僚,哀家养了他们这么多年,是他们为皇儿出力的时候,你去让他们仔细做好准备,考题一出立即作答,若有文章策论被选上中举,待皇儿登基定予以高官厚禄。” 太后说完叹气道:“哀家也是没有办法,墨烬离太强了,又有梵行和吕颐父女相助,还有那些伴读相助,哀家斗不过他们,根本斗不过他们啊。” “太后放心,奴婢会竭力促成此事。” 如今形势对他们不利,太后借助外力也无可厚非,刘姑姑深知此时反对也无用, 眼下只能先顺从太后的旨意,待科举后再另行打算,希望太后不会越走越远,害人不成还会毁灭了南离,就算殿下复活又何用。 **** 寒园 “你安心参考,本殿会替你守着吕序。” 墨烬离看着紧闭着房门,叹气道:“这丫头不会真要闭关三年五载,到时候估计战事都已经结束。” 梵行坐在吕序的摇椅中,眯着眼睛淡淡道:“目前是没有醒来的迹象,我对薄家的《焚月功》了解有限,不太清楚大成需要什么条件,需要多长时间。“ “吕序该不会想一股作气,直接仙斩追上你我吧。” “序儿从不是冒进的人,如今她进境太快根基不固,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会贸然进仙斩。” 梵行想一下道:“我猜她是在闭关期间,从血脉里领悟到什么,想一举突破《焚月功》的第九重,才会花费那么长时间。” “此事未必不是件好事。”墨烬离忍着笑揶揄道:“至少在成亲后,你不必天天冲冷水,半夜爬上屋顶吹冷风。” “放心,这点定力我还有。” 梵行心里明白,若不是破身会威胁她的性命,在她面前他会毫无抵抗力。 墨烬离好心提醒道:“吕序身负薄家血脉,薄家女子素有天生媚骨之说,从来没有男人能拒绝,但薄家女子的真情难得啊。” “殿下怎知我没有得到序儿的真情?” 梵行意味深长一笑,墨烬离恍然大悟,指指梵行一切尽在不语中。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墨烬离转入正题道:“你此番进考场参加春闱,帮本殿做一件事情。” “何事?”梵行问。 “太后安排了不少人参加春闱,本殿暗中调查这个些人来历,却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墨烬离沉吟片刻道:“想不通太后意欲何为,只能托你在考场多留几个心眼,发现他们有小动作及时阻止,以免他们破坏考场。” “这是小事,我会留意。” “进考场后,本殿会安排人,把他们的房间号传给你。” “太麻烦了。”梵行淡淡道:“开考后,我便把考场封了,除了我们的消息,旁的消息传不进来也传不出去。” “这可不是本殿要的结果。”墨烬离笑嘻嘻道:“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就好,本殿倒要看看太后要干嘛,没准本殿能反过来利用他们,你可明白本殿的意思。” 梵行嗯一声算是回答,忽然说起几位姑娘来找他帮忙的事情。 墨烬离听后有些无语,笑道:“这些小姑娘啊心思越发了不得,如今都想着不依靠男人,自己把日子过好。” “吕序若不是在最脆弱的时候遇上你,怕也会生出跟他们一样的想法。”墨烬离总觉得梵行是撞了大彩,才会对的时候遇上吕序,天时地利人和啊。 “殿下若是把面具摘下,我敢保证尼姑都会还俗。” “面具到了能摘的时候,本殿自然会摘下来,用不着你用激将法激本殿。” 说什么为了安全起见,说什么因为长得太好看,全都是说给世人听的借口,真正的原因只有给面具的人知道。 “惊梦公主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殿下打算如何处理?”梵行知道面具的话题不能继续聊,就话题换到惊梦公主上:“总觉得她盯上吕相不是偶然,会不会是想借着吕相试探序儿。” “挑战那天,淳于晟他们一再拖延时间,还有名记不住长相的女子,莫非是为了惊梦仙子拖延时间。” 墨烬离说出心中的疑问,梵行不以为然道:“殿下,惊梦仙子就关在大理寺天牢里,想知道答案直接去审,连她的精血我们都炼取了,抽她几下鞭子又如何,反正一场大战不可避免,还是抓紧练兵吧。” “其实嘛……”墨烬离顿一下道:“如果只是为了防身,本殿觉得几位姑娘的想法可以考虑。” “保护南离、保护京都,仅凭我们三个人远远不够。”墨烬离想一下叹气道:“将来战事一起,战线拉开,我们要兼顾的地方太多,未必顾及得了京都,多些帮手总是好的。” 梵行想一下道:“殿下觉得没问题就试试,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得先安排他们学习一点武功基础。” 尽管敌人未必有机会攻打京都,就算敌人真的攻打京,这些人也未必帮得上忙,至少平时不用为他们分神,把更多时间用来研究对付域外强者的策略上。 “问题是让谁来教啊?”墨烬离问。 “宣院不是要重开嘛,你安排一位会武功的女先生不难。” “吕序如何?”会武功的女先生,墨烬离马上想到吕序。 “你是想让序儿毁灭京都所有女子的自信心吗?”梵行冷冷反问道:“皇后娘娘无缘无故为何要重开宣院?” 提到重开宣院的事情,墨烬离更加无语:“大概是最近闲得慌,才会想找到点事情打发时间,本殿想着自从宣院关闭以后,年轻女子们闲得到处搬弄是非,不如让他们从早忙到晚。” “从前都是上半天歇半天,重开以后改成全天,宣院可以为他们提供午膳,以及休憩的厢房嘛。” “这话殿下大可以跟皇后娘娘讲。” 梵行想一下又道:“说到会武功的女先生,倒不如龙雀营调一个训练师帮忙。” 墨烬离翻了一个白眼道:“龙雀营的训练师,你是要把京都这些小姐们,都训练得跟青鸾他们一样厉害,以后谁还敢成亲啊。” “算了……”墨烬离自己想通透:“本殿收回方才的话,还是保持常态,免得引起京都百姓恐慌。” “近身交战我们很难占优势,还是在火器上多下功夫。”梵行想一下道:“殿下可以多搜寻这方面的人才,光靠明净公子怕是忙不过来,多个人多一分力量。” “吕序那根鞭子……” “惊华公主之物,我送序儿的订情信物。” 墨烬离顿时不想说话,咬咬牙道:“草,本殿是想问问,那根本鞭子是什么材质。” 梵行尴尬地咳嗽两声:“据说是天铁所制,具体是哪种天铁,历史太悠久,现在已经没有依据可查,与其在冷兵器上浪费时间,不如尽早问出他们国家、师门所在地域,用序儿的法对付他们。” “你都这样说了,本殿还能说什么呢。”墨烬离叹气道:“真怀念从前的生活,简简单单、普普通通多好啊。” “生活总是要往前看,永远停留在原地一成不变,只会被历史淘汰。”梵行意味深长看着墨烬离:“你瞧……域外的国家都开始修仙了,我们却还在追求武学上的进步,听起来是不是很可笑。” “趁着我们的火器对他们还管用,迟早出手收拾他们。”梵行轻叹一声道:“或许我们也该跟某些仙门合作。” “什么意思?”墨烬离不解地问。 “南离国是块修炼的福地,我们可以借助仙门的力量,培养出更多的仙修。” 梵行也叹气道:“殿下,火器能为我们争取到优势的时间非常有限,多用几次敌人就会发现它的缺点,南离得尽快缩短跟敌人实力的距离。” 墨烬离很清楚火器的缺点,上次雪城能败敌,是敌人没有防备吕序能修复火器。 “你打算借助哪家仙门的力量?” “打我懂事起,就被几位兄长算计,六岁那年差点困在一口废井里,无意发现了一条密道。” 回想往事梵行有些感慨道:“在密道里我遇上一位仙门的长辈,就是我后来的师傅,是他引我走进修炼道路,我想他很愿意看到殿下跟序儿,这样优秀的仙修苗子,以及南离国得天独厚的修炼资源。” “眼下我们三个不可能离开南离国……” 墨烬离有些犹豫,敌人随时可能会入侵,他必须得坚守在南离国。 梵行沉吟一下道:“我要以给师尊修书一封,请他先过来瞧瞧再作安排……实在不行还有老祖宗嘛。哦对了,你把挑战那天的事情,向老祖宗回过了,他老人家有什么说法吗?” “老祖宗只说他的修为没有被压制,至于原因他也说不不清楚。” 墨烬离想到老祖宗的话,就忍不住吐槽:“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连家里的情况都弄不明白。” 梵行什么也不说,天域之城也是一方大陆龙脉汇聚之地,地面上的情况赏弄不不清楚,更何况下面的情况,南离京都的情况亦是如此,或许是什么东西能压制外来强者的力量吧。 “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按你说的做。” 墨烬离想起老祖宗的话,在我们没有自己修炼的法门前,只能借助仙门的力量提升实力。 梵行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干脆,笑笑道:“我马上给师尊传书,请他到南离国来一趟,看能不能安排人过来,或者是把人送进门派中修炼。” 第206、春闱结束 “北辰兄,你有点倒霉。” “原本状元已是北辰兄的囊中之物,没想到梵行会参加春闱。” 太学院外的茶庄上,几名士子坐在一起,原是讨论文章结果,却不知道怎的就说到梵行身上。 北辰漠的神情跟他的名字正好相反,满脸笑容道:“南离第一公子参加科举,在下觉得并非坏事,反而能激发我等上进之心,在考场上发挥更大的潜力。” “在下来参加科举,只为见吕序小姐一面。” “怎么,参加科举就能见到你们日思夜相的吕序小姐?”北辰漠不解地问。 “恐怕不能。”一名凉州来的士子道:“据闻吕序小姐在闭关,不知何日结束,今年怕是没有机会见到。” “听你们这么一说,在下倒好奇这位吕序小姐,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你们为她努力至此。”北辰漠只听说过吕序颜色无双,但仅凭美貌绝不能让这些人为她如此狂热。 “吕序小姐长得极美,初见都会为她的美貌所惑,但一经接触你会渐渐忘记她的美貌,只会被她的才华折服。” “才华折服。”北辰漠满脸笑容道:“兄台一言,在下也对这位吕序小姐充满了好奇,不知道她有何才能,竟让诸位忘记她的美貌容颜?” “吕序小姐上知天文下通地理,很多我们只能用鬼神解释的事情,在她那都可以在现实中找到答案。” “比如呢?” 北辰漠自然不会轻信。 凉州来的士子道:“比如说常见的鬼火,我们一直以为是鬼魂在作祟,吕序小姐却告诉我等,是因为人类的身体里含有一种叫磷的东西,磷的燃点很低,在自然环境中无须点火也能自燃,她还用鸡蛋壳给我们演示了一回鬼火呢。” “还有吗?” “制造能带人飞的纸鸢。” “还会用很简单的办法,做出烟花炮竹所需的火药。” “哦对了一种透明的墨水,写的时候明明能清楚看到黑色字体,但干了以后却只留下一张白纸。” “吕序小姐会的东西太多了,总之她的才能比她容貌更吸引人。”又一名凉州士子开口,说完又叹气道:“此番没见到吕序小姐,在下还是会好好参加科举,能留在京都总有机会见面,到底是同窗嘛。” “以吕序小姐如今的身份,怕是不会见你们。”北辰漠唇边挂着温柔的笑容:“右相大人的独女,其身份何其尊贵,岂尔等想见便能见。” “吕序小姐不是那种人,若是便不值我等追崇。” “好了,大家别争,明天开考,我们还是聊聊正经事情,免得明天进了考场一个字都弊不出。” 生怕众人会吵起来,组局者马上打圆场,重新把众人拉回正题:“其实题目来来回回就那些,只要我们背熟,再加上些个人的想法,中举问题不大。” “周兄说得……” **** 翌日。 春闱开始。 贡院全是士子来赴考的马车。 当然也有闲庭信步而至的人,比如说梵行便是其中一员。 梵行撑着一把绿底描着梨花的伞,悠然漫步在前往贡院的路上,道路两旁边开满了梨花。 本来步行也没什么,直到一辆马车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由于是四月一直在下雨,泥浆水差点溅到梵行身上,古七忍无可忍地小声抱怨: “公子为何不坐马,还特意穿一身半新不旧的衣裳。” “欣赏一下赴考沿途的风景。” 梵行悠然迈着脚步,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地上的积水根本沾在他衣裳上。 路上碰到相识同时歩行的士子,也相互拱手问安,一起步行前往贡院,没走多远就看到方才那辆,差点溅了梵行一身泥水,非常气派的马车被堵在半道上。 古七看到这一幕恍然大悟:“原来公子早知道路上会堵,才特意没有坐马车。“ 梵行抿唇一笑道:“去年就堵得不可开交,范辰也早早提醒过,别坐马车去贡院,还说步行能遇上不少好风景。” 好风景? 古七不以为然。 同行的一名士子道:“以梵兄的才能,即便不参加科举,皇上也一样重用。” 梵行笑笑道:“但没有经历过春闱那种紧张氛围,在下心里多少会有些遗憾,且参加了春闱以后还能说一句:你我乃同榜进士。” 此言把同行的士子都逗笑,纷纷拱手道:“托先生的福!” 到了贡院外面,梵行接过书箱道:“横竖要考三天,考场内我会盯着,考场外面你也盯一盯。” 古七全都一一应下道:“公子在考场内也要小心些,据说太子殿下也参与出题,小心他故意给您挖坑,若答错了殿下肯定会一辈子取笑您。” “乌鸦嘴。” 梵行说了一句便进场。 把书箱给审查的人检查过后,领了房间号牌,在考官指引找到自己的房间。 再核查过个人信息后才走进房间,里面文房四宝具已经准备好,梵行便坐在案前闭目养神,直到所有考生都进场才缓缓睁开眼睛。 咣…… 开考钟响。 “薄氏。” 钟声一落,空中马上传来墨烬离的声音。 薄氏两个字一落,梵行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这就是今年春闱的考题。 侥是梵行涵养极高,骤然听到墨烬离出的考题,仍然心里骂一句:“墨烬离,我艹你祖宗十八代。” 梵行是真的气得不轻,不然不会忘记他跟墨烬离一个祖宗。 以薄氏为题目,就是要考生以薄氏一族的兴衰,写一篇诗赋,一篇经议以及一篇策论。 古七说得对,墨烬离就是在坑他,答不好会失去向序儿提亲的机会,答好了估计会被家中长辈轮殴,怎么说梵氏、墨氏的血脉里蕴含薄氏血脉。 梵行很头痛啊。 无论怎么作答,他都免不了一顿揍。 当然头痛的不止他一人,考场内哀嚎声四起,可见题目出得是极为刁钻。 墨烬离是直接传声出题,整个京都的人都听得到,太后那无须等里面的人送题目出来,却比送考题出来更困难。 “这考题出得够绝。” 刘姑姑感叹一番,出题竟打破了历来习惯。 诗赋并不难写,难的是要立意要新才机会出采,还不能走前人的老路,光这点就让许多人无从下笔。 太后靠在榻上,闭着眼睛道:“哀家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只能看他们各自的本领,让那些幕僚们也一起作答,有好的立意可以送进考场。” “是,太后。” 刘姑姑马上去命人去传话。 梵行心里把墨烬离问候十八遍,才开始考虑如何立意才能创新。 时间稍纵好逝,梵行心里一横:算了,挨打就挨打,算是给各大世家一个警醒,别重蹈薄家的覆辙。 薄家覆灭是他们太依赖血脉传承,而忽略了自身的努力,却不知道血脉传承也不过仅仅是一套功法。 想仅凭强大的武力立足天下不够,还需要足够的智慧,就像先祖惊华公主也不仅修为高,还要有过人的胆识和智慧,若不然谁敢把天域之城那样的险地定为国都。 自古描写薄氏的诗赋,尽是挑那些惊才艳绝之辈夸赞,却鲜少有写那些颜色好,却资质平庸者的下场。 梵行在心里阵阵构思一番,终于在草稿纸上写近五百字的内容,经过反复斟酌确认无误,才把内容誊录到考卷上面,检查没有错字、别字后才搁下笔休息。 门外传来叩门声,梵行才想起,已经到了休息用午膳的时间。 每年春闱为了兼顾寒门二子,考场内的膳食是统一发放,以保证大家都拥有充足的体力。 门上留下的窗口大小,恰好能把托盘送进来,饭菜十分简单:主食有一碗米饭、两个馒头,菜有牛肉,时蔬摆在一个盘内,另外还一在碗人参鸡汤。 梵行饮食向来精致,但眼下也只好将就,打算草草吃完便打座养神,准备下午把经义写完。 正要动筷时忽然传来一阵摔盘子的声音,隔壁房间的人大声抱怨道:“狗都不吃的东西竟敢送到本公子面前,堂堂京都天子脚下,春闱会试竟给贡生们吃这些玩儿,让人怎么写得出好文章。” 梵行听到哑然失笑,果然考场内什么人都有,不知是哪里来的考子如此猖狂,估计很快就会名满京都。 过了一会儿就有人抽泣道:“本以为皇上破例增充科考,有机会光宗耀祖,没想题目竟出得如此刁难。” “爹、娘,孩儿不孝。” 话音方落就听到开门的声音,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弃孝。 梵行摇摇头觉得墨烬离做得有些过了,只顾刁难他却忘记考虑旁人,如此增设科举考试有什么意思。 饭菜确实不是很好,梵行还是匆匆吃下完便开始打坐,一个时辰后开始写经议,亲历了南离国薄家衰败,早看出薄家的问题,有些制作该废便废掉吧。 休息够后,针对薄家的传承制度写了一遍义,但愿能给各大世家提醒吧。 至于策论却不独写薄家,而是取题为《世家论》,论不只是薄家的兴亡,而是各大世家的兴亡。 出生在神州大陆最顶尖的家族,自然明白个中的原由,洋洋洒洒近六百字,写完时已经是傍晚,用过晚膳后简单洗漱过便躺在榻上休息。 四月天气尚寒,但这点寒气对于梵行而言不算什么,却担心吕序闭关中会不会也畏寒。 吕序的身子终归是太弱了,就算寒毒清了仍然畏寒,好在有雪宝、橘王他们寒在身边,被窝里总是暖暖的,就怕它们夜里在被窝里打架,一时失了准头误伤序儿。 忽然屋顶上传来极轻有动静,梵行按约定没有妄动,而是凝神聆听着这些人最终落在哪些房间。 某个较僻静的房间内,黑衣人递上一卷纸轴道:“太后说考题出得太刁钻,幕僚们各尽所能,仅有为数不多的十多篇能拿得出手,请公子先过目,能用便用,不能用便拿来上如厕。” “知道了,退下吧。” “是。” 黑衣人又悄然离开贡院。 梵行听了一会儿,原来是要作弊,看来是一心想当官。 把消息传给墨烬离,墨烬离回复了四个字——多此一举,梵行也赞同他的说法。 朝堂上本来就有太后党,何须再安排一批人,到底这些中举后未必能留在京都,就算留在京都官职也不会太高,于太后一党并无相应助益。 想到这里,梵行马上把想法告诉墨烬离。 墨烬离好一会儿才回复:“是域外强者想往朝堂安插眼线,他们找上了太后,条件是复活定亲王。” “殿下如何知晓?”梵行传音问。 “保密。” 墨烬离传完音后,就像切断所有联系。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结束钟声一响监考的官员观上过来收到试卷。 梵行交完卷收拾一下走出房间,恰好旁边房间人也出来,长得倒也是相貌堂堂、人品风流,衣着搭配相当考究。 目光有神全无疲惫之色,想来并没有被题目难倒,想来也是有才学之辈。 想到他摔饭菜的事情,梵行就觉得没有深交的必要,仅是微微点一下头就往外面走,不知序儿这三天过得怎么样。 北辰漠看到梵行时一怔,回过神时梵行已经走远,喃喃道:“想不到京都竟这样的人物,不知是哪家的公子竟生得如此清尘脱俗,若有机会定然要与之结交为友。” 梵行走出贡院大门。 古七马上迎上,接过书箱道:“公子辛苦了,快上马车吧。” 梵行坐上马车,古七进来放好书箱道:“点心已经备好,水也煮好,就等公子出来冲泡。” “你不知道考场里的菜都偏咸,喝清水都不能解喝,就想着出来喝杯茶。”梵行吐完苦水,提起铜壶往茶里注满水,顺便朝外面扫一眼,发现贡院门外没多少人走动。 “这会子坐马车,不担心会堵吗?” “公子放心,今天不会堵在路上。” “为何?” “主要是考题太难了。” 古七如实道:“开考第一天就有不少人弃考,第二就更多了,坚持到最后估计只有半数。” 梵行也没想到弃考的人数竟有这么多,墨烬离怕是要后悔死,不应该出这样难的题目,以至朝堂招揽不到几个人才,皇上免不了要数落他一顿。 “小心!” 忽然一声提醒,梵行赶紧运转真气护住茶壶。 第207章 、考后风波1 嘭…… 车身从后面,被猛撞了一下。 古七冷斥一声“放肆”,正要拔剑教训对方,就听到梵行道:“古七,我的茶没有洒,不必为他人刷存在感。” 原本很恼火的古七马上收起剑,每年春闱、秋闱都会这样的人,故意找京都有点名望的人的麻烦,好借机结识或者是出一下风头,只是没料到有人竟敢打公子的主意。 他们想低调行事,偏偏人家不依不饶,一名作护卫打扮的年轻男子落在马车前面,指着古七道:“你会不会赶马车,差点伤到我家公子,知不知道。” “到底是谁不会赶车,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外乡人,想出上位风头想疯了吧。” 古七毫不留情地讥讽道:“京都不比别的地方,奉劝你们一句,想踩着别人上位之前,最好先打听清楚对方的身份,以免惹上杀身之祸还不自知。” “我家公子何等身份,需要踩你家公子上位。” “你就让开别挡道,后面这么多马车等着走,别耽误大家回家的时辰。” 古七漫不经心地提醒一句,那名护卫才注意到后面还有十余辆马车等着离开,但都是些既不描金,也不镶嵌珠玉的普通马车。 跟自家公子描金镶玉的马车排在一起,显得十分寒酸窘迫。 这些人出身也好不到哪,那名护卫道:“想要我让开也不是不行,你家公子须向我家公子磕头赔礼道歉。” 梵行一听就知道是故意找茬,眼里一抹讥讽和不屑。 “古七,把门帘掀一下。” “是,公子。” 古七放下缰绳,起身把门帘掀起。 梵行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提着茶壶从里走出来道:“我先去寒园,回到头有事去寒园找我,没事就先回龙吟山庄。” 骤然看到梵行的风清月玄之姿,那名护卫眼睛都看直了,没想世间竟有男子生得如此俊美,目光清透如出水的芙蕖,唇边的笑意中平和,就像是庙里佛祖拈花一笑。 当他手执茶壶、茶杯走出马车时,眼前已经换上梨花着春雨,山野流水潺潺淌过的画面。 梵行没有理会护卫的目光,而是郑重地叮嘱古七:“哦对了,跟人动手要记得留三分余力,你如今已经是人境修为,他日还是有机会踏上那条路,若杀生会影响以后的修行。” “属下明白,绝不会闹出人命。” 梵行倒了一杯茶抿一口,满意地施展轻功翩然远离。 若不是吕颐交待过要活得像普通人一点,梵行才不会把古七留下来处理问题,而是带着马车一起带到寒园。 护卫看到梵行飘逸离开,脸上露出怅然所失的表情,古七看在眼内冷冷道:“我家公子已离开,你是要继续阻扰我等的去路,浪费大家的时间,还是我动手把你送走。” “你我同为主子的护卫,打一架吧。”护卫缓缓拔出配剑。 “好啊。”古七拿起剑道:“进入人境后,我还从未与人正式交手,你正好来做我的陪练。” “三境高手给人做侍卫,是不是太过屈才?”从后面传来一个轻漫的声音。 古七冷冷道:“公子觉得在下屈才,因为公子太弱了,而我家公子的修为世人之上,公子想上位最好换个对象。” 此言一出让对方一阵沉默。 良久那位公子才淡然道:“阿羽,你不是他的对手,回来吧。” 护卫听到主子的召唤,让开路坦言道:“迟羽下次再请教公子高招,咱们后会有期。” 古七没有接话,放下剑拿起缰绳驾着马车缓缓开,后面十数辆马车也缓缓前行,并没有刻意留意那辆豪华马车里面,到底是何方神圣,在京都也敢如此张扬。 “公子,属下无能。” 迟羽走上马车,马上跪请罪。 北辰漠淡淡道:“京都本就是卧虎藏龙之地,我看来马车内的人地位不凡。” “需要属下去打听对方的身份吗?” “犯不上。”北辰漠冷冷道:“若他也能中举,自然会再见面。” “还是公子厉害,遇上这么古怪的考题也能应对如流。”迟羽连忙不迭拍着自家主子的马屁。 北辰漠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心里却把出题的骂了千万遍,就听到迟羽道:“公子,属下听闻,是太子殿下出的考题,据说那薄家也是去罪才被驱逐出京都,殿试会不会也以眼前发生的事情为题?” “眼前发生的事情?”北辰漠不解地看着迟羽。 “回公子,属下也是道听途说,不知道是真是假。”迟羽毕恭毕敬道:“听坊间传闻,就在上个月,有域外强者来到南离国,还向南离国发起一场挑战。” “哪边赢了?”北辰漠问。 “自然南离国赢了,若是输了,怕是已经血染万里。” 迟羽压低声音道:“说是太子殿下亲自出手,只一个回合就把对方打得心服口服,放人一回去报信,余下作为人质扣压在大牢里,天天施以酷刑审问,至于审问什么内容不得知,但是一场战事怕是无法避免。” “为何?”北辰漠奇怪地问 “他们扣压了对方的公主,还把公主的血抽出来炼药。” 北辰漠听后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南离国的作风还是如此彪悍,太子殿下也是十分有意思。” 迟羽暗暗松了一口气:“属下还听坊间传闻,太子殿下生得比那南离国第一美人,吕序小姐还漂亮,但行事作风却像是痞子流氓,没有半分东宫太子的尊贵。” “作风像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力,凭一己之力震慑域外强者,足见他的修为不压于三境强者。” 北辰漠眼里带着一丝笑意道:“你也想想,明净、古眠、顾清舟等,都是拥有称霸一方实力的能人,他们皆是心高气傲的人物,却愿意死心踏地追随太子殿下,说明太子殿下能力远在他们之上。” “公子的意思是……” “此番若能中举,本公子也要成为太子殿下身边能臣。” 这番豪言壮语,迟羽听后也不由一愣,回过神赶紧道:“以公子的才华定能如愿。” “让人跟着那辆马车,看他最后停在哪里?” 北辰漠觉得还是应该主动掌握对方的信息,而不是被动地接受一切。 第208章、 考后风波2 寒园。 梵行走进拂云阁,毫不犹豫打一掌,推向站在梨树下的墨烬离。 墨烬离迅速躲开,梵行掌力打在梨树上,震得梨花漫天如雨,纷纷扬扬飘落在地上。 “本殿为了保住你的状元宝座,是豁出去了,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太子殿下,需不需要我行大礼,三跪九叩参拜啊,” 梵行没好气道:“我要是因为答题被罚,你也一定跑不的掉,跟着我一起跪太庙三天三夜吧。” “你跟我都去跪太庙了,谁来为吕序护法,那么多人对虎视眈眈。”墨烬离闪过一招,边还手抵挡边道:“世家这点问题父皇正愁没有人点出,你忽然要参加春闱,这个艰巨又伟大的任务就非你莫属。” 悄悄观察梵行的面色,见他没有暴怒发飙。 墨烬离笑笑:“本殿觉得就算罚你也不会罚太重,顶多是到宗庙跪几天,就当是跟老祖宗们多亲近亲近。” 梵行冷哼一声坐到摇椅里,重新倒了一杯茶道:“贡院的菜太咸了,回头记得提醒他们想个办法,解决不同口味人群的需求,我在考场里可听到有人抱怨,说贡院提供的膳食连狗都不吃。” “真有人这么说?”墨烬离马上来了兴趣。 “盘子都摔了,很多人都听得见。”梵行冷冷反问:“怎么,贡院的人没有向你汇报。” “春闱没有结束前,谁都不能离开贡院。”墨烬离理所当然道:“如今结束了,本殿应该很快就能收到凑报。” “序儿这三天有什么反应吗?”梵行最关心的是吕序,明明才离开三天,明明在考场也能感知到她的情况,但没能亲自守在她身边就是不踏实。 “老样子,没有动静。”墨烬离叹气道:“看来她真要闭关个三年五载,但愿我们还能拥有三年五载的太平生活。” “现在知道害怕了,殿下在演武场上可是气场全开啊。”梵行忍不住挖苦两句,还是提醒道:“上次只是侥幸,火器的红利也有限,抓紧时间培训人才,我们需要更多三境、三境以上的强者。” “上官守若已经在努力炼药,最近突破九品巅峰的人也不少,但是也不能急于求成。” 墨烬离瞟一眼他身后紧闭的房门道:“吕序就是一个例子,进境太快,根基不稳,不然哪用得着闭关这么长时间。” 梵行抬头看着眼前的梨树,沉默良久才道:“赶紧找到对方的来历,或许我们还有三年五载的时间,提醒范辰不要把君子风带到工作中,该用的手段全用上,再不行就让龙雀使大人帮忙。” “感谢梵先生惦记得本使。” 古骄龙的声音忽然响起,人也翩然落在二人面前。 墨烬离激动道:“古卿有什么好消息,或者说有什么笑料要告诉本殿。” “殿下还记得洛城北辰家族吗?”古骄龙行过礼道:“他们祖上曾随世宗皇帝立过战功,祖上袭过王爵。” 墨烬离想一下道:“洛城北辰家族,本殿有些印象但不深,他们祖因是战功赫赫,特许袭爵五代,没想到转眼就已经是第六代,北辰家族何人来参加春闱?” “北辰家族这一代的天骄,北辰漠来参加春闱。” 古骄龙缓缓道:“北辰漠,居说他出生时恰逢老北辰王六十大寿,故表字旬空,为人乐善好施,对朋友仗义,他到京都不过短短数日,就结交了不少有学识之辈。” “还有吗?”墨烬问 “江平慕容氏,江南简家,琅琊王家都有子弟参加春闱。” “慕容氏居然也参加春闱,真是难得啊!”墨烬离感慨一句道:“慕容氏是何人参加科举?” “慕容璟,表字瑞玉,方才故意撞梵先生马车就是他,据说此人才华横溢十分傲慢,在考场还砸了饭碗,说贡院饭菜连狗都不吃的便是他。” 墨烬离嗒嗒道:“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拦梵先生的马车。” 梵行悠然品着茶,漫不经心道:“我急着回来看序儿,吕相又交待过让我低调些,就让古七留下处理,倒不曾仔细留意过对方是谁。” “关于这些人,还有更细点的信息吗?”墨烬离问。 “北辰漠二十有三,排行第二,修为八品上,尚未娶亲;” “慕容璟二十有二,排行老三,修为九品巅峰,族中为定了绿茗城傅家的小姐。” “简家是简东、简西这对双生子,年龄不过二九,他们进学没几年,来参加春闱纯熟来凑热闹,那怕正常题目中举可能性也不高。” “王家有五名子弟参加,有两人弃考,余三个情况也不是很乐观。” “……” 古骄龙把各地世家参加科举人员名单,详细信息简洁报读一遍道:“各地的世家大族参加的人不少,但太子殿下出的题目太过刁钻,能作答的人不多,好的人更是凤毛麟角,就当是他们来京都游历一回。” “实在不行,明年再增设科考。” 墨烬离漫不经心回一句,算是对今年的任性之举带来的后果的解决。 望着淡然坐在摇椅中的梵行道:“三天后放榜,殿试会晚一些,你是打算先受罚再参加殿试,还是殿试后再受罚。” “秘密,暂时不能说。” 梵行故意卖关子,以墨烬离的性子,必定会弄一个跟他想要的相反的结果。 墨烬离抱着手道:“本殿劝先受罚再参加殿试,无论惩罚有多重,到了殿试的日子也得放你出来;若殿试后再受罚,鬼知道会关你多长时间,到时你就没有机会第一时间向吕序提亲。” “提亲又不需要我亲自上门,有长辈出面就行。” “长辈,谁啊?” 古骄龙好奇地问,目前京都可能没人敢做他的长辈。 梵行笑笑道:“古大人,我父亲回到京都,麻烦你帮我留意一下他的行踪。” “还以为是天域之城来人,原来逍遥王回京都。”古骄龙沉吟一下道:“你们不会还没见面吧。” “我没有时间啊。” 梵行的理由相当充分,他一直守着吕序,哪有时间寻根。 古骄龙无奈道:“据我了解,逍遥王也一直没有成家,你是他唯一的血脉,照理不该如此怠慢才对。” “大概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吧。” 吕颐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梵行马上从摇椅中站起来见礼。 给墨烬离行过礼,吕颐对梵行道:“初为人父者,大抵都有这种心情,序儿既已认定你,就不差那几天时间,倒不必非得麻烦逍遥王亲自跑一趟。” “吕相,你是不想面对逍遥王吧。” 墨烬离故意戳穿吕颐的心思:“逍遥王的辈份、年龄摆在哪里,你面对他也很有压力吧。” 吕颐咳嗽两声道:“是啊,很有压力,以后景泽跟序儿成亲了,序儿也是殿下的长辈,殿下见序儿也很压力吧。” “艹……”墨烬离才开口,就被吕颐一记眼神塞住嘴。 “太子殿下是储君,言辞上还是要多加注意,这种粗鄙之语以后少用,有损国体。“ “吕相提醒得是。”眼下吕颐又要说教,墨烬离找个借口道:“梵行已经回来了,有什么进展本殿会第一时间通知,本殿先行回东宫。” “慢走,不送。” 梵行连一句“谢谢”也懒得说。 吕颐无奈地拱拱手,倒是古骄龙道:“臣还有要事跟殿下商量,一起走如何?” “古大人同行,甚至好!”墨烬离出门前还不忘记调戏大白:“大白,跟本殿走如何,免得你被一群猫欺负。” 大白哼一声拧开头,墨烬离嗤一声:“现在拒绝本殿,你将来一定会后悔,跟着本殿混比跟着吕序强千万倍。” 望着毫无正形的太子,吕颐无奈地摇摇头:“以如今的局势,殿下完全不必再掩饰本性,他可以做回自己,不必再故意在人前装出吊儿郎当的模样。” “吕相,他本性便是如此,您不必同情。” “殿下本性如此!”吕颐诧异道:“我一直以为他是装的,真实面目应该跟你差不多的性情。” “谁也没规定,太子殿下非得如我这般性情。”梵行倒了一杯茶,推到吕颐面前道:“太子殿下言行看着不着边调,大是大非前可从不含糊,我觉得他这样子挺好的。” “搞不懂你们现在年轻人……”吕颐喝了一口茶道:“我也想不通,以序儿的性情,你怎么会对她动情。” “非要找个理由……”梵行想一下道:“我跟序儿相貌相当,才华相当……还有,如今寿元也相当,不用担心出现少夫老妻的悲惨结局。” 咳咳…… 吕颐咳嗽两声,掩饰内心的尴尬。 回到正题道:“太子以薄氏为考题是皇上的意思,借你的手把世家存在的问题说出来,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梵行认命地苦笑,忽然压低声音道:“吕相,您宁愿意等我晚些时候再上门提亲,也不愿意惊动我父王,真的是不敢面对我父亲逍遥王,他为人是不是很可怕、很难相处吗?” “逍遥王性子有些古板守旧,但不至于可怕难相处,就是辈份上挺尴尬。” “古板守旧?!”梵行不太明白道:“他性子古板又守旧,为何会跟我母亲好上,还有了我?” “情之一字最难懂。”吕颐轻轻叹一声,就听到梵行道:“您要是觉得面对我父亲尴尬,景泽还有另外一位长辈在,请他上门来提亲如何?” “谁?” “我祖父。” “……”吕颐 第209章、 考后风波3 定风波客栈,一号上房。 “你可看清楚了,马车当真是进了龙吟山庄。” 直到迟羽来报,慕容璟才知道自己,差点招惹了一个可怕的人物。 迟羽再三确认道:“回公子,属下瞧得真真的,那座山、还有门楼上的御笔,属下绝对没有看错,属下回来后还跟掌柜的打听过,掌柜说现如今住在龙吟山庄的只有一人,就是声名远播,武功修为十分强悍的梵行梵先生。” “梵行被誉为南离第一公子,无论相貌、才学都是一等一,虽未入士却已经为朝廷出力多时,他为何要参加春闱?” “回公子,属下都打听清楚了。”迟羽赶紧把打听消息一一奉上道:“据说今科科举便是皇上为了他而增设,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名正言顺入给朝廷办事。” 慕容璟听完这番话一阵沉默,良久才道:“罢了,事已至此,还好未酿成大祸,我们此番来京都来得有些晚,许多事情都不了解内情,果真天子脚人人皆为尊,你快把打听到的消息一一说与我知道。” 迟羽便将打听到的事情一一道出来,末了道:“总之梵行是京都年轻一辈中的二号人物,他的话连太子那些伴读都不敢违背。” “梵行最近常去什么地方?” “寒园。”迟羽马上回答。 “寒园又有什么特别吗?” 慕容璟发现迟来一些日子,自己真的错过很多事情。 迟羽不迭回答道:“回公子,吕文相、吕序小姐目前暂居寒园。” “吕序小姐?” 慕容璟一心读书,很少在过问外面的事情,是以并不清楚父女俩的情况。 “回公子,吕序乃吕文相的独女,深得后宫娘娘们的宠爱,只可惜她长年卧病在床,极少出门。” 迟羽连忙为主子解惑:“吕序号称南离国第一美人,据说她的一个背影,一只手都能让人着迷,若是看到她的容颜,此生眼里便容不下别的女子,是年轻女子们的公敌,京都贵女圈,商圈第一号不受欢迎的人物。” “年轻女子嫉妒吕序美貌我可以理解,为何连商圈也不欢迎吕序小姐?” “但凡她穿过戴过的衣裳、首饰,别的女子都不敢再买,做老板的岂不亏死,自然不欢迎吕序小姐光顾他们的店。” 提到吕序迟羽也来了兴趣,饶有兴致道:“当今皇上没有公主,后宫的娘娘们都把她当女儿养,一应吃穿用度堪比皇室公主,倒没发生过跟哪家小姐撞衣裳、首饰的情况。” “梵行在追求吕序?” “据说是吕序小姐在闭关突破,梵行为她护法。” 迟羽继续道:“春闱科考三天,是太子殿下替他守着吕序小姐,何时出关没有人知道。” 慕容璟沉默一会儿道:“今天就到这里,京都的情况以后再慢慢了解,无论如何我们慕容氏,将来京都定要有我们慕容氏一席之地。” “以公子的才华,想在京都立足是小事。” 迟羽知道主子喜欢听好话,挖空心思说些听着简扑实在,却满是拍马溜须的鬼话。 慕容璟果然平静下来道:“你呀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薄家跟南离皇室渊源极深,屹立在京都近千年,犯了错还不照样被赶出京都,想在京都站稳脚跟没那么容易。” “历来殿试结束就该安排官职,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迟羽猜到了却假装不知道,有些事情还是主子自己说出来比较妥当。 慕容璟叹气道:“可叹我慕容世家实力不输南宫世家,只是窝居在江平城太长了,京都的人脉早已经断绝,不然也能托托关系留在京都,如今唯有靠我自己一步步重建。” “以公子的才华前三甲没问题,自然可以留在翰林院,不愁没机会重建人脉。” 迟羽对朝廷用人制还是比较了解,每年春闱拔尖的人才都会马上安排进翰林院,所谓拔尖人才即状元、榜眼、探花。 三甲进士不仅能直接进翰林院学习,还能成为重点培养对象,是以在很外地来的考生眼里,考中前三甲就代表着以后能在京都立足,为家族争得立足之地条件之一。 “万一公子我没有考上前三甲?”慕容璟缓缓道:“京都卧虎藏龙,能人多不胜数,公子我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属下的命是公子给的,自然是公子上哪,属下就跟着公子上哪。”迟羽难得见自家公子不自信一次,自然也是顺着他的意思说话,却非自己所愿。 说实话在今天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很不错,直到今天遇上那名护卫。 相仿的年纪人家却是人境,而自己不过区区七品,梵行跟公子差不多的年纪,修为却在三境以上,京都果真是卧虎藏龙啊。 公子想留下来,他更想留下来提升修为。 主仆二人各怀心思,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门声打断。 慕容璟淡淡道:“若来找我的,就说我累了在休息,若有帖子你先接下吧。” 迟羽应了一声出去开门,很快就拿着一份请柬回到,逞到慕容璟面前道:“公子,是北辰家的公子送来的请柬,邀请您参加明日举办的文会,这地点就在这家客栈二楼。” “洛城北辰家族?” “正是洛城北辰家族,邀请公子的是二公子北辰漠。” 迟羽压低声音道:“北辰漠到了京都后可一刻都没消停过,结交了不少京都世家子弟,对待寒门士子也不厚此薄彼,跟他们称兄道弟关系十分的亲密,靠着这些人在京都竟也有了几分名气,公子可要参加。” “你有什么看法?” 慕容璟忽然想听迟羽的意见。 迟羽怔一下道:“此番考题刁钻,大家应该没什么兴致,左不过坐一起相互宽慰,公子去坐坐也无妨。” “那就去坐坐吧。” 慕容璟也不是傻子,按理说只要中举就能做官,只是中进士无论官职大小都是正职,而举人大部分都是副职。 这些人将都在官场上混,总有相遇相求的日子,打好关系并无不妥当,况且只是过去坐坐,没准还能借机认识京都的世家子弟,跟他们攀上关系日后有大利 东宫。 墨烬离收到凑报,笑笑道:“看来大家都很有想法啊。” 宝光笑眯眯道:“依奴才看,他们这是最后的狂欢,今朝笑得欢,后朝哭得慌。” “你莫要小看了他们,人家没准也很想法。”墨烬离想到梵行很恼火,但又不得不认命的表情,过去几年受的气全都消失殆尽。 “殿试应该在下个月初举行,还有状元宴,可惜吕序小姐又错过。” 宝光说着都不由叹气,不管怎么说,但凡有吕序在的场合总是比较热闹,别家小姐再努力也达不到那个效果。 墨烬离若有所思道:“如今朝局稳定,太后一党纵有反心也无力回天,是时候请父皇给吕夫人正名,还吕序嫡出小姐的尊荣,以后能光明正大赴宴。” “殿下是想看热闹吧。” “你不想看?” “想。” 三天时间眨眼即过。 青鸾从忘记里看到梵行站在梨树下面,惊讶道:“今天放榜,先生不过去看一眼吗?” 梵行回过身淡然一笑:“这点自信我还有,让古七去看就行,还能免去跟众人寒暄的麻烦,更不会给旁人带来不便和影响。” “你们要想看热闹,不妨出去看一眼。” “奴婢没空呀,小姐闭关前留下不少事情,奴婢希望能替小姐完成。” 青鸾捧上手中的画稿道:“京都的制衣坊、首饰店都不肯定卖小姐东西,小姐气不过,决定自己开制衣坊和首饰铺,跟他们抢生意。” 梵行听后哑然失笑,果然是她的性子,接过画稿细细翻阅。 见裁衣的图纸画的虚线、实线觉得颇为有趣:“序儿的画功见长了,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正而八经的作画。” “吴大师那种画风,小姐不是不会画,只是她觉得没意思。”青鸾面带笑容道:“小姐就是喜欢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从前凉州的时候,小姐做了一个很大纸鸢,能带着人从高处往低处滑飞。” “还有什么新奇东西吗?” “还有能把字体变大的琉璃片,还有制作鬼火……” 青鸾说了一大堆东西,补充道:“所以凉州的夫子们对小姐是又爱又恨,后来索性不管不问。” 梵行听着也不由笑道:“你知道你家小姐送我第一份礼物是什么吗?” “给您送礼!”青鸾讶然道:“不可能,送礼不是小姐的风格,她送了什么呀。” “两个鸡蛋。” “?!”青鸾愣一下道:“小姐真是别具一格。” “是呀。”梵行回想当时的画面,笑道:“举许是她看到大家都送了,她不送的话显得格格不入,摸出两个鸡蛋递到我面前,问我要不要吃。“ 噗…… 青鸾想一下那个画,就忍俊不住笑出声。 梵行却叹气道:“明明不过一年前的事情,却仿佛是过了很长时间。” 去年他们还是普通人,今年他们已非凡人,短短一年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如今又有强敌对他们虎视眈眈,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此时,礼部衙门外面。 杏榜一早已经张贴好。 春闱的录取榜本应叫会试榜,因放榜日期一般在三四月间,正值杏花开放,故又称之为杏榜。 古七没有像别个人那般往前挤,而是杏榜最高处扫一眼,赫然是“梵行”两个字,下面还标注着他的户籍天域之城,激动得他握着拳头挥了挥。 迅速扫一眼前十五名的名单,看到第二名时有些意外,转身要离开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打一架吧。” 迟羽迎上前,大大方方说明来意 古七见他行为坦荡,拱手道:“我还要回去给我家公子报喜讯,改天再战吧。” “没有改下天了。”迟羽无奈道:“我家公子没有中前三甲,不日就要离开京都,今天不战怕是没有机会挑战。” “你们不常在京都不清楚。”古七看到慕容璟是第四名,为他解释道:“我朝是春闱前十名都能参加殿试,还有稍后的宫里办的状元宴,榜上有名者皆可参加,你不必急在今天。” “前十名都可以参加吗?” “历来如此。” 迟羽一脸感激道:“多谢阁下提醒,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古七道:“在下家中排行第七,故名古七,你住在哪家客栈,待我有空时便去寻你。” “定风波客栈。” “殿试前我会去找你,告辞!“ 别过迟羽,古七匆匆回到寒园,众人看他一脸笑意就知道结果。 意料中的事情,梵行没有太过惊喜,青鸾却递上一托盘的荷包道:“老爷出门前交待,放榜后来道贺的人定不会少,特地准备了这些荷包,给您一会儿好拿着来赏人用。” “吕相有心了,等他回来当面谢过。” “谢什么呀,很快就是一家人了,自家人不必客气。” 青鸾把托盘放到茶几上,古七顺势给自己灌了一杯茶道:“属下去不仅是为了看公子的名次,主要是想知道排在前十五名的都是何方人士,公子可知道第二名是谁吗?” “我认识?”梵行。 “认识。”古七肯定地回答。 “谁啊?” “广信侯府,林唯风。” “他竟也参加科举,真是没有想到!” 梵行感慨一句,若是自己没有参加科举人家就是妥妥的状元郎。 古七继续道:“第三名北辰漠,第四名是慕容璟,第五名王如归,第六名萧沉,第七名百里无华,第八名欧阳子路,第九名花谧,第十名李绛晨……第十五名吕真,户籍京都,就不知道是不是吕家的儿郞。” 从名单上来看,前十五名各大世家占了不少名额。 墨烬离让他留意的三十人中,竟也有三人靠着作弊进了前十五名,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显然对方的目的是想混进朝堂,为背后的主子获得更多的核心情报,奈何太后给他们找的帮手才学一般,他们没有得到出入朝堂的资格,不知道后计会有什么动作。 第210章 、商议对策 “这个臭小子……还真敢说。” 御书房,恒帝看完梵行考卷有些哭笑不得。 他定考题为“薄氏”,结果梵行明里暗里讽刺、挖苦薄氏,实则把各大世家都骂个遍。 “你也瞧瞧,怎么罚他才能抵消众怒。”恒帝把考卷递给吕颐,吕颐接过细细品阅道和:“比臣当年大胆,臣当年亦只是指桑骂槐,他这可是指着人家鼻子骂,偏偏骂得很有理有据,还顺便给皇上挖个坑。” 梵行在经义中指出世家问题,皇上要惩罚梵行,等于默许各大世家一些触及朝廷、百姓得益的行为,若不罚就是认可梵行的观点,需要对世家制度进行改革。 “给孤挖坑,定要重重罚。”恒帝笑骂道:“孤看就罚他……宣院重开后,就让他继续去传授琴道。” “别人给薄家写赋,都是夸赞薄家女子的美貌才华,他倒写了个《宣院赋》,把薄奕巴结各大世家的套路,用短短几百字描述得入木三分,看来以往没少八卦别人的事情。” 吕颐笑道:“臣只能说,不枉他在宣院待了三年。” 恒帝呵呵笑两声:“你还护着他,你该担心你家小狐狸崽,婚后被他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提亲又不等于成亲,再拖两年让序儿看清他的真面目,婚后也不至于被狐狸精压制得死死的,真是冤孽啊!”吕颐想想感叹道:“这不是没人敢娶序儿,要不让太子娶了,这样皇上与臣的辈分就不用乱。” “哎哟,这东宫还不得拆了呀。”恒帝想想都头痛,摆摆手道:“序儿怎么就没有遗传到一点点寒儿的温婉,还有你的斯文儒雅,若不是她那张脸像你和寒儿,孤都以为她捡来的。” “臣与臣妻都是性子沉静安稳之人,也不知道为何会生出一个这般闹腾的丫头。” “太子那些伴读能活到今天委实不易。”恒帝也不由感叹一句道:“所以你也莫怪人家拿你女儿当避婚的挡箭牌。” “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间他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吕颐提醒道:“皇上也该为他们的婚事操心,京都好姑娘还是很多,皇上不如当当月老公,给他们安排一些好姻缘。” “给他们安排好姻缘?” “殿试之后不是有状元宴嘛,顺道让皇后娘娘办回对花宴。” “皇后忙着宣院重开的事情,这不……梵行这小子一篇《宣院赋》,把宣院说成是腌臜之地够她头痛。“ “还有贵妃娘娘、淑妃娘娘、良妃娘娘、贤妃娘娘。”吕颐似笑非笑道:“皇上别让他们闲着啊,女人一旦清闲下来就容易生事非,找点事情给他们打发时间,您耳根也能清静些。” “有这么明显吗?” “皇上就差把‘离孤远点’写脸上。” 吕颐揶揄一番道:“总不会贵妃娘娘也在跟您置气,不应该啊!” “还不是为着二皇子的婚事,林听雪被孤否决了,梁家小姐又拒不肯嫁,你们家的姑娘又都不肯嫁入皇室,听说你家玄孙辈的小姑娘生得也不错,不若都叫进来宫给大家瞧瞧。” “皇上,二皇子要娶了沐雨,您就跟序儿是一辈。”吕颐淡然提一句,无奈道:“干嘛老盯着臣家的姑娘,京都又不止吕家有女儿,再说林家也不止林听雪一个女儿,林听雪不行再换嘛。” “吕家的女儿不止长得好,品行也是有口皆碑,坏就坏在序儿太彪悍,吓得别人都不敢上门求娶。” “关序儿什么事。”吕颐总要为维护女儿:“倘若他们心中坦荡,能做到从一而终,为何要惧怕序儿的手段,分明是他们心中有鬼才生顾虑,这种人不嫁也罢。” “你们吕家男人不纳妾,总不能指望全天下男人都不纳妾吧。” “所以别人不敢求娶跟序儿有什么关系,再说几个丫头那天还找梵行,请他帮惊梦仙子的修为渡给他们,说要做像景泽母亲,或是古骄龙那样的女性,不受世俗礼制约束,想要几个男人都可以。” “说的什么混账话呀。”恒帝气乎乎道:“回头都给孤去宣院好好学习,改改这些坏毛病。” “真要重开宣院,臣看不如从蒙学开始,招收六周岁的女童入学。”吕颐淡淡道:“正确的三观就得打小开始培养,长大以后教就很难改正;若觉得宣院不好,皇上大可以赐一个新名字嘛。” “想法不错,就应该打小开始培养。”恒帝对身边老内侍道:“回头你去中宫,把吕相的主意说与皇后。” “是,奴才告退。” 老内侍应一下退出御书房。 恒帝马上递过一本册子道:“这是三国五部的探子冒死传回来消息,说三国已经域外势力勾结,借助他们力量培养出大批高手为军队,我们面对的挑战可不仅仅是域外的仙修。” 吕颐接过册子迅速阅读一遍道:“域外仙修有太子、景泽他们对付,但若是三国五部也同时围攻南离,我们不仅会四面临敌,还要分神应对太后的威胁,情况对我们很不乐观。” “太后这边不能再拖了,得尽快解决以决后患,就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跟群臣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吕颐不屑道:“阻止太后未必要杀之,忽发急病昏迷不醒,他们还敢请别的大夫进宫不成,或者直接曝光定亲王身死的事实,他们总不至于扶持太后当女皇帝吧。” “太后身边如今有域外强者盯着,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动手有些困难,万一打草惊蛇想再动手就困难。” “臣倒有个办法,皇上只要把对花宴办起来就行。”提到神不知鬼不觉,吕颐心中早有合适的人选。 “你既有办法,孤就把此事交与你办。” 恒帝没有追问他有什么办法,只要能解决太后这个麻烦,无论吕颐用什么办法他都会支持。 议定对付太后的办法,吕颐又道:“殿试快开始了,按旧例,前十名都有资格参加殿试,皇上也该考虑一下,殿试要出什么考题才能看出这些人的能耐。” “孤曾想过以眼下困境为题,现在的孩子都精明,恐会泄露南离眼下的困境,万一走漏消息会引起恐慌。” “域外强者来过南离,并被重挫却不是秘密。” 吕颐也是点到即指,他被惊梦仙子盯上并重伤,坊间早就传得沸沸扬扬,算不得什么秘密。 提到此事,恒帝若有所思道:“四国挑战南离国时,当时诸多考生也在场,在殿试上问一问不防,万一他们关心文相的八卦,孤是说还是不说。” “臣又不是第一次被女人觊觎,左不过每个觊觎臣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吧。” 言外之意是,他们不怕被吕序报复尽可以八卦,将来自然会有人为他出气,保证他们一定会终生难忘。 恒帝尴尬地咳嗽两声道:“孤听太子说了那天的事情,没想你们父女感情如此深厚,吕序仅是凭本能反应,就能把那什么仙子揍得嗷嗷叫,还差点自毁修行身亡。” “皇上要遇险,太子会拼尽一切相护。” “你少诅咒孤。”恒帝端起茶,忽然想到一事道:“哦对了,梵行有说请谁上门提亲吗?” “他祖父……” “噗……” 恒帝刚到口的茶喷了一书桌。 顾不得形象,用衣袖抹抹嘴角道:“孤以为他会找他父亲逍遥王。” “怪臣自己一时嘴欠。”吕颐无奈说了那天的事情道:“逍遥王面貌看着跟你我差不多,实则年岁、辈份相差很大,骤然要跟他对亲家,臣心里的压力很大呀。” 恒帝把吕颐召到书桌前,压低声音道:“孤也没有想到,逍遥王临老了还入花丛,还生下了梵行。” 吕颐哑然失笑,末了道:“臣觉得啊以后这种事情会常有,皇上大可以看开一些,若是较真了一时记差了辈份,岂不是要贻笑大方,索性都淡忘吧。” “你说得倒轻巧,那可都是孤的老祖宗们,岂能随意淡忘。“ “那是皇上的事情,臣只要记得君臣之礼便好,皇上若没有什么事情,臣便先行告退,对花宴的事情可别忘记。” “去吧去吧。” 恒帝拿他没办法,只得由吕颐出宫。 回到寒园时,发现梵行破天荒没有守在拂云阁。 青鸾奉上茶道:“范少卿派人来求一样东西,梵先生便亲自送过去,许是为了审问那些域外俘虏。” “大理寺要求什么东西?”吕颐问。 “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那东西能让惊梦仙子开口。” “梵先生答应了!”吕颐有些意外,青鸾马上道:“没有,说那是订情信物,不能用来审问犯人,所有他亲自跟范少卿走一趟大理寺,说没有鞭子也有办法让惊梦仙子开口。” “是什么办法?”吕颐好奇地问。 “梵先生没有说,只是他的办法比鞭子管用,就跟范少卿走。” 青鸾有些无奈道:“梵先生的事情,奴婢也不好多问,一会儿他回来了,老爷倒可以问问。” 第211章、 提亲的条件 大理寺天牢。 “还要再来一遍吗?” 梵行双手轻轻按住琴弦问,被关在铁牢里的惊梦仙子,连番的折磨让她的仙气荡然无存。 范辰对梵行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先前无论他施什么重刑,那惊梦仙子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人家不过是弹奏了几回琴曲,惊梦仙子就像跌落人间炼狱,痛苦得几乎要自绝。 惊梦仙子浑身冷汗,趴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原来的神颜竟有几分岁月的风霜。 望着面前好看得令人惊艳的男子,惊梦仙子费力道:“你哪派的弟子,为何深谙我仙门的刑罚之道,总归你我才是一路人,何苦跟些凡人纠缠不清。” “跟我一路……你也配。” 梵行抱起端在一边猫,抚着它毛道:“其实你不说我们一样能找到,太子殿下不会无缘无故放走一条狗。” 范辰讶然看一眼梵行道:“既然能找到他们的老巢,你还过来干嘛?” 他的话也问出了惊梦仙子的心声。 梵行淡淡道:“打扰序儿闭关,我难道不该帮她出出气吗?” “你就为了帮吕序出口气,把人家折磨得死去活来?” “不然呢。”梵行抱起琴道:“我已经废了他们的修行,眼下他们跟普通人一样,以后用刑悠着点,他们会死的。” “放心,本官一定会问出更多有用的信息。”范辰马上明白梵行的用意,虽然太子有办法找到对方的来源,但掌握的信息越多对他们越有利。 “梵先生,你看她怎么变得如此苍老……” 范辰惊讶地发现,惊梦仙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老。 梵行到底对她做了什么,竟把一位修炼有成的人间散仙,生生逼成垂垂老媪。 梵行漫不经心道:“惊梦仙子不是变老了,而是她本来就很老了……” “本来就很老了,是什么意思?” 范辰不是脑子转不过来,而是有些不敢相信,先前的妙龄仙子竟是个老媪。 梵行淡淡道:“你真以为惊梦仙子是妙龄少女,实际年龄兴许比南离国还老,如今她灵脉被毁,没有灵力支持自然现出原形。” “你的意思是不管什么年纪踏上修仙路,只要修为达到一定高度,就能让自己的容貌恢复如初。” “三境以上的修为才能办到。”梵行纠正范辰的错误道:“无非是多费一点灵力,太子跟我和序儿就不一样,我们都是在双十年华前就达到三境以上,无须灵力支持也会保持年轻的模样。” “你夸自己能不能别带上太子和吕序,在下会很自卑。” 范辰都无语了,抛开吕序不算,他们跟太子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实力却天差地别。 梵行咳嗽两声道:“你们能成为太子的伴读,天资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只是被些俗务耽搁了,若是能潜心修炼,他日成就定然不会比他们差。” “你不用安慰我,虽然都是太子的伴读,但吕序天赋确实比我们高。” 范辰很有自知之明道:“在下能成为殿下的伴读,背地里没少下功夫,吕序却是不同的,都不怎么见她用功,每次考试却总能排在我等前面。” “你们都是天才,只不过太子、序儿是天才中的天才。” “算了,你还是走吧。”范辰被无形暴击一回:“下回你别来大理寺,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序儿来帮忙,都是怎么处理?”梵行记得吕序不止一次来,范辰眼珠子一转,一脸高深道:“通常有女犯人才找她帮忙,女子比较了解女子嘛。” “序儿也会亲自动刑?”梵行担忧地问。 “那倒没有。”范辰赶紧解释道:“吕序总是几句话就能把人气个半死,从而暴露内心的秘密。” “序儿擅攻心,把人激怒是为了让对方言语无状露出破绽,序儿才有机会攻破对方心防,达到你们想要的效果,如今序儿的修为已然恢复,以后就不必如此麻烦。” “莫非吕序也会你的手段?” “我方才用的法子,本就是序儿所创,我不过做了一些改进。” 闻言范辰有些激动:“这种办法我能学吗?” 梵行道:“你通音律吗?” “略通。” “略通不行,得精通。” 梵行淡淡道:“精通音律,才能把音符变成直扎人心的武器。” 范辰想一下叹气,就知道事情没有听起来那么简单,果然精英的技能不是普通人想学就能学到。 “你才二十出头,人生还很长,不要急着给自己定义。”梵行拍拍他的肩膀,一手抱琴一手抱猫往外面走,等他走远范辰才忽然想起什么事情,大声道:“梵行,那只猫不是吕序养那只。” 梵行却已经回到拂云阁。 看到吕颐守在门外,雪宝坐他腿上晒撒娇。 他还没开口,吕颐就叹气道:“家里的猫已经够多了,干嘛还顺人家的猫。” 梵行怔一下道:“把它放在一群仙修中间太可怕,明天让太子提醒范辰,猫这种有灵性的生物,尽量不要出现在大牢里面,极容易被修仙们利用。” “直到现在本相还是无法接受,世人能修炼成仙的事实。” “其实也没有不好,或许有一天我们让序儿娘亲活过来,这样您是不是就能接受有仙修的世界。” 梵行知道吕颐不是保守的人,他不愿意接受因为爱人已经不在,长生不老对他没有任何意义,反而是一种漫长的看不到尽头的痛苦。 “我不是太后,不会像她那样执迷不悟。” 吕颐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寒儿不可能活过来,但我会努力的陪着序儿。” 梵行暗暗松口气,露出笑容道:“在这人世间跟我相关的人不多,跟我有关系能把我记在心上,而我也放在心里面的就更少,我也会努力陪在你们身边。” 什么仙斩、入仙门对他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人和事。 吕颐也笑道:“方才在御书房,我看了你的考卷,写得极好,比我当年更大胆更有理有据。我试探了一下皇上口风,应该不会重罚,顶多是让你空闲时帮帮皇后娘娘。” “去宣院讲学,不去。”梵行果断拒绝:“我才骂完宣院转头又去宣院讲课,传出岂不让笑话,我还是去跪宗庙。” “宣院是要重开,但还是不是叫宣院皇上说了算,你也不必太过抗拒。”吕颐缓缓提醒道:“你若去跪宗庙,岂不是向世人昭告你的身份,各大世家定然误会你的答案,其实就是皇上的意思。” “我明白皇上的意思,那就去吧。” 眼下的形势朝廷不宜与各大世家闹翻,但是重罚他又会纵容各大世家。 皇上只能用这种重重提起,轻轻放下的策略,算是给各大世家提个醒,给他们一次机会改过自新,若不领情南宫世家是什么下场,他们就是什么下场。 梵行马上道:“既如此,我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就上门提亲。” “你自己上门提亲?!”吕颐诧异道:“逍遥王人就在京都,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合礼法。” “别人的父亲听闻儿子有心仪的对象,都是上赶着去提亲,哪有像他这样说什么看缘份,该相遇便会相遇,当儿子的只能跟他有缘无分,自己的事情自己打理。” 摊上这个么不靠谱的爹,梵行想摆烂也不行,只能勤快点把亲事定下来,免得节外生枝。 “说什么混话,婚姻乃人生大事,岂容你胡来。”吕颐哭笑不得道:“皇上当初既能为你和序儿作保,自然也能为你代行父母之责,到寒园来给你提亲。” “此法行得通吗?”梵行将信将疑。 “你辈份再高,但能大过天子吗?” 吕颐不以为然道:“再说你尚未认祖归宗,辈分完全可以忽略。” “这就进宫面见皇上。” 梵行把琴和猫放下,就匆匆前往皇宫。 吕颐本想提醒他,殿试都还没开始,他还不是今科状元,还不能上门提亲,殿试结果出来后提亲也不迟。 现在去求皇上,皇上肯定会想尽办法压榨,但梵行却已经走远,吕颐也只好作罢,年少不轻狂枉少年,人再聪明修为再高,终究还是少年心性,多吃几回亏就会成长。 皇宫。 噗…… 恒帝一天内喷茶两回。 放下茶杯,难以置信道:“你要孤和皇后代行父母之责,到寒园向吕相提亲,求娶吕序为妻?” “皇上没有听错,臣的双亲都不在身边,只能请皇上、皇后娘娘代行父母之责。”梵行再重述一遍道:“我答应过序儿考娶状元,就上门向她提亲。” “殿试还没开始,孤还没定你是状元。” “……”梵行想一下道:“请皇上将殿试提前,就能早些上门提亲。” “吕序就在哪里,你急什么呀。”恒帝委婉地提醒道:“人家吕相也说了,提亲不等于成亲,你猴急什么呀。” “把亲事定下来,臣心里才踏实,免得总有人惦记序儿。”梵行一想到那些人盯着吕序看的目光,他就恨马上向天下宣布跟她定亲的事情。 “把殿试提前没问题,但孤有一个条件……” 第212章 、臣看心情吧 “臣愿意去宣院讲学。” 不等恒帝说出条件,梵行就主动答应。 “混账小子,急什么……”恒帝一声笑骂道:“孤和皇后替你向吕序提亲可以,但是你们定亲的事暂时不能张扬。” “定亲就是为了公开关系,不能公开关系定亲有什么意义?”尽管范辰他们也提醒过,不要公开跟吕序定亲的事情,以免追随者们想不开闹自杀,给吕序带来负面·影响。 但是…… 若不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他会觉得很遗憾、很不踏实。 恒帝苦口婆心道:“你也知道吕序在那些士子心中的地位,你们定亲的消息传开,他们闹出个集体自杀事件来,造成的影响对你对吕序都不好,因此你跟吕序订亲事情切不可张扬。”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他们早晚会知道,再说……”梵行顿一下道:“为一个他们原本就不可能得到女子轻生,这样的人我为何要在乎他们的死活,朝廷更不必浪费时间培养他们。” “话是这么说,孤是担心吕序会遭人非议。”恒帝一直都知道,南离国关于吕序的流言从来没断过。 “序儿差那点非议?”梵行冷冷反驳道:“无论外面有多少非议,只要他们知道序儿修炼是的《焚月功》,需得是清白女儿身才行,再多非议都足以推翻。” “行吧,你有理你说了算。”恒帝无奈道:“真不知道你在执著是为什么,低调点有什么不好?” “序儿的娘亲因为特殊原因,一直未能公开身份,臣不想序儿也受此委屈。”梵行知道吕序嘴不上说,甚至还能为全局委屈自己,但她一直希望能为自己的母亲正名,而不只是父亲的妾室。 “孤明白了,这就命人准备提亲、定亲礼。”恒帝认命道:“殿试一结束,马上去给你提亲、定亲,满意吧。” “臣谢皇上……” “你别拜,孤受不起。” 梵行正要下跪叩拜,恒帝马上出声阻止。 “你父王就在京都,怎么不找他帮忙?”恒帝像是故意问。 “我跟他有缘无分,下辈子有缘再相认……” “混账。”恒帝笑骂道:“有你这么对自己的老子,找打是不是。” “有他这么当爹,见儿子还要随缘。”梵行忍不住吐槽道:“我这叫从善如流,顺从他的心意,是为孝道。” “你跟吕序在一起,原指望你把她带回正道,如今你倒把她嘴上刻薄的功夫学了三分,孤真是小觑了吕序的魅力。” 恒帝叹口气道:“连你都无法抵挡,何况是其他人呢。” “提到这个事情,臣也很奇怪,太子殿下为何能抵挡序儿的魅力。” 梵行相信以墨烬离的人品,断不会因为吕序身体出了问题,就断绝了对她的情分,内里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恒帝怔了一会儿淡淡道:“太子、吕序的性子你也看到了,他们俩要是凑到一起,南离国将礼崩乐坏,未来走向不可预测,当然这不是重点,总之各种因素凑在一起,眼下便是最好的局面。” 这番话说了等于没有说完,因为这些全是外因。 以墨烬离的性子根本不在乎,最直接的原因墨烬离没有对吕序动情。 面对吕序品貌性情,以及她的痛苦经历,还有她寒症发作时的画面,连他都不由无法抑制地心动情动,为何独独墨烬离对吕序全无男女之情? “好了,今天先到这里,该知道的时候自然知道,问那么多干嘛。” 恒帝知道梵行不信,无奈道:“回去好好准备殿试,虽然这回的考题出得比较刁钻,但仍有几人答得不错,你小心阴沟里翻船。” “皇上,不如直接把殿试考题告诉臣。” “滚!” “臣告退!” 梵行表情一如既往的平和安静,但就是让恒帝很不爽。 尤其是看到他走出御书房的背影,恒帝很想把茶杯砸过去,要不是因为茶杯太难得的话。 御书房的门关上后,皇上抿了一口茶:“怎么样,孤就说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不想下辈子再相认,还是赶紧找机会跟他见面。” 逍遥王坐下道:“他知道我在御书,才故意说那番话。” “他是不是故意孤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他是真敢这么做。”恒帝看着悠然喝茶的逍遥王道:“他在京都三年,可从未向任何人打听过您的去向,还有……梵行已经开始怀疑太子的体质。” “太子的事情本来可以多瞒几年,没想到出了个吕序,这个丫头就是男人们的试金石,一试就能试出谁有问题。” 逍遥王一脸淡定道:“臣虽然没见过吕序,但从人们提起她时的狂热,以及众人初见惊梦仙子时,波澜不惊的神情中想象到,吕序长得有多么惊艳绝伦。” “怎么又扯跟惊梦仙子,吕序美不美跟她有什么关系?”恒帝没有见过惊梦仙子,只从儿子口中知道她是位修仙者。 “皇上有所不知道,天昊大陆像南离这样大的国家比比皆是,惊梦仙子的容颜依然名震天昊,足见她美貌绝伦,但跟吕序一比却也成了寻常颜色,足见吕序的美貌无人可比。” 闻言,恒帝笑道:“爹娘皆是才貌双全之辈,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不会差,梵行不也是如此嘛。” 提到儿子的长相,逍遥王轻笑道:“臣也没想到会长得这么好看,亏得眼睛长得像他母亲,不然太子就无缘无故又蹦出一位孪生兄弟。” “说到太子殿下这长相,你跟皇后怎么生的呀。” “隔代遗传不行吗?” 提到墨烬离的长相,恒帝说许也没了底气。 太子长得真不像他和皇后的儿子,幸好子孙长得像某位先人也不是稀罕事,不然真的无法解释。 逍遥王呵呵笑道:“太子殿下男生女相,主富贵,人生机遇较多,太子殿下的前途不可限量,南离会在他手上走上更高的层次,成为真真正正的天朝。” “孤原来也想让他做个守成皇帝,眼下的局势于南离而言,唯有奋起反抗才有出路。” “皇上不必如此悲观,臣观咱们家这些孩子都很不错,再加有火器的加持,短时间内天昊大陆那边不敢贸然出兵。” 逍遥王淡淡道:“惊梦仙子的修为在天昊大陆,就相当于我们这边天境高手,除非是修仙大能亲自出手,否则很难将其斩杀,吕序不过是本能反应,就能把她打得毫无不手之力,若清醒时实力还会更强。” “吕序实力是强,却也有她的问题。”恒帝犹豫一下道:“此事本应由梵行告诉您,但如今形势紧迫,孤也只能代他提前告诉您。” “你们都下去,没有传唤不得靠近。” 恒帝屏退左右,压低声音道:“吕序幼时遭了劫难,因此患上了双魂症。” “臣记太宗皇帝之妹,大明凰公主也有此症,病发时会变成另一个人,吕序的病症发作是否也如此。” “大明凰公主的病症孤也知道,据说是病发时会成变明日太子,吕序没有发病时,顶多就是调皮任性些,病发却是阴险邪恶、喜怒无常,一全眼神就能让人不寒而僳。” 恒帝把纸烧掉,叹一声道:“吕序是一把双刃剑,能伤敌也有伤己的威胁。” 逍遥王抿了一口茶,沉吟良久才缓缓道:“外面关于吕序的流言有很多,但却没有说她残暴、嗜血,皇上是不是有些过虑?” “倒不是说她病发时会敌友不分,而是手段、行为会十分极端,若再受到刺激很可能会失控。” “那便没什么值得担忧。”逍遥王抿了一口茶道:“天性善良的孩子能有多少邪恶,从臣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吕序手上没有沾上无辜者的鲜血,死在她手上的皆是恶人,颇有佛家除恶即扬善之意。” “……”恒帝怔一下道:“还是您想得通透,倒孤钻牛角尖,忘记了丫头天生善良。” “皇上是被她隐隐凌驾皇权之上的气势吓到,但是……”逍遥顿一下继续道:“这在外面是平常的事情,须知道每位仙修者的实力,足以毁灭一朝一国,吕序如今也是拥有此等实力的强者。” “孤在太子和梵行身上就没有这种感觉。”恒帝还是觉得吕序十分可怕。 “他们修为比吕序高,真气收放自如,皇上自然感觉不到威慑力,吕序闭关出来后应该也能做到。” 逍遥王若有所思道:“以他们三个的年纪,修为就达到这般高度,全天下只怕找不出十个人,而南离国便独占其三,若让外面的人知道也是要嫉妒。” “太子跟孤说,外面仙修进了京都,修为便会被压制得跟普通人无异,您可知道原因。” “皇上是不是忘记太子戴面具的原因?”逍遥王诡秘一笑,恒帝似是想到什么,不太确定道:“太子可以解释,为何惊梦仙子面对吕序也毫无抵抗力?” 逍遥王怔一下:“臣也没有活那么久,并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 恒帝额头上青筋跳了跳道:“算了,说正事,您儿子的亲事,到底要不要自己上门提亲?” “臣看心情吧!” 第213章 、殿试1 四月下旬,春闱前十名围聚宫门。 “梵先生,春安!” “林先生,春安!” 梵行跟林唯风相熟,两人一见面便互相问候。 北辰漠看到第一、第二相熟,上前见礼道:“在下北辰漠,有一个疑惑,烦两位给解一下疑。” “北辰兄请说。” 林唯风含笑作揖,春闱结束后,曾收到过此人的谏,见过面不算陌生。 北辰漠打量两人一眼道:“两位为何互称对方为先生,而不是在下与诸位同榜进士一般称兄道弟呢?” 没想到北辰漠是困惑这个事情,林唯风看一眼梵行道:“梵先生曾在宣院传授琴道,自然当得起这一声先生,而在下曾在顺天府做了好几年的仵作,大家客气称在下一声先生。” “英雄不问出处,林兄既在顺天府当差,定然熟读我朝刑法,没准将来可以到刑部当差。” 北辰只当林唯风是去顺天府学习办案,却不知他是为了打发府中冗务,到顺天府躲清闲,二来也是个人兴趣全然 林唯风才要客气两句,就听到有人冷嘲热讽道:“北辰漠,有心思操心人家的前途,不如操心操心自己的前途,以为自己侥幸考了个第三,探花之位就你的囊中之物。” “你哪位啊?” 北辰漠假装不认识,却又暗暗朝他使眼色,似是要提醒对方不要放肆。 李绛晨一脸愤怒道:“你们北辰王府的人向来高高在上,自然不会把我们这些寒门子弟放在眼内。” “你说你自己就好,不要拉扯上别人。”北辰漠难得收起笑容道:“在场虽然不止你一个寒门弟子,却没有人会似你这般,出身寒门际遇不良,就觉得全天世家子弟都欠你的。” “我说的是你……” “北辰王府也没有欠你的,我更加没有欠你。” 北辰漠冷冷道:“你该不会想说,若不是因为我参加科举,第三名应该是你吧。” 李绛晨冷哼一声别过脸,北辰漠见状讥笑两声道:“就算我不来,以你眼下的名次,第三名也轮不到你头上,至于我北辰漠能否成为探花郎,还轮不到你来置喙,我要不是看在你……” “北辰兄,宫门前还是低调一些好,莫要与人争执。”林唯风轻声提醒,北辰漠回头朝他拱行礼,感谢他的提醒。 梵行明明冷眼旁观,面上的神情又让人觉得他参与其中,就听到有人道:“梵兄,寒门世家之争由来以久,你是此次春闱第一名,不知你对此有何高见?” “没有。” 梵行扫一眼说话的人,轻描淡写地拒绝站边。 慕容璟一窘,干笑道:“梵兄贵为榜首,难道对寒门世家之争,就没有半点看法?” 梵行平和一笑道:“在下不清楚两位的恩怨,但记得南离国在立国之初便颁布过政令:科举之途无寒门世家之别。” “国政自然无过,只是贫富有差异。”慕容璟一派要为寒门发声的姿势,理直气壮道:“寒门学子的学习条件艰苦,岂能跟世家子弟相比,他们一开始便输给世家子弟。” “真有才学者岂是外物可挡。”梵行面带笑容道:“若没有记错的话,去岁新科状元便出自寒门。” “梵先生没有记错,去岁新科状元的确出身寒门。”林唯风含笑接话:“且听闻他年幼失孤,曾一度沦为街头乞丐,是一名云游的老道士收养了他,并教会他读书识字,据说他是一路随师云游,一路从童生考到进士。” “周状元条件如此艰苦尚能考上状元,在下十分惭愧。”北辰漠马上附和道:“以后一定要加倍努力学习,方才对得起先祖们用鲜血换来的安稳生活。” “你都探花郎在握,何必装模作样。”李绛晨马上出言讥讽。 “李绛晨,你疯了……”北辰漠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林唯风拉开道:“北辰兄,不要冲动,冲动便中他计谋。” “吕文相都贵为一品大员,还每天坚持学习一个时辰。”梵行笑言道:“足见北辰兄是有远见之辈,我等亦当……” “你又没有见过吕相,怎知他每天学习一时辰。”李绛晨再次出言打断道:“慕容兄,你出自江南大族,尚没有资格前去拜谒吕相,区区讲郎更没有资格,可见他是在胡说八道。” 慕容璟明智地没有接话,只是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见状李绛晨冷哼一声:“慕容兄在春闱结束那天,特意拦下梵行的勇气,在这些天已经被京都的繁华磨尽。” “宫门前,天子耳畔,李兄还是少说两句吧。” 没想到李绛晨竟看到那天的事情,慕容璟没好气地提醒一句。 这个李绛晨哪是愤世嫉俗,分明是找死的疯子,以后还是跟他保持距离,免得被他连累。 “怎么出了江平城,没有慕容世家的庇佑,慕容兄连区区讲郎也不敢得罪。”李绛晨先是挑衅北辰漠,如今间连慕容璟也不放过,是打算把所有人都得罪一遍。 “梵行,别以为你是榜首就了不起,跟他们比你这个都不是。”李绛晨冲梵行竖起中指,把众人都吓了一大跳。 “李绛晨……”林唯风要为梵行辩驳。 梵行拦下道:“无妨,我本就是没有背景区区讲郎嘛,哪能跟你们比啊。” 北辰漠见他这样,故意叹气道:“梵兄的处境在下明白,北辰一族世代守护洛城,世袭的王爵到我父王这便已断绝,如今我父王尚在人世,已经有人敢指着我的鼻子冷嘲热讽,若不努力些做出成绩,将来如何保护北辰家族。” “你这算不算是落草凤凰不如鸡啊。” 熟悉又散漫的声音传来,梵行和林唯风不约而同地微微转动眼睛。 墨烬离大摇大摆走过来,扫一眼站在一起的梵行和林唯风,朝他俩使个眼色先别揭穿他的身份。 梵行、林唯风相视一眼,自觉地后退三步,墨烬离把手拢在衣袖里道:“北辰族是南离的功臣,四年前太子领兵与锦国交战,朝廷援军迟迟未到,是北辰王领着儿郎和府兵前来支援……” “你是何人,也配跟我们说话……” “李绛晨,你不想死的快快住口,宫门前岂容一再你放肆。” 北辰漠大喝一声,朝墨烬离拱手行礼道:“他定是为备考太累了,科举结束又考了个前十名,一时欢喜过头就有些痰迷心窍,才会今天的无状之举,还请……” 墨烬离抬手打断他的话道:“北辰世子莫急,本公子不会跟他计较,毕竟在下还不如梵行呢。” 梵行回他一个礼貌的微笑,墨烬离嗤一声道:“来人,李进士带走,让人好好治治他这狂妄的毛病,记住一定要保住他的性命。” 两名侍卫马上过去,架着李绛晨架双臂拖走。 “太子殿下,李绛晨他并非有意冒犯您,请容臣向禀明情况。” 北辰漠一看这架势扑一下跪下道:“李绛晨昨天中午收到家书,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又哭又笑一天一夜,许是他没休息好精神不济魔魇了,还请太子殿下宽恕李绛晨。” “你既知道他家中出事,情绪有异,为何不让他在客栈休息,还让他一起来面圣,你就不怕他……” “回太子殿下,臣恐他出事在门外守了一夜,本以为他今天无法面圣,临行却见他一切如常便没有劝阻,怎知他已经生出求死之心,才故意一再言语挑衅诸位,在下在这里代他向诸位赔不是。” 北辰漠起身朝众人拱手行礼赔罪。 林唯风上前制止道:“北辰兄,你都言明情由,我等又岂会怪罪李兄。” 墨烬离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张纪霖过来,把一封信交到他手上:“太子殿下,这是从李进士身上跌落的书信,或许就是他发病的原因。” “罢了,信中说什么,你告诉我本殿。” “回殿下,李进士的母亲意外去世了,人和房子都没了……” “打住……”墨烬离打断他的话道:“李老夫人去世,人不在了怎么会连房子也不在,是被叔伯强占吗?” 张纪霖顿一下道:“回太子殿下,因李老夫人生前患痨症多年,邻居恐被传染竟是尸体带房子一起烧毁,对外只说是走水所致,只是写信之人却笃言,李老夫人之死有蹊跷,望李进士见信速归。” “写信的人是谁?” “署名依依。” “依依是何人?”墨烬离问北辰漠。 “回殿下,依依是夫子女儿的小名,自幼跟李绛晨相识,两人算是青梅竹马,曾经臣以这…… 北辰漠犹豫一下道:“但是她后来嫁与我阿兄为妻,两人便再也没有见过面……大家先别误会啊,我们北辰家没有强拆鸳鸯,是嫂嫂为报我阿兄的救命之恩,自愿嫁入我北辰府,李绛晨不肯接受事实罢。” “嫂嫂秉性善良、知书达礼,若非发现了什么证据,断不会贸然给写书信告知李绛晨真相,还请太子殿下明鉴。” “真相就由李绛晨自己查明吧。” “臣代李进士谢太子殿下,不知他如今人在何处?” 墨烬离又好气又好笑道:“你有心思管他事情,不如想想如何保住探花郎,教你阿兄欣慰吧。” 慕容璟眉头马上拧在一起…… 第214章、 殿试2 “这个时辰殿下应该在寒园,你走了谁替臣守着塞园?“ 北辰漠才松了一口气,一听梵行的话又再次提起,本以为太子殿下会冷嘲热讽梵行,但后者的表现却让他大跌眼镜。 墨烬离打量梵行一番,衣裳是新做的襕衫,头发绾起束在发冠里,配上他那张脸就算是块布都能穿出仙气,何况这种能代表身份的衣裳,站在一行中即便他尽力低敛,仍掩不住一身风华。 “本殿是那种不着靠谱的人吗?” 墨烬离上前把梵行拽到一边道:“自然是有更可靠的人守着,本殿才有机会溜过来看热闹。” 梵行想不到京都除了他外,还有谁能比墨烬离靠谱,墨烬离压低声音道:“你就安心地参加殿试,回头本殿陪你去寒园提亲,算是了你一桩心事。” “殿下去干嘛?” “去看热闹呀。” 众人看到他俩比亲兄弟还亲的画面,除了林唯风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慕容璟心里更像是被扎了一下,没想到北辰漠跟太子认识,也没想到太子跟梵行关系不错,他就像是站在一条船的边缘——随时出局。 “你看今年这些人如何?” 墨烬离扫一眼站在旁边的人,一眼就看到走神的慕容璟。 梵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淡淡道:“能从几千人中脱颖而出,自然是有真才实学之辈,至于心性如何有待观望。” “你认识北辰漠。” 梵行看一眼跟众人聊天的北辰漠。 墨烬离笑笑道:“当年洛城一战他也在场,不过他没认出你,你也没注意到他罢。” “当时亏得北辰一族苦撑,否则本殿等不到你来救援。”回想往事墨烬离感慨万千:“本殿没有想到才太平了四年,南离又要再次面临战乱。” “不是战乱,是劫数。” “不是他们的劫数,是南离国上下的劫数。” 梵行望着眼前朝气蓬勃的面孔,淡淡道:“他们恐怕还不知道,南离要大难临头,还对未来充满憧憬。” 墨烬离笑笑道:“梵先生,不要那么悲观,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拼个两败俱伤,真希望吕序能赶紧出关,有她在本殿会踏实些。” “序儿修为还不如你我。”梵行讶然看着墨烬离。 “吕序鬼点子多啊。”墨烬离道:“用乐曲削人家修为,省时又省力,连你都没想到吧。” “序儿说是吕夫人说起过……” “吕夫人只是说起,但吕序却能把它变成事实。” 墨烬离压低声音道:“你说过吕序会修火器,本殿还指望她在火器改进上给点意见呢。” “给点意见我没有意见,但不许她跟明净独处。” “你至于吗?” 梵行只给他一个眼神。 墨烬离咬咬牙道:“跟本殿说就行,吕序不用跟明净接触。” “太子殿下,皇上宣诸位贡员入宫觐见。”张纪霖过来提醒,墨烬离对梵行道:“好了,你先进去吧。” “寒窗苦读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墨烬离看着众人道:“本殿预祝诸位都能如愿以偿、前程似锦、鹏程万里,他日朝堂论乾坤。” “谢太子殿下吉言!” 梵行率众人行礼,按成绩依序走进宫门。 到了议政殿外面才发现,除了他们外所有中进士的人都候在里面。 恒帝坐在殿门前,面前案上摆着一尊香炉,里面有一支未燃的线香,武朝臣分列在左右两侧。 大家脸上的神情都非常的凝重,似是发生重大事件,梵行还没来得及多想,内侍官就把他们领到指定的位置上,很明显位置也是按成绩安排,不知道皇上葫芦里 望着下面一张张年轻面孔,恒帝面带笑容道:“按例只有排名前十的人能进宫面圣,但孤以为十人不足以撑起南离,尔等都是南离未来的栋梁,南离的未来得靠在场的诸位。” “孤今天宣布的事情,既是殿试的考题,亦是南离即将要面临的灾劫。” 梵行眼里划过一丝惊讶,就听到恒帝继续道:“孤今天收到三国六部探子冒死送回的消息,三国六部已经沦陷。” “哦不对,确切一点说五部。”恒帝幽幽道:“雪部在年前已经被灭亡,如今控制三国五部的域外的势力,南离国就是他们最后的目标,你们是要做待宰的羔羊,还是要奋起反抗,就是你们今天的考题。” “你们先别急着答题,听孤把话说完再做答。”恒帝接过内侍递来的茶喝一口,继续道:“年前雪部忽然出兵,他们出了一支百名九品巅峰的先锋,一支千人七品修为的军队,还有数名三境高手压阵。” 此言一出,别说是刚参加完春闱的贡员,就连在场不少朝臣都不由失声惊叫,谁也没想到南离已经深陷困境里。 梵行没想到恒帝会当众宣布此事,看来情况比他预料的更糟糕。 他们已经没有三年五载,而是马上要迎来四面临敌的局面,不知天域之城那边又如何? 恒帝看到淡淡然笑道:“这还不是他们的主力,主力是你们那天在演武场上,看到的自称是上师的修仙者们,还有训练有素的巨狼组成的为战兽队伍辅助。” 望着下面众人脸上的神情,恒帝淡淡道:“当然我们也不是毫无胜算,无论修仙者还是战兽,终究是血肉之躯,他们抵挡不住我们的火器,目前他们还不敢贸然进犯。”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对方的目的京都下面的修炼资源,需要诸君留下来共同守护京都。” 恒帝缓一下情绪道:“所以……殿试孤给大家出的第一道考题是:一是留下同南离国共存亡;二是回老家等我们胜利的消息,或是南离国亡后你们投身新朝。” “孤会给你们一柱香的赶时间考虑。” “燃香。” 内侍上前点燃线香。 恒帝道:“诸位可以开始作答。” “臣梵行愿与南离国共存亡。” 恒帝的话一落,梵行就第一个上前一步表态。 然心里却吐槽:“果然姜还老的辣啊,一下就试出在场众人的心性。“ “臣林唯风愿与南离国共存亡。” “臣北辰漠愿与南离国共存亡。” 林唯风和北辰漠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人同时走到梵行身边。 随后愿意与南离共存亡的声音一个接一个响起,恒帝让人把名字一一记下来,以方便一会儿继续殿试。 线香只余一半慕容璟还在犹豫,他们对上仙修者,无疑是普通人对上武林高手,就算有神兵利器在手也没太大胜算,南离国就算有火器也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望着不断涌向前方的人越来越多,慕容璟不仅不着急,反而觉得对方自不力量、很傻很天真。 终于香燃完了…… 大约有三分之二的人选择留下,三分之一的人选择离开京都。 慕容璟看着对面的方阵,春闱成绩前十名除了在太医院的李绛晨,唯有他选择离开京都。 尽管他一直安慰自己,自己是慕容世家未来的希望,慕容世家的未来不能断送在,毫无胜算的战争里,只要人活着无论谁当皇帝,慕容世家都有东山再起时。 但一对上梵行等人的目光,心里还是有一丝羞愧。 很快慕容璟就发现,人家根本没有看自己,而是抬头看向他身后的天空。 方想回头看一眼,就听到一声响亮清越,如金石撞击般鸣叫声,一道火红的身影从头顶上掠过,降落在恒帝身侧。 “是神鸟朱雀。”贡员中有人大叫一声,众人纷纷露出惊羡的目光。 “错了,此是凤鸟。”梵行淡淡纠正道:“去年三国六部使臣大闹京都,被我朝镇压后扣为人质,北罗和宇光便以各自的一对神兽麒麟、凤鸟交换人质。” 恒帝嗯一声道:“神兽入我南离后一直养在龙吟山庄,在离火的蕴养下如今已经生出灵智。” 慕容璟听到有人小声道:“怪不得上次在演武场,看四国挑战梵先生时,那个什么上师出招时,京都忽然传来一阵阵猛兽咆哮的声音,太子还说是家里养的宠物有点多,原来指竟是上古神兽。” “什么时候的事情,在下怎么不曾听人提起?” 骤然听到这番话,慕容璟马上紧张地问说话的人,他竟不知道南离已经仙修者接触过。 说话的人马上把事情的经过细说一遍道:“在下也是听别人说起,原以为只是市井话本编的故事,没想到事情竟然是真的,据说吕序小姐也短暂露面,把对方一个什么仙子打得差点自尽。” 慕容璟的心一下跌落无间深渊,原以为毫无还手不之力的是南离,如今才知道是自域外的仙修们。 皇上果然高明,一计就试出谁是不二臣,家国大事之前果然容不得半点私心,他又错了一次机会,若有下次自己定会选择家国大义,而不是一族之荣耀。 “吼……” 忽然传来一声长啸,众人纷纷回过头。 太子殿下墨烬离跨坐在一匹,浑身泛着朝阳色,粗壮如巨象的怪兽身上,缓缓走进议政殿。 “神兽麒麟。” 在场的人一眼便认出神兽麒麟。 墨烬离骑着神兽一直走到御前,轻轻跳下来道:“儿臣参见父皇,刚收到上官守若传信,破立丹已经炼成,且在麒麟兽身上试验过,药效甚佳无副作用,麒麟兽如今也生出灵智。” “儿臣作主,给化蛇送了几丸过去,应该很快就会传来喜讯。” “化蛇成蛟,去除兽性,将来亦能成为庇佑我朝的力量之一,孤就静候佳音。” “恭贺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臣、贡员们齐声恭贺,恒帝笑笑道:“孤今日甚悦,诸位愿意与南离共存亡,孤也不能让你们赤手空拳上阵,现在就宣布一个好消息:很快也有仙门要入驻我朝。” 此言再惊呆在场所有人,望着众人震惊的神情,恒帝淡淡道:“选择留下的人将优先参加测试,凡合条件者皆可获得修炼资源,以及成为仙门的外门弟子,至于有没有机会成为内门弟子,就看诸位各自的努力。” “臣谢主隆恩!” 几百人齐声谢恩,响彻云宵。 闻言不少人都咽了一下口水,好奇什么样的人能直接进内门。 此时那些选择离开的人才明白,他们离开的代价有多么沉重,一时私心后悔终生。 “当然你们不能直接成为内门弟子,不是你们不够优秀,主要是你们已经超龄,错过了最好的修行年纪。” 恒帝回答部分人心中的疑惑:“符合条件且年龄不超过十三岁,皆能直接成为内门弟子,但世事无绝对,一切全在你们个人的努力。” 慕容璟听到这话平衡少少,最少眼前这些人只是获得修炼资源,而没有资格成为真正的修仙者。 倒是梵行十分惊讶,他给师尊传书还没收到回复,皇上这是邀请了哪一处仙门入驻南离,带着疑惑向墨烬离传音: “是哪个仙门要入驻南离?” “你向父皇举荐的仙门,自己不不清楚吗?” “臣没有收到师尊的回复,殿下也不知道皇上方才宣布的事情吗?” “你们进去后本殿被拦下,说让本殿把凤鸟和麒麟带进宫,本殿眼下也是一肚子迷糊,不知父皇卖的是什么葫芦。” “莫非是老祖宗他们的手笔?” “不清楚。” 两人还没多聊几句,就听到恒帝道:“接下来商议事情,事关朝廷机密,请选择离开的贡员回避。” 回避是委婉的说法,实际上就是朝廷不用有私心之人,接下来事情你们没有资格听,可以走了,尽管很不甘还是顺从地跟在引路太监离开议政殿。 慕容璟作为离开队伍里,成绩排名最前的人,在一行人中也相当瞩目。 北辰漠叹气道:“慕容璟才学不俗,没想他会选择离开,这样的人才可惜了,不知道他们还没有机会做官。” “严格来说,中了举人都能做官,只是回京都怕是无望。” 林唯风也觉得很可惜,慕容璟能从几千人中脱颖而出,足见他才华不凡,奈何目光太过短浅。 梵行却不以为然,淡淡道:“慕容璟的私心太重,将来战事起时,你们能放心这样的队友吗?须知道一念这差,就是成千上万条生命,皇上不能拿大家的生命去赌人性。” “在下十分赞同梵先生的说法。”第五名的王如归开口道:“能力差可以培养,或者给他派个帮手协助,但品行不端却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是短时间能改变,不过慕容璟确是人才,可以储备起来嘛。” “储备人才。” 梵行觉得这个想法可行。 第215章、 殿试3 “把人才储备起来,需要的时候起用。” 梵行给墨烬离传音,马上收到回复:“把人才储备起来,什么意思?” 望着一个个不甘心的背影,梵行面带笑容回复道:“离开的人里有几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这样埋没有些可惜。” “梵先生又有何想法?” “宣院重开正缺教学的先生,殿下大可以为皇后娘娘分忧。” “此事须得父皇同意,回头你出宫让人先带透露一下风声,免得他们明天一早就离开京都。” “臣会让人先透露宣院聘先生的消息。”梵行抬头看向前面的恒帝,却恒帝忽然起身离座,不确切点是让出龙椅。 “太子殿下,皇上是演哪一出?” “本殿去问问鬼……” “问什么鬼。” 洪亮的声音打断墨烬离的话。 殿内走出一个壮硕,面上有须不怒而威的中年男人,让不可理解的是他身上也穿着龙袍。 恒帝恭恭敬敬下跪,吓得在场的人也跟着一起下跪,听他道:“墨氏第十四世孙承亁参见夜帝老祖宗,后世之事还要打扰老祖宗清修,承亁愧对列祖列宗。” 梵行和墨烬离下跪前相视一眼,看向上面的老祖宗,才注意到他身上萦绕着淡淡的火焰、 两人马上想到了一个人,就听到老祖宗道““你们两个小家伙,是不是以为用传音聊天,就没有人能听到吗?” 墨烬离叩了三下头道:“老祖宗出关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做小辈的好提前去迎接您,还能提前设宴为您接风洗尘,您清修多年总要看年这人世繁华,尝尝后世的美酒佳肴。” 老祖宗扫一眼墨烬离,再看向下面的梵行:“枉本座修行了几百年,还不如你们几个小家伙活得通透。” 梵行、墨烬离一脸懵,想不起自己干了什么事情,让老祖宗觉得他们活得通透,其他人却十分兴奋啊。 南离历史皇帝中被为夜帝唯一人,就在四五百年前把大离改为南离,并且把一直游离在京都水域里的离火,用机关隐藏起来的中宗皇帝墨暗夜,不过人们更愿意称他为夜帝。 那是一位让数代人听到名号,就会热血沸腾的厉害人物。 没想到他竟还在人世,且看上去除了眼里有岁月的风霜,竟还是盛年时的模样。 朝臣们纷纷暗暗感叹真是天佑南离国,不曾想南离还有这样厉害的人物在世,再加上太子殿下、梵行,还有闭关中的吕序,足以抵挡域外强者吧。 “你们别小看域外势力,外面的世界很大,将来有机会你们都该出去走走瞧瞧。” 夜帝提醒在场的人道:“淳于晟那种威慑四国的修为,在域外都是不入流的修行者,若不是京都有克制他们的修为,你们早就沦为他们提升修为的养料,好在他们摸不清我们的底细,暂时不敢贸然进攻南离。” “请老祖宗为后辈们指一条明路。”恒帝马上拱手道:“子孙不求皇权不朽,只求我南离子民不任人宰割。” “你们都起来听本座一言。” 夜帝抬手虚扶一下,众人便感到一股温柔的力量把他们轻轻托起,内心唯有震撼可以形容。 望着站在下面的文武君臣,夜帝沉声道:“试想宇光、北罗都不逊色于我南离的国家,却在不知不觉中被敌人渗透,以至皇权傍落,如今我南离境内也潜伏着敌人的暗探,所以大家要记住一名句话——敌人亡我南离之心不死,诸君仍需努力向上。” “谨尊先祖教诲,我辈当自强!” 铿锵有力的声音一下下击在众人心上,众人纷纷再次下跪。 “都起来。”夜帝叹气道:“最受不了你们动不动下跪的毛病,本座不做皇帝几百年了,就当我是个普通老头吧。”“不敢……” “不敢什么,你们还不如那个叫吕序的小丫头,见本座一次就嚷着要请我吃鸡。” 众人马上看向吕颐,吕颐也是一脸无辜,这个小丫头到底瞒了他多少事情,竟从未跟他提起老皇帝的事情。 夜帝淡淡道:”接下的时间我们除了潜心修炼,就是把潜伏在我朝的敌探揪出,跟三国五部开战不可避免,以免将来战时他们在后方大肆捣乱,影响前线的战事。” “谨……“ “行了……” 夜帝马上打断众人道:“老头今天现身只为告诉尔等,我南离有与域外一战之力,莫怕、莫惧、莫退。” “臣忽然想起亡妻说过的一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吕颐忽然出声道:“既然战事避无可避,就要勇敢迎战,无惧无畏者才配拥有胜利。” “狭路相逢勇者胜。”夜帝细细回味一番道:“这话说极好,怪不得能教出一个意志坚韧的女儿。” “前辈对小女如此熟悉,莫非你们见过面?”吕颐故作不知问,夜帝漫不经心道:“那时候她只余一口气,凭着意识走到本座面前,本座看她浑身是伤,似是曾经长时间被人虐打,见她年幼心生怜悯出手护住她的心脉。” “原来是前辈出手相救,只是小女被救回来后一直未曾提起……” “你家丫头那时候已经神智不清,不记得也不奇怪,换别人遭遇她的经历,即便好了怕也无法过正常人的生活。” “晚辈吕颐代小女谢过前辈救命之恩。”吕颐起身郑重行礼拜谢,夜帝抬头拦下道:“本座救她也是有私心,你应该很早就注意到,很多的小动物都爱待在她身边。” “序儿小时候是招惹小动物,但是在小女出事以后,这种情况已经消失……” 吕颐话说到便打住,因为女儿恢复后这种情况又再出现,毕竟寒园养着一群畜生,就差没把女儿的床挤榻。 夜帝看他神情笑道:“你自己也想通了,出事后她身染寒毒,自己都冷得像根冰棍,小动物自然也不爱靠近,后来她好转不止小动物回来,连化蛇那种几千年妖物都想靠近丫头,潜伏在你们吕府下面修行。” “前辈,内人和小女有何特别之处,为何这些生灵都爱接近他们?”吕颐一直为妻女的体质困惑,今天就想问清楚。 “世间万物皆有灵,它们都喜欢靠近纯洁干净的灵魂,再加上你家丫头为了治病,早年间不知服用了多少灵草灵药,还经过寒毒离火淬炼身体,如今她就是一颗人形仙丹,散发的气息有助于它们修行,别说它们连人都想靠近呢。” “闻闻就能提升修行,要是咬一口呢?”北辰漠一时激动,脱口而出问一句。 “你试试。” 阴森的声音从头顶上。 北辰漠顿时像跌落寒池,抬头就对梵行冰冷的目光,拧转头看一眼林唯风。 林唯风做了个闭嘴的动作,还有抹脖子的动作,示意他赶紧闭嘴珍惜生命,不要挑战梵行的底线。 夜帝没有理会这个小插曲,继续道:“七天后仙门的人就会到南离,他们会在演武场给所有人进行测试,当然你们可以优先测试,这就是你们选择留下的福利,眼下你们先散了吧。” 呃…… 贡员们你看我我看,有些犹豫。 他们可是来参加殿试,陛下还没钦点状元、榜眼、探花。 “你们先回去客栈,殿试结果孤很快就会公布。” “臣告退!” “梵行,你留下来吧。” 梵行正要率领众贡员离开,被恒帝唤住。 林唯风朝梵行点一下头,率领众贡员离开议政殿. 到了宫门外面,北辰漠把他拉到一边问:“林兄,梵兄方才为何瞪在下,那眼神差点没把在下冰死。” “梵行跟吕序小姐是一对,他是为了吕序小姐才参加科举。”林唯风压低声音道:“方才若不是在议政殿上,估计你这会儿已经在吐血,回头你找机会主动跟他道歉。” “谢林兄指点。” “他俩的事你别往外传。” “明白,明白……” 北辰漠举手发誓道:“在下一定管好自己的嘴马。” 忽然一名衙役跑过来,朝林唯风恭恭敬敬作揖道:“林先生,顺天府来了一具尸体,高大人请您过去瞧瞧。” “你春闱都参加了,还要回去仵作吗?”北辰漠震惊地看着林唯风。 “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也无妨。”林唯风不以为然笑道:“北辰兄要不要跟过来瞧瞧,检验尸体很有趣。” “林兄,你可是榜眼,报喜的人去府上见不着人……” “他们会到顺天府来找在下。”林唯风打断北辰漠道:“这么多看到你跟我在一起,报喜的人也会去顺天府找你。” “老子中探花的喜讯,难道要在一具尸体面前宣布。”北辰漠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林唯风,京都有没有正常人,一个比一个怪子古怪。 “榜眼都不介意,你探花有什么好在意。”林唯风对衙役道:“我们走,你顺道把情况跟我说说。” “你……”北辰漠被怼得说不出话,装得才憋出一句话:“你是人嘛,说得榜眼早垂手可得,本公子这探花可来得不容易。” “若不是梵行参加科举,状元就是本公子你就是榜眼,不过我是知道梵行参加我才参加。” “为何?”北辰漠更加好奇。 林唯风道:“因为人们永远只记得状元、探花,不太在乎榜眼。” 北辰漠:“疯子……” 第216章 、吕序真的很佛性 四月,梨花如雪。 逍遥王一手提酒壶,一手拿杯子站在树下出神。 青鸾和朱雀远远打量,朱雀小声道:“若不是太子亲口介绍,我还以为是科考催人老呢。” “你说小姐看到逍遥王会怎么说?” 青鸾有些好奇,才问完就听到朱雀咳嗽两声。 朱雀清清嗓子,学着吕序口气道:“先生,我只是睡了一觉,您怎就苍老了许多,是我睡得太久让您担忧……哦不对,您不会老,我一定是在做梦,再睡一会儿,睡一会儿醒来就没事……” “吕序平日说话都这么矫情,梵行受得了吗?” 冷不丁树下的人开口问,朱雀吓得赶紧闭口,像做坏事被抓包往青鸾身后躲。 青鸾屈膝行礼道:“回王爷,朱雀只是仿得口气和说话习惯,但小姐的声音低沉空灵,还夹带着一丝嘶哑,同样口气说同样的话,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逍遥王沉吟一下道:“低沉空灵,夹带一丝嘶哑的声音,本王一时间想象不到。” “有点像古琴的声音,低沉空灵悠远。”青鸾想一下补充道:“小姐是古琴中高音,梵先生是低音区,他俩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有种禅院深深、岁月静止的感觉。” “是不是有点夸张,他们才多大啊。” 逍遥王很难想象出,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能发出这种染尽岁月风霜的声音。 青鸾含笑道:“梵先生的声音为何低沉,奴婢不是很清楚,但我家小姐却是因为长年咳嗽伤了喉咙。” “长年咳嗽?”逍遥皱一下眉头道:“吕序患有痨症?” “不是不是……”青鸾生怕有误会,马上解释道:“小姐年幼时,被因爱生恨的颂长公主掳走,虐打了将近半个月,最后还把小姐扔进寒池里,小姐因此寒毒侵体,咳嗽是家常便饭,每每发作浑身结满冰霜,生死一丝间。” “颂长公主?” “当今太后所出的嫡公主,原许了云王为妃,后来云王谋逆被处死刑……” 青鸾把前恩后果都说了一遍道:“好在遇上到梵先生,好几次把小姐从鬼门关拉回来,后来还机缘巧合被离火粹体,清除体内的全部寒毒,昏睡了一个多月才醒来,修为也突飞猛进,如今年轻一辈里除了太子和梵先生,就我们家小姐最厉害。” “你家小姐那么厉害,父亲又是当朝右相,怎么还有那么关于吕序的小话本还满天飞。” “大家都知道话本上是些瞎话,不只是有小姐的话本,太子殿下也有不少,没准当中还有一两本出自小姐的手笔。” “吕序还自己写话本!”逍遥王万年不变的脸上有了表情。 “还是图文并茂版,都是一上架就被售罄,紧缺的时候啊一册在黑市能炒到一百两。” “是你家小姐故意小量印刷,然后找人把书买光,再拿到黑市拍卖吧。”逍遥王到底活得久,小姑娘的伎俩他一眼就能看穿。 “或许是有薄家的血统,小姐真的很有生意头脑,老爷在凉州的日子才过得舒心些。” 青鸾苦涩地笑笑道:“王爷有所不知,小姐被救回来后,老爷因伤了颂长公主被贬去凉州,为了治小姐的病症,老爷的积蓄那经得起折腾,小姐不得不在银钱的事上计较。” “吕府就没有拉你们一把吗?” 逍遥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吕府家大业大怎么可能短了小儿子的用度。 青鸾淡淡道:“小姐会患上双魂症,吕府上下功不可没,他们又怎会在乎父女俩在凉州过得好不好,小姐出事后就连老夫人这个亲祖母都没看过一眼,何况是旁的呢。” “按理这些话奴婢不当讲,但既然说开了就多说两句。”青鸾淡淡道:“当时吕府是三房管账,三夫人记恨老爷不肯迎娶她娘家的女儿,月银也总是一拖再拖,小姐的病太烧钱了,就算按时送到也是不够的。” “所以呢?” 逍遥王大概明白儿子喜欢上吕序的原因。 吕序这种坚强又易碎的女子,每个男人都会对她充满保护欲,何况吕序还是绝色佳人,谁能拒绝。 青鸾缓缓道:“还好夫人留下一些生意,再加上老爷也有些产业,是小姐拖着病体努力经营,总算没有让老爷在银钱上难堪过,所以对于小姐而言,只要能解赚到钱又不违法,什么生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解决问题。” “皇上什么都没有做吗?” “皇上把上官公子安排到凉州照顾小姐,是上官公子一次次把小姐从鬼门拉回来,所以……” 朱雀终于开口道:“有些事情皇上不便出面处理,小姐也会为他谋划解决,反正也是小姐身为龙雀使的责任,但小姐只负责策划。” “吕序还是杀人了,对吗?” “是我们低估了敌人,没有及时赶过去支援,小姐才不得不出手。” “吕序杀了谁?”逍遥王问。 “定亲王,真正的定亲王,如今在京都百姓看到的只是个替身。” 青鸾缓缓道:“太后一心想让定亲王当皇帝,在背后搞动朝局,小姐自知命不久矣,又放心不下老爷,就决定杀了定亲王绝了太后的念想,若不是当时梵先生随行,或许今天我们只能给小姐上坟。” “太后还是执迷不悟,不是吗?”逍遥不以为然地笑笑。 “还有定亲王的私生子墨胤离,如今入了薄家族谱,想以退为进,小姐不会给他机会翻身。” 朱雀冷笑两声道:“别以为躲得远,小姐的手就够不着,我们小姐一剂药就能够永绝后患。” “你们杀了他?” “梵先生不许小姐杀人,说会影响修行。” 青鸾代为回答道:“只是让他不能给定亲王留后,其实小姐也是保他性命,太子出手会取他性命。” “闻说薄家害了她母亲,她不恨他们吗?”逍遥王有些意外,朱雀回道:“回王爷,小姐说要感念外祖母,拼上性命生下了夫人才会有她,所以不想断了薄家的根。” “吕序真的很佛性,怪不得大家都喜欢在她身边。” “啊?!” 两个丫头不解地看着逍遥王。 第217章 、意外连连 “三甲已出……” 随着一声传音,就有高声道:“皇上钦点梵行为新科状元,林唯风为榜眼,北辰漠为探花!” 消息传开后除了梵行就在宫里,榜眼和探花不见踪影,最后还是梵行提醒,报喜的队伍才找到人,两人正在顺天府验尸房里验尸,差点没把高蓼给吓尿,他竟让榜眼、探花验尸体。 慕容璟手中的杯子啪一声碎掉。 迟羽重新倒了一杯酒道:“公子不必灰心,留在京都又不止进翰林院一途,属下听闻宣院在聘教学先生。” “宣院,不是已经关闭?”慕容璟不解地看着迟羽。 “据说是皇后娘娘要重开宣院,如今已经筹备得差不多,公子若是去应聘没准能见到皇后娘娘。” 迟羽不紧不慢解释道:“梵行也在宣院教过三年琴道,太学院就在宣院对面,就连学生也只收各大世家望族的小姐,以公子的才学若肯屈就,应聘当教学先生应该不难。” “本公子可是科举第四名,你要我去给那些千金小姐讲学,就算不能留在京都也可以到别的地方当官。” “公子不是想留在京都嘛?”迟羽奇怪道:“您瞧梵行不也教了三年,既没有人小看他,也没有人说三道四,据说那些千金小姐还天天追着他跑,每次他讲学讲案上都留着一堆姑娘们送的礼。” “那些千金小姐居然还会给他送礼?” “长成那样谁家姑娘会不惦记,不过梵行从来都是碰都不碰,那些女子也不敢用强。” “你不懂……”慕容璟顿一下,改口道:“哦对了,我走你务必留在京都七天,七天后会有好事降临。” “既有好事降临京都,公子何不留下来一起见证,为何独独留下……” “当年救你是举手之劳,你也保护了我几年,咱们之间谁也不欠谁。”慕容璟打断迟羽的话道:“哦对了,你跟梵行的护卫古七不是有定约吗?” “你留下来,好好实现约定吧。”慕容璟拍拍迟羽的肩膀。 “公子也是有梦想的人,留下来实现梦想的机会更多些。”迟羽犹豫一下道:“您到外地为官不过是七品上下,想凭能力回京都进朝堂,最少得花二十年上下的时间,但是在京都或许只是缺一个机缘。” “机缘……”慕容璟自嘲地笑笑:“曾经有一个天大的机缘摆在我面前,我却因一念之差白白错过。” “公子,殿试不顺利吗?”迟羽试探着问,慕容璟淡然一笑道:“总之是我自己没把握好,以后你不要学我,机会摆眼前举手可得时,不要有任何犹豫。” “若非殿试内容涉及朝廷机密,不能对外人透露,还真想……算了留在京都你很快就会知道。” “属下明白。”面对慕容璟的真诚,迟羽犹豫一下道:“有件事情,属下觉得还是应该告诉您,宣院在聘请教学先生的事情,是古七特意让属下转告你,他的意思许就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他不是梵行的护卫吗?” 慕容璟跌落深渊的心,仿佛看到了一丝丝光亮。 迟羽道:“梵行跟太子关系匪浅,以他的身份不可能留公子,唯一的解释是太子殿下希望公子留在京都。” “太子殿下为何要留下我?” 慕容璟一头雾水,按理他选择离开京都,朝廷能让他做官不错,岂敢指望在京都。 看着对自己生出怀疑的主子,迟羽面带笑容道:“公子的才学有目其睹,许是太子殿下惜才,想再给公子一次机会,这回公子可不要错过。” “我考虑一下吧。” “好啊。” 迟羽知道,慕容璟心里已经有决定。 议政殿,恒帝沉默一会儿道:“太子的提议,诸位爱卿可有不同意见。” “臣附议!”吕颐第一个出来支持:“这些人此时离开定有不甘,一旦有人煽风点火,极有可能被他人利用;把他们暂留在京都,经历一番磨炼,他日定能为朝廷效力,也不致人才外流。” “臣也附议!” 吕颐一开口,柳霁也跟着开口。 左右相先后开口,其他朝臣自然纷纷出声附和。 “诸位爱卿都没有意见,那就依太子所言,从离开的贡员里挑出优秀者,安排到即将开学的女院做教学先生。” “女院?” 梵行有些惊讶。 恒帝道:“孤跟皇后商量过,女院属太学院管辖,从今往后也跟太学院一样,招收年满六周岁的女童,从蒙学开始教授学业,每年会进行一次考核,考核过关者升一级学习新内容。” “若有不过关者当如何?”有朝臣好奇地问。 “若有不过关者继续留在原级,直到考核过关为止,看谁还敢像从前那般怠慢学业。” “皇上英明!” 恒帝给了内侍官一个眼神。 内侍官马上高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退朝。” “吕卿,走。” 朝臣们一走,恒帝快步走到吕颐面前。 吕颐看着笑嘴快要裂到耳根的皇上,不解道:“皇上让臣走去哪?” “上你家,给梵行那小子提亲。”恒帝反过来疑惑地问:“你们不是商议好,梵行金榜题名时,就上门求娶吕序?” “你真的说服皇上,代行父母之责向序儿提亲!”吕颐反过来问梵行,梵行马上道:“说服了呀,提亲所需要礼仪,皇上都给景泽准备好,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急什么啊!” 虽他一直支持梵行娶女儿,但事到临头还是不甘。 吕颐想一下道:“只是提亲啊,成亲还得压后……至少得两年,两年啊!” “序儿现在也成不了亲嘛。”梵行不假思索道,真这样把她迎回府,等她醒来肯定会马上悔婚。 墨烬离忍不住调侃道:“梵先生,克制点啊,不就提个亲嘛,至于那么激动。” “你想激动还没机会,余生只有羡慕臣的份……” “你错了。”夜帝忽然打断梵行的话道:“本座观太子面相,人家都快当爹,你还好意思取笑人家。” “老祖宗,您一定是看错了。”恒帝马上为儿子辩解道:“太子尚未娶太子妃,也没有收过房中人,孤和皇后娘娘打他十八岁开始,每年都催他娶太子妃,到现在东宫都全部雄性。” “本座不会看错,太子的确元阳已破。”夜帝再次肯定自己看到的结果。 “怎么可能!”墨烬离难以置信道:“老祖宗,您莫要再开玩笑,这种事情可不能胡说。” “你不知道自己已经破了元阳!”夜帝也很是惊讶,但看墨烬离的模样又不像是在说谎,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 “你们先去提亲,本殿去找宝光问点事情。” “阿离……”恒帝担忧地唤儿子的小名。 “父皇放心,儿臣会处理好,儿臣先告退。” “去吧。” 墨烬离转身消失在众人眼前。 吕颐若有所思道:“看太子的样子,应该是有些眉目。” 还想说什么,就听到恒帝担忧道:“老祖宗,您当真不是在开玩笑?” “本座像是在这开玩笑吗?”夜帝摊摊手道:“江山后继有人,你有什么好担忧,赶紧把人找出来吧。” “老祖宗,太子破了元阳,会不会影响到体质?”恒帝不仅没有高兴,反而忧心忡忡,那种担忧丝毫不亚于南离江山岌岌可危。 “他自己没有发现,说明没有受到影响,倒是得把那女子找到,皇室血脉岂可流落在外。” “太子有没有影响我不管,现在赶紧办正事。”梵行不耐烦地催促。 “你这臭小子……” “祖父。” 梵行看一眼夜帝。 夜帝愣一下道:“走走走,你已经比太子晚了好几步,他都快要当爹了你才提亲。” 拽着梵行的衣袖就往外面走,吕颐怔了怔道:“这个阵仗是不是有点过了,臣担心序儿受不起。” “是你自己受不起吧。”恒帝叹气道:“太子素来谨慎,怎会连自己失了元阳都不知道,莫非是东宫有人算计他。” “皇上不必担忧,这种事情,终究太子没有吃亏。”吕颐淡然道:“看太子离开时的样子,应该知道找谁来问明白,把事情查清楚,您就等着抱小皇孙吧。” “孤虽想要小皇孙,但还是担忧太子,太子有多重要你也清楚。” “老祖宗都说不会影响体质,皇上不必太担忧。”吕颐笑笑道:“想想很快就能抱小皇孙……” “什么小皇孙,孤就不配拥有一个皇孙女吗?”恒帝怒火地质问,吕颐笑笑道:“男孙女孙都是小皇孙,皇上不要太过在意称谓问题,很多事情往往是相反的,我们叫小皇孙没准生出来就是……” “别说出来,说出来不灵。” 恒帝适时打断吕颐的话:“走吧,走吧……再不走梵行又得催。” 吕颐还想说什么,忽然眼前一黑,再回过神时已经来到寒园前,想想就知道是梵行的手笔。 “就不能好好走路嘛,非要这样吗?” “进去坐下来慢慢聊,岂不更好嘛。” 梵行这几个月大部分时间都在寒园,面对吕颐温和的责备有点反客为主。 吕颐还没有开口,青鸾就从里面迎出来,见过礼道:“老爷,王爷说小姐修炼修差了,让梵先生去寒池请一位……” 还没等她说完两道身影就消失眼前。 吕颐和恒帝也匆匆往里面走,修炼修差比走火入魔还可怕。 赶到拂云阁时房门已经紧闭,只有梵行站在外面,恒帝上前道:“景泽,王爷说序儿是什么情况。” “回皇上,没来得及问。”梵行简短地回答。 ”这个丫头……” 恒帝摇摇头,挑了个位置坐下不说话。 吕颐急得在门外来回踱步,他太了解女儿的性格,若不是冒进断不会出差劲错。 梵行出声宽慰道:“吕相,您不必太担忧,序儿好几次到了鬼门关,阎罗王还是不敢收,这次也不会例外的。” “肯定是她急于求成,不然修炼怎么会出错。”吕颐气得骂道:“我在她眼里就这么不中用,需要她不惜牺牲自己保护我的安全。” “不是这样。” 梵行缓缓道:“从前不顾生死是因为她快死了,如今她……不会轻易让自己死。” 吕颐懵了,总觉得梵行没把话说完。 梵行把铜壶放到炉子上道:“祖父已经来了,父王也在里面,序儿不会有事,您还是坐下来等吧。” “你父王……逍遥王啊!”吕颐震惊地看着梵行。 “太子说有一个可靠的人替他守着序儿,整个京都能让他觉得可靠的,除了我就只有祖父和父王。” “你们家丫头够风光的,这么多大人物亲自上门提亲。”恒帝故意打趣道:“序儿肯定会没事,我们坐下来喝盏茶,没准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出来。” 吕颐无奈地坐下道:“是不是提亲日子没选好,要不……” “就今天,不改。”梵行果断地拒绝,执著道:“以免夜长梦多,横生枝节。” “横生什么枝节?”吕颐不解地问。 “凉州士子有不少中举,万一他们上门提亲呢。” “怎么可能,序儿又不喜欢他们。”吕颐不以为然道:“序儿同他们不过点头之交,连同窗之谊都算不上。” “景泽不想序儿再被流言中伤。”梵行深吸气道:“序儿不在乎,您不愿计较,就由我来在乎和计较,我会让全京都的人都知道,我梵行考取功名就是为了求娶吕序。” “你呀……”吕颐叹气:“作为序儿的父亲……我很惭愧,我从来没有真正保护序儿。” “从前父亲就提醒过,你做了本该我这个父亲做的事情,那时我还满不在乎,如今看到你为她所做的一切,我真的很惭愧。” “序儿没有怪您,那些伤人的话并非她本意。” “我知道。”吕颐淡淡道:“序儿为了我命都可以不要,岂会计较过去的事情。” “皇上,臣想主动争取一回。”吕颐起身跪下…… “孤知道。”恒帝会意道:“明天就下旨给寒儿正名,封她一品诰命。” “臣谢皇上隆恩!” “谢什么呀,这本来就属于你们。” 恒帝叹气道:“当年若不是寒儿冒险来相救,孤早就……” 房门忽然吱吖一声打开,三人马上站起来,看着站在门口上的人,都不敢先开口问结果。 第218章、 意外连连2 “你教过她元神离身。” 逍遥王看着梵行问,语气里有一丝责备之意。 谁也没想到逍遥王见到儿子,说的第一句话竟是句苛责话,在场的人都为父子俩捏了一把汗。 梵行莫名被指责,祖父夜帝方才给他的温情瞬间消失殆尽,面无表情地行礼道:“请王爷明鉴,臣未曾教过导过序儿元神离身法。” “你……” “你们……” 恒帝看看梵行又看看逍遥王,暗道:“你们爷俩这又是何苦,好不容易见上面。” 吕颐也算父亲,知道父子二人需要时间接受彼此,道:“皇上,提亲的队伍快到了,您同臣一起去前面……” “走走走……”不等吕颐说完,恒帝就迫不及待地拖着他往外面走,出了拂云阁才道:“你瞧瞧这爷俩,哪有父子一见面就掐架,看梵行那火药味……逍遥王怕是很难亲近。” “忽然多了一个儿子,逍遥王估计是有些不适应,给他们点时间。”吕颐倒没有太过担忧,都是父亲他可以理解。 “那也不能一上来就责备儿子……”恒帝道:“换我是梵行,打死以后都不认这个父亲。“ “皇上就不能盼他们俩点好吗?” “孤自然希望他们好,可你瞧他们那架势,感觉随时会动手啊。” “皇上放心,景泽不是会冲动的人。”吕颐说完忽然一脸严肃道:“皇上,您是来给梵行提亲,三书六礼何在啊?” “此事都怪梵行,提亲聘礼除了梵行自己准备的,皇后他们知道又各自添了些,规格远胜皇室公主,若不是他忽然间把我们带到寒园,提亲的队伍不知有多浩浩荡荡,你若瞧见了就知道梵行有多重视。” “远胜皇室公主,那不得将近两百台!” “提亲没那夸张,孤和皇后酌情减了些,一下全都抬过来,孤担心你这小破园装不下。” “什么小破园,臣这府邸可是序儿亲自收拾。”梵颐打量一眼自家府宅,有些恼怒道:“寒舍虽不及皇宫富丽堂皇,但也算得上是清雅幽静,亭台楼榭错落有致,芳草萋萋,有种江南人家的神韵。” 恒帝嗤笑一声道:“确实是很幽静,依孤看你们父女俩,以及底下的人都换上道袍,明天就会有人来拜神烧香。” “皇上是看惯了宫里金碧辉煌,骤然到臣这里雅致清幽,才会觉得道韵天成。”吕颐相信女儿的审美,他们都不爱华丽奢侈之物,合适、舒适就好。 “屁道韵天成,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恒帝没有啐一口道:“你看吕序的拂云阁,不知情的人还是府上的书房,哪像是一个女子闺房。” 吕颐淡淡道:“序儿的性子皇上又不是不知道,女儿家喜欢的她都不喜,倒是打小喜欢读书,尤喜钻研工学农学等,本该儿郎们钻研的事情,性情既不温婉闲淑也不温厚,偏偏又生性散慢,一应皆以实用为主。” “皇上请了何人做媒婆?” “宫里的冰媒司的颜司制。” 宫里的冰媒司,就是专门为马上要出宫的宫,安排的事情司事局。 南离宫女们放出宫时,往往已经年逾二十五,这个年纪别说找到如意郎君,能找到一个婆家就已经很不错。 元太后怜他们辛苦侍人十余载,最后却没有好归宿,特意为宫女们设了冰媒司,专门为那些到了离宫年龄,却没有找到归宿的宫女安排婚配,以免他们出宫后无所依傍。 “冰媒司的颜司制办事最是妥当,只是这么多的聘礼,一路过来定会引起不少风波。” “梵行坚持,孤也没办法啊!”恒帝摊摊手道:“走,我们到门口瞧瞧,从皇宫到这里的路不算长,除非他们故意绕道而行,估摸也差不多到门口。” “故意绕道,他要让更多人的知道!”吕颐震惊道:“我以为只序儿是个疯子,没想到梵行更疯。” “寒儿不是说过,天才、疯子不过一念间,他们三个才是寒儿说的天才,孤与你不过云云众生罢。” 恒帝自黑完却笑呵呵道:“所以他们性子是一个比一个更乖戾,南离上下无人能遏制他们,咱们呀别给他们添麻烦就很好。” “臣在想一件事情。” 吕颐温和笑道:“论辈分梵行比你高,梵行娶了序儿,臣便是梵行的长辈,臣的辈分岂产上比皇上高。” 恒帝马上呸一声道:“人家逍遥王都说了,他们修为之人根本不在乎什么辈分,一切皆以实力为尊,谁的修为高就谁的辈分高。” “所以……” 吕颐颇得意道:“臣很快就要进入地境初。” 恒帝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深吸一口气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孤不跟你计较。” 此时东大街上,出行的人都停下脚步,洒楼茶庄上的人都站在窗前,不约而同地开始数从眼前抬过的聘礼:“一、二、三、四……今天谁家娶亲啊,聘礼竟足足有一百二十八抬。” 点清楚聘礼的抬数好事之人按捺不住一颗好奇心,打听是城中那户人家在办喜事。 队伍前面一身大红司制服,雍容闲雅的颜司制停脚步道:“是新科状元梵行梵先生要向吕文相之女提亲,这些是议亲的订亲的礼,大家也一起沾沾喜庆吧。” “撒喜钱。” 霎时间,铜钱漫天跌落。 百姓们纷纷蹲下来抢喜钱,梵行和吕序是什么人物,抢到他俩的喜钱意义非凡。 “屠公子……快来人呀,屠公子晕倒。” “冯家阿姊,别想不开……冯家小姐要跳楼。” “掌柜的快叫人来帮忙,请大夫啊,凉州来的士子们哭晕了……” “母亲不要拦女儿,没有梵先生女儿也不想活……” “快去请夫人,公子要上吊……” 自梵行向吕序提亲的消息传开后,京都各家公子、小姐都闹着要自尽,不是上吊就是绝食。 太学院更是重灾区,一群士子竟约好一起绝食,急得学政们要进宫面圣,请皇上下旨阻梵行向吕序提亲,结果到宫门打听过才知道,皇上代行父母责去寒园为梵行提亲。 瞬间…… 天苍苍,野茫茫,梵行、吕序要订亲。 梵行、吕序要订亲,世间女子哭断肠,男儿绝食忙。 找皇上阻止行不通,一群胡子花白的老头子,马上转战阵地跪在东宫外面。 第219章、 父子相见 梨花碎,随雨纷纷扬扬。 两杯清茶,三分凉薄,父子俩谁也没先开口。 沉默是尴尬的代名词,他们倒沉得住气,在旁奉茶伺候的朱雀却觉得快要窒息。 忽然房间传来一阵细微的跑声,虚掩的门被一只毛绒绒的爪子拉开,雪宝大摇大摆走出来,回头一声喵就趴在廊上。 片刻十几只猫都走出来,弓着身子伸懒腰,都趴在廊上不动,朱雀惊讶道:“它们怎么都出来了,今天没太阳也不是捕鱼的时候。” 梵行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脚边小狸猫,掂了掂道:“比刚抱回来的时候重了不少,过几个月能赶上阿狸?” “它能吃嘛。”朱雀松口气道:“先生把它交给奴婢时,奴婢担忧它咬不动狼肉干,打算用水泡软再喂,结果奴婢的担忧是多余,它在这里适应得很好。” “你伺候完人还要伺候猫,不辛苦吗?”逍遥王冷冷问,语气明显很不友善,还嫌弃地扫一眼小猫。 “回王爷,从前都是小姐照顾它们。”朱雀生怕开罪逍遥王,影响他对小姐的印象,没有多言但意思到了,小姐喜欢自然会细心照顾。 “喜欢自然不会觉得累,不喜欢看着也是碍事。” 梵行淡淡应一句却火药味十足,朱雀恨不得会遁地术,悄悄地离开不惊动两尊大神。 梵行把小狸猫抱在怀里,淡淡嘱咐道:“如今江水涨了湖水,你盯着雪宝一点,别让它带一群猫溜去湖边捞鱼,上回差点被浪卷走。” “奴婢知道,这就去廊下盯着它们。” 朱雀逃似的赶紧退到一边,珍惜生命,远离大神是非之地。 梵行抚着小猫的下马,小猫发出舒服的呼噜声,逍遥王沉声道:“这算是在故意挑衅,还是故意跟我斗气。” 逍遥王用到了“我”字,梵行却用听不出喜怒的语气道:“王爷嫌弃的别人却甘之如饴,还请王爷莫要以自己的视觉指点别人的生活,它们的存在没有影响到您。” “我没有嫌弃你……” “景泽,提亲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通知祖父、祖母一声。” 吕老太爷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随即就看到一行人鱼贯而入,吕府的人几乎倾巢而出。 梵行起身上前相迎,见过礼道:“祖父,提亲的时间,景泽不是早已经回过,中状元就向序儿提亲,你们也知道是不是。” 最后一句话是问吕宜、吕婕。 吕宜、吕婕会意,马上点头。 吕宜含笑道:“就是没想到皇上刚钦点先生为状元,先生就即刻上门提亲。” “许诺给序儿的事情,自然要第一时间付之行动。”梵行表面上一派风平浪静,背人时暗暗给吕老太爷使眼色,希望他来解决下面的事情。 “你看我干嘛,我像通这种俗务的人吗?”吕老太爷尴尬地捋着胡子,他大部时间都在修行,哪有时间管这些事情。 “行了,行了……”吕老夫人忽然出声道:“你们都是方外高人,一心修行哪会管这些俗务,还是老身领着几个媳妇帮你们打理吧。” 吕老太爷马上松口气道:“对对对,交给老太婆打点就行,这种俗务她比较在行。” “祖母,皇上下旨让颜司制为媒……” “你不必说了,序儿几位姑姑、姐姐,婚事都是祖母一手操办,祖母不会出差错。” “景泽是想说谢谢祖母。”梵行朝吕老夫人行了晚辈的大礼:“谢谢祖母为景泽和序儿的婚事费心劳神。” “谢什么呀,祖母你都喊了那么长时间,终归还是祖母占了便宜。”吕老夫人面带笑容道:“看到序儿有个好归宿,祖母的心也是宽慰。” “从小到大序儿吃过太多苦,祖母唯愿她余生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再不受半点委屈痛苦。” 梵行面带笑容安慰道:“祖母不必在意序儿在情急下说的气话,您也知道她是脾气一上来连太子殿下都揍,说过的话睡醒就会忘记得干干净净,要不是她忽然闭关,早就把大家接过来玩,冬天湖里水浅时还说约大家过来泡脚。” “祖母明白,你们在这里好好看着序儿,我到前面接待颜司制,商讨你们的亲事。” 吕老夫人招呼四夫人、五夫人道:“你们随我到前厅学些道理,将来宜儿、婕儿议亲时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四夫人和五夫人自然乐意,今天跟过来不就是为了这点,两人一左一右搀扶老夫人离开拂云阁,到前面去准备迎接来提亲的队伍,要知道外面梵行向吕序提亲的消息已经传出京都。 “吕相跟吕府没有断?”逍遥奇怪地问梵行。 “血浓于水的亲情,岂会说断就断,再说老夫人已经悔改。” 梵行缓缓道:“序儿是最好哄的,只要不碰她的逆鳞,只要不故意刺激她,另外一个序儿就不会苏醒。” “两个灵魂都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即便是杀人也是为了救更多的人,比起说她是神丹灵药,我更愿意相信她是拥有一个纯净至真的灵魂。” “纯净至真的灵魂,的确可以吸引有灵性的生灵,但她可不止如此。” 逍遥王看着梵行道:“我在她的血脉里发现了一缕奇怪的力量,不是习武者的内力,也非修仙者的灵力,这股力量比灵力更强大,本王游历过无数个大陆,从未见过这样的力量。” “许是薄氏的血脉传承之力,亦或是寒毒、离火极阴、极阳两股力量淬体,在她体内生出全新的力量。” “你师尊天玄尊者修行将进万年,他所知所识天下无人能及,或许他能解开其中的奥妙,还有待吕序醒后让她慎用这股力量,以免引起那些大能的注意。” 逍遥王看一眼神情疏离的的梵行,继续解释道:“你没有去过外面的世界,不知道外面仙修对陌生强大力量的狂热,丝毫不亚于能让人突破三境的神丹灵草,以能在仙斩中发挥重要力量的神器。” “惊梦仙子在天昊大陆,算是有名号的人物,但在南离国遇到序儿也只有挨打的份,您可知道是是何原因?” “不知。” 逍遥王不假思索地回答。 梵行没有马上接话,却看到紧闭的房门吱吖一声响。 第220章 、域外的窥视 “祖父,序儿的情况如何?” 夜帝一出来,梵行马上奉上茶水打听吕序的情况。 接过孙子递过来的茶,夜帝喝一口茶道:“吕序不是主动元神离身,是有人趁她元神不稳,以秘法把她的元神引出,意图抹杀掉丫头的元神。” “抹杀元神,跟要杀她有什么区别。”梵行神情严肃却不见怒色,平静地问:“是谁如此想不开敢招惹序儿。” “你不是应该担心吕序的元神有没有受伤吗?”逍遥王不解地看着儿子:“能够元神出神的修者,都是实力能撼动河山的大能,小丫头才触摸到那个层面,时间长了会吃亏。” “你不了解小丫头才会这么说。”夜帝打断儿子的话道:“小丫头可是连化蛇敢咬的人,几个老不死算个屁。” “抹杀元神跟杀人没区别,序儿还不太会掌控自身的力量,出手没轻没重闹出人命就不好。”梵行叹气道:“杀生会影响她将来的修行,重要的是她患有双魂症不能受刺激,另外一个序儿要是醒了……灭顶之灾啊。” “是一正一恶两个灵魂吗?” 逍遥王看一眼房门,忽然对吕序生出一丝好奇。 “是邪。”梵行纠正道:“序儿不杀生不算恶,就是手段极端,常不经意就把人给逼疯。” “呃……什么手段能把人给逼疯?”逍遥王越发好奇吕序为人,原以为只是个强大易碎,没想到性子也是亦正亦邪,怪不得能让梵行如此迷恋。 “您会有机会见识到序儿的善与邪。”梵行看向夜帝道:“祖父,序儿什么时候能醒?” “元神离体以她的修为来说是很累的事情,估计得休息几天。”夜帝十分满意道:“虽然小丫头吃了点苦头,但她总算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醒来后会收敛一下脾气。” “祖父想多了,序儿是不会改变自己,只会做出颠覆你们认知的事情。” 梵行淡然一笑道:“序儿理解陌生力量的角度一向很奇特,醒来后会没准会做出一件专门对付元神的东西。” “用来对付元神的东西,你是在痴人说梦话吧。”逍遥王不以为然,梵行笑笑道:“序儿为了不杀人,可以创作出能削掉人修为的乐曲,我相信她能创造奇迹。” “拭目以待。” 逍遥王保持怀疑的态度。 梵行也没有多言,没有领教过序儿手段的人,永远不知道她有多厉害。 夜帝是半信半疑,却还是感慨道:“吕序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抗住了寒毒侵体,忍住了离火淬体两重痛苦,只是不知道她用什么办法,扛住了三道大能元神的围攻。” “祖父没有经历过吗?”梵行问。 “没有。”夜帝叹气道:“当年为了不引起域强者注意,一直隐藏自己的修为,在外游历时都不敢报家门。” “如今为何又不再隐藏?”梵行更加困惑,夜帝淡淡道:“大离建朝立国近千年,只有我跟你父王触碰到那个层面,若是被域外强者发现离火之城,以我和你父王的能力根本保不住南离,还不如躲起来潜心修炼。” “如今人家都已经找上门,再躲躲藏藏已经没有意义。”夜帝拍拍梵行的肩膀道:“你们三个小家伙的天赋可以说是旷古绝今,没有人能在你们这个年纪达到这个高度。” “你们是南离的希望,若能再给你们五年时间,域外势力不足为惧。” “惊梦仙子的修为,在天昊大陆算几流水平?” “相当于武学三境中人境修为,只要三境以上的强者不出,惊梦仙子名号还是比较响亮,不过不及她的艳名响亮。” “域外修仙到了京都不管用的事情,我后来自己也细想了想,再结合吕序揍惊梦仙子的情形,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夜帝看着梵行若有所思道:“昊天大陆的人以修炼术法为主,一旦检测出具备修仙的资格,进入门仙门后就直接从心法、术法开始修炼,而我们是从习武开始?” “你知道习武的初衷是什么呀?”夜帝盯着梵行的眼睛问。 “是强身健体。”梵行简洁地回答。 “没错,就是强身健体。” 夜帝缓缓解释道:“习武的人都有强健的体魄,而外面的仙修们往往忽略锻炼自己的肉身……” 说到这里,夜帝忽然一拍大腿道:“是了,施展术法是需要时间念骂结手印,若对手不会武功或是修为低下,他们自然能占上风,碰到你们这般身手的人近身攻击,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念咒结手印。” “这么说只能解释惊梦仙子被序儿揪着打的事情,无法解释淳于晟在京都无法动用灵力的事情。” 梵行重述一遍当天的事情道:“淳于晟初动手时,还是有风起云涌、大地震动的情况出现,连不知名的兽类也发出阵阵咆哮,但在太子殿下猛地一跺脚后,淳于晟再出招却掀不起一丝波澜,威力甚至还不如七品修为。” 夜帝仔细想一下道:“或许在京都下面,真存在能克制仙修的人或神物。” “谁知道呢。”梵行不以为然,起身道:“我进去看看序儿,没准她已经睡醒。” “你太高看小丫头,没有人初次元神离体不累的,何况她还费了不少神。”夜帝以自己的经验提醒孙子,不要对吕序抱太大的希望,免得失望更大。 “序儿差点出事是孙子失职,孙子就想看看她是否安好。” 吕序闭关了几个月,梵行几乎都在她身边,却没有察觉到她元神离休,他无法原谅自己。 走进拂云阁,梵行坐在床沿边静静看着吕序,长时间不晒太阳,面色又恢复当初的苍白,看起来还是那么羸弱易碎。 拉起吕序的手,梵轻轻声道:“我曾经许诺过你,考中状元就来向你提亲,今天皇上圣旨一下我就过来,一刻都不敢耽搁,你怎么还不肯醒呢?” “她不是不肯醒,是不敢醒。” 墨烬离忽然出现在门口,隔着面具都感到怒火中烧。 梵行赶紧拉好帐帘:“你来干嘛,不是要查夺走你元阳的女子吗?” “宝光说,那女子是她带进东宫。”墨烬离扫一眼帐帘,梵行拦在前面道:“以我对序儿的了解,她不会害你。” “这还叫伤害吗?”墨烬离厉声问。 “你是男的不吃亏,当她是皇室那套老规矩,大婚前教你房事的女官。” “你也是皇室中人,改天本殿也给你立立规矩,待你成亲前也给你送一位女官教你房中事,以免吕序吃苦。” “我跟序儿不一样……”梵行忽然笑笑道:“我们是两情相悦,你是奉旨娶太子妃……算了,我不想在序儿面前跟你讨论这些事情,免得污了她的耳朵。” “以为订亲了就了不起,是吗?”墨烬离冷冷道:“你小心她一觉睡个十年八年,看着不能吃才叫难受呢。” “果然尝过滋味的男人就是不一样。”梵行故意揶揄道:“满脑子龌龊思想,太子有什么话到外面说,别在这里影响序儿休息,没准她能早一天苏醒。“ “睡了几个月了,还休息什么呀。” 墨烬离状要冲过去道:“吕序,你起来给本殿把话说清楚。” 梵行赶紧拦下道:“方才发现序儿元神离体,祖父说域强者捕捉到序儿的气息,用秘法把她元神引出,谁也不知道在没人发现的时候,序儿的元神已经跟对方不知周旋了多长时间。” “你那点破事以上官的医术,他没道理发现不了蹊跷,肯定是他跟序儿、宝光狼狈为奸,一起隐瞒你真相。” “梵先生说得对,上官公子也知情。”梵行的话一落,宝光的声音马上响起,墨烬离马上恼火道:“你还好意思叫,回头看本殿怎么收拾你,还不去叫上官寒若过来说话。” “你再喊大声一点,整个京都的人都会知道,太子殿下被不知姓名的女子给强上。” “你……”墨烬离气得半天说不上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原本还指望你的君子之风能影响吕序,没想到却是你被吕序给同化,这么冷酷无情的话你都说得出口,太让本殿失望。” “序儿还不是让你们给带坏的。”梵行冷冷道:“把一个女孩扔到一堆男孩里面,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 “吕相是本殿蒙学恩师,吕夫人去世后,颂长公主又一直觊觎他,为了保护女儿吕相只好把她带身边,饶是如此吕序还是遭了毒手,如今颂长公主躲在公主府不敢出,是父女俩对她最狠的惩罚。” 墨烬离叹气道:“父皇他们明知定亲王已经死了,却一直没有揭穿太后,你知道是为何吗?” “是为了利用她把有二心的人钓出来,你们可真够损的。”梵行回身掖好帐帘道:“有什么事出去谈,别影响序儿休息。” “谈什么呀?” “谈谈找到那名女子,太子殿下要如何处置?” 两人从后门走出房间来到湖边,梵行开门见山道:“若条件合适你可以将那女子纳皇宫,若不合适你打算如何处置,给她一碗堕胎药,还是把母子俩一块弄死,永绝后患。” “你也太冷血了,且不说她有没有怀上本殿的子嗣,就算没有怀上也没道理赶尽杀绝。” “太子殿下,你可得想清楚,万一她是故意破你元阳,目的是为了破你的体质和修行,你还打算留下她吗?”梵行给太子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墨烬离想一下道:“虽说一夜夫妻百夜恩,若她真的有不轨之心,本殿也只能赶尽杀绝,冷血无情一回。” “序儿是个谨慎的人,如果对方不值得信任,不会贸然带进东宫。”梵行拍拍他的肩膀:“万一那女子真的有身孕,提前恭贺太子殿下添丁之喜。” “本殿想把你推下湖去喂鱼。” “诚心的恭贺。” “你是幸灾乐祸吧。” “好了,说正事吧。” 梵行压低声音道:“对方是元神离体窥视我们,我们总得还他们点颜色吧。” “你打算怎么还?” “记得我们上次放走的淳于晟吗?” “他回去了!”墨烬离惊讶道:“我以为他会在苍龙国待上一段时间。” “淳于晟是待了一段时间,但在南离法力失灵这么重要的消息,他是一定要当面汇报,是时候让序儿的计划变现。” “最好让他们先内斗……” “让他们内斗,得等仙门入驻南离以后才能进行。” 梵行打断他的话道:“眼下我们对昊天大陆各大势力一无所知,想要挑起内斗得摸清各大势力的关系。” 墨烬离马上会意:“本殿让龙雀营从现在就开始训练,你父王常年在外面游历,一定懂得不少外面的语气,语言不通是眼下最大的障碍,我们得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说到学习能力本殿得承认,我们这些人都比不过吕序。”墨烬离下意识往梵行身后看一眼。 “序儿累了,需要休息。”梵行淡淡道:“再说对外是我们男人的事情,南离内部的事情可以让她管管。” “是啊趁你们还没有成亲,本殿得好好使唤吕序。”墨烬离似笑非笑道:“女人嘛,当了娘亲心思就全在孩子身上,别说是朝廷的事情连你都得靠边。” “以我跟序儿修为,孩子再过百把十年再说,你看外面那两位就清楚,你猜我以后会不会多一位小叔或小姑呢。” “本殿觉得你应该考虑的是,逍遥王在外面有没有给你添弟弟妹妹,当然哥哥姐姐也不排除,你该不会以为他会单身两百多年,直到遇上你母亲才动情吧。” 墨烬离拍拍梵行的肩膀道:“有其父必有其子,至于你嘛已经栽在吕序手上。” “殿下要是遇上对的人,只怕会急得原地成亲。”梵行漫不经心道:“根据那些能载入史册的痴情男,大都在成亲前都是断情绝爱一类,臣总结出一个规律:这种男人一旦遇上对的人会更加痴情。” “你就是其中一员嘛。”墨烬离边往外走边道:“小心将来被吕序吃得死死,没有机会翻身。” “去哪?” “把上官提到东宫慢慢审问。” 第221章 、墨烬离破案 上官府,药园。 墨烬离控着一簇离火,盯着瘫软在地上的上官守若,唇边挂着诡秘的笑容。 “殿下,您有什么话直问,臣一定知无不言。”上官盯着离火咽了咽口水,无论对不起谁都要保住药园,不然等祖父回来能扒了他的皮。 “她是谁?”墨烬离问 “啊?”上官守若一脸懵:“什么她是谁?” “本殿问你,给本殿解毒的女子是谁?”墨烬离晃了晃飘上空中的离火道:“好好想清楚再回答本殿。” “回殿下,那女子是吕序带进东宫,说是那女子在道上把她拦下,但是……” 上官守若看到离火往移,吓得赶紧改口道:“以吕序的性子,肯定她信得过能掌控的人,不然不会贸然带进东宫。” 墨烬离把离火移回来一点,上官守若拍拍心口继续道:“那女子说从娘胎带出来的一对情蛊,但是她娘亲去得较早,没来得及教她控蛊,以致蛊毒蔓延全身,清醒的时候她能控制蛊毒,但她昏迷时就没办法。” “说到这里臣有一个疑问……”上官守若看一眼墨烬离的嘴角,大胆求证道:“殿下的车驾撞到了那名女子,致使她当场晕倒,但为何是殿下您屈尊纡贵抱她上马车,还亲自把人送进客栈房间?” “本殿哪知道,鬼迷心窍呗。”墨烬离没好气地解释。 “您对着南离第一美人都没有鬼迷心窍,却对着一个包得密密实实,连手指都不露的女子鬼迷心窍。” 上官守若嘴里蹦出一句话:“您骗鬼吧。” 墨烬离一记眼神杀,上官守若马上闭嘴。 “意思是说你也不知道那女子是谁?” “是不知道,但有一点臣很清楚,那女子救殿下也为了自救,不然她也会死,并且比起嫁给……” 上官守若忽然改口道:“比起留在您身边,她更加喜欢自由自在……殿下,不是所有女子都喜欢天家富贵,人家喜欢的山野情趣,您又何必一定要找到她呢?” “万一她怀上本殿的子嗣,龙种岂能流落在外面。” “前有逍遥王后有梵行,这么好的例子摆在您眼前,殿下有什么好担忧。” 上官守若从地上爬起来道:“就算她真怀上您的子嗣,既不用您养又不用您操心,日后小公主或小殿下主动来找您,您呢就大大方方的相认,把欠的父爱好好补上,能力强好好培养,资质一般就给安逸生活,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从何而来?”墨烬离冷冷问。 “臣这样说吧。”上官守若一本正经道:“假如那女子真怀上子嗣,您想要孩子但她又不愿意留在您身边,是让他们母子骨肉分离,还是殿下您痛失爱子呢?万一还是个女娃娃呢?” 最后一个问题击中墨烬离要害。 莫说是父皇、母后舍不得,若是女娃娃连他都会舍不得。 上官守若叹气道:“这种事情要看机缘,怎么可能一次就怀上,殿下实在不必太过在意。” “你意思是让本殿假装不知道,然后等孩子长大后自己来认亲?”墨烬离有些不甘,但想到梵行初现在京都的画面,倒是有几分期待,没准也能造成不小的轰动。 “有何不可。”上官守若不以为然道:“终归是那女子刻意隐藏,殿下并不知情,孩子也怨不到您头上。”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快四个月,前几天他还撞见,吕府几位姑娘出门买东西,吕沐雨在街上能蹦、能跳、能吃、能喝,关键是她体态轻盈苗条,没有半点怀孕的模样。 想到墨烬离永远等不到那一天,上官守若只能在心里叹气,为了朝局稳定只能说一句有缘无分啊! “按你的意思,只有吕序知道那女子是谁。” “吕序也未必知道。”上官守若不似思索道:“那女子说情蛊只为部族繁衍,与情爱无关。” “什么意思?” 墨烬离心里有一丝凉意,他不信对方会如此绝情。 上官守若迟疑再三才开口:“意思是若那女子与殿下春宵一度未能怀上子嗣,就会找别的男人,直到怀上子嗣。” 悄悄看一眼墨烬离的面色,上官守若咬咬牙,按商量好的话道:“所以殿下……您其实不必太过在意那女子,或许此时她早已经怀上他人的子嗣。” “是哪里的部族?” “回殿下,西南边陲,有一个以女性为主的部族。” 上官守若压低声音,小小声道:“部族为了繁衍生息,任何男性在进入部族后,都可以跟部族中适龄女子发生关系,黄昏来天亮走,谁也不问谁的姓名,再见亦是陌路。” 墨烬离顿时很不是滋味,半晌没有说话。 他也听说过这个的部族,那时只是当成笑谈,根本没放在心上。 医者最擅察颜观色,上官守若也适时闭嘴,但愿殿下能渐渐忘却此事,专心应付眼前的事情。 太子殿下若还是放不下,以后只能靠吕序慢慢圆谎,暗暗道:“吕序啊吕序,本公子只能帮你到这里,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小心应付,千忙别再来找本公子麻烦。” 墨烬离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道:“也罢,有缘自然会再见,无缘对面也不知道。” 这是暗指有没有可能人一直在京都,只是他不知道,上官守若埋头侍弄身边的药草,假装没有留意到他说的话。 知道从上官守若这里问不出东西,墨烬离冷哼一声离开药园。 上官守若瘫坐在田埂上,果然跟吕序沾边的都是会要命的事情,瞒得了一时是一时吧。 墨烬离回到东宫,仔细回想一番方才的谈话,以及上官守若当时的表情,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从谈话一开始上官守若就强调过,吕序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即便知道那女子能为他解除毒蛊,也不会让那女子独自留在,当时毫无反抗力的他身边。 这样思考的话,意味着吕序认识对方。 知道对方不会做伤害他的事情,才会如此放心让那女子单独为自己解毒。 京都中,能让吕序如此放心,且懂蛊术的非她莫属,怪不得她总是有意无意地躲避自己,原来如此。 第222章、 寒园异样1 寒园。 吕老夫人跟颜司制相谈甚至欢,大有相见恨晚的即视感。 颜司制看中吕府还几位公子未娶亲,吕老夫人看中颜司制对各家公子的了解。 如今年龄最小的孙女都订亲了,当然不能忘记还有两个孙女、一个玄孙女婚事没着落,她不能厚此薄彼嘛。 四夫人、五夫人此时才明白,老夫人把他们带过来的原因,就听到颜司制打趣道:“状元已经归吕府,若不是广信侯府跟你们吕府有些龃龉,前三甲你们吕家可以包圆。” “林家那孩子老身是见过。”吕老夫人有些遗憾道:“长得清隽出众,知书达礼,性子沉静,是个良配啊!” 提到林听雪的兄长林唯风,吕宜、吕婕都有印象和好感,但一想到林听雪的德行,姐妹俩马上不敢恭维,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那个姑娘。 “探花郎北辰出自洛城北辰家族,北辰家族是将门,是以性子阔达爽朗、颇擅交际,如今也进了翰林院,想来他日也是要留在京都,老夫人若有意思,本司制可以替你问问他是否有婚约。” “那是自然要打清楚。”吕老夫人马上道:“我们吕家既不做强拆鸳鸯的事,也不要见利忘义者。” “此事就交给本司制,回头中里还办状元宴,我与皇后商议一二,把各府的女眷也请进去,让孩子们相互先见见面,彼此心里有个初印象。” “颜司制不愧是冰媒界的红人,还是您思虑周全,还可以免去孩子们之间的尴尬。” “老夫人才思虑周全,本司制望尘莫及。”颜司制很清楚,以吕家在朝中的地位,前三甲若都成吕家的女婿,不知要惹多少人嫉恨,索性让孩子们自由选择。 吕宜和吕婕暗暗相视一眼,他们才不要这样草草嫁人,还是等序儿醒了求她帮帮忙。 颜司制暗暗打量一眼两位姑娘,面带笑容道:“吕家的姑娘一个比一个长得水灵,本司制久不出宫,这两位姑娘是府上哪位姑娘?” “四丫头,五丫头,快过来见过颜司制。” 吕宜、吕婕依礼上前见过,颜司制左看看右看看道:“都是极好的姑娘,将来定能觅得佳婿。” 两人礼貌地笑笑,心里暗道:“什么佳婿不佳婿,谁稀罕,我们才不要嫁人成亲,还要给人生孩子没有意思,还不如自己变强在外面闯荡。” 好不容易等到大人们说完正事,两人赶紧逃到一处僻静清雅的院落。 吕宜看一眼环境道:“好了,这里没人,看环境不是经常有人来,我们坐在这时歇一会儿,商议如何应对状元宴。” “序儿也真是的,都闭关这么长时间,什么时候才出关啊。”吕婕也是一脸郁闷道:“如果我们求的是序儿,序儿一定会成全我们,她才不会白白浪费了惊梦仙子那身功力。” “序儿才不会答应你们。” 冷漠的声音忽响起,吓得两人马上弹起来,战战兢兢地行礼:“六叔父……六叔父好啊!” 吕颐骤然出现吓得两人连话都说不利索,姐妹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吕宜壮着胆子问:“六叔父为何会在此,您不是跟皇上在商议序儿的婚事嘛。” “序儿的婚事已定,我过来告诉她娘亲一声,她泉下有知也能安息。” “这里是……”吕宜反应过来,拉着吕婕跪下道:“不知此地是六婶母安息之地,宜儿给您磕头赔罪。” “婕儿也给您赔罪。” 吕婕一听到这里吕序娘亲安息之地,吓得都不会说话只能有样学样。 跟着吕宜认错磕头,有些好奇地问:“六叔父,您为何不让六婶母入土为安,而是一直把她留在身边?” 问完又觉得唐突了,低着头不敢说话,就听到吕颐缓缓道:“你六婶母身负薄家血脉,她的遗体永远不会腐烂,我和序儿都舍不得让她被虫蚁啃咬,就一直把她的遗体留在身边,当然……” 吕颐顿一下道:“六叔父和序儿心里还有一丝丝期望,没准哪天她会醒过来,走到我们面前。” “六叔父,您说那些修仙的会不会有办法?”吕婕若有所思道:“婕儿听说,修仙的人有仙丹,等序儿醒了让她去抢几瓶回来,到时候我们全家人一起长生不老。” “几瓶仙丹,你当仙丹是地里的菜。”吕宜忍不住挖苦一句,拖她起身道:“还不如试一下序儿的血呢。” “序儿的血!?”吕颐有些困惑。 “沐雨的病,是序儿用自己的血治好,只用一滴血就治好。” “谁说的?”吕颐讶然问。 “沐雨自己说呀。” 吕宜满脸笑容道:“那次她被绑架回来,病忽然就好了,六叔父不觉得蹊跷吗?” “后来我们追问她才说,是在回来的路上,序儿给了她一滴血……”吕宜缓缓道:“如今外头都在传,待在序儿身边修为就会突飞猛进,所以她的血能治病,宜儿觉得可信,不如用在六婶母身上试试。” “治病跟起死回生是两回事。”吕颐苦笑道:“以序儿的性子,知道自己的血如此神奇,应该早就试过。” “六叔父,您别灰心,只要六婶母遗体不朽就会有希望。”吕宜马上安慰:“序儿年纪这么小,就有这么高的修为,将来她没准会比拂云阁那两位厉害,真有办法让六婶母复活。” “但愿如此。”吕颐笑笑道:“六叔父今天心情好,悄悄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再过几天就有仙门要入驻南离,到时候所有人都可参加测试,凡是测试出有修仙资格的人,不分男女贵贱都能成为修仙门派的外门弟子,获得修炼的资源……” “真的?” “真的。 “真是太好了!” 吕宜、吕婕高兴得抱在一起。 咳咳……吕颐清一下嗓子道:“此事暂时不要对外提起,我们自己知道就好。” “是,六叔父。” 两人行了礼,欢欢喜喜地离开。 吕颐微微一笑道:“寒儿,序儿是你留给我最大的宝藏……” 忽然身体生出一种奇怪感觉,原本还差一点点就突破修,竟轻轻松松就突破到地境。 抬头…… 顿时被天空上的画面惊到。 第223章 、寒园异样2 漫天飞鸟,序列成阵。 京都的百姓都看呆了,寒园内夜帝和逍遥王,仰望天空露出诡秘的表情。 “老祖宗,动静这么大,闹哪出?” 恒帝惊讶地看着天空上,绕着寒园长飞不散的鸟群。 夜帝叹气道:“本尊活了几百年了,从未见过丫头这样的,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孤担心的是几天后,仙门的人看到这画面,我们该如何解释?”梵行已经是明面上的牌,仙门中人知道他的存在,太子、吕序是南离国秘密武器,恒帝暂时不想让外人知晓。 “老祖宗可有办法遮掩天机?” “动静太大了,京都里的域外暗探又不吃素。” 夜帝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既然瞒不住就不要瞒,把小丫头也变成明牌,至于太子嘛也可以变明。” “以他们仨的实力,若联手外面没有几个人能扛。”逍遥不咸不淡道:“我们这些老不死在外人眼里,自然成了不可逾越的高山底蕴,能唬住域外势力一段时间。” “你们难道不是高山底蕴吗?”恒帝奇怪地问。 “天昊大陆像我和父皇这样的人太多了,跟那些大能相比,我们也不过蝼蚁罢。” “他们若联手对付南高,无须大能出手我们也抵挡不了太长时间。”逍遥王叹气道:“这些年在外面行走动,我见过太多这样灭亡的国家,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上天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即便有仙门入驻南离,短时间内战力也不可能赶上对方十分之一……” “那些人想要的东西在京都,引入仙门除了让他们指点修行,还要借助他们的力量镇守住京都,至少像把序儿元神引出体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梵行从房间内走出来,在炉子坐下重新往壶里注水道:“太子、我还有序儿的意思是:让战事胎死腹中?” “让战事胎死腹中,你们能有什么办法?” 逍遥王问正在烧水的梵行,看到他行云流水的动作,似乎早已经有办法破开眼前的困境。 梵行把铜壶放到炉子上道:“让他们无法结盟,这些人能联起手合围南离,不过是彼此国内皆有人要仙斩,需要夺取强大的力量,如果其中一些国家没有人需要仙斩,或者是失去出兵的条件。” “你的意思是……” “趁敌人还没有准备好,我们先下手为强,破坏他们的结盟。” 梵行一脸淡然道:“上次那批所谓上师来自不同的势力,大理寺已经从他们嘴里套出消息,我们第一个目标锁定惊梦仙子的赤羽国。” “为何是赤羽国?”逍遥王好奇问。 “惊梦仙子在赤羽国是个人物,对本国顶级修为者的情况比较了解。” “你能确保他们没有撒谎。”夜帝也不知道孙子哪来的自信,梵行抬起头道:“你们要不要试一下,看我能不能挖出你们深藏的秘密。” “算了,我信。” 夜帝可不想冒险,三个这小家伙手段厉害得很。 逍遥王犹豫一下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仙门入驻以后吗?” “仙门的人良莠不齐,我们走后需得有个人镇场。”梵行抬头看一眼吕序的房门道:“等序儿醒后,我跟太子殿下便点兵出发。” “我们不能镇场吗?” “闹事者多为小辈,你们出手太抬举他们,对付宵小序儿足够。” 梵行收回目光道:“仙门弟子向来自视颇高,入驻京都免不了扰民之举,正好让序儿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夜帝抬头看看天空,满腹困惑:“丫头这体质呀,没准能折腾出一支神兽大军,成为南离国的一大助力,即便不能对付域外的势力,用来收拾三国五部足够。” “南离的压力不小,京都不能再有任何差错,把该清理的都提前清理掉吧。” 恒帝自外面走进来,后面跟着吕颐,两人坐下后恒帝才开口:“龙雀营最近的任务多,抽不出人手协助宫里的事情,没有他们的人在场,让皇后单独出面处理孤不太放心啊。” 吕颐想一下道:“序儿短时间内不会醒来,到时臣可以让青鸾他们陪皇后娘娘身边,皇上不必太过担忧。” “序儿这边,我会让古七看守。”梵行给每人倒了一杯茶道:“实在不行,把序儿挪到龙吟山庄,山庄有古七看守,贴身照顾有兰姑姑。” “寒园也得有人看守,那些人找不到序儿会盯上寒儿。” “吕夫人不是……”逍遥王十分惊讶地问:“遗体竟在寒园,你为何没有让她入土为安?” “逍遥王有所不知,吕夫人身负薄家血脉,生前又得到薄家正统传承,她的遗体不会腐朽,至今仍然是栩栩如生。” 恒帝代为回答道:“虽然上官老神也说她没有脉搏心跳,但她血液依然缓慢流动,我们无法判断她是真的死亡,还只是陷入沉睡等待时机复苏,吕颐便一直把吕夫人留在身边。” “薄家血脉本王也有所了解,就算在天昊大陆也是妖孽般的存在,确实是会招人惦记。” 逍遥感叹一句,略迟疑一下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上面这些不是冲着序儿来的,而是冲着吕夫人来的,在外面的世界借尸还魂不是神话传说” “借尸还魂不是神话传说,那就是真实存在……” 吕颐无法想象,妻子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灵魂的画面,所以他必须亲自守护在她身边。 夜帝为他们解释道:“在外面的世界,修为高深的大能会在寿元耗尽前,夺取普通人或者修为低的人身体重生,保存完好且拥有强大的血脉的遗体是首选。” “还有那些修出灵性的生灵,拥有一具人类的身体,能让它们的修为提升得更快。” 逍遥王也补充一句道:“就算不是为了夺舍,吕夫人血脉里的力量,足以让很多仙修者疯狂,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护住吕夫人的遗体,或者是别让人知道吕夫人遗体的存在。” “寒园是序儿亲手布置,设下了重重机关,就算是仙修也能困死。” 自从差点让薄息得手后,女儿不止在寒园各处布下机关,安置寒儿棺椁的地方更是机关重重。 方才看到吕宜、吕婕误入寒儿安息之地,他不得不及时现身让他们离开,不然再多待一会儿机关就会自动开启,他们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清简,上面是怎么回事?” 吕老夫人唤着吕颐的表字,满脸担忧看着天空上的景象。 吕颐迎过去道:“母亲不必担忧,许是序儿快醒了才引发异象,您也知道她一向爱招小动物。” “母亲担心这么大的动静,外头的人少不得又要嚼舌根。”吕老夫人叹气道:“序儿好歹有景泽,但她两个姐姐几位兄长可还没成亲呢。” “六叔父,您不用为难。” 吕颐正在为难时,吕宜的声音忽然响起。 回头小姐妹俩走进来,恭恭敬敬地见过礼,面对在场的大人物一点也拘紧怯场。 吕宜深吸一口气道:“侄女们虽没有序儿的惊世之才,但把序儿视作妖孽的人家,孙女们是也断不会嫁,即便终生不嫁也绝不让序儿受委屈。” “姐姐说得对,婕儿相信以梵先生和序儿的性子,等我们老了他们也不会弃我们不管。” “你们混说什么呢。”吕老夫人制止两个丫头道:“哪有女子不嫁人的道理,序儿这么厉害还要找景泽,你们姐俩瞎凑什么热闹。” “是梵先生走运,在对的时间遇上序儿。” 吕宜不假思索道:“序儿若没有被寒毒侵体,一直都这么强悍,估计就没梵先生什么事。” 这番话让在场的人无法反驳,梵行冷冷道:“假设性的话没有什么意义,如今我已经跟序儿订亲了,你们也要抓紧时间啊,按约定你们不嫁人序儿不能出嫁。” “是啊,妹夫。” 吕婕马上笑嘻嘻道:“以后就是一家人,约定什么的不用在意,你们想什么时候成亲就什么时候成亲。” 这声“妹夫”叫得梵行嘴角猛一抽搐,差点忘记吕序这是一辈中年纪最小的,他娶了吕序后在吕府辈分也跟着一降到底啊。 “我介意。”吕颐冷冷道:“序儿还小,成亲的事情过两年再说吧。” “我也介意。”梵行冷冷道:“序儿想来也不愿意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为人妇。” “哦对了妹夫,有件事得提醒你。”吕宜调侃道:“你向序儿提亲的事情传开后,京都很多人家的小姐绝食上吊。” “他们绝食上吊与我何关,我又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提到旁边人梵行又恢复一贯的冷漠,爱慕他的女子那么多,他总不能全都娶吧 吕颐也不以为然道:“没事,皇上会处理,你不必担忧。” “什么叫做孤会处理。” 恒帝马上反对道:“孤让他全娶了也是处理,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搭理他们。” 想了想又道:“梵行跟序儿订了亲,他们也该死心,该娶的娶该嫁的嫁吧。” “皇上说得极是。”吕老夫人面带笑容道:“方才颜司制还说,趁着状元宴让孩子们见见面,到时候好上门说亲。” 恒帝一听马上满脸笑容道:“还是你们有办法,回头孤跟皇后商,好好操办今年的状元宴,几位皇子也该选个王妃,再这么拖下去,孤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啊。” “时辰不早了,孤还得回去批折子。” “臣尊旨,恭送……” “恭送什么呀?” 恒帝怒火道:“怎么把孤带来,怎么给孤送回宫里。” 梵行亲自送恒帝回御书房,听了两句吩咐才离开,回到拂云阁时已经空无一人,没有说什么便坐在梨树下出神。 翌日恒帝便下旨七日后,在演武场举行状元宴,各府未许亲的公子、小姐都可以参加,言外之意这就是一场空前盛大的相亲宴。 圣旨下达后,京都制衣坊、首饰铺、胭脂当天被抢购一空,还有很多人空手而归。 岂料夜幕降临后,只闻嗖嗖的几声响,人们抬头就看到一行发光的大字:欢颜衣坊明天开张,欢迎光临! 梵行看到后朝青鸾竖起拇指,青鸾笑笑道:“您应该夸小姐,奴婢不过是按她的吩咐来办事,提前预备下大量货存,原本奴婢还心存怀疑,现在后悔没有多存点货,不然能赚更多钱。” “白天怎么不提前售卖啊?”梵行不解地问。 青鸾笑笑:“白天大家都有货,如今各商铺都没货了,独我们有才好提高价格。” “你们这是趁火打劫。” “我们又没强迫他们买,不算趁火打劫,应该是雪中送炭。” 面对梵行的质疑,青鸾不以为然道:“奴婢敢打包票,就算再贵他们下回还会再来买。” 朱雀从外面进道:“给四小姐、五小姐、孙小姐的东西,都打发人送过去了,小姐就是神算子,老早就说过年后会宴席不断,让我们那怕多花点人工钱,也要大最生产囤货。” “序儿不是神算子,是料定我们订亲的消息传开后,皇上为了安抚大家一定会安排相亲宴。” “梵先生,您以后麻烦大了。”青鸾狭促地笑笑道:“小姐的狂热追求者们,一定会天天找您麻烦,他们甚至会天天烧香拜佛,向上苍祈求您快点死。” “他们要失望了,我会活很久很久,序儿也是。“ 梵行神秘地笑笑:“皇上把相亲宴安排在演武场,真是用心良苦,你们也好好做准备。” “我们又不相亲,准备什么呀?” 青鸾和朱雀相视一眼,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梵行淡淡道:“到了那天你们就会知道,但可以提前告诉你们,一定是惊喜。” “……” 朱雀还想,梵行做了禁言的手势。 知道他不会告诉他们,两个丫头识趣地没有再问。 抬头看看天空上的飞鸟,朱雀若有所思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天空上这么多飞鸟,却没有一坨鸟屎掉落。” 没想到朱雀会问这个问题,青鸾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深吸一口气道:“明天会很忙,我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晚安!” 朱雀看向梵行,意思是请他回答。 第224章 、仙门临京都 七天时间。 有人觉得短,有人觉得很长。 但终归是过去了,为了防止马车堵塞道路,白应率领护城军亲自指挥交通。 “四姑娘、五姑娘、沐雨姑娘,没想到你们先到。” 梁兮坐在吕旸的马车内,害羞地跟三人打招呼:“七哥还跟我说,你们穿序儿送的新款衣裳,比较费时费力。” “小姑姑设计的衣裳看起来复杂,但穿起来却极为方便。”吕沐雨得意洋洋道:“我一个人就能穿好,想来小姑姑也是为了省事,才设计这样穿脱都方便的衣裳,还配了这样一个小包包装东西,真是太方便。” “羡慕死你们了,序儿怎么没给我也送一套。” 梁兮看着都有些吃味,他们仨身上的衣裳太好看,无论款式、配色还用用料,都让人耳目一新。 “这就是序儿讨人喜欢之处。”吕婕笑眯眯道:“序儿是把送衣裳的机会留给我哥,她要是送了我哥就没有机会送,你穿着我哥送的衣裳,那才叫人羡慕呢。“ “好啦,我们本就出来的晚,再不进去真的迟到。” 吕旸知道梁兮难为情,赶紧打圆场道:“参加宴会的人比我想象的还多,不知道演武场能不能装得下吗?” “提醒你们,再不走,我们可就挡道啦。” 吕修骑在马上,忍不住回头催促他们赶紧走,自己也一抖缰绳往前走 两辆马车和一匹马按着护城军的指示走,岂料还有一里地距离时被拦下,告知他们必须步行前往演武场。 六人不得不下马车随队伍缓缓前行,俊男美女瞬间吸引不少目光,不少人纷纷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尤其是那些从京都外面来的人,更是对他们充满好奇。 “他们是哪家的公子、小姐,把所有人的光芒都掩盖。” 慕容璟站在楼上好奇地问,他没有抓住机会,没有资格参加今天的测试,却还是好奇都有哪些人有资格。 旁边人笑眯眯道:“那是吕家的公子和小姐,他们在人群里确实很耀眼,可惜呀吕序小姐没有来,据曾见过吕序小姐的人说,只要见过吕序小姐就再也看不到别的风景。” “太夸张了。”慕容璟不以为然道:“眼前三位吕小姐已经很出色,吕序小姐还能更出色不成。” “吕序小姐要是在的话,你根本看不到他们。”那人继续道:“吕序小姐的美,没有语言可以描述,应该怎么形容两者之间的差距。” 那人想一下笑道:“好比兄台你长得已经很出色,可是只要有梵行在场,就没有人会注意到你。” 慕容璟心里莫名堵得厉害,又是梵行,怎么哪里都是梵行,无论是才学还是相貌,他在外面是天之骄子,到了京都也是泯然于众矣。 他是很出色,但是出色得太普通。 梵行一现身就像是天上的太阳,遮住所有人的光芒。 想到殿试那天发生的事情,慕容璟始终无法放下,本应垂手可得的一切,如今却只能在当看客。 “慕容兄,你有些可惜呀。”从旁飘过来一个声音道:“我们这些排名在三十名以外的,失去机会便失去机会,你可是第四名啊,就这么走是不是有点可惜。”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相应的结果。”慕容璟优雅一笑:“当是多走几个人生弯道,终归会殊途同归。” “慕容兄可真乐观,莫不是有什么门路。” 声音继续从旁边飘过来,语气听着像是在打听消息又像是在挖苦讥讽。 慕容璟淡然一笑道:“在下参加科举不过闲着无事打发时间,慕容世家还没有沦落到,非得走仕途才有出路。” “你敢肯定梵行的才学一定在你之上,在下可听说梵行与皇室关系非浅啊。” “那兄台可曾听说,若不是因为梵行,是没有今年的科举考试。” 慕容璟也不傻,一听就知道对方是故意挑拨离间,淡然道:“梵行的试卷在下已经看过了,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此言一出对方不再吭声,良久那人才缓缓道:“慕容兄难道不想早一天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体质,是否适合进入仙门修炼仙术吗?” “自从听说仙门的人,曾经被太子殿下、吕序小姐摁着打时,在下对修门并没有太大的期待。” “道听途说的话,慕容兄这样聪明的人,应该不会相信吧。” 那人仍在不断挑事,似乎不达目标誓不罢休,意图明显得不禁让人怀疑,他有可能是敌人派来的暗探。 慕容璟也不傻,笑笑道:“比起能否优先参加测试这件事,兄台一直挑仇恨的行为,倒是让在下十分好奇,阁下这么做究竟有何目的?” “在下不过是为慕容兄抱不平罢。” “阁下多虑了,在下并没有感到不妥平,倒下阁下让在下担忧。” 慕容璟反客为主道:“俗话说一醉解千愁,不如在下请阁下喝一杯,来人给隔壁送一坛上好的竹叶青。” 从隔壁传来一声极轻的冷哼,慕容璟并没有理会,一时失意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悠然地品酒看戏,那些公子、小姐显然不知情。 以为是参加一场普通的宴会,却不知道面临将是改变他们一生的机遇。 慕容璟并不羡慕这些优先测试的人,他猜测第一批通过测试的人,将来极有可能成与域外交战的主力。 上战场并不是美好的事情,慕容璟心里平衡了许多,根本不把隔壁的挑拨放在心上,平静地欣赏着各计的女子们赏心悦目的打扮,不时跟身边人品评两句。 吕家兄妹几人一走进演武场,顿时被眼前的画面惊得半晌说不出话。 演武场布置得跟宫宴无异,唯一不同的中间多了一座类似石碑,上面镶嵌着不同颜色宝石的东西。 除此以外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却仍有不少人围在旁边观看,兄妹几人没有马上打听,而是站在旁边默默地观望,闲来看无事欣赏起各家小姐的打扮。 “你们有没有一种暖暖的,很舒服的感觉?” 吕沐雨忽然开口问,吕宜和吕婕摇摇头,转身看向吕修、吕旸、梁兮他们。 三人也冲着她摇摇头,吕沐雨讶然道:“你们没有觉得浑身暖暖的,好像血液流速都加快了,很舒服的感觉吗?” 五人交接一下眼神同时摇头,吕宜忽然想起什么,把她拉到一边道:“你先不要声张,看看别人的反应,再决定是否说出来,以免大家把你当成异类。” 吕沐雨马上点点头,方要说什么就听到墨烬离的声音:“今天宴会一是为庆祝今科进士们取得好成绩,二是仙门今天降临我朝,为大家检测是否有修仙的资质。” 骤然听到墨烬离的声音,吕沐雨的第一反应不是寻找他所在,而是不着痕迹地躲到五人后面。 吕宜、吕婕早知道今天的事情,想到方才吕沐雨提到的感觉,两人不约而同回身看吕沐雨,莫非她就是那种适合修炼的体质。 “看着我干嘛?” 吕沐雨压低声音问。 警惕地看一眼四下,吕宜小声道:“你方才那种感觉,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适合修炼。” 闻言吕沐雨难以置信地指指自己,吕婕也压低声音肯定道:“七天前六叔父就跟我们说过,今天会有仙门的人为我们测试体质,方才我们都没有感觉,就你觉得全身暖暖的很舒服。” “万一正好相反呢?”吕沐雨笑着反问,小声道:“还测试过,结果出来再说吧。” “谨慎一点好,以免一会儿闹笑话。“吕修压抑着内心的惊喜道:“我们找个地方坐下,等喊我们的名字再出来。” “那边人少安静。” 吕旸迅速找了位置,带着大家一起过坐下等待。 望着演武场上,大家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天,有机会能修仙看得出他们都很激动。 “……我不是很期待。”吕沐雨犹豫一下说出心里的想法:“方才是感觉很舒服,但是现在我有些害怕。” “沐雨,别多想,不会有事。”吕宜马上安慰一番道:“皇上不会拿我们的性命开玩笑,相信只是一个简单的测试,最坏的结果不是我们出了点血,却不具备修炼的资质。” 吕婕也拉起她的手安慰道:“你呀跟序儿一样,都是打小吃尽苦头的,老天爷一定会善待你们。” 两人才说完就听到一阵美妙的音乐,几人不约而同看过去,就看到两排衣袂飘飘仙姬从天而降,缓缓落在石碑上周,随后而来的是四位道骨仙风的男子,看来起都很年轻却又神圣不可正视。 四位老者落在石碑前面,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上前,朝着其中一名男子恭恭敬敬地行礼。 “弟子参见师尊!” “快起来。” 仙师慈爱地看着梵行,面上露出慈爱的笑容。 梵行还没起来就听到旁边的仙师道:“南离的京都上空好生热闹,为何会这么多飞鸟盘旋在上空?” 此言一出大家也才注意到,自从七天前寒园上出现飞鸟后,天空盘旋的飞鸟便越来越多,它们不只在寒园附近盘旋,似乎整个京都都有飞鸟的踪迹。 第225章、 吕序的秘密1 “世间万物皆有灵。” 墨烬离过来代梵行回答:“它们感应到今天诸位仙师莅临,在列阵欢迎你们呢。” 梵行也乘机岔开话题,向墨烬离介绍道:“太子殿下,这位便臣的师尊,大罗门的天玄尊者,没想到皇上请来仙门竟是大罗仙门。” 天玄尊者面露祥和笑容:“为师是收到你的信才起赶过来,路上巧遇上玉清门道友罢。” “你不认识他们?”天玄者故意反问。 “回师尊,弟子不曾见过他们。” 梵行如实回答道:“既是同道中人,弟子该如何称呼他们。” 天玄尊者面带笑容道:“这三位是玉清门的道友,按年纪你祖父也比不过他们,按辈分你喊他们一声师兄即可。” 玉清门三位修仙者惊讶地看一眼梵行,其中一人惊讶道:“这位便天玄师伯的真传弟子,您老眼光还是那么的毒辣,小师弟年纪轻轻便有这般修为,可见灵脉、体质非同寻常啊!” 真传弟子? 灵脉? 梵行没有当场问,而是在心里打问号。 他拜入了大罗门,但从未回过师门,关于修仙的系统、结构他完全不懂。 天玄尊者含笑道:“等南离的事情处理好,为师便带你回师门,好好补补仙门的功课;你这般年纪在师门就跟奶娃娃差不多大,回到师门要学习的东西多着呢。” “弟子谨听师尊吩咐。”梵行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事情:“哦对了师尊,弟子想带您去见一个人,您一定会有兴趣。” “是什么人,值得为师亲过去瞧瞧。” 天玄尊者面带笑容问,丝毫没有修仙高高在上的姿势,更像是一位慈祥的长辈。 梵行道:“是弟子心仪之人,如今她在修行上遇问题,前些日子还被三位大能,用秘法把她元神引出体,好不容易才让她元神归位,眼下一直沉睡不醒。” “头回元神出体是会疲惫无比,确实需要休息好几天才能缓过劲。” 天玄尊者宽慰两句,八卦地问道:“能让你心动的女子为师很好奇,不知是谁家的女儿有此殊荣能得你青睐?” “回师尊,是当朝右相独女吕序,其实……”梵行犹豫一下道:“弟子想请您收她为徒,序儿天赋极高,学习的速度太快了,以弟子目前的修为无法再指导她修行,还请师尊免为其难收她为徒。” “天赋极高,指的哪方面?” 天玄尊者被激起好奇,梵行的天赋已是世所罕见,却连他觉得天赋极高的资质,应该与他一般无异。 梵行不假思索道:“序儿是个通才,如今只缺一名师指点,把她的潜能全面激发,至于能走多远弟子无法预见,可以肯定她的成就绝不比弟子差。” “通才?”天玄尊者诧异道:“天才为师听说过,何谓通才啊?” “序儿懂得东西很多,无论她都能做到极致,这样的人就称之为通才,序儿就是样样精通的天才。” 梵行的语气里满是自豪感,天玄尊者有些意外,他知道梵行向来自视极高,能得他这般夸赞的人资质肯定不俗,面带笑容道:“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带为师过去瞧瞧吧。” “弟子去跟太子殿下他们说一声。”梵行走到墨烬离身边,跟他低声音交谈几句便回来:“师尊,我们走吧。” “这才是京都满天飞鸟的根源吧。” 到了寒园外面,天玄尊者一看到天空的画面,就知道徒弟方才撒谎。 梵行略还抱歉道:“弟子方才并非有意隐瞒,只是跟玉清门三位师兄不熟,序儿情况又十分诡异,故不敢如实相告,还望师尊见谅!” “除了能招惹这些畜生,还有什么别的异象吗?” “自序儿闭关以来,不少突破遇上的瓶颈多年的人,只要在寒园待上一段时间就能突破,吕相因妻子去逝情绪不稳,武功修为一直停留在九品,眼下已经突破到地境初,连化蛇、雪狼之王都乖乖待在她身边。” 梵行简单说一下吕序的情况道:“事情太过诡异又害怕被人发现,只能使了些手段掩盖真相。” “欲盖弥彰反而惹人怀疑。”天玄尊者笑道:“好了,我们先进瞧瞧吧。” “我去叫门。”梵行方要上前,被天玄尊者拦下道:“为师不喜俗务,不想跟你岳父大人打交道,还是翻墙吧。” “平时翻墙没问题,今天可不敢翻墙。”梵行不紧不慢解释道:“今天有仙门中人莅临京都,防止有人发现寒园秘密擅自闯入,寒园的机关已经全部打开,这可是序儿亲自设计的机关,据说能困死神仙。” “至于弟子的未来岳父嘛,他守在吕夫人棺椁旁边,怕是没有时间来见您。” “人死了不下葬,还留在人住的宅子里,不嫌晦气吗?” 天玄尊者活了上千年,奇怪的事情见过多了,南离京都却处处透露着诡异。 梵行曾在信中提到过吕序的身世,想一下道:“师尊在修仙界,可曾听到过薄家女子的传闻?” “略有耳闻。”天玄尊者淡淡道:“据说薄家是唯一女子当家的家族,凡女子都拥有无双的容颜,他们在普通人类世界留下无数类似神迹的传说,但仙界却极少有薄姓女修士出现。” “师尊所言虽不算众所周知,知道的人却也不在少数,等进去后弟子就补充一些鲜为人知的事情。” 门房上的人早听到声音,开门出来迎道:“梵先生,还有这位仙师,你们怎么这会儿过来,如今府上可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要不小人去附近商铺,给你们买些茶点。” 梵行含笑道:“吕伯,我们去看看序儿就走,您不用忙。” 吕伯连忙不迭应是,打开门道:“两位请进,从前小姐吩咐过,机关一旦开启,按时辰走正道不能走小道。” 梵行点一下头表示明白,请天玄师尊进去才继续方才的话题:“薄家的传承不可纸录,除了言传身受只能血脉传承,所以他们死后不仅尸身不朽,血液也会一直缓缓流动,获取先辈的血液也是得到传承的一种方法。” “还有一种是什么?”天玄尊者更加好奇。 第226章、 吕序的秘密2 “还有一种自身受到刺激,血脉觉醒获得传承。” 梵行轻声解释道:“吕夫人便是后者,所以她的传承更正统,一直有人惦记她的遗体。” “眼前有三条回廊,我们该走哪条?” 面对眼前的三岔路口,天玄尊者不得不停下脚步询问。 梵行面带笑容道:“无论哪条路,半个时辰内踩着中间的青玉砖走,都不会触动机关。” “半个时辰后呢。” “看运气。” 天玄尊者马上明白,机关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移动。 青鸾他们进宫帮忙,拂云阁格外安静,梵行站在紧闭的门外道:“师尊可知道,有什么体质可以吸引灵兽吗?” 天玄尊者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打量四下的环境道:“把房子建在这里,万一下大雨爆发洪水,不担心房子被淹吗?” “南离京都拥有强大的排水系统,河道中水位上升到一定高度,排水系统就会自动开启,把多余的水排到城外河道,四年里弟子从未见过京都被水淹,是以他们制造出连修仙者都畏惧的火器。” 面对天玄尊者能看透人心的目光,梵行淡淡道:“序儿懂得很多寻常人不懂的事情,用鸡蛋壳做出人们畏惧的鬼火,做出带人飞的飞行器,还能创作出无须内力或者灵力,就能杀人、迷人心智,以及削掉人修为的乐曲。” “这不可能。” 天玄尊者马上反驳。 梵行笑笑道:“在序儿这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 “序儿的身体先后经历极阴、极阳两种相反的力量洗礼,换作是弟子都不可能活下来,但序儿不仅活下来,还活得比健康的人更健康。” “极阴、极阳两股力量?” 天玄尊者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你与为师细说说怎么回事?” 梵行简单说了吕序的经历,天玄尊者想一下道:“极阴极阳两股力量其实已经把她的底给掏空,是化蛇的精血弥补她的缺失,并且经过两种力量的洗礼她的体质也发生变化,跟你的经历倒有几分相似,还有那位太子殿下,他也不是普通人吧。” “太子殿下有什么问题吗?”梵行好奇地问。 “方才遥遥看了一眼,发现他的面具很特别,像是用来掩盖他的气息。” 天玄尊者看着徒弟若有所思道:“以你的身份跟太子见面的机会不少,你就没有发现他的不同,或者问问他为何一直戴着面具吗?” 梵行笑笑道:“据说是长得太好看了,不得不用面具遮住容颜。” “有多好看?”天玄尊者更加好奇。 “比序儿还好看,而惊梦仙子的美貌在序儿面前不值一提。” 担忧天玄尊者无法比较,梵行特意提到惊梦仙子,怎么说惊梦仙子在天昊大陆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天玄尊者愣一下道:“惊梦仙子在天昊大陆十大美人排行三,如果她在吕序面前都不值一提,吕序到了天昊大陆就能排第一名,怪不得你小子会心动。” “弟子心动不是因为她的美貌。”梵行淡然道:“日后师尊见到序儿就会明白,弟子迷恋她跟相貌无关。” “你用了‘迷恋’这个词语,是不是说明当初是你先主动。”天玄尊者忍不住揶揄自己唯一的弟子道:“还有件事情忘记告诉你,大罗门的人一生只能收一名真传弟子,除非死亡和背叛。” “师尊……” “但是……”天玄尊者打断梵行道:“有一个人的情况跟里面的丫头差不多,或许她能教导小丫头。” “是大罗门的人吗?”梵行毫不掩饰道:“在修仙的世界里,除了师尊您,弟子谁也不会相信,若非师尊信任之辈,弟子情愿自己慢慢教导,也不会把序儿交给不认识的人教导。” “你似乎还有所隐瞒,是不是丫头身上还有什么秘密。”天玄尊者活了上千年,一眼就看出弟子有所保留。 梵行无奈道:“师尊,您可听说过双魂症。” “是夺舍没有完全成功吗?” “非也。”梵行想一下道为:“应该人性的善与邪分开了,成为两个独立的灵魂。” “为师只听说过善与恶,这邪从何说起?”天玄尊者对吕序越发好奇,尤其是第一次知道人性还能分裂。 “无论是哪个灵魂为主导,序儿都从不伤人性命,所以另一个灵魂不算恶。”梵行缓缓道:“序儿曾经说过,善的自己承受了肉体上的折磨,邪的自己承受了所有精神上折磨;两个灵魂的记忆都不完整,只有受到刺激时才会想起一些零碎画面。” “所以呢?” 天玄尊者也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伤害,把人逼得人性分裂。 梵行叹气道:“所以只有施虐的人才知道,序儿在那段时间里到底经历过什么,找到根源才能治好她的双魂症。” “照这么说,小丫头也是传奇人物。”天玄尊者不由感叹道:“施虐的人还活着,你们为何不前去问问,以你的手段想让一个人开口不是难事。” “施虐者一个是当朝长公主,一个是当朝太后,糟了……” 梵行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道:“皇上要在今天除掉太后,太后一死便没有人知道序儿经过什么事情,得阻止他们。” “上哪阻止?” “皇宫。” 两人目视一眼,消失在拂云阁。 太后宫中灯火通明,众人慌乱成一团,谁也没料到太后竟会武功,打伤了青鸾他们劫持了皇后娘娘。 皇后深吸一口气道:“本宫劝你不要再挣扎,你儿子早就死了,皇上一直没有动你,是为引出你背后的主子,如今皇上竟然让本宫动手,说明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就算杀了本宫你也得死。” “是你们害死了坤儿。”太后簪子抵在皇后的脖子上,青鸾他们也不敢贸然行动。 “南宫世家的孽种,他早就该死。”皇后马上出言讥讽:“你跟南宫世家的关系,吕序早就查清楚,让一个家妓当太后是南离国的耻辱……” “你闭嘴……”太后急急打断皇后,簪子顶了顶道:“你有什么资格瞧不上哀家,你不过是投了个好胎。” “你敢伤本宫分毫,躲在薄家的两个孽就得给本宫陪葬。”皇后努力保持平静道:“本宫死了,儿子照样继承大统,墨胤离要是死了,你儿子可就断子绝孙。” “薄家会保护他……” “薄弈、薄息拿什么来保护他,靠萧国公吗?” 皇后冷冷反问道:“薄家的人要是知道,墨胤离,不,薄胤离跟皇室没有半点关系,你猜他会受到何种待遇。” “跟哀家合作的上师说,他们有办法让坤儿复活。”太后魔怔似的大声道:“只要哀家的坤儿能活过来,南离江山早晚会回到我们手上。” “复活的前提是:南宫承坤尸身要保持完整。” 皇后再次打击太后道:“定亲王的尸体被冲进地下水道,别说是完整的尸身,只怕连骸骨都找不齐。” 太后嘴里发出一阵骇人的冷笑道:“他们是修仙的,他们会仙术,哀家亲眼看到他们施展仙术,他们还说无论坤儿变成什么样,那怕只乘下一堆白骨,他们都有办法让他复活,哀家才不会上你的当。” “修仙的又如何?”皇后不屑道:“大理寺的牢房里关着一大堆修仙的,还有一个活了几百岁的惊梦仙子,还不是被梵行废了修为,从妙龄女子一下子变成老太婆,连那个姓淳于的在太子面前也不堪一击,你不要执迷不悟。” “淳于上师可以凭空取件,还能隔空取物……” “你说的这些太子也能做到,还有梵行、吕序他们都能做到,南离有内力的人都能做到,根本算不上仙术。” 皇后不失时机地讥讽道:“你可知道皇上为何选在今天除掉你,因为今天就有仙门中人莅临南离国,并且在演武场给所有人测试,凡是符和条件的人都能成仙门的外门弟子,获得修仙的资格。” “你又骗哀家,哀家不信。” “此事很快便举国皆知,本宫骗你有什么好处。” 皇后眼下只能拖延时间,太后会武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皇上和太子都不知道,能拖一时是一时。 太后面上闪过一丝茫然:“仙门的人给普通测试,他们想干什么呀,在南离国开山立派吗?南离京都又不是什么洞天福地,在这里开山立派能培养出修仙者吗?” “京都当然是一块洞天福地,不然淳于晟他们来干嘛,难道只是为了复活你儿子吗?” 皇后轻轻叹一口气:“他们来是为了抢夺京都下面的修炼资源,如果有必要我们这些人,都会成为他们修炼的养分,到时南离国都亡了,你儿子复不复活还有意义吗?” “何况死而复生乃逆天之举,他们根本做不到。”皇后顿一下道:“修仙者终究还不是神仙。” “他们一定能办到。”太后不为所动,复活儿子是她唯一的执念,只要儿子还活着就有希望。 “就算他们能办到,没有南离国为后盾,你确定他们一定会……” “够了,不要再说。”太后一心想儿子复活,根本听不进皇后的话,不以为然道:“你说有仙门的人莅临南离,哀家现在就杀了你,以墨承亁以对你的感情,他们一定让仙师们复活你,若你能活哀家的坤儿一定也复活。” “你不要白日做梦了,死而复活的事情根本不存在。” “闭嘴,现在就杀了你……” 太后话没说完,浑身一软瘫倒在地上。 青鸾马上过去扶着皇后走到一边,回头就看到梵行和一名陌生男子站在门前。 “是景泽啊。” 皇后马上松了一口气,凭青扶她坐到一边的椅子上。 梵行上前道:“皇后娘娘,臣还有些问题要问太后,她暂时还不能死。” “你要问她什么赶紧问吧。”皇后刚经历了一场生死,需要时间调整。 “谢皇后娘娘!” 梵行走到太后跟前,蹲下身体道:“你们当年到底于对序儿做了什么,以至她患上双魂症。” “吕序呀,是哀家最成功的作品。”太后发出一阵狞笑,语气森然道:“我们虐打她,用各种各样的方法,直打到她皮开肉绽时,再往她身上涂抹兽血、兽液、还有膏药,把她扔进野兽堆里。” “野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冲过去用舌头不停地舔啊舔,野兽的舌头上是有倒刺,每舔一下就会刮走一层血肉,哀家就在旁边欣赏她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种主宰他人生死的感觉,真是太美妙、太……” “畜生。” “禽兽。” 不等太后说完,众人就忍不住破口大骂。 青鸾、青鸟、朱雀和朱鹮更是红了眼圈,没想到小姐经历比他们的训练还惨烈。 太后忽然抱紧自己,委屈万分道:“他们也是这么对待哀家的,哀家就是想站在他们的立场,体验一下他们的感觉,感觉真的很爽。” 梵行听完除了心疼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却听到太后着魔似的声音:“趁她意识清醒,我们还强行给她喂食各种鲜血、生肉,当然包括人血和人肉。” “……哀家要把她变成一条听话的狗,吹一下口哨她就会出现在哀家面前。” “当他们说要找个人做什么验时,哀家第一个就想到吕序,她太耀眼……” “他们是谁?” 梵行马上打断太后的话。 想不到太后背后果真有人,从时间来看肯定不是淳于晟他们,不知道是哪股势力在暗中操纵太后。 太后神情痴迷,目光迷离,意识已经模糊,天玄尊者看后知道问不出东西,劝道:“景泽,此人已经走火入魔,继续追问怕是问不出什么,或许这也可以解释,为何小丫头能吸引小动物,它们是在她身上闻到了同类的味道。” “序儿是人啊,弟子情愿她不曾拥有这种能力。” 梵行深深吸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道:“皇后娘娘,先把她关起来,问出所有信息臣亲自处置。” “好,先废了她武功吧。” 皇后知道轻重,大敌当前必先除内患。 第227章 、吕序的报复 “慢着。” 清冷嘶哑的声音飘来,墨烬离惊喜地回过头。 吕序披着长发站在殿门前,数月的闭关让她面色看起来格外苍白,但眼里却闪着光芒。 看到她身上只穿睡袍,梵行赶紧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用手拔开覆在她脸上的碎发,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 “你怎么会找到宫里来?” “我饿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只好到宫里碰碰运气,万一正在开宴会呢。” “序儿……”皇后娘娘从惊讶中回过神道:“大敌当前,皇上的意思要马上解决太后,不能让她在背后搞局。” “我的仇我自己报,你们不要插手这些肮脏的事情……”吕序看一眼梵行才对皇后道:“皇后娘娘,序儿饭了,您给序儿弄点吃的,序儿想吃您做的绿豆粥。” “好,本宫给你做。” 皇后知道吕序不想她背上谋害太后的罪名,特意给她了找一个借口。 目送皇后离开,吕序过去蹲在太后身边缓缓道:“我很早就想好要怎么收拾你,现在我又有了新的想法。” “你想知道原因吗?”吕序面带天真笑容,说着让人不寒而僳的话:“闭关的日子里经历十世,其中一世去到个熟悉且陌生的世界,那个世界的人会做各种各样的尝试,比如说把人的小腿锯掉接上一双驴蹄,更极致点的是把下半身换成蛇啊鱼啊的尾巴。” “你想做什么?” “我想在你试试。” “你放心,我比你仁慈。” 吕序面带笑容道:“整个过程你会很清醒,你会亲眼目睹自己的身份被肢解,再重新组装上别的生物的肢体,但你不会感觉到疼痛,往后的日子你会像怪物一样活在世上。” “还有这个东西。” 吕序摊开一边手,一颗珠子熠熠生辉。 “这是什么?”梵行问。 “是修内者的内丹。” 天玄尊者平静地告诉梵行,暗暗困惑她哪来的内丹。 吕序笑道:“我会把它植到你体内,残余的灵力能让你多活一两百年,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我会再给你换一颗,你会跟你女儿一样永远躲在阴里生活,连死亡都会变成奢望。” “为何不杀哀?”太后惊恐地看着吕序 “我不杀人,尽管我曾经亲手结束你儿子的生命,但那是因为他该死。” “是你杀了坤儿,不是柳昭然吗?” “柳三小姐只是让我的计划更完美,若我不说你永远不会知道,他死得有多么痛苦。” 吕序微笑着平静道:“我的发簪扎进他的肺里,他很痛苦却喊不出声音,却又不会马上死亡,趁他还没死用绳子把他挂在阴冷潮湿下水道里,当大水冲下去的时候,就会像野兽的舌头舔在他身上,瞬间刷去他一层皮肉。” “他很痛苦但喊不出来,所以……”吕序用手挑起太后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道:“大水过后要是派人去找,你会发现他还活着,结果你什么都没有做,他只能在下面看着自己慢慢腐烂、变臭、发蛆,直到死亡。” “吕序,你真恶毒。” “跟你学的。” 吕序笑笑:“用你教的手段,对付你儿子,很过瘾。” “杀人诛心。”太后苦笑道:“吕序,哀家早就看出,你是个会玩弄人心的高手,没有人能逃得你的手段。” “我只会对敌人使手段。”吕序笑笑道:“当年我是吃尽了苦头,但我也让你们母子三人臭名远扬,除了那些喜欢名利权力的小人,没有人愿意真正靠近你们。” “怪不得墨承乾让你做龙雀使。”太后苦笑道:“你的手段真的很高明。” “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了,算不得完美。”吕序笑笑道:“但能被我吕序当成敌人,你应该感到十分荣幸。” “青鸾,废了武功送到上官府,等我休息好了,就开始我们伟大的实验。”吕序起身打了个呵欠,回头看看梵行展颜一笑,软糥糥道:“先生,你清减了不少,我是不是又让你担忧。“ “怎么会呢。”梵行走过抱着她道:“你只是闭关,到了我们这样修为,闭关是很正常的事情。” “是吗?” “是的,不信你可以问问我师尊。”梵行回头看一眼天玄尊者。 “我信你,序儿永远相信先生。”吕序枕在梵行肩膀道:“将来你闭关的时候,我也会寸步不离守着你。” “我们已经订亲了,你当然得寸步不离在我身边。”梵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抱紧吕序道:“我答应过你,中了状元就上门向你提亲,所以在皇上钦点我为状元的那天,就直接拉着皇上到你家提亲。” “我知道,你从来都不骗我。”吕序抬头看着梵行,抬手抚着他的眉心道:“别担心,我就是还想再睡一会儿。” “我送你回房间。” 梵行打横换起吕序,看一眼天玄尊者。 天玄尊者点一下头:“为师说过了,头回元神离体会很累,小丫头只是需要休息。” 从吕序说“你不要插手这肮脏的事情”起,他就知道徒弟为何会迷恋吕序,吕序的爱是无私的成全,宁可自己背负全部的骂名,也不能让在乎的人手染鲜血。 但…… 吕序真的很邪门! ***** “紧张吗?” 演武场,墨烬离忽然出现在吕家姐妹身边。 “参见太子殿下!” 三位姑娘没想到他会过来,吓得赶紧起身行礼。 吕修、吕旸、梁兮也纷纷起身行礼,墨烬离道一声免礼坐下道:“你们这边人少清静些,本殿过来坐坐就走。” “都坐下,站着干嘛呢。”墨烬离看到往后缩的吕沐雨,忍不住调侃道:“沐雨小姐,干嘛躲那么远,害怕本殿强迫你去上学堂,那躲得还不够远。” “殿下,我……”吕沐雨顿一下改口道:“臣女一定会躲得远远,远到您够不到。” “南离没有本殿够不到的地方,女院开学后老老实实去学规矩。”墨烬离似笑非笑道:“世家女子的规矩,可不只是这一声臣女,还有很多礼仪等着你去学,以你的身份断不会嫁入普通人户,好好学习吧。” 吕沐雨马上抗议道:“臣女年纪比小姑姑还大,她都不用去了,臣女去多丢人啊。” “他们都去过了。”墨烬离漠然解释。 “臣女听说,小姑姑请假的时间比听讲的时长。” “你要跟吕序比吗?” 墨烬离漫不经心道:“吕序八个月就会说话,三岁开始启蒙,六岁做本殿的伴读,在所有伴读的世家子弟里,论功课除本殿没有人比得过,尽管她的年纪只有我们的一半,还把所有不服气的人打到服气为止。” “臣女小姑姑那般的女子,纵观南离近千历史,唯有大明凰长公主可媲美,臣女岂敢千年才一出的小姑姑比。“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墨烬离想一下道:“你擅长用蛊,可曾留意有没有别的,擅用蛊的人进京都。” “……没有。”吕沐雨以为被发现,有些紧张掩饰道:“祖母他们犯事后,三房没有女眷打理家事,臣女的父亲督促臣女学习打理家务事,哪有时间管外面的事情。” “蛊师跟蛊师之间,就没有一点感觉吗?” 墨烬离总觉得吕沐雨不害怕他,而是在有意无意地躲避,像是害怕他看穿心里的秘密。 吕沐雨犹豫一下道:“臣女接触蛊术的时间不长,不然也不会被蛊毒折磨了十几年,还好小姑姑用她的血治好臣女,否则臣女还一直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本殿听说吕序初见你,直接被你的长相吓晕过去,原来是中了蛊毒啊。” 墨烬离这番一出,吕沐雨马上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墨烬离马上把矛头转向,向来心思简单的吕婕。 “五小姐,沐雨小姐病没好之前,没事可以躲在房间,若有事须得她出面该如何是好?” “沐雨初回府时,从头到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吕婕不假思索道:“戴带着颜色比较的帷帽,再蒙上黑色面纱,连手也戴着黑色的手套,一直套到手肘的位置,是一点皮肤都不会露在外面。” “是这般打扮吗?” 墨烬离变戏法似的,从衣袖里拿出一圈纸轴。 展开后,雪白的纸上,一个灰黑色的影子,细细看过才会发现,那是一个女子把自己藏在黑色里面。 画中虽看不到女子脸上的表情,却依然能从飘飞的轻纱、长发方向力度中感觉到女子的仓惶,可见画家的画功不凡,简简单单几笔把人物画得栩栩如生。 吕沐雨脸都白了…… “对对对……”吕婕不迭道:“沐雨初回府时,就是做这般打扮,画得可真像啊!” “这画法看着很熟悉……”吕宜盯着画出了一会儿神,恍然大悟道:“此画定是序儿的手笔,她何时给沐雨画了像,太偏心了,回头让她也给我们画一张。” “四姐姐说得是,回头让她给我们也画像。”吕婕压低声音道:“据说她的画册在黑市炒到一百两。” “序儿已经很久没有画画,殿下的画是从哪来的?” 吕宜好奇地问,总觉得太子对沐雨的态度有些奇怪,但两人不应该有牵扯啊! () .23xstxt.m.23xstxt. /80/80638/29541517.html 第228章 、黑白是所有颜色的尽头 墨烬离没有回答,而是盯着吕沐雨道:“本殿有些话要单独问沐雨小姐,你们不介意本殿把她带走片刻吧?” “……” 兄妹几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吕沐雨马上道:“太子殿下,臣女有意见,臣女是来测试的,没有测试不走。” “好说。”墨烬离不容拒绝吩咐道:“宝光,安排吕府的公子、小姐们先行测试,相信大家也十分期待吕府诸位的表现。” “本殿这样安排,你应该没意见吧。” “回殿下,臣女没有意见,但把梁兮小姐一人凉人,好像不太适合。” “罢了,你们六人一起测试吧。” 墨烬离有些无语,吕家的小丫头都不好对付。 吕沐雨挤出笑容,果然不一会儿就轮到他们。 六人一走上测试台,马上引来全场瞩目,连在场的仙修们也不由连连惊叹:几个孩子气度完全不输那些修仙家族。 测试其实很简单,在一块看不出质地的,圆桌大小的石盘上,镶嵌着五颗代表五种灵脉,足有碗口大小的无色宝石,无论数量多少,只要有宝石发光都具备修炼资格。 护在测试台前的仙修道:“按男左女右的规律,把手放到中间的法印上面,静待十息就知道结果,几位谁先测试?” “六哥哥,您先来吧。” 长幼有序,在吕家是刻进骨子里的家规。 权高如贵为右相的吕颐,强大如吕序,面对长者也是恭恭敬敬。 吕宜第一时间让同胞兄长先测试,吕修也顺理成章第一个测试,深吸一口气把左手放在法印上。 静待十息后就看到原本无色的五颗宝石,其中两颗宝石发出紫色和蓝色的光芒,吕修方想问是什么意思,就听到旁边的仙修大声宣读:“金水互生双灵脉,请拿着这块令牌到旁边登记。” “恭喜六哥!” 吕旸给吕修道贺,自己也上前把手掌按在法印,紧张得闭着眼睛暗暗祈祷。 还没等他祈祷完就听到仙修大声道:“水木互生双灵脉,请拿着令牌到旁边登记,方便日后领取修炼功法。” “谢上师。” 吕旸看一眼蓝色和绿色两颗宝石,接过令牌道了一声谢。 目睹吕家连续两人拥有灵脉,在场的人不由暗暗惊叹,不知道三位吕小姐的结果如何。 吕宜深吸一口气道:“我去了,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 “有小姑姑在,什么结果都不用担心。”吕沐雨小声提醒吕宜。 “知道了。” 吕宜深吸一口气上前,把手掌放在法印上,还是有些紧张地盯着五颗宝石。 极短的十息时间在此时显得有些漫长,终于一颗发现蓝色的光芒,吕宜终于松了一口气,就听到仙修大声宣读: “吕宜水灵脉。” 闻言吕宜暗暗松口气,还好有一道灵脉、 吕婕见此也上前测试,十息后也亮起黄光,就听到仙修顿一下宣布道:“吕婕土灵脉!” 两人相视一眼高兴站到一边,终于轮到吕沐雨,还没测试就听到下面有人小声道:“若这位孙辈小姐也有灵脉,吕府的血脉连修仙界怕是也要惊动。” “吕序小姐要是也来参加测试,岂不是连天上的神仙也要震惊。” 语气里全是酸味,末了还不忘补充道:“不愧是相门世家,世居京都,怨不得比别家的孩子强。” “世居京都又不止吕家。” 演武场上不知道谁回了一句,那人顿时不再说话。 吕沐雨倒没有那么多顾虑,上前直接把手放下去,好奇地盯着圆盘上的宝石。 仙修默默着数着数,就看蓝、绿、黄陆续亮起,有些激动地宣布道:“水木土三灵脉,拿好令牌到旁边登记。” 玉清门三位长老一路看下来也不由暗暗感叹:南离国果然是人杰地灵,从开始测试到现在不过区区几十人,竟有半数以上的人拥有灵脉。 当中拥有三灵脉的便不下十数人,如今还出现一门六灵脉,怪不得天昊大陆那些仙修会折在他们手上。 “三灵脉很稀奇吗?” 冷不丁吕沐雨漫不经心地问一句。 在场的仙修不由面面相觑,玉清门的一名长老含笑:“忘记了给大家介绍,灵脉数量对修炼的影响,下面就由本尊给大家讲一讲吧。” 经过长老的一番详细介绍,众人才知道宝石发光的数量代表着修炼难度,宝石发出的色光代表修炼炼功法的属性。 修炼速度最快的是一道灵脉,但一道灵脉能承受的灵力有限,拥有单灵脉者就算修炼到极致,也不可能成为最强者,但也并非灵脉数量越多越好。 数量太多则需要大量的资源,若没有足够的资源会影响修炼速度。 四灵脉、五灵脉拥有者,若不能在寿元终结前突破到下一个境界,寿元跟凡人并没有不同。 是以在修仙界里,三灵脉拥有者是公认最好修仙苗子,拥有三灵脉者往往能直接成为内门北子,但想要成为某位大能的真传弟子要求则更高。 “梁兮,该你了,快上来吧” 吕宜回头朝梁兮招手,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走嘛。 梁兮忐忑地走上前,吕沐雨安慰道:“梁兮姐别害怕,就算没有灵脉也不打紧,回头让小姑姑给你造一道灵脉。” “小姑娘,灵脉乃天生之物,非人力可造。” 在场的仙修忍不住提醒,造灵脉的说法,他们还是头一回听到。 吕沐雨却不以为然道:“在小姑姑眼里,没有造不出来的东西,如果当下造不出来,只能说明当下的技术不行,还有待发展提高,小姑姑说过一句话叫要用什么眼光看东西。” “是用发展的眼光看待事物。”从下面传来一个清冷中带着丝沙哑的声音。 “哦对,是这话……”吕沐雨顿一下惊喜道:“小姑姑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刚好轮到我们测试呢。” “你们怎么过来了?” 望着骤然出现在眼前的一双璧人,墨烬离没好气地问。 演武场上,众人看到上面骤然多两个人,等候多时的人有些不满,还没来及抱怨就听到一阵惊喜的声音。 “是吕序小姐。” “吕序小姐出关了……” “天哪,真的是吕序小姐。” “还有梵先生,他也来参加测试吗?” “高兴什么呀,他俩都订亲了,你们瞎高兴什么呀。” “……” 演武场顿时闹得沸沸扬扬,听得让人心烦。 “聒噪。” 墨烬离一挥手,所有人都像是失声般,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好手段啊。” 其中一名长老忍不住称赞。 墨烬离方要说话,就听到吕序惊讶地问:“这五颗晶石是后期嵌上去的,还是跟陨石一体啊?” “小姑娘,这是天石。”守在旁边仙修好心纠正。 “知道,天石就是陨石,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有些含铁量比较高可以拿来铸剑。” 吕序头也不抬地解释,正想敲一下石盘就被拉起来,梵行低声道:“序儿,大家都在等着测试,回头再来慢慢研究,你快些测试好回去休息。” “怎么测试?”吕序哦一声问。 “小姑姑,把右手放到中间的法印上,等待十息就可以。” 吕沐雨马上告知方法,还详细说测试不同的情况,心里暗暗庆幸:“小姑姑,你来得太及时了,快点救救我呀。” 法印,吕序毫不犹豫把手放下去,好奇地盯着上面五颗晶石,不一会儿五颗晶石都有动静,不停地一圈圈闪烁。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人不由精神绷紧,吕府兄妹几人嗓子都提到喉咙上,其他人则幸灾乐祸,吕府要是出一个五灵脉,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兄妹几人不由暗暗祈祷,吕序千万别是五灵脉。 “坏了?” 吕序回过头惊讶地问。 还没等旁边人回答,就看到一段黑光直冲云霄。 众人心中一阵疑惑,黑色的光算什么情况,抬头却发现黑色光芒竟变成白色光芒。 黑白色还能发出光芒,吕序看一眼旁边仙修道:“几个意思啊?瞧不上本小姐吗?” 墨烬离一看顿时乐了道:“能有几个意思,本殿早就说过你,除了外面这层皮,底下全是坏水,现在露馅吧。” “天哪,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遇上极品灵脉,真是不枉此行啊。”其中一名长老惊叹不已,旁边的两位长老也是连连惊叹,脸上都露出震惊又满意的表情。 “黑白色的光芒,怎就是极品灵脉?”墨烬离被打脸,有些恼火地问身边长老。 “这有什么难理解。”吕序不以为然道:“黑白是所有颜色的尽头,浅极则白深极则黑,生命的本质就是干净纯粹,极品灵脉自然也是如此。” “正是这个道理。”当中最年长的长老道:“小娃娃年纪最小,道理却是最通。” “谢前辈夸赞。”回过头拉着梵行道:“先生,你也测试一下嘛,以你的修为定然也是极品灵脉。” “小娃娃说笑了。”那名长老含笑道:“打世间开启修仙以来,前后总共才出个十位极品灵脉,而且从未有过同时代出现两位极品灵脉的事情发生。” 吕序才不管那么多,拉起梵行的左手直接按上去,一时间所有人都紧张大气不敢出。 () .23xstxt.m.23xstxt. /80/80638/29598556.html 第229章 、没还清,还有我 “晶石不停的闪烁,跟我方才情况一样。” 众人都在心里默默数数,刚过十息就听到吕序惊喜的声音: 后面不用说吕序说出来,相同的画面再次出现,从黑到白的光芒照亮惊艳的所有人的眼睛。 在场的仙修们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三位长老明明被拍拍打脸了,却不仅不觉得尴尬难堪,甚至惊喜无以言表,缓过劲后更是笑得嘴都合不拢。 是谁说同时代不能出现两位极品灵脉,终于有人用事实打破了传言。 “本殿也……” “场内可有凉州的同窗。” 墨烬离也想测试一下自己,却被吕序的声音打断。 方要说什么时,吕序回头给他一记白眼,墨烬离顿时明白她的用意——南离国的底牌不要尽露。 目前尚不清玉清门的意图,暂时有她和梵行显露修为,足以震撼在场的仙修们,他大可不必暴露,让对方摸不清南离的实力,将来才有机会反转战局。 “吕序小姐,凉州同窗在此……”演武场一角马上有人回应,吕序含笑道:“鬼石林里那几块黑石头还在吗?” “还在,一直都在呢。”凉州的进士马上回答。 “什么鬼石林的黑石,本殿怎么没收到过消息。” 陨石从天而降向来被视为祥瑞,按规矩地方官员须上报,但朝廷并未收到凉州凑报。 吕序哦一声道:“回殿下,臣女也是无意中看到才知晓,后来查过凉州的志事册才知道,十年前凉州上空曾经发生过陨星雨,有几块烧剩的坠落在鬼石林里。“ “十年前?” “臣女娘亲去世那年的夏天,凉州发生过陨星雨。” 吕序继续解释道:“鬼石林是一片延绵十数里的石林,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石头,就算多几块石头也不足为奇,但奇的是自陨星雨过后,每到有风的日子石林里面就会发出鬼嚎声。” “当地百姓不明原因,就把石林叫做鬼石林,还告诫外地人,夜里进入鬼石林还会迷路,带着指北针也没用。” “想来你已经找出石林鬼嚎和迷路的原因。” 墨烬离太了解吕序,若没进过鬼石林,断不会发现里面的陨石。 吕序嗯一声道:“陨石从高空坠落,把附近的石头都震裂,石头上出现一道道缝隙,每当有风吹过时就会发出像鬼嚎的声音,原理跟吹乐器差不多吧。” “至于迷路的原因: 其一陨石内含有磁石,改变了附近的磁场,影响到指北针的准确性; 其二是心理作用,进入石鬼林的人大多听过传言,一旦发生什么诡异现象马上就想到传言,以为是鬼在作祟,人在害怕紧张时就乱跑乱窜,还有……” 吕序顿一下继续道:“娘亲说过,陨石有很多种,根据构成的物质不同,对人体造成的影响也不同。” “有什么不同啊?”守在测试台前的仙修也忍不住问。 “除了对指北针产生影响,有些陨石还会让人产生幻觉,有些会让人的病情加重,严重的话会夺取人的性命,当然也有些会让人长生不老有陨石,总之从天上掉下来的东西,遇上了保持距离总不会错。” 吕序不敢说得太细,一则众人无法理解,二则说了也未必有人会相信,毕竟那只是她在闭关时历经的事情。 “原来如此。”那名仙修若有所思道:“祈风长老,吕序小姐这番话,弟子忽然想起下仙门的玄明恭华门,血案发生前似乎是得到一块天石,他们出事会不会是因为天石呢。” “仙门玄案,岂会是因为区区一块天石而起。” 祈风长老不以为然,回眸看着吕序道:“你这个女娃娃知道懂的真不少……接下来你要干嘛?” 吕序回身对梵行道:“先生,我们马上去一趟凉州,把陨石拿回来给上师们瞧瞧,若是两者相同,就能多打造几个测试台分发下面州府,京都以外的百姓不必来京都也能参加测试。” “小姑姑,我也要去。” 梵行还没有表态,吕沐雨就抢先开口,还冲吕序露出委屈的表情。 吕序方才就听到有人一直叫小姑姑,看着面前陌生又面善的女子,一时间硬是想不起来是谁。 “小姑姑,我是沐雨。” 还是吕沐雨想起,吕序并没有见过痊愈的自己,主动重新介绍。 吕序恍然大悟地哦一声道:“是沐雨啊,没想到你病愈后这么漂亮,我一时间竟没有认出你。” 悄悄看一眼梵行的神情,他眼底里潜藏着一丝灼热,淡淡道:“我跟先生一来一回不过须臾间,你跟过去既不能领略当地风光,亦没有时间体会当地民俗,岂不是白跑一趟。” “小姑姑……” “人家好不容易有时间单独相处,你就别跟着去捣乱。” 墨烬离一个跨步拦在前面道:“你们快去但不必急着回,本殿给你们半个时辰假吧。” “谢太子殿下美意,序儿需要休息,我们快去快回吧。”梵行抬臂一揽吕序的纤腰,转身就消失在众人眼前,跟他们出现时那样不经意,把一众仙修都看傻。 南离国的人,真的是普通人吗? “修仙界的大能们,他们的法术怕是也没有这样的速度吧。” 测试台前的仙修再次感叹,见过御剑御风而行,却没见过这种转瞬即消失的出行方法。 吕宜不以为然道:“梵先生用的可不是什么仙术法术,是武功修为达到天境巅峰,或三境以上者都能一纵千里……我们已经测试过了,就先下去不耽误大家时间。” 吕宜忽然改口,还没等墨烬离放话,除了吕旸和梁兮外,兄妹几个一溜烟跑掉。 墨烬离冷哼一声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兮儿,该你测试。” 吕旸含笑看一眼梁兮,神情、目光跟梵行看吕序时一模一样。 梁兮点一下头走上前,深吸一口气把手放上去,十息后五颗宝石没有反应,看来八连中的神话到此结束。 “兮儿让吕郎失望了。”梁兮有些失望。 “没有。”吕旸不以为然道:“你忘记了沐雨说的话,没有就让序儿给你造。” “序儿也不是万能的。”梁兮含笑道:“身外之物序儿或许能造,可身体是天生总不能也改造吧。” “沐雨方才还说要用发展的目光看行事物,怎么转眼就忘记。”吕旸拉着梁兮离开,边走边安慰道:“或许眼下我们还不行,将来一定会有办法。” “承吕郎吉言。” 梁兮浅浅一笑,失落感已然消失殆尽。 演武场继续测试,只是再也没有出现吕家那样,一门全有灵脉的盛况。 **** 凉州,鬼石林。 梵行想放吕序下志,吕序却搂着他的脖子不放,还咬了一下他的耳肉。 湿暖和骚痒感让梵行不由绷紧身体,压下腹中的火苗警告道:“你再撩拨,我不保证你的初夜能留到洞房花烛夜。” “先生从来都是坐怀不乱,今天怎么就不经撩拨呢。” 吕序双手捧着他的脸奇怪地问,从前他可是经常主动撩拨她,引导她做亲密的事情。 梵行深吸一口气道:“你今天要不是戴着天炎蚕丝做的面纱,穿着天炎天蚕丝做的纱衣,方才演武场上的男人都会为你疯狂。” 吕序低对看看自己道:“除了长高了一点,我没觉得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你呀才闭关出来,根本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梵行抱着吕序无奈道:“随着你的修为提升,你整个人都跟从前不一样,我都想不到词语来形容你,只能说比从前更让人疯狂。” “我知道,不就是女大十八变嘛。”吕序把头枕在梵行肩膀上:“在序儿眼里,先生无论何时都那么好看。” “你以前可不会那么主动,每次都是我主动逗你。”梵行暗暗运转真气,压下上涌的血气道:“好了,快点办正事,把陨石送到演武场,我再送你回拂云阁休息。” “睡了好几个月,我不想休息。” 吕序不高兴把脸埋到他劲窝里,瞬间能感觉梵行身体绷紧。 梵行冷冷道:“你再乱动,我不介意提前洞房,反正你四姐姐、五姐姐都说了,我们想什么时候成亲就成亲,大不了你爹记恨我一段时日,他不会不认我这个女婿。” “知道了,先办正事。” 吕序主动跳下地,牵着梵行的手走进鬼石林。 如今是五初,天气晴好,西北的天空碧蓝如洗,凭着记忆吕序很快就找到陨石所在。 梵行仔细观察一番,还真跟测试台用的天石一模一样,惊讶道:“你怎会知道鬼石林里有陨石,以吕相对你的态度,应该不会让你随便进入鬼石林,除非有什么不得已的情况,他不得不让你进鬼石林。” 吕序苦笑一下道:“我们来到凉州第二年,爹爹为了给我寻药被困在鬼石林里,我才不得不进鬼石林。” “当时你伤得那么重,你爹怕也是病急乱投医吧。” 梵行可以想象父女俩初到凉州有多艰难,凉州偏远寒苦,物资远不及京都。 吕序淡然笑道:“那些年爹爹但凡听说哪有灵丹妙药,都会不惜一切代价为我寻来,他是受了不少苦欠下不少人情,还好以他眼下的地位,想还清人情并不难。” “没还清,还有我。” 梵行在她额头上,印下深深一吻。 () .23xstxt.m.23xstxt. /80/80638/29598557.html 第230章 、谈判的条件 轰…… 几块巨石落在演武场上,掀起一阵烟尘滚滚。 还在等待测试的人被吓了一跳,望着骤然出现几块黑色巨石,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 “你们可以啊,行动如此迅速,转眼就把陨石送到大家眼前。”墨烬离第一时间来到巨石前,三位长老也紧随其后,望着连最小一块,都足有一张大圆桌大,惊叹得连话说不出。 天昊大陆所有测试点的天石加起来,也不及眼前的一块天石大,见惯世面的祈风长老也不由感叹:“南离国还真是得天独厚,连上天都格外眷顾,有这么多天石坠落在境内。” “非也。” 睡意惺忪的声音传来,梵行和吕序出现。 吕序一来便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道:“不是上天眷顾南离,是宝物摆在面前却没有人认识。” “陨石落下来后,若没有被及时发现,随着时间不是被风沙掩埋,就是表皮风化变了模样,很难通过肉眼发现它们,想要发现它们只能看运气。” 吕序又打了一个呵欠道:“东西送到了,怎么处置你们看着办,我困了要回去休息。” “你不才睡醒,怎么又要休息。” 墨烬离还想多了解点,那肯轻易放吕序回府。 梵行打横抱起吕序道:“你的元神要是也被强行抽离肉身,怕是要比她休息的时间还要长。” “强行把元神抽离肉身,能使用如此恶毒术法唯有魔道。”骤然听闻吕序被人强行抽出元神,一边的仙修按捺不住打抱不平。 “依本殿看未必就是魔道所为。”墨烬离冷冷道:“仙修在南离境内,吸取三境高手内力增长修为的事情常发生。” “从前他们做事还十分隐晦,如今竟明着把三国五部联合起来,打算把我南离的子民,尤其修为高的子民们视为豢养的修炼资源,他日需要时便吸取内力增长修为。” 望着眼前让人眼红的陨石,这些是让仙门中人眼热恋的东西,同时也南离立足修仙界的本钱。 墨烬离看一眼吕序叹气道:“吕序若非在闭关时被某些修仙大能一而再的打断,也不会如此疲惫不堪,若是我们能早些接触修仙界,也不会如此被动还击。” “从我们俘虏的仙修口中知道,天昊大陆某些国家与修仙门派已然结成联盟,控制住了南离周边的三国五部,意图围困并围攻南离国,把我们的子民当成仙斩后恢复恢复修为的丹药。” “这也是我们急产于邀请诸位入驻南离的原因。” 如今有足够的资本谈判,墨烬离也敞开道:“南离国有跟他们战斗的实力,但大战一起定然会牵连无辜百姓。” 梵行马上明白墨烬离的意图,帮腔道:“凡人习武目的是为了保护家国弱小,诸位修仙初衷的是为了匡扶正道,若只顾自身修行而妄顾众生,与邪魔歪道有何区别。” 玉清门三位长老沉默了…… 祈风长老好半晌才开口:“你们需要我们做什么事情?” 墨烬离不假思索道:“朝廷想要放开手脚与敌人周旋,其一后方需要有可靠的人看守;其二南离的子民需要尽快了解修仙的各种常识;其三我们要了解修仙界,包括国家和修仙门派。” “太子殿下所虑,也正是我等所虑。” 祈风长老面带笑容道:“凡人乃修仙界的根基,修仙界若没有新鲜血液补充,同样也会很快没落。” “目标一致,不如算上我大罗门如何?”天玄尊者的声音自远处传来,声音落下时人也出现,看到已经在梵行怀里熟睡的吕序,纳闷道:“小丫头怎么又睡上,本尊还有问题请教她呢?” 此言一出,在场的仙修都惊讶得说不出话,。 天玄尊者是何等人物,竟然向一个女娃娃请教,南离国果然不容小觑。 “师尊何事需要向序儿了解?”梵行却丝毫不觉得惊讶,吕序懂得东西早就超出当下人们的认知。 天玄尊者从袖中取出一卷书册道:“方才闲得无聊,想找本书打发时间,却在小丫头的书房看到这本书,为师被上面的工家技艺深深折服,不知在哪里能买到下册?” “这不是坊间大量出版的书册,是序儿发明制造各种机巧的笔记本。” 梵行淡然扫一眼上面的字迹淡然道:“序儿习惯把每样机巧的制作的方法,以及制作过程中的难点记下,方便下大家借鉴学习。” “大家是谁?” 天玄尊者有些不解。 墨烬离道:“是朝廷的部分官员,还有作坊的管事们。” 望着沉睡中的吕序,天玄尊者若有所思道:“回头宗门在南离建立山门时,小丫头也得帮着出一份力,感谢为师给她找了位好师尊。” “天玄尊者,您怎能……” 三位长老听到这番话有些不悦,难得遇上极品灵脉,岂能恭手其他门派。 天玄尊者浅笑道:“本尊知道你们的心思,极品灵脉谁能不心动,但小丫头情况特殊你们教不来的,再说她性子古怪你们应付不来。” “要不这样?” 天玄尊者想一下道:“此次测出有仙脉的弟子,你们先行挑选,如何?” 见三位长在犹豫,墨烬离漫不经心道:“本殿提醒一句,吕序是能把惊梦仙子摁在地上揍的人,还有……” “三位长老,请看那边一排青年俊才。”墨烬离指着明净、陆江停、顾清舟等人道:“他们是本殿的伴读,也是此次测试中为数不多三道灵脉拥有者,他们及京都众多世家子弟,包括本殿在内无一不被吕序揍过。” “……”在场的仙修们顿时说不出话 “惊梦仙子都被她揍得要自废修为求死,为了门中弟子着想,劝你们慎重做决定。” 墨烬离心有余悸道:“我们打架是为了一时之气,吕序是把打架当功课研究,她知道打在什么地方,能让人瞬间失去反抗力,打在什么部位能让痛感提长数倍,就算是连捅人家十几二十刀,最后依然是轻伤不能入罪。” 咳咳…… 天玄尊者没想吕序战绩如此辉煌。 仙修们也听得瞠目结舌,三位长老相视一眼,没想到吕序竟还是一个烫手山芋啊。 梵行低头看一眼吕序,面无表情道:“我先送序儿回去我说他,你们继续聊天测试,任何疑惑等序儿出关再说吧。” “你去吧。” 吕序已经睡熟了,强留也没用。 墨烬离转身对众人道:“测试继续,愿我南离仙运昌隆。” “愿南离仙运昌隆……” 演武场内马上同一句口号,听得仙修们热血沸腾。 拂云阁。 梵行为吕序掖好被子,低头亲一下她的额头。 脖子忽然被两条手臂缠住,原本熟睡的吕序睁开眼,抬起头吻住他的双唇。 梵行脑子噏一下炸掉,吕序趁机点燃火苗,极尽挑逗一点点摧毁他的理智,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好几个瞬间梵行想放弃抵抗,但想到她修炼的功法,他无法确定她是否已经修炼致大万,几番挣扎挣扎出一线理智,拼尽全力挣开吕序的双臂,冲出拂云阁一头扎进湖水里。 直到快窒息才浮出水面,但湖水的清凉根本无法灭火,冲出水面打算离开时恰好遇上,前来探视女儿的吕颐。 吕颐骤然看到浑身湿淋淋,十分狼狈的梵行,猛地刹住脚步,无比惊讶道:“景泽,你是不是一个不小心踩中机关,失足掉湖里?” “不是……” 梵行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深吸一口气道:“太热了,我自己跳的。” 吕颐眼里闪过一串问号,看到梵行急急往外面走,随口追问:“你浑身都湿透了,还要上哪里,是不是序儿出事?” 提到吕序,令人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的画面,再次在梵行脑海里浮现,刚压下的火苗再一次被点燃,深吸口气咬牙切齿道: “去漓宫,泡寒池!” 还没等吕颐弄明白,人已经消失在眼前。 吕颐摇摇头叹气道:“现在的年轻人啊,还真是年少气盛,血气方刚,天气暖和点就喊热。” 直到他走进拂云阁,听到女儿猖狂的笑声,进去看到好几两颊绯红,双唇红肿的画面,瞬间明白梵行是怎么回事。 “爹爹怎么有空过来看女儿。” 察觉到父亲的目光,吕序不好意思地缩进被窝里。 吕颐轻叹一声道:“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不过听爹爹一句劝:现在欠梵行的,将来都要还。” “爹爹,您今天没有上朝吗?” 这个时辰看到父亲一身常服,吕序就他猜没有去上朝,刚好能岔开尴尬的话题。 吕颐在床边的凳子坐下道:“京都来了很多仙修,青鸾他们得去帮皇后娘娘,爹爹得留下来守着你和你娘亲。” “别提他们帮皇后娘娘这事……”吕序打了个呵欠道:“太后的武功修为比青鸾他们还要高,若不是先生及时赶到,皇后娘娘和他们四个都得凉凉。” 骤然知道太后会武功,吕颐震惊过后叹道:“想不到太后隐藏得这么深,瞒过太子和景泽他们。” “太后的靠山不止南宫世家,还有一股未知的势力。”吕序想一下道:“太后当年掳走女儿,除了强迫您娶长公主,主要是为了拿女儿给那股势力做试验。” 吕序漫不经心道:“先生的师尊说,我能吸引灵兽,很可能是因为其中一项试验。” “是爹爹没有保护好你。” 想到女儿曾经受过的折磨,吕颐再次深深地自责。 吕序笑道:“爹爹,事情都过去了,我们都应该向前看,女儿方才参加测试了,是极品灵脉。” “据说整自有修仙界以来,千万年岁月里也才出了十人,如此也算是苦尽甘来,爹爹该高兴。” “确实值得高兴。”吕颐笑道:“太子殿下是什么灵脉?” “太子有很大可能也是极品灵脉,但女儿没有让他测试,南离国不能一下子亮出所有的底牌。” 吕序坐起来,一脸认真道:“有先生和女儿,还有那么多拥有灵脉的人,以及我们能绝杀仙修的火器,足够朝廷跟仙门中人谈条件。” “谈条件?”吕颐不明白。 “南离国的修炼资源,不可能白给修仙门派,作为交换他们得给朝廷办事。” 想到先前那些仙修的嚣张,吕序冷静道:“他们除了要为南离培养仙修,还要保证南离后方的安稳,朝廷才能放开手脚对付域外势力。” “这么说朝廷是打算全面开战?”吕颐随口问问。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不全面开战,而是如女儿当初提的那样,从域外势力内部逐个突破,让他们无法继续结盟。” 说到这里吕序撅了撅小嘴道:“要是一开始就按女儿说的办,狠狠地震慑对方一番,哪有今天那么多烦心事,至少还能有时间挑选合适的修仙门派入驻,而无须把先生和女儿放到明面上。” “你呀……”吕颐看着女儿无奈道:“仙修在南离毕竟是传说,若非亲眼所见,没有人会贸然行事。” “机会稍纵即逝,哪有那么多时间眼见为实啊。”吕序也忍不住叹气道:“好比南离跟三国六部,总不能等敌人兵临城下我们才开始募兵吧。” “传说也并非空穴来风。“吕序有些遗憾道:”以当时的情况,从敌人内部突破才是最好的策略。” “哦对了爹爹。”吕序忽然想起什么事情,激动地拉住父亲的手道:“女儿闭关期间共历经十世,其中一世的情况,跟娘亲描述过的世界一模一样。” “比如说呢?” 提到有关妻子的话题,吕颐又来的兴趣。 吕序想一下道:“有比鸟飞得更高能载人的飞行器,还有在水下面行走的船,地上车流如水流,夜里有像太阳一样明亮的发光器,他们管那发光器叫灯,用一种叫电的东西点亮……” 如数家珍般,吕序说了一大堆闭关的经历道:“等女儿休息够了,就把那个世界所见所闻,全都写下下编书册,若是梦中学到能变成现实,绝对是南离对抗域外势力的利器,甚至能让他们永远不敢冒犯南离,更不能打爹爹的主意。” “梦境岂能当真。”吕颐轻叹一声道:“若是真的,怎会没遇你娘亲呢。” “!!!” 吕序无言以对。 () .23xstxt.m.23xstxt. /80/80638/29598558.html 第231章 、无法解释的事情 南离拥有灵脉的人数大大超出预期,仅京都一地灵脉拥有者就能建立一个门派。 玉清门的人不由感慨:南离分明是一个修仙王国,拥有灵脉都是现成修仙者,无需经历仙斩就能纳天地灵气为己用。 京都附近的人闻到风声纷纷赶来测试,灵脉测试短时间不会结束,只是拥有灵脉的人虽多,却再没有极品灵脉出现,消息传开还是震动了修仙界。 修仙界不少没有依附任何势力的仙门,纷纷表示希望能入驻南离国。 恒帝自然希望有更多仙门入驻,但是修仙门派也是良莠不齐,让太子暂时收下名帖,待查清楚门派情况后再行决定,京都一时间内有不少仙修在走动。 大想是觉得南离是个以凡人为主的国家,前来打探情况的都是低阶仙修,修为最高的不过是筑基后期。 饶是如此,仙修有仙修的优越感,瞧不起寿元短暂的普通人,很快他们的地位就遭到严重挑战,南离不是一个能正常思维看待的国家 南离人自有南离人的优越感。 京都的百姓们不仅看到过他们的太子殿下,把庞大无比的化蛇打败。 还看到过傲慢的仙修被太子殿下、吕序摁着揍的画面,是以根本没人把仙修们放在眼内。 凡有敢违抗大离律法,顺天府也一律拘押,该罚的罚该关的关,丝毫不受仙修身份影响。 官如此,民亦仿效之。 若有仙修妄想以强凌弱,百姓们也是奋起反抗。 想到师门还考评期,仙修们就算被怠慢、轻视,大多也只能选择暂且隐忍。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师门通过考评看怎么收拾这些凡夫俗子,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小心思,早被设局者一一获知。 墨烬离摇着扇子,轻蔑道:“这些修仙的以为懂点术法就能染指我南离,等他们尝到苦头便知晓,若没有点真本事,他们在南离连生计都成问题。” “梵行,你怎么看?” 半晌没等梵行接话,墨烬离抬头看一眼。 意外地发现梵行在走神,手里茶杯茶都凉了也没发现。 想到什么事情,故意揶揄道:“自打吕序出关,你去寒园的次数为零,从前你不得粘在她身上,如今反倒冷了下来,新鲜感这么快到期吗?” 梵行给了他一个要你管的眼神。 墨烬离品出两人间有事,打趣道:“本殿这不是关心你嘛,小皇叔。” “谢谢太子殿下,不如小皇叔我也关心关心你。”梵行反过来问道:“太子殿下,夺走你元阳的女子有消息吗?” “你……这点小事不劳小皇叔关心。”提到此事,墨烬离冷哼一声,下一秒却叹道:“本殿的人生会很长,而她只是本殿漫长人生里的匆匆过客,没有必要去刻意寻找,所以你跟吕序到底怎么回事?” “渣男。” 梵行冷冷回一句。 话题又重新扯回来,梵行冷冷道:“我忙着帮你处理眼前事情,序儿忙着把历世中的重要事情记录成册,说是她学习到的东西能让人类社发生飞跃性进步,能让南离屹立于世界之巅,都这么说了我哪还敢打扰啊。” “本殿觉得吕序有些魔怔。” 听到能让南离屹立世界之巅,墨烬离不再怀疑他俩感情出问题。 以吕序的谨慎性子,没有把握的事情不会宣之于口,既能说出来了,那就是一定能办到的事情,只是想到吕序越发严重的双魂症。 墨烬离提醒道:“梦中的事情岂能当真,你有时间还是去劝劝,免得她疯得比以前更重。” 梵行悠悠道:“所以她只是先记录下来,经过试验能实现的才会说出来,还有……序儿没有疯,她只是受到吕夫人的影响,塑造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梦境。” “当把梦当真便不明智。” “现在这么说为时过早,小心将来被打肿脸。” 梵行并不觉得闭关历世中,发生过的事情都不真实,至少应该是现实生活的折射。 “好了,还是说说正事。”梵行岔开话题道:“南离拥有灵脉的人太多,但修炼资源有限,再者大家都修仙,谁来耕地种粮食,谁来做生意满足大家的日常需要,依臣看除非特别好的苗子,其他的根据个人意愿自主选择吧。” “本殿也是这么想,能跟域外势力抗衡即可,过多则会成为朝廷的负担。” 墨烬离里心里很清楚,无论是位居上仙门的大罗仙门、玉清门,还是最近投诚的修仙门派,他们的目的无一不是南离的修炼资源。 但资源不可能白白交给他们,必须看到一定成果才能进一步合作,所以混水的摸鱼的事情不可能发生。 梵行嗯一声道:“顺便提醒一句,我师尊所在的大罗仙门乃众仙门之首,门下弟子皆是各大仙门,每四年一次的斗法盛会的前七名,此次招收弟子不会太多,依我看还是多挑选些有些实力的门派。” “那些没被选上门派,你有什么招对付吗?”墨烬离犹豫一下道:“咱们不能把他们推向敌方阵营。” “找个机会,让他们知难而退。”梵行不假思索回答。 “这种做恶人的事情,虽然说出来你可能会生气,但本殿还是要说此事非吕序莫属。” 墨烬离悄悄看一眼梵行的面色道:“吕序那根大棍,连惊梦仙子都能揍,揍几个不知好歹的仙修,应该没有问题。” “太子殿下能保证,序儿没有达到我师尊那种修为前,绝不让她离开南离就行。”梵行头也不抬道:“当然,有臣的陪同另当别论,臣不希望她走到哪都被人盯上。” 域外已经修仙千万年,总有些他们无法战胜的存在,能少惹招惹就少招惹吧 墨烬离呵呵笑两声:“就吕序那张脸,还有她那性子,上哪不会被人盯上,信不信有机会你带她回师门,保准一进山门就会盯上,所以不是本殿为她竖敌,而是她本身就是很招人恨!” “那些女子敌视序儿不算什么,臣担心的是那些隐世,寿元又将近的大能们,老祖宗说了序儿如今是颗人形仙丹。” “人形仙丹啊。”墨烬离坏坏地笑道:“成亲以后,你每天亲吕序一口,岂不是能得道成仙。” “并没有。”梵行漠然回答。 “这么说……”墨烬离得意地笑道:“你们亲过了,还止一次。” “你以为的情侣之间,日常是怎么相处?”梵行仿佛吕序上身,语气瞬间变慵懒又魅惑。 “艹……”墨烬离一阵恶寒,退避三舍道:“你说话就好好说话,无缘无故学吕序说话干嘛,吕序的习惯,即便是你模仿本殿也难以接受。” “本殿还是进宫先向父皇禀明,你也回去用膳吧。” “臣遵命!” 轰…… 刚走出了京畿处,就听到一声巨响。 两人相视一眼马上腾空而起,远远就能看到上清园上空一团浓云。 上清园又称异士园,是兵部、工部制造火器、机巧的地方,唯一不同的是今天吕序也在上清园。 梵行暗叫一声不好,马上赶向上清园,直接落在火器司前,就看到青鸾他们都站在门外观望,里面浓烟比深秋的晨雾还浓。 “序儿呢?” 没看到吕序,梵行自然担忧。 青鸾马上道:“回先生,小姐把明公子、陆公子送去上官府。” “陆公子在里面干嘛!”墨烬离惊讶道:“火器司可是明净的地盘,他跑来凑什么热闹。” “是小姐请陆公子过来帮忙,说新火器想要打出更大的距离,需要他来制造一些机巧,哪知道陆公子进去没一会儿,就听到小姐让大家快跑的声音。” “后来呢?” “后来小姐就带着两位公子凌空飞走…… 梵行不等青鸾说完就离开,墨烬离也紧跟其后,两人一前一后来上官府。 还没走进上官守若的居所,就听到明净杀猪似的叫声:“上官守若,你趁人之危下黑手,你卑鄙无耻。” “你知道得罪大夫是什么后果吗?”上官守若冷声威胁一番道:“人家吕序手也被灼伤,她清理伤口都没有吭一声,你一个大男人鬼哭狼嚎像话?” “序儿呢?” 听到吕序受伤,梵行猛一下推开门。 两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回过神后上官守若道:“吕序小姐去龙吟山庄,说要借离火炼个东西,用来取出陆江停体内的碎片,不然陆江停会有生命危险,还说了动静这么大,两位一定会过来问明情况。” “吕序可留了什么话给本殿?” 墨烬离一进来,就是一副早料到吕序有事求他的姿态问。 上官守若要起身见礼,被他制止马上道:“吕序小姐说,请太子殿下少管她的事情。” “混账。”墨烬离怒斥道:“吕序想干嘛,想造反吗?” “殿下别生气,吕序说得是气话……”明净趴在床上,深吸一口气道:“我们好不容易把东西做成了,结果陆江停一时手贱,差点没把火器司给毁掉,吕序顾着救人,回过神记录着各种数据的纸张全部烧成毁。” “到底做了什么东西,值得序儿发这么大火。” 梵行本想马上去找吕序,一听到他的话不由停下脚步问。 明净犹豫一下道:“吕序无意间发现了一种神奇的涂料,能彻底隔绝离火的温度。” “怎么可能。”墨烬离难以置信道:“离火能烧毁世间万物,怎么可能只是一层涂料能隔绝,你们是开玩笑吗?” “臣不敢欺瞒太子殿下。”明净勉强支撑起上身道:“吕序把装火药的弹筒分成上下两截,前半截装火药,后半截塞进离火,减轻弹筒的重量,这样子火器就能打得更远,但是有离火的加持威力不减反增。” “本来还打算做第二种,就是离火在前火药在后火弹,说什么重心下来的。”明净顿一下无语道:“结果陆江停嫌夜明珠不够亮,看不清楚图纸上的内容,他顺手就拿出火折子,结果你们都知道。” “陆江停算是自作自受。”墨烬离冷哼一声道:“火器司连空气都飘浮着少许的火药,一碰明火就可能会燃烧爆炸,本殿才明令不许带明火入内,他这是明知故犯啊。” “明知故犯说得有些过,只能说一时疏忽大意。” 明净心里很清楚原因,吕序忽然有新东西要给他们,连他自己都十分惊喜,算是乐极生悲吧。 “吕序怎么会想到,把离火装进火药筒里?”墨断烬离惊讶地问,明净不屑道:“这也不算是稀奇的,方才她还让上官守若调配一种东西,说是喝下去后,就算把人给片了也不会有痛感。” “当真?” 墨烬离转过头问上官守若。 上官守若点一下头道:“还说这次时间紧做得粗些,等以后工具齐全了,就可以针对某个部分用药,到时候病人就可以在清醒的情况下,看到自己的伤痛如何被治好,还说药物还可进一步提纯到,可以直接对血管用药。” “你说的这些东西,该不会是吕序在梦境里学到的东西吧?”墨烬离迟疑一下问,怎么听着都学得十分离谱。 “怎么说呢?”上官守若犹豫一下道:“虽说是梦境里学到,但能抵御离火高温的东西,吕序的确做出来,而且她给臣的药方里的几味药材,确实能在一段时间内让人失痛感,所以试一试也妨。” 墨烬离转头看一眼梵行,摊开双手不解地望着他。 梵行想一下道:“闭关历世磨炼,偶尔会出现灵魂离体的情况,兴许序儿的灵魂无意中去到一个奇妙世界。”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释,却听到墨烬离道:“这种事情你与本殿都经历过,为何我们没有发生类似情况,偏偏吕序就会遇上呢。” “许是序儿受吕夫人影响,才会无意中进入那个世界,别忘记吕夫人很多行为本来就无法解释。” 梵行先后听吕序、墨烬离说过未来岳母的事情,觉得无论她的个人思想,及她所知都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许吕序梦里的世界才是吕夫人熟知的世界。 这些话他不敢宣之于口,因为再往下他不知道如何解释。 () .23xstxt.m.23xstxt. /80/80638/29638555.html 第232章、天生灵脉1 漓宫。 寒池旁边,几簇离火悬在空中。 离火外围却是一圈寒池水,两者之间受悬浮几种不同金属矿石。 “丫头,你在干嘛?” 夜帝察觉到动静,忍不住出来问。 吕序头也不回道:“晚辈在炼制一种材料,用来制作一套医用工具。” “本尊知道你是在炼制工具,但是把离火和寒池水放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吕序在炼制什么夜帝不感兴趣,但是把东西放到寒池水和离火中间炼制,他就觉得十分新奇。 “用来保护晚辈呀。”吕序不假思索道:“离火周围的温度太高了,不用寒池水隔开晚辈会被热死。” “方才听到上清园方向有动静,可是发生什么事情?”把大离改成南离就是夜帝的手笔,自然清楚京都如今的布局,闻声就知道哪里出事。 吕序懒洋洋道:“有个不知死活的,在火器司点了火折子,要不是晚辈动作快,如今就尸骨无存。” “以你修为,寻常爆炸伤不到你。” “寻常火器当然伤不到,但若是炮弹里有一半火药,还有一簇离火呢。” “是谁这么胡作非为,把离火带进火器司。”夜帝一听便上火:“别说是离火,就连一点火星也不能啊。” “老祖宗,引爆火器司的火折子,不是离火。”吕序无奈道:“晚辈发现了一种能隔绝离火温度的东西,跟火器司司长做一款全新的,由火药和离火组合成的弹药……” “等等。”夜帝打断吕序,惊讶地道:“你是说把火药和离火放在一起,组合成新的火器弹药。” “是把火药筒分成上下两层,一半装火药一半装离火,发谢出去后火药会引爆离火,瞬间点燃附近的所有东西,但是离火被炸开是否还具有同等威力,我们得试验过才知道。” 吕序仔细解释后,继续埋头炼制工具,把夜帝扔在一边出神。 梵行先是回到龙吟山庄,结果兰姑姑告诉他吕序去了漓宫,匆匆赶过来就看到眼前的画面。 吕序灰头土脸在埋头炼器,旁边一尊仙帝看着她出神,那目光仿佛是要看出一个洞,不知道是在思索什么事情。 “祖父安好!” 梵行上前向夜帝问好。 夜帝回过神道:“你来了,快看看小丫头,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还还是相府的千金吗?“ “回祖父,人命关天。”梵行说了原委道:“陆江停是南离的栋梁之才,南离方方面面都离不开,序儿一定会全力抢救。” “陆家小子是不是傻啊,带火折子进去就算了还打开,他怎么想呀?” “他什么都没想。”梵行笑笑道:“陆公子许是被图纸内容吸引,忘乎所然才会打开火折子,还好没有造成大祸。” “陆江停都差点把火器司给毁了,还不叫大祸吗?”吕序冷冷回一句道:“就差一步还没把自己作死,回头陆夫人知道不晓得要闹成什么样呢?” 吕序深吸一口气道:“你不知道陆夫人那张嘴有多可怕。” “随我回龙吟山庄住一段时间。” “不行。” 梵行才开口建议,就被吕序一口否决。 吕序叹气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会去找我爹理论,我爹可应付不她那张嘴。” “你爹是右相大人,陆夫人再厉害也不敢造次。”梵行安慰吕序,吕序瞟他一眼道:“她连皇上都敢骂,就像跟你敢揍太子殿下一样。” “陆夫人缘何此胆大啊?”梵行惊讶地问。 “哪个太子少年时没有个女伴读啊。” 吕序漫不经心地回一句道:“陆夫人跟皇后娘娘,都是当今皇上的伴读。” 梵行愣了一下,就听到夜帝道:“祖父读书时,好像也有一两个女伴读,只不过如今他们都已经不在。” “前辈,活太久会不会无聊啊?”吕序回头问夜帝。 “你会这么想,是因为你还没进入修仙界,等你进去后就没有时间无聊。” 夜帝轻叹一声道:“在修仙的世界里,为了活下去、为了提升修为,常得跟人拼上几天几夜,闭一回关时间弹指过,回过头时已经没有故人,当然也会有新的朋友,只是会越来越少……越来越不愿意相信人性。“ “如今好了呀,大家一起修仙,祖父以后不会孤单。” 梵行明白修仙路难行,人心更是深不可测,师尊也被人追杀才躲到天域之城,才在枯井中遇上自己。 夜帝拍拍他的肩膀道:“你们两个小家伙运气好,天生的极品灵脉,不似我与祈风长老那般曲折,他比我要好些是两道灵脉,而本尊四灵脉,修炼花费的时间、资源比他多一倍啊。” “一灵脉,四灵脉、五灵脉,在仙修界被视废灵脉,即便那时本尊修为不错也没有门派愿意收啊。” “那是他们不识货。”吕序不以为然道:“一道灵脉又如何,可以压制修为增长进度,把灵脉得粗又长嘛,四灵脉、五灵脉想要修为长得快一些,就把灵脉修的小些,等把修为提升上去,再回头重新巩固根基。” “你这个说法嘛……”夜帝想一回道:“好像也说得通啊,无论多少道灵脉,到最后都要融合为一体。” “哦对了,还有一个情况,你或许不太了解。”夜帝有些得意道:“域外都是经过仙斩后才生出灵脉,而不是像我们这般天生就拥有灵脉,所以才会有这么修仙门派想入驻南离。” “如今只是测了京都的人,若是京都以外也是同样的情况,域外那些仙修怕是疯掉吧。” “是啊,他们得疯掉。”夜帝呵呵笑道:“本尊当年拼着被修仙门派拒绝,也没敢告诉他们本尊乃天生灵脉,就是害怕会连累南离,那时候我们太弱了,哪有如今这般厉害,能用火器收拾仙修啊。” “好在四国挑战时,你们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进入南离修为会被压制,那些人怕也是在犹豫。” “前辈,等晚辈的新武器做出来,更加不用害怕他们。”吕序挥挥拳头道:“我会用事实证明,我在梦中看到一切,都能用到现实生活里。” () .23xstxt.m.23xstxt. /80/80638/29640968.html 第233章、天生灵脉2 皇宫,议政殿。 “哦对了,吕相。” 朝会结束时,恒帝唤住吕颐道:“孤听闻序儿已经醒了,最近在忙乎什么也不见她进宫。” “回皇上,序儿醒后说要把闭关时,经历十世的一些重要东西写下来,说有些东西若能在生活中实现,对人类社会是什么飞跃性进步,三国五部都能轻而易灭绝,还说什么若有产妇难产,可以把肚子剖开取子再缝合……” “皇上听听,这些话浑不浑。“吕颐回完话又吐槽女儿:“原以为在梦境里历经十世,醒来后能够稳重些,想不到更加疯魔,臣如今也不知道如何教导,只盼天玄尊者能好好教导,将她引回正途。” “孤可不看好天玄尊者,吕序那性子……”恒帝笑呵呵道:“别人是脱缰的野马,她是天马脱缰,凡人管不上。” “皇上,您天子啊。”吕颐马上补一句。 “我呸。”恒帝啐一口道:“你见有管马的天子吗?” “皇上可以找一个管天马的人啊。”吕颐不咸不淡提醒:“只是如今景泽跟太子都在忙,无暇顾及序儿。” “完了。”恒帝心一凉,叹气道:“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 “父皇,不好了。”墨烬离不经通报进来道:“上清园火器司发生爆炸,火器司恐怕又得重建。” “陆江停重伤,吕序、明净也受了轻伤,好在无性命之忧……” “你等等……” “吕序跟陆江停为何会在火器司?”恒帝打断儿子的话。 墨烬离道:“回父皇,儿臣打听过,吕序要为给火器做一种新弹药,顺道请了陆江停过来帮忙做个机巧,至于爆炸的原因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如今人都送到上官府救治。” “这个不省心的丫头……”吕颐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拱手道:“皇上,请允许臣前去探视。” “你赶紧代孤过去瞧瞧,陆江停受伤……”恒帝头痛道:“孤这耳朵又得难受几天,你说重伤的怎么偏偏是陆江停,他那个母亲啊……罢了罢了,你赶紧过去瞧瞧,回头让人给孤送个信。” “臣遵旨!” 吕颐担心女儿,匆匆出宫前往上官府。 墨烬离道:“父皇,儿臣去工部的官员商量,让他们赶紧重建。” “重建什么。”恒帝更加头痛,想一下道:“如今是小爆炸,改天要是来个大的,岂不是要把京都给毁掉。” “给火器司挪个地,除了京都什么地方都行。”把火器司挪出京都,恒帝也有自己的考虑:一是京都的域外仙修越来越多,以后还会更多,火器继续留在京都,很容易被对方察觉到;二是吕序的梦境,信信也无妨。 “挪到哪合适?” “出了京西,有一片山脉,那有一座废弃的古墓。” “儿臣明白了,马上安排人过去探查。”墨烬离一听就知道,火器司往后要由明转暗。 “去吧。” “儿臣告退!” 吕颐匆匆赶到上官府,却被告知吕序他们回了寒园。 回到寒园,才马车梵行就迎出来道:“世叔,序儿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眼下正跟上官守若给陆江停处理伤口。” “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颐急急地问,担心又是女儿惹的祸,想到陆夫人那张嘴他就头痛。 梵行赶紧说明原委道:“世叔放心,这回不是序儿闯的祸,是陆公子自己一时疏忽,好在眼下一切都顺利。” “顺利就好,你们继续忙吧。”知道不是女儿的锅,吕颐长长松了一口气:“我回去喝口茶压压惊,生怕陆夫人冲过把寒园拆掉。” “……”梵行犹豫一下道:“世叔,景泽的意思,应该把陆夫人请过来。” “你是不是疯了?”吕颐一个趄趔,回过头道:“你知道陆夫人有多厉害,十座寒园都不够她拆。” “世叔,景泽只是觉得,陆夫人是陆公子的生母,有权利知道儿子的情况。”梵行语重深长道:“换一个立场思考,若是序儿出事了,我们却故意隐瞒,您事后知道一定也会生气,陆夫人也是如此。” “……好吧。”吕颐犹豫一下同意道:“古七、吕翦都不会哄人,你从序儿的丫头里找人去吧。” “眼下只有青鸟有空,我这就让青鸟跑一趟陆府。”梵行送到吕颐到书房前,告知前往拂云阁,吩咐青鸟赶紧去通知陆大人他们。 回到据说吕序拆巨资改造过,专门用来做各种实验的小院,隔着一面透明的琉璃墙,能看到三道身影在忙碌。 夜帝站在琉璃窗外,看着三人忙碌的身影道:“闭关在梦境在历世,在修仙界有一个说法:记不住的都是梦境,能记住都是真实存在的世界,没准是小丫头的灵魂,无意中进入一个未知的世界。” 梵行回想一下跟吕序的谈话,淡淡道:“序儿说那个世界,跟娘亲描述的一模一样,兴许她遗忘的记忆渐渐完整。” “那她可有告诉你,吕夫人如何知道这些事情呢?”夜帝反过问梵行,梵行想一下道:“晚辈听太子提起,吕夫人虽生于困苦却豁达聪慧,经常会说一些奇怪的话,能知常人不知之事,能做常人不能之物,火器就是她的发明。” “遗忘的记忆,可是吕夫人为何会懂呢?” 夜帝还是觉得很奇怪,一个在南离出生成长的人,如何知道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 梵行想一下道:“吕夫人是薄家天选之人,兴许这天选包括有某种传承,吕夫人便是从传承里知道这些事情。” “薄家传承是万年未解之迷,甚至薄家人自己也无法解释。”夜尊想了一下道:“有机会你可以问问天玄尊者,他到底是活了近千年活神仙,见识学识都在远在本尊之上。” “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秘辛,晚辈觉得没有必要究根问底。” 梵行不希望太多人知道,薄家是如何通过血液,把传承留在后代身体里面,秘密一旦公开对吕序多少会有影响。 “停儿,我的停儿……”又急又担忧的叫唤声传来,梵行马上知道是谁来了道:“是陆夫人来了,晚辈出去迎一迎,以免她大吵大闹,影响到他们救治工作。” “吕颐自己迎就好,你是晚辈去不合适。” “陆夫人见了世叔会骂得更狂,晚辈一个小辈她骂两句也无妨。” 梵行主动离开,还没见到人就听到继续骂道:“吕序,你个天杀的,一出关就霍霍我儿子……停儿要是有传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你尝命。” “陆夫人,上官神医他们正给陆公子处理伤口,你这样大喊大叫会影响到他们。” 梵行才开口开劝止,陆夫人就呸一声道:“你跟那短命的娘亲一样,天生狐媚……” “陆夫人,在下敬重你前辈才劝你一句……” “我呸,谁是你前辈,谁稀罕当你前辈。”陆夫人鼻子里哼一声:“别以为长了一张讨人喜的小白脸,本夫人就会给你三分脸,你算哪个台面的东西,配跟本夫人说话。” “我骂那个长着一张勾人狐狸脸的贱人又如何,你还想打本夫人不成……” “你再敢提我娘亲一个字,我割了你儿子的命根子,塞到你嘴巴里面。”吕序冰冷的警告声从救治室里传出,骤然听到这句话的人无不愣一愣。 吕序估计是气极了,才会说出这样逆天的话,丝毫没注意到这句话还包含着另一层意思。 梵行无语地瞟一眼,被这话半吓半噎得语塞的陆夫人,暗道:“吕夫人于对序儿而言,就是新型的炮弹,谁敢碰一下就炸死谁。” 夜帝尴尬地咳嗽一声,提醒道:“小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回头传到你父亲耳朵里,他会揍你。” 上官守若赶紧把她手上的刀抢下来,安慰道:“趁药性没有过赶紧缝合伤口,出去再跟陆夫人嘴战三百回合,教大家都知道谁都是京都第一泼妇。” “你闭嘴。”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陆夫人气得话都说不利索,边走进小院边骂道:“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 “陆夫人……”梵行停下脚步,回过头冷盯着陆夫人道:“这次意外完全是令郎自己造成的,序儿和明净公子都是被他所连累,就算要问罪也该吕相和明家主向您问罪。” “你胡说八道,停儿才不会犯这样的错……” “他不是犯错,是犯傻。” 梵行平和地解释道:“明知火器司不能见火,他却偏偏带着炎折子进去……他带火折子进到火器司就算了,居然还打开点燃,整个火器司都被毁了,上面要是追究下来,若不是令郎受伤,就算不被贬他也得挨一顿罚。” “你有证据证明是停所为……” “陆夫人,觉得令郎是会逃避责任的人吗?” () .23xstxt.m.23xstxt. /80/80638/29671176.html 第234章 、梵行会剁了你 “你们聊什么一堆后天?” 梵行走进亭子里,从朱雀手上接过药膏,坐下来亲自为吕序上药。 吕序满脸欢喜道:“先生,前辈方才跟我说,在域外灵脉是可以移植,但是要在人意识的情况下进行,只是抽取移植灵脉的过程很痛苦,结果通常以两者具亡告终。” “所以呢?”梵行笑着问。 “我就告诉他把麻药剂量调好了,可以让人局布失去痛感,意识却能保持清醒。” 吕序有些小得意道:“如此一来,南离那些一道灵脉,以及四五道灵脉,甚至没有灵脉的人,都可以通过灵脉移植,获得修炼的机会。” 梵行想一下道:“序儿,你有没有考虑过,修炼资源有限的问题。” 提到修炼资源,吕序想一下道:“习武是修内力,修仙则是修灵力,可前辈说过我等乃天生灵脉,没准我们一开始修的就是灵力,所以对域外需要的灵石什么的,我们可能用不上。” “若是如此,本尊也不必苦恼。”夜帝望着天真的吕序道:“用内力是无法驱动术法,必须得是灵力。” “术法……”想到最近在京都被揍惨的仙修们,吕序不屑道:“念咒语结手印,这要在南离折腾完都被捅了十几刀,还施什么法啊。” “以你的实力当然可以这么说,京都有几个人有你的实力,更别说整个南离,你教那些普通百姓怎么办。” “本尊知道你有很多厉害的东西,但制作要不要时间,东西做出来以后能不能保证人手一件,就算能做到人手一件,你考虑过此举带来的后果吗?” 夜帝语重心长道:“你想过京都的士兵、衙役为何能轻易压制低阶修士?” 吕序想一下才回答:“是因为修士过多依赖术法,忽略修炼肉身反应慢,从而轻易被懂武,体魄强壮的人压制。” “晚辈明白前辈的意思,您是不希望我们也过度依赖外物,从而疏忽了自身的修炼提升修为,但晚辈还是会制作新式的火器。” “你的理由?” 夜帝知道,吕序一直很有自己的想法。 吕序笑笑:“这些火器只有朝廷的军队能使用,用来保护南离,保护南离的普通百姓。” “本尊明白了,大杀器要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夜帝暗暗松口气道:“你小丫头啊嚣张归嚣张,心思还是很通透。” “嚣张也是要有本钱,光凭我爹爹不够,还得我自己有本事。”吕序看着梵行道:“当然,还有一个默默支持晚辈,信任晚辈的未婚夫婿。” 吕序凑过在梵行额头上亲了一下道:“前辈,您是不是应该识趣的,让我们单独相处一会儿。” 夜帝本就被她的举动惊得瞠目结舌,再听到她赶人忍无可忍道:“你这小丫头真是不禁夸,大庭广众下行轻浮之举,你知不知礼法、廉耻为何物吗?” “所以才请前辈离开嘛。”吕序给夜帝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您走了,就不是大庭广众。” “你……”夜帝指指吕序指指梵行,无奈地起身道:“你们两个小家伙……算了算了,本尊懒得跟你们计较,以后有你们求本尊的时候。” “前辈慢走,不送。” 吕序笑着招招手,夜帝边走边道:“人心不古啊,回头别又在寒池里扑腾。” 目送夜帝走后,梵行张臂把她吕序拥入怀里:“我们这么对前辈,是不是有一点过分?” “过份吗?”吕序搂着梵行脖子道:“打我闭关出来,每天不是这事就是那事,我们多长时间没有单独相处,这次火器司爆炸,皇上肯定会让火器司挪地,一是为了京都的安危,二是为了保护火器司,转明为暗。” 梵行惊讶道:“这不是火器司和工部的事情,关你什么事情。” 吕序撅了撅小嘴道:“我就是个锤子,哪里需要锤哪里,完了我还得挡下所有挑战,我们哪有时间好好说话。” “眼下的困难都暂时,等一切都稳定下来,我带你出去走走。”梵行低头吻了吻她的红唇道:“等南离的事情稳定,师尊应该会带我们回一趟师门,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你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来就让我想到仙门兴建的事情,感觉工作量更大。” “辛苦了,娘子。”梵行正要亲时,吕序拦下道:“我可舍不让你去泡寒池。” “你不是说,我们很久没有好好说话。” “我心疼你嘛。” “还好。” 梵行拿开挡在前面的手,咬了咬她的红唇。 朱雀看着两人依偎在一起的画面,直接把拂云阁的门契上,免得有不识趣的人打扰。 果然第二天恒帝的圣旨便下达,明净第一时间就来找吕序商量:“圣旨只说火器司移址,却没有说要移到什么地方,皇上是还没想好要找我们私下商议,还是让太子殿另行通知。” “移哪不是移啊,你有什么好担心。”吕序不屑地回一句,头也不抬地奋笔疾书。 “我仔细推敲过了,火器司负责研发,是所有火器的核心,就算移也不可能移到皇上看不见地方,所以皇上一定会在京都附近选址,而京都附近一带的环境,经过我一番推敲,能满足所有需要的只有一个位置。” “哪里?” 吕序终于抬起头。 明净一脸凝重道:“京西那片山林。” “原来是那里呀。”吕序低头继续疾书道:“这不挺好的,离家近,时不时还可以回家瞧瞧。” “你知道那么多地方,皇上不选为何偏偏要选择那里。”明净一脸凝重道:“那里有一座古墓,皇上他们为了节约成本赶工期,一定会把古墓改建成火器司,我不想跟死人待在一起。” “据我所知,那座古墓是废弃没有使用。”吕序漫不经心道:“你要实在害怕,去相国寺多求几道护身符。” “有什么护身符,能比你更加灵验。”明净嘿嘿笑道:“你要不陪我一块过去考察地形,阎王爷都不敢收你,小鬼遇见你岂不吓得魂飞魄散。” “梵行会剁了你。”吕序悠然提醒一句。 用午膳时,吕颐道:“我听说明净过来找过你,他来找你干嘛?” “他推敲出,皇上可能打火器司新址,安排到京都山林的古墓,跑过来求我陪他一起考察地形。” “求你陪他一起考察地形,为什么呀?” “他怕鬼。” “……” 吕颐被雷到,半晌才道:“圣贤书都读到狗子里。” “你同意了?” “当然没有,我说梵行会剁了他。” 闻言吕颐点点头道:“皇上没有旨意前,这种事情你少掺和。” “女儿又不傻。”吕序笑眯眯道:“能偷懒时使劲偷懒,不然以后想偷懒都没机会,我猜皇上一定要琢磨,该给女儿按个什么名头,才能明正言顺的使唤女儿。” “皇上说了,基于你的病情,你还是琢磨梦境里的事情吧。” “基于我的什么病情?”吕序好奇地问。 “你的双魂症。”吕颐叹气道:“皇上说你发病时,万一误伤了什么人,以于你以后在修仙界不利。” “女儿什么时候发病误伤过人。”吕序不服气归不服气,还是十分开心:“昨天我还跟先生抱怨,往后会忙得没时间跟他见面,现在有的是时间见面。” “提到见面这个事情,夜帝老祖今天可跟我告状,说你昨天直接赶他走。” “是他不识趣。”吕序毫不避讳地抗议道:“看到人家跟先生在一块,还不识趣回避,怎么说也活了好几百年。“ “你要理解一下,人家是帝王,高高在上。”吕颐煞有其事道:“女人对他都是毕恭毕敬,小心翼翼巴结讨好,他哪懂什么两情相悦,别跟他一般见识。” “爹爹不生气!”吕序有些惊讶。 “爹爹也是过来人,懂你们的事情,但要懂得控制,别整天嚯嚯梵行,小心他将来跟你清算。” 想到女儿把梵行逗得去泡寒池,吕颐含蓄地警告女儿,现在嚯嚯的将来都要还回去,梵行可不是什么善类。 吕序得意地笑道:“女儿给过他机会了,他自己愿意泡寒池。” “梵行就是太惯着你。”吕颐都看不过眼。 “两情相悦嘛。” “你欠揍。” 用过午膳,吕序休息一会儿,就去书房继续记录梦境。 朱雀忽然进来道:“小姐,四小姐、五小姐、孙小姐,还有梁小姐来了,在湖边的亭子里等您。” “这个时辰,他们过来干嘛?” 吕序有些惊讶,通常这个时间他们不是在做女红,就是在学习打理家务事,极少会在这个时辰出门。 “四小姐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要跟小姐商议。” “好吧,我去见他们。” ***** “小姑姑,快过来泡脚,可舒服啦。” 到了湖边小亭,远远就看到四人脱了鞋子,撩起裙摆和裤脚,把脚泡在水里面。 “怪不得非把我叫到湖边,原来你们这里享受呢。”吕序走过去,脱掉鞋子坐下道:“刚搬过来那会儿,我还想着要请你们过来泡脚,没想到忽然就闭关,还一闭关就是好几个月。” “你们不是有要事跟我商量,什么事快说吧。”吕序开门见山问,同时把脚伸到水里面。 “小姑姑,梁兮她没有灵脉,你能给她造出来吗?”吕沐雨一点也不客气道:“我们大家都有灵脉,就她一个人没有太可惜了,将来不能一起修仙得道。” “修仙得道,哪有那么容易。”吕序讥讽地笑笑:“灵脉我是造不出来,但可以移植。” “移植?!” 吕宜语气里除了疑惑,更多的是惊喜。 吕序浅然一笑道:“需要把四五道灵脉拥有者的肚子剖开,抽走一道或两道灵脉,移植到没有灵脉,或者只有一道灵脉的人身上。” “剖腹抽取灵脉,是不是太过阴毒?”梁兮虽想拥有灵脉,但是要将人活生生剖腹,还是太过残忍。 “当然被移植的人也是要把肚子剖开,同时你们的意识还得是清醒。”吕序笑眯眯道:“我能做就是让双方在没有痛苦的前提下,完成抽取和移植灵脉的过程。” “你们要是还愿意的话,我可以优先给你们安排。”吕序给他们最后一次选择。 “剖腹啊!” 梁兮面露难色,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要求,还要保持意识清醒,看着自己的体内移入别的东西。 意料中的事情,吕序笑笑道:“我的办法已经算好了,让你们在没有痛苦的感觉下进行,在域外可都是靠双方硬扛,扛不住的话往往双双殒命。” “我们考虑考虑吧。” 梁兮尴尬地笑笑,她也没料到结果是这样。 吕序道:“没关系,这种移植目前还处在试验阶段,你还有时间慢慢考虑。” “我们呢,你有什么意见?”吕宜找到机会开口问:“我和五妹妹只有一道灵脉,我们有必要多移植一道灵脉吗?” “这个问题我之前就想过。”望着吕宜、吕婕渴望的眼神,吕序笑笑道:“其实无论多少道灵脉,它们都各自的优势以及缺点,我们可以想办法弥补,移植只是其中一种办法。” “还有一种办法是什么?”吕宜坚定地看着吕序。 “你们都知道一道灵脉的优点是修行进度快,缺点是能容纳的灵力太少,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 吕序想一下解释道:“假如灵脉就像地面上的河流,你可以把它修成像对面的河道那样宽那样长,你也可以把修成像景江那样宽广浩渺无边。” “道理我是明白,可是怎么把她它成景江呢?”吕婕似懂非懂地问。 “厚积薄发,就是不要急着进阶提升境界,而是第一阶都把灵力压到极限,压到不能压了再突破。” 吕序缓缓道:“这样可以让你们的根基比别人扎实,哪怕境界没有别人高,但你们战斗力不会被比旁人差,因为他们是城中的河道,而你们是奔向海洋的大江。” “我不想动刀子,还是做奔向海洋的大江吧。” 吕宜马上做出决定,她相信吕序的能力,一定能帮他们达成愿望。 () .23xstxt.m.23xstxt. /80/80638/29711445.html 第235章 、京都来了女仙修1 眨眼六月,欢颜羽衣坊正式开张营业。 望着人满为患的客流量,青鸾小声道:“还是小姐聪明,提前把衣裳做成了画册,连同邀请函一起送到各府上。” 原来开业前几天,吕序就命人以欢颜.羽衣坊的名义,给各府的夫人、小姐送了开张邀请柬,同时还附上厚厚一册,绘着部分首饰成衣图片的精美画册。 画册最后一页附了句话:凭画册在开业前三天到店,销费满百两赠送精美礼品。 除此羽衣坊还有一大特色,临街的一面墙换成透明的玻璃墙,还没开张营业前,能从外面就能看到里面精美的服饰,以及优雅舒适的环境布置。 新店今天开张,吉时还没到,门店外面就已经人满为患。 大家都盯着橱窗里的服饰低声交谈,吉时一到鞭炮声一落,就迫不及待地涌入店里,试穿试戴心仪的衣服首饰。 店里不知何多了几名穿着同一种服饰的女子,对众人抢试衣裳首饰的行为一屑一顾,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店内环境,直到前方出现十分几道眼熟的身影,面上纷纷露出一抹诧异。 “镜子不错,竟把人照得这么清晰,连眉毛、睫毛都一根根看着清清楚楚。” 忽然听到有人惊讶道,就看到一主一仆打扮的两名女子走上前,直拉挡在了那几位师姐、师妹前面。 那几名服饰一致的女子才回过神,原来那几位同门正是他们自己,还时不时吹来一阵凉风,店内人虽多却不见闷热,几人交换一下眼神什么也没说。 “镜子卖不卖啊?” “是啊,镜子卖不卖嘛?” 眨眼前,镜子前已经围满人,不少人已经打起镜子的主意。 羽衣坊的女掌柜马上道:“目下暂时没有,不过奴家会把各位的想法转告东家,大家还是先挑衣裳首饰,晚些时候吕府的几位小姐也会过来,还有吕序小姐……” “你们是不是傻啊,竟然邀请吕序?” “我看他们是疯了,吕序一来买东西,谁还敢买你们家的东西啊。” “……” 大家你一言我一言吐槽起背后的东家。 那女掌柜马上赔笑道:“大家放心挑选,吕序小姐邀请函上的时间,足足比大家晚了小半天时间……” “晚了小半天就不会撞衫吗?” “我可不想跟吕序撞衣裳……” “人家也不要跟她用同一款首饰。” “……” 掌柜的的话马上被打断,还迅速被各种声音淹没,根本不给她机会解释。 好不容易找到切入口,女掌柜赶紧解释道:“请诸位夫人小姐放心,咱们店的东西都是限量的,有些衣裳、首饰还是独一无二的单品,不必担心会出现撞衫撞首饰的情况。” 闻说不会撞大家才松了一口气,女掌柜乘机道:“大家要是还不放心就赶紧买,买完了吕序小姐来也没用。” 羽衣坊除了东西好到无可挑剔,还有一群年轻机灵会梳头懂化妆,知情识趣的小姑娘提供周到贴心的服务,店里还免费提供各种新奇饮品,以及可口的零嘴。 “大师姐,您尝尝这牛乳茶,太好喝啦。” “凡俗之物,有什么好喝。” 秋泠仙子瞟睛小师妹手上透明杯子里面,淡绿色的液体道:“我从不喝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偏生小师妹像是不识趣,憨憨笑着硬推荐道:“这牛乳茶真的好喝,大师姐您就尝一小口吧。” 说着就把杯子送过去,岂料送得太急,里面的牛乳茶泼了出来,全洒在秋泠仙子的身上,小师妹顿时都吓傻,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啪! 秋泠仙子一巴掌扇过去:“秦宝珠,我招你惹你,总找机会让我当众出丑。” 秦宝珠像是被扇懵了,好半晌才回过神,连忙道歉:“大师姐,我不是故意,我就是想让你尝尝这牛乳茶。” “我说了不喝,你耳朵被油塞满,听不到我说话。”秋泠仙子低头想找到东西擦拭,边找边骂道:“整天就知道吃,再跑十家店也买不到换洗的衣裳。” 秋泠仙子从头到尾没有提一个“胖”字,却句句是在骂对方胖。 秦宝珠确实人如其名,生得珠圆玉润,但是一个芳龄少女被人这样骂,还是羞得面色涨红。 “大师姐,我不是故意……” “你离我们远一点,不要靠近我们。” 看到秦宝珠要走过,秋泠仙子马上制止道:“真是个扫把星,靠近谁谁倒霉,自打入门祸害了多少同门。” “这位姑娘,白衣不禁染,赶紧擦擦吧。” 忽然一名穿制服的女子,用托盘把叠得四四正正的布巾,送到秋泠仙子跟前。 声音婉转轻柔听着却让人感到舒心,秋泠犹豫一下拿起布巾,拭掉衣裳上的牛乳茶渍,但还是留下淡淡的印记。 “秦姑娘,您也擦擦手。” 同一时间另一名穿制服的女子,也送到一块布巾到秦宝珠面前。 秦宝珠犹豫一下接过,说了一声“谢谢”问:“我想赔大师姐一身衣裳,把你们这里最好的衣裳拿出来吧。” “你送的衣裳谁敢穿……”秋泠仙子才说了一句,就听到女掌柜道:“牛乳茶会泼到姑娘身上,也是鄙店考虑欠周,理应我们赔姑娘一身衣裳,请姑娘随奴家到后面慢慢挑选。” “我……” “再给秦姑娘送一杯牛乳茶,请她到那边坐下来慢慢喝,再叫人把地板擦干净,别脏了诸位夫人小姐的绣鞋。” 秦宝珠方要开口,女掌柜就用话堵住她的嘴,还顺势把秋泠仙子领到后院。 楼上的雅室内,青鸾回头对抱着橘王,慵懒躺在软椅中吕序抱怨道:“小姐,还没开张就倒赔一身衣裳,奴婢心里不舒服。” 吕序懒洋洋打了呵欠道:“一身衣裳不值什么,还有……你觉得他们俩当中,哪个才是挑事的一方?” “奴婢的眼睛还没瞎。”青鸾一脸不屑道:“方才看得清清楚楚,秦宝珠是故意把奶茶泼向大师姐,没想到修仙门派里也会有这种小丑。” “是呀,修仙的人也有七情六欲,我也去凑凑热闹。” 吕序抱着橘王坐起来,青鸾道:“小姐何必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心思,由着他们斗得你死我活岂不不省事。” 吕序揉着橘王的耳朵道:“我才不在乎他们的死活,但也不能任由她作妖,影响我做生意赚钱,没有钱怎么给给我们橘王买肉肉。” 橘王配合地地叫一声,青鸾在心里呸一声,面上道:“小姐,您现在下去有点早,大家还没有选定要买的东西,你忽然下去他们一下冲动,买了不合适的衣裳首饰,回头又要退换多麻烦啊。” “我又不跟他们抢,就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热闹。” 吕序戴好面纱,抱着橘王转身消失在雅室,不紧不慢悠进店里,径直坐在店中间的软座里逗猫。 望着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径直进来坐下逗猫的吕序,所有人不由深吸一口气,几个月没有露面,吕序如今更是美丽得让人窒息发疯。 从前她的美只会让男子发痴发疯,如今竟连他们女子也移不开眼睛。 秦宝珠没有达到目的,郁闷地喝着牛乳茶,忽然感觉气氛不对,回过头才发现大家看着店铺中间的软座。 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目光触到那道出尘脱俗又邪魅妖治,让人欲拔不能的身影时,胸口像是被人重重击打一拳,连呼吸都觉得很困难,不,应该说是她自己忘记呼吸。 怎会有这样的女孩,还没有看到脸就让人觉得她美得不可方物,她是谁? “吕序,你怎么这么早过来呀?” 终于有人缓过劲来,毫不客气地大声追问,明明说好会晚小半天。 吕序突然出现在店里,大家都感到不自在,当事人却不以为然道:“难得店铺开张愿意邀请我,我当然得早点过来凑热闹。” “你们不必着急慢慢挑选,我不会跟你们抢东西。” “谁着急了。” 那女子哼一声,转身去挑选心仪的东西。 其他人也没有先前悠哉,开始试穿试戴衣裳首饰,生怕会有人跟他们抢。 吕序看在眼内笑笑,埋头跟橘王玩耍,明明置身在热闹里,却偏偏让人觉得她像是活在另一个世界。 秦宝珠从别人讨论声知道,原来眼前逗猫的女孩就是南离第一美人吕序,原以为只是南离国人孤陋寡闻,才会随便给吕序按上什么第一美人的名号。 如今一见才知道人家不仅名副其实,还大大超出了预期。 “吕序姐姐,我能跟交朋友吗?” 秦宝珠犹豫一下走过去,站在吕序身后小心翼翼地问。 吕序慢悠悠回过头讥讽道:“你一个修仙的喊了我一个普通人姐姐,没准你年纪比我祖母还老呢。” 秦宝珠被吕序的话噎到了,没想自己的可爱会在吕序这里碰钉,好半晌才缓过劲道:“吕序小姐,宝珠是玉清门祈雨长老的真传弟子,你将来若是进了玉清门,我们可就是同门师姐妹。” “抱歉,我不会进玉清门。” () .23xstxt.m.23xstxt. /80/80638/29746290.html 第236章 、京都来了女仙修2 “你我不能成为同门,真是太可惜了,玉清门招收弟子的确很严格。” 骤然知道吕序不会进玉清门,秦宝珠圆润的脸上露出遗憾道:“即便是内门弟子也得是两道、三道灵脉,若想成为真传弟子要求更高,需得是三道灵脉互生才行,我也只是侥幸而已。” “侥幸秦家害了三名散修,从他们身上各抽取一道灵脉,成就你今天真传弟子的地位。” 秋泠仙子换了一身新衣裳出来,冷冷讥讽道:“你知道南离光京都一地,就有多少三灵脉拥有者吗?你知道吕序小姐是什么灵脉,就在人家面前炫耀。” “大师姐我是互生……” “吕序小姐面前,你那人造的互生三灵脉算个屁。” 秦宝珠才开口就被秋泠仙子打断道:“你不是要买衣裳,买完了赶紧走,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互生三灵脉……”吕序举起橘王道:“我们家橘王也是互生三灵脉,照这么说它也能成为真传弟子,修仙界可有专门教导小动物修炼的门派,我家好几个宠物都有灵脉?” “吕序,你也太无聊了,给你们家猫测试!” “我自己做的测试台,你管我给谁测试,有本事你们自己也弄一个测试台。” 吕序优越感满满,扫一眼店内的东西道:“你们还不赶紧选,万一我忽然来了兴致包圆,你们可就没有机会买这家店铺的东西。” “包圆,你想得美。” “别说衣裳首饰,连根线头都不会留给你。” “大家有喜欢的赶紧下手,别让吕序小姐抢在你们前面。” 那名女掌柜也跟着发话,还不忘记补充道:“东西若是买太多了,我们可以安排人送货上门。” 夫人小姐们一听,自然抓紧时间挑选、付款,银子大把大把往外掏一点也不心疼,看得几名女仙修目瞪口呆,没想到南离的贵女们出手如此豪横。 “几位仙子不打算买些什么吗?”吕序眉眼带笑道:“怎么说也来了南离一趟,岂能空手而归。” “凡俗之物……” “虽然是凡俗之物,却也是精美之物。” 秋泠仙子才开口就被打断,吕序漫不经心道:“修仙是为了追寻大道,又不是让人断绝七情六欲。” “是宝珠师妹要买衣裳。”同行的一名女仙修说明来意,转头对秦宝珠道:“秦师妹,还赶紧把你的尺寸告诉人家,他们好取衣裳给你换上,我们也要跟师伯、师叔他们汇合。” “诸位师姐,我方才看了一眼,发现大家都好纤瘦啊,不知道有没有合适我的衣裳。” 秦宝珠有些羞愧地说出顾虑,眼角余光却悄悄看向吕序,再次暗暗感叹吕序小姐生得真的好美啊,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容颜,明明生得比仙子更仙比神女更神圣,偏偏又给人觉得邪恶无比。 太矛盾。 “好了,别废话了,快些报上你的尺寸吧。”秋泠仙子不耐烦催促。 “女子的体态是秘密,岂能公之于众。”那女掌柜上前道:“秦姑娘,店内有专为体态丰盈之人设计的衣裳,请随店里的女侍往那边走。” “兰儿。”女掌柜招了一个女孩过来道:“你带秦姑娘去挑选衣裳,好生伺候,秦姑娘有什么要求都记下来,我们能解决务必尽快解决。” “是,掌柜的。” “秦姑娘,请这边走。” 兰儿领着秦宝珠往另一个方向走,边走边安慰道:“秦姑娘不必担忧,店里有合您尺寸的衣裳。” 目送两人离开,秋泠仙子冷冷看着吕序,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孩很不简单:“本仙子方才粗略看了一眼,这店里的东西的确不错,吕小姐就不挑一些吗?” “你觉得我需要吗?”吕序施然反问。 “长成吕序小姐这样,确实不需要外物装饰。” 秋泠仙子很少服气人,但她服气吕序的美貌,长着这样一张脸,相信论美貌没有人能比得过吕序。 吕序眼中带笑道:”虽然我还没有正式拜师修仙,但我觉得灵脉的数量,不应该成为修仙路上的障碍,你不必因自己的灵脉非互生而耿耿于怀,更不必觉得自己不如秦宝珠。” “你……” 秋泠仙子骇然,吕序竟能看透她的心思。 吕序悠然道:“仙子喜怒形于色,你的心思不难猜,我赠仙子一句话:仙路漫漫,来日方长。” “……” 秋泠仙子有些困惑。 吕序眉眼含笑道:“祈风长老便是两道灵脉,如今不照样成了贵派的长老。” 此言一出几名女仙修马上明白,吕序笑笑道:“我的两位姐姐都是独灵脉,我有办法能让他们既保持清醒,又毫无痛苦的情况下移植灵脉,但是他们听完我的想法后都拒绝移植灵脉。” “怎么可能,没有人能做到,让人既保持清醒又感觉不到疼痛,若有又何至于有那么多人惨死啊。” 秋泠仙子不是初出茅庐之辈,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吕序的话,冷冷道:“你以为我憎恶秦宝珠,是因为她夺走本应属于我的真传弟子之位,我是憎恨她为了一个真传弟子之位,害死了数名散修。” “吕序愿意倾听,仙子可愿意坐下来说一说,以后进了仙修界也好多长个心眼。”吕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面对吕序的好奇心,秋泠仙子冷冷道:“我没什么话可说,只是提醒一句:在仙修界千万不要暴露自己的灵脉。” 打进入修仙一途,秋泠仙子目睹过太多死于被强行抽取灵脉的修士,世上若真有能让人保持清醒,又不会让感觉到痛苦的办法,何至于会死那么多修士啊。 吕序轻轻哦一声道:“多谢仙子提醒,但我方才说的话是真的,南离真的有办法让人在清醒情况下,毫无痛感完成抽取移植灵脉,日后遇上有需要的人可以向他们推荐,我们不过是收取些灵石罢。” “吕序小姐,修仙之人岂能为俗务所累。” 秋泠仙子一听就皱起眉头,总觉得吕序是另有所图,提醒自己不能轻信吕序。 吕序不以为然笑笑道:“修仙也需要资源嘛,南离用自己的办法赚点灵石不为过,再说这也不算是坏事?” “吕序小姐说得没错,这不算是坏事。”秋泠仙子犹豫再三道:“此法若传开,本仙子也相信,大多数人愿意花灵石达成心愿,但是如此轻易就得灵脉,对于我们这些辛辛苦苦修出灵脉的人太不公平。” “没想到仙子修行多年,既然还在寻求公平!”吕序笑笑道:“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不公平吧。” “???” 秋泠仙子不解地看着吕序。 吕序笑笑道:“我是天生灵脉。” 天生灵脉,秋泠仙子倒抽一口气道:“老天爷对吕序小姐真是眷顾有佳,相比较下确实是很不公平。” “吕序小姐,本仙子越发好奇,你有几道灵脉。”秋泠仙子觉得吕序像个谜,第一眼看到她的美貌,以为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可过后才发现她活得很平凡。 “不知道。” 吕序不假思索回答,她确实不知道,极品灵脉由几灵脉组成。 秋泠仙子想到自己方才的提醒,淡淡道:“吕序小姐学得真快,马上知道要保护自己的灵脉。” “你错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吕序诚恳地回答道:“我连惊梦仙子都能轻易打败,在你们面前又何须刻意隐瞒。” “吕序小姐撒谎可不是世家小姐该做的事情。”秋泠仙子忍不住挖苦道:“惊梦仙子是结丹后期修为,实力在修仙界虽然不在第一、第二阶梯,但也在第三阶梯前几位,能轻易打败她至少也得是元婴修为。” 吕序并不指望对方马上相信,反正目的达到就行,笑笑道:“来日方长,以后我们总会有机会切磋。” “吕序小姐未能进玉清门,如何有机会跟大师姐切磋?”秦宝珠遗憾的声音传来,店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但很快就被一个惊讶的声音打破。 “这种款式的衣裙,我们方才怎么没有瞧见。” “以前也没见过这样的衣裳,我也想尝试一下,掌柜的赶紧让人取来我们试穿。” 原来小姐夫人们被秦宝珠身上衣裙款式吸引,纷纷围过去探讨,女掌柜马上为大家介绍:“这是齐胸襦裙,适合体态丰盈的人穿着,奴家马上安排人去取,但数量不多喜欢的不要错过。” 秦宝珠本想过来跟吕序说话,结果却小姐、夫人们围得移不开脚步,直到仅有的几套齐胸襦裙送到才解脱。 摆脱众人的围观,秦宝珠走过来故作天真道:“吕序小姐有打败惊梦醒子的修为,为何不能进玉清门,此事说不通,除非我师尊和诸位师伯并不知情。” “若是如此,没事的。”秦宝珠有些得意道:“回头见到师尊,我跟他提一提,没准破格许你进玉清门。” “秦小姐误会了。”吕序懒懒道:“我说的是我不会进玉清门,而非我不能进玉清门。” “???” 玉清门几位女仙修都很困惑。 吕序笑而不语…… () .23xstxt.m.23xstxt. /80/80638/29764264.html 第237章 、京都来了女仙修3 “人家是大罗仙门的准弟子,自然瞧不上你们玉清门。” 秦宝珠对吕序的态度心生不悦,还想要假装友善一番,却被一个陌生又嚣张的声音挖苦讥讽。 从外面走进来几名,穿着青色制服的女修士,很明显他们来自另一个门派,态度也比玉清门的女修士更加嚣张跋扈、盛气凌人,看着就让人觉得不好相与。 “吕序小姐,这位师姐说得可真的,你为何不告诉我。” 秦宝珠回过头质问,一副事不关紧高高挂起的吕序,有意无意把战火引到吕序身上。 吕序慵懒地看一眼来人,回头看着坐身边的秋泠仙子道:“这几位又是哪一派的女修,他们看起来很厉害的模样。” 骤然知道吕序是大罗仙门的准弟子,秋泠仙子很是震惊,还是一脸倨傲道:“他们呀是上清门的弟子,修为平平就是脾气大,还老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吕序轻轻哦一声没说什么,梵行曾跟她说起过仙修界门派的事情。 玉清门、上清门、太清门在仙修界并称三大上仙门,三大上仙门下面还有常融、玉隆、梵度、贾奕四大中天门,余下门派不论大小皆称为下仙门。 三大上仙门也称三清圣境,四大中天门合称四层梵天,在他们之上还有一个大罗天,即天玄尊者所在门派大罗仙门。 进入大罗仙门是许多修士毕生的梦想,但条件实在太苛刻,除了像吕序、梵行天生极品灵脉,还有就是参加每十年举办一次的选拔盛会,前十名才有机进入大罗仙门。 是有机会而不是一定能进入,除了实力还要拥有特殊的灵脉,不然无法承受大罗仙门的功法。 骤然得知吕序是大罗仙门的准弟子,在场的女仙修们都不淡定、不服气,他们修炼了那么长时间,参加不止一次选拔盛会,却还是没能进大罗仙门。 但吕序,凭什么呀? 秦宝珠想到方才还在吕序面前炫耀,自面上一阵白一阵红,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忽然想起秋泠仙子先前说过的话,忍不住抱怨道:“大师姐,您早就知道吕序小姐的要进大罗仙门,为何不早早提提醒师妹我,还看着师妹在吕序小姐面前出丑。” 这番话是有意让人误以为是,秋泠仙子因为嫉妒小师妹,为了让她出丑,故意隐瞒吕序要进大罗仙门的消息。 秋泠仙子冷哼一声道:“你要是买好了,赶紧付钱走人,还要去拜见师伯师叔他们,人家吕序小姐根本不想搭理你,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吕序小姐才不会……” “你说了那么多话,吕序才回了你几个字,有没有点眼力劲。“ 秦宝珠还想为自己辩解,秋泠仙子丝毫不给她攀谈的机会,看一眼吕序起身就大步往外面走。 同行的几位女修也跟着一起离开,秦宝珠有些急了,大声道:“吕序小姐,你为何隐瞒自己是大罗仙门准弟子的事,是为故意看我笑话吗?” 那女掌柜的忽然冷冷开口道:“真是人丑多作怪,明明是她进来就在吕序小姐面前显摆,说自己是什么互生三灵脉,还是门派的真传弟子,等吕序小姐以后进了玉清门可以照顾什么的话,如今又怪吕序小姐头上。” “掌柜说得没有错,她就是人丑多怪,方才还故意用牛乳茶泼大师姐。” “我也记得吕序早说过不会进玉清门,是她狂妄自大自以为,吕序根本不屑搭理,倒是跟你家大师姐相聊甚欢。” “……” 店里的夫人、小姐们,一句句把当时的情形说清楚。 “你们跟他们解释什么呀?”吕序抬手制止众人道:“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他们过问。” “吕序,你不要不知好歹,我们是看在吕相的份上才帮腔。”一名衣着华丽的女子没好气地反驳,意思是让吕序别不知好歹,别跟她买同样的东西。 吕序笑笑道:“知道了,长玉郡主,你手上的珍珠发簪不一错……” “掌柜的,这一套珍珠发簪本郡主包圆。” 长玉郡主不等吕序说完,把几支发簪统统拿到手上,吩咐丫头马上去付账。 其他人看到后也赶紧把喜欢的东西拿在手上,命仆从赶紧去付账,生怕被吕序买了同款衣裳首饰。 “吕序,你一个才接触修仙的人,凭什么能进大罗仙门。”上清门的大师姐厉声质问,吕序笑笑道:“怎么,如今仙门招收什么人为弟子,需要经过你一个小小筑基修士同意吗?” “你……” 上清门的大师姐顿时说不上话。 秦宝珠发现自己又一次被无视,明知自己没道理,还是不甘心道:“吕序小姐,戏弄对你友善的人,有意思吗?” “吕序根本没搭理你,何来戏弄一说。”长玉郡主为感谢吕序手下留情,离开前不忘记帮忙怼秦宝珠一句,才得意洋洋地走出羽衣坊。 秦宝珠的面色更加难看…… 吕序悠悠开口道:“你的互生三灵脉来之不易,别总作妖招人记恨,毁了你灵脉。” “你是什么意思?” 秦宝珠有些紧张,毕竟如今是在人家的地头上。 吕序冷冷道:“方才你大师姐对你又骂又没好脸色,知道大家为何都不帮你说吗?” “为什么?”秦宝珠紧张地问。 “因为大家都看得出来,是你故意把牛乳茶泼到她身上。” 吕序轻叹一声道:“你是想让这些世家千金小姐,以为未来的大师姐是个脾气大,不好相处的人吧。” “你,你们……” 秦宝珠看看四周的贵女们。 忽然想到什么事情,扔了一块蓝荧荧的宝石到掌柜手上。 望着手上陌生的宝石,女掌柜拿不定主意悄悄看向吕序。 秦宝珠马上大声道:“这是灵石,修炼必备之物,一块就能抵白银百两。” 知道一块灵石值百两,女掌柜马上道:“秦姑娘,一套衣裳用不了这么多钱,我去给你找零,您是想要银两还是银票。” “不必找零了。”秦宝珠冷冷道:“方才侍候我试衣裳的丫头干得不错,余下的银子都赏给她吧。” “这也太多了,奴家不能要。”兰儿马上拒绝道:“秦姑娘方才还试穿了另外两套衣裳,您当时也很喜欢,不如就一起买下来,反正衣裳总是换洗,多备两套也无妨嘛。” “那就依你的,另外两套我都要了,回头你送到长安街的凤来仪客栈。” “是,奴家一定会亲自送到。” 兰儿笑着应下,还亲自送秦宝珠出门,发现秋泠仙子他们还在门外面。 那女掌柜也拿着几个荷包出来道:“几位仙子头回到京都,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有时间常来逛逛,我们是不定期推新品。” “几位仙子慢走。” 两人回到店里,就发现吕序拿着灵石在研究。 女掌柜上前道:“小姐,灵石我们还没入账,你这样拿走我们不好交待。” “青鸾,放一百两到柜台,算我把灵石买下。”吕序说完对众女道:“我的钱都用来买灵石,你们可以放心挑选。” “吕序……” 上清门的大师姐才开口,就看到吕序把灵石放到鼻子里前闻了闻。 吕序根本不理会别人的目光,又敲了敲听听灵石的声音,正要用内力捏碎看看时却青鸾一把夺走。 “一百两银买来的东西,不是让您用来捏碎。”青鸾把灵石收进荷包里道:“灵石我来保管,你要研究它是由什么构成的,等太子殿下把灵石送上门再研究。” 吕序惊讶地啊一声。 青鸾道:“反正朝廷的事情不能花咱们的钱。” “你的格局太小了,怪不得互生三灵脉也只能给我当丫头。”吕序搓搓手道:“这研制灵石怎么能算是朝廷的事情,若是我能分析出灵石的成分,就算造不出来也能找到矿脉,朝廷回报给我们何止一百两。” “是呀,奴婢格局小,以后的账你自己来管。” 青鸾把灵石塞到吕序怀里,负气地离开羽衣坊,女掌柜想说什么却被顾客唤走。 吕序不以为然地拿出灵石,就听到有人阴阳怪气道:“把互生三灵脉的人给奴婢使唤,吕序小姐,你的排场可真够的大啊。” “我四个丫头都互生三灵脉。”吕序漫不经心道:“方才那个负责管理外面的账,一个负责我的生活起居,一个负责府上的杂力,还有一个只在厨房负责给我做饭,哦对了连我们府上看门的大爷都是双灵脉,那又怎么样?” 上清门的女修有些纳闷,灵脉在南离这么寻常吗?” 那女掌柜道:“这有什么呀,鄙店内的女侍十有五六都有灵脉,连奴家都是独灵脉。” “灵脉在南离不是稀罕物,差不多的人都有。”一名年轻的夫人提着几个镂金香囊过来道:“我就是四灵脉,要是有什么办法能抽走一道灵脉就好。” “快了。”吕序下意识地回一句。 “吕序小姐,你是在开玩笑吧。”上清门的女修马上道:“你不知道抽取灵脉是很痛苦的事情。“ “知道呀,就是要在清醒的情况剖腹抽取,移植也是如此。”吕序头也不抬回答道:“这个问题很快就能解决,上官神医已经研制出药物,如今就差剂量调整问题。” “什么意思?”大师姐不解地问。 “意思是我们有能让人既保持意识清醒,却又感觉不到痛苦的办法。” 吕序盯着灵石懒洋洋道:“我劝你们要考虑清楚,到底是女子腹部留条疤可不是什么好事,再说你们又不用上战场,追求那么高的修为干嘛,难不成是为了跟我打架,你们打得过我吗?” 那位夫人呸一声不屑道:“我们修炼是为了容颜不老,腹部留疤总好过脸上长皱纹。” 吕序终于抬起头,才发现说话的人是燕于飞,冷冷道:“张少夫人,你都嫁人生子了,还在乎什么皱纹啊。” “老娘不怕死怕老,不行吗?”燕于飞说完盯着吕序道:“你跟上官守若关系好,他真的有办法,让人既能保持清醒还没有痛感剖腹抽走灵脉。” “确切点是一种药品。”吕序懒懒道:“调整好剂量,就可以让身体局部失去痛感。” “你说快了,究竟要等到时候?”燕于飞过来坐下追问,吕序不咸不淡道:“这种事情你得去问上官守若。” 燕于飞自然不信:“上官守若经常给你治病,下回你见他时顺便问问。” 吕序嗯一声举起手中灵石,运转真气轻轻一捏,本以为灵石会碎成粉末落在掌上,结果直接消散在空气里。 “吕序,你个败家精,一百两就这样被糟蹋掉。”燕于飞从震惊中回过神,马上数落一通道:“吕相知道了,少不得挨他一顿训斥,没准还会扣掉你下个月的月钱。” 吕序不以为然道:“这个不用担心,吕相不过问俗务,银钱的事情他一概不过问。” “灵石乃地脉灵力凝聚而成,散了自然会消失于天地间,若有灵脉你们早就发现了,何需吕序小姐费劲研究。” 上清门的大师姐冷冷盯着吕序道:“你还是勤加修炼,不要以进了大罗仙门就能站住脚跟,实力不行门内小比照样会把你淘汰,还有新弟子往往得接受来自外门的挑战,若是输了位置就得让给挑战者。” “几位仙子的实力,跟惊梦仙子比孰强孰弱?”燕于飞故意老话重提道:“京都的人都知道,惊梦仙子曾经被吕序摁地上揍,怎么可能会输给你们。” “惊梦仙子虽风品极差,但怎么说也是结丹后期的修为。” “你们扯谎也不脸红,结丹修士岂是尔等凡人可以打败。” “……” 燕于飞的话遭几名女修集体反驳,只好对吕序道:“你快展示一下实力,让他们见识一下你的厉害。” 吕序懒懒回了一句“无聊”,悠然顺着橘王的毛:“无论是习武还是修炼仙术,初衷是为了保护身边重要的人,不是用来跟别人比划、炫耀、争高低。” 抬头瞟一眼几位女仙修道:“改天有机会,光明正大地打败我,岂不是私下里斗殴更有意思。” () .23xstxt.m.23xstxt. /80/80638/29783714.html 第238章、 古墓出事1 “你有这样的勇气,我很佩服。” 上清门的大师姐看着吕序,甩下狠话道:“记住了,我叫云遮月,是筑基后期修为。” “云遮月,好名字,筑基后期修为。”吕序懒洋洋道:“我记住了,期待你的表现,我会在大罗仙门等你来挑战。” “吕序小姐,你还是没有告诉大家,你为何能进大罗仙门。” 云遮月还是不愿意相信,眼前年纪在仙修界算奶娃娃的丫头,能凭实力进大罗仙门。 吕序想一下笑笑道:“我未婚夫婿是大罗仙门的弟子,他在哪我便在哪,你们也可以试试这个办法,没准也能进大罗仙门。” 这个回答马上招来女修们一阵鄙夷,果然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京都贵女们也纷纷投来的白眼,你丫头的明明是凭实力进大罗仙门,偏偏说自己是靠关系。 尤其吕序还一副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模样,更加让人觉得她可憎可恶,上清门几名女仙修气呼呼离后,吕序马上遭到众贵女们的围攻。 “你是不是有病呀。”燕于飞最先开口:“你明明是凭本事进大罗仙门,干嘛非说自己靠关系。” “胡说八道,我明明是靠美色迷惑梵行。”吕序不假思索地反驳,瞬间招来更多白眼。 燕于飞冷冷道:“你就作吧,小心把自己作死,别指望我会为你掉眼泪,顶多给你烧点纸钱。” “你能给我烧纸,我好感动啊。” “滚。” 燕于飞没有好脸色,这个丫头就是不知道好歹,不是在作死就是在作死的路上。 吕序笑笑道:“我的实力和灵脉在京都不是秘密,但凡打听一下就会知道,他们若是连打听一下都不愿意,到时候就别怪我像小时候打尜一样,把他们一个个打下台,再说低调是我的修养嘛。” “我呸。”燕于飞才不吃她那一套:“你这不是故意在招人嫉恨嘛。” “他们连这点气量都没有的话,还修什么仙啊。”吕序抚着橘王道:“习武是修身,修仙修的心境,过于争强好胜难成大器。” “梵先生说的?”燕于飞问。 “我说的。”吕序笑嘻嘻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有道理。” “你何必呢。” 燕于飞无法理解吕序的思维,明明有更直接的办法,非要往自己身上惹麻烦。 吕序打了个呵欠道:“私下揍他们容易,但会给皇上惹麻烦,还不如在一个合情合理的场合,把他们揍到心服口服为止。” “你一个姑娘家,管朝廷的事情干嘛,那些都是男人的事情。” “怎会是我要管朝廷的事情,是敌人总以我为借口挑衅南离。”吕序叹气道:“我巴不得天天躲家里偷懒,他们爱挑战谁就挑战谁。” “说实在最近京都来了那么多仙修,还常跟城里的百姓起冲突,眼下官府和巡防营还能压制他们,万一以后来了更厉害的人物,官府和巡防营打不过怎么办。” 燕于飞有些担忧,张纪霖时常要调解两者的矛盾,自然担忧夫君的安危。 吕序安慰道:“你放心,寻常修士进了京都修为会被压制,张纪霖他们能应会;还有但凡超过筑基修为,踏进京都时太子殿下就能感应到,他会一直留意这些人的去向。” 梵行说过结丹期修士已能撼动山河,所以绝不能让他们在京都内动手,若有需要可以当场击杀掉。 “想不明白,朝廷为何要让修仙门派入驻南离?” 燕于飞有些郁闷,吕序淡然笑道:“因为我们没有修炼法门,唯有让修仙门派入驻,我们才能掌握修炼的法门。” “我们有火器,根本不用惧怕他们,还修什么仙啊。” “眼下火器还有用,可是将来就未必,我们必须两者兼备,才能保护南离、保护好大家。” 吕序知道她是心疼夫君,每天当值辛苦了好几个时辰,回去还得潜心苦修,根本没有时间休息,更别说是在妻儿身上花心思。 面对闺蜜的担忧顾虑,吕序含笑道:“请修仙门派入驻是暂时,将来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主动权会回到南离。” 燕于飞看着吕序忽然叹气道:“你一个人得应对一群女修,压力一定也不小,确实需要在一个重大场合,好好挫一挫这些修士的锐气,让他们知道我朝也厉害人物,休想在南离作威作福。” “是啊,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嘛。” 吕序知道域外,还很多未知势力都在暗窥视南离。 那些入驻的修仙门派就是墙头草,他们没在背后捅一刀已经很不错。 都是出身官宦世家,燕于飞也知道合作不过是利益使然,真有事时未必会第一时间出手,顶多是在暗中观望,随时准备更换合作对象。 想要震慑住这帮人,必须拿出强硬的实力,即便吕序不愿意也不得被动地面对。 吕序悠悠道:“知道我压力大了,你们还不抓紧时间修炼学习,总不能每次有挑战都我一个人扛吧。” “我已经成亲了。”燕于飞委屈地拒绝。 “你不是要青春不老嘛,不修炼怎么青春不老啊。”吕序故意逗她道:“你夫君可是很认真在修炼,小心他修炼有所成后,你们可就是老妻少夫,你能想象那个画面,你能接受那个画面?” 燕于飞咽了咽口水什么也没说。 吕序看向其他女子道:“你们也是,不好好修炼,可能连婆家也找不到。” “我们这都个年纪,还能修炼吗?”一名女子过来问。 “方才那些女修士,随便拎一个出来,年纪可能都是祖母的祖母,咱们这个年纪算什么呀。” 吕序不以为然道:“还有,悄悄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域外修士的灵脉都是修炼修出来的,而我们是天生灵脉,比他们具有更大的优势,所以年龄不是问题,有没有决心才是问题。” 几句话就激起众女修炼的热情,同为女子吕序很清楚,女人嘛最害怕的不是死,而是变老变丑。 燕于飞盯着吕序道:“你如今到底是什么修为?” 吕序想了一下道:“方才那些女修说惊梦仙子是结丹后期,那我应该比惊梦仙子高一些吧。” “应该不止高一些吧。” 那女掌柜也抽空过来凑热闹,跟顾客打成一片也是为了销量。 吕序想了想道:“你们忘记了,修士在京都修为都会被压制,离开南离后的实力也是非常可怕。” “且域外除了有仙修门派、世家、朝廷觊觎南离,还有很多未知的势力也在暗中窥视,这些域外势力进入南离的方法虽不尽相同,但目的都是为了夺取南离的修炼资源。” 回想起把她元神引出体的三个大能,吕序若有所思道:“你们需知道,武林门派有正邪之分,仙修界也是如此。” 吕序想一下道:“我和先生在雪城头回接触的仙修,他们的实力可没有被压制,还利用丹药给雪部制造出大批高手,再加上一支狼族组成的队伍,若是没有火器当时我们未必守得住雪城啊。”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都没听说。” “去年……” “吕序小姐。” 从门外传来一声急促的叫唤,打断吕序到口的话。 吕序回头看到宝光冲进来,气也不及喘就急急道:“吕序小姐,明公子那边出事,殿下让您赶紧过去瞧瞧。” “什么时候收到的急报?” “大概是半个时辰前吧。” 宝光答完马上道:“殿下的意思是,您马上过去瞧瞧,看看出了什么问题。” 吕序听完没有马上行动而是抬起手臂,宝光还要说什么时,一只虫子从吕序袖子里爬出来,在指尖上撼动翅膀。 “吕序小姐这是什么东西!” 宝光惊讶地问,吕序小姐身上怎么会有一只活虫。 吕序缓缓道:“你回去告诉太子殿下,就说明净公子没有生命危险,多半是被鬼吓到。” 盯着虫子宝光想说什么,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忽然拍向虫子,宝光暗叫一声不好,忘记了猫这种东西最喜欢扑杀活虫。 吕序的动作比橘王更快,迅速收起虫子,把它塞到宝光怀里道:“我先过去瞧瞧情况,你代我把橘王交给先生,或者是交给我爹,让他们把它带回寒园。” 橘王的份量宝光差点没有接住,尴尬地笑笑道:“吕序小姐,你把猫养得真好,胖得奴才差点抱不动。” 吕序嗯一声就转身就消失在眼前,宝光调整一下姿势:“诸位小姐尽兴,奴才把橘王送给梵先生,这家伙养得够沉,奴才可抱不了多长时间。” 宝光抱着橘王匆匆离开,坐上马车往赶去京畿处,把橘王交到梵行手上。 “吕序小姐让您把猫送回寒府。” “知道了。” 梵行接过橘王把它放到案上。 从衣袖取出几块肉干放在案上,揉着橘王胖乎乎的脑袋安抚。 “吕序离开前还说了什么话?”墨烬离从公文堆里抬起头道:“或者说有什么话交待,需要本殿着人帮她准备好。” () .23xstxt.m.23xstxt. /80/80638/29801537.html 第239章、古墓出事2 “吕序小姐让奴才转告殿下,说明公子没有生命危险,多半是被鬼吓到。” 宝光重复一遍吕序的话道:“奴才还看到一只虫子从吕序小姐衣袖里爬出来,差点被橘宝给抓到。” “是追踪蛊。”梵行边给橘王喂肉边道:“火器司被毁后明公子找过序儿,请她陪他去查看地形。” “查看地形……”墨烬离想一下笑笑道:“以明净的脑子,能提前想到新火器司的选址不奇怪,你知道他为何一定要找吕序陪他过去吗?” “为何?” 梵行配合地问。 墨烬离放下笔道:“明净他怕鬼啊。” 答案有些意外,梵行更不愿意让吕序跟明净独处,漫不经心道:“怕鬼为何找序儿,女子属阴更容易招鬼,跟序儿比武功高强、煞气重的古眠公子更合适,他为何不找古眠公子陪他探查地形。” “跟鬼比,他更害怕吕序。”墨烬离笑着解释道:“古眠能给他壮胆,但吕序能弄清楚是什么鬼,甚至还能造鬼。” “我先前只说过序儿能造出鬼火,造鬼却是头回听说。”梵行伸手挠挠橘王的下巴道:“序儿曾说过,世上没有鬼,鬼都在人心里。” “吕序从小能窥视人心,造出来的鬼比真鬼更可怕,本殿也被吓到过几回。” 墨烬离心有余悸道:“父皇不许她插手朝堂的事情,就是不想给大臣太多压力,谁心底没藏着些秘密,只要不影响朝局稳定、不危害百姓生活,父皇和本殿殾能睁只眼闭只眼,没有必要点破。” 梵行若有所思道:“臣觉得皇上多虑了,序儿清楚水至清无鱼的道理,才懒得探听他人的秘密,除非她感到危险。” “即便如此还是让人感到很不安。”墨烬离望着梵行道:“吕序懂得太多了,多到让人感觉她一人之力,足以覆灭一族一派一国,甚至是一个世界。” “你们多虑了。”梵行笑笑道:“序儿灭国灭世干嘛,闲得慌吗?” “吕序的两个灵魂一正一邪,你有没有想过……”墨烬离停下笔郑重其事问道:“如果有一天两个灵魂容不下彼此,两者只能存其一,你应该如何选择。” “是任由他们斗得你死我活,还是你告诉她你更喜欢哪个灵魂。” “臣也不知道。”梵行怔了一会儿道:“严格来讲他们是一体,无论选择谁是对也是错,臣能做的是保护好序儿。” “算了,还是说说你吧。”墨烬离岔开话题道:“你见过逍遥王后,忽然主动搬离龙吟山庄,是不是看到什么事情,本殿知道你也有窥视人心的能力。” 梵行想一下道:“逍遥王有自己的家庭,臣硬塞进地去,会破坏这个家的美好。” “但是不加入就无法公开你的身份……”墨烬离犹豫一下道:“其实你不搬走,父皇也不会开口让你搬走。” “若等皇上开口再搬走,臣岂不是连留在京都,留在南离的机会都没有。”梵行淡然一笑道:“臣自己一个人上哪都无所谓,但序儿不能随臣浪迹天涯,就算序儿愿意吕相也不会同意,还不如主动表明态度,换一份平静的生活。” 梵行抬起头,望着墨烬离认真道:“我自己也想过上平静的生活,怕只怕他们……” 见梵行欲言又止,墨烬离猜到他的意思。 逍遥王或许不会对梵行怎样,他那位王妃及一双儿女就难说,谁让梵行如此惊才艳绝。 沉默了良久,墨烬离才又开口:“有什么好担忧,且不提你如今的实力惊人,吕序就足以碾压他们,你们联手能把仙修界给翻过来,他们该讨好您才对,小皇叔。” “本殿有一个想法,觉得非你不可。”墨烬离盯着梵行,忽然叹气道:“如今修仙门派纷纷入驻南离,往后出入南离的修士会越来越多,出现的问题也会越来越多,需得有个人出面主理。” “所以呢?” 梵行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墨烬离笑道:“你既是仙门中人又是朝廷的官员,再加上你的修为,当南离国仙门督察司的司长最合适不过。” 说完后墨烬离激动得猛一拍大腿道:“不错,就应该设立一个仙门督察司,以免有修士仗着修为欺压普通百姓,更有甚者把南离有灵脉的百姓,当成猎取灵脉的对象,我们得研制出一套法度管理他们。” “编写修制一部法典不是容易的事情。”梵行想一下道:“回头我问问师尊,域外那些国家,他们有没有相应法典,找来我们参谋参谋,尽快编制出一部法典,南离国绝对不能发生内乱。” “最少得十年。”墨烬离给出一个时间道:“十年时间足够南离适应修仙的生活,足够我们成长强大,保护南离。” “放心吧,有序儿在,我们一定能让南离屹立天下之巅。”梵行觉得吕序说得对极,想要在当下保住南离、保护南离的百姓,他们必须得仙术与科技同修。 墨烬离感慨道:“吕序永远想到我们头,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本殿的脑子不及她转得快,不及她敢想敢做敢当。” “如今为了南离的将来,为了南离的百姓,本殿愿意支持吕序的想法。”墨烬离知道接受新理念,他和父皇,以及朝臣们都需要时间,但终究会慢慢接受改变,不变就得淘汰掉。 梵行垂眸一笑道:“序儿一直在撰写书稿,殿下可以请皇上有空请也读读。” “好啊。” 墨烬离知道吕序的书,一定是旷古之作。 梵行看一眼石晷道:“差不多该用午膳了,序儿来不来得及回来用膳?” “你要不给她送过去,以你的速度须臾间的事情。”墨烬离打趣道:“你们索性早点把婚事办了,天天腻在一起。” “如今朝廷上下都忙得脚不沾地,如果没有意外我跟序儿的婚事会拖一拖,没有一个稳定的南离,我跟序儿就算成亲还是会聚少离多,我不愿意跟序儿过那样的生活。” “你应该听说过,薄家的女子一定爱上某个人,就会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是的,臣听说过。”梵行淡然笑道:“殿下一定不知道,梵氏还是神州大陆之主时,历朝帝皇都没有后宫。” “就天宫那高高在的环境,只有两个人不孤单吗?”墨烬离想想都觉得冷清道:“还是我们离都好啊,把自己跟百姓摆在同一个高度上,与民同乐。” “臣还是去看看序儿吧。” () .23xstxt.m.23xstxt. /80/80638/29809563.html 第240章 、古墓出事3 废弃古墓在南离立国之前已经存在,修建于什么年代没有人知道。 历朝历代都有史学家来考察,希望能找到离火之都起源的线索,可惜几千年过去了,依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人已经不记得这个地方,由于长年没有人烟,古墓外围 “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吕序盯着古墓阳宅正殿墙上的图案,冷静地明净的护卫莫庄。 莫庄鼻息间是吕序若有若无的幽香,望着曼妙如诗画的背影,艰难转移注意力道:“队伍驻扎了一段时间,进古墓前还请摸金骑的把上下阳宅阴宅都走过了一遍,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公子才敢跟在工部的官员进来考察地形。” “昨天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情,或者有没有感觉有什么动静,或者是什么地方跟平时有所不同?” 吕序在梦里那个世界,见识过隐形颜料的神奇,怀疑墙上的图案用的也是隐形颜料,猜想昨天发生过什么事情,无意间让墙上的颜料显现,看来他们得重亲评估古墓的价值。 莫庄想了一下道:“昨天……昨天也没什么不一样,就夜里下过一场大雨,公子想着墓门没有合上,担忧雨水渗进来弄坏研制器材,天没亮就带着属下过来关闭墓门,结果一走到古墓入口就发现情况不对,里面居然光亮如白昼。” “你家公子没有安排人在这里值夜吗?” 吕序觉得有些奇怪,以明净的谨慎没道理不安排人守夜,用着他天没亮就进墓。 莫庄压低声音,心有余悸道:“吕序小序,这里可是古墓,就算是废弃的也是阴气极重,到了更加阴森恐怖,谁敢在墓里过夜,是以公子只在营地安排人值守巡夜,古墓这边就没有安排值守,再说哪个不要命来古墓盗窃。” “后来呢?”吕序继续问。 “公子在外面问了两句,里面有人回应,公子当时又害怕但又放心不下里面器材,只好壮着胆子进墓。” 莫庄扫一眼吕序,发现她仍在看墙上图案,继续道:“我们进古墓阳宅以后发现,墓内虽光亮如白昼,却没有任何蜡烛火把之类的东西,墙上还多出很奇怪的图案,就好像是换了一座古墓。” 换了一座古墓? 吕序忽然想到什么事情道:“我们先去把你家公子带出来,回头再来研究上面的图案。” “吕序小姐知道我家公子在哪!”莫庄感到十分惊讶道:“公子受惊跑掉后,属下曾下阴宅寻找,却发现原来入口已经打不开,属下又试了旁边的几个门,除些被墓里的机关斩杀,不得不向太子殿下传信求助。” “大家都错了,这并不是一座废弃的古墓。”吕序回过身道:“只是我们没有在对的时间来古墓,是以没有发现真正的古墓,好巧妙的机关啊,可惜陆江停伤还没有愈合,不然肯定知道如何解开机关。” “眼下该怎么办,要不属下回去陆公子抬来。” 莫庄了解自家公子,再不赶紧把他救出来,怕是会吓疯掉。 吕序抬起手臂,一只虫子从里面爬到指尖,莫庄一脸惊讶道:“吕序小姐,何时养了一只虫子做宠物。” “这是追踪蛊,跟着它就能找到你家公子所在,不过有我在它也派不上用场。”吕序把蛊虫收起,闭上眼睛不说话。 “吕序小姐,你的意思是……” 莫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眼前一阵黑,本能地发出一声受惊的尖叫。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莫庄跟他主子一样,遇到一点儿小事情也大呼小叫。 古墓深处,明净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觉得自己一定是出城门没拜佛祖、祖先,才会这么倒霉撞鬼,被鬼逼得如此狼狈。 “世上没有鬼,世上没有鬼……” “南无阿弥陀佛……”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明净不是催眠自己,吕序说过世上没有鬼就没有鬼,嘴里却念一会儿佛号,默颂一会儿《正气歌》壮胆。 很遗憾吕序没能第一时间看到这一幕,因为她又落错位置,照理说古墓都没京都大,京都她没有出过错,但在古墓里面她试了几次,结果都是以失败告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莫庄被吕序带着瞬移了几次,两只眼睛都在画圈圈,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更别说自家主子的安危。 吕序觉得有些不对劲,目标地远的有误差可以理解,古墓才多大竟会接二连三出错,传出后怎么在京都、仙修界混,扯了扯有些歪的面纱道:“莫庄,要不我们还是跟母蛊走吧。” 莫庄惊讶地啊一声,吕序尴尬解释道:“好像有什么力量,影响了我的判断力,无法一下到达你家公子所在地。” 此言莫庄脸都白了,抱着头大叫:“完了完了完了……连吕序小姐都被影响,一定是鬼打墙,救不了公子,我们也要被困在古墓里,没有人会来救我们。” “鬼叫什么,不是还有母蛊虫嘛。” 吕序实在受不了咋咋呼呼的莫庄,忍不住吼了一句,做了一个封口动作。 莫庄委屈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吕序深吸一口气放出母蛊虫道:“别看它小小的,但对气流特别敏感,知道风是从哪吹过来,所以跟着它准没有错。” “母蛊虫真能带我们离开古墓?” “至少它能带我们找取你家公子,让他不至于被吓死。” 吕序笑眯眯回答,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古墓连她都能影响,何况是一只小小的蛊虫。 此时放出蛊虫还另一层用途:很多古墓的磁场机关能影响人的判断,但对人以外的生物却不会受影响,怕只怕影响她的不是古墓机关,而是古墓里的强大存在。 下墓前凝神探听过,除了明净外活物只有些蛇虫子鼠蚊。 吕序深知以自己的修为,古墓方寸之地若有她感知不到的存在,只有一种可能:对方修为远在她之上。 目前唯有先找到明净,再尝试离开古墓,表面上还是踏春般散步,边走边欣赏墙上的壁画,实则是想从壁画了解对方的来历,一会儿好对付。 “吕序小姐,母蛊虫真能带我们找到公子?”莫庄小心翼翼试探,生怕吕序是在哄他深入古墓。 “怎么,不相信我?”吕序表面上漫不经心地回答,暗道:“吕沐雨初学养蛊术,我也不敢保证一定有用,还是先找到明净再做打算吧。” 阴森古墓里,吕序是唯一的依靠,莫庄敢说不相信。 “吕序小姐,你都不害怕吗?” 纵然自己是男子,行走在这样诡异的环境里,他也是心惊肉跳。 “害怕有什么,鬼吗?”吕序笑笑道:“跟你们说过多次了,世上没有鬼,鬼都在心里面,尤其是在年代久远的古墓里。” “为何?”庄莫好奇地问。 “古人为了防止有人盗墓有无数种手段,其中一种就是利用药物让人产生幻觉。” 吕序不咸不淡科普道:“你心里害怕什么东西,就会给你幻化出什么东西,你想象中它有多强大,幻象就有多强大,所以你最好尽管放空自己,什么都不要想。” “什么都不想……有点困难?”莫庄迟疑一下问:“吕序小姐,您不担心自己中招吗?“ “我中的寒毒是天下第一毒,寻常的至幻药对我不起作用。”吕序笑着回答,不知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忽然轻轻哼起乐曲。 莫庄不知吕序哼的什么曲,只觉得旋律轻扬婉转,听着让人身心愉悦。 吕序的哼唱音量并不大,却能传送到各个角落,至少明净若没有晕倒,应该能听到她的歌声,知道她也在其时里也算是一种安慰。 母蛊虫飞得并快,吕序背着小手,哼着曲子悠然跟在后面。 吕序是表面看起来惬意,其实心里很着急,他们在明人家暗,主动权主在手心里很不安。 忽然一道寒芒袭来,直冲莫庄面门,吕序迅速将他一把拉开,寒芒险险飞过,打到前面的蛊虫,吕序心里一惊面上却依然保持平静。 “吕序小姐……” “别慌,没有蛊虫,我还有别的办法。” 吕序用传音入密道:“把听觉闭上,我要把敌人从暗处逼出。” 莫庄看到母蛊虫被毁,原本还担心找不到自家主子,听到吕序有办法,马上按她的话闭上听觉。 吕序轻轻哼起《问殇》的旋律,这首曲子几经修改,终于有了一个终极版本,不再敌友不分误杀,而是可以明确受用目标,让莫庄闭上听觉是因为他离得太近。 问殇的旋律是唯美动听,配着吕序略带沙哑的声音,却在唯美中多了一丝忧伤。 吕序边走边把臂钏滑下来,在一条狭长甬道前,轻按下机关变成长鞭握在手上,边往前走边哼唱问殇,边凝视探听着古墓里的动静。 咔嚓…… 接收到一声,机械启动的声音。 吕序一把抓过莫庄迅速后嫁,就在他们消失瞬间,密密麻麻的枪头从两边墙体射出。 莫庄望着钉在地枪头,咽了咽口水道:“没想到年代如此久远,机关还能正常运转,不知道墓主是什么人物。” “无论生前有多厉害,如今也不过一副骇骨,有什么值得崇敬。”吕序不以为然,方才他们并没有触碰到任何机关,机关却无故启动,除非是…… 吕序抬手往入口边沿一拍,硬生生震下一块人头大小的碎石。 莫庄看到吕序无故打坏墙壁,方要开口问就看到吕捡起碎石,扔到插满枪头的通道上。 “吕序小姐,这样就能破解机关!” 莫庄惊讶地问,吕序做了一个禁言的手势,静静观察通道的情况。 过了好一会儿,没有听到机关启动的声音,吕序取出帕子拭拭手道:“按照先前的路线,我们快速通过吧。” 吕序率先往前走,以极快的速度通过通道。 莫庄也紧随其后,几乎是在吕序落下的同时,他也通过了通道。 “吕序小姐,这回机关为何没有启动?”跟吕序身后,莫庄好奇地问,明明第一次他们也是这么走。 “估计是机关只能用一次,用过以便作废了。”吕序漫不经心地回答,莫庄想一下道:“那您方才放通道扔碎石又是什么意思?” “投石问路。” 吕序简洁回答,反正答案说了你也不懂。 莫庄半信半不信,吕序已经将眼前石门打开,但里面没有并没有棺椁,而是一座布置奢侈华美的宫殿。 吕序回身把通道上碎石吸过来,宫殿里面一推,石块在空中碎裂成无数块,反复回荡撞击着宫殿各处,直到所有碎石跌落地上。 “进去吧。” 吕序缓缓走入内,细细打量宫殿的布局。 莫庄边走边小声呼唤道:“公子,公子……您有没有听到属下的声音。” 边呼唤边检查殿内摆放的箱笼,打开最后一个箱笼时,忽然看着自己手惊讶道:“吕序小姐,快看,这些箱笼上面据然没有灰尘,莫非是有人居住。” 吕序嗯一声算是回应,没进来前她就注意到,宫殿里不仅没灰尘,甚至没有尘土已久的味道。 眼前这座宫殿规模毫不比宫里的殿宇差,甚至是更加简朴大的气,还有宫内布幔……吕序细细观摩过材质,竟跟身上的天炎蚕丝是一个材质,还可以更好点。 吕序闭上眼睛聆听,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却闻似有若无的熟悉的味道。 确认空气中确实弥漫着香味,吕序嘴角一勾笑问道:“前辈用的胭脂水粉不错,居然能留香这么长时间。” 空气中的味道就是胭脂水粉味道,而不是外面花香、药香,尽管对方一直没有现身,但足见如今的墓主,是一名修为远在自己之上的女性。 莫非跟夜帝老祖宗一样的,隐世修行的女修前辈。 “吕序小姐,您在跟谁说话?” 忽然听到吕序说话,莫庄吓了一跳,人都没一个莫非是跟鬼说话。 吕序才要开口回答,忽然一个极细的破空声音传来,想都没想就挥动手中的长鞭,袭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 .23xstxt.m.23xstxt. /80/80638/29847829.html 第241章 古墓危机1 吕府。 “太爷爷,太爷爷……” 吕沐雨匆匆来到吕老太爷居所,礼也不及行就拉着他往外面跑,边跑边道:“小姑姑出事了,还可能受伤了,您快去通知小姑父去救她,去晚了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序儿不是去坐镇新店开张!” 吕老太爷愕然问,以孙女的修为在南离几乎是无敌手,怎么会无缘无故受伤。 “雨儿就是从新店回来,掌柜娘子说太子的人来过,让她去办件事,人根本为在羽衣坊,还有您快看看这只蛊虫。” 吕沐雨打开掌心,露出一只红色的虫子解释道:“前些日子,小姑姑跟雨儿要了一对追踪蛊,说是有个朋友要去个可能有危险的地方,不放心想时刻了解朋友的情况,雨儿一时调皮在她身上也下了追踪蛊。” “所以?” “雨儿手上的母蛊虫忽然示警。” 吕沐雨指着掌心红色的小虫子道:“母蛊原是白色的,如今变成粉红色,说明小姑姑在与人交手,或者已经受伤。” 闻言吕老太爷没有多说会什么,捞起吕沐雨施展轻功来到寒园,方到门外就看到梵行提着食盒出来,不知道是要给谁送饭。 骤然看到吕老太爷和吕沐雨,梵行也很是惊讶道:“祖父、沐雨,你们怎么忽然过来,是不是府上有什么事情,需要世叔出面解决,他如今在宫里跟皇上议事,今天不回府用午膳。” “是……”吕老太爷一急,竟然结巴说不出话。 “小姑父,小姑姑出事了,你快去救她,不然会有生命……” 吕沐雨话还没说完,梵行已经消失在眼前,吕沐雨怔怔大声喊道:“小姑父,我还没告诉你小姑姑在哪呢?” 吕老太爷也想到了这点,转念道:“景泽最近总跟太子在一处,许是他知道序儿在哪里,不然不会一听说序儿出事,就马上知道上哪找序儿,我们还是进去等他们回来吧。” “朱鹮啊,有什么好洒好菜赶紧端上来,我要喝两杯。”吕老太爷走进大门大声吩咐。 “太爷爷,您等等我。”吕沐雨在后面追着道:“我还没把话说完呢。” “你这孩子……”吕老太爷回过头道:“有什么话,我们进去再说,别教外人听了去,又传出什么流言。” “哦……”吕沐雨恍然大悟,赶紧追上去道:“我手上的原始母蛊,可以感应到小姑姑身体损伤情况,蛊虫的颜色越深说明小姑姑越危险,小姑姑是不是遇到可怕的人物,我们要不要帮忙。” “傻丫头,太子殿下、景泽,还有你小姑姑,是南离年轻一辈里修为最高的。” 吕老太爷叹气道:“若是他们都对付不了,我们过去就是给他们添麻烦,还不如在这静观其变,若他们需要救援时,你我也好及时通知天玄尊者。” “还是太爷爷想得周到。” 吕沐雨上前,挽着老太爷往里面走。 **** 噗…… 吕序重重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这是她恢复武功第一次受伤。 望着面前不知是人是鬼的白发女人,恐惧再次在心底滋生,回头对莫庄道:“疯女人盯上我了,你快走,找个远点的地躲起来。” “吕序小姐……” “快走。” 吕序忍着痛,咬咬牙从地上爬起来,挡在莫庄前面。 莫庄自己怕得要死,嘴上还大声道:“吕序小姐,属下不能抛下你不管。” “你先管好自己。” 吕序抬手拭掉嘴角的血,冷静打量着白发配着年轻容颜的女人,是个不错的美从,气韵跟天玄尊者倒几分相似。 估摸是像夜帝一样,是隐世修行的仙修前辈,躲在古墓里潜心修炼,不小心被他们打扰以,边暗示莫庄快走边壮着胆解释道:“前辈,晚辈无意冒犯,进来只是为了找回同伴,还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们走。” “前辈放心,古墓的秘密我们永远不会提起。”吕序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对方的回应,无奈道:“前辈修行多年应该听说过大罗仙门,兴许还有挚友在该门派……” “是又如何?” 白发女人终于开口,许是很长时间没说话,几个字也说得一顿一顿。 吕序觉得有戏,小心翼翼道:“晚辈是大罗仙门的准弟子,您可否看在先辈们的情谊上,放过我们三个小辈,等晚辈回去马上说服皇上放弃改造古墓。” 即便当年面对颂长公主、太后他们,吕序的姿态也没有放得这么低过,但眼白发前女人真的十分恐怖。 白发女人也打量着吕序,似乎是在考评她的话是真是假。 那边莫庄已经悄悄摸到殿门,吕序一颗心也紧张得砰砰跳,速度快得快罢工,盯着对方大气也不敢出。 噔噔噔…… 静寂的古墓,莫庄逃跑的脚步声格外明显。 “大胆。” 白发女人怒斥一声。 吕序马上喷出一口鲜血,这就是仙修大能的实力! 瞬间吕序觉得自己离死亡特别近,终于明白高境界对低境界的压制有多可怕,别说灵力连内力她都无法运转。 那种气势就像一座大山压下,吕序拼命抵抗也无法直起身体,但又不能松下那口中气,一旦气散了对方的气势就会马上把她压扁,咬紧牙关死命地苦苦支撑。 “本尊看你还能撑多久。” 白发女人森然看着吕序,眸子深处分明有一丝欣赏。 吕序可没有闲情琢磨对方的心思,眼下她只想着如何摆脱压在身上大山,只要还没得道成仙就是肉体凡躯。 从衣袖里滑出一个密封的金属圆筒,按下机关拼尽全力朝对方扔过去,白发女人抬手要挡开,圆筒却瞬间爆炸,蓝色的火焰马上在狭小的空间内四散。 殿宇瞬间被点燃,白发女人不得不运转灵气笼罩身周,等殿内能烧之物烧烬时,眼前早没了吕序的身影,气得一拍碎烧得发烫的墙壁。 原来吕序趁着瞬息时间,拼上内伤施展出一纵千里。 脱离白发疯女人的掌控,吕序也顾不上明净和莫庄,提着裙摆不顾一切飞快奔跑。 () .23xstxt.m.23xstxt. /80/80638/29854493.html 第242章、古墓危机2 哈哈…… 白发女人疯狂的笑声在古墓肆虐。 吕序用力敲击身边的墙壁,女人森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不要挣扎,你逃不掉。” 威胁的声音逼得吕序拼命敲打墓室墙壁,希望能找到另一条出路,这个疯女人太厉害,压制得她无法再次动用内力, 困在眼前的墓室里找出路。 “没有用的,这个墓室没有别的出口,你还是乖乖从我了吧。” 白发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墓室,站在门上笑意盈盈望着吕序:“本尊在这里生活了上百年,早就对古墓了如指掌。” “上百年……”吕序脱口问:“您不是墓主!” “这个时候了,你还能对本尊用尊称,本尊真是佩服你,这个时候还知道尊敬师长。” “那是晚辈教养好。”吕序冷冷回复,白发女人一步一步走到吕序面前:“看你打扮,应该是出身富贵人家小姐。” “晚辈除了是大罗仙门的准弟子,还是当朝右相的独女。”提到家世出身,吕序是极度自信道:“我们吕氏家也是有名的相门世家,南离立国千载,有一半丞相出自我们吕氏。” “名门世家子弟,看来你能进大罗仙门绝非偶然。” “晚辈能进大罗仙门跟家世没有关系,着实是因为晚辈的未婚夫婿是大罗仙门的弟子,他离不我……” “追寻大道理应斩断儿女情长……” “臭和尚才断情绝欲,我修的又不是佛法。” 吕序没好气地反驳,面上忽然一阵凉意,脸上的面纱被揭开,露出一张血色全无的苍白的小脸。 白发女人忽然逼近,捏着吕序下巴。 吕序挣扎了几下,没能摆脱女人的手,只好放弃挣扎。 盯着吕序苍白,嘴角沾着血迹的小脸,白发女人冰冷的眸子竟有了笑意,满眼惊艳叹道:“长好美的小娃娃。” “怎么有人能长你这样,好像用什么词语形容,都不足矣形容你的美丽,就是……以后只能随本尊生活在古墓里。”白发女人的语气里有一丝丝遗憾。 “生活在这里。”吕序忍不住讥讽道:“我看您是被困在这里,出不去吧。” 吕序嘴上不饶人心里却在打鼓,但还是试探一下对方,她在赌对方待古墓百年,不是为了修行而是被困。 白发女人被吕序一番嘲弄,呵呵冷笑道:“本尊会出不去,本尊随便施个术法,就能轻轻松开离开……” “前辈要是能离开,根本不可能跟晚辈相遇。”吕序打断对方的话道:“古墓里有东西能影响大脑的判断,无论前辈修为有多高,都休想逃出去古墓,除非……” “除非什么?”白衣女人冷冷发问。 “找到总控室毁掉机关。” 吕序相信,运转这么大的古墓运转,寻常动力做不到。 白发女人听后嗤笑道:“本尊还以为你有什么妙计,机关那么好破坏,本尊早就离开古墓。” “这么说前辈知道总控室在哪?”吕序惊喜地看着白衣女人,只要找到总控室,毁掉影响磁场的机关,就办法离开古墓。 “知道啊。” “前辈可愿意告知?” “本尊为何要告诉你?”白发女人笑眯眯道:“不如你留下来陪本尊如何?” “不怎么样。”吕序满不在乎道:“天黑前我若不回家,明天这座古墓就会被强行炸开,我们南离国的火器,连筑期的仙修都能轻易抹杀,何况是一座年代久远的古墓。” “把古墓炸开……”白衣女子看着吕序道:“你就在古墓里,他们不担心会误伤你吗?” “以我的修为,自保不是问题。”吕序信心满满地回答。 “你受伤了,如何自保。”白发女人松开手问:“你的两个同伴又该怎么办?” “他们不必把整座古墓毁掉,只需要利用爆炸产生的震动,破坏掉古墓的部分机关,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完成。” 吕序往墙上靠了靠道:“南离国对火器的使用,足以轻易毁灭仙修界任何一国,方才的东西只是我随手做的小玩儿,成品发射出去能毁掉一座城,即便是您也难以抵挡。” “本尊没有恶意,你个小丫头不必动不动就拿火器来威胁本尊。” “那不叫威胁,是好意的提醒。”吕序理直气壮道:“提醒您身边有一个实力能撼动仙修界的国家。” “你去过仙修界,你知道仙修界有多大,就随随便便说能撼动仙修界。”白发女人给吕序一个嘲弄的眼神:“你知道仙修界有多少修士吗?” 吕序笑笑道:“南离半数以上的人都有灵脉,还是天生的那种,如今又有仙门入驻,再加我们高科技武器……” “举国半数以上的人都天生灵脉!”白发女人震惊地打断吕序:“你是在开玩笑,你知道为了修炼出灵脉,我们当年花了多长时间、吃了多少苦,你知道仙斩的过程有多么危险吗?” “晚辈不知道。”吕序坦诚地回答道:“只是听说过仙斩很危险,但是没经历过。” “南离确实是一片神奇的大陆。”白发女人看一眼吕序道:“你说人姓吕,本尊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晚辈生于九月,九月又称霜序之月……” “你叫吕霜。” “是吕序。”吕序无奈道:“爹爹说霜字太寻常,不如序字有新意。” “天道自衡,天地有序,万物有道……”白发女人说了一番玄之又玄的话,吕序听得似懂非懂,无奈道:“真的没有前辈说那么玄乎,爹爹和娘亲就觉得以霜为名太过普通,不如序字有新意。” “你一个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娃娃,取一个男孩子的名字,真不知道你父母怎么想。”白发女人有些 “我娘亲名字更随便。”吕序不以为然道:“再说名字只是一个符号,跟我是什么人没有太大关系,还未请教前辈如何称呼,师承何门派。” “不告诉你。” 白发女人故意卖关子,吊一下吕序胃口。 吕序却从怀里摸出,朱鹮特意为她做的点心,还闻着味儿便骤然消失在手上。 抬头就看到白发女子拿着自己的点心,冷冷道:“以前辈的修为又不用进食,为何还要抢晚辈的食物。” “谁说高阶修士就不用进食。”白发女人咬一口点心,满意地点点头:“味道还可以,没想到你的手艺会这么好。” “前辈见过自己动手做饭的相门千金!”吕序十分诧异这位前辈的思维,说句实在话搬到寒园好几个月,她还从未踏进厨房半步,通常是想吃什么告诉朱雀一声就行。 “莫非你就是传说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大小姐?” “前辈,那不是传说,是事实。”吕序不以为耻道:“娘亲去世得早,爹爹就我一根独苗苗,当然是供着养大。” 尽管在人际上受不少委屈,但在衣食住行方面,吕序还真没吃过一点亏,除了吕府每月的份例,光是宫里的赏赐就足以让她很吕宜、吕婕强十倍百倍,何须她亲自下厨。 “你真是一点都不以为耻。”白发女人对吕序理所当然的态度很是不屑。 “前辈,您不能因为自己生于苦寒,吃了修行的苦头,便期望所有人都跟您一样,凡事都得自力更生吧。” 吕序想一下道:“生活的苦我娘亲吃尽了,她不希望我再受半点苦,饶是如此晚辈年幼年时还是被人算计,半个月时间尝尽了肉体的精神两重折磨。” “肉体的苦……” “居然有人舍得对你这么标志的小人儿下手,真是难以想象。” 白发女人盯着吕序小脸道:“他们为何要折磨你一个小女孩,是不是你父亲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吕序眸光暗下,阴恻恻道:“是他长得太招摇了,被寡居的长公主看上,为了逼爹爹就犯,他们使计掳走了我,用尽酷刑折磨,最后还把我扔进寒池里,虽然捡回性命却饱受寒毒折磨。” “你父亲没有替你报仇?”白发女人坐下来问。 “他在那贱人脸上划了十几刀,虽没死却是生不如死,当然我们也不会让她死。” 吕序眼底下露出一丝阴恨:“至于在幕后操控一切的人,不久前我把她小腿锯了,接上一对大马猴腿,原本要给她接上一对驴蹄,结果驴腿的血管分布与人不同,接上了也会腐烂掉,我还给她喂了一种药,教她全身都长满毛,让她看起来更像一只畜生……” 哈哈…… 墓室里响起吕序疯狂邪侫的笑声。 白发女人惊讶地看着吕序,明明还是同一张脸,却像是换了一个灵魂。 “你……” “我很好……” 吕序打断对方的话:“但前辈很快就会不好,下回不要乱吃别人的东西。” “你竟敢给本尊下毒。”白发女人怔一下哈哈笑道:“方才觉得你聪慧,如今竟是愚蠢至极,本尊早入化神境,凡间的毒物对本尊不起作用。” “谁说晚辈给前辈下毒了,晚辈下的是……” 最后两个字吕序用口型说,白发女人愣一下怒骂道:“混账,你居然对本尊使如此下作的手段。” “点心是前辈抢走,与晚辈何关。” () .23xstxt.m.23xstxt. /80/80638/29874517.html 第243章 、古墓危机3 “前辈千万别动怒,动怒了血行加速,毒性发作得更快。” 吕序露出像魔鬼魅一样的笑容道:“想来前辈也不愿意委身于两个小辈,您要是带晚辈去总控室,晚辈可以带您去找解药。” “你做梦。” 白发女人呸一声道:“本尊现在便杀你。” 吕序面带笑容道:“解药不在晚辈身上,您杀了晚辈也没用。” “本尊修行了两千多年,没想到会栽在你这个小辈手里。”白发女人缓缓闭上眼睛,血气汹涌翻滚的感觉更加清晰,想要运转灵气压制,就听到吕序森然的声音。 “前辈千万别妄动灵气,此毒要是沾染了您的内丹,您就会像惊梦仙子那般,成为仙修界第一荡妇。” “惊梦仙子,赤羽国的羽惊梦?”白发女子强忍着血脉膨胀的痛苦问。 “前辈也认识那个无耻贱人。”吕序冷冷道:“贱人觊觎的爹爹美色,爹爹不从她便将他打伤,我就废了她的修为,抽了她的灵脉取走的内丹,把她关在用镜子为墙的牢房里,只要她睁开眼睛就会看到自己苍老丑陋的模样。” “你比魔鬼更可怕。” 白发女人眸子再次冷下来,盯着吕序心脏发颤。 吕序嗯一声道:“我的丫头们也常说,我比反派更像反派,可是我的手段只用在敌人身上。” “生不如死,还不如杀了他们。”白发女人没想到小仙女下面,是一个十分难缠的小恶魔,这样的人绝不能进大罗仙门。 “晚辈不杀生。”吕序笑笑道:“做事还是很有原则。” “你这算什么狗屁原则。”白发女人冷冷讥讽,吕序笑笑道:“我也觉得,但先生不喜欢我杀生。” “先生?”白发女人道:“你已经拜了师。” “是我未婚夫婿。”吕序媚笑道:“上过几堂他的琴道课,唤习惯了改不了口,也多些情趣嘛。” “你竟与自己授业先生订亲,莫非是遵从家族安排?”白发女人有些好奇,以她性子不像是会听命家族的人,为何会答应这门婚事。 “抱歉,让前辈失望了,我们是两情相悦。” 吕序笑吟吟看着白发女人道:“前辈有心情关心晚辈的婚事,不如关心关心自己吧。” 白发女人也感觉到身体在发热,耳边还是传来凉嗖嗖的声音:“前辈或许不会相信,去年的这个时候,晚辈饱受寒毒侵害,命悬一线,是先生不惜修为,用自身精血保住我性命。” “晚辈这副身体,经历了至阴的寒毒侵蚀,还经历至阳的离火洗礼……” “你有这样的一番际遇,怪不得能扛住本尊的威压。”白发女人强压着翻滚的血气道:“你这副强悍的肉身,确实是修行大罗仙门功法的好苗子,只怕也会引来不少人觊觎吧。” “确实是有不少。”吕序不假思索道:“有三个老不死趁我闭关,神魂不稳把我的元神抽离身体。” 能把他人元神轻易抽离肉身,至少也得是元婴修为,白发女人沉声问:“你又从未修炼过任何仙术,如何摆脱他们使得元神重回肉身?” “是夜帝老祖出手,把晚辈的元神拉回来,临了时晚辈咬了一口其中一位老不死。” “……”白发女人嘶一声吸气道:“你这小丫头还真是不怕死,大能的元神你也敢咬,不怕被对方法力反噬吗?” “自从去岁被离火淬体,寒毒虽解了却油尽灯枯……”吕序顿一下道:“先生把晚辈放在龙脉上,借助龙气温养了好长时间,晚辈才从沉睡中醒来,却也难已阻止躯体日益虚弱,直到化蛇出现。” “化蛇?”白发女人惊讶道:“南离居然有化蛇出没。” “前些日子喂了它丹药,如今已成蛟龙。”吕序继续道:“当是它突然从吕府地下钻出,晚辈与父亲跟它缠斗多时,后来太子殿下和先生也来,但它还是把晚辈掳走,晚辈情急之下咬了它一口,误饮了好大一口它的精血。” “当时的情况犹如前辈眼下一般,全身滚烫如烈火焚烧,还好当时寒池近在咫尺。”吕序笑笑道:“原以为会死定,没想到睡一觉醒就否极泰来,后为就养成了一种习惯,凡是遇上强大的存在,晚辈都忍不住想咬一口。” “好了,说了这么多,前辈到底带不带晚辈去总控室。” “你是个很有趣的人……” 白发女人顿一下道:“看在大罗仙门的面子上,本尊姑且相信你一回,走吧。” 吕序忍着剧痛挣扎爬起来,咬着牙跟着对方身后,转了一圈后竟回来原来的宫殿,不由暗道大意了,怪不得对方会及时现身,就是为了把他们吓跑。 “离火,你能收回去吗?”白发女人踏上大殿尽头的台阶,走到中间的龙座上问。 “没有工具,收不回去。”吕序如实回答:“晚辈受了内伤,前辈不必担忧晚辈会偷袭。” “脾气这么倔,将来到仙修界,免不了要吃苦头。”白发女人坐下后,伸一抬龙座的扶手的龙头,石阶前的地板马上移开,露出一个半明半暗的洞口。 “总控室就在下面,走吧。” 白发女人率先走下总控室,吕序小心翼翼跟在后面,敌强我弱啊。 走下一段石阶,本以为能看到总控室,没想到却是一座一模一样的宫殿,白发女人没走上龙座,而是径直走出宫殿。 腥甜忽然涌上,吕序强行咽下,勉强支撑着躯体跟在后面。 转了不知多少转后,终于来到一间石室前面,同时到达目的地还有明净和莫庄。 四人八目轮流对视,吕序暗暗给明净手势,让他不要轻举妄动,扶着墙道:“前辈,他们是晚辈的两个同伴,修为不及晚辈高,前辈不必顾虑他们。” “你也是互生三灵脉?” 白发女人直接问明净,眼前一下就出现两个互生三灵脉,看来小丫头的话不假。 明净看一眼吕序,收到她的暗示木然道:“回前辈,晚辈是互生三灵脉,晚辈的几位同窗也是互生三灵脉。” “南离真的大部分人都有灵脉?”白发女人有些犹豫。 “上至君王,下致黎民百姓,那怕是倒夜香的人都不乏拥有灵脉之辈。” 明净比吕序回答得更加详细,边说边看吕序的眼色,却发现吕序面色不对,面色是不是太过苍白。 “吕序,你没事吧?” “还有口气,赶紧解决机关。” 吕序扶着墙壁走到墓室里面,看到里面的情弄时,眼前不由闪过异样光芒。 望着眼前不停有小灯闪烁设备,明净不由傻了眼,看着吕序怔怔道:“吕序,这个画面跟你的画册上,某些画面相似度很高啊。” 吕序也没想到会在一个古墓里,看到近似梦里那个世界的精密仪器。 走上前细细看过眼前的设备,轻轻咳嗽两声道:“应该是来自同一个文明,只是这些设备相对落后一些,我试试能不能找到离开古墓的办法。” “毁掉就行……” “这些设备不能毁。” 白发女人才开口就被吕序打断。 吕序抚着设备道:“有了这些仪器和设备,我们就能做出更加精密的武器和机关,甚至对修行也有帮助。” “这玩儿帮助修行,你开什么玩笑。”白发女人讥讽地笑笑道:“本尊在这里待了上百年,修为也没见长多少,还不是得靠自己苦修才能提升。” “前辈不了解此物的作用,自然觉得它与修行无关,但在晚辈眼里它无价之宝。” 吕序把里面的设备都细细看过一遍,最终站在一个方盒面前,伸手按一下上面带红色的按键,面前的小方盒亮起来。 “吕序,你会使用这些设备!” 明净和莫庄惊讶地跑过去,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不停闪动的方盒。 吕序头也不抬头道:“这种设备我在幻境中见过,不过都是被淘汰的东西,我尝试一下修改古墓运转的程序。” “什么叫程序?”明净好奇地地问。 吕序想一下才解释道:“好比陆江停平时做的机关,需要改变运行方式时,就得去调整机关,而在这里只需要在上面修改就行。” 吕序指指眼前小方盒,其实在那个世界有个字叫——电脑。 白发女人没想到吕序真会用这东西,走上前道:“据说闭关幻境历世磨炼中,能记下来世界都是真实存在的。” “还有这种说法!” 吕序惊讶地回头看一眼白发女人,就又回头研究眼前的电脑。 边研究边问:“前辈,您活了差不多两千年,可知道这座古墓的来历,或者说离火的来历。” 白发女人想一下才回答:“离火在仙修界称为天火,意思是从天外天来的火种,这种火看着没有热度,实则温度能瞬间焚毁万物,你们居然能控制天火,着实让本尊震惊。” “至于眼下这片土地,本尊也是无意闯入,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困在古墓里、 “前辈也是为了寻找修炼资源。”吕序不假思索地问,毕竟域外那些势力,对南离虎视眈眈不就是为了修炼资源。 () .23xstxt.m.23xstxt. /80/80638/29879249.html 第244章、 古墓核心的秘密1 “到本尊这种境界,想要提升修为除了自身勤修基练,凡俗之物已经不起作用。” 白发女人回答完望着吕序翻飞的地十指:“你折腾这玩儿有多大把握,还要多久才能离开这里,本尊可不想便宜这两臭小子。” “便宜我们什么呀?”明净不解地问,又看看一边的莫庄。 “前辈许久不食人间烟火,瞧见我的糕点一时没忍住……” “吕序的糕点前辈也敢吃,真乃猛人是也。”明净不等吕序说完,就猛夸一番白发女人道:“前辈啊,吕序那糕点就是一剂大补药,她吃没有问题,寻常人吃了就跟吃了*药一样,浑身燥热气血翻滚,您去活动活动就能解决。” “什么意思?”白发女人问,吕序没有给她下药。 “前辈,您补过头了。”明净安慰道:“前辈,您不用不好意思,被吕序坑是常态,习惯就好。” “谁坑她了,点心是她抢自己来吃。” 吕序下意识地回一句,让白发女人顿时一脸尴尬羞愧。 明净看在眼内,打圆场道:“前辈不用尴尬,神仙下凡也逃不过朱鹮的手艺,可惜朱鹮只给他们父女俩做饭。” “朱鹮是何许人也?”白发女人望着吕序问,为何只给他们父女做饭。 “回前辈,朱鹮是皇上赏赐给她的四个丫头之一,原来一等一的杀手到了她身边后,一个成了一等一的厨娘,一个做生意做得风声水起,一个成了打理家务的管事,一个专心打理她的生活起居。” 明净想了一下道:“还一匹修行了一千多年的雪狼妖,到了她身边后就乖乖做了看门狗,是比狗还要温顺尽责。” “雪狼妖……”白发女人哦一声道:“你们说是狼族首领狼啸,他可不止修行了一千多年,本尊刚入仙修界时,它还是一头小狼崽,活到现在也两千多岁了吧。” 白发女人看着吕序道:“以他的修为居然听命于一个小丫头,除非小丫头给了他什么好处。” “大白跟在我身边,南离就有它一席修炼之地,何乐而不为。”吕序头也不回道:“如今那么仙修门派想入主南离,就是看中南离的修炼资源,它会有这种心思不奇怪。” “你不是说把它打服吗?” “是先生打它,不是我。” 吕序不咸不淡回答道:“大白现跟雪宝它们相处得很好。” “雪宝,就是那只有三灵脉的猫……” “南离连畜生都有灵脉!” 白发女人更加震惊,暗暗感叹南离真是一片神奇的土地。 明净不以为然道:“自从参加测试以后,我一直没有个疑问,你们仙修界灵脉真的那么稀缺吗?” “你知道本尊的灵脉怎么来吗?”白发女人叹气道:“我们灵脉是要修炼才有,而不是像你们天生就有灵脉,凡人修炼出灵脉要经历仙斩,仙斩就是要肉身接受天雷淬体,但经历仙斩往往是九死一生,事后还要闯关抢仙门名额。” “所以才有武修三境以上的高手,特意来到非仙修国家仙斩,仙斩结束后把普通武修当成他们补充修为的养料。” 吕序冷嘲热讽一番道:“这种人要是能修炼成仙,我每天要把老爷骂一遍。” 白发女人忽然道:“你未婚夫婿不喜欢你杀生,是不是觉得杀人会影响到将来仙斩,但是你们天生灵脉,仙斩这一关算是直接跳过,如果是这样你会不会杀生吗?” “晚辈也不喜欢杀生,能不杀生尽量不杀生,除非杀一能拯救成千上成的无辜生命。” “你做事还真是有原则。”白发女人无奈道:“不过挺好的……你这个大补药究竟用了药材,药力怎会这么猛?‘ “神兽麒麟、凤鸟的血,还有血婴人参等各种名贵药材。”吕序不假思索道:“没准还有先生的精血,晚辈觉得自己没有问题,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老是让我吃药,我嫌药苦他们就做成药膳、点心糖果,哄着我吃药。” “谁说你身体没问题,我听上官守若说你至今还没来葵水……” “你给我闭嘴。”没想到明净会提葵水的事情,吕序咬牙切齿道:“上官守若是不是疯了,这种事都跟你们讲。” “他不是疯了,是你不了解男人。”明净不以为然道:“你不知道我们男人在背后,都喜欢聊你们的女人的八卦。” “你们有毛病吧。”吕序忍不住吐槽。 “什么我们有毛病,难道你们女人在背后不讨论我们男人,聊八卦是全人类的共同爱好。” 明净盯着吕序的操作道:“你到底在试什么,为什么打上去又要删除掉,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我肚子好饿,你能不能快些啊。” “幻境跟现实还是有区别,你给我点时间熟悉嘛。” 吕序从衣袖里摸出一块肉干道:“你要是饿了,先啃一块狼肉干,本来是用来哄橘王。” 明净接过狼肉干道:“你把猫吃的东西给我吃?” “你饿嘛。” 吕序把肉干塞到他手上,继续研究眼前的电脑。 明净犹豫一下把肉干递到白衣女人面前:“前辈,要不要来一块狼肉干,虽然是药渣至少还能吃吧。” 望着肉干纵然是仙修大能,白发女人也不由心动,冷不丁吕序开口提醒:“你最好把肉干收回去或扔掉,除非你想前辈马上跟你洞房,虽然我也觉得年龄不是两个人相爱的距离。” ”吕序,舌头不想要了。” 白发女人冷声警告,以她的修为怎么会对一个小子心动。 吕序嗤一声:“晚辈是好心提醒你,再饿也要忍一忍,虽然是药渣但是活了几百年的狼妖的肉,还是有一定药效。“ “前辈,没吃没喝,你这一百多年怎么过呀?”明净都按捺不住好奇问,就算把他关在火器司,他顶多能待一个月,还得是有吃有喝的前提下,没吃没喝他一天都不行。 白发女人冷哼一声:“本尊修炼多年,闭关百年不吃不喝不算什么,只是会有些想念罢。” 吕序嗯一声:“晚辈闭关那几个月也没有吃东西。” “所以才让你吃大补药嘛。”明净说完抱着肚子坐下道:“上官守若说了,你这副躯体外强中干,必须长期调养。” “知道了知道了……”吕序不耐烦地赶人道:“你们先出去走走,弄好了我会通知你们,别在这里影响我的思考。” “你要赶本尊走!”白发女人诧异地问。 “前辈,走动走动,或许去打一套拳脚功夫,练练剑法,有助于药力发挥。” 吕序随便编了一个理由,白发女人自然不信,冷哼一声道:“本尊走了,你趁机逃跑,本尊岂不是依然被困古墓。” “以前辈的修为,何须在跟前盯着晚辈。” 吕序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句,就继续埋头苦干,她也想快但现实允许。 “序儿……” 忽然一声熟悉的呼唤传来,吕序惊讶地回过头。 () .23xstxt.m.23xstxt. /80/80638/29885164.html 第245章、古墓核心的秘密2 墓室门上,空空如也。 吕序由惊喜变成失望,有些不甘心道:“你们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唤我?” “序儿。” 众人还没回答,就又回传来一声叫唤。 吕序一脸惊喜:“先生,我在这里……”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顿了顿才道:“明净,这个地方不好找,你到上层去走动走动,先生应该是给我送饭,没准还有……” 闻说梵行是来送饭的,明净不等吕序说已经冲出总控室。 莫庄怔了怔赶紧追出去,边走边道:“公子,别走那么快,等等属下,小心又跑掉。” 白发女人好奇地打量着吕序,若有所思道:“为何是你的未婚夫婿给你送饭,而不是你的家人给你送。” 吕序顿一下才道:“朝中事务繁忙,爹爹经常没时间陪晚辈用膳,又担心没人盯着晚辈不会好好用膳,就会通知先生过来陪晚辈用膳,想来今天也是这样。” “你的教养没告诉你,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眼睛吗?”白发女人觉得吕序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前辈的教养里有没有一条,叫不要打扰别人做事。”吕序不耐烦地回答,似乎多了一个字都不想说,双手仍非快的敲打着键盘,似乎都任何都着急离开古墓。 白发女人忍不道:“人都来了,你急什么呀?” 吕序没有回答,不小心还敲错了一个键,只得删除掉重新再来过,手指却在不停颤抖。 “你未婚夫婿能找到这里?”白发女人盯着吕序问,吕序双手扶着桌面道:“他要是找不到我,就没人能找到我。” “你父亲也不行。” “爹爹眼里只有娘亲,有时间也只会守在娘亲身边。” “你娘亲不是已经……”白发女人忽然打住了,若有所思看着吕序的背影,父女俩有秘密。 两人陷入沉默。 古墓里全是明净的兴奋激动声音: “梵行,梵行,我们这里……” 莫庄跟在后面不由掩面,太丢脸了,哪还有太子伴读、火器司司长的模样。 梵行揉揉被回声震得嗡嗡响的耳朵,想着吕序戛然而止的声音,深吸气闭上眼睛凝神寻找吕序的位置。 “有了。” 片刻梵行睁开眼睛,转身走向其中一个通道。 他前脚刚走明净就出现,喘着气道:“本公子明明看到他了,怎么一转眼就不见。” “许是梵先生找到吕序小姐了,公子也赶紧回去吧。”莫庄从后面追上来,明净想一下道:“我们是从这个方向来,他从那个方向走,怎么可能找到吕序。” “公子,您忘记了,梵先生可是仙门弟子,自然有仙术可依嘛。” “公子我跟吕序,还有那位活了两千多年岁的老前辈,判断力都被受到机关影响困在古墓里,凭什么梵行没问题。” “……”莫庄想一下道:“兴许梵先生是有备而来,准备了什么设备,让他判断不受机关影响。” “公子还是赶紧回去,晚了可没有好吃,那个前辈都一百多年……” “那还不快走。” 明净又次不等人把话说完就跑。 困了这么长时间,偏偏吕序和莫庄下来时没带食物,他早就饿得发疯,听到吃就知道狂奔。 “你的手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晚辈有些激动。” “……” 耳边隐隐传来,吕序与人交谈的声音。 想到她戛然的声音,梵行不由加快脚步,以她的性子除非遇到危险,不然不会再也一声不吭。 吕序快要被白发女人逼疯了,估计是一百多年没有说话,遇着个活就逮不停地找话题说话,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回答,到底梵行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这里。 “序儿。” 温和的声音近距离传来,吕序以为是听错。 古墓有机关干扰判断,梵行就算最近一直有在看她的写的记录,也不可能这么快找到这里 直到又一声轻响传来,距离也更近,吕序才相信自己没有听错,缓缓地回过头,就看到梵行提着食盒,穿着一身常服站在门头上。 鼻子一酸,像是受了天大委屈。 梵行看一眼吕序的面色,放下食盒过来拉起她的手腕探脉息。 片刻后神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扶着吕序的肩膀,命令道:“吐出来,马上。” “你敢阻止本尊进食。” 白发女人已经打开食盒,刚尝了一口就听到梵行的话,顿时按捺不住怒火要暴走。 从地上站起来要理论时,就听到噗的一声,地上飞下来小滩鲜血,抬头才发现吕序面白如金,才明白她受了内伤。 “本尊可没有动手打她。” 白发女人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向梵行解释。 陡然看到梵行的脸,面上竟露出花痴表情,怪不得是小丫头的未婚夫婿,原来都有着空前绝后的倾世容颜。 “先生,我墓里根本找不到方向,你如何一下就找到我。” 吕序震惊于梵行的速度,自己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他却一下就找到自己的位置。 梵行抬手拭干净吕序嘴角的血迹道:“沐雨在你身上也种了追踪蛊,我跟她要来母蛊虫,我还多带一件东西。” 从衣袖里翻出一块,被盘得十分光滑的黑石道:“我记得你说过,有些郧石可以干扰磁场,临走的时间便从你书房里取走一块,还好你给每块石头都做了标记。” 吕序接过石头细细端详,忽然拍一下脑门道:“我真是笨死了,都怪这些仪器一下吸引了我的注意。” “怎么了?” 梵行见她一脸懊恼。 吕序道:“想干扰大脑判断力,哪里需要什么程序,找件能干扰磁场的东西就行。“ “所以呢?”梵行把她打横抱起。 “先回去,改天再来解决古墓的问题。” 眼前的问题一时半刻无法解释,先回把伤养好再说,反正也不急在这几天。 岂料她话音刚落眼前便一黑,再次能视物时已经回到她的闺房,梵行把她放在床上:“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把上官守若提过来,让他给你疗伤。” “……前辈,您不能这样就出门。” 吕序才要开口拒绝,就看到白发女人要往外面走,吓得她赶紧制止。 () .23xstxt.m.23xstxt. /80/80638/29889541.html 第246章、 离开古墓 “为何?” 白发女人被在古墓上百年,终于有机会出头,第一时间就是想晒晒太阳。 吕序声音有些虚弱道:“前辈在古墓下生活上百年,眼睛久未接触阳光,骤然看到太阳容易造成暂时性失明,不如拿布蒙了眼睛出去,待眼睛适应了再揭不迟。” “朱雀,你给前辈备一块遮眼的黑布。” “是,小姐。” 白发女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一道娇俏的身影进来,径直走进卧室的另一扇门。 朱雀再出来时手多了一条黑绸带,还有一顶黑纱帷帽,走到白发女人面前福身道:“前辈,奴婢为您系上,再扶您走到后院晒晒太阳。” 朱雀转到白发女人身后,轻轻系上绸,再上帷帽道:“前辈久未晒太阳了,皮肤也要做好防护,以免被太阳晒伤。” “你这个小丫头倒是很细心,想得比本尊周到。” 白发女人没有排斥朱雀的接触,由着朱雀为她蒙上黑绸带,再带上墨色的帷帽。 朱雀亲陪白发女人到外面晒太阳,梵行才坐到床头边上:“那位前辈是什么来历,我能感觉到她的修为比师尊还高,是不是她把你打伤?” 吕序坐过去靠在他怀里道:“先生不必担忧,前辈没有对我出手,是前辈的气息强大,我修为太低被前辈威亚所伤;还好伤得不是很严重,服了药调息一会儿就没事。” “我在想,是不是修为高到一定程度,在南离就不会受压制。” “我去给你取药。” 梵行低在吕序额头上亲一下才起身取药,不想她继续操心劳神。 直接把丹药送进吕序嘴里,又亲手喂了水,盯着她咽下梵行才开口:“你接触修仙的时间不长,再过几年便没人能以气息威亚伤你。” 吕序轻轻嗯一声:“这位前辈一直不肯透露身份,似乎又认识大罗仙门的人,还知道大白本名叫狼啸,想来仙修界名望颇高。” 梵行扶她躺下,盖好被子道:“你安心疗伤,我稍后让古七请师尊过来,他应该认识这位前辈,有什么疑惑我都帮你问清楚,专心疗伤不许分神。” 药效来了,吕序打了呵欠,很快便陷入沉睡。 梵行坐到梨树下抚琴,看似互不打扰实则息息相关,琴声能助吕序在梦里静心凝神。 湖心亭上,白发女人终于摘下黑绸带,品着朱雀送上来的好茶,以及朱鹮亲手做的糕点,望着眼前的湖光水色出神,若有气思道:“就这么敞开着,你们不担心有人会往里闯吗?” 朱雀笑容可掬道:“回前辈,右相大人的府邸,普通百姓不敢闯,修士们也犯不着得罪权贵,就算是有哪个不知好歹的强闯,也会被湖里的机关拦下,越往里面机关越可怕,即便是结丹修士也不敢贸然往里闯。” “你家小姐多大?” “回前辈,小姐年方十六。” “一百六十岁?”白发女人惊讶地问。 “不不不……”朱雀连忙摆手道:“没有一百六十岁,就是十六岁。” “果然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奶娃娃。”白发女人漫不经心道:“这么说你们南离人的寿元,就跟普通凡人一样,都是在百年内就会衰老死亡。” 朱雀含笑道:“绝大部人是如此,但习武的人随着修为不断,寿元也会不断增加,当修为到达三境或者三境以上,除非意外寿元也是无限接近仙修界上位者,比如我们小姐再长几年后,容颜便不会再有变化。” “那位梵行呢?” “梵先生比小姐年长六岁,又早早加入仙门,修为自然远高于小姐。” “本尊是想问他哪里人?” 白发女人换了一个方式打听,梵行这个年轻人有一种,孑然一身的孤寂清冷气质。 朱雀没想到对方会打听这个事情,甜甜一笑道:“回前辈,奴婢只知范先生来自神州大陆,别的事情便不太清楚。” “你家小姐长成那样,是不是有很多人爱慕?”白发女人有一搭没一搭问话,看似随口问问却是打探消息。 “爱慕小姐的人是很多,但敢娶我们小姐只有梵先生。”朱雀不以为然道:“我家小姐只服她打不过的人,梵先生就是她打不过的人之一,不过梵先生是真的很宠小姐,也很懂小姐的心意。” “你家小姐呢?”白发女人继续漫不经心问:“她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们小姐是个很低调、很随和的人,更不会跟外面乱嚼舌根子的人计较,实在气不过,顶多是写个话本、出本画册编排人家一回。” “你家小姐还会写话本,还会出画册。”白发女人笑笑没继续问,没想到吕序可以这么可爱,只是古墓里那个阴霾魅惑的笑容,怎么也无法从脑海里抹掉。 朱雀猜不出对方的心思,笑着应和道:“是呀,最贵的画册,在黑市、鬼市都炒到上百两。” 锵锵…… 忽然一阵鸣声传来,朱雀不以为然。 白发女人抬头就看到一双凤鸟盘旋而下,缓缓落在拂云阁的屋顶上。 随之又传来一声龙吟,庞大的身影从西面飞来,一头扎进湖水里面,只露出个头在外面,看得白发女人目瞪口呆。 “龙?” “是蛟龙。” 朱雀纠正道:“原是化蛇,不久前才化成蛟龙。” 白发女人不解道:“但它们为何喜欢来这里,是为了保护你家小姐吗?” “哦不是。”朱雀不假思索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我家小姐打小就招小动物喜欢,没想到竟连灵兽也喜欢小姐,大白、雪宝它们也该过来。” 果然话音一落,就看到一道庞大的雪身影,驮着一群猫气宇轩昂地走进拂云阁。 大白乖乖趴在门口,十几只猫熟门熟路爬上床找位置,看似是在睡觉休息,却是在吸收吕序外散的弥漫空中的气息。 “没想到她竟是这种体质!” 白发女人有些意外,却又不以为然地笑笑。 朱雀奇怪地问:“前辈,我家小姐是什么体质,为何那么招小动物和灵兽喜欢。” “这么说吧,灵脉决定我们的修行功法,但体质则决定在什么环境更有利于我们发挥,比如说本尊是风体质,在有风的时候发挥出的实力,要比平时强一半以上。” 白发女人看着朱雀道:“你家小姐应该是道体,道即自然,说明你家小姐与自然亲近,普通的小动物也好,灵兽也好在她身上感应到的,都是像大自然一样的气息,当然愿意与她多亲近。” “是最厉害的体质吗?”朱雀好奇地问。 “体质没有谁比谁厉害,因为每种体质在特定的环境里,都能发挥出超出其他体质的影响力。” 白发女人想一下道:“但有一种体质例外,这种体质在任何环境都能发挥巨大的影响,你们南离国要是出一个这种体质的人,举国上下的人修炼都不用灵石,直接吸取此人外放的气息就能修炼。” “这么厉害!”朱雀一脸惊叹道:“小姐的体质跟这一比,似乎不值一提。” “你家小姐的体质也很难得。”白发女人道:“至少以她的体质,训练驾驭一支神兽大军没问题。” “应该有很大的问题。”朱雀无奈道:“前辈看大白它们就知道,一个个在府里好吃好喝跟大爷似的,小姐是不会训练它们,只会把它们宠上天。” “你这么说吕序,她不会生气吗?” “她哪有资格生气,要生气也是奴婢们生气,明着是她在养,但吃喝拉撒全是奴婢们管。” 朱雀不假思索地回答,想了一下又道:“方才还听孙小姐说,今天一早有女修到店里买东西,用灵石结的账,小姐一时好奇要了来,结果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一下就把灵石掐碎,还白搭了人家一百两,回头青鸾又该数落。” “你们小姐在府上,地位这么低下呀。” 白发女人有些惊讶,古墓里,在她身确实也看不到大小姐的谱。 朱雀不以为然道:“老爷、小姐都是极和善的,从不把我们当下人看待,原本小姐交出龙雀令后,我们也要回到龙雀营复命,是皇后娘娘体恤小姐和老爷无人照料,消了奴婢们在龙雀营的身份,让奴婢们回来继续照料父女俩。” “当时奴婢不过离半天,老夫人拔过的丫头,就把上溯园折腾乌烟瘴气,还差点没把小姐给冻出毛病。” “什么奴婢如此嚣张,连主子也不放在眼内?”白发女人故意问,朱雀马上啐一口道:“那两个贱蹄子,心思根本不在小姐身上,都想着怎么爬上我们老爷床呢。” “爬你们老爷的床?”白发女人不解地问。 () .23xstxt.m.23xstxt. /80/80638/29894592.html 第247章 、欲收吕序为徒 “老爷年轻时也是南离第一美男,如今比年轻时更成熟有魅力。” 朱雀得意洋洋道:“那些郡主小姐们,别说给老爷做填房,就是能进寒园做个丫头他们也乐意。” “太夸张了吧。” 白发女人漫不经心应一句。 朱雀不服道:“才没有夸张,看小姐就知道老爷长得有多惊艳,不过饶是如此,论颜值他们都没有冠绝南离。” “南离还有比他们更好看的人存在!” 白发女人嘴上不服气,但对吕序的美貌却是服气,没想到还有人比他们更甚。 朱雀嗯一下认真道:“在南离颜值排第一的是太子殿下,据说长得比我家小姐还美,就连小姐也是心服口服。” “太子殿下一个男的,长得比吕序还美,他还敢出门吗?” “恰恰相反,太子殿下因为长得太美,至今还没有娶太子妃。”朱雀语气里带着一调侃,转而又道:“不过如今修仙兴趣,以太子殿下的实力,百岁以内不可能娶太子妃。” “太子殿下的实力几何?” “跟梵先生不相上下吧。” 两人一问一答,不知不觉过了半个时辰,一个声音从天而降。 “天韵师姐好生清闲,这些年教师弟我好找。” 天玄尊者由天而降,阔步走进湖心亭,悠然坐在白发女人对面。 朱雀添了茶后识趣地离开,天玄尊者才问道:“适才隐隐感觉到师姐的气息,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师姐这百余年里你在哪躲清闲?” “误入一个地方,被困了百余年,今天才得以脱困。” 白发女人,不,天韵尊者深吸一口空气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师弟,是不是师傅她老人家已经有了决定,才把你流放到远离师门之地?” “我可不觉得是在流放。” 天玄尊者乐呵呵道:“你见过随便拉一个人问,都是灵脉拥有者的流放地。” “南离是一片神奇的土地,怎么会孕育出这么多的灵脉拥有者,还有吕序那样……” “师姐已经见过吕序。”一听到两人已经见过面,天玄尊者激动地打断道:“师姐觉得她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收她为徒?” “我可侍候不来这位大小姐。” 天韵尊者想到吕序的大小姐作派,还有阴晴不定的性子,毫不犹豫地拒绝。 闻言天玄尊都也不急,面带笑容道:“师姐,天生的极品灵脉啊,你要是错过了,一定会后悔遗憾终生。” “谁啊,吕序吗?” 天韵尊者愣一下问,天生极品灵脉,万年未必会有出现。 看到师弟坚定的目光,天韵尊者深吸一口气道:“这个小丫头心眼还真不少,说自己是靠关系进大罗仙门。” “吕序小时候吃过人心的苦,对一个陌人有所防备很正常。”天玄尊者叹气道:“如果没有那段痛苦垢回忆,吕序应该是世上最幸福的小女孩吧。” “师弟知道她是天生灵脉,那有没有看出她是道体?” 天韵尊者没想到吕序还跟她说过真话,换一个方式来试探,若知道吕序是个道体,怕是会更多人会惦记。 “道体!?”天玄尊者惊讶道:“我以为她能吸引小动物,是因为……” “算了,师姐就说收不收嘛。”天玄尊者想一下道:“你若是不肯教,师弟只好把她交给别的同门来教导。” “你确定吕序会服从管教?”天韵尊者有些犹豫,想了想道:“修仙可不是轻松的事情,吕序是锦衣玉食供着养大,进了师门受得了清修之苦,难不成破例允许她带个丫头吗?” “师姐多虑了,你只负责收她为徒传授她功法,在哪修炼怎么修炼,你根本不用管也不用担忧。” 天玄尊者一脸自豪道:“你见过吕序了,想必也见我那弟子梵行,他也没有在师门修炼过,师弟我也没有天天盯着,修为照样比其他师兄弟的弟子们强。” “吕序的未婚夫婿竟是你的弟子!”天韵尊者呵呵笑两声:“缘分这种东西真是妙不可言。” “他也是天生极品灵脉。”天玄得意洋洋道:“我当初收他为徒时,只觉得他天资过人,领悟力极强,真没有想他竟是天生极品灵脉,只师弟修为不及师姐,至今不知道他是什么体质。” “但南离还有一个更奇怪的存在,他没有参加过测试,但是样样都不输给梵行,我甚至怀疑他早就开始修习仙法。” “莫非是那位太子殿下?”天韵忽然想到长得比吕序漂亮的太子殿下,就看到师弟一脸震惊道:“莫非师姐见过他,能看出他是什么灵脉和体质吗?” “我没见过,听方才那丫头说起过。” 面对吕序这么好的苗子,天韵是有些心动,但一想到吕序邪魅的模样便犹豫不定。 迟疑再三才问:“吕序的性子有些古怪,初见时还是个开朗明艳的小姑娘,转眼就变得十分邪魅诡谲,跟换了个人似的。” “吕序有双魂症,两个灵魂一正一邪。” 天玄觉得竟然要把吕离交给师姐,就要让她了解吕序的情况。 想到吕序的遭遇,天玄淡淡道:“那场劫难给吕序的身心造成极大的伤害,有人在背后用活人做试验,吕序就是其中的试验品之一,后来她身体的伤虽痊愈了,折磨她的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心灵上的伤却无法医治。” 天玄叹气道:“其实一个小女孩经历了那样的事情,能活下来还没有疯掉已经很不错,双魂症真的不算什么问题。” “我考虑考虑吧。” 能被逼出双魂来,天韵能想象到吕序承受过的痛苦。 天音梵语般的琴声忽然止住…… 梵行双手按住琴弦,起身行礼道:“见过世叔……” “序儿怎么样了?” 吕颐进来就急急问,早有人通知他,女儿在救明净的过程中受伤,才急急赶回府。 梵行安慰道:“序儿只是受了内伤,服了药调息了一个时辰,如今已无大碍,睡一觉醒就会没事。” “是什么人伤了序儿?” 吕颐知道女儿修为有多高,南离能伤到她的人屈指可数。 梵行赶紧道:“回世叔,序儿受伤纯熟意外,是被一位在古墓修炼的仙修界的前辈,外放的气息所误伤。” “那不是一座废弃的古墓吗?” “回世叔,古墓并没有废弃,只是前人没遇上对的时间进古墓罢。” 简单说了一下古墓的情况,梵行犹豫一下道:“方才朱雀回来说,那位前辈是我师尊的师姐,如今也在寒园。” “序儿是被误伤,我也不好说什么,算是给她过教训吧。”吕颐叹气道:“近来序儿有些太顺,让她吃点苦头,知道天外有天、人上人也好,不然她尾巴都要翘上天。” “没想到你还是个很有原则的小辈,难怪能教出吕序这么有原则的女儿。” 属于女性的威严声音传来,两人抬头看到两道身影从天而降,天玄尊者和天韵尊者同时现身拂云阁。 这段时间仙修见多了,吕颐也没有太过震惊,只是觉得两人都比别的仙修更加强大,恐怕在仙修界也是重量级人物。 “见过师尊,见过师伯!” 梵行有条不紊地一一见礼,天玄也乐呵呵介绍了自己之师姐。 “弟子梵行见过师伯!” 梵行见过礼后,随即介绍了吕颐。 吕颐贵为一朝丞相,自然不会向方外人行礼,只是淡淡见过并没多言。 天韵却是另一般光景,尽管朱雀说过吕颐生得很好,还以为是夸张,见过本人才知道朱雀没有半分夸张。 跟梵行少年沉稳比,吕颐的成熟沉稳显然更有魅力,天韵愣了一下道:“能生吕序这样的女儿,父母果然非同寻常,你这小辈也着实很优秀。” “承诺前辈夸赞,受之有愧。” 吕颐谦虚地回答,想来这位就是误伤女儿前辈。 本以为活了两千多的人会盛气凌人,没想到竟如此平和,丝毫不有摆仙架。 见他不卑不亢,天韵含笑道:“我欲收令爱为徒,不知右相大人意下如何?” “作为父亲,自然愿意女儿有个强大靠山,但是……”吕颐忽然地一个转折道:“我还是不能强迫她拜您为师,前辈还是等序儿醒了,自己亲问问她吧。” “你可知道在仙修界,有多少人想做本尊的真传弟子吗?” “这跟有多少人想做前辈的真传弟子没关系,而是序儿绝不愿意长时间远离父亲。” 吕颐无奈叹气道:“如果前辈有折中的办法,小女或许会考虑,如果不能她也不会觉得可惜,她还可以拜景泽为师,景泽一直把小女教得很好,小女也很信任他。” 天韵没想到吕颐会这样回答,她一个大乘期仙修竟不如一个毛头小子,转念又想果然跟师弟预料的一样。 经过一番纠结、深思熟虑后,天韵叹气道:“你大可放心,本尊不会带她走,她留在南离修炼就好,梵行没有在大罗仙门修炼,照样也比别的真传弟子强。” 吕序这张脸就是个祸害,真回到大罗仙门,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麻烦,还不如留在南离修炼呢。 “若是如此,弟子便替序儿应下了。” 能有一个比师尊还强的人,肯收吕序为弟子,梵行觉得吕序不能错过。 天韵一听自然高兴:“很好,挑过好日子,举行拜师仪式,本尊要让整个仙界知道,吕序是我天韵的继承者。” () .23xstxt.m.23xstxt. /80/80638/29900539.html 第248章、爱是否永恒 “景泽,没问过序儿,就定下合适吗?” 吕颐最了解女儿性子,看似懒散实则极有主意,最不喜欢被安排的人生。 梵行不紧不缓解释道:“以序儿的情况,无论到哪都会被针对,论武学序儿确立难逢敌手,若对方强调要比仙术,序儿连仙门心法都没有看没过,更别说施展仙术。” “以序儿的聪慧,就算今天才开始学习,明天云跟比试也未必会输,你们还是再等等吧。” 吕颐突如其来的炫女儿,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但又没有反驳的理由,吕序的优秀值得当父亲时时挂在嘴边炫耀。 “本相只是觉得序儿多半也会同意,只我等替她作主,跟她自己拿主意还是有所不同,至少她得到了尊重。“ 大约吕颐也觉得方才那番太过炫耀,又连忙不迭地解释,以免得显得自己太过不庄重,尽管在场除了梵行,年龄的零头都比他大,根本不会在乎他一时失态。 “若不是亲眼所见,本尊都不相信你有吕序这么大的女儿,不知情者多半以为你们是兄妹,而非父女俩。” 天玄尊者这番夸人的话丝毫不夸张,随着吕颐修为提高,他的外貌也变得越来越年轻,除目光里多了几抹风霜怆然,跟梵行站在一起不像岳父像兄长。 “本相是个凡夫俗子,只迷恋红尘,让尊者见笑了。”吕颐有些苦涩道:“本相无心追寻仙道,只想多陪伴女儿几年。” 吕颐一直没有刻意打座修炼,而是受到女儿气息影响被动提升、突破修为,如今修为已经在吕老太爷之上,仅差一步便是踏进天境,突破三境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序儿一直都明白您心意,她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情。” 梵行一直都知道,没有人能代替父亲在她心里的位置,即便是他自己也不行。 “我不需要她为我做什么,她平平安安就好。”吕颐的语气温和而坚定,怅然道:“你代我好好招呼两位尊者,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下面的人,我去书房处理公务。” “您尽管忙自己的事情,景泽会安顿好一切。” 梵行知道他是要去看吕夫人,父女俩从不把他当外人,他也主动揽下一切事情。 天韵尊者望着吕颐走远的背影道:“他很是伤情,许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人,怕在我等面前失仪才会匆匆离去,真是可惜了他的天资,硬生生被红尘俗事给耽搁。” “序儿说自她娘亲去世后,吕世叔便一直郁郁寡欢,若不是还要照顾她这个女儿,南离国便没有吕文相。” 这对父女都是一条路走到黑的个性,彼此是对方活下去的理由、是救赎,所以把吕序带到大罗仙门修行,是一个很不现实的决定。 “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天韵尊者轻声感叹道:“若非深陷情海,以他的资质,将来成就不会比你师尊差啊。” “师伯,弟子……”梵行担心他们反对他跟吕序在一起。 “你们呀……”天韵尊者叹气道:“你知道爱情最大的敌人是谁吗?” “弟子不太明白,请师伯指点。”梵行虚心请教,但不相信有人能插足他和吕序。 “是时间,漫长的时间能把一切冲淡。”天韵尊者淡淡道:“吕序父亲能对妻子深情不移,那是因为时间还不够漫长。” “若无意外,你跟吕序能活很长很长,甚至比我跟你师尊更长,或许有一天能获得永恒的生命,爱也随之永恒,但是对某个人的爱却不是永恒,你跟吕序好自为之吧。” 两千多年的岁月里,天韵尊者看到过无数对爱侣从相爱到相恨、相杀,而自己也曾是其中一员。 “师姐,你别瞧他们年纪小,脑子清醒着呢。”天玄尊者知道师姐的心结,安慰道:“以他们冷静的性子也会处理好感情的事情,你就别替他们费神。” 梵行遇到吕序时,还不知道有一天会踏上追寻仙道的路,现在也不知道如何接话。 他娘亲就是典型的例子,有过很多个人男人,可是没有一个留在她身边。 那些男人对她从情浓到情淡、情绝,长的十几二十年,短的就像他父亲那样,一夜风流老死不再相见。 天域之城下一任城主,他的生父据说是一位能庇佑天域之城的大人物,可是天域之城出事那年,给他传信却直到今天都没有再出现。 或许那位大人物跟逍遥王一样,早已有了家室,跟娘亲在一起不过是一时迷失,留下个孩子以及无法兑现的承诺。 梵行望着紧闭的房门缓缓道:“我的母亲有过很多个男人,从她对每个子女的态度,就知道她对哪个男人情浅哪个情深,哪个男人才是她一生的至爱。” “无法爱一个人到永恒,不过是爱得不够深罢。”梵行面带笑容道:“真爱一个人哪里会在乎什么结果。” “师尊、师伯,你们以为如何?”梵行把问题还给两位前辈道:“弟子让人交待厨房,做几个拿手好菜,师尊、师伯已经有百年未见,理应坐下来好好聊聊。” “聊什么呀?” 天玄尊者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梵行淡淡道:“南离国有那么多灵脉拥有者,三大上仙门肯定无法全部消化,大罗仙门可以择其优者入门。” 朱雀一听就明白,梵行在提醒他们,抓住两位大能的胃,就是拿到进入大罗仙门的资格。 “先生,您先招呼两位仙师,奴婢这就去厨房找朱鹮,让她把看家本领拿出来。”不等梵行开口,朱雀就主动请缨。 “你去吧。”梵行想一下道:“哦对序儿没有用午膳,让朱鹮准备一道血参鸡丝粥,一会儿小姐醒了要用。” “是,奴婢记下了,保证小姐一醒就能吃上。”朱雀退出拂云阁,心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有一天他们也能修仙, “景泽,你有什么想法?” 天玄尊者是方外人,打理门派什么的不是他的强项。 梵行道:“当初在测试台,师尊为了弟子和序儿,承诺让三大上仙门先挑选弟子,但灵脉拥有者的数量早超出三大上仙门承受力,我们大可在余者挑选合适的弟子入门。” “何为合适者?”天韵尊者含笑问。 “大家都觉得,三灵脉者最适合修炼,但弟子却不以为然。” “你有何见解,说出来我们听听。”天韵尊者含笑问,总算听到一些有意思的话。 “弟子以为灵脉数量不重要,重要的是悟性。”梵行娓娓道:“悟性强的人,那怕是一灵脉、四灵脉、五灵脉,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的成就一定不比三灵脉,或者说互生三灵脉差。” “你很有自信。” 天韵尊者肯定梵行的话。 梵行道:“是序儿说得很有道理,弟子才会有自信。” 把吕序之前言论详说一遍,梵行才冷静道:“弟子觉得,我们不妨找一批悟性好的弟子试试,若成功大罗仙门南离分支,在仙修界的地位会更牢固,师尊、师伯以为如何?’ “若失败了呢?”天韵尊者问。 “失败了也不怕,在南离国抽取、移植灵脉,是很容易的事情。” 知道会被质疑,梵行还是把吕序的想法说了一遍道:“我们老早就征集了一些志愿者,做了不下百次试验,无论抽取还是移植灵脉,都能在意识清醒的前提下轻松完成。” “你们怎么做到的!”天韵尊者有些失态地问。 “我们有药。”梵行点到即指道:“序儿想把消息散开:其一让更多人来南离,用没有痛苦的办法解决抽取、移植灵脉的问题,避免有更多的修士受到伤害;” “其二……”梵行顿一下道:“南离没有灵石矿脉,通过这个办法可以引进灵石。” “小丫头要灵石干嘛?”天韵尊者面带笑容道:“灵石本尊还有一些,可以送她一些,算是给她拜师的见面礼。” “回师伯,序儿要灵石,一是为了研究,二是将来难免会到仙修界走动,有些灵石在身总会方便些,若是能打通双方的贸易往来更好。” 梵行忽然想起了太子的主意道:“哦对了,太子殿说要成立仙督府,专门解决、约束修士在南离的问题,不知道在仙修界哪国有类似部门,我们想借他们的章程参考一二,早日形成完整的体系。” “仙督府……太子殿下果真不凡。” 天玄尊者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他这么快就考虑这个问题,并且迅速给出应对策略。 梵行面带笑容道:“基于弟子即是仙门中人,又是朝廷的官员,殿下打算举荐弟子来当第一任仙督,师尊、师伯以为如何?” “还得从三大上仙门各选两个人放进去,以示此机构的公平公正。”天韵尊者补充一句。 “师伯说得不错。”梵行也补充道:“有他们在仙督府坐镇,真有修士闹事也能压一压,明天朝会后弟子跟太子殿下再议。” () .23xstxt.m.23xstxt. /80/80638/29905141.html 第249章、 答应拜师 喵…… 啊…… 拂云阁里,同时响起两声惨叫。 梵行马上冲进去,就看吕序捂着脸瞪着橘王,橘王冲着吕序骂骂咧咧。 “怎么回事?”梵行坐在床沿问。 “我做梦吃烤鸡来着,才咬了一口脸上就火辣辣疼,我想应该是咬到了橘王。” 吕序拿开捂着脸上,脸颊上三道醒目的抓痕,梵行愣了一下起身拿药箱,边帮她处理伤口边道:“想吃烤鸡了,等我有空闲,就陪你去南市集。” 本以为吕序会高兴,却听到她悠悠道:“你现在说话的语气,跟去年爹爹哄我时一模一样,结果他把我扔给你,你打算把我扔给谁啊,是外面两尊活神仙,还是让古七去南市集给我买。” “答应你了,不会爽约。”梵行含笑道:“猫抓的伤口要消毒,忍一下会有点疼。” “嘶……”吕序疼得吸了一口气,随之又是一阵冰凉,梵行帮她贴上纱布道:“伤口不要碰水,不要用手去挠伤口,过两天就没事。” 喵喵…… 橘王还在骂骂咧咧,小眼神十分委屈。 吕序给它递了一块肉干,橘王叫一声转过身,看来是真的很生气。 想到一只的猫的报复,吕序无奈又摸出一块,还是换不来橘王一个和解的表情。 梵行从荷包里取出一枚丹药道:“你都它们养成精了,一个个比人还精明,要不给点大好处你别想安稳睡觉。” 望着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吃药的橘王,吕序打了呵欠道:“你这样做它们会有样学样,按我谁要不听话,关几天禁闭,饿它们几顿,看它们还敢不敢造反。” 知道她向来是说一套做一套,梵行笑笑道:“你今天没有用午膳,我特地让朱鹮给你熬了血参鸡丝粥,你要用一碗吗?” 吕序嗯了一声,梵行马上吩咐朱雀去取粥。 朱雀伺候她喝粥时,吐槽道:“小姐真是倒霉,好了内伤又添了外伤。” 忽然犹豫一下道:“小姐,万一它们将来真修出人形,会不会记恨您给它们去势之仇,将来找您报仇呢。” “大白都修了两千多年了,你看它变成人没有。”吕序不以为然回一句,望着占据着自己大床的猫道:“它们顶多算是开了灵智,成为那些人口的中灵兽罢。” “怎么不见雪宝呀?” 吕序没看到雪宝有些意外,平时可都它占据她枕边。 朱雀想一下道:“雪宝应该是去找老爷了,它最喜欢待在老爷,它明明是只公猫,却老喜欢待在男人身边。” “这跟性别没有关系吧。” 吕序小心翼翼吃着粥,生怕会牵动脸上的伤口。 梵行看得好气又好笑,看她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我师伯,天韵尊者有意收你为徒,你觉得如何?” “你师伯,男的女的,我认识吗?”吕序不假思索地问,看到梵行欲言又止的模样,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算是认识。”梵行缓缓道:“就是你在古墓里遇见的那位前辈,是大罗仙门的十二尊者之一,师尊也觉得由她传授你仙术比较合适,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不怎么样。” 吕序没有一口拒绝,梵行跟她开口,想必已经有了妥善的解决方案。 门从外面轻轻推开,天韵尊者缓缓走进来问:“你知道多少人在山门外面,跪求本尊收其为徒而不得。” 天韵尊者没有满脸怒火,没有厉声质问,没有外放气息,甚至面上都没有露一丝愠色,就把吕序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怯生生躲在梵行身后不敢正视对方的眼睛,完全没有古墓里的要强。 “先生。” 吕序委屈唤一声,软糥羸弱得让人心疼。 梵行回过身,吕序就一头扎进他怀里,双手紧紧拽住他的衣襟不放。 天韵尊者一脸懵,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小丫头这是什么意思,一副活像被自己欺负得很惨过的模样。 “好了,别哭。”就算明知她是装的,梵行也无法拒绝她无助的依赖,柔声安慰:“你爹爹说了,他尊重你的意见,你不必急着答应,可以再考虑考虑。” 这话的意思是告诉吕序,吕颐已经提过相关条件,但她可以根据需要再提条件。 “方才不是说好了……” “师伯,拜师不是小事,序儿需要慎重考虑。” 梵行打断天韵尊者的话,因为吕序在用密语告诉他,拖一拖还可以加大筹码。 “我不要离开爹爹,以后闯祸谁来罩住我。”吕序两眼泪汪汪哭诉,悄悄看一眼白发女人,没反应,继续道:“在南离我揍太子殿下都不怕,到仙修界却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日子过得一点都不自在自由。” “有为师罩着你,到了仙修界照样可以做霸王。” 天韵尊者不咸不淡开口,答完便没有再说话,仿佛在等她继续提条件。 吕序用力吸一下鼻子道:“前辈也知道长成我这样,我不惹麻烦,麻烦也会主动找上门,很多时候可能需要您出门处理。” “做了本尊的真传弟子,没人敢找你麻烦。” 天韵尊者耐着性子道:“还有,就算你拜了本尊为师,还是可以留在南离修炼,你抱着的那个就是最好的例子,岂外大罗仙门既在南离建了分支,本尊得留下来帮忙,短时间内不会离开,至于你们门内比试时回大罗仙门几天就行。” “你还有别的要求吗?”天韵尊者主动开口问,显得有些不耐烦。 “就算是留在南离,我也是要住在府里,别指望我去门派内吃苦。” 想想十几二十个人打通铺,还有坐在饭堂里一起吃饭的画面,吕序提要求也就毫不客气。 “每月初一、十五回师门参加考核就行。”天韵尊者不假思索地回答,想一下道:“你又不是吃奶的孩子,怎么就不能离开你父亲。” “吃奶得找娘亲。”吕序反驳道:“我是为了保护爹爹,预防有人觊觎他的美色,为了得到他不择手段。” “本尊见过你父亲了,他是很出色了,但为了他不择手段,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惊梦仙子为了染指我父亲,还特意指使淳于晟怂恿四国挑战南离,她却趁机对爹爹下手,还好被我迷迷糊糊间给解决,如今南离的女仙修越来越多,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走了惊梦仙子的老路。” “所以你更要拜本尊为师,加入大罗仙门。”原来你的死穴是父亲,那就好办了,天韵尊者笑眯眯道:“做了本尊的弟子,你才有机会当众警告那些女修嘛。” “好像是这么回事哦。” 吕序抬头看着梵行,眼里哪有半点眼泪。 梵行习以为常道:“我也觉得师伯说得很有道理,你就答应她吧。” “我听先生的。” “我们做师兄妹也不错嘛,关系更近一些。” 梵行低头亲一下吕序的红唇道:“这下你可以安心用膳吧。” “还吃什么,赶紧斟茶拜师。”天韵尊者生怕吕序反悔,催促她赶紧行拜师礼。 “我吕序的拜师仪式,岂能如此草率。”吕序不紧不慢道:“须得上告朝廷,皇上下旨昭告天下,再择一黄道吉日,在一个庄重神圣的地方,在万众瞩目下行拜师礼。” “……???” 天韵尊者疑惑不解地看向梵行。 梵行道:“回师伯,序儿的身份注定她不能自主人生,很多事情都得由朝廷决定。” 当初他们在一起也是皇上默许,若不然没有那么顺利,如今序儿要拜入大罗仙门,成为该门派十二尊者之余的真传,朝廷不会错以此震慑周边国家,以及域外势力的好时机。 “不能自主人生,由朝廷决定。”天韵尊者讥讽地笑笑道:“难道你们在一起,也是南离皇帝的默许。” “确如师伯所言,弟子与序儿在一起,确实是皇上默许作保。”梵行坦然承认,无论恒帝是出于什么原因,支持他跟吕序在一起,他都会感谢皇上。 “你们的俗务如此之多……” 天韵尊者有些无奈,不过当她看到梵行的修为时,又不想说后面的话。 梵行看一眼吕序道:“师伯不必担忧,俗务虽多但不会影响我们修炼,序儿就更不用说了,只要睡觉就是在修行。” “那是武学功法,大罗仙门的心法可没那么轻松好学。”天韵尊者看着缠在梵行身上的吕序问:“你的记忆力如何,背下一卷心法需要多长时间。” “序儿是过目不忘,不过……”梵行代为回答,犹豫一下道:“两地使用文字不同,序儿得花点时间学习。” “过目不忘,不错嘛。”天韵尊者含笑道:“从今天开始,你不能再使用人间武学,得开始使用为师传给你的功法运转灵力,你要敢用人间武学为师会罚你。” “还没正式拜师呢。”吕序也毫不示弱。 “为师这也是为你好。”天韵尊者叹道:“南离皇帝若真为你大办拜师礼,拜师当天就会有很多修士挑战你。” “你未接触过仙门功法,如今应对挑战者的招式。”天韵尊者一脸严肃道:“别以为打败过惊梦仙子那种废物就很了不起,凭自己实力修炼的人,可没有那么好对付。” “弟子知道,师尊。” () .23xstxt.m.23xstxt. /80/80638/29920249.html 第250章 、海上试炼1 翌日。 “回皇上,大罗仙门天韵尊者欲收小女为徒。” 吕颐果然在朝会上奏报了,大罗仙门天韵尊者欲收女儿为真传弟子的事情。 闻言梵行嘴角微微扬起,真不愧是老狐狸,若吕颐说的是“小女欲拜天韵尊者为师”,说明是吕序主动拜师,拜师可能成功也可能会失败,但他说的是“天韵尊者欲收小女为徒”,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吕序已经答应了?”恒帝若有所思看着吕颐。 “凭皇上作主。”吕颐坦然回答,暗暗给了一个眼神道:“皇上若同意,回去臣就让小女斟茶拜师。” “大罗仙门天韵尊者要收吕序为徒,孤自然不会反对,但是……”恒帝故意顿一下道:“拜师礼岂能随意马虎,孤会让钦天监择一黄道吉日,为吕序举行隆重的拜师礼。” “礼部好好安排一下,孤要拟邀相邻几国使臣前来观礼。” “臣遵旨!” 礼部尚书赶紧出来回接旨。 恒帝想一下道:“详情细节,回头你跟太子、梵卿他们碰头商榷。” “臣遵旨。” 太子和梵行也出列接旨。 从吕颐把事情上报朝堂,他们就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果然消息很快就在各大仙门传开,出乎意料的反应最强烈的竟是女仙修们,吕序知道后也觉得诧异,却没有时间了解当中原由。 天韵尊者在传授她大罗仙门功法:“为师以乐入道,所使功法也跟乐器、音律有关,为师知道你也精通音律、乐器,你先弹奏一曲拿手的给为师听听,不过……只能用灵力弹奏,敢用内力……打你。” 戒尺啪一声打在坐垫上,吕序不由咽一下口水,小心翼翼地拿起玄月。 “你紧张什么呀,昨天不是传过你心法,今天为师就来检查一下你修炼的成果。” “您不是传弟子心法,您是给弟子传天书。”吕序如实反驳,上面的字她一个都看不懂,还好梵行先她入门,帮她译出大部分内容,剩下的字联系上下句,大概猜到是什么内容。 “你找过梵行帮忙,就不要再找借口,开始吧。” 天韵尊者可不惯着吕序,小丫头就是被宠坏了,又生了一张惹人怜小脸,谁也不舍得对她苛责。 吕序拿起玄月道:“师尊觉得弟子在古墓里哼的曲子如何……” “除了那道曲子,你弹奏什么都行。”不等吕序说完,天韵尊者就设下限制,这个丫头手段太过诡异。 “好吧。” 吕序嘴上无奈,心里在偷笑,看来是中过招。 慢悠悠戴上护甲,吕序默念新学的功法,提醒自己一定要用灵力,深深吸一口气轻轻拔动琴弦。 以为会听到熟悉的旋律,结果只听到嘣一声,琴弦断了,随之整把琴也化为齑粉,吕序顿时被吓坏了好半晌回过神, 蹲下来盯着落地上的粉末,小脸弊得通红,想哭又不敢哭。 “一把琵琶,坏了就坏了呗。” 天韵尊者一挥手,地上的粉末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玄月,我的名琴玄月。” 吕序憋了又弊,终于还是弊不住放声大哭。 老板把琴交给她时,还说过会好好珍惜这张琴,眼下却连粉都没得剩。 吕序越想越伤心,越哭越大声,根本没有听到天韵尊者说什么,连她什么时候离开吕序都不知道,满脑子里全是自己毁了一把名琵琶玄月。 “怎么了?”梵行坐下来道:“朱雀派人来说,你因为一把琵琶,哭得快要气绝身亡。” “老板把玄月赠给我时,我答应过他会好好保管,如今玄月都碎了……”后面的话,吕序用抽泣声代替,若是自己的琵琶毁了就毁了,问题那是别人送的,天下独一无二的玄月琵琶。 梵行安慰道:“怪我没有提醒你,再微弱的灵力也比内力强上百倍,我马上让古七给你买一批琵琶,以你的资质坚持练习一个时辰,应该能掌握好力度,等分支门派建好,我带你去测试一下修为。” 吕序用力吸了吸鼻子道:“修为也能测试!” 梵行拿出帕子拭掉眼泪,擦擦鼻子道:“当然能测试,到时候就知道你修为有多高。” “我还没正式修炼,应该没有多高修为。” 吕序没抱太大的希望,不比哪个什么淳于晟低就行。 梵行含笑道:“你轻轻一拔就毁掉一把琵琶,修为再低应该也到达结丹期,或许更高的金丹期。” “我知道,先生是在安慰我。”吕序打起精神道:“你也不用帮我买琵琶,家里还有其它乐器,我多试几遍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家里的可都是名琴,你要都糟蹋了,青鸾又该念叨你败家。” “先生对序儿这么没信心吗?“吕序抬头看着梵行,梵行笑笑道:“我鼓励鼓励,或许第二遍就能成功。” “鼓励嗯……” 吕序还没弄明白,小嘴就被梵行堵上。 梵行吸紧那两片柔软,口味熟悉的温柔,良久才放开道:“爱的鼓励,好好练习。” “占我便宜就占我便宜,说什么爱的鼓励。”吕序摸一下被吹肿的嘴唇道:“下回轻点,人家会疼的。” “好,我轻点。”梵行果然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取出一块面纱道:“走,带你去南市集,我们去听书吃烤鸡,玩过今天就好好练习。” “先生又故意膈应我,明知人家现在吃不了烤鸡,还故意逗我。” “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嘛。”梵行揉揉她的头发:“拜师的日子定下了,就在你十七岁生辰那天,从现在算起你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以你的资质和天赋,足够你突破两重境界。” “先生完全有能力教导我,为何非要把我推给别人来教。” “我狠不下心磨炼你。”梵行把吕序抱入怀里道:“你幼时确实却了不少苦头,可是大部时间你都很顺,梦境里的历世磨炼,终究比不上真实的磨炼,天韵师伯能给你最系统的训练,把你交给她最合适。” “天韵师伯呢?” “师尊她被我气走了。”吕序无辜地看着梵行。 “我忽然想到了吴大师,他都被你气得辞职,最后还是接受你的画风。” 梵行笑笑道:“放心吧,师伯只是出去走走,散散心就会平静下来,或许她会试着慢慢了解你,或者说是了解人的七情六欲。” “我师尊她没有喜欢过的人吗?” “这个我得去问我师尊。”梵行放开吕序道:“好好练习,等你有了成果,师伯自然无话可说。” “知道了,我会好好修炼,不就是研究个力度嘛。”吕序自信满满道:“我找个没人的地方,用内力运剑劈上一剑,再用灵力运剑劈一剑,看看两者之间的差异,就知道如何运用灵力。” “你就好去远一点的地方……” “我去冰原,那没有生命存在,不用担心会误伤人类性命。” “我知道了,一会儿让古七通知天韵尊者他们。”梵行含笑道:“定位定准到,别没去成冰原,去了北罗国。” “懒得理你,我走了。”吕序转身消失在房间。 “还是这么急性子,连衣裳都不换就去冰原,小心回来被冻成冰棍。” 梵行无奈地叹一口气,走出外面对朱雀道:“你主子轻装去了冰原,准好沐浴的热姜汤,回来应该用得上。” “小姐去冰原干嘛?” “试剑。”梵行笑道。 “试剑!”朱雀不解道:“小姐哪来的剑?” “是啊,序儿好像没带剑。”梵行想一下道:“没事,试试拳头也行,反正只是测试灵力与内力的差距。” “奴婢这就去准备,谁知道小姐会去冰原,还是海洋呢。”朱雀对自家小姐的一纵千里完全没信心,没把自己偏离到南海就已经很不错。 吕序是听不到她的吐槽,不然一定给她个神算子的封号,她面前真是一片大海。 庆幸的是她没有掉海里,吕序望着茫茫大海叹气道:“海就海吧,水可比冰更难斩,若是误把鱼打死了,还可以送给附近的村民。” 吕序按下臂钏的机关,迅速变成一条鞭子,考虑一番还是前往深海处试验。 离开时并没有注意到,附近还有一只渔船,渔船上的渔民看着吕序飞向大海,以为海神娘娘临凡,纷纷在甲板上叩头跪拜。 深海区。 吕序凝望着下面碧蓝的大海,动用全部内力运转真气,朝海面打出一鞭。 武学修为吕序超出三境很多很多,一鞭子打下去,海面上出两堵十几丈高,绵延几十里地的水墙,在空中停留十息才迅速回落。 海面浮上一片白,那是被镇死的海中生灵。 若是一座城应该已经被毁掉,吕序甩掉头发上的水,喷出嘴里的又咸又腥的海水,稍稍缓一下后便运转体内的灵力,拼尽全力甩出第二鞭。 海面上瞬间出现一条深不见底,长和宽都不知多少里的深沟,无数的生灵被定格在两面水墙中间,就像时间被静止, 持续了一刻钟海水才缓缓下落。 海面平静下来后,吕序没有任何鱼类的尸体浮起,却还是觉得有些失策。 “救命啊……” 吕序正要离开时,忽然听到一阵呼救声。 () .23xstxt.m.23xstxt. /80/80638/29920250.html 第251章、 海上试炼2 海面上几艘小渔船,被倒流的海水带到深海圈,正在拼命往回划。 看到这一幕吕序似乎想到了什么,飞到几艘小渔船旁边,用灵力带着小渔船一起离开危险的海面。 生怕自己再次出错,吕序没定位长远的距离,小渔船上的人还来得及细看,眼前就是一黑一亮,回过神时船已经停在沙滩上。 几人面面相觑,好不容易回神,发现救他们的人已经不见。 吕序其实就站不远处的海涯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水位竟然生生下降了尺多长。 尺多长用以小物件为参照,大约就是一块帕子的长宽,但这里是大海啊,多大多深的海沟,才能让海水的水位下降。 怪不得说上位修士能撼动山海,自己难道已经上位修士?吕序摇摇头凝视聆听,听听海里有没有求助的声音,确认附近海域已经没有人,本来想直接回京都。 忽然想到自己跟朱鹮抱怨过,海产店里卖的都是干货不新鲜,不如下去捞点新鲜带回去给朱鹮。 “什么味道这么臭,是不是有死老鼠。” 吕序刚回到在拂云阁,就听到朱雀大声吐槽,赶紧把手拢在衣袖里面,走到花厅门口:“好像是我身上的味道。” “天哪……”朱雀猛回过头,看到吕序时忍不住鬼叫一声,震惊道:“哎哟我的小姐,你是掉死鱼塘子里,浑身湿透还满身的腥臭。” 梵行抬头看一眼吕序,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目光也变得深邃。 见她浑身湿淋淋,头上还挂着绿油油的东西,打趣道:“你瞧她头发上还挂着海草,八成是掉海里面。” 骤然听到梵行打趣的声音,吕序目光绕过朱雀,看到熟悉的身影,惊喜道:“先生,还没有去京畿处,是等我吗?” “你才去多长时间,我午膳还没用完。”梵行指着面前小几上的饭菜:“我已经让厨房给留了饭菜,你赶紧去沐浴,回头让你爹瞧见了,又该数落你到处乱跑。” “哦对了,让朱鹮把这两个大螃蟹蒸上。” 吕序把拢在衣袖里手放出来,一只手上拿着一只吐泡泡的大螃蟹。 望着比吕序脸还大的螃蟹,朱雀无比震惊道:“所以小姐,你真的是去了海边,没有去成冰原。” “我也没想到用灵力,偏差会这么大。” “小姐,您那不叫偏了,应该叫反了。” 朱雀都觉得离了大谱,但又觉得自家主子不应该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梵行想了一下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不是偏了方向,是过了头。” “过了头?”吕序被这么一点,哦一声道:“我想起来了,一成灵力起到的作用,是一成内力百倍,或者是更多倍,所以我不是偏了,而是几乎绕了一圈,所以……” “所以什么?”梵行见她面色变了。 “我好像是闯祸了。”吕序想起海水倒流的画面,有些担忧道:“我为了测试灵力和内力的区别,用全部的灵力往海里抽了一鞭,起初我没发现问题,回来时发现海水带着渔船往深海的方向倒流。” “渔民们在喊救命,我不能不救他们吧?” “你是应该救他们。”梵行顺着她的话回应,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我带着他们一起回到海涯边边,你猜我发现了什么情况。” “发现了什么?”梵行也很好奇,吕序自己都一脸不可思议道:“我发现水位下降了尺许。” “或许只是潮汐,海边潮起潮落很正常。”梵行怕她胡思乱想,安慰道:“再说也没闹出人命,你也不必太过自责,大海很神秘,人类对它了解甚少,过些日子它又恢复正常。” “这个事情算是解决了,还有一个事情。”吕序犹豫再三道:“我传送了很海产回来,可是它们没有落在寒园。” “你往京都传送东西……”梵行难得露出一个惊悚的表情,这丫头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 “我就想试试嘛。”吕序心虚气弱,可怜兮兮道:“先生,我现在该怎么办?” “赶紧把自己收拾干净,别让人知道你去过海边。” 梵行催促着吕序赶紧梳洗,这丫头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湿衣湿发的模样对男人有多大的诱惑力。 放在平时她美得空灵、美得炫目、美得含蓄清雅,此时却美得妖冶放纵,纵然是他也会把持不住,只能让她尽快离开自己的视线。 吕序看看手中的螃蟹:“我想吃,不能扔掉。” “你去梳洗,我让厨房把螃蟹做了。”梵行起身接过螃蟹,匆匆往厨房的方向走。 “两个螃蟹会暴露我去过海边吗?”吕序有些后知后觉,朱雀拉着她去帷房道:“管它会不会暴露,小姐赶紧梳洗,您都快要臭死了,小心那些猫把你当咸鱼舔。” “真有这么臭吗?”吕序抬起衣袖闻了闻。 “很臭。” 朱雀推着吕序进帷房,伺候她宽衣沐浴。 吕序泡在浴池里愉快地哼着歌,朱雀小声问:“小姐,你究竟传送了多少海产回来呀?” “应该够酒楼一天营业用。”吕序想想那一堆丢失的鲜活海产,扁了扁嘴道:“好可惜啊,里面还有这么大的鲍鱼,比我腿还大的虾,还有像我手臂大的海参……” “那也没多大。” 朱雀瞟一眼吕序的细胳膊细腿。 吕序马上解决道:“关键是它是活的,我们平时吃都是冰冻死海产品。” “奴婢以为小姐不喜欢海产,原来是嫌弃它们不新鲜,回头小姐想一个办法,让京都的人都能吃上活海产吧。” “这件事情不急,等我仙门心法修炼好了,以后想吃多少就有多少,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吕序说完把自己滑进水里, 泡了好一会儿才钻进来,撩起一缕头发道:“你闻闻,还有没有味道?” 朱雀接过头闻了闻道:“好像还有一点,奴婢用发膏再您洗一回,保证洗完后全身香喷喷……哦还有,差不多又要到七夕节,小姐也该准备一下应节的衣裳。” 吕序趴在浴池边道:“通知羽衣坊,设计一批应节的衣裳首饰,跟欢颜那边商议一下联动。” () .23xstxt.m.23xstxt. /80/80638/29923079.html 第252章、 皇上会怎么处置 “你闻闻,还有味道吗?” 换上干爽的衣裳,吕序让朱雀再闻闻,还有没有海水的咸腥味道。 朱雀奏过闻了闻道:“没有臭味还香喷喷,看来欢颜新出的发膏很不错,洗完头发又香又柔顺,奴婢都不舍得把它梳成发髻,不如就这样披着吧。” “礼不可废,梳个家常发髻吧。” 吕序想起梵行一再催促自己梳洗的画面,嘴角不由微微扬起。 朱雀不解道:“您都跟梵先生订了亲,以后就是一家人,方才都没有避着先生,现在又何必见外呢。” “方才没有避着先生,是我不知道先生没走。”吕序拿起一支珊瑚珠花道:“今天的衣裳有些颜色,就戴这朵鲜艳的珊瑚珠花吧。” 自从有了羽衣坊,再也不必一款衣裳穿到黑。 “若是知道,我一定会回避。”吕序接上没有说完的话。 “是,小姐。” 吕序不喜欢梳高发髻,朱雀麻利在耳边挽了个发髻,戴上那支珊瑚珠花。 把余下的长发松松梳了发辫,用一根跟衣裳同色的发带着发尾,慵懒地搭在肩膀上,家常不失端庄优雅,还凭添了些许的妩媚。 施施盈盈走进餐厅时,梵行也不由看痴,半晌才道:“快过来吃,粥凉了会影响味道。” “居然做成了蟹粥?”吕序一听就满脸不高兴,坐下道:“大热天吃个清蒸螃蟹都难受,还喝滚烫的热粥,就不能做成生腌或者是醉蟹。” 梵行盛了一粥放到她面前道:“你身子骨本就弱,又被寒毒侵蚀了几年,螃蟹等寒性之物都不能多吃还,吃生腌是打算接上来几天,都抱着香桶过活吗?” 吕序撒娇道:“生腌不能吃,就不能做成清蒸、椒盐,再不行香辣也可以嘛。” “粥都熬好了,还能变回去吗?”梵行指出现实道:“再说眼下螃蟹也不肥,等到中秋节,螃蟹肉肥膏满时,咱们买上几十斤湖蟹,让朱鹮做一顿全蟹晏,把师伯、师尊、祖父、祖母他们都请过来,大家坐下一边赏月一边吃蟹。” “两回了。”吕序伸出两根葱白玉指:“你上回答应带我去南市集吃烤鸡,现在都过去好几天都没兑现,中秋节我要是吃不上全蟹宴,我就再也不相信你的话。” “近日朝中事务繁忙,太子殿下又要成立仙督府,很多事情等着我落实,你再给我一些时间。” “仙督府?”吕序若有所思道:“你们是不是忙着看从域外收集的资料,我可以帮你们看嘛,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这种不需要技巧的事情我能帮忙。” “你忘记皇上的话,不许你插手朝堂的事情。”梵行把粥放到她面前道:“快喝粥,再不喝蟹肉会老。” “太烫了,暂时不想喝。” “什么太烫了,我想喝。” 吕颐的声音沉郁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爹爹。” 吕序欢天喜地出门相迎。 梵行紧随其后,见过礼道:“皇上不是宣了世叔,还有几位大臣到御书房议事吗?” 进屋后,接过女儿奉上来的茶,吕颐喝了一口才道:“原来是要到御书房议事,不成想前往御书房的路上,莫名其妙就从天上掉下来一堆活海产,亏我和左相会武功闪得快,不然就要满身腥臭。” “海产从天而降……”吕序有些心虚道:“爹爹,您怎么不顺手捡些回来,让朱鹮做给我们吃嘛,活海产肯定比冰冻的鲜甜嫩滑。” “还顺手捡回来呢,你没看到皇上和几位大臣当时想杀人的表情,要是让他们知道是谁干的非弄死不可。” “这件事情……”吕颐瞟一眼锅里的粥,忽然盯着女儿道:“怎么看都像是你的行事风格,不会是一时心血来潮想吃蟹粥什么的,特地跑了一趟南海,闹了这么一出乌龙。“ 梵行一听眼睛便亮了,真是知女莫若父,一猜一个准,悄悄看一眼吕序。 “怎么会呢?” 吕序面不改色道:“螃蟹乃寒性之物,于女儿身体不利,这锅蟹粥女儿都没敢喝一口呢。” 朱雀马上投去鄙夷的目光,梵行不紧不慢道:“世叔,是我忽然想喝蟹粥,特意让古七寻来两只螃蟹,您要不要来一碗尝尝。” 朱雀已经没眼看,没想到先生为了小姐可以毫无底线。 吕颐直接把女儿面前的粥端到面道:“这蟹粥你一口都不许尝,为了给你调理身子,你知道大家费了多少心思。” “你也是,干嘛事事都迁就她呀。”吕颐转过头教训梵行:“尤其是这种关系她身体健康的事情,我就不相信你狠心拒绝一回,她敢跟你退婚不成。” 没想到父亲会帮着梵行,吕序小声抗议:“爹爹,我才您亲生女儿,您帮谁呢。” 吕颐尝了一口粥,顿一下不咸不淡道:“你是我亲生的我才肯管管你,换成别人我看都懒得看一眼,随你天天在外面怎么作死,还有今天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 “什么今天的事情?”吕序不解地问。 “你用活海产砸大臣的事情。”吕颐不咸不淡道:“你是我生的,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有没撒谎。” “我又不是故意砸他们,就是刚用灵力有些手生,出现了一点小小偏差……” “你若不是个女儿,我早就揍你。”吕颐打断女儿,讥讽道:“皇宫跟寒园还是有些距离,你敢说是小小的偏差。” “世叔,跟她第一次用灵力的偏差比起来,寒园到皇宫这点偏差可以忽略不算。”梵行趁机打趣道:“序儿一开始想去的地方是冰原,结果过了头去了南海。” “……”吕颐震惊地看着女儿,好半晌才道:“你去冰原的方向,怎么可到了南海?” “那说明一个事情。”吕序得意洋洋道:“这个天下是一个圆球形,女儿绕了一圈回到南海。” “什么天下是圆球形,我只听过天圆地方之说。”吕颐冷冷道:“你要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千万不要往外面说,免得说你是妖言祸众。” 吕序不服气道:“总有一天我会用事实证明,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一个悬浮在浩瀚宇宙的大圆球,到那个时候人类会知道自己有多么渺小,知道他们夜夜仰望的星空有多么浩瀚,知道月亮上面没有广寒宫,也没有仙子嫦娥……” “你赶紧把嘴巴闭上,这些话以不许再说。”吕颐打断女儿道:“爹爹相信你说的话都是真的,但没有变现之前不许跟外人提起,爹爹不想你被人当成疯子看待。” “天才跟疯子本质上没有界限。”吕序不以为然道:“总有一天女儿会打破世人的质疑,证明女儿说的都是对的。” “爹爹相信你,但没有做成之前别说出来。”吕颐语重心长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明白大臣们为何会一再阻止你插手朝堂的事情。” “女儿知道自己动了谁的利益。”吕序心里很清楚,火器的出现让军队越来越没用武之地。 “知道你还不管管自己的嘴。”吕颐低头喝了几口粥,拭一下嘴角道:“太子殿下从未阻止你协助明净研究热武器,你就应该明白他是顶着大臣们的压力,默默支持你研究制造新式火器。” 吕序想一下对梵行道:“请先生转告太子殿下,古墓下面发现的设备,会让我们更快制造出威力更大的火器。” “那些设备你弄明白了!”梵行抬头看着吕序,当时她可折磨了好半晌,结果什么都没有弄明白。 “当时没弄明白,是我不认识留下设备的人当时使用的文字。”吕序毫不隐瞒道:“这几天为了学习大罗仙门心法,认识了不少的古文字,加上古墓里留下的线索,再研究些时日应该能够理解古文字的意思。”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有了这套设备,就能研制出我在梦境中见到过的升级版。” 回想那个世界所学所知,吕序笑笑道:“爹爹应该感谢娘亲,是她让女儿提前了解那个世界,女儿才会在梦境里拼命地学习,牢牢记住所有重要的东西。” 吕颐叹气道:“你娘亲……确实跟你一样,知道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但她不会宣之于口。” “是生不逢时,让娘亲无法施展自己的才华。”吕序笑笑道:“但她收了个好徒弟,明净实现了娘亲的愿望,女儿继续发扬光大,把她理想中的世界带到南离。” “行了,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赶紧吃饭吧。” 吕颐知道女儿怕他伤感,故意岔开话题,不再谈跟妻子有关的事情。 “哦对了,有件事情忘记告诉您。”吕序小心翼翼道:“那个……玄月没了,师尊要求女儿用力弹琴,结果女儿一碰它就碎成粉末随风而走。” “你没有出师之前,不要碰家里收藏的乐器。” 吕颐说完淡然喝着粥,喝完才道:“关于活海产砸到几位大臣的事情,太子殿下应该很快会查出真相,你听皇上的旨意行事吧。” “皇上会怎么处置?” 吕序警觉地问,不会让她上门道歉吧。 () .23xstxt.m.23xstxt. /80/80638/29936897.html 第253章、 南离第一戒律 皇宫无故天降活海产的事情很快就传来,墨烬离闻说此事就猜到是吕序所为,悄悄告诉皇上并没有大肆宣扬。 皇上知道后只说两个字——荒唐。 后来也没公开说明原因,公开只说是一场误会,已经惩罚过运输出错的人员。 运输出错人员是谁,皇上半个字没有对外提起,背地里让吕颐带话给吕序:再有第二次,就让她去女院当女先生。 “让女儿到女院当先生,皇城的男儿还敢娶亲吗?” 用午膳时,吕颐跟女儿正式传达皇上的警告,吕序愣了半晌才冒出一个问题。 吕颐听完也是一愣一愣,他可以肯定女儿是个好老师,但绝对算不上是良师,她教出来的女学生绝对强势不可挡。 梵行却不以为然道:“但是以后再有他国前来挑战,即便序儿不方便出面,南离国的女子们也不一定会输,就算输也不会输得太难看,总不能一直让序儿出风头,尤其是成亲以后。” “提到你们成亲的事情,我倒有一个想法,你们先听听可不可行。” 吕颐看着对面的吕序和梵行,有些无奈道:“当初搬出吕府来寒园暂居,是以三房犯事要规避为借口,如今事情已经过去半年有余,再不搬回去朝堂上该声音,但寒园这边不好荒废。” “所以爹爹,您的意思是……”吕序不解看着父亲,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事情。 “我的意思是风雪山庄虽然好却有些远,不如寒园就做为你们成亲以后的府邸,爹爹还能时常过来蹭蹭饭嘛。”吕颐说完看向梵行道:“主要还是要看景泽的意思,他要是住进寒园多少会出些流言。” 梵行抬头看向吕颐,叹气道:“我没有意见,问题是皇上有没有意见。” 吕颐也叹气道:“说得也是啊,虽然你没有认祖归宗,名字没有上玉碟,但你是皇室血脉的事实不可否认,你的婚事皇上是定然要过问。” “我也不想委屈了序儿……” “我不觉得委屈,简单点才好。” 吕序打断梵行的话道:“婚礼越盛大,规矩就越多越麻烦。” 梵行侧眸看一眼吕序,淡然道:“我倒希望只有我们,还有吕家的人参加就好,关键是你我的身份不允许。” “怕什么,到时候拉上兄长姐姐们一起办婚礼。”吕序不以为然道:“到时候就跟皇上说,我们兄妹几个约好要办一样的婚礼,他也不好说什么吧。” “你这不是胡闹。”吕颐笑着冷斥道:“哪有同时又嫁又娶,你们姐妹一下都嫁了,以府里多冷清。“ “我们出嫁了,不是又娶进来几位嫂嫂嘛。”吕序笑嘻嘻道:“再过一年,就能给吕府添上几位小侄子侄女,府里很快就会热闹;再说吕家一次把婚事都办完了,省时省力省钱,以后你们做长辈也没什么好担忧。” “越发荒唐了。”吕颐不满道:“每个人的生辰八字不同,挑选的吉日也不同,哪能一个日子办喜事。” “有什么不能呀,军营里的将士们不也经常一起办婚礼。”吕序一脸认真道:“女儿不觉得我们吕家的儿女,跟他们有什么不同,怎么就不能办跟大家一起办婚礼。” 吕颐就一个女儿,出嫁岂能马虎,当即反驳:“他们那是战事繁忙,没有时间才凑一起举办婚礼,你算怎么回事。” “我给京都各府做榜样啊,以后出嫁就我这样规格,以免铺张浪费。”吕序看着父亲道:“爹爹是百官之首的右相,理应以身作则,女儿这是为了您着想嘛。” 吕颐又气又笑道:“我是个大人,不需要你一个小姑娘处处为我着想。” “女儿还是觉得,成亲后您应该跟我们住一起。”吕序自顾自说道:“我得防着那些觊觎您美色的女人们,尤其是得防备那些女仙修们,平时看着不染红尘俗事,实则如狼似虎,女儿不守着不放心。” 闻言,吕颐战术性叹气道:“景泽,抽空问问你师尊天玄尊者,收不收年纪略大的弟子,世叔从今以后也要开始拜师修仙,省得女儿不放心,连出嫁都得带上爹。” “爹爹……”吕序不好意思道:“女儿是认真的。” “你爹爹也是认真的。”吕颐叹气道:“我不是小孩子,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打住、打住……”梵行抢在吕序开口,看看父女俩道:“再说下去,你们恐怕得吵起来,第一,以什么形式成亲这件事情,我们说了都不算;第二,上次惊梦仙子差点得手纯属于意外,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吕序叹气道:“我们又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京都,而那些女人又太过卑劣,为达目的多龌龊的手段都使得出,爹爹是正人君子,哪里躲得过他们的下作手段,再说想算计爹爹又何止他们。” 吕颐无奈道:“你这也操心,那也操心,你操心得过来吗?” 梵行面带笑容打圆场道:“序儿,如今有仙门入驻,那些女仙纵使爱慕世叔,顾及师门颜面也不敢胡来。” “你是君子之腹度小人之心,女仙不要脸起来,师门颜面算什么呀。”吕序不假思索反驳,盯着梵行道:“你要不要跟我打跟赌,看有没有女仙敢父亲下手,若有你帮我屠了那女仙满门。” “屠人师门有些过了,顶多帮你把那女仙的修为给废了,再抽她灵脉毁其元丹。” “元丹是什么东西?”吕序不解问。 “内丹。” 梵行换个说法。 吕序马上明白:“灭了她的家族。” 望着吕序坚定的小脸,梵行转头对吕颐道:“世叔,我觉得应该上奏皇上,由他出面转告各大仙门,严格要求门下在南离第一戒律:千万不要招惹、得罪我们这位姑奶奶。” 吕颐马上赞同道:“你说得极是,不然灭门灭族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错了,不止是灭门灭族,还有可能会灭国。”吕序补充道:“敢动南离一朝右相,那是在挑战南离国,若不杀回去南离国颜面何在啊。” () .23xstxt.m.23xstxt. /80/80638/29936898.html 第254章 、师徒歧义 父女俩争了半天,谁也没说服谁。 梵行也体验到夹缝求生的不易,好在天韵尊者及时出现,父女俩的争吵才不得不暂时终止。 “弟子拜见师尊!”吕序连忙起身行礼。 “吕序,为师留你的功课,现下对灵力的掌控达到几分?” 天韵尊者一来就追问修炼情况,原以为吕序自己练不好会向她求教,结果这个小丫头一直没有出现。 吕序不假思索道:“回师尊,弟子愚钝,练习数日方能保证乐器不碎掉。” 天韵尊者心里一滑,没想仅几天时间,小丫头竟能自己学会掌控灵力,淡淡道:“为师先到湖心亭,你用完膳就过来找为师,展现一下你这几天修炼成果。” “师尊不跟我们一起用膳吗?” “送些点心水果到湖心亭就好,别让为师等太久。” 天韵尊者说完转身离开,吕序重新端起饭碗,就发现吕颐和梵行都在看着自己。 “你还心情吃啊。” 师傅来检查功课,女儿还是只顾着吃,吕颐都看不过眼。 吕序更加惊讶道:“检查功课也要吃饱饭,万一师尊突发其想,要把我扔到什么秘境磨炼,吃饱能多撑些时间。” “你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师伯应该不会把你送到什么秘境磨炼,不过饭还是要吃。”梵行挟了一块蒸鱼到吕序碗里,还挟上一块筷子的青菜到她碗里。 用过午膳,吕序抱着古琴来到湖心亭。 天韵尊者悠然坐在摇椅里,品着梵行最爱的雀舌茶,旁边放着好几样精致糕点。 “弟子拜见师尊!” “开始吧。” 天韵尊者没有寒宣,直接让吕序开始。 吕序把古琴放在案上,坐下点上檀香,面对着湖光微波轻轻拔动琴弦。 摄魄勾魂、如魔似幻的琴声响起,天韵尊者马上皱眉,开口打断道:“这是古琴能发出来的声音吗?” “用灵力弹奏古琴,出来的声音就是这样,不是弟子故意要弹成这样。”吕序委屈地反驳,为什么有异样就一定是她故意为之,她也没听过用灵力演奏的琴声。 天韵尊者怒斥道:“你还敢狡辩,若不是故意为之,好好的古琴怎么会弹出魔音。” “它对人又没有伤害,怎么就叫魔音。”吕序不服气地反驳道:“当初是您让我用灵力弹奏乐器,我用了,您又嫌弃跟你们弹奏的声音不同,我又没听过用灵力弹奏声音,我怎么知道它跟你们不同。” “你这是强词狡辩。”天韵尊者更加恼火:“没听过用灵力弹奏的乐声,你就不知道真正的古琴声吗?” “我没有狡辩,用灵力弹奏出来的声音就这样。”吕序不以为然道:“明明是前辈自己琴技不过关,还要怪晚辈弹奏出不一样的声音。” “你这一声前辈,一声晚辈,是不打算拜本尊为师。” “我就是不想拜了。” 吕序转身就走,没走出两步就被一力量吸回来,重重摔在地上。 耳边传来天韵尊者震怒的声音:“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岂容你说不拜就不拜,你当我大罗仙门是什么,岂是你说进就进就出就出,你可知道背叛师门的下场。” “你根本无心收我为徒,才会故意处处刁难。” 吕序脾气上来,不甘示弱大声道:“我未曾正式拜师,算不得大罗仙门的人,何来背叛师门之说, 天韵尊者沉声道:“你唤得本尊一声师尊,习了本门心法,即便未必正式拜师,亦算是大罗仙门的弟子,你若敢背叛师门,本尊就能废了你的修为。” “你要是敢废我修为,我就跟你拼命。”吕序按动机关,手握鞭子道:“别以为我怕你,一日不成仙便是肉体凡胎,凡间能杀你的武器多的是,再不行我就灭了整个仙修界,从此不许人类再修仙。” 天韵仙子又好气又好笑道:“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吕序毫不示弱道:“别以为我未曾修仙,就会任由你们欺压。” “本尊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天韵尊者的声音一落,吕序瞬间如泰山压顶,又是这种熟悉的压迫感。 “救命,爹爹救命啊……” “先生快来救我呀……” 吕序的举动让天韵尊者嘴都合不拢以为吕序会像上次拼命抵抗,没想到她直接呼救 扫到天韵尊者惊愕的表情,吕序暗暗得意,在能够拼爹拼背景的时候,谁会傻乎乎地拼命,自然要第一时间求援。 “师伯息怒。” “天韵尊者手下留情。” 梵行和吕颐一前一后赶到,开口为吕序求情。 天韵尊者不得收敛气息,吕序头顶上压力一减,起身一头扑到父亲怀里,委屈地抽泣。 “师伯,为何动怒?”梵行看一眼吕序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妨说出来,何须动怒伤身伤又感情。” “你何不问问她,为何以魔音惑世。”天韵尊者沉声道:“本尊不过教训她两句,她竟说不拜师了,还敢放言灭了仙修界,从此不让人类再修仙。” “爹爹、先生,我没有弹奏魔音,是她冤枉我。” 吕序吸了鼻子,哭着辩解道:“用灵力弹出来声音便是这样,非说我是故意为之,我才不要拜不相信我的人为师。” 梵行听完吕序哭诉,似乎想起什么事情,赶紧解释道:“师伯,您确实误会序儿,序儿并没有故意弹奏魔音,而是此古琴的音色本就是如此。” “什么古琴会有如此诡异音色?”天韵尊者瞟一眼吕序问。 “回师伯,弟子早年间发现,普通乐器无法承受灵力,便托人寻来雷击之木,给自己做了一张古琴。” 梵行缓缓解释道:“用雷击木制的琴,除了能承受灵力冲击,最大的特点就是:普通人弹奏与寻常的古琴并无差异,用灵力来弹奏,则会发出可以说有些灵异的声音,但并不会对人造成影响。” 梵行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是事实,特意走到琴前,轻轻拔几下琴弦,果然发出跟吕序弹奏时一模一样的琴声。 “所以我这些日子,用的都是先生的琴。”吕序从父亲怀里抬起头,在宣院时她见过那张琴,似乎有所不同。 “自然不是,以你的性子,哪里舍得用我的琴。”梵行马上否认道:“是我用余下的雷击木,亲自给你做了一张琴,还在琴弦里面加上一股天炎蚕丝,以增加琴弦的韧性,音色更是别具一格。” 天韵尊者道:“她不是擅长琵琶吗?” “序儿是通才。”梵行代吕序回答,语气满满的自豪感。 “本尊考虑一下……” “尊者不用考虑,本相不会让女儿拜您为师。” 吕颐扶好女儿道:“本相不会把女儿交给一个不信任她,她也不信任的人,这对她来说太危险。” 天韵尊者看向梵行,梵行看一眼吕序道:“师伯,大罗仙门门规森严,门内争斗很残酷,您对序儿的态度,决定她今后在师门内的处境。“ “本尊的态度跟她门中的处境有什么关系?”天韵尊者不以为然地反问。 “您明显对序儿有偏见,序儿又是走到都会招人嫉恨的人,若有人瞧出您对吕序有成见,暗中使计挑拨离间,您是否能做到公正对待序儿,会不会也像今天这样,未经证实就给她定罪,触犯门规会要了她的性命。” 梵行虽然没有回过大罗仙门,但也听说过师门内部竞争的残酷,为了达到目的,修士间明争暗斗从未间断过。 天韵尊者没有马上反驳梵行,沉默了好一会儿道:“吕序已经习了本门心法,不拜师难道要废掉她的修为吗?” “做普通内门弟子就好。”梵行抢在吕序开口前回答:“门内也不是人人都是真传,做了内门弟子也挺好。” “极品灵脉只做个普通内门弟子,你不觉得是暴殄天物。”天韵尊者看一眼吕序,叹气道:“纵使你们愿意,本尊也同意,但上面的人一定不会同意,他们会让丫头改拜其他人为师。” “那就外门弟子,反正心法都一样。”梵行不假思索道:“对外就说世叔舍不得女儿,想把她留在身边。” “看来师侄早就料到会有今天,连借口都可以这样脱口而出。”天韵尊者有些恼火,这两人也太不把她当回事,在仙修界多少修士求着当她弟子而不得,他们却毫不犹豫地放弃。 梵行淡然道:“回师伯,序儿有很多的身不由己,为保证她的安全体面,弟子不得不考虑周全些。” 天韵尊者冷冷道:“随你们……” “师姐、吕相,可否先听本尊一言。”天玄尊者忽然出现在湖心亭。 “你们决定得倒痛快,别忘了南离皇帝已经放出消息,天下人都知道师姐要收吕序为真传。” 天玄尊者看着吕颐道:“皇上可是连请柬都派出去了,你们此时反悔,是要打皇上的脸吗?” “此事本相自会跟皇上商量。” 吕颐也知道这样会让皇上为难,但是女儿的安危加更重要。 天玄尊者却看着怀里的吕序道:“序儿,你来告诉本尊,你是不是真不想拜天韵尊者为师。” () .23xstxt.m.23xstxt. /80/80638/30311867.html 第255章、 梦回神丹 问题又回到吕序身上。 吕序有些犹豫,自己跟天韵尊者无法相互信任,拒绝了会让皇上为难。 “序儿,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吕颐知道女儿犹豫的原因,安抚道:“朝廷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你不用再委屈自己,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情。” “爹爹,女儿可以……” “不行。” 吕颐比女儿更坚决道:“有过一次教训,不想再发生第二次,爹爹输不起。” “爹爹……”吕序鼻子一酸,原来父亲也一直介怀当年的事情。 “皇上那边,爹爹会说明情况。”吕颐淡淡道:“无论皇上是否谅解,爹爹绝不让你再陷入险境。” “吕相,本尊知道你心疼女儿。”天玄尊者缓缓开口道:“但她的人生才起步,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你不可能护她走完整个人生,有些事情她得学着自己去面对。” 天玄尊者看着吕序,郑重问:“序儿,本尊再问你一次,你是否还愿意拜天韵尊者为师?” “师尊……”看得出吕序还在犹豫,梵行站出来道:“离拜师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足够序儿和师伯相互了解,三个月后若是无法接受彼此,再对外宣布取消拜师仪式不迟。” “我同意。” 吕序马上表态,要她马上给答复太难。 天韵尊者看一眼吕序冷冷道:“本尊看在师弟的面子上,同意浪费三个月时间在你身上。” “那就先这样安排。”吕颐看着女儿道:“你赶紧去洗把脸,太子说古墓的运转机关已经停转,你想要的那套设备得自己拆下来,明净和陆江停都不敢乱动。” “留着,暂时不拆。”吕序平静地回答。 “为何?” 梵行惊讶地问,当初看到那套叫“电脑”设备时,她都兴奋了好几天没睡。 吕序叹气道:“那套设备目前只能在古墓里使用,搬到外面使用,我要做很多很多的东西出来,不然设备搬到外面就是一堆废铜烂铁。” “花钱的地方太多,我感觉青鸾又要发飙。” 听到吕序的感慨,几人忽然明白,拜师在她心里不知排到了第几位。 吕颐好奇地问:“序儿,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面对这个问题,吕序想一下道:“我要把南离打造成,梦境里凭借人类的智慧,就能上天入地的世界,届时各种高科技文明,加上各种仙法,就算域外势力也要感觉到南离的威慑。” “为何要南离变得这么强大?”天玄尊者不解地问。 “南离越强大,域外势力越不敢惦记,更别说是在南离闹事,我们在意的人才不会受到伤害。” 吕序十分认真地回答,末了看着父亲道:“爹爹,总有一天我们南离人,无论走到哪都没人敢欺负,因为将来我们制造的火器,能直达天下的每一个角落。” “你呀……” 吕颐发现自己已经无法阻止女儿奔腾的梦想。 梵行暗暗感叹,不努力怕是要跟不上她的脚步,人生忽然多了很多压力。 “第一步,还是先出一本画册。”吕序轻描淡写道:“我要用我的画告诉南离人,南离未来会变成这个样子,我要在他们心里种下科技强国的种子,等以后我默写的书面世,他们才会有兴趣研读。” “所以你平时是怎么修炼?”天韵尊者好奇地问,似乎从没看到这丫头打座修炼。 “回师伯,序儿修的功法与众不同,在睡梦中就能自行运动。”梵行生怕吕序说话语气太冲,抢先代她回答,岂料他刚说完就听到吕序突发其想。 “你们说,凡间的武功心法,能不能运转灵力。” “你可别胡来。”吕颐马上出声警告。 “不试试……” 吕序才开口,就被咳嗽声打断。 梵行清一下嗓子道:“序儿,世叔都是为了你好。” “我去古墓,你们慢慢聊。”吕序赶紧找借口开溜,溜了、溜了,再不溜又要被说教。 “真是女大不由爹,每次多说她两句就跑。”吕颐叹气道:“本来就有双魂症,闭一回关醒来,都快为被梦境里的事情弄得魔怔,说得话越发不着边际。” “魔怔算不上,顶多算是痴迷。” 梵行为吕序辩解道:“很多事情都在现实中得到验证,我想那个世界一定拥有璀璨的文明。” “序儿凭记忆誊录的那些书,我也看了一部分,从理论上来讲都是可行,但实施起来十分耗时耗力,除了前期得准备大量的设备,重要的是没有足够的人才,光凭序儿一人很难完成。” 吕颐何尝不知道女儿带回来的东西有多惊世骇俗,但为了保护她不被群臣弹劾,只能一直压制她的才能。 天玄尊者慢悠悠道:“序儿是个难得的好孩子,有这样的尊贵身份,还有拥有极品灵脉,资质和天赋也是难得一见,却从不骄纵跋扈,更不仗势欺人、恃强凌弱,更有怀天下的胸怀,师姐不应该错过。” “倒不是本相也要夸自己的女儿,序儿是有些娇气但从不骄纵,有时候还有些矫情、调皮、任性,但满京都的这些贵族小姐哪个不是如此,跟他们比起来序儿好太多了。” 吕颐很清楚女儿的性子,她不算是绝对的纯良,但自己吃过的苦绝不会加注到别人身上。 “本尊怎么跟她相处,天天跟着她吗?”天韵尊者不认为吕序是那种,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 “那倒不必,您不觉得得烦,序儿已经先疯掉。”梵行淡然道:“师伯只要在她书房待一待,看看她制作的小东西,您对她的性子也能了解七八分,再相处些时日您会发现,序儿其实很好哄。” “本尊还得哄她啊!”天韵尊者震惊地看着梵行。 “你以为师尊这么好当啊。”天玄尊者冷不丁怼了一句:“当初为了哄这小子,师弟也花了不少时间。” “他那会儿不过几岁大,师弟也是哄了好些日子,他才肯拜我为师。”天玄尊者把梵行当年事情数落一番,总结道:“师姐,别看他们年纪小,八百个心眼呐,序儿你还得多多费神。” “天韵尊者放心,序儿没有八百个心眼,若是有也不会被这小子轻易骗到手。” 吕颐语气里有种莫名的敌意,梵行闻言也不敢接话,在想自己到底是哪句话说错,惹得未来岳父这样挤兑自己。 “完了,忙着给你们说和,把正事给忘记了。”天玄尊者一拍脑门道:“修建主殿的图纸坏了,原是要找序儿要的,结果看到你们发生争执,倒把这么重要的事情。” “序儿应该有备份,弟子这去书房找找。” “本尊也去书房瞧瞧。” “师伯请!” 目送两人离开后,天玄尊者道:“本尊也曾经有过女儿,能明白吕相的心情。” “本相就这一个女儿,把她养大不易,委实是舍不得她出嫁。”吕颐一想到女儿,快要出嫁心里就烦闷。 “南离如今算是举国修仙,吕相自己也有灵脉,现在开始修炼一点也不晚。”天玄尊者若有所国道:“晚过一两百年再成亲也不迟,何必要急在这一两年呢。” “您看景泽像是愿意等一两百年的人吗?” 吕颐忍不住吐槽道:“若不是序儿年纪还小,他巴不得马上成亲。” 京畿处的工作无论多忙,梵行都会抽时间来陪女儿用膳,除了工作睡觉,但凡有时间都陪着女儿,连他这当父亲的也自愧不如。 天玄尊者淡淡道:“景泽生在天域之城,但梵城主子嗣颇多,景泽又非她与心爱之人所出,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得到过母亲的关爱,兄弟姐妹之间更没亲情可言,他一直渴望家庭的温暖,想来也是他想早早成亲的原因。” 吕颐也从恒帝哪里知道,梵行没有跟逍遥王相认的原因。 他也没想在逍遥王在外面竟已经有了家室,还有一双比梵行年长的儿女,家庭幸福美满 梵行若要认祖归宗,等同把一个完整的家庭撕出缺口,是以不相认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吕颐淡淡道:“好在现在本相的家人们也不把他当外人,对景泽比亲孙子都要好,算是弥补了他心里的遗憾,只希望逍遥王妃不是苛刻之流。” “有你这番话,景泽这门没有结错。” 天玄尊者索性坐下道:“本尊观天吕相也是互生三灵脉,可有修行的打算?” “自打内子去后,本相的心已死。”吕颐轻轻叹道:“活得越久越痛苦,却又不忍心序儿孤苦无依,得过且过吧。” “吕相切勿自暴自弃,修仙界灵丹神草颇多……”天玄尊者顿下一下道:“本尊记得修仙史册曾有记载,一位修炼药道的前辈,曾炼制出可以死人复活的回梦神丹……” “世间果真有让人起死回生有丹药。”吕颐激动地打断天玄尊者的话。 “自然是有的。”天玄尊者缓缓道:“上位修士大能,修炼到了尽头无法突破,在肉身将死元神将散之时,若得一枚回梦神丹服下,便可重燃生命重回青春,不过前提是一定要保证肉身完整。” “内子是乃氏血脉,遗体不腐不朽……”吕颐激动之余道:“不知何处能寻得回梦丹,本相原倾尽所有。” () .23xstxt.m.23xstxt. /80/80638/30311868.html 第256章 、回梦神丹的秘密 “梦回神丹,能让人起死回生!” 吕序一回来便听到这个消息,惊讶道:“我怎么没有听先生提起过?” 面对女儿质疑,吕颐坚定道:“天玄尊者是得道高人,他断不会用假话欺骗父亲。” “但他并没有说,那位炼制梦回神丹的前辈是谁,我们要上哪寻找啊。”吕序心里有些不安,面上却道:“能被仙史记载的人,一定是活了很久的前辈,还在不在人世尚未可知。” “爹爹先别激动。”吕序安抚父亲道:“若真有此神奇之物,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女儿都会为娘亲换回。” “眼下该怎么办,应该上哪找梦回神丹。”吕颐有些慌乱,吕序抓住父亲的双手:“爹爹,别急,别慌,等女儿确定真有此物,我们再想办法寻找。” “你跟谁确定?”吕颐生怕女儿骗自己。 “女儿不是有个便宜师尊,可以问问她呀。”吕序不假思索道:“她都活了两千多年,比天玄尊者还多一千年,知道的事情肯定比天玄尊者更多,没准她还知道上哪能找到梦回神丹。” “那……眼下爹爹就什么都不能做?”凡跟爱妻有关的事情,吕颐都会大失方寸。 “您先看看这本书。”吕序把一本书塞到父亲手上。 “克隆技术理论与实践,什么书?”吕颐能看懂上面的字,但不知道几个字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复活娘亲的另一种方法。”吕序犹豫一下解释道:“如果找不到梦回神丹,我们就用书上面的方法,复刻制造一个娘亲,尽管她没有娘亲的记忆,总比盯着一具尸体强嘛。” “好。” 吕颐一口答应。 挑出一大堆书道:“爹爹先把这些书看了,就会知道这个方法可行。” 吕颐除了应着也不知道说什么,没有多想便接过书,吕序小声叮嘱:“爹爹,此法逆天,我们自己悄悄弄,千万别叫皇上看出端倪,更不能让外人知晓。” “哎爹知道了,一定会保密。” 望着女儿笃定的眼神,吕颐郑重地承诺。 吕序心里叹气,面带笑容道:“虽然以目前的条件还无法做到,但是我们有漫长的寿元,总有一天会实现。” 捧着厚厚的一摞书,望着女儿安静的笑容,吕颐心里五味杂陈:“不急,爹爹等得起,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启动克隆计划的事情不急,万一真有回梦神丹,还是以找梦神丹为主。” “女儿都听爹爹安排。”吕序满脸笑容道:“先生说要成立仙督府,看来是没有时间陪女儿去吃烤鸡,爹爹……” “爹爹也没有时间。”望着女儿渴望的神情,吕颐满脸抱歉道:“序儿最乖,不如找你师尊……” “我情愿不吃。”吕序赌气拧过头道:“您去年把我扔给先生时,是不是也是想着,总算把我这个麻烦精撇掉。” “你怎么会是个麻烦精。”吕颐咳嗽两声道:“更不会随意把你扔给别人照顾……” “那就是经过研究考证,故意把女儿扔给先生。”吕序幽幽反驳道:“您不觉得,如今先生用的也是您的招,说什么让我跟天韵尊者多接触,多了解彼此,不就是不想陪我故意找借口嘛。” “景泽不是这样的人……” “我才是你生的。” “你是你娘生的。” 吕颐用女儿的话堵回去,完胜。 **** “桂花糕,藕糖、糖炒板栗、水晶梅、蜜制杨桃干,还有上好的雀舌茶。” 吕序把带来的点心零嘴摆下桌子上,满脸笑容道:“前辈请慢慢享用,还缺什么尽管吩咐,我让朱鹮给您做。”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天韵尊者头也不抬,也知道吕序是有求于自己。 吕序坐下来道:“前辈……您可曾听说过梦回神丹,据说是一种能让人起死回生的丹药。” “梦回神丹古确切点说,不是一颗丹药,而是药人。”天韵尊者抬头看着吕序道:“用各种药物喂养一个活人,待药性与活人融为一体,再用特殊方法淬体,待药人养成后,再把药人的血渡到要复活的人身上。” “那个人复活了吗?”吕序轻轻问。 “没有。” 天韵尊者肯定地回答。 忽然抬头看着吕序道:“因为已经没有至亲之人可炼成。” “至亲之人?”吕序眼里闪过疑惑。 “药人需得是有血缘的至亲。”天韵尊者看着吕序道:“你是要你爹把你养成药人来复活你母亲吗?” 吕序强压激动的心跳,努力保持面上的平静道:“前辈可知药人有什么特点,能不能影响身边活物?” “据古医书记载,活人由于长期服食某种药材,渐渐会失去意识,跟活死人没有区别,这么做也是为了经历冰火两重天淬体,单单是这一个过程,就废掉了很多半药人。” 天韵尊者漫不经心回答,没有抬头自然没有看到吕序的表情。 吕序深吸一口气道:“需要把全身的血都渡过去,还是只需要部分的血液,是一次性渡血还是分次渡血。” “古医书上没有记载那么详细。”天韵尊者看成着吕序眉眼含笑道:“因为那个人遭到整个仙修界围剿,重伤逃跑后就失去了消息,或许已经死了吧。” “或许……”吕序想一下道:“那个人叫什么,姓什么,有画像吗?” “你问那么详细干嘛?”天韵尊者看着吕序道:“你爹就你是一个女儿,就算你愿意,你爹同意大家也不会同意。” “我不是要把自己炼成药人,我是想问问他,有没有药人像我这样的。” “你这样的药人?!”天韵尊者一脸茫然。 “夜帝老祖宗说过,我是一颗人形丹药,而且前辈方才说的条件我都经历过。” 吕序犹豫一下道:“我被人强行喂过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还被扔进极寒的寒池浸泡,承受了三年的寒毒蚀体之苦,后来为了医治寒症,我服用过各种各样的名贵草药、丹药,还有灵兽血,最后来还经历了离火淬体。” “你都被喂过什么东西?”天韵尊者若有所思地问。 “我不清楚。”吕序脱口道:“前辈可以问问另一个我嘛,这一部分是由她经历。” “那另一个你什么时候会出现?”天韵尊者语气有些奇怪,吕序不假思索道:“当我受到刺激和威胁,情绪波动比较大的时候,或者说我晚上睡着以后,不过不保证她全部知道。” 天韵尊者没有回答,而是深深看着吕序。 吕序被她看得头皮发麻,无奈道:“折磨我的人还活着,前辈要不是介意晚辈可以带您去瞧瞧。” “你留着她的命,就是为了折磨她?”天韵尊者问,吕序想一下道:“是她背后还有个主子,背后主子许诺会复活她的儿子,这个人在用活人做实验,晚辈就是其中之一。” “晚辈虽然侥幸活下来罢,谁知道还有多少人遭了殃。” “你同情那些跟你有同样遭遇的人们?”天韵尊者淡淡问。 “同情又不能改变结果,不如早点找出幕后原凶,终止这样的悲剧。” 吕序说完又回到方才的话题:“前辈要不要去看一眼,有没有可能她背后的主子,就是那个炼药人的前辈。” “过程太过相似,怨不得你往那方面考虑。”天韵尊者淡淡道:“如果他在南离,本尊早察觉到他的气息,断不会容他继续作恶,伤害无辜的平民百姓。” 吕序想一下道:“离火之城是片神奇的土地,元婴以下修为在南离会受到压制,隐藏一个人气息应该不难吧。” 天韵尊者嗯一声缓缓道:“这片土地下面有数道可怕气息,有人类的也有异类,他们都非常强大,你们南离人在这里繁衍生息,不会觉得害怕。” 吕序漫不经心道:“南离在离火之城建都近千年,我们一直秉承互不打扰,又互惠互利的原则。” “互不打扰本尊可以理解,互惠互利又是什么说法。”天韵尊者觉得吕序太过高看人类,下面的强大存大没有动静,是他们根本不把人类放在眼内。 “前辈不觉得,是人类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很好掩藏了他们的气息。”吕序不以为然道:“或许他们生活习性,让敌人根本想不到,他们藏身人群里。” “所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就是这个道理。”吕序总觉得人类跟下面的存在,在无形中达成一种默契。 “你这叫自作多情。”天韵尊者看着吕序道:“是你想去看看曾经折磨过你,差点要了你命的人吧。” “仇人……”吕序轻蔑道:“她也配。” “走吧。” “朱雀,备马车。” 坐马车里,听着外面喧嚣热闹。 天韵尊者道:“直接念个口诀就能过去,为何要坐马车。” “皇上要求我们要低调。”吕序漫不经心道:“再说擅闯大理寺,会打朝廷的脸面,更会连累晚辈的同窗。” “怎么,南离中竟允许女子当官!”天韵尊者以吕序的同窗也是女子,故才有此一问。 “晚辈的同窗并非只有女子。”吕序一听就知道对方误会了,解释道:“晚辈六岁就当选太子殿下的伴读,除了晚辈以外都是男子,我们一起学习玩耍自然算是同窗。” “做太子殿下的伴读,也要经过重重考核吗?”天韵尊者忽然人间的事情来了兴趣。 “自然是要经过重得考核、层层筛选。”吕序绥缓道:“伴读是要做太子近臣,左膀右臂,能力自然不能太差。” “你是女子也能成为太子近臣!”天韵尊者觉得不可思议,吕序笑笑道:“那倒不是,晚辈是作为太子妃培养,最后晚辈跟太子殿下性格不合,不是吵架就是打架,后来大人们就放弃。” “梵行知道吗?” “知道啊。” “坊间的传言,说你跟这些世家公子都有一腿。” “坊间还说我父亲跟皇上有一腿呢。”吕序不以为然地反驳:“这种传言听听就好,当真就会闹笑话。” “你要是晚上去南市集听书,就会知道这些传言怎么来的。”吕序不咸不淡道:“坊间以我为蓝本编的话本,就算没有上万也有八千,那些流言多半出自这些艳情话本。” “你知道了,不生气吗?” “有什么好生气的。” 吕序慢慢悠悠道:“这些编话本的人,不过是对我爱慕的书生,还有就是嫉恨我的女子,若跟他们计较还报复他们,岂非我也跟他们一样下作上不得台面,有损我们吕府的声誉。” “晚辈若真做了这样的事情,就算父亲不说我,先生、太子、皇上也会提醒。” “世家名门就是麻烦。” 天韵尊者只说了一句,便没有再多作评论。 到了大理寺外面,范辰想是收到信,吕序的马车正往这边来,一早就在守在大门前。 “你有小半年没过来,今天过来又是为了什么事?”相互见过礼后,范辰也不客套直奔主题。 “我来看看李氏。”吕序直接道:“最近可有人来探视?” “没有。”范辰请两入内,边走边道:“都这样了,还有谁会来探望?” “长安郡主、颂长公主,他们自然不会过来。”吕序不以为然道:“我说自然也不是他们,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人刻意接近过李氏,无论是狱卒还是朝臣。” “目前暂时没有。” 范辰带着吕序他们,乘吊索梯来到大牢最深处的水牢。 顾名思义,水牢就是一片巨大的湖泽,上面纵横着各种成人手臂粗的铁链,铁链上悬着一个个巨大的铁笼。 望着平静如镜的水面,天韵尊者方要踩上去,就被范辰出声制止:“尊者不可,水下养有吃人的鼍龙、食人鱼,无论是落水还是立于水面,都会遭到攻击。” 他这一口开马上惊动困在牢笼里,曾经的太后李氏。 李氏费力地缓缓抬起头,看向吕序他们所在的方向,似是认出了吕序,嘴里发出像野兽一样的嚎叫。 “怎么回事?” 吕序没想到李氏会出这种声音。 范辰道:“我也不清楚,许是被关得太久,忽然看到你有些激动。” “我过去瞧瞧。” 吕序两脚一点地,飞到铁链上,走到关着太后的铁笼前。 骤然看到铁龙里的太后,吕序倒吸一口气道:“我还没开始给你接上驴蹄,你自己倒先变成野兽。” () .23xstxt.m.23xstxt. /80/80638/30559753.html 第257章 、您会告密吗 “真想给你面镜子,照照你如今的模样。” 望着全身长满黑毛,活像野猴子的太后,吕序忍不住出言挖苦,使个暗劲打在李氏身上。 “吕序,你如此恶毒,不怕将来有报应……”李氏发现自己忽然能说话,顿时明白这些日子发出野兽声音的原因,狠毒目光瞬间变成惊恐,到嘴边的话也戛然而止。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我记得当年这句话我也对你说过。”吕序呵呵笑两声道:“那时候你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今刚好反过来罢,可见报应虽迟但一定会到。” “哀家……” “啪!” 一记响亮耳光,打断太后的话。 吕序凌空甩出一记耳光,冷冷道:“你一个无耻下作娼妇也配当南离太后,我要是你就赶紧把背后的人供出来,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哀家不说,你又能把我怎样?”李氏坚持以太后自居,觉得自己还有底牌跟吕序谈判。 “我会替人类感谢你,为医学进步做出的伟大牺牲。”吕序笑盈盈道:“上官一族,还有仵作那边,他们都缺少练习用的活人和尸体,与其养着你费米粮,不如拿你来做实验,造福南离百姓,算是给儿子还点债。” “早知你是个恶魔,哀家当年就弄死你。”李氏修为被废,手脚都铁镣锁住,面对吕序的威胁、调侃只能怒视。 “惩罚恶人和为人类造福并不冲突。”吕序悠悠盯着李氏道:“没想到吧,你折磨我是在造孽,而我折磨你是造福人类,将来人们会感激我的努力,而你们母子三人注定要遗臭万年。” “那个人绝对不会放过你。”李氏发出后的怒吼。 “正好,我也不会放过他。”吕序上前点,靠她耳边小声道:“下回你主子来看你,你记得告诉他,我的血能复活死去的生灵,让他有种就来找我,不然我就用我的血复活我娘亲。” 玉指轻轻一弹,吕序封住李氏的穴位,让她再次只能发出野兽一样的声音。 吕序退回来道:“晚辈已经放下饵,就看那人上不上当。” “你确定对方会上当。”天韵尊者半信半疑地问。 “执念要是那么容易放下就不是执念。”吕序懒懒道:“以那人的执著,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定会来一探究竟。“ “前辈知道他叫什么,姓什么,还有被亲炼药人的那一族姓什么……”吕序问了一串的问题道:“无论他怎么伪装,肯定都离不开这些线索。” “你们在说什么呢?”范辰好奇地问。 “幕后元凶。”吕序笑笑道:“今天麻烦你了,最近多留意一下那位的动静。” “知道了,大小姐。”范辰无奈道:“哦对了,最近府衙来了不少野猫,你要把它们都带回去吗?” “野猫?”吕序想一下道:“从前的猫都是你们饲养,什么时候有野猫来光顾大理寺,不会是最近关进来什么人物,把野猫给吸引过来吧。” “回头我叫人查查,有情况马上通知你。” “告辞!” 回到马车上。 吕序打了个呵欠道:“前辈还有什么地方想去吗?” “闻说你开了一间制衣坊,不如带本尊去转转,反正时间还早。”天玄尊者今天兴致特别好。 “古七,去羽衣坊。” 吕序马上吩咐充当车夫的古七。 古七调转车头前往羽衣坊,一路上看到不少仙修身影。 自打灵脉测试结束后,京都的修士便多起来,经常能大街小巷,各种茶庄酒肆看到他们的身影。 百姓与仙修都渐渐适应彼此的存在,唯一不同的是没有人会在京都炫耀灵脉,要知道在京都那怕是倒夜香的,都有可能是仙修界难得一见的互生三灵脉。 到了羽衣坊外面,隔着透明橱窗,就能看到顾客在挑选衣裳、首饰。 “生意不错嘛。” 天韵尊者望着进进出出的人流称赞。 吕序懒懒道:“七夕节快到了,谁不想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见心上人再一起放河灯。” “你过来,是要顺便挑一身吗?”天韵尊者看一眼吕序打扮道:“你要是穿上里面的衣裳,一定艳压天下女子。” “晚辈是来帮他们促销量。” 吕序理一是衣裳,若提着裙摆走出马车。 门前的女侍走到马车前递上手道:“吕序小姐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 吕序把手伸过去,由女侍扶着走下车。 回身朝天韵尊者伸出手道:“前辈,晚辈扶您下马车。” 在场的人都一脸懵,车内什么人物如此尊贵,吕序竟自降身份要亲自扶她下马车 天韵尊者看一眼吕序的手,暗暗感叹美人就是美人,连一只手都美得让人浮想联翩,嘴上却道:“不必了,本尊没有那么娇气,自己可以下马车。” 说着便轻轻飘下来,迎面而来的仙气飘飘,让在场所有人都说不出话。 最近的女修见过不少,但没有一个能跟眼前这位比:白发如雪,素衣飘飘仙气十足,目光霸气又不失清冷、圣洁,望着让人心生敬畏,不敢与之直视。 画上神仙复活般的人物,怪不得吕序小姐也要亲自扶她下马车。 忽然一名有些眼熟的青衣女子从里面匆匆迎出来,站在马车前恭恭敬敬道:“上清门弟子云遮月拜见天韵尊者!” 提到上清门,吕序马上想起眼前的女修。 羽衣坊开张当天她也在场,还是点破自己是大罗仙门准弟子的事情。 “吕序小姐,我们又见面。”云遮月主动向吕序问好,吕序也不好托大,淡淡道:“上次匆匆一面,没想到不有机会见面。” 云遮月道:“跟吕序小姐一样,遮月也出自相门,只是盛朝没有左右相之别,若不嫌弃你我可以姐妹相称。” 没有左右相之别,说明独当大权,云遮月无形中托高自己的身份。 吕序也没放在心上,笑笑道:“好啊,云家姐姐今天过来,是来预订七夕节的衣裳首饰,还是闲无事过来看看热闹。” “盛朝没有七夕节,我是好奇对面颗梨树。” 云遮月指着羽衣坊正对面,隔着可疼以及一片湖泊,也能看到高大梨树道:“这个季节为何仍在开花不结果?” 吕序看一眼笑笑道:“自然是主人只喜欢梨花,不喜欢果实,特地培育出只开花不结果的梨树,再加上府邸下面有温泉,梨花处自然常开不败。” “吕序妹妹怎知那座府邸下面有温泉?”云遮月奇怪地问。 “自家府邸嘛。”吕序漫不经心道:“梨树旁边就是妹妹的屋子,有机会过来坐坐,在树下纳凉看风景,不错。” “我记得吕府不在这个区……”说到一半忽然打住,岔开话题道:“是个不错的主意,有机会一定要看看,我师尊也喜欢玉兰、梨花等素雅花卉,还请吕序小姐有空指点一下种植之法。” “好说,云家姐姐,我们选进去了。”吕序转头对天韵尊者道:“店里的牛乳茶不错,您要不要进去尝尝。” “什么是牛乳茶?”天韵尊者好奇地问。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前辈尝过便知晓。” 吕序走到门前,做了请的手势,天韵尊者拗不过她,只得缓缓走入内。 望着两人背影,云遮月仿佛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笑笑道:“这回可有好戏看了,得回去告诉那位才行。” 掌柜娘子看到吕序进来,满脸笑容迎上来道:“吕序小姐来了,快里面请,看中什么吩咐底下人一声,他们自会取来给您过目,七夕节的首饰、衣裳还在制作中,不过画册已经做好,您可以过目。” 正挑选衣裳首饰的各家小姐们,一听吕序来了,动用都不由自主地一怔。 方才还犹豫不定的人马上付账,翻看画册的动作也不由加快,尽快给看上的款式赶紧定 吕序请天韵尊者坐下道:“今天生意不错嘛,还是老规矩,诸位小姐先慢慢挑选,我喝完一杯牛乳茶再挑。” “托诸位小姐照顾,生意还过得去。”女掌柜恭恭敬敬地回话道:“奴家吩咐人给两位上牛乳茶,吕序小姐喝温的,这位贵客不知喜欢冰的还是热的。” 天韵尊者疑惑地看着吕序。 吕序解释道:“店里的牛乳茶有热的,和加了冰块两种,您喜欢喝哪种。” 天韵尊者是有些好奇,牛乳茶到底是什么样的饮品,犹豫一下道:“本尊可以一样一杯吗?” “当然可以,请稍等。”掌柜娘子马上吩咐去人去取,回身满脸笑容道:“吕序小姐,还有这位前辈尊者,请先看看我们新款的画册,若有看中的告诉女侍们即可。” 天韵尊者看一眼忙着挑选衣裳、首饰的年轻女子们,压低声音道:“你自己开的店,掌柜为何像对待顾客一样,不知道你是东家吗?” “顾客们不知道,这是我开的店。”吕序也压低声音道:“他们要是知道这是我开的店,看在衣裳、首饰好看的份上,依旧会来光顾,但心里难免会不痛快,肯定会故意找茬。” “看来你在京都相当不受欢迎。” “晚辈是京都女子们的公敌。” 天韵尊者漫不经心地翻着画册,看着上面精美的图画道:“这画功相当不错,不知出自谁的手笔。” “晚辈拙作,谢前辈夸奖。” “你画的!” 天韵尊者十分意外,她见过吕序画风,跟画册上完全不同。 吕序漫不经心道:“晚辈的画可是很贵的,他朝若有人知道画册是晚辈所作,定会出高价收购。” “因为画得好?”天韵尊者觉得画册上的画,并无吕序书房里挂的好。 “因为是晚辈的画。”吕序漫不经心道:“南离国爱慕晚辈的年轻男子很多,他们很乐意收藏跟晚辈有关的东西。” “他们有多爱慕你?”天韵尊者更加好奇。 “晚辈在凉州三年,凉州三年内无嫁娶,凉州的男儿都在等我长大。” 闻言天韵尊者轻轻哦一声:“怪不得坊间有那么多,诋毁你的传言,原来您妨碍了人家姻缘。” 吕序漫不经心道:“有些确实是因为晚辈,不过这些人不是贪图晚辈的容颜,就是为了跟吕家攀上关系,但大部分都是不满家中安排的亲事,故意拿晚辈当挡箭牌。” “怎么,还有人敢拿你当挡箭牌,不怕被你父亲追杀啊。” “太子殿下的那些伴读,晚辈的那些同窗们,晚辈在京都的仇家都是他们给闹的。” 吕序轻叹一声道:“所以幼时晚辈揍了他们,他们也不敢还手,一是打不过二是理亏,三是那时我年幼,根本不知道情爱为何物,自然也不在乎外面的流言。” “你父亲不生气吗?”天韵尊者不解,吕颐那么疼女儿,为何不出面制止。 “那些年爹爹一直沉浸在娘亲去世的痛苦里,若不是因为有晚辈,他怕是也要随娘亲而去,哪有今天的吕文相。” 提及旧事吕序也被深深刺痛,缓了缓才继续道:“都是陈年旧事,如今提起着实无趣,只是爹爹若知道回梦神丹的炼制过程,怕是又要失望痛苦一回。” “天玄师弟不会无缘无故对你父亲提起回梦神丹,应该是另有原因,改天本尊帮你问问。” “其实不问晚辈也知道原因。”吕序挤出笑容道:“爹爹没有了生的欲望,对他来说活得越久就越痛苦,或许天玄尊者是看到了这点,才会跟爹爹提起回神丹。” “没有回梦神丹也不怕,我在梦境里看到另一种技术,可以复制一个娘亲。” “复制一个娘亲。”天韵尊者震惊地看着吕序:“你到底去了一个什么梦境,怎会有如此逆天技术?” “晚辈也不知道,但是很多技术已经得到证实。”提到梦境中的事情,吕序自信满满道:“如果梦回神丹路已经断,无论办法有多么逆天,为了爹爹晚辈都要试一回。” “你说的那个复制术,那个世界的成功吗?”天韵尊者仍有怀疑,她是害怕吕序会失望。 “他们成功复制过小动物,但是……”吕序顿一下道:“他们禁止复制人类,害怕会因此引起社会动乱。” “如此机密的事情,你为何要告诉本尊,不怕本尊阻止你吗?”天韵尊者不明白,吕序明明不信任她,却又把如此机密的事情告知,不担心她去告密。 “您会告密吗?”吕序问。 /80/80638/31286389.html 第258章、 疯子之歌 你会告密吗? 面对这个问题,天韵尊者没有马上回答。 直到女侍把牛乳茶送上来,天韵尊者先尝了一口才道:“本尊从不过问凡俗之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吕序浅尝了一口牛乳道:“晚辈只有爹爹一个骨血亲人,无论他有任何要求,做女儿的都会努力满足他,那怕是给他造个傀儡也会不顾一切。” “梵行于你而言是什么?” 天韵尊者不碰男女之事,却好奇吕序对梵行的感情。 吕序想一下笑道:“他若有难,我也会像娘亲当年救爹爹,拼尽全力也要去助他度过难关。” “想不到令尊令堂竟是患难之交,怪道情深至此。”天韵尊者只有一句话,喝口牛乳茶道:“这牛乳茶真不错,想来深受女子喜欢吧。” “尊者说得不错,晚辈喝过一回也十分欢喜。” 从门外走进来一名身姿圆润的女子,走上前来恭恭敬敬道:“玉清门弟子秦宝珠拜见天韵尊者。” 天韵尊者淡淡嗯一声,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偏秦宝珠不当回事,转头又跟吕序攀谈:“吕序小姐,上次此间相遇,想不到今日又再一次在此重逢,你我真是有缘啊。” 吕序上下打量一眼,微微笑道:“南离水土养人,秦小姐比上回见面,似乎更丰盈。” 这…… 在场的人都有些意外。 上次还说女儿家体态是秘密,如今毫不留情地讥讽,真真是活久见。 秦宝珠也是一愣一愣,半晌才尴尬道:“南离京都美食如云,一时没管住嘴,尤其这牛乳茶,一天不喝都不舒服。” “秦小姐这么说,倒成掌柜娘子的不是,不该免费提供牛乳茶,回头顾客胖了还得负责。”吕序不咸不淡点醒一句,意思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本尊不喜欢这热牛乳茶,你让他们撤了吧。” 天韵尊者忽然开口,打断两人敷衍又有像什么都说了的谈话。 吕序才注意到她已经喝完一杯牛乳茶,面带笑容道:“倒不必撤了,教他们往杯子里添些冰块就行。”回头对站在旁边的女侍道:“麻烦往里面添些冰块再送上来吧。” 秦宝珠索性在旁边坐下,继续找话道:“闻说去年七夕节,有人为吕序小姐放了千盏天灯。”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秦小姐,对我的事情如此上心,还是提醒你一句。”吕序瞟一眼秦宝珠,风情又慵懒道:“擅自调查我的事情,很可能会枉送性命。” 秦宝珠马上解释道:“吕序小姐误会了,宝珠并没有调查你的事情,无意在一家茶庄听人提起。” “给你提个醒罢,以免你一时间糊涂,犯了不该犯的错。”吕序说完便回对天韵尊者道:“前辈可有看中什么东西,晚辈可以送给您,权当是感谢您今天陪我出门一趟。” 吕序只是不想理会秦宝珠,没想到天韵尊者却道:“感谢本尊就别利索点拜师,本尊可以天天陪你出来逛。” 此言一出那些小姐们不觉得有什么,秦宝珠却暗暗咬牙,别人求都不求来的拜师,吕序居然让天韵尊者求着她拜师,面上仍要保持天真可爱的笑容。 吕序才要开口,就看到青鸾亲自端着奶茶上来,莫名有种不安感。 “天韵尊者,这是您的冰牛乳茶。”青鸾满脸笑容,把杯子放到天韵尊者手边,回身时顺手摘下吕序的珊瑚珠花。 “你摘我珠花干嘛。”吕序一脸委屈。 “有人看上这枝珠花了,愿意出十块灵石买,有钱干嘛不赚啊。” 青鸾说完拿着珠花走人,留下吕序发出一声哀嚎,过了一会儿女掌柜送过来五块灵石。 “不是说十块灵石,怎么只有五块啊。”吕序诧地问,女掌柜道:“青鸾姑娘说了,那五块是抽成,再说你那支珠花根本不值五块灵石。” 吕序一脸不爽道:“随随便便就把我用过的东西卖人,不怕有人拿着珠花上门闹事,或者是谎称绑架了我。” “珠花上有羽衣坊的标志,到时一查就知道是谁买了,赖不到吕序小姐头上,再说……”掌柜打趣道:“青鸾姑娘说阎王爷都不敢收您,谁会那么想不开绑架您,不怕被灭族灭国。” “灭国?”秦宝珠无法理解道:“南离国会为了一个臣子之女,发起一场国战?” “用不着朝廷出马,吕序小姐自己就能灭族灭国。”掌柜娘子不假思索道:“青鸾姑娘说了,太子殿下曾告诫各大门派的人:在南离宁可得罪他,也不要招惹吕序小姐。” “为何?”秦宝珠问。 掌柜娘子道:“国战顶多抹去国号百姓还在,吕序小姐亲自出手什么都不会留。” 吕序闻言不咸不淡道:“太子殿下过誉了,我所会的不过是些小会伎俩,他的意思不过是告诫那些图谋不轨的人,不要伤害南离的子民,否则会遭到南离的反击。” “吕序小姐有什么是灭族、灭国的才能?”秦宝珠脱口问,意识到自己失态马上掩饰道:“宝珠一时好奇,吕序小姐当宝珠没有问过这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 “再有下一回,我会把你交给龙雀营处置。”吕序冷声警告:“在我南离就得守我南离的规矩。” “你个小丫头,动不动就搬出朝廷律法,是不是太过危言耸听。”天韵尊者悠悠开口,不咸不淡问:“仙门中弟子也得守南离规矩不成。” “只要在南离的疆土上,就得守南离的规矩。”吕序肃然道:“仙门的弟子来自不同的国家,难保当中不混入暗探,若不用律法加以约束,南离国岂不是危矣。” “怪不得你们要成立什么仙督府。”天韵尊者不咸不淡提一句:“真不愧是存在最久的天朝。” “天朝可不是什么好名号。”吕序不咸不淡道:“很多国家到晋升到天朝后,就被另一股强大的力量毁灭,所以南离国不做大离天朝好几百年。” “如今你们也算是迈朝仙朝一列……” “是修仙的皇朝。”吕序纠正道:“从古至今,关于神仙的传说有不少,可是谁真正见过神仙。” “以前辈的修为来说,应该是最接受仙的人类,您应该是最有发言权。”吕序看着天韵尊者好奇道:“以您的修为能感应到神仙的存在吗?” “修仙史上,从没有前辈渡劫成功。”天韵尊者看着吕序道:“你的灵脉、天赋都是一等一,想要试试吗?” “我对做神仙没兴趣。”吕序漫不经心道:“我修仙是为了延长寿元,达成自己冲出云霄,亲眼看看苍穹之上的浩瀚星宇,告诉天下神话都是骗人的,月亮上没有月神也没有月宫的梦想。” “你这梦想也太残忍了些。”天韵尊者端着牛乳茶道:“当你证明月亮上什么都没有,世人如何还有心情赏月。” “前辈这就多虑了,赏月赏的心中美好愿景,还要看是跟谁一起赏月。”吕序不以为然道:“若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晚辈已经证明月亮只有沙土,他们依然会相信月神会祝福他们。” “本尊心情不错,你弹一曲与本尊听听吧。”天韵尊者一挥手,吕序面前便多了一张琴。 “梵音琴!” 秦宝珠惊讶道:“天韵尊者,这不是您的本命法器吗?” 想不到天韵尊者不仅陪吕序出来游玩我,竟还把本命法器给吕序用,看来吕序极可能拜天韵尊者为师。 吕序接梵音琴,轻轻抚一下琴弦道:“当真是一张好琴,只是……前辈您把琴藏在哪里,怎么忽然就出现?” “只是一个小小术法,你想学本尊以后可以教你。”天韵尊者语气有一丝失望。 吕序惊讶道:“学会以后,往后出远门岂不省掉许多麻烦,可是这不科学呀。” “傻丫头,修仙是玄术,岂能用科学解释清楚。” 相处几天,天韵尊者对吕序也有所了解,这丫头喜欢挑战有难度的事情。 天韵尊者惬意地靠在椅子上道:“你好好弹奏一曲,本尊若满意便传你这个小术法,若是不满意本尊便要罚你。” 吕序不高兴撅撅嘴应了是,盘腿坐下把梵音琴放在腿上:“前辈想听什么样的曲子,柔婉舒情的抚神安心曲,还是高昂激进的战曲,或者搞怪滑稽曲。” “舒情、激进的曲子本尊听说过,搞怪滑稽的曲风,倒是头一回听说,你且抚一曲来听听。” “请前辈鉴赏晚辈的拙作《疯子之歌》。”吕序一报出曲名,在场所有人都一怵,疯子竟也有人赋曲,就看到吕序把古琴竖着抱在怀里,顿时明白此曲不走寻常路。 店内的女子一时间纷纷围了过来,天韵尊者看到这阵势也不由坐直身体。 吕序随手弹了几个音,连琴音跟都她的人一样懒懒散散,以为她是在试音偏偏却是连贯,后来的旋律越发放飞自我。 旋律欢脱动感,信手而弹却节奏流畅,当中又运用了大量的滑音,出现模仿各种搞怪笑声的乐段,状似癫狂听起来又超凡脱俗又,无厘头来又十分有趣,把众人听得瞠目结舌,好半晌都没回过神。 天韵尊者也听得目瞪口呆,连奶茶都忘记喝,回过神道:“你果真是不走寻常路,此曲今天弹奏过便罢了,万不可让你父亲知晓,省得他又该数落你不务正业。” “我倒是无所谓,得看他们乐不乐意。” 吕序瞟一眼围在四周的女子们,他们的表情告诉她事情不会那么容易结束。 果然一名女子扑过来道:“吕序小姐,上回表姐在大殿上看过你弹奏琵琶,回来便觉得自己根本不会弹奏琵琶,当时还以为她过于夸张,如今小女也觉得自己也不会弹奏古琴。” “是啊,先前竟从未想过,古琴还可以这样弹奏。”另一名女子也凑过来道:“吕序小姐做事,总是别出新裁。” “吕序小姐,方才那些滑音如何弹奏,可否教教我们。”众女子你一言我一言请教,吕序一张嘴完全应付不来,无奈回头向天韵尊者求助。 “本尊以乐入道,首条便是要问自己为何奏乐?”天韵尊者淡淡道:“若想明白了,自然能随心所欲。” 天韵尊者修仙两千余载,言语间都有着淡淡道韵,听她说话便像是在听佛家禅唱,身心都得洗礼,众女子才注意到她的与众不同,怪不得吕序和女修对她毕恭毕敬。 但她的话,众人马上看向吕序。 吕序淡淡道:“前辈的意思是,你们学琴的目的是什么,是自己喜欢,还是为了讨人喜欢?” 众人的表情似懂非懂,吕序想一下道:“比如说我抚琴,纯属受我母亲影响,一开始是为了讨她喜欢,后来劫后体弱只能以乐为伴,目下用来御收敌比较省事。” “越说越离谱。”天韵尊者冷斥道:“想要把琴弹好,除了弹奏技法要熟练,更重要的是学会御音。” “当技术娴熟心中有曲时,就能如吕序这般随意而为之。”天韵尊者忽然叹气道:“不过勤奋固然重要,当最主要的是那一点天赋,没有天赋即便每日勤修苦练也难以寸进。” “前辈忽然夸赞晚辈,晚辈有些不适应。”吕序难掩内心得意。 “矮子里拔将军罢。”天韵尊者冷冷回一句道:“好了,正儿八经弹奏一曲,不然这些孩子回去都不会弹琴。” “遵命……” 吕序把琴摆回来,老老实实弹奏一曲。 把琴还回去道:“前辈,羽衣坊看过,接下来您想上哪走走啊。” 天韵尊者想了一下道:“大罗仙门的仙府还在建,你随本尊去瞧瞧,以你的能力没准能加快进度。” “仙府啊,晚辈也很好奇。” 吕序正担心被各家小姐缠着走不开,没想到天韵尊者正给她解围。 天韵尊者一挥手收起梵音琴,带着吕序转身已经离开羽衣坊,一眨眼便到了大罗仙门的建址外面。 “前辈,您方才答应过,若能让您满意,就把藏物的小术法传给晚辈。”吕序没有忘记讨要抚琴的彩头,她对自己演奏的曲子十分自信。 天韵尊者猛停下脚步,回身,出手,在吕序眉心一点。 /80/80638/31286390.html 第259章,寒毒再现 吕序感觉到什么东西被塞进脑子里,很快就完全没有感觉,小脸茫然地看着天韵尊者。 “怎么了?”天韵尊者看到吕序的反应问。 “感觉到是有东西进了脑子里面,可是一瞬间就没了,晚辈什么都没看到。” 吕序如实回答,想一下描述道:“就好像是被身体吸收消化,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可能跟晚辈的血脉有关系。” “你是什么血脉?”天韵尊者淡淡问。 “我母亲出自薄家,是从血脉里继承了薄家功法,晚辈自然而然也拥有这种能力。” 吕序简单解释一下薄家神奇的血脉传承,淡淡道:“前辈方才传的术法,可能已经溶入晚辈的血脉里,将来也有可能通过血脉直接传给后代。” “所以你学会使用了吗?” 天韵尊者不担心术法外传,而是想知道吕序能否使用。 吕序想一下道:“现在恐怕用不了,我练功都是在睡梦中完成,也许明天就能使用,或者……您再口传一遍,我可以马上尝试,晚辈学东西很快的,没准您一说晚辈就能做到。” “本尊对你的情况还不了解,暂时不予以指导,你还是先自行练习,三天内若你还没学会本尊再口传于你。” 其实是被方才吕序抚琴给震撼,从第一次一用灵力就碎掉一把琵琶,至今才不过短短数日时间,吕序的灵力竟已经运用自如,说出来会吓死一大片。 天赋这种东西真的很魔性。 当初她半年时间就能自如运用灵力,在同门中已经是翘楚,没想到吕序的天赋更加恐怖。 大罗仙门的建址不在离火之城内,而是在城北郊外一处被成片的芝兰玉树占领,名曰奔月的幽深山谷里面。 幽兰成片,流水潺潺。 奔月谷里,一草一木于水云间道韵天成。 吕序跟在天韵尊者身后,不紧不慢走进在建中的仙府。 主体建筑已经建成,跟别的门派不是华丽就是雄伟的仙府比,大罗仙门实在是太过不起眼。 除了主殿勉强算得上是圣洁庄严外,其余几处殿则零星分布在山谷各处,不知情还是城里世家大族在城外建的避暑别庄。 连山门前“大罗仙门”四个大字,都是写在一块被烧焦的木板上,随意往由藤萝自然生成的门楼上一挂,完全没有一点仙门之首的威武气派。 吕序并没有觉得不妥,若不是久居京都的人,也不知道寒园住着当朝右相。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只要是大罗仙门,无论里面是装潢华丽的殿宇,还是平平无奇的茅屋,就都是世人向往的圣地。 天韵尊者以为吕序无法接受大罗仙门的简朴,淡淡道:“大罗仙门招徒条件高,如今除了本尊和天玄师弟,只有四位执事长老,以及你的未婚夫婿梵行,再有三个月你若拜本尊为师便是第八人,无须建太多的居所。” “……嗯这里有点像寒园,人不多。” 吕序的回答简单明了,人多确实力量大,但在精兵面前不过乌合之众,再说也没规定仙门一定得富丽堂皇。 天韵尊者带着吕序来一处,面积不比京都演武场小的开阔之地,中间有一座开放的天坛,上面摆放的不是谁的神像,而是十根分成三层充满神秘感透明晶柱。 “你之前见的测试的是灵脉,眼前这座测试的是修为。”天韵尊者为吕序介绍道:“大罗仙门内每半年会进行一次修为测试,连续三次修为都没有变化,末位者主动离开门派,其他人则要进入秘境磨炼三年。” 吕序点点头表现理解道:“先生说过了,能进大罗仙门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入门一年半修为都没有变化,说明修为只能止境于此,继续留在门中也没意思,还很有可能被新挑上来的弟子打败,太不体面。” “梵行对你倒是没有隐瞒,不过目前神坛还没有跟地脉连通,承受不起大量灵力的冲击,暂时还不能进行测试。” 天韵尊者语气里有一丝遗憾,其实她也很想知道吕序目前的修为,惊梦仙子是结丹后期修为,就算在南离有被压制,但在吕序面前毫无反抗之力,说明吕序至少是金丹初期。 但她还是忽略了一点,吕序当时并没有用灵力,甚至还是半梦半醒间的本能反应,若知道就不会估计这么保守。 “上面十根晶柱排列有什么讲究吗?” 吕序站在神坛下好奇地问,晶柱分为三排排列,每排的数量还不同。 天韵尊者淡淡道:“仙修修为有炼气、筑基、结丹、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十个境界,每个境界又分初、中、后三期,根本需要经历雷劫的大小,十个境界又分出下中上三大境。” “其中炼气、筑基、结丹、金丹、元婴、化神为下境,元婴、化神期修士每三百到五百年就得经历一次的天劫;炼虚、合体和大乘期为中境,每千年就得经历一次的天劫;渡劫期为上境,飞升仙界渡仙劫。” “测试时把手掌放在法阵上,同时运动全身的灵力,晶柱亮起的数量就是相对应的境界。” 天韵尊者详细介绍完修炼境界划分道:“本尊如今修为已至大乘境中期,你天玄师伯为大乘境初期,越到后面修为就越难以提升,不过以你的灵脉和天赋,或许很快就能追上我们。” “前辈也是天生的互生三灵脉?” “本尊是独灵脉。” 吕序随口问了一句,本不指望对方会回答,没想到天韵尊者竟回答。 回答就算,结果还出乎她意料,没想到修为如此高深的天韵尊者,竟是被众仙门鄙弃的独灵脉。 天韵尊者淡淡道:“本尊虽是独灵脉,但灵脉天生比别的独灵脉强大,能容纳的灵气远胜于互生三灵脉,这也是本尊能进大罗仙门的原因,所以本尊跟你一样,从不认为灵脉数量能决定修为高低。” “前辈也听过晚辈关于灵脉的言论!” 吕序很是惊讶,没想到天玄尊者会把自己的设想放在心上,还都告诉天韵尊者。 天韵尊者嗯一声道:“想在大罗仙门站稳脚,光拥有强大的灵脉还不行,还要有创新的天赋,所以在大罗仙门更注重天赋的开发,所以要求每个人必须自创的一门功法,留在师门供后人修炼。” “自创功法,有意思。”吕序漫不经心地应一句道:“所以前辈带晚辈来此地,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除了是极品灵脉,还是天生道体,是以很多灵兽都愿意亲近你。” 天韵尊者直入正题道:“四位执事长老在来南离的路上捕获了一头灵兽,但此灵兽性子太烈一直无法驯服,本尊只能带你来试试。” “是什么灵兽?”吕序好奇问。 “是一匹有些道行的狼妖……” “公的还是母?” 吕序不等天韵尊者说完就急急地问。 天韵尊者叹气道:“是公是母,跟你能不能驯服它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啊。”吕序不假思索道:“如果是母狼,我就把大白送过来好凑成一对灵兽,以后镇守山门多威风。” “狼啸可不是普通灵兽能比,你竟舍得把它送走。”天韵尊者摸不透面前的小丫头的心思。 吕序不以为然道:“虽然晚辈把它当成狗来养,但它终究是一匹狼,还是一匹道行高深的雪狼,奔月圣境这种地更方合适它修行。“ “走吧,本尊带你去瞧瞧。” 吕序跟着天韵尊者放奔月谷深处走,路上遇上不少生灵,见有人来也不害怕躲避,反而站在旁边看热闹。 越里面走气温越低,一路上吕序时不时就喷嚏,最后忍不住抱着肩膀道:“前辈,此地越往里面走越阴冷,晚辈出门没有带御寒的衣物,不如下次再进去看吧。” 即便体内的寒毒已清,还有内力傍身,但吕序依然是十分畏冷畏寒,气温稍低点便觉不舒服。 天韵尊者头也不回道:“你都已经走到了这里,何不看一眼再走,本尊不会花费你太长时间。” “这不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啰嗦。” 以为吕序是有意推托,天韵念了个口诀,带着吕序瞬间来到地牢里。 现身的瞬间一股寒气袭来,吕序冷得牙齿打格,只是看到被在牢笼里,皮毛洁白如雪眉清目秀的狼时,内心不由一阵激动。 “前辈……” 吕序方才要开口,就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抱紧双胳臂,哆哆嗦嗦道:“……哈嗤,母狼,回头我把大白哈嗤送过来,让它说服同伴,比我冒险留在这里强。” 天韵尊者听到吕序不停打喷嚏,回过头看到吕序时面上一愣,吕序以为她不同意,想继续说服让她先离开,不想张嘴却只有牙齿冷得打格的声音。 “有什么话下次再说,本尊先带你离开这里。” 天韵尊者抢先开口,抓住吕序的手腕拈了个术法,直接把她带到阳光下面。 吕序站在阳光下并没有感觉多暖和,反而有一股寒气从头顶迅速钻进体内,正要运功驱赶寒气时,忽然从丹田处冲出股热流,直冲向刚入体的寒流。 两股力量相冲,吕序一阵气血翻腾上涌。 噗…… 吕序吐出一口血。 /80/80638/31286391.html 第260章 、收了个祖宗 “上官公子,小女身体如何?” 上官守若一出来,吕颐马上拉着他问,其他人也纷纷起身。 “吕相不必担忧,吕序小姐此番涉险,皆因体内就残留一丝寒毒极阴之气,以及一丝离火的极阳之气,两者相互牵制成就吕序下的体制,只是她不知在何处沾染了寒气,以至体内阴阳失衡才会受伤。” 上官守若安抚一番道:“幸亏天韵尊者及时出手,化解了多出来的一股寒气,如今吕序小姐的身体已无大碍.” “这孩子从不让人省心,在哪染上寒气怕只有等她醒了才知道。”吕颐最近总忙于政务,每天也就早膳时匆匆一面,吕序但凡起晚一点便见不到面。 “此事是本尊之过。”天韵尊者也不推卸责任,言明情况道:“本尊强行把她带灵兽雪狼跟前,方会寒气入体。” “雪狼,大白也是雪狼,怎么不见吕序寒气入侵体。”上官守若瞟一眼趴在门前的大白,天韵尊者道:“狼啸都修行两千多年,气息收放自如,那只小狼妖才六百年道行,连妖气都不会收敛。” “长老们想收它做镇山神兽,这小狼妖性子倔,本尊才想请小丫头帮忙,没料到差点要了她的命。” 天韵尊者又是愧疚又是无奈:愧疚自己一时大意差点害了吕序性命,无奈的是将来还要收她为徒。 吕颐沉吟一下道:“不知者不罪,尊者不必过于自责。” 房门从里面打开了,梵行走出来道:“序儿不会对长辈撒谎,还请师伯下次不要无视她的请求。” 骤然被一个小辈数落,天韵尊者心里不爽还是点头。 天玄尊者马上打圆场道:“景泽,你师伯不是故意的,经此一事以后他们相处会融洽。” “景泽,序儿眼下如何?”吕颐也故意岔开话题。 “回世叔,序儿服过药了,已经睡下,等她醒来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梵行想一下问上官守左路道:“眼下师尊、师伯都在,倒是能同时逼出序儿体内两种余毒,只是不知清除余毒后对序儿体质有没有影响。” 天韵尊者漫不经心道:“体质是天生的,跟她体内有没有余毒并无关系。” 说完扫一眼吕颐,若有所思道:“体质传承于父母,吕家或吕夫人母家,定然也有人是极品灵脉,或者是道体。” “内子跟小女一样,特别受小动物欢迎。”吕颐也不隐瞒道:“从前她母亲居所附近,总有各处小动物出没,是不是极品灵脉已经无法知道。” “极品灵脉十分罕见,南离国一下出了仨,已经轰动整个仙修界。” “三个极品灵脉,除了他们俩还有谁啊?”闻说南离有三个极品灵脉,吕颐惊讶地问:“那一个是谁啊?” “那一个是太子殿下吧。”天玄尊者看着梵行道:“测试那天,吕序拦下太子殿下,是不想让他过早暴露,他那张面具也不简单,上面刻有高阶隐藏法阵,若非中境界修为无法探知他的体质。” “回师尊,太子殿下的确是极品灵脉。”到了这份上,梵行也不好隐瞒:“序儿做了测试台,秘密给太子殿下测试过。” “太子殿下是极品灵脉,为何没有圣光冲天,你们是如何隐藏那道圣光。” 天玄尊者不解道:“圣光之力极强,即便室内测试极光依然会穿透,根本瞒不过世人的眼睛。” “没有隐藏,序儿用镜子挡住了圣光。”梵行一言点破其中奥妙。 天玄尊者摆摆手道:“当年仙修界有人可用过铜墙铁壁,依然被圣光穿透,区区镜子岂能挡得住圣光。” “太子用的是序儿做的水银镜。”梵行说到这里有些无奈道:“序儿说镜子可以折射光线,把一面大镜子置于测试台上方,就可以把圣光折射回地面,个中道理弟子也不明白。” “水银镜……”天韵尊者若有所思道:“羽衣坊那种镜子吗?” “正是羽衣坊的镜子。”梵行拱手回话道:“序儿会的东西很多,水银镜确实能折射圣光。” “往后测试也可以用此法,隐藏修士们的灵脉,免得他们再遭毒手。”天韵尊者苦笑道:“本尊初入仙修大道,原也是互生三灵脉,却被阴险之人夺走两道灵脉,失去了成为太清门真传的机会,不过……” “本尊却要感谢他。”天韵尊者冷笑道:“若非灵脉被夺本尊哪有机会发现,修为高深跟灵脉没有关系。” “跟什么有关系?”上官守若随口问一句。 “天赋。”天韵尊者含笑道:“好比同是研习医道,为何你是神医,其他人却只是个大夫呢。” “还有吕序,什么都一学便会,还能举一反三,制造出奇奇怪怪的东西。”天韵尊者淡淡道:“那便是吕序的天赋。” 天韵尊者笑道:“若没有这点天赋,无论付出多少努力、还是不择手段,仍然只能蹉跎岁月。” 梵行闻言若有所思道:“天赋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大家都知道它存在却无法捕捉,在弟子看来不过人心一缕执念。” “你的说法倒也别致,不同人不同见解罢。”天韵尊者看着梵行道:“景泽,你虽是大罗仙门的弟子,本尊却看不透你的体质,难不成你的修为远在本尊之上。” “师姐说笑了,景泽的修为哪能跟您比。”天玄尊者打圆场道:“景泽的体质接近圣灵体却非圣灵体,师弟也说不出他是什么体质,至于他的天赋嘛,好像没有特定特定的天赋。” “本相看他于政道很有天赋,为人师表之道也颇高,好像摆在哪个位置都很合适,景泽应该是个全能之才。” 吕颐不咸不淡提一句,末了又补充道:“无论哪方面只要他愿意都能手到擒来,所以有句俗话说得很有道理,这样的天赋还挺烦恼,也亏得他才能周全。” “什么俗话啊?”天韵尊者问。 “能者多劳。”吕颐拍拍梵行的肩膀道:“纵使你修为再高也是奔波劳碌的命啊。” “哦对了,前辈如果需要大白帮忙,尽可以把它带走。”吕颐拱手道:“本相还要处理公务,你记得回京畿处,本相跟你都是劳碌命,所以……” 吕颐看着天韵尊者:“以后序儿就拜托尊者,她就娇气调皮了一点,但绝对会是一个好徒弟。” “这哪是收徒弟啊,分明是收了个祖宗。”天韵尊者懊恼地看着师弟道:“师姐年事已高,怕是啃不下这硬骨头,现在后悔还得及吗?” “师姐,别呀,除了我们大罗仙门,谁敢能她谁敢教她啊。” 天玄尊者一听师姐要当逃兵,赶紧劝道:“极品灵脉啊,你舍得让她泯然于众,还是交给别的同门教导 天韵尊者顿时觉得头痛无比,天玄尊者劝说道:“您不如学学师弟我,把功法传给她后就不要过问,景泽没有师弟天天指点,修为同样进步神速,百岁以内定能追上你我。” “他自己能学,要你这个师尊干嘛?” “教导他为人的道理,以免他误入歧途堕入魔道,祸害人间。” 天玄尊者看一眼梵行道:“他跟吕序都是幼时多苦难,这些苦难折磨能让人上进,也能在人心里种下魔种。” “景泽亏得在年幼时遇到师弟,才没有走上歪路。”天玄尊者一脸自豪道:“吕序的双魂症说白了就是心魔,再说白点就是心病,心病还需要心药医。” “师姐您是过来人,知道该如何能解开心结。”天玄尊者语重心长道:“当初得知吕序是极品灵脉,师弟想着有师姐才放弃优先挑选弟子的机会,强行从几大门派中把吕序抢过来,您忍心把她交给其他同门糟蹋吗?” “自是不能……把她交给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天韵尊者纠结再三:“还有两个多月,她若肯乖乖拜我为师,有生之年我自会护她不被那些伪君子谋害,我霜月言出必行。” “霜月?”骤然听到天韵尊者自称,梵行惊讶道:“师伯的名讳不是本名吗?” “当然不是。”天玄尊者敲一下梵行的头道:“那是入门后,师尊按门中辈分所赐,也是日后行走仙修界的名号。” “霜月,想不到尊者的名讳,竟是小女出生的月份。”吕相颐含笑道:“看来你们是前世修来的缘分,今生才有这师徒的缘分,何不好好珍惜。” “你住嘴。”天韵尊者冷冷道:“你就是没有时间陪伴,才想着把女儿塞给本尊。” “你也是一副德行。”目光落在梵行身上,天韵尊者冷冷道:“别怪师伯没提醒你,整天只知道处理公务,哪天吕序被人拐跑了,你后悔都来不及,需知道世间女子红杏出墙,多因夫婿冷落。” “别以为你皮相好,吕序就舍不得你。”天韵尊者调侃道:“须知道在仙修界,皮相的男修多的是。” “序儿爱的从来不是弟子的皮相。”梵行不以为然道:“序儿会爱我,是因为我信她护她,无条件地支持她的想法,从不怀疑她对我心意,自然她对我亦是如此。” “是是是,你们已证真心……”吕颐摆摆手道:“看来我这闺女是留不住,好好准备婚事吧。” /80/80638/31286392.html 第261章 、今夜又是个不眠夜 七夕节,京都不眠夜。 已驾七香车,心心待晓霞,但吕序不在例。 皇后娘娘在宫里大办宴席,请尽各府未婚少男少女,以及新晋才俊入宫赴宴。 唯独没有邀请吕序,个中道理不言而喻,有吕序在宴会上,青年才俊们那还能看到别家姑娘,不邀请吕序是正理。 梵行自醒来见过一面,连续三四天不见人,吕序懒洋洋趴在湖心亭,把朱雀递过来荷花灯扔进水里。 朱雀赶紧把灯扶正道:“小姐,放河灯是给故去的亲人祷告,您现在看起来像是下诅咒,您要是心情不好,不如奴婢陪您城时走走,今天街上装扮得可漂亮。” “回去睡觉吧。” 吕序有气无力地爬起来,无精打彩往房间走。 朱雀跟在后面道:“男人就是渣,连梵先生也不例外,订了亲把小姐抛在脑后不管。” “你说得对,渣男。” 吕序走进房间,打了个呵欠要爬上床。 朱雀连忙拉住她道:“帷房备了浴汤,小姐不如先泡泡,晚上会睡得更香,没准能梦见梵先生。” “我才不要梦到他呢。” 吕序还是走进帷房,马上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 朱雀伺候吕序宽衣,伸手试一下水温道:“刚合适,小姐快下来吧。” 泡在各热的汤浴里,吕序散开长发,把枕在池沿,闭上眼睛道:“好舒服,我要在这里泡一个晚上。” “泡的时间太长,皮肤会皱巴巴的。”朱雀边往里面撒花瓣,轻轻推到吕序身边道:“奴婢觉得这玫瑰花比梨花好,颜色鲜艳衬得小姐肌肤如雪,小姐怎么就不喜欢呢。” “玫瑰花过于鲜艳,才会长了刺还是被采摘。”吕序懒洋洋解释道:“此花香气浓烈,不宜隐藏行踪。” “太久不做杀手了,奴婢都忘记这些常识,回头有时间得好好补补。”朱雀把玫瑰花瓣捞起,往水里放下几朵半开的芙蕖花道:“不知道水温能不能把芙蕖花催开。” “七月了,哪来的芙蕖花?” 吕序快要睡着了,听到莲花也马上清醒。 朱雀嗯一声道:“梵先生费了好大劲才养出几朵,小姐你快瞧瞧吧。” 闻说是梵行养出来的芙蕖花,吕序睁开眼看一眼,明明心里欢喜嘴上却道:“拿开拿开,我才稀罕他的破花。” “小姐果真不稀罕?” “不稀罕。” “那奴婢取走了……” “别别别……”吕序连忙出手阻止:“你不是要看芙蕖花开嘛,凭你那点功力行吗?” “是呀,奴婢低微,一个不小心把花弄死了,岂不是白费先生一番心意。”朱雀把花推到吕序身边道:“小姐就是死鸭子嘴硬,明明很喜欢却假装不在意。” “他休想用几朵破花糊弄我。”吕序把一朵花托在掌里道:“还有爹爹,皇后娘娘办相亲宴,他去凑什么热闹。” “兴许是皇上要选儿媳妇,请老爷帮忙瞧瞧。”朱雀轻言宽慰吕序道:“小姐别太过担心,就算有人打老爷的主意,太子殿下在场,定然不会让老爷有事。” “非也,不对啊……”吕序猛地站起来道:“先生忙得不可开交,太子殿下更不可能去赴宴。” “哎小姐,您没穿衣裳。” 朱雀赶紧拿来披风,裹住吕序的身体。 吕序走出池子道:“朱雀,此事不对劲,我要马上进宫,替我更衣吧。” 朱雀七手八脚为吕序穿好衣裳道:“小姐别着急,奴婢马上为你更衣,皇后娘娘身份尊贵,应该不会算计老爷。” “皇后娘娘如今的心思越发深沉,就算她没有动坏心眼,难免宴会上有人动心思。”吕序连头发也不及绾起就离开,生怕慢一息都会让自己后悔终生。 朱雀赶紧去找青鸟、朱鹮他们,驾着马车前往皇宫,希望只是一场虚惊。 宫宴上,帝后高坐龙椅凤座上,底下年轻男女相对列席而坐,不时有各家小姐出来表现才艺,才子为他们吟诗作赋。 “自打听过吕序小姐的琵琶,各家小姐如何卖力表演,臣妾也听着没有兴致。”席间一名年嫔妃忽然开口提起吕序,同在席的嫔妃们也会意一笑。 “星嫔妹妹说得极是。”贤妃娘娘忍不住道:“序儿有些日子不进宫了,许久不见甚是相念。” “本宫也是没有办法,有序儿在场别人哪里会有机会。”皇后娘娘轻叹一声:“纵使她与梵行订亲,仍然许多人对她念念不忘,若她在场本宫这场宴会岂不白办。” “皇后慎言。”恒帝忽然开口道:“他人行为与吕序何关,以后莫要与言众人难成姻缘是她之过。” “皇上说得是,臣妾失言了。”皇后娘娘微微垂首告罪,恒帝道:“吕序颜色出众非她之过,不过世人色欲熏心罢,你身为一国之母理应母仪天下,而不是与寻常妇人般论人是非长短。” 看到皇后娘娘被皇上训斥,新进宫的嫔妃们暗暗幸灾乐祸,仿佛下一刻皇后被废,他们就有机会当皇后。 忽然底下传一阵哗然,大殿中间多了一道旖旎绮丽的艳影。 望着长发飞扬,冶艳生姿的女子,在场不止男子,就连女子们也移不开眼睛。 吕序即便裹在一袭黑色斗篷里,也让在场女子黯然无光,目光冷冷扫过全场,却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 “吕序,你怎么来了!”皇后娘娘惊讶地问。 “臣女来接父亲回府。”吕序平静地回答道:“为何不见他在宴席上?” “皇后邀请吕相参加七夕宴!”恒帝讶然问皇后,顿时有种不祥预感,皇后最近办事有些糊涂,但再糊涂也不能傻到邀请吕颐参加七夕宴席。 吕序看着平静道:“进宫赴宴的令牌、帖子,臣女都亲眼看过,上面的凤印也是清清楚楚,把东西送过来。” “序儿,有什么话,我们到后殿说。” 恒帝从龙椅中站起来,若皇后真算计了吕颐,自然不能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 吕序心急如焚道:“不行,就这里说清楚,晚到一息一刻,爹爹都会有危险。” “吕相不会有生命危险……” “皇后娘娘好大的胆子,竟在算计南离的重臣。” 吕序面色瞬间沉下,眼里染上杀气,两手握成拳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皇后,到底是怎么回事?”恒帝看着有些无奈,吕颐是吕序的底线,一旦触碰了非要死伤遍地不可。 “臣妾……”皇后娘娘看着下面,面上平静如水的吕序,深吸一口气道:“臣妾……如今南离四面皆敌,臣妾也是为皇上着想,再说吕相一个男人也没什么损失……” “皇后娘娘告诉臣女,什么叫做没什么损失?” 吕序骤然出现在皇后跟前,皇后的话戛然而止,惊恐地跌坐在凤座。 “皇后娘娘,当朝文相,臣女的父亲在哪?” 吕序的声音毫无波澜,但越是平静越是让人感到可怕,在场的人感受到前所未的压迫感。 皇后娘娘近在咫尺,强烈的压迫感让她窒息,面上唯余下惊恐,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着长大的孩子都变得如此恐怖。 “皇后娘娘,臣女问您一次,当朝文相,臣女的父亲何在?”吕序一再把当朝文相放在前面,就是要提醒皇后娘娘,谋害朝廷重臣,即便是皇后、是太子生母也逃不过南离律法处置。 “皇后,你倒是快说呀。” 望着吕序眼底下的阴冷,恒帝都急了,开金口催促皇后。 他了解吕序的性子,这个丫头不是不杀生,是没有触及她的底线,但一旦碰了必死无疑。 “臣妾……没有……” 皇后吞吞吐吐,就是不愿意说出地点。 岂不知她越是这样,越证明她心里有鬼,一时间看向皇后的目光都有所不同。 吕序面上没有表情,冷冷道:“臣女的父亲要受到任何伤害,臣女都会加倍还到明家主身上。” “吕序,这跟我祖父没关系啊。”明净连忙开口解释:“皇后娘娘的决定,我们完全不知情。” “你的意思,要还太子殿上身上吗?‘ “吕序,你敢……”皇后惊恐地看着吕序。 “皇后娘娘觉得臣女敢,还是不敢。”吕序冷冷逼视着皇后。 殿上所有人噤若寒蝉,敢当众威胁皇后娘娘独吕序,但是皇后娘娘敢这样算计吕文相,无怪吕序会丝毫不留情面。 “吕序,你放肆了。”恒帝怨皇后不争气,但还是要维护。 “若我父亲有任何闪失,皇上会知道什么是放肆。”吕序傲然看着皇上道:“京都臣女能守也能……” “吕序,你先别激动……”皇上拦下吕序到口的话,回头对皇后道:“吕相父女俩,于公从没有对不起朝廷,于私没有对不起孤,更没有对不起你,皇后何故如此设计吕相?” “臣女没有时间听皇后娘娘讲故事……”吕序忽然把皇后吸起来道:“事关父亲安危,得罪了皇后娘娘。” “你要干什么?” 皇后惊恐地问,生气吕序当场杀掉自己。 吕序诡秘一笑,俯首在她耳边轻轻哼唱,这是她第一次对自己人催眠。 情话般蛊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皇后开始有些恍惚,渐渐地便记不得自己身在何方,只有爱人的甜蜜情话相随。 众人都知道吕序此举很不妥,这这两个人他们谁也得罪不起,何况皇上都没有出声阻止,他们更不敢上前阻止,坐在席间默默吃瓜,猜是哪家小姐色胆包天敢染指吕文相。 但今天各家小姐都在场啊,唯一不在场反而吕家三位小姐,似乎开席没多久便不人影。 众人还在暗暗猜测,吕序忽然松开皇后娘娘,转身消失在大殿上,冰冷的声音遥遥传来:“皇后娘娘谋害当朝右相,皇上必须还吕文相一个公道,给南离群臣、给天下百姓一个交待。” 大殿上众人久久没有回过神,直到皇后娘娘疯疯癫癫又哭又笑,才把众人惊回过神。 皇后娘娘目光呆滞,口角流津,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忽然抱着自己凤冠大声道:“本宫是皇帝的发妻,是太子生母,谁敢本宫的凤冠,本宫诛他九族。” “皇上……”皇后四处环视一圈,冲下来抱着贵妃道:“皇上,臣妾知错了,你不要废了臣妾。” “……” 林贵妃被皇后死死心,一动也不敢动。 旁边的嫔妃咽了咽口水,吕序到底对皇后娘娘做了什么,竟让平时高贵端庄的皇后变成疯妇。 在场的年轻公子、小姐也倒抽一口气,尤其是那小姐们更是后怕,从前跟吕序抢衣裳抢首饰,吕序也不过一笑置之,总以为她是软弱可欺,如今才明白人家不过是在看戏。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皇后娘娘回宫。” 恒帝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抹了一把冷汗,赶紧命人把皇后娘娘送回宫。 珍姑姑和几名宫女、内侍官七手八脚把皇后,连扶带拖强行带离开宴席,一时间赴宴的年轻男女不知是留是走。 贵妃娘娘从震惊中回过神,起身安慰道:“皇上,皇后娘娘身材抱恙,您还是先去看看皇后娘娘,这里就交给臣妾和几位妹妹一起打理,保准办得妥妥当当。” “宴席就由贵妃来主持,你们也多多协助。” “臣妾遵旨!” 在场的几位嫔妃起身接旨。 目送皇上离开后,贵妃娘娘看着众人道:“一定小误会,大家不必在意,更不必对外提起,大家什么才艺尽管出来展示给大家,表现好的本宫有赏。”一言恩威并施,努力保命皇后娘娘的颜面。 大家都明白贵妃娘娘的意思,该表演才艺的表演才艺,该作诗的作诗,却再也没有先前的热情。 他们此刻更关心的是:到底是谁如此大胆敢染指吕文相?到底有没有成功?吕序又会如何处置染指父亲的人?皇上如何还吕文相公道?如何给群臣、给天下百姓一个交待。 想到吕序提出的要求,分明是暗示皇上,今晚发生的事情瞒不住,一定会让所有人都知道。 贵妃娘娘看得出大家已经没了兴致,暗暗跟淑妃、贤妃、良妃交换一下眼神,他们也想不明白皇后为何要暗算吕颐,毁掉吕颐无疑是毁掉皇上一只胳膊。 想到吕序阴冷的表情,今夜是一个不眠夜。 /80/80638/31286393.html 第262章、 吕家都有保你的手段 皇宫庭院深深,僻静的地方太多。 充满各种鬼怪色彩,如禁地般的殿宇,更是数不胜数。 “吕相大人,一表人才,大好年华,何苦虚耗在一具尸体上。” 长相明媚的女人,披着一层薄纱趴在吕颐身上,用手抚着他的胸膛道:“没想吕相大人平时看着清瘦单薄,脱了衣裳竟有一副好身材,妾身愿意不计名分跟在您身边伺候。” 把红唇印在吕颐修长的颈肩,女人不遗余力地挑逗,奈何身下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女人却仍然不肯放弃。 过了好半晌女人见吕颐还是没反应,抬起头看着吕颐,他就像看到一只臭虫粘在身上,想要一掌拍死又腾不出手来,目光里充满了厌恶,最后干脆闭眼睛。 “吕相大人不忘产有人,心志坚定,妾身很是钦佩、欣赏,但是……”女人顿一下道:“您若再执迷不悟,妾身只能用些非常手段逼您就犯,等生米煮成了熟饭,您想抵赖也赖不掉。” 吕颐闻言干脆闭上眼睛,凭女人如何卖力挑逗就是没反应,除妻子所有女人在他眼里不过云烟。 女人终于被惹火了,起身倒了一杯酒,送到吕颐唇边道:“吕相如此不识情况,做不到两情相悦,妾身只能先得到你的人,再慢慢俘获您的心……” “你没有机会了。” 阴冷的声音让女人头皮一紧,整个人从床上摔出去,撞在柱子上再重重摔在地上。 骤然听到女儿的声音,吕颐马上睁开眼睛,没想到女儿会出现,尴尬之余又十分,不容他多想被子已经盖在他身上。 “爹爹,没事了。” 吕序背着身安慰道:“等女儿处置了这个女人,就带您回家。” 没有听到父亲的回应,吕序惊讶地回过头,没有感父亲真气受阻,说明并没有穴位被封,为何不能说话不能动弹。 “他中了独门房中药,没有解药他就得躺一辈子。”从后面传来女子得意的声音道:“本郡主出生以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这个男人我淳于曦要定。” “我说过了,你没有机会了。” 接下来的画面比较血腥,吕序不紧不慢放下床帘道:“爹爹,女儿处置了这个女人再为解药。” 吕序缓缓走过去,望着几乎全裸的淳于曦,就像是看一只恶心的臭虫,出手凌空封住对方的穴位,把殿内的飘飞糜烂的幔布扯下来,绑着对方的双手把人吊在梁上。 悬空的位置不算很高,吕序把酒壶吸到手上道:“这么好的酒,父亲大人无福消受,郡主还是自己喝吧。” 出手掐开淳于曦的嘴,把整壶酒都灌进到她嘴里,弹出藏在衣袖里的大棍,毫不犹豫给对方腹部来一棍。 淳于曦瞬间瞪大眼睛,张大惑人的樱唇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美艳的面容因为疼痛而扭曲,不等她缓过来又一棍重重打在她的下身。 吕序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眨眼间淳于曦下体已经挨十几棍。 皮肤没有破但下体已经滴血,淳于曦痛得想晕过去,但灌下去的强烈媚药让她又痛又爽,根本没有机会晕倒。 望着淳于曦被欲望吞噬的表情,吕序环视了一圈房间内,看到摆在旁边的情趣工具,把最大的吸到手上,望着淳于曦惊恐的表情,毫不犹豫地发挥它的作用。 吕序用指甲划破手指,殿内瞬间弥漫着奇妙的异香,闻之让人神精气爽。 吕序挤出一滴血滴她在伤口,淳于曦感觉痛苦在缓慢减轻,随之而来有一种说不出的通透舒服,就像是吃了神丹。 望着淳于曦享受的表情,吕序笑笑道:“随着伤口的愈合,这根东西会跟你的身体永远长在一起,以后你再也不需要惦记男人,它会随时随刻满足你的欲望。” 原本还在享受药力的淳于曦,惊恐地低下头,同时也看到吕序美得惊天动地的面孔。 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美得如梦似幻的小姑娘,出手竟然如此阴毒狠绝,对上她那双明明冷漠没有感情,却让人感到恐怕的眼睛,瞬间明白什么是绝望。 吕序取出一颗丹药塞互她嘴里:“这颗药会让你一辈子离不开下面那根东西。” 淳于曦瞪大眼睛盯着吕序,无数恶毒的话却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看着吕序优雅转身,俯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 吕序转过床前的屏风,把衣裳放到床边,面带笑容掀开帘帐,抬手挤出一滴血道:“爹爹,女儿的血能解毒,您喝下去不一会儿就能恢复,今晚的噩梦就算结束。” 吕颐默默地张开嘴,一滴液体落在嘴里,没有鲜血的咸腥味而是满口异香,渐渐有一股暖流流遍全身。 吕序转身走到屏风外面,一眼就看到淳于曦满脸享受的画面,挥手把另一架屏风移过来挡在前面,以免一会儿父亲看到会不舒服。 吕颐药力一解马上起身把衣裳穿好,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脚步稳健没有丝毫不适。 吕序挤出笑容回身道:“爹爹,我们回家,您好好睡一觉醒就没事,您好好休息几天,外面的事情都交给女儿处理,以后再不会有人敢打您的注意。” “序儿,先别急着走。”吕颐拉住女儿道:“你快去找找宜儿、婕儿、沐雨他们。” “他们怎么了?”吕序不解地问。 “他们先前为了救我,被逍遥王妃的人带走,你一定要救出他们。” 吕序才明白为何没看到他们参加宴席,笑着安抚父亲道:“爹爹放心,女儿先送您到宫门口,青鸾他们已经在宫门等候,把您安置好了女儿再去找两位姐姐和沐雨。” “好。” 吕颐刚应下,眼前便一黑,回过神时人已经在宫门前。 青鸟他们马上迎上来道:“老爷,奴婢备了热茶,您先上马车喝一杯压压惊。” “爹爹,您先上车随他们回府,女儿一定把两位姐姐和沐雨平安送回府。”吕序回头对四个丫头道:“你们好好照顾老爷,无论是谁敢阻道一率杀无赦,出了问题我来顶着,遇到厉害角色就发信号。” “序儿,救人就好。”吕颐不想女儿多造杀孽。 “女儿知道。” 目送马车离开,吕序转身消失在宫门前。 ***** “我警告你们,胆敢动我六叔公一根毫毛,我小姑姑一定不会放过你。” 寂静的夜里,皇宫深处,吕沐雨的警告加威胁的声音格外清晰,随之而来一记响亮的耳光,换片刻的安静。 吕沐雨呸一声,继续大声骂道:“死老虔婆,今天你不弄死本姑娘,明天本姑娘就拿你来养蛊,养毒蛊,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吕婕不甘落后道:“养什么蛊,还要给她吃饭,直接拿去喂大白。” “肉太老太硬了,大白瞧不上。”吕宜不咸不淡提醒,一个嚣张的声音道:“死到临头一个个还敢嘴硬。” “老虔婆,别怪本小姐没提醒你。”见对方嚣张不减,吕宜冷冷道:“我们要少掉一根头发,你们家那个贱人别说是进吕家的大门,能不能活着走出宫门还说不定。” “你们敢算计我六叔公,我小姑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你们洗干净脖子等着受死。” 吕沐雨挨打也要大声叫骂,还不忘提醒道:“别以你们淳于氏是修仙世家很了不起,我小姑姑和小姑父都是大罗仙门的真传弟子,在他们面前你们屁都不是。“ “几位小姑娘很会说啊。” 陌生的高高在上的女性声音响起,漫不经心道:“给本王妃看好他们,别让他们坏了曦儿的好事。” 方才的老妇恭恭敬敬道:“请王妃放心,奴婢一定会看好他们,绝不让他们坏郡主的人生大事,过了今晚您就是当朝右相的岳母……” 吕沐雨呸一声打断道:“主不你这娼妇做派,你女儿一定不是好东西,别脏了我们吕家的地。” “真以为本王妃不敢杀你们。” 王妃平静的声音里压着怒火,若不是女儿偏看上吕颐,将来要进吕府的大门,真想把这几个丫头杀掉。 吕宜一脸平静道:“别以为拉皇后娘娘下水,有皇后娘娘给你们撑腰,吕家就会投鼠忌器不敢把事情给闹大,真把事情闹大了,皇后娘娘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皇后娘娘是皇帝发妻,太子殿下的生母,你们能把她怎么样。。” “我们吕家先后出了五六任丞相,朝廷多少官员是吕氏门生,皇后娘娘、太子生母也抵不住众怒。” 吕宜不咸不淡道:“如今周边邻国动作不断,域外多方势力蠢蠢欲动,若此时君臣不和,南离危矣……王妃觉得皇上是保皇后娘娘还是保南离江山。” 闻言吕婕接话道:“皇后嘛又不是老子亲娘没得选,废了旧的可以立新的,再说有没有皇后朝堂也不会受影响。” 两姐妹一唱一和,把利害关系说得清清楚楚,吕宜补充道:“我们吕家还先祖皇帝赐的一物,此物专门用来惩治宫里无德后妃,皇后娘娘所犯的罪足够将她打入冷宫。” “你们……”王妃顿了一下道:“真不愧是相门之后,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 “当然这些都小道,重要的是六妹妹不会同意。”吕宜不感不淡道:“就算是生米煮成熟饭,只要我六叔父不愿意,六妹妹就有办法阻止。” “你们还是想想今晚过后,如何不被我六妹妹砍死吧。” 吕婕说话直接了当,以她对吕序的了解,敢动六叔父的人不死也得掉层皮。 闻到这句话,吕沐雨忽然开口:“建议你们去大理寺天牢看看惊梦仙子,她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 惊梦仙子在仙修界是叫得上名号的人物,骤然听到她的名号,王妃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却没说什么,倒是那名老妇很是震惊道:“惊梦仙子名声虽不好听,但是修为也是排得上号。” “排得上号又怎么样,还不照被六妹妹揍得像条狗。”吕婕不咸不淡道:“如今被废了修为,抽了灵脉碎了元丹。” “你们杀了惊梦仙子?”王妃终于开口问。 “当然没有。”吕宜盯着王妃道:“但是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呢。” “所以你到底在暗示什么?”王妃忽然心跳加速,不安感骤然升起,起身道:“本王妃去看看郡主那边,你在这里给本王妃盯紧他们,千万别让他们坏了我们的大事。” “是,王妃。” 老妇亲自送王妃出门。 回来后狠声道:“都给我老实点,不然有你们受的。” 吕沐雨冷冷道:“你试试看,敢动我们一根头发,你们那个狗屁郡主,明天就会被挂城墙上示众。” “反了你们,连郡主都敢编排。”老妇冲过来扬起手,吕沐雨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巴掌落下,睁开眼睛才就看到吕序紧握着老妇手腕。 老妇满脸痛苦,张大嘴巴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六妹妹。” “小姑姑。” 吕婕、吕沐雨惊喜得叫出声音。 吕宜含笑道:“就知道六妹妹一定会回来救我们……” 忽然一脸着急道:“六妹妹,你先别管我们,他们给六叔父下药了,你快去救他。” “爹爹已经回府了,他让我来送你们回家。”吕序把一股暗劲输入老妇体内,老妇痛得满头流汗,不一会儿都瘫倒在地上。 吕序解开三人身上的绳子道:“回去后把今晚的事情告诉祖母,如果皇上要追究我伤人的事情,就让祖母击登闻鼓,状告皇后娘娘设计构陷朝重臣,再去找读书人檄文讨伐皇后娘娘。” “六妹妹,你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做。”吕宜揉揉被绑痛的手腕道:“六妹妹你想做什么尽管放开手做,就今天的事情无论闹得有多大,吕家都有保你的手段。” “保我的手段?!”吕序惊讶地问。 “有的有的。”吕婕道:“你明天尽管闹,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你们呀别操心我的事情,我会处理好。”吕序张开双臂一转身,带着三人一起离开皇宫。 /80/80638/31286394.html 第263章、 黎明的安排 上官守若大半夜被吕序从拖床起来,拎到寒园。 若不是吕朱鹮特意为他准备了一桌美食,他几乎要跳起来骂大街。 “大半夜,你偷偷摸摸把我掳过来,不会只是为了让我陪你吃夜宵吧。”上官守若边吃边问,想不通吕序有什么理由大晚上把请过府。 吕序也不隐瞒,把今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道:“我不想你去救她,只能把你软禁在寒园。” “你真的把……”上官守若难以置信道:“你也太阴损了,就算我出自出马把角先生取出来,以后她都不可能做男女间的事情,更别说你没给她解释、阻止的机会。” 强行拔出角先生,结果会无比惨裂,叹气道:”明天怕是不能太平。“ “夜很长,你慢慢吃。” 吕序没有多做解释,起身道:“我回去抚琴,爹爹听着琴声能安心入眠。” 上官守若点点头,比起差点被女人强逼就犯的可怕,被信任的人出卖才是吕相心里最大的阴影。 “哦对了,京都何时多了一位姓淳于的异姓王?”吕序停下脚步问道:“我睡了几天,京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 “姓淳于的异姓王没有,有一位姓淳于王妃。”上官守若迟疑一下道:“是逍遥王的王妃淳于氏,还有女儿淳于曦,皇上遵从老祖宗的吩咐,封淳于曦为朝阳郡主。” “早知道下手再狠些。”吕序留一下句话离开。 上官守若听后不惊反而笑了:“这才像吕序嘛,管对方是什么身份,揍完再说。” 吕序坐在梨树下抚琴,抚的是随心而发的旋律,琴声在夜里格外的轻柔,就像是爱人的声音声声催人入梦。 上官守若正在大吃大喝,上官府那边乱成一团。 宫里来请人才发现不见了,被窝里还有余温,但人却不知道上哪。 整个上官府都没找到,正发散人手暗暗寻找。 七夕宴也草草结束,宫里的热闹依然没有减退半分…… 淳于曦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以及太医、宫人来回奔走的脚步垢,足足响了一个晚上,宫中众人根本无法入眠。 皇后娘娘亲眼看到淳于曦的下场,每听到一声惨叫心头就不由一颤,恒帝陪在身边也不能减轻她心里的恐惧。 恒帝也没想到吕序下手如此狠辣,但也不能怪吕序狠辣,眼下指责皇后已经没意义,轻声劝道:“明天你不要露面,看在孤和太子的面上,吕序不会冲进来与你理论,至于那淳于王妃本是她理亏在前。” 提到淳于王妃,恒帝顿了顿道:“若她知道收敛自然相安无事,若她敢上门吵闹,就等于是送上门给吕序收拾。” “吕序素来是睚眦必报,今天不报以后也会报。”皇后娘娘后悔莫及道:“只要有机会,她一定会咬臣妾一口。” “放心吧,吕序是记仇,但心中也有大局,闹一闹此事也揭过去。”恒帝安慰道:“吕相为朝廷为孤兢兢业业,若没有一个好下场,岂不是寒了朝中大臣们的心。” 这个淳于氏……一来就怂恿皇后办糊涂事,不知无心还是有意。 此事一个处理不好,吕颐父女定会心生怨念,从此不信任他,那便是君臣离心,此乃朝堂大忌。 “太子什么时候回来?”恒帝回头问随行的内侍。 “回皇上,太子前日传书,说最快也要三天后,明天应该就能回朝。” 恒帝一听欣慰地笑道:“太子回来,梵行也会一起回来,有他在应该能劝住吕序,明天的情况不会太糟糕。” 闻说太子要回来,皇后的情绪也平静了很多,但别宫的娘娘却无法平静,皇后算计朝臣可不是小罪,皇上不仅没有责怪皇后还留宿中宫,摆明是袒护皇后娘娘、 以吕序的爆脾气,岂会轻易放过算计自己父亲一众罪魁祸首。 明天就等着看戏吧。 黎明,第一缕阳光落在湖面上。 吕序按住琴弦,朱雀捧上茶:“小姐,喝杯参茶提提神,还有得忙乎呢。” 接过参茶喝了几口道:“你去告诉吕翦,父亲这几天都不去上朝,让他好生伺候在侧,哦还有不必去告假。” “再有……”吕序想一下道:“我要人人都知道,皇后娘娘算计朝廷重臣、祸乱朝纲。” “淳于氏母女呢?”朱雀小声问。 “那对母女算什么东西,我才不放在眼内,皇后娘娘才是重点。” 吕序缓缓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是天下女子的典范,唯有她受惩戒才能让世人警醒,不再动爹爹的心思。” “奴婢明白,这就去传话。” “去吧。” 望着平静的湖面,吕序坐在梨树下出神。 “淳于氏族隶属赤羽国,族中有三名金丹坐镇,在赤羽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天韵尊者走过,坐在吕序对面道:“你明明可以好好抚琴,为何总是做搞怪的事情,琴是如此、画是如此,人亦是如此。” 吕序故意叹气道:“做人太完美会被雷劈的。” 天韵尊者翻了个白眼,摊上这么个祖宗,大罗仙宗数千年的声誉怕是不保啊! “你父亲真的被……” “没有,绝对没有。”吕斩钉截铁回答道:“淳于曦那种货色,在爹爹眼里就是只臭虫,谁会对只臭虫有欲望。” “你们父女俩还真是一对奇葩,永远都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天韵尊者叹气道:“你母亲一定是个很特别的人,否则你父亲也不会对她念念不忘,只是无缘得见一面,女儿如此想来你母亲也不差。” 吕序淡淡道:“母亲的容颜并不算太出众,唯一双眼睛照亮整张脸,不过在父亲眼里她便是世间最好;如今梦回神丹的事不能提,晚辈只能走另一条路,给父亲复制一个娘亲。” “复制一个娘亲?”天韵尊者不解地问。 “人体往大了说分头颅、躯干、四肢,五脏六腑,再往下分就是微小到肉眼不可见的细胞。” 吕序细细说了人体细胞理论道:“总之就是从娘亲取出一些细胞,通过技术复制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虽然没有娘亲从前的记忆,但她就是娘亲,只是……” “只是什么?”听完吕序的话,天韵尊者只有震撼。 “只是她又不完全是娘亲。”吕序淡淡道:“能不能与父亲再续前缘,晚辈也不敢保证。” “世间之事哪能事事如意,有些遗憾才是正常。”天韵尊者看着吕序:“你已经做得比很多人都好,复制一个活人本是逆天之举,若还完美无缺岂不是真的要遭雷劈。” “按理本尊不该你的私事,但还是要提醒一句,若真逼着皇后娘娘认错,你父亲与皇上只怕再难回不到从前。” “致使君臣离心的是皇后娘娘。”吕序淡淡然道:“皇后娘娘惹的祸,自然得由皇后娘娘平,若不然岂不让人误以为我们父女好欺负,以后谁想立威都来踩我们一脚。” “晚辈已经给了皇上两条路,如何决择是皇上的事情。” 吕序不咸不淡道:“皇后娘娘若不出来承担责任,右相大人就得换人来做,反正父亲答应做右相只是为了保护晚辈,如今晚辈已经不需要父亲保护,他做不做这个右相都无所谓。” “你是要以眼下的紧张局势,威胁皇上惩治皇后娘娘,不怕把皇上逼急了治你的罪吗?” 天韵尊者不知吕序哪来的自信,敢这样胁迫一国皇帝,惜她是个不可多得的苗子,才稍作僭越地劝诫两句,以免激怒皇上给吕氏一族若来祸患。 吕序笑笑道:“皇上若真敢治我们吕氏一族的罪,寒了朝臣们的心,南离便离亡国不远。”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吕序指指自己道:“没有我的技术支持,凭火器司目前掌握的火器技术,能勉强抵挡周边几个国家,但要威慑域外势力,以及虎视眈眈的仙修门派,那点火器技术根本不够用。” “纵使惩治了皇后娘娘,皇上、太子殿下心里只怕也会不舒服。” “晚辈和父亲此刻心里就很不舒服,我们心里不舒服,他们凭什么舒服啊。” 吕序看着天韵尊者道:“晚辈知道前辈是为了晚辈好,但此事若不严办,以后会有更多类似的事情发生。” 天韵尊者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取出一个八卦似的铁块道:“你的机关虽然精妙,但是误伤率太高了,这是一个防护用的阵法,想拦谁、想让谁进来全任操阵者的心意。” “阵法!” 吕序好奇地接近铁块,看了看问:“如何启用这个阵法。” 天韵尊者淡淡道:“放在地上输入灵力即可催动阵法,阵法防护范围有多大,防御力有多强,取决于你的修为多高,以你的修为拦住淳于氏母女,以及宫里的人不成问题。” 寒园三面环水,像一座半岛卧在水边。 吕序心里有了大概的面积,把阵法放到地上,顺便输入一股灵力。 瞬息铁块就发出柔和光晕,笼罩着整个寒园以及三面的水域,天韵尊者看着眼前的画面,眼里的惊讶无法掩饰。 /80/80638/31286395.html 第264章、 抱对大腿的待遇 “有什么不对吗?” 察觉到天韵尊者神情不对,吕序在想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步骤。 天韵尊者掩饰好内心的激动,漫不经心道:“你知不知道,这个法阵最少得金丹期才能启动。” “前辈又没有提前告知,晚辈如何知道。”面对这个问题,吕序有些困惑道:“贸然启动,阵法会不会不够完善?” “本尊的意思是,你目下的修为最少是金丹期。”天韵尊者压抑着惊喜:“极品灵脉果然很逆天,即便互生三灵脉,目前最快达到金丹期也得上百年,越往后走所花费的时间越长。” “修为的事情且不说,前辈如何知晓昨晚发生的事情?” 自己是有让朱雀教人放话,但天才刚亮,事情应该没有那么快传开吧。 “你不知道,本尊方才路过早市,各个早餐摊啊店啊的人都在讨论,说吕相在宫中被朝阳郡主看上,不惜抛弃女儿家的尊严,强行以身相许于他。” 吕序呸一声打断道:“把淫荡无耻说得如此清新脱俗,晚辈还真是头回听到。” 天韵尊者看着吕序气急败坏的模样,悠然道:“本尊还以你会冲出,当街揭穿淳于曦,把他们母女骂个狗血淋头。” “骂人也要行了解敌人,知己知彼才百战百胜。”吕序懒懒道:“晚辈睡了几天,错过了好些事情,还不了解淳于氏的过往,本就想去一趟羽衣坊,找几名仙门的弟子打听。” “看来你还没气糊涂。”天韵尊者笑笑道:“本尊也想看看南离第一美人骂街的画面。” “原来前辈一大早过来是为了看八卦……” “本尊是来用早膳,让你的丫头赶紧准备……” “完了,晚辈把一个人给忘记,去晚了早膳估计就剩下盘子,快去餐厅。” 吕序拖着天韵尊者赶到餐厅,果然上官守若已经在大吃大喝,吕序忍不住道:“你昨晚单独吃了一桌席,现在又吃,你肠胃受得了吗?” “本神医吃了助消化药,还能保持身材。“ “给我一份药方。” “给本尊来一份。” 上官守若看一眼吕序,回头对天韵尊者道:“她是要晚辈能理解,前辈要来干嘛,您不是应该辟谷吗?” “朱鹮厨艺好,本尊最近都没有辟谷。”天韵尊者也掩饰对美食的喜欢,看着吕序道:“她又要来干嘛?” “当然是拿去大量生产,再去卖了赚钱啊。”上官守若不假思索道:“京都女子向来注重容颜和体态,以她那点食量自然用不上,但对于那些又想吃又害怕长肉的女子,这药就是一个难得的宝贝。” “吕序吃得是少,是身体原因?”天韵尊者认为吕序身体弱,脾胃自然也弱。 “是她心思太重了。”上官守若直言不讳。 “你们慢慢吃,我先去打听消息。”吕序记挂着父亲的事情,哪有心思用膳。 “坐下,好好用膳。”天韵尊者不咸不淡道:“你一个金丹期亲自去见一个筑基期的小修士,丢的是大罗仙门的脸,你想见她唤她过来便是。” “这……不大好吧。”吕序有些犹豫道:“人家比晚辈年长呀,让长者来见,爹爹会打我的。” “仙修界以修为论辈分,修为高者为尊。”天韵尊者慢慢悠悠道:“且不说你修为比她高,凭你是大罗仙门的弟子,足以在仙修界横着走。” “大罗仙门弟子的身份这么尊贵!”吕序惊讶地看着天韵尊者。 “你若拜了本尊为师,连各大仙门的掌门都不敢怠慢你,更别说区区仙修世家,你发句话就有人替你灭了他们。” 天韵尊者看着吕序道:“机会稍纵即逝,好好考虑吧。” “现在就可以拜!” 横竖都不吃亏,吕序扑一下跪在地,抱对大腿的待遇好高啊! 第一见到吕序这么狗腿,上官守若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果然人不有脸的程度跟颜值无关。 天韵尊者悠然坐下道:“本尊收徒是仙修界的大事,岂能如此马虎随意,必是挑一个上好的日子,在仙修界诸位大能的见证下进行,方不会遭人诟病。” 上官守若想笑但不敢,什么叫风水轮流转,眼下就最好的案例。 吕序厚颜无耻道:“没关系,虽然没有行拜师礼,但前辈在晚辈心中,不是师尊胜似师尊。” “吕序,你还要不要脸?”上官守若无语地吐槽。 “我最近打算誊写医书。”吕序不紧不是慢回答。 “在大局面前,脸面这种东西算什么呀,本神医支持你抱大腿。” 上官守若马上来个360度大转弯道:“只要为更多百姓解除疾病的痛苦,别说不要脸,把我的皮扒了都无所谓。” 天韵尊者摇摇头,用过早膳才一派悠然道:“先前不知道你修为这么高,本尊再传你一个术法,即便隔着千万里也能面对面交谈,以后你想跟谁见面就跟谁见面。” “不受对方修为限制吗?” “不受。” 吕序一高兴,多吃了半碗粥。 秋泠仙子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接到天韵尊者的传唤,让她到寒府回话。 “是吕序唤你有事,不是本尊找你。” 待秋泠仙子见过礼后,天韵尊者直接把人推给吕序。 即便如此秋泠仙子仍是一脸兴奋,天韵尊者修为、地位、辈分摆在哪嘛,能说上一半句话已经很不错。 “师尊,弟子与秋泠仙子到书房。”吕序体贴又十分狗腿道:“弟子吩咐人收拾了一处院子,若是累了让小丫头引您过去小憩,需要茶点尽管吩咐小丫头去取。” “啰嗦。” 天韵尊者不耐烦地挥挥手。 吕序抿唇一笑,邀请去秋泠仙子前往书房。 到了吕序书房,推开门就看到一片湖光,吸引秋泠仙子目光的,却是挂在墙上公式推演图。 “我以为内功心法是世上最难看懂的书,看到墙上挂的我心甚是欣慰。”秋泠仙子面对画符似的图文,忍不住感慨、 “这可不是什么内功心法,只是普通的元素周期表。”吕序淡然解释道:“我们包括我们这个世界,还有宇宙苍穹,都是由不同的元素组成。” “那边那个是体积计算公式,还有那边的是压力讲算……” “什么是压力?”秋泠仙子好奇地打断。 吕序想一下道:“好比两个人对掌,对掌产生的相互作用力就叫压力。” 秋泠仙子似懂非懂地哦一声,吕序直入正题道:“今天特意请秋泠仙子过来,是想打听一下赤羽国的淳于氏族。” “打听赤羽国的淳于氏族?”秋泠仙子怔了怔,恍然大悟道:“你是想打听淳于曦吧。” “秋泠仙子心胸坦荡、为人正义,吕序也不好隐瞒。”吕序简单说了昨晚的事情,还有淳于王妃提前放出的谣言。 “我呸。”秋泠仙子听后马上呸了一声道:“实话告诉你,那个淳于曦跟惊梦仙子是一路货色,换男人的速度都秦宝珠长肉的速度还快,三天两头就换男人,被她睡过男人没有一万也八千。” “这么多啊!”吕序惊讶问:“她多大年纪呀?” “没一百也有八十吧。”秋泠仙子想了想不太确实道:“你也知道,仙修界年龄界限不明显。” “苍天啊。”吕序被惊到了,呐呐道:“我祖母才七十有六,父亲不过四十出头,她居然对一个孩子下手,真真是无耻至极。” 秋泠仙子尴尬得嘴角抽了抽道:“仙修界嘛,三百年内都算是同代。” 吕序哆嗦一下道:“三百年啊,在凡间界都够改朝换代了,早死的人的墓都能称古墓了,怎么能算是同代呢。” “仙修者寿元比普通人长,三百年不过弹指间。”秋泠仙子含笑道:“你也许不知道,拜天韵尊者为师,是各仙门精英弟子的梦想,能成为她的真传,连我们掌门都得嫉妒。” “?” 吕序一脸不解。 秋泠仙子解释道:“大罗仙门有十二位尊,排序是按进门先后排,但实力跟排序没有关系,而天韵尊者和天玄尊者,是除了掌门以外实力最强的尊者,另外十位虽然也很厉害,但跟天韵、天玄两位比起来,可是一个大境界的区别。” “这个我知道,师尊和师叔都是大乘,难道别外十位尊者不是吗?”自从知道天韵、天玄都是大乘境修为,吕序一直以为其余尊者也是大乘境,即便差点也应该是有合体的修为。 “余者中修为最高的是化神,最低的是元婴初期……” “元婴初期。”吕序忍不住挖苦道:“敢情他们修炼几百上千年,是修炼了个寂寞啊。” “能在千年以内达到元婴初期修为,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人物啦。”面对吕序的质疑,秋泠仙子解释道:“我都修炼近百年了,不过区区筑基中期,但这已经算是很不错。” “若有人十六岁就达金丹期?”吕序小心翼翼地试探。 “那一定不是人。”秋泠仙子认真道:“是神,只有神才有这样的速度。” “你……是不是测试过修为了?”秋泠仙子迟疑一下问,她一直看不清吕序的修为,种种迹像表明吕序修为比她高。 “还没有呢。”吕序淡然道:“测试修为的圣坛还没有连接地脉,不过能施殿一些小术法。” “什么小术法?” “收纳术。” /80/80638/31286396.html 第265章 相互算计 “收纳术……” 秋泠仙子愣了愣,惊讶道:“没有听说过这个术法。” “没有嘛!”吕序更加震惊:“就是把东西收起来,方便携带的术法,没有吗?” “那叫纳物术。”秋泠仙子被吕序气笑了。 “把‘纳物术’三个字写三百篇,于午膳前交与本尊。” 天韵尊者的声音远远传来,吕序一阵无语:“意思差不多行,何必拘泥于一个称谓呢。” “五百遍。” 天韵尊者的声音再次传来,秋泠仙子已经笑出声音。 吕序无奈地开始研磨墨,老老实实地写字,秋泠仙子继续介绍淳于氏的情况。 三个字五百遍,对最近一直在誊写书籍的吕序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事情,写完了秋泠仙子开始介绍赤羽国的情况。 “按你的意思,金丹期在赤羽国,算是很了不起的人物。”吕序听完介绍后,想一下问:“但赤羽国皇室却能压制住淳于氏族,莫非皇室有比他们更厉害的人物?” “这倒没人听起,但是听说赤羽国的皇后,皆出自淳于氏族。” “原来是姻亲关系。”吕序若有所思道:“若按血统来算,赤羽国的江山算是淳于氏的江山。” “你这么说也没有问题,但赤羽国皇室的关系比较乱。”秋泠仙子犹豫一下道:“听说,我也只是听说而已,赤羽国皇室为了保护血脉纯正,堂兄妹间也相互通婚。” “这不是……” 吕序自觉给自己消音,叹气道:“怪不得淳于曦如此形骸放浪。” 秋泠仙子淡淡道:“在仙修界竞争是很残酷的,所以尤为注重血脉传承,甚至还会给血脉分等级。” “我忽然明白淳于曦为何冒死对我爹爹下手。”吕序声音本就有些哑,如今一沉下来,压迫感迅速上升,秋泠仙子当即感到喉咙被掐住,发出半点声音。 好在吕序马上收敛了情绪,秋泠仙子长长松了口气道:“吕序小姐,说句老实话,你到底是什么修为。” “你看我府上的阵法结界如何。”吕序没有直言,而是隐晦相告知。 “这个阵法结界嘛……”秋泠仙子是有见识的人,笑笑道:“至少能拦得住结丹期的修士,金丹期费些气力,最少是元婴修为才能轻易闯入,应该是天韵尊者帮你开启吧。” “我开的。” 吕序简单三个字,惊得秋泠仙子赶紧捂住嘴,生怕自己会大声尖叫。 秋泠仙子方想追问确认,就被一根玉指点住的唇,马上明白吕序不想太多人知道她的修为有多高。 其实她并不知道,吕序当时只是随意输入一股真气,目的不是用来拦住高阶修士,而是宫里派来的人,以及准备上门闹事的淳于王妃。 “你今天门可有事要办?” 吕序平复好情绪,恢复平时羸弱的模样问。 秋泠仙子不解道:“倒没有什么大事,你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 “倒不是有事情要帮忙。”吕序面带三分笑意道:“为了表示感谢,你若是不忙,可以在我身边打坐修炼。” “在你身边修炼!?”秋泠仙子惊惑不已。 “我是道体。”吕序不紧不慢道:“你在我身边修炼,进展会比平时快一倍。” “你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天下,老天爷这么眷顾你。”秋泠仙子感慨一句,想一下道:“那本仙子就不客气了,若是我师尊问,能说你是道体吗?” “你是不是傻啊,放着大腿不抱,抱我这条小胳膊。” “???”秋泠仙子不解地看着吕序。 “我目前修不显,一是说了没用,二是会引起有心人注意,但是……” 吕序顿一下道:“若你师尊问起为何迟迟不归,你便说我师尊在指点我修炼时,顺便也指点指点了你,届时你在玉清门的地位还不得蹭蹭上升。” “这不合适,万一师尊问起,天韵尊者如何,我该如何回答。” “你有什么好回答,修为提高了就是最好的回答。”吕序不以为然道:“至于如何指点是秘密,岂能随意告知,或者随意编几句话糊弄。” “糊弄师尊,不太好吧。”秋泠仙子有些担忧道:“万一师尊要找天韵尊者对质。” “他敢吗?” 吕序轻飘飘三个字,瞬间排除对方的顾虑。 秋泠仙子一想也是啊,谁问整个仙修界,谁敢找天韵尊者对质。 “你就安心在这里修炼。”吕序边写字边安慰:“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看来你是不还人情,下次不会找本仙子帮忙,本仙子今天就承了你这份情。”秋泠仙子走到一边盘腿坐下,抱园守正静心默念师门心法,徐徐运转体内的灵力。 吕序淡然书写,外面却是另一番光景。 皇宫,议政殿。 赫然少了一相,官员们都感到不习惯 昨晚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尽管对在场的人下了封口令,但对身为朝廷官员的父亲,小辈们是不会隐瞒。 大家心知肚明面上却假装什么也不知,恒帝想到吕颐会有动作,但没想他会直接撂挑子,许多事情因为吕巸不在场,甚至不能马上解决,肩上担子忽然变重。 “吕相没有上朝,也没有派人来告假。” 皇后知道吕颐没有上朝便感到不安,没想到一时间任性,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吕颐忽然撒手不管,三五天可能没什么影响,但是时间一长南离会乱,有些事情交到他手上能轻易解决,但换成别的官员接手就是大难题。 此事原本可以悄悄压下,淳于王妃为了逼吕颐就犯放出消息,如今弄得人尽皆知, 吕颐岂是会轻易就犯的人,当年女儿被掳走他都没妥协,何况昨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把他惹怒了会直接让吕序出面解决。 想到吕序的手段,皇后一阵头皮发麻。 珍姑姑安慰道:“娘娘别担心,皇上一定会拦下吕序小姐,不让她为难您。” “皇上不护着本宫还好,若一味的袒护只会激怒吕序。”皇后娘娘叹气道:“如今太子和梵行都在不南离,若有人在此时挑战南离,唯有吕序能够应战,眼下万不可开罪吕序。” “吕序小姐性子是有点拗,万一她不肯上……”珍姑姑不敢想象那个场面。 “所以……”皇后娘娘深吸一口气道:“若不能把吕相请回朝,本宫就是南离的罪人,你安排一下本宫要出宫。” “皇后娘娘出宫可不是小事,娘娘得请示过皇上,经皇上允许方能行此举。”珍姑姑倒不是担忧皇后有闪失,而是皇后此举不妥,哪有皇后向臣子低对的理,只能以规矩来暂时片刻。 “启禀皇后娘娘,淳于王妃求见。”宫女匆匆进来禀报。 “居然还敢来……”珍姑姑看一眼皇后道:“你去回了,说娘娘身子不适不便见客,请王妃改日再来吧。” “淳于氏终究是……”皇后有些犹豫,珍姑姑打断她的话道:“娘娘,这里南离国,您是南离国的皇后,淳于氏在南离一天就得守南离的规矩。” “淳于氏性子嚣张,你亲自去回她吧。” “是。” 珍姑姑移步宫门。 从出事到如今,淳于氏还是一脸嚣张,不过嚣张之下藏着三分焦虑。 珍姑姑见过礼,面带笑容道:“王妃来得不巧,因昨晚的事情皇后娘娘忧思一夜未睡,处理完杂事刚歇下,王妃若没有要紧的事情,不如明儿再过来请安吧。” 淳于氏不耐烦道道:“本王妃不是来请安,是来问问皇后娘娘,上官神医究竟藏在哪?” “上官公子的去处不难猜……”珍姑姑微微垂下眼眸道:“吕序小姐那样处置郡主,自然早料到一切,奴婢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上官公子一定在寒园做客,王妃不如去寒园……” “吕序……”淳于氏转身道:“本王妃这就去找她算账。” “王妃慢走。” 珍姑姑嘴角微微勾起,谁找谁算帐还不一定呢。 皇后听完珍姑姑的回话,猛地坐下身子道:“你是不是疯了,把淳于氏送到吕序跟前,不是让她去送死吗?” “吕序小姐把上官公子请到府上,不就是等淳于氏找上门嘛。”珍姑姑笑着安慰道:“娘娘只管放心,吕序小姐是顾大局的人,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就算吕序小姐收拾了淳于氏,要打要骂也是逍遥王的事情。” “吕序若真收拾了淳于氏,未尝不是件好事,只是……”皇后沉下声音道:“本宫担心的是吕序要拿本宫杀鸡儆猴,以南离国的安危逼迫皇上处置本宫,若不如她的愿,往后太子会失去一大助力。” “皇上、皇后娘娘待他们父女不薄,吕序小姐应该不会太为难娘娘。” 珍姑姑努力安慰皇后,但也知道皇后这次真的过了,千不该万不该动吕相,那就是吕序的逆鳞,谁动了都掉层皮。 皇后深吸一口气道:“事已至此,淳于氏已经前往寒园,你让人暗中盯着,看看吕序对淳于氏的态度,本宫再行决定是否要前往寒园,此举事关皇室颜面,本宫也不得不慎重。” “奴婢马上去安排。” /80/80638/31378214.html 第266章 、最后的警告 “淳于王妃来了,进不来在外面大吵大闹,小姐打算如何处置。” 门房差人来报,吕序想一下道:“不必理会,让她在外面吵闹,等人多了我自有办法收拾。” “为何要等人多再收拾?” 秋泠仙子恰好打坐结束,不解地问吕序一句。 吕序笑笑道:“人多了才好揭人长短,我便是要全天下的知道,淳于曦是个什么东西。” “本仙子方才说的事情,在赤羽国不算什么秘密,但在南离国未必会有人相信。”秋泠仙子心里面很清楚,以吕序的聪慧不可能想不到这点,但为何还要坚持。 吕序嗯一声道:“那些事由我来说,大家自然不会全信,但若是由淳于氏自己说出来,可信度就大大增加。” “你有办法让人说实话?”秋泠仙子讶然。 吕序瞟一眼:“想试一嘛,我能让你把第一次跟男人接吻的时间,以及当时的感觉说得清清楚楚。” “本仙子的隐私需要被尊重。”生怕吕序真拿她来试试,连忙起身告辞:“本仙子出来得太久了,该回师门复命了,还有在你身边修行,确实是进展神速,以后想打听什么事情,尽管唤本仙子前来伺候。” “我送你从后门走,免得让淳于氏看见,以为是你给我通风报信。”吕序起身准备亲自相送,秋泠仙子马上拒绝道:“你一个金丹送我一个筑基,以后边传出去我担心被人诟病。” “论年纪,你都能当我太太祖母。”吕序无法理解仙修界的制度。 秋泠仙子面色一黑,即便是修士也不喜欢被人说老了,皮笑肉不笑道:“您还是让小丫头给本仙子带路吧。” 吕序唤了一个小丫头进来道:“你带秋泠仙子从后门,顺道去一趟羽衣坊那边,把外面的情况告诉掌柜娘子,她知道该怎么做,再去一趟南市集帮我买一只烤鸡,你说是梵先生订的,伙计知道该如何安排。” “奴婢明白。” “秋泠仙子,这边请。” 送走秋泠仙子,吕序把梵行送的琴取来,在梨树下弹奏。 淳于氏被阵法拦在门外,气得破口大骂,骂吕序狠毒,骂吕颐不是男人,骂皇后做了坏事推她做恶人,骂逍遥王没有尽父亲的责任…… 寒园外面围观的人渐渐多起来,淳于氏看到人多了,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连皇上也一起骂。 痛骂了大半晌忽然听到一阵琴声,淳于氏就像被雷击身体猛一震,人也变得恍恍惚惚,脑海里全是种种不如意之事,忽然悲从中来眼泪盈眶,细细述说这些年经历的痛苦、忧患,最后忍不住放声大哭。 望着又哭又笑的淳于氏,听着她嘴里那些毁尽三观的往事,看热闹的人们不掏掏耳朵都觉得是听错。 “仙修界的人都这么开放吗?” “什么开放呀,分明是无耻。” “就是呀。”有人接话道:“无耻都太委婉,依我看就是放荡。” “同宗通婚,那不是那个什么……有辱斯文,有伤风化,不可宣之于口啊。” “我曾听几名修士提起,仙修界的人极重血脉,为了保持血脉纯正,亲事都是家族内部解决,既不外娶也不外嫁。” “在下还听人说,三灵脉的修士不与普通人,或者一灵脉、四五灵脉的人通婚,只找同是三灵脉的人,或者曾经出现过三灵脉的家族的人联姻。” “按公子这么说,小人这三灵脉,在仙修界岂不是很吃香。” “别说是三灵脉,互生三灵脉也不行啊,亲人就是亲人,哪能做夫妻,同宗也不行啊。” “什么朝阳郡主,分明是花街老妓。” “睡了这么多男人,还想染指风清朗月的右相,在下第一个不同意。” “……” 淳于王妃耳边的琴声不知时是停了,听着众人热烈的讨论脑子都要炸掉,为何大家都知道她的秘密。 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女儿的情史如被写书列传般熟悉,心里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方才自己不是想想,而是把所有秘密都宣之于口。 皇后派的探子,早把消息传回宫里,气得皇后直捶桌,狠不得马上赐死淳于氏。 原以为淳于曦是清白女子,没想到竟是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男人多得能设后宫,还想染指吕颐,幸好没有让她得逞。 皇后仔细一想更加担忧,叹气道:“你把淳于氏送到吕序跟前,吕序却没有发作淳于氏,她认定本宫才是罪魁祸首,本宫若不受到惩罚,吕相是绝对不会上朝。” “吕相素以大局为重,即便有怨也会看在与皇上的交情上,缓上一两天便会上朝。” “此事跟吕相没有关系,是吕序不会让他上朝。”皇后娘娘扶额道:“如今的吕序不再是当年的吕序,她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保护家人,甚至可以保护南离。” “娘娘的意思是……” “从前是他们离不开皇上,如今南离离不开他们。” “罢了。”皇后缓缓道:“待皇上下朝本宫就去请罪,自请到相国寺清修三年,为南离祈福。” “娘娘,不可啊。”珍姑姑马上劝止道:“您自请到相国寺清修就等于是认罪了,后宫谋害朝臣是重罪,即便不会威胁到太子殿下的地位,也会让他遭人非议。” “这……” 皇后犹豫了,一时不知如何抉择。 珍姑姑道:“殿下今日便回朝,娘娘可以唤殿下前来商议。” “太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皇后无奈道:“本宫是越来越不了解他,很多时候都不知道他在干嘛。” “殿下办的都是大事,后宫不得干政,不便说与娘娘。”珍姑姑安慰道:“殿下却是孝顺娘娘的,等下见过皇上定会过来请安,您便把此事说与殿下知道。” “太子回来又能如何,吕序是铁了心要拿本宫开刀,以警告那些躲在暗处,觊觎吕颐的宵小之辈。” “由殿下出面说情,吕序小姐应该不会太为难。”珍姑姑低声提醒,就听到墨烬离道:“儿臣出面怕是也无用,儿臣愿意陪母后登门道歉。” “殿下,娘娘岂能向臣子低头。” 珍姑姑满心以为太子会帮皇后,没想到太子竟然让皇后娘娘登门赔罪。 墨烬离也知道让皇后登门道歉,有损皇家颜面,但是……“母后,若把吕家给惹怒了,他们请出高祖圣物,母后就要成为南离史上第一位无德皇后。” “什么高祖圣物?”皇后惊讶地问。 “高祖在位时,有后宫嫔妃谋害朝臣,险些酿成大祸,特赐吕家一件圣物。” 墨烬离看着皇后,语重心长道:“此圣物下打恶妇,上打无德的后妃,凡是被惩治过的后妃,无论有没有废掉位份,在史书上都会留下恶名,死后也不得葬入皇陵。” “这……” 皇后跌坐在凤座上。 墨烬离一到御书房,恒帝便将此事告知。 皇上不忍心伤了夫妻感情,这个恶人只能让儿子来做。 墨烬离沉声道:“此事闹得人尽皆知,母后若不拿出认错的态度,恐会寒了朝臣们的心。” “你……” 皇后气得说不出话。 本以为儿子会为自己撑腰,没想到却是劝她低头。 墨烬离垂眸道:“儿臣也知此举难为了母后,但为了大局儿臣只能委屈母后,况且母后敢说没有半点私心吗?” “儿臣知道为了明晚表妹的事情,母后一直对吕序心存芥蒂。”墨烬离直接点明原因:“明晚被定罪流放是她自己糊涂犯错,母后何时也变得跟她一样糊涂。” “本宫是皇后,岂能向臣子低头。”皇后被儿子揭了断,顿时恼羞成怒。 “若您不是皇后娘娘,若不是看在父皇和儿臣的面子上,以吕序的脾气早就一剑劈了您,您想想朝阳郡主的下场。” 面对皇后的固执,墨烬离沉声提醒道:“皇后与外人联手设计朝廷重臣,若皇上还不问不骂不罚,底下朝臣们、京都的读书人们会怎么想。” 提到朝阳郡主,皇后心跳都漏了几拍。 “吕序处罚过朝阳郡主,为何还要揪着母后不放。”皇后始终觉得自己不是主谋,不应该承担下所有的过错。 “因为母后是天下女子的典范,您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天下女子效仿。”墨烬离郑重道:“母后执意不认错,父皇顾及夫妻情份,迟迟不处罚母后,朝臣们人人自危,如何安心为朝廷办差,父皇如何治理南离江山。” “只是一个吕颐,何来那么大的影响。”皇后还觉得,以皇上跟吕颐的关系,事情没有那么重要。 “他是当朝右相。”墨烬离压着声音道:“一朝右相尚可如此对待,底下的官员在母后眼里,是不是连人都不算。” “母后没有这么想……”皇后还在狡辩。 “但下面的官员们一定会这么想。” 墨烬离努力让皇后意识到错误,有些厉声道:“百官之首都被皇后送到女人的床上,底下官员更不在话下,尤其是年轻拥有三灵脉的官员们,他们更加担心被朝廷拿去与他人做交易。” “他们怎么会这么想?”皇后这回是真的不明白。 “母后可知道,淳于氏母女为何一来就盯上吕相?” “为何?” “因为吕相生了一个拥有极品灵脉的女儿。“ 墨烬离无奈点明真相道:“他们看上的根本不是吕相这个人,而是能生出极品灵脉的血脉。” “他们竟是看上这个!”皇后娘娘恍然大悟,不解道:“逍遥王不也生出极品灵脉,他们为何还要盯着吕相不放。” “儿臣此番出远门,就是顺便打探清楚淳于氏一族的底细。”墨烬离不紧不慢道:“逍遥与淳于氏只是挂名的夫妻,淳于曦的生父曾帮过他,在他临终前答应会照顾他的女儿。” “所以那个儿子跟逍遥王也没有关系?”皇后震撼不已,没想到淳于王妃原也不是个好东西。 “那个儿子则是淳于氏与另一个男人所生,跟逍遥王没关系。”墨烬离缓缓道:“此番逍遥王会把母女俩带到南离, 纯属是为了故友所托,因为我们准备灭了赤羽国。” “……!!!” 皇后不可思议地看着儿子,没想到儿子离开几天竟是为了打探敌情。 墨烬离缓缓道:“想轻松灭了赤羽国,离不开吕序研制中的火器,南离的未来离不开吕序。” “赤羽国离南离何止万里之遥,你当如何管治攻下的疆土?”皇后不解地问,从淳于王妃那里得知,赤羽国的疆土不比南离小多少,两地相同遥远根本无法管控。 “母后,我们此行目的不是为了开疆拓土,而是给域外各大势力一个警告,南离有足够的力量应对他们。” 墨烬离苦口婆心劝说道:“总而言之,域外觊觎南离的势力很多,赤羽国是其中一股,南离若不想被域外势力瓜分,只有朝廷上下一条心,才能抵御周边以及域外的强敌,儿臣也只能委屈母后。” “母后明白了,吕序很重要。” 皇后无奈地长长叹气,从长远看她唯有低头,才能让朝堂恢复常态。 吕序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为了她父亲,一旦吕颐离开朝堂,吕序也不会再过问朝堂的事情。 没有强大先进的火器威慑,域外势力以及周边各国,很快就会联合起来对付南离,强大如南离也会十分吃力,但是…… 皇后看着儿子道:“有你和梵行在,不也一样能对付各方势力吗?” 墨烬离愣了一下,淡淡道:“确实能但是代价也很大,还有…母后今天要是不拿出态度来,明天弹劾您的奏折就会堆满御书房,再过两天举国的讨伐母后的檄文就会送到京都。” “母后可千万不要小看了吕相、吕序在南离的影响。” 墨烬离留下最后的警告,走出坤和宫对守在外面的内侍官道:“回去转告父皇,母后还在考虑。” 内侍官微微躬身离开,墨烬离不由深吸一口气,不紧不慢地离开皇宫,宝光早就候在宫门外面,看到他出来马上迎上来道:“殿下,是先回东宫,还是先去寒园。” “回东宫吧。” 墨烬离长叹一声。 /80/80638/31378215.html 第267章、 民心不能散 寒园大门前的石阶前,淳于氏正跟众人打嘴仗。 饶是如此,吕序仍然没有露面,直到一辆素色马车出现在视野。 那辆素色描金的马一出现,人们不仅瞬间安静下来,还主动让出一条路,让马车驶到青板铺就的石阶前。 淳于氏怔怔看着停在面前的马车,好奇里面是何方神圣,所有人看到马车都主动让出一条道。 年轻的车夫跳下马车,摆好马扎道:“主子,到了,请下车。” 帘子从里面掀开,压迫感也随之而至,在场的人不由低下头,人们没有看到人,只感到一阵柔风拂过。 淳于氏望着从马车走出来,清冷如霜华的身影,当看清对方的面容时,瞬间被雷击般一动不动,怔怔地看着梵行轻步走下马车,甚至感觉到他扫了自己一眼。 他是谁? 跟那个人生得如此想象。 梵行接过古七递过来的食盒,径直穿过阵法结界。 古七重新跳上马车,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一眼淳于氏,就驾着马车绕到后门。 淳于氏忘记了跟众人对骂,怔怔地问:“他是何人,为何能随意进去寒园,见本王妃连礼都不行。“ “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南离第一公子,今科新科状元梵行。” “梵先生是大罗仙门的真传弟子,吕序小姐很快也要拜入大罗仙门,听说也要成为真传。” “连这些都不知道,怪不得敢打吕相的主意,我还以他们家祖坟旺得冒青烟,吕序小姐没一剑劈了你们就不错,还敢跑到寒园来闹。”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数落,淳于氏根本没听到入耳。 出神半晌后,忽然走向自家的马车,一言不发地离开,仿佛是想起什么紧急事情。 吕序写完五百次“纳物术”,趴在桌子上发呆,忽然闻到香味,惊讶道:“秋儿,你去南市集这么快就回来……” 看清楚进来的人时,冷哼一声别开脸,梵行放下食盒,坐过来搂着吕序讨好道:“睡觉有助于美容,序儿睡了几天又漂亮了几分,连生气了还这么好看。” “起开。” 吕序挣扎着要起身。 梵行就爱她使小性子的模样,而不是礼法下的拘紧疏离。 连忙收紧手臂,低头亲了亲她的红唇,贴着她耳朵柔声道:“我错了,不应该失约,还要面对这么糟心的事情。” “糟心算不上,被恶心到是真的。” 每每想到此事是皇后牵线,吕序就会被恶心到。 梵行明白她的意思,皇后的行为确实有失身份,以为躲在后面没事,偏生小丫头只盯着她不放。 “此番去赤羽国,发现了一件东西,或许能弥补一下你的遗憾。”梵行抬起臂一挥,桌面上多出一把琵琶:“这把琵琶名曰述梦,是一位修乐道前辈留辈留下的灵器。” “你不是送了我一张古琴,为何还要送我一把琵琶?” 吕序原以为他会劝她放过皇后,没想到却是送她礼物,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该不会在打什么主意吧。 “你呀人小心眼却不少。”梵行讶然失笑,双手把吕序圈在怀里道:“只管放心收下,权当我送你的生辰礼,一把琵琶抵不了皇后犯下的过错,你就安心收下吧。” “什么是灵器?”吕序伸手想抚一下琴弦,却被梵行抓回来道:“灵器以后再研究,今天难得我有空陪你说说话。” “淳于氏母女何时来了南离,我怎么一点风都没收到。”吕序直奔正题,梵行想一下道:“仿佛就是你被寒毒所侵那天的事情,只是不曾想我不过离开几天,他们竟敢打你父亲的主意。” “你去赤羽国干嘛?”吕序窝在梵行怀里。 “太子准备对赤羽国下手了,我们过去了解一下盘踞势力的位置。” 出兵赤羽国在即,梵行也不对吕序隐瞒:“如今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随时都准备对南离动手,想把南离扼杀在修仙的萌芽期,如果我们在短时间内灭掉赤羽国,就是对敌人最大的警告。” “你跟太子殿下联手,灭掉赤羽国不难,但是这么做会不会给敌人另一种错觉呢。” “另外一种错觉?”梵行不解地看着吕序,吕序缓缓道:“此时对赤羽国兵,敌人会不会觉得南离可聚而灭之呢。” “南离眼下是有不少仙门入驻,但如今朝廷、仙门连磨合期都不算是,若有强敌来袭,且不说各大仙门会不会出手,就算出手也很难形势威慑力。” 吕序坐直身体,看着梵行道:“唯有不发一兵一卒,迅速灭掉赤羽国的实力,才会让各方势力感到恐惧。” “不发一兵一卒,瞬间灭掉赤羽国?”梵行不解地看着吕序,吕序笑笑道:“我能造出瞬间毁灭一座城的火器,需要你和太子在南离瞬移投掷到赤羽国,只是此举一旦成功,朝廷上下会有很大的波动。” “朝廷为何会有很大的波动?”梵行不解地看着吕序。 “这种火器面世,意味军队不需要再上战场与敌人厮杀,朝廷将会大量的裁军。” 吕序叹气道:“一下子裁撤掉那么多将士,若得不到妥当安置,必定会怨气冲天,有心人稍加利用一下,只怕外患未起南离便先内乱。” “届时什么将士能留下来?”梵行很好奇地问, “能断文识字者。”吕序不假思索道:“南离国未来的武器,需要操控者拥有状元之才。” “我如今做的事情,是给他们留下基础,能不能发扬光大看他们自己。”吕序看着梵行道:“你我已经走上修仙路,断不可能长久留在南离,他们必须得有自保的能力。” “修仙为何就得离开南离,离开亲人朋友呢?”梵行不解地问。 “我也不知道,但是……”吕序顿一下道:“我如今不过金丹修为,在秋泠仙子他们眼里,就是不可高攀的大人物,随着修为的提升,岂不是要成为凌架于君主之上的存在,身为帝王岂不是觉得很憋屈。” “你怎知自己是金丹修为?”梵行不想继续方才话题,故意岔开话题道:“你去仙门测试过?” “非也非也……”吕序摆摆手道:“眼前这个法阵是我启动,师尊说这个法阵需要金丹修为才启动,所以我眼下应该是金丹期。” “你肯拜师伯为师!” “这么大个靠山,我岂能轻易错过。” 吕序缓缓道:“其实即便你们不对赤羽国动手,我也会出手灭掉淳于族。” “凭你一人之力?” “当然不是。” 吕序淡淡道:“用塞了离火的火器,把他们烧成灰烬。” 梵行闻言沉吟片刻道:“序儿,你体内还存在至阴至阳两股力量,以后还是不要跟离火靠得太近,免得影响两股力量的平衡。” “知道了。” 吕序偎进梵行怀里。 梵行低头吻上她的红唇,数日不见甚至是怀念这个味道。 湖心亭里,天韵尊者无奈地摇摇头,忽然一阵极微脚步声传来,缓缓回过头就看几团毛球奔过来,嘴角不觉扬起。 自皇后算计右相一事后,话题持续发酵了到第三天,弹劾皇后的奏折堆满皇上书桌,民间讨伐皇后的檄文也陆陆续续传到京都,其中骂得最难听就是皇后恃宠而娇,不顾帝妻之尊为朝臣引荐枕席,其行贱如鸨。 堂堂皇后竟被骂是青楼老鸨,皇后闻说后气得吐出一口血。 后宫嫔妃们知晓后,虽不敢明着取笑,背后也没少在一起笑谈,皇后只好终日躲在坤和宫。 御书房。 恒帝完全不想翻开奏折。 朝臣们弹劾已经是小事,甚至已经有人提议废后。 墨烬离起身道:“父皇,如今唯有母后写《罪己召》,昭告天下此事才能平息。” 哗…… 恒帝一把推到面前的奏折:“你可知道写《罪己召》的后果?” 墨烬离扫一眼地上的奏折,轻声道:“儿臣知道,父皇与母后夫妻情深,可母后此番犯的不小错,而是设计陷害朝臣的大罪,此事再发酵下去,只怕《罪己召》也无法抵消众怒,父皇还是劝劝母后,出宫向吕相赔礼请罪吧。” “你母后若是肯低头,事情就不会发展这般地步。” 恒帝何尝不知道如何平息,问题是皇后不愿意低头,他也不能下旨强迫她执行。 “如今只有一个办法……”面对这样的结果,墨烬离无奈道:“儿臣斗胆请父皇退位,由儿臣代父皇治理天下,带领南离走向世界巅峰。” “你……” 恒帝震惊地看着儿子,没想到儿子会让他提前退位。 墨烬离一脸平静道:“如果母后一直不肯认错,朝堂、民间的抗议会越演越烈,万一被域外势力利用,儿臣就算拼上性命也护不住南离江山。” “怎么可能?”恒帝不解地问。 “回父皇,民心不能散,一旦散了便再也收不回。” 墨烬离郑重其事道:“南离如今强盛,是民心所向,是朝堂上下一心的结果。” “你容孤考虑考虑,跪安吧。” 恒帝挥挥手让儿子退下,放下帝位尊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墨烬离恭恭敬敬地退出御书房,出了宫门对宝光道:“你去请梵行,以及本殿的伴读们到东宫,本殿有要事与他们相商。” /80/80638/31378216.html 第268章 、老娘不稀罕 寒园。 吕序提着食盒来到冰窖。 把吃食取出来摆好道:“爹爹,您都陪娘亲一天一夜了,吃点东西吧。” “你告诉爹爹,如今外面是什么情况?”吕颐不出门,也不过问外面的事情,更不愿意见女儿以外的人,就连双亲过府也不肯见一面。 “皇后娘娘这回犯了众怒,弹劾她的奏折堆满皇上的案头,各地读书人也发起檄文讨伐。” 吕序看着把杯子塞到父亲手上道:“谋害朝臣是重罪,皇后娘娘错过了最佳的认错时间,如今除非皇上退位,否则只能废掉皇后娘娘。” “何至于此?”吕颐。 “此事爹爹莫要心软,一旦心软就助长皇后的气焰。” 吕序一脸严肃道:“这回若不严惩皇后,后宫或民间女子争先仿之,南离拥有三灵脉的男子岂不是危矣。” “你的意思朝阳郡主看上我,不是因为我的容貌。”吕颐似乎松了口气,吕序笑笑道:“当然不是,她是看中父亲能生出极品灵脉的基因。” “爹爹快吃点东西,外面的事情您不用管,女儿会处理好。” 吕序用小银勺拔了一口粥送到父亲嘴边道:“您醒来就守在娘亲身边,粒米滴水都未进,再熬下去身体会支撑不住,这是女儿亲自熬的粥,您多少吃点吧。” 推开女儿送到嘴边的粥,吕颐看着妻子道:“序儿,你是不是一直在骗爹爹,你娘亲她不可能活过来,对吗?” “女儿怎么会骗爹爹呢?”吕序心里一惊,放下手上的东西道:“女儿答应过爹爹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女儿已经打探到梦回神丹配方,可巧配方上面的药材女儿都用过,再次收集应该不难。” “真的?” “真的。” 吕序重新端起碗道:“爹爹,您把粥吃了,女儿马上命人准备药材。” 看到父亲有所动摇,吕序马上道:“巧在先前一直担忧药材不够,每种药材女儿都屯了不少,神兽灵兽也都一直养,如今该是它们回报我们的时候。” “你不是不杀生吗?”吕颐惊讶地看着女儿。 “取血不等于要杀了它们,若非如此麒麟和凤鸟早就不在,您说是不是?” 吕序云淡风轻地安慰父亲:“回头集完全部药材,女儿便去找上官守若,让他把丹药炼出来,给娘亲服下就好。” “你如何知道配方?” “自然是女儿那位便宜师尊告知,到底是活了两千多年的大人物嘛。” 吕序淡淡道:“师尊人挺好的,只是不太通人情世故,先前对女儿又不甚了解,方会发生诸多误会,拜她为师女儿可以在仙修界横着走,连梦回神丹的配方她都轻易告诉女儿,女儿拜她为师不亏,爹爹不必为女儿担忧。” “只是……”吕序故作犹豫。 “只是什么?”看到女儿犹豫,吕颐紧张地问。 吕序笑笑道:“只是女儿要随师修行,往后不能伺候爹爹身侧。” “你娘亲在,爹爹不用你陪伴,你该多学学为人妻之道,想着怎么把梵行给照顾好。” 吕颐想到妻子马上回来,毫不犹豫把女儿往外推,吕序一脸不爽道:“是呀,女儿差点忘了爹爹最会见色忘义,娘亲醒来寒园便没有女儿立足之地,您狠不得女儿马上出阁。” “胡说八道。” 吕颐敲一下女儿额头,端起粥自己慢慢吃。 看到父亲肯吃东西,吕序看一眼棺椁中母亲,目光有些复杂,感觉到父亲的目光又溢满笑意。 大约是有了希望,吕颐吃过女儿熬的粥便回书房。 吕序也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朱雀却推门进来道:“小姐,你发什么愣了,快些把衣裳换上。” “换衣裳干嘛?”吕序茫然看着朱雀。 “梵先生说了,今天要陪你游景江。”朱雀过来把吕序拉起来道:“小姐,你竟忘记了,梵先生知道该难过。” “他才不会难过呢。”吕序回卧室,站在全身镜前道:“也罢……等等,昨晚选好的明明是妃色衣裳,你怎么给你取蓝色的,景江水是蓝的,衣裳怎么能是蓝色的。” 朱雀不假思索道:“妃色那件被青鸾拿走,说许家小姐改主意,想要妃色的衣裙。” “我就没有其他颜色的衣裳吗?”吕序一脸不爽,朱雀皮笑肉不笑道为:“还有从前惯穿的衣裳,奴婢觉得小姐姐穿白色也挺好的。” “人家不想穿旧衣裳。”吕序赌气趴在床上不梳头。 “那也不是旧衣裳,只是款式旧……”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什么意思?”朱雀被吕序的话惊到,生怕吕序想不开,赶紧问题清楚。 “人家东奔西顾,忙里忙外开羽衣坊,就是为了实现穿衣自由,结果开了跟没开一样,还不如关门大吉。” “呵呵……”朱雀干笑两声,忽然眼睛一亮道:“不如奴婢去门口盯着,看看梵先生穿什么颜色衣裳,到时小姐就可以穿一样颜色的衣裳。” “不要……” 吕序趴在床上委屈巴巴抹眼泪。 朱雀蹲在床边哄道:“小姐,您都这么大还哭鼻子,梵先生瞧见了会取笑小姐。” “我不过是想穿一回颜色鲜艳的衣裳……”吕序趴在床上抽泣,朱雀见状也没办法,低声劝道:“事已到此,总不能把衣裳从许家小姐身上趴下来,你就将就一回,下回奴婢一定不让青鸾把衣裳拿走。” “不要呜呜……”吕序埋头痛哭。 “小姐别哭了,把眼睛哭肿了,一会儿怎么出门。” “那就不出门了……”吕序踢掉鞋子,朱雀赶紧把鞋子摆好道:“小姐,别难过了,下回奴婢把衣裳藏起来。” “哎哟小姐您别哭了,再过一会儿梵先生就要到了。”朱雀试着把吕序拉起来:“你们难得有时间一起去游江赏景,错过了就没有下回,等下回奴婢亲自去店里抢一套回来。” “不要……” “回小姐,梵先生差古七来传话。”内院的小丫头在门外传话。 朱雀一听就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忙出去把小丫头拉到一边问话。 “古七带来了什么话?”一听是古七来传话,朱雀有种不好预感,梵先生不会又爽约吧。 “古七说梵先生与太子有要事相商,不能陪小姐去游江,晚些时候会过来陪小姐用午膳。” “你去跟古七说。”吕序一听马上来火,冷冷道:“让他转告梵先生,本小姐不是开酒楼的,午膳不用过来,晚膳不用过来,以后他都不必再来寒园。” “……”朱雀。 “……”小丫头。 “小姐……”朱雀还想说什么,就被吕序打断。“ “一个字都不许落。”吕序冷冷道:“顺道告诉门房的,从现在开始到拜师仪式前,寒园闭门谢客,无论是谁来都不接待。” “梵先生要是前来求见……” “我说了,无论是谁来都不接待。” “奴婢明白。” 朱雀明白,吕序这回是真生气了,只得去传话。 东宫书房,古七面无表情道:“吕序小姐让属下转告公子您:本小姐不是开酒楼的,午膳不用过来,晚櫖不用过来,以后他都不必再来寒园。” “还有……”古七犹豫一下继续道:“从朱雀传话起,到拜师仪式前,寒园闭门谢客,无论谁来都不接待。” “……”墨烬离愣了一下道:“这回是真生气了,你不花点时间都哄不回来呀。” “殿下突然来这么一出,臣不得不食言失约啊。”梵行也很头痛,临前出门被拉过来东宫,说什么商议登基的事宜。 “都是本殿的过错,回头本殿亲自上寒园给她赔礼道歉。”墨烬离安抚住梵行道:“吕序就是发发大小姐脾气,回头给你十天半个月,好好陪陪她就能解决。” “殿下可要说话算话。” 上了贼船梵行也没办法,只能先处理正事,回头再处理家务事。 寒园。 吕序给阵法输了一大股灵力。 阵法面积也没有扩张,却被原来牢固了十倍不止。 朱雀这回算是明白了,自家小姐不止生气那么简单,而且还在表明态度——什么第一公子,老娘不稀罕。 梵先生也真是的,答应了小姐的事情还爽约,小姐又不是他养的小狗,有空就来逗逗,有事或者没空就扔一边,他再这么作下去,亲事恐怕都要作没。 朱雀长长地叹气,继续埋头磨墨,旁边是一堆吕序写好的内容。 吕序没有心情理会旁边人的情绪,抓紧时间誊写看过的书籍,时间有限她不会把精力浪费在别的事情上。 “小姐,你都写了一个时辰了,休息会儿吧。”朱雀小心翼翼劝说道:“你生气也不该作践自己身体,累坏了还不是只有奴婢心疼您,别人才不会在乎小姐心里痛不痛快。” 吕序无奈道:“我现在没有生气,也没有不高兴,只是按计划完成自己的事情。” “您不生气就好,气坏自己多不值当。”朱雀拿起水滴滴了一些水,边磨墨边道:“梵先生要是来未见,奴婢就回他说小姐有自己的事情,目下无暇见客,请先生改日再来。” “嗯不错。” 吕序蘸一下墨汁,继续飞快地书写。 /80/80638/31388616.html 第269章 、吕序的决定 七月流火,八月萑苇。 眨眼便八月,吕序书房里堆满了手写的书稿。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大家都在各忙各的事情,皇后娘娘始终没有出面道歉,只闻说皇上已经不临朝,而是太子殿下每天临朝处理政务。 “把这些给明净送去,这些给陆江停,这两份内容比较相似,多的一份给范辰,少的林唯风,那边的医书给上官守若送过去,还有这些给织造坊……” 吕序把一个月誊写书籍,归类分好命人送给相应的人,朱雀都一一应下记在心里,一会儿好安排人去派送。 “小姐,您都忙乎一个月,你就休息休息吧。”朱雀心疼自家主子,整整一个月几乎不眠不休,都在誊写各类书稿,终于写完却又忙着分类,如今又忙送到相关的人手里。 “我的时间不多了,能留下的也只有这些东西。”吕序坐到书桌前道:“你且去安排人手,把东西都送走吧。” “小姐要休息,奴婢去经您铺床。”朱雀贴心道:“这些日子您鲜少卧床休息,您的大床都快要变成猫窝,奴婢去清清上面的猫毛,免得一会儿躺下吸口气都是猫毛。” “别收拾了,我要出一趟门,你去安排人手吧。” 吕序说完便消失在书房内,眨眼便出现在天韵尊者的洞府,还没口天韵尊者的声音便传入耳。 “进来吧。” “弟子拜见师尊。” 进了洞府,吕序恭恭敬敬见过礼。 “起来吧。” “弟子有事相求。” 天韵尊者缓缓睁开眼,望着跪在下面吕序,皱眉道:“这一个月你在忙什么,竟如此憔悴。” “快要举行拜师仪式,弟子忙着处理凡俗之事,以便专心修行……”吕序犹豫一下道:“弟子想问师尊,凭弟子如今的修为,把全身血液渡给母亲,再同时把母亲的血液渡到过来,弟子活下来的机会有几成。” “你是不是疯了?” 天韵尊者修长两千多年,骤闻此言也不能大怒。 吕序伏在地上道:“经历上回的劫难,爹爹已经快要崩溃,若娘亲再不醒来他会死的。” 天韵尊者抬手把她扶起来道:“为师知道你孝顺,可是你娘亲复活了,你却不在了,你让你父亲如何自处,你可有为梵行考虑过?” “在爹娘的世界里,我只是个意外,他们想要孩子了可以再生嘛,至于梵行……” 吕序顿一下道:“时间会冲淡一切,没有什么能抵挡得住岁月,或许结果没有我们预想的那么糟糕呢。” “为师活得够久了,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从未听说过两者同渡之术,你有什么术法,可以把你的血液渡到母亲身上,同时又把你母亲的血液渡到你身上?”天韵尊者好奇地看着下面的小女娃。 “无须术法,只需一个小小的工具足矣。” 吕序平静地回答却不解释,看一眼就懂的事情不需要解说。 天韵尊者叹气道:“你这个小脑袋瓜里,不知道塞了多少东西,仙修界那么多的难题,到了你这里不过小事情,普通医者皆可为之,既有办法两者同渡,为师大概能吊住你一口气。” “足够了。” 至少还有口气,吕序甚是欣慰。 天韵尊者无奈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办这件事情。” “拜师仪式结束后,弟子若陷入沉睡,或者不幸去了,师尊都对外称弟子根基不稳,需要闭关修炼。” “你都算计好了,为师还能说什么。”天韵尊者叹道:“你与梵行婚期在明年,若明年你不能如期醒来,或者在渡血时发生意外……为师该如何向梵行交待。” “没有交待就是交待。”吕序不假思索道:“他也不能强行打断弟子闭关,若是弟子不幸去了,师尊便说是弟子练功急于求成,不慎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你连生死都如此淡然,为何还要痴恋这爱恨纠葛不清的凡尘俗世。”天韵尊者倚在玉枕上看着吕序,年纪极小天赋极高,内生双魂一正一邪,若认真修炼下去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弟子不是痴恋,是生在了红尘里。”吕序不以为然道:“若不是有修士冒犯南离,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仙修界。” “为师只能说南离隐藏得太好,仙修界的修士没能早早发现你们。”天韵尊者望着吕序道:“你们凭着凡间的武学就能压制普通修士,为师确实感到很惊讶。” “压制他们的不是我们,是我们脚下这片土地。” 吕序有意岔开话题,不紧不慢道:“离火之都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在它的下面隐藏无数可怕的生物,化蛇在这里都小角色。” 天韵尊者沉吟片刻,忽然想到什么道:“化蛇,指的是你们家养的蛟。” “它不是我家养,是这片土地。”吕序不敢居功,忙解释道:“南离立朝也不过近千年,它活了三千多年。” “京都还有很多在南离立朝前就存在的古建筑,大部分至今没人敢进去探索,哦对了……” 吕序忽然想起什么,小声道:“有件事情得提醒师尊,师尊若有机会进入龙吟山庄的离火圣殿,记得一定要退去鞋袜走上台阶。” “为何?”天韵尊者好奇看着吕序。 “弟子也不知道为何,但是不脱下鞋袜,走进圣殿会被烧成灰,哦不对,是连灰都没得剩。” 吕序想到了青蘼公主的下场,生怕各大仙门的大能,按捺不住好奇,仗着修为高肆意探查离火之城,离火之城真不是修为高就能乱闯。 “离火之城下面,都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除蛟龙和天炎蚕王,弟子也没亲眼目睹过什么,但有人说遇见过仙。” “关于离火之城的来历,没有史书可查,不过弟子有一个大胆的设想,或许离火之城本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从星宇掉下的一块巨大的陨石,在经历了无穷岁月后,渐渐跟大地连成一体。” 吕序大胆的推断道:“陨石落在这个世界后,里面的生物得以存活,适应新环境物种的离开这里,迁徙到别的地方繁衍生息,无法适应外面环境物种,则一直留在陨石里面生活。” “你这个推想也不是不可能。”天韵尊者漫不经心道:“没准城西的古墓就是他们建造的。” “师尊说得对呀,弟子怎么没想到呢。”吕序沉默了一会儿,叹气道:“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弟子若侥幸存活下来,定要解开这个千古谜题。” “放心,为师会保你。”天韵尊者不咸不淡道:“中秋节快到了,你有什么安排吗?” “寒园闭门谢客,一直到拜师仪师前……”吕序犹豫一下道:“发生那件事情后,朝廷应该不会出面办拜师礼。” “他们不多管闲事正好,为师可以安排在大罗仙门举行。”天韵尊者似乎早考虑这点,淡淡道:“总之一定会把你的拜师礼办得风风光光,绝对不让人诟病。” “弟子便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先回去安排别的事情,弟子告退。” 无论是当场死亡,还是陷入沉睡,都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提前安排,吕序解决问题就匆匆回府处理别的事情。 **** 京畿处。 墨烬离从堆积如山的公文抬起头。 望向坐在不远处梵行道:“八月了,你是不是考虑一下,中秋节怎么过?” “什么怎么过?”梵行也忙到头昏脑胀。 “你放了吕序这么多回鸽子,真的不打算弥补一下吗?” “算算时间,你们有一个月没见面,本殿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们吵架了在冷战。” “臣有多忙殿下又不是不知道,就差没住到京畿处。”梵行揉揉动了一天笔的手臂道:“序儿脾气倔,不是顿饭功夫能哄好,没准连大门都不许进。” 墨烬离拿起一份公文道:“别怪本殿不提醒你,女人忽然不吵不闹,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墨烬离若有所指道:“吕序虽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更不会怀疑你对她的心意,但是你的态度会让她误以为,对你而言她不是不可缺,做某些决定时你不会在考虑范围。” “殿下想暗示什么,不如明说。”梵行终于听出点问题。 “本殿那几个伴读,还有跟吕序交情不错的人,最近都收到吕序誊写,跟他们擅长技能的书籍。” 墨烬离看着梵行道:“据他们说平时软磨硬缠,差点跪下求都不管用,如今却主动送上门,他们感觉有些不对劲。” 梵行望着堆积如山的公文道:“殿下把右相的工作也扔给臣,臣哪有时间琢磨序儿的心思,许是闭门谢客时间太长,闲着无事就索性把书都誊写出来,反正现在不写将来要写。” “本殿言尽于此。”墨烬离看梵行的反应,叹气道:“到底你们只是订亲,没有拜堂成亲就会有变数。” “殿下看看臣这边,是能走开的样子吗?”梵行扫一眼案上,能把他淹没的公文道:“处理完这里的,还有仙督府那边的事务,臣就把自己掰开也抽不出时间。” 基于前几次承诺都鸽了,梵行不敢轻易许诺,万一到时办不到,序儿会气得跟他退婚。 “皇后娘娘还是不肯认错,不肯上门向吕相赔罪道歉。” “咚……” 墨烬离还没开口,就听到一声鼓响。 两人同时看向门口,门呼一下推开,宝光从外面进来道:“殿下,不好了,吕老夫人敲了登文鼓,高大人不知道接还是不接。” “接不接都是一样的结果。” 墨烬离放下笔,对梵行道:“你有办法把劝吕老夫人劝回去吗?” “臣若去劝止,跟序儿婚事就真的吹了。”梵行委婉地拒绝道:“臣以为殿下应该去劝劝皇后娘娘,低个头认个错总比成为载入史册,死后不得入皇陵强无德皇后强。” “本殿登基了,母后就不会……” “很显然,序儿不打算让殿下如愿,殿下还是先进宫吧。” 吕颐受了那么大的屈辱,序儿不会放过皇后娘娘,为帮父亲讨回公道,那怕是跟皇上撕破脸,也要给皇后娘娘承认谋害朝臣的罪名。 “这叫什么事啊?” 墨烬离无奈放笑,匆匆进宫找皇上商量。 梵行揉了揉眉心,序儿决定这么做时,应该很清楚皇后一旦被定罪,皇上跟吕相的关系不复从前。 皇上若对皇后的行为置若罔闻,臣子们会对皇上失去信任,上朝更是多了几分顾忌,就算太子殿下马上登基,短时间内很难消除,眼下也不是太子登基的最佳时机。 太子殿下看得清楚,皇上未必看得清楚,序儿出手没有给皇后娘娘留余地。 “主子,到点用膳。” 古七提着食盒进来,梵行放下笔道:“寒园那边有什么动静?” 打开食盒的盖子,古七边取出膳食边道:“回主子,吕序小姐又派人给诸位公子送去一批书籍。“ “前几天不是已经送过了,怎么今天还要送!?”梵行不由皱起眉头:“这批书籍都送给就京都哪几位公子,有没有跟上次不同的人?“ “比上回多了林唯风公子……” “怎么会有林唯风?”梵行猛抬头,看着古七急问。 古七头皮一紧道:“派去的人悄悄翻阅过了,都是一些检验尸体,如何从尸体上取证的书籍。” 梵行暗暗松了一口气,就听到古七道:“吕序小姐今天好像出了一趟门,至于去了哪做了什么事情,属下能力有限无法跟踪到。” “还有别的消息吗?” “没了。” 古七忍了忍道:“寒园虽有阵法防护,以主子的修为进去不难吧。' 梵行拿起筷子,瞟眼古七道:“没看到堆积如山的公文,我就差没睡在京畿,破大乘境启动的阵法得一个晚上。” “寒园虽闭门谢客,但您不是客人,是女婿呀。” 古七尽力说服自家主子上门,主子跟吕序小姐怄气,受苦受累的只有自己。 提到女婿身份,梵行看看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道:“若知道我能见序儿,皇上一定会让我替皇后求情,我要是为皇后向开口序儿求情,序儿会当场跟我翻脸。” “现在跟翻脸也没区别。” “有区别。” /80/80638/31478541.html 第270章、 釜底抽薪,赌一把 “夜深了,小姐用过安神汤,早点休息吧。” 朱雀端着安神汤进来,出门回来小姐就在忙,眼下都快子时了还没有休息的意思。 吕序放下笔,接过汤喝完道:“还有一点我写完就去休息,你明天要早起,先回房间休息,我这里不用人伺候。” “小姐,事情永远都做不完,写完这点可别再完了。”朱雀知道劝也没用,小姐写完这点要是想起点什么,或许就又废寝忘食到天明。 “八月了,夜里凉,奴婢给小姐加件披风。” 朱雀收起玉盏准备去取披风,推开门看到站在门外身影,加快脚步出去关上门。 吕序揉一下肩膀,摊开一张新纸,提起笔时腰间一紧跌入熟悉的怀抱,脖子有细细碎碎的吻,还有一股淡淡的酒味。 “你喝酒了。” 吕序微微偏开头,脖子上马上被咬了一口。 梵行在吕序脖子上留下印记,收紧双臂道:“想咬破你的皮肤,尝尝你是不是冷血。” “你喝多了,我让朱雀给你煮醒酒,喝完了再派人送你回府。”吕序无奈地放下笔,开口要叫朱雀嘴就被堵上,浓浓的酒气袭来不由皱眉,侧开脸道:“你喝多了,我扶你到榻上休息。” “不要……” 梵行侧脸过来,继续用力吻着吕序淡粉色的唇。 足足一个月时间没有见面,所有的思念、怨气都在这一吻上,差点吻得让吕序窒息。 “序儿,你有没想我……”梵行头搭在吕序肩膀上问,吕序无奈道:“想了想了……我扶你去那边躺下继续想。” “朱雀朱雀……”听到朱雀回应后,吕序道:“你去小厨房煮一碗醒酒汤。” “快起来,我扶你过去……” 吕序费力扶起梵行,边走边问:“醉成这样,是喝了多少酒?” 梵行含糊应了一句,吕序也没有听清楚,扶他到榻上躺下,正要离开时却被梵行拽住衣袖。 “你说过要继续想我……” “我去拿被子,你喝了酒毛孔都打开了,不盖被子会着凉。” 梵行身上还穿着官袍,想着他明天还要穿着上朝,摘下朝冠伸手要帮他脱下来,还没有碰到就被梵行一把抓住,顺势把她拖到怀里咬着她的脖子不放,眨眼便在上面留下几个印记。 朱雀进来时看到这一幕,面红心跳,小小声问:“小姐,没有醒酒汤,两倍剂量的安神汤,可以吗?” “不用了……” 吕序抬手一掌拍在梵行脖子上。 梵行哼都没哼一声就晕倒,吕序一把甩开缠在腰上的手臂。 朱雀震惊道:“小姐,梵先生晕过去了,怎么办,你是留在这里过夜吗?” “拖出去,扔到大街上吧。”吕序想了想不咸不淡回一句。 “别呀,让人捡走了多可惜。”朱雀知道主子说的气话,放下安神汤把被子拿出来抖开,递给吕序让盖在梵行身上。 “急什么呀。”吕序伸手挡下,伸手去脱梵行的官袍:“明天还要穿着上朝,你拿去收拾一下,明早再送过来吧。” “小姐就是嘴硬,其实心软得跟豆腐似的。”朱雀放下被子接过官袍,压低声音道:“小姐,梵先生占了书房,你也早点回房休息,奴婢明天一早把官袍送您手上。” “知道了,去吧。” 吕序给梵行盖上被子,重新坐在案前书写。 忘记了已经喝过安神汤,还没有写几笔药效上一为,桌子上一趴就睡熟。 本应昏睡的梵行缓缓睁开眼睛,揉揉脖子道:“小丫头下手真狠,老祖宗传的招用在她身上行不通。” 梵行走过去把被子盖在吕序身上,把倒在一边笔洗净挂到笔架上,坐在旁边捏捏吕序小脸:“把我扔到大街上,你还真是大方啊!” 桌面上有不少装订成册的书籍,梵行伸手拿了一本过来翻阅。 看到一会儿觉得有些口喝,把吕序喝剩的半杯水还不够,老祖宗的酒果然不能随便喝,忽然瞥见摆在榻边的玉盏。 想起吕序吩咐过朱雀准备醒酒汤,伸手吸过来喝了一口,暗道什么醒酒汤药味这么浓,该不会是朱雀怕我醒不过来,故意加大了醒酒汤的剂量。 眼下没有水,只好皱着眉头,一口一口喝完醒酒汤。 继续翻看手上的书籍——地质学,没想到研究地表也是一门学科,其中还隐藏这么多秘密。 阅读了大半册后睡意袭来,梵行摇了摇头想清醒一下,若有所思地看一眼面前的玉盏,眼前一黑就倒在书桌上,直到一股凉意盖在脸下,隐约听到吕序急促的叫声: “先生,快醒醒,快醒醒……” 吕序用力推着梵行,昨晚安神汤起效,自己也不知何时睡熟,醒来发现梵行抱着她躺在地上,生怕被人发现赶紧起来悄悄收拾好自己。 原以为他睡一会儿便醒,直到发现朱雀昨晚端来的安神汤没了,才知道他误喝了两倍药量的安神汤。 眼看快到上朝的时辰,吕序只能拼命把他摇醒。 摇了半晌梵行没有醒来的意思,吕序只好把一块浸水的毛巾盖在他脸上。 梵行一把拿开毛巾,就看到吕序着急的小脸,茫然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何如此着急?” 看到梵行醒了,吕序赶紧把他拉起来道:“先生快起来,再不起来上朝要迟到,你快起来更衣去上朝吧。” “无妨无妨,大家都知道喝了老祖宗带来的酒,醉得不省人事,不去上朝也无所谓。” “我有所谓。”吕序冷冷道:“爹爹要是知道,你在我屋里过夜一定会骂死我的,你快起来走吧。” “世叔若是看见了,就说我是过来陪你用早膳……” “你还是快走吧。” 吕序不想父亲见到外人,以防他提及回梦神丹的事情,催促着梵行赶紧走。 梵行用力把她拉到怀里:“这么急着赶我走,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越是这样我偏不走,就要留在这里向吕相问清楚。” “我能有什么秘密,不过是怕爹爹心软,听了你两句话就放过皇后娘娘。” “你都让祖母拿着圣物敲登闻鼓,我求不求情又有什么用。” “什么圣物,我不知道。” 闻说吕老夫人敲了登闻鼓,吕序也惊讶不已。 忽然想起吕宜的话:“四姐姐说过,此事无论我怎么闹,吕家都有保我的手段,难道是……” 梵行缓缓道:“据说大离朝第三代皇帝期,后宫祸乱朝纲,险些毁了大离基业,便赐给当时丞相圣物,若有后妃作奸犯科者,皆可以鞭之以示惩戒,而受惩戒的后妃都将以无德者的身份载入史册,死得不得葬入皇陵。” 吕序冷笑两声道:“我以为是免死金牌、铁卷之类,没想到竟是专门来惩戒后妃的东西。” “祖母此举不是你授意!”梵行惊讶地看着吕序。 “我只交待过两位姐姐,如果皇上追究我伤人的行为,再请她出面敲登闻鼓状告皇后娘娘。” “早知吕家有此圣物,我便拿出来亲自处置皇后。”吕序叹气道:“皇后娘娘近来行事越发不尊重,连给臣子荐枕席这等下作事情也做,就跟撞了邪似的,皇上、太子也该多留意后宫,别让皇后娘娘变成第二个李氏。” “你的意思是……” “域外势力能蛊惑太后,自然也能蛊惑皇后……” 吕序忽然打住道:“你别岔开话题,快起来,不走也得把衣裳穿上,不然教人看见了像什么话。” “朱雀嗯……” 梵行把她的嘴堵上,拉着她重新躺在地上。 吕序的身子一直怕冷畏寒,地上早早铺上厚软的地毯,躺在上面也极舒服。 直到外面传来朱雀的脚步声,梵行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吕序喘着气爬起来,整理好衣领坐在书桌后面磨墨。 梵行拿起昨晚没看完的书,坐在吕序身边翻看,于是朱雀用托盘端着官袍进来时,就看到一幅美好的晨阅读,若不是瞥见吕序脖子上的红印,还有红肿的双唇,差点就把朱雀给糊弄住。 朱雀是看破不点破,放下衣裳道:“梵先生,衣裳已经洗过熨烫好放在帷房,请过去梳洗更衣吧。” 梵行放下书拿起扔在一边的毛巾,熟门熟路前往帷房,朱雀赶紧道:“小姐,你跟先生昨晚都宿在书房,那条毛巾是怎么回事,还有先生迟迟不去梳洗,是不打算上早朝吗?” “我写完那一点就回房间休息,安神汤药效很快就上来,醒来才发现先生还没有醒,眼看他上朝快要迟到,就进来唤他起床,无意中发现他把你准备安神汤喝了,只好拿块湿毛巾把先生弄醒。” 吕序说了三分之二的真话,还有三分之一烂在肚子里,绝不能让第三人知道,昨晚她跟梵行睡在一起。 朱雀嗤一声不屑道:“小姐,您撒谎前最好把脖子遮一遮,上面那么多的红印子,还有您红肿的双唇,别告诉奴婢是蚊子咬的,说出来连鬼都不会相信。” “你去把早膳端到书房吧。” 吕序下意识地扯一下衣领,狠狠白了朱雀一眼。 朱雀福身笑着离开书房道:“奴婢去厨房瞧瞧有什么好吃,一会儿就给小姐送过来。” 吕序起身回房间找了块纱巾,对着镜子把脖子细细围起,重新回到书房继续磨墨,直到梵行回来才停下手上的工作。 官袍穿上身,墨发也束在头顶上,梵行看起来又神清气爽,完全看不出曾经宿醉过,走进来就闻到一阵熟悉的味道,吕序不由感慨朱雀的贴心周到,连沐浴的东西都准备好。 梵行一眼就看到吕序脖子上的纱巾,坐过来揽着她道:“在家里就用不着遮遮挡挡,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 “你不要面子我还要呢。”吕序回头白了一眼。 梵行乘机在她唇上蜻蜓点水一吻道:“我就是觉得你这样打扮,别有一翻风情。” “油嘴滑舌。” “你喜欢嘛。” 用过早膳梵行前往京畿处,进门就看到黑口黑面的墨烬离。 “梵先生夜宿寒园,很快活啊。” “没有快活,直接被劈晕了,还差点被扔出大街。” 梵行见过礼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取出一份公文道:“昨天祖母,不,吕老夫人敲了登闻鼓,后续如何?” “吕序一手导演的好戏,没有告诉你预料中的事情?”墨烬离没好气地反问, “序儿根本不知道吕家有先祖赐的圣物。”梵行把吕序的原话说一遍:“祖母会这么做,不过身为母亲的本能。” “母亲的本能?”墨烬离若有所思看着梵行。 “孩子在外面受欺负了,作为父母的自然要出面为孩子讨回公道,当然臣没有这种待遇。” 梵行顺便自黑一番道:“哦对了,序儿让臣提醒殿下,域外势力能蛊惑李氏为他们办事,自然也有办法蛊惑到皇后,殿下应该提醒皇上多留意后宫,尤其非南离出身的妃子,或许能从他们嘴里问出点东西。” “本殿知道怎么处理?” 墨烬离也知道三国五部若早被域外势力控制,那些妃子就是对方留在南离的眼线。 望着梵行若有所思道:“话说这么轻易就原谅你,可不像是吕序的性格,本殿还以为她会赏你一顿大棍。” “没有赏大棍,赏了臣一碗双倍剂量的安神汤。” “怪不得你没来上早朝,原来是安神汤的功效,看来吕序还是防着你呀。” 墨烬离忍不住打击一番,就听到梵行不咸不淡道:“殿下还没说,昨天的事情如何解决,高升有没有接状纸?” “还在朝议,没有结果。” 墨烬离八个字回答,说明皇上还是不忍责罚皇后。 梵行若有所思道:“此事越拖延对朝廷越不利,要不直接告诉皇后娘娘,为了保住她的尊荣,皇上把算退位让贤。” “父皇若为母后做到那一步,朝臣们会对朝堂失去信任。”墨烬离叹气道:“就算本殿登基也改变不了,如今的南离经不起这般折腾,最好的办法还是母后认错受罚。” “殿下打算怎么做?”梵行好奇地问。 “釜底抽薪,赌一把。” /80/80638/31478542.html 第271章、 皇后的赔罪1 “皇上希望世叔进宫,皇后娘娘会在群臣面前向他赔礼。” 吕颐不上朝不去京畿处,皇上的人近不了寒园,梵行就成了皇上传声筒,趁着午膳时间真行把话带到。 “爹爹进宫可以,但我须得同行,不然免谈。” “这样是不是……” “我已经让步了,别得寸进尺。” 以皇后之过理应写《罪己召》,向天下昭告自己的罪行,如今只是当着群臣的面认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 梵行挟了一筷子的菜到她碗里,面带笑容道:“话我会帮你带给皇上,同不同意可不是我说了算,如果皇上同意我会过来陪你们一起进宫,快点吃饭吧。” 这段时间没盯着她吃饭,脸就又小了一圈,眼大脸小看着可怜兮兮,恨不得把饭菜填她肚子里。 吕序望一眼堆得跟小山似的菜,无奈道:“照你这样喂法,我还没有长肉就已经撑死,饭要一口一口吃,清瘦也不代表不健康,太过肥胖反而不利。” “你呀总有道理。” 梵行只好放弃填喂的念头,以后尽量抽时间陪她用膳。 用过午膳梵行便回京畿处,吕序来到冰窖,看到饭菜又没有动,望着雕塑般背影轻声劝道:“爹爹,这样不吃不喝,是想让娘亲一醒来就当寡妇吗?” “您做了这么多年的鳏夫,个中滋味还要女儿详说吗?” “你越来越放肆。”吕颐缓缓回过头,看着女儿道:“这些日子在忙什么,怎么清减得这么厉害?” “女儿答应师尊,待她助女儿复活娘亲后,女儿便随她闭关苦修,须得提前把闭关期间的事情安排好,忙碌起来用膳比较匆忙些,已经安排得差不多,女儿很快就能恢复如常。” 吕序说得煞有其事,吕颐也没有多想,回身端起饭碗用膳。 盯着父亲差不多用完了,吕序才道:“皇上让先生带了话,希望爹爹能进宫,皇后娘娘会在百官面前向您请罪。” 吕颐冷笑一声道:“此举不过是为了安抚人心,皇后娘娘非真心悔过,爹爹去与不去又有什么关系,你代爹爹去接受皇后娘娘的礼就好,顺便把爹爹的辞呈交给皇上。” “好啊。” 吕序爽快答应道:“还是爹爹看得通透。” 梵行那边跟墨烬离说了吕序的要求,墨烬离爽快地答应道:“吕序随行不难,回头我跟父皇说一声就是。” 翌日。 梵行的马车来得有点迟,官员们都进去才姗姗来迟。 议政殿内,皇上还没有上朝,官员们都在低声交谈,看到梵行出现纷纷停止聊天。 梵行不紧不慢走进大殿,看到同他一起进来的人时众人会心一笑,吕相虽长生得温柔恬情性子却最刚,岂容皇上把事情办得如此敷衍。 吕序今天的打扮合乎身份,倒比平进华丽许多,越发显得大气端庄,威严不可冒犯。 朝臣们看到也暗暗惊叹,这才是相门千金该有的模样,父女俩性子差不多,外表看着软弱可欺,实则性子强硬,无论遇到什么事什么人都敢强刚。 大家心里都清楚,皇后当着众臣的面向吕相赔罪,不过是做给他们看,并非真正认识到错误。 吕相不出面却让女儿出面,代他接受皇后的赔罪,就是在提醒大家皇后娘娘并非真心赔罪认错,吕相自然也不是真心接受赔罪,一切都是为了大局着想。 墨烬离一看这画面,想到昨天梵行的话:“吕相的性子跟序儿一样强硬,皇后若非是真心认错赔罪,他是断不会接受道歉赔罪。” 望着渐渐走近的吕序,墨烬离不由皱眉。 吕序出面代吕相接受母后的赔罪,个在意思不言而喻,根本达不到父皇想要的效果。 感觉到墨烬离的目光,吕序露出一丝浅淡笑意,走到文官最前的位置,回头朝诸位大人微微福颌首,转身又朝对面的柳相福身见过礼,站在吕颐平时站的位置上。 今天,她代表父亲,自然站在父亲的位置上。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恭迎皇上,皇后娘娘!” 朝臣纷纷跪迎,吕序也跟着一起下跪。 恒帝登上高台站在龙椅前,一眼就看到跪在下面的吕序。 皇后也看到了吕序,眼里划过一丝恼火,当爹的没来却让女儿来,是存心不让皇上和她好过。 “众卿平身!” 恒帝让众臣起来,待大家站定后看向吕序:“序儿来了,吕相有什么交待?” 吕序走出列道:“回皇上,父亲让臣女代他接受皇后的赔罪道歉,待皇后娘娘赔罪道歉过,臣女便会离开,绝对不过问朝堂上的事情。” 大家想笑又不敢笑,吕序这个回话,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恒帝在心里道:“丫的孤是问你这个吗?孤是问你老子为什么没来,让你一个丫头片子上朝?” 吕序自然明白恒帝的意思,心里道:“我爹为何不进宫,你心里没点数吗?皇后娘娘毫无悔过之意,赔罪道歉也毫无诚意,我爹爹为何要接受,能让我来意思一下已经不错。” “吕相此次受打击颇大,不来也是情理中。”恒帝看向皇后道:“既如此,皇后就开始吧。” “臣妾尊旨。” 皇后娘娘走到吕序面前。 吕序不着痕迹站直身体,看着似乎比皇后娘娘还高些,气势隐隐还在皇后娘娘之上。 瞬间众人就明白,吕序为何平时都作懒散姿态,因为她一旦正经起来,真没什么人能压住她的气势,怪不得方才站在吕相的位置上丝毫不突兀,气场完全不输给她爹啊! “吾……” 皇后也被吕序的气场震慑到,竟连准备好的赔罪话都忘记。 墨烬离瞟一眼吕序,满朝文武看着呢,想让她别太过份,当众让母后下不了台,对谁都没有好处。 满殿的大臣也静静看戏,就在这一瞬间看到皇后抬起双臂,神情虔诚地朝吕序行礼道:“吾有错,自掌管后宫以来,未能仰先辈之法正己身,偏信谄媚之言,行违礼逾矩之举,险陷吕相于危,幸未铸成大错,吾恳请吕相原谅!”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而改,善莫大焉。”吕序还了皇后娘娘一礼道:“望皇后娘娘莫看轻南离,南离之势如日中天非他朝能比,莫要轻信他人虚妄之语。” 他人指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吕序算是给足皇后脸面。 皇后娘娘听得一怔一怔,半晌才回过神道:“吾定谨记今日之过,日三省吾身,不犯重复之过。” 吕序微微朝皇后福了福,转身面前恒帝,自袖中取出一个册子双手逞上道:“皇上,这是父亲的请辞书,恳请皇上准他卸下右相职务,从此逍遥山水间。” 吕颐要辞官! 骤然听到这个消息,殿内众臣哗然。 恒帝笑容僵在脸上,御前太监看看吕序又看看皇上,愣上不敢去接。 墨烬离不相信吕颐会轻易辞官,对吕序道:“吕序小姐,右相辞官非小事,你岂能草率为右相作决定。” “此决定是父亲深思熟虑的结果,岂是臣女能左右。”吕序不咸不淡道:“一朝右相险些受辱失节,皇上、殿下都能大事化小草率解决,右相辞官自然也是小事一桩。” “本宫已经放下身份,当着众臣之面道歉,你还有何不满?”皇后大声质问吕序。 吕序跪下举高册子道:“皇后的赔罪,臣女已代父亲收下,请辞书也皇上收下吧。” 恒帝还在犹豫,墨烬离上前接过册子:“吕相请辞一事,待皇上与诸位大臣商议过再行决定,你回去后再劝劝吕相,南离此时不宜换相。” “臣女会把殿下的话带到。” 吕序朝皇上拱手道:“臣女告退!” 望着吕序离开背影,恒帝叹气道:“太子,先送皇后回后宫吧。” “且慢。” 淳于氏忽然出现,拦在殿门前。 墨烬离马上斥道:“淳于氏,你好大的胆子,未经传召竟敢擅闯宫闱。” 面对墨烬离的喝斥,淳于氏一脸不屑道:“赤羽国的皇宫我进出如自己家,区区南离凡人下国,这皇宫我想进便进,有谁敢拦我有谁能拦下我。” 淳于氏敢如此嚣张,不过是看准南离民众还没有开始修修炼,空有灵脉却不会使用术法。 “你意欲何为?” 吕序清冷的声音响起,里面藏着一丝丝危险。 骤然听闻吕序的声音,群臣顿时兴奋,皇后确实有罪不错,淳于氏却是罪魁祸首。 淳于氏看着同在殿门的吕序,不得不惊羡于吕序的容颜,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父亲容颜倾城,生出的女儿竟美得仿若天人,忍不住道:“本王妃有一子,品貌倒是与你十分相配。” “你那与父兄相通生下来的贱种,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南离国不兴这一套。” 吕序此言一出,淳于氏笑意顿时僵在脸上,似是没料到有人知道她的过往,殿内诸人骤然听后也是瞠目结舌,不敢相信吕序的话。 无视众人吃惊表情,吕序对御前内侍道:“回头差宫人把地板洗洗,都让贱人给踩脏了,免得弄脏诸位大人的鞋底,诸位大人要是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赤羽国是一个多么肮脏的皇朝。” /80/80638/31491789.html 第272章、 皇后的赔罪2 “你休要胡说八道。”淳于氏道:“莫要诋毁我赤羽国,毁我母女清白。” “赤羽国行举放荡,仙修界人尽皆知。”吕序不咸不淡道:“你们这些仙修世家,为了保护出过灵脉的血统,妄故伦常之事比比皆是,为了生下有灵脉的子嗣,赤羽国女子更是人尽可夫。” “没有的事,你休在此妖言惑众。”淳于氏厉声喝斥吕序,指着她道:“你毒打朝阳的事情,本王妃还没跟你算账,正好今天你也在,本王妃跟你好好算账。” “楚尚书,谋算朝廷重臣造成严重后果,按我朝律法该判何刑?”淳于氏还有脸跟她算账,吕序直接问刑部尚书。 “依我朝律法,主犯当诛,其家人成年男丁充军,女眷与老弱细幼小者流放苦寒之地服苦役。”楚尚书顿一下道:“若谋划此事之人非我朝子民,此举有颠覆我南离之嫌,论罪当诛。” “那就诛了淳于氏吧。”吕序弹出大棍道:“我来制服,刑部负责斩首示众,如何?” “绝对没有问题。” 楚尚书还没回过神,墨烬离马上抢先回答。 淳于氏冷冷道:“区区凡人也敢言弑神诛仙,想杀本王妃也得你们有那个本事啊……” 吕序不等说完就一棍打过去,淳于氏失态大声尖叫,这一棍把朝臣们的信心激起,原来修士并不是不可挑战。 从剧痛中缓过劲来,淳于氏惊讶地看着吕序:“这不可能,不可能……普通人的内力真气不可能伤到本王妃,除非你是修士……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修士,你都还没正式拜入师门。” “淳于晟回去没有告诉你,在南离修为金丹之下都会被压制,你现在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怎么可能?” 淳于氏惊慌失措地看吕序。 回答她的是第二记大棍,打散了淳于氏的嚣张气焰。 吕序没有给她缓冲的机会,连续挥出十几棍,完全是小孩子打架的气势,但身为修士的淳于氏却毫无反抗之力。 曾经目睹过吕序揍惊梦仙子的人,顿时明白她的用意,吕序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提醒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无须害怕普通修士,他们用自己的力量就能对付。 噗…… 淳于氏喷出一口血:“我的修为……” 抬着头杀人似的盯着吕序道:“你竟敢废了本王妃的修为,本王妃要杀了你。” “烦请两位张大人把人拖下去,交给范少卿处理吧。” 吕序把人交给刚赶到议政殿,还在诧异中的张家父子,暗暗给张纪霖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带着人赶紧走。 张纪霖跟父亲相视一眼,没有多想就上前要架起淳于氏,忽然一股隐秘的力量袭来,墨烬离第一时间感觉到,原要出面阻拦却发现梵行没有动,马上明白吕序能应付。 吕序一个闪身拦在张家父子前面,一棍挥出,顿时感觉一股撼动山海的力量,瞬间把内力提到极致。 两种兵器碰撞发出一声脆响,一股力量把所有人都推得退后了几步,回过神时议政殿内多了一团黑雾,黑雾里似隐藏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除了梵行、墨烬离、吕序,余者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恐惧。 墨烬离回过神后马上护在帝后前面,梵行冷静道:“序儿,不要在宫里跟他动手,以免毁了误伤皇上、皇后,还有诸位大人。” 吕序转身一挥手就带着淳于氏消失在眼前。 躲在黑雾里的男人也在同一时间消失,梵行看一眼墨烬离也跟随其后。 “殿下,他们去了哪?”柳相好奇地问。 “演武场。” “殿下,老臣们能否观战?” 柳相也想知道,如今的吕序到底有多强。 墨烬离回头看向恒帝,恒帝淡淡道:“大家就一起过去瞧瞧,看完再回上朝。” 大臣们眼前一黑,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眼前一亮已经在演武场观看席上,吕序和那个男人在演武场上相向而立,至于淳于氏则被钉在吕序身后的墙上。 “本座不想为难你一个小辈,把人放下来饶你不死。” “啰嗦。” 吕序毫不犹豫挥出鞭子,完全不把对方的威胁放在眼内。 男人也没想到吕序直接动手,一个凡人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挥动兵器挡下吕序的长鞭。 长鞭是软兵器,吕序用的却是剑法,每一招都直取对方要害,纤细如女子玉指的长鞭,每每挥出都有山崩石裂之势,尽管如此对方竟也接下还手反击,看得诸位大臣心惊肉跳。 “吕序小姐是不是疯了,竟拿内力对抗灵力。” 违和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才发现演武场内,不知道何是多了一群修士。 梵行淡淡道:“虽然他们的修为被压制,但感知力依然很敏锐,有高手交手马上便感应到,自然要过来观战。” “吕序小姐不是疯了,是在借方的力量磨砺自身。”太清门的云遮月为众人解惑道:“仅凭凡人武学内力,就能跟金丹期强者战成这样,看来我们还得继续努力啊。” 秋泠仙子知道吕序修为有多高,但看到她使用凡人武学跟仙修强者过招,依然感到十分震撼。 秦宝珠更是震惊得嘴都合不拢,怪不得平时见吕序,总是不把她放在眼内,原来人家不依仗灵力也能跟金丹强者斗,换是她没看到本尊就已经跪伏在地上。 吕序能如此嚣张,果然是有真本事。 云遮月深知原由,暗暗感叹:“极品灵脉果然厉害!” 遗憾的是吕序还没有修炼无法使用灵力,若能使用灵力对敌,定然能应对得更加从容。 皇后亲眼看着吕序废掉淳于氏,如今又目睹她与仙修中的强者交手,才知道南离其实一点也不弱。 先前是她太过孤陋寡闻,以为仙修界的人都很强悍,如今看来所谓的仙修世家,跟南离普通武学世家没有区别,所谓的强者也没强到能上天入地。 “吕序小姐,淳于氏乃仙修世家,不可招惹。” 秦宝珠破天荒再次开口,看似是好心提醒吕序,实则是想乱吕序心神。 吕序根本没有反应,秦宝珠却似是被击了一掌,噗地吐出一口鲜血,就听到一个讥讽声音道:“再敢耍小聪明,即刻逐你出南离。” /80/80638/31545951.html 第273章 、皇后的赔罪3 突如其来的警告,让秦宝珠慌了神。 四处张望,看到旁边诧异、不解的神情,显然只有她听到那个人声音。 “早说过了,嘴贱会遭报应。”秋泠仙子不咸不淡道:“别真以为南离没有能人,人家只是不屑理会你。” “我只是好心……” “是好心还是别有用心,你自己清楚。” 秋泠仙子懒得理会这个,自以为是到以为别人都是傻子的蠢货。 秦宝珠还要辩解,就听到一道平和的声音:“梵卿,吕序小姐似乎还未尽全力,要不你催催,一会儿还朝会呢。” 骤然听到吕序并没有尽全力,在场的人都哗然,再看演武场中间速度快只能看到残影的人,打成这样居然还没全力,若拼尽全力又将会如何? 梵行含笑道:“序儿鲜少遇到敌手,今天遇上了正好练练招,积累点战斗经验。” 这丫头修为不差就是缺乏交手经验,遇上真正的强敌会吃亏,眼前这不知从哪蹦出来,金丹初期的期修为给她作陪练正合适。 快速交手一刻钟,终于放慢速度。 吕序终于用出属于鞭子的招式,人们也终于能看清楚她出招。 但只是吕序单方面放慢速度,对手依然招招迅猛,原以为是吕序内力不济,但无论对方动作有多快,吕序始终以不变应万变,男人始终无法突破吕序的防线。 男人久攻不下只得停下来,人们终于能看清他的长相。 三十出头的外表,体格精瘦,目光精利,一看就是长年行走在刀尖上的人物。 男人盯着吕序道:“本座小瞧你了,没想到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大小姐,动起来手竟强悍如奔雷,但赤羽国强者如林,凡事留一线,以免将到仙修界路难行。” “你现在走,本小姐可以饶你一命。” 吕序缓缓飘上空中,衣袂飘飘长发随风轻轻拂动,一翻比斗下来竟连发丝都没乱。 “你要敢杀死淳于王妃,定会挑起两国战事?”男人此时提及两国,不过是想借此向观看席的皇帝施压。 “赤羽国这么护着淳于氏,莫非她是你们皇帝的姘头。”吕序漫不经心讥讽道:“赤羽国皇帝还真不挑,是个女人都敢拉上床睡,不怕染上花柳病。” “你一个闺阁女子,说话怎么如此口无遮拦。” “你们做的都不觉得羞耻,本小姐嘴上说说又算得了什么,既然这个女人那么重要,不如你回跟赤羽国皇帝讲,教他用一亿灵石来赎,我便暂且留着她性命。” 墨烬离嗒嗒嘴道:“狮子大开口,不愧是薄家血脉,满脑子都是怎么赚钱。” “殿下要是知道她和明净在做什么,就知道为何她那么缺钱,您差不多该拔给他们经费,不然以后会还不上。” 梵行一句话墨烬离才想起,很长时间没有再关注古墓那边的进展,甚至还没有去看过那套,据说是远古文明留下的高科技装备,叹道:“是该抽时间去瞧瞧,没准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一亿灵石,你要当饭吃吗?”男人一脸阴沉,以为金丹期能对南离造成威胁,没想到南离乃卧虎藏龙之地。 “你管我呢。”吕序的声音又懒又媚,又漫不经心道:“总之收到灵石我便放人,顺便把淳于曦打包走,用一亿灵石换你们皇帝两个姘头,这笔买卖很划算。” “吕序小姐,小心祸从口出。”男子仍然强势,又不得承认吕序说的是事实。 “你再敢威胁本小姐,本小姐就要收你封口费,不然把赤羽国皇城室的烂事写成话本,让天下人传阅。” 吕序慢慢悠悠的声音,像一根羽毛轻轻撩拨众人的心房,是个男人都没上怦然心动,若不是墨烬离拉着梵行要冲过去把她拉回来藏好。 “那就是没得商量。” 那男人抬脚一跺地,摆出拼命的驾势。 吕序瞟一眼道:“用内力得拼个两败俱伤,用灵力拍死你是小事,但会有更大的麻烦。” “你修为在他之上,可以用气势压倒他。”墨烬离轻声提醒,吕序回头看一眼,用传音入密道:“你忘记老祖宗交待过的事情,我不能在阵法之外施展灵力。” “差点忘记这个事情。” 墨烬离转过头,想让梵行出手,却发现梵行早已经不在身边。 梵行拦在吕序前面,什么都没有做,在场的仙修顿时感到可怕的压力,男人也猛一下跪在地上。 费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梵行,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化神境。 南离竟出现化神境,且吕序的修为比眼前的金丹初期高,那么最保守估计修为也是金丹中期。 在场的仙修瞬间惊讶地看向梵行,却看不清他的容颜,但他们能感觉到他很年轻,如此年轻就达到化神境,怪不得多方势力觊觎一直南离。 秦宝珠跟大家一样,看不清梵行的长相,只能惊讶地看着吕序。 真没想到她的真实修为,比眼前金丹初期的男子还高,但她为何不施展灵力跟对方作战。 “回去给赤羽皇帝报信,如果那两个女人值一亿灵石,就赶紧派人送过来吧。” 梵行撤回气息,男人身上压力顿时消失,众仙修也和长松了一口气,也在思考跟秦宝珠相同的问题。 吕序懒洋洋打了呵欠道:“这样放他回去,赤羽国是不会把灵石送过来,应该给他们一点压力才行。” “压力?” 梵行不解地看着吕序。 吕序笑笑道:“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高科技的厉害。” “什么高科技?”墨烬离也飘下来问。 “殿下看了便知道。” 吕序朝天空中发出一上烟花,不久空中就出现一个画面。 画面的风境不停变换,直到一座占地辽阔,美轮美奂的宅子出现眼前,演武场上的男子顿时大惊失色。 “云雾境的投影。” 男子惊讶地看着吕序,他明明没有感觉到灵力波动,到底如何办到? 云雾镜是淳于氏一族的主宅,是淳于氏一族的精英都汇聚在此间,就算在阵法的加持下没想仍暴露南离众人眼前。 吕序看着投影道:“古墓的主人留下一颗天眼在云层之上,天眼能看到这个天下任何一个角落,最重要的还留下一套能打击到任何地方的火器,今天就当着大家的面毁云雾境,到时赤羽国一定会乖乖把灵石交上。”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如龙吟的巨响,一个庞然大物从古墓的方向升起,一直穿到云层里面就突然消失在眼前。 “这是……”墨烬离惊讶地看着吕序。 “南离的新式火器。” 吕序淡淡道:“这种火器携带十二枚,用火药和离火制成的巨型弹药,凭自身动力两个时辰才能打中目标,但是我在上面刻上瞬移术的符咒,两者相结合两刻钟差不多可以打到云雾境。” 说完忽然叹气道:“还是太慢了,再快一点就更好。” “这还慢呀!”墨烬离讶然。 “以这个火器的覆盖范围……两刻钟好像也逃不掉。” 吕序想了想道:“十二枚弹药所产生的威力,应该能影响到京都这么大范围,如果他们没有能力灭掉离火,破坏力会被预计中的更大,他们应该感谢本小姐人品好,没有动用远古人文明留下的大杀器。” 毁掉了一座城的范围,还算是人品好,那人品不好会是什么后果。 墨烬离嘴角抽了抽道:“远古文明留下的大杀器,莫非杀伤范围比方才的火器还大?” “不是杀伤范围,是时效可以长达几百年。”吕序缓缓道:“爆炸会残留下有害的东西,对人、动物、植物都造成很大的影响,这种伤害会持续好几百年。” “比如……” “容易得血液病,生下来的孩子可能多条胳膊、缺条腿,还可能阴阳同体等等。” 墨烬离听后懒洋洋道:“还有这么损阴德的杀器,你没有使用确实是人品不错,当然你有别的目的就另当别论。” “赤羽国对南离连鸡肋都不算,若不是为了做实验记数据,都不想浪费这东西。”吕序不咸不淡道:“若是用来攻打三国五部还有点意思?” “无缘无故攻打他们干嘛?”墨烬离无奈地看着吕序。 “缺矿石。” 吕序毫不隐瞒地回答。 墨烬离笑笑表示懂了,对赤羽国威慑一下就行,注意力还要放在周边。 域外势力早已经渗透三国五部,他们现必须守好边城,至于域外只要找到他们基地,随时都可以远程毁灭性打击。 三人聊天旁边人无法探听,有心只能看着干着急,忽然天空上的投影发了变化,云雾境的树木什么被像遇什么瞬间消失在画面里,随之而来的是一团让人睁开不眼睛的强光。 “树木消失是怎么回事?” 梵行奇怪地问,就算被离火也瞬间燃烧过程。 吕序淡淡道:“爆炸产生的热度高达两千多三千度,连钢铁都能瞬间溶化,何况是树木呢。” 此番谈话墨烬离没有阻挡,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男人忽然开口道:“可以在火器到来前,赶在半道设置阵法把火器拦截下来。” 吕序讥讽地笑笑:“你们可以试试。” 看到吕序满不在乎的态度,就知道这东西不可能人为拦截,一旦发射对手只能挨打。 空中投影的画面一直在变化,当一切都平静下来时,世外桃源般的云雾境成为一焦土,只有靠近地面还残存一点点断壁残垣。 离火还在慢慢向四周扩散,旁边观看的仙修们也小声交谈。 吕序淡淡道:“大家若心存疑虑,大可以到云雾境走一趟,或者给家人、师门传信,让他们代你们去瞧瞧也行。” 威风过又压低声音道:“威胁还是不够大,连山头都没有炸平。” 墨烬离跟梵行相视一眼,淡淡道:“本殿记得你不杀生,火器差不多就行,没必要造太多杀孽。” 闻言吕序讥讽地笑笑道:“殿下能说出这番话,是还没看过域外强者,把普通人的血肉当成养料,屠戮一城一国的生灵提升修为的画面。” 吕序扫一眼旁边的仙修,冷冷道:“那些仙修门派、普通修士为何涌入南离,是因为皇上仁德布天下,还是因为太子殿下貌美如花,他们看中的不过是南离能孕育出灵脉的土地,一旦我们略微显弱,他们就会反客为主掌控南离。” “所以……”梵行若有所思看着吕序。 吕序忽然叹气道:“从普通修士到高境界强者,需要很漫长的时间,但敌人不会给时间我们成长,眼下凭我们仨的力量守不住南离,威力巨大的火器能为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本殿明白了,会给火器司那边拔款。” “臣女已经把接下来做事情写成奏折,明天会让先生送到皇上和殿下手上,若没有什么事情臣女告退!” 吕序离开前看一眼皇后娘娘道:“殿下有时间,还是多关心一下皇后娘娘,回头别被人三言两言哄住,回头就把我们制造火器的图纸、基地偷偷给卖掉。” “本殿知道如何处理,吕相的事情也会给你一个交待。” 墨烬离知道吕序今天一番展示,不仅是要给域外势力威慑,也是他们一个威慑。 “不是给我,是给南离。” 吕序转身消失在演武场,留下众人沉思。 墨烬离也带着众臣回到议政殿,留下来的仙修们各有各的思量。 回到寒园,吕序先是见了父亲,把皇后赔罪的话一一如实相告。 吕颐沉默良久才道:“皇上可准了为父的请辞?” “没有。”吕序如实回答道:“换相到底不是小事,皇上需要时间考虑,爹爹再等等,或许事情会有转机。” “事已至此,什么转机都已经不重要。”吕颐根本不在乎皇后娘娘是否认错赔罪,妻子复活才是头等大事。 面对满怀希望的父亲,吕序强颜欢笑道:“爹爹,回梦神丹的神效只是传说,到底没有人亲眼见证过,女儿想把丑话说在前面,万一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爹爹能不能答应女儿活下去,女儿不想做孤儿。” “此事没有万一,你娘亲一定能复活。” 吕颐态度强硬如斩钉截铁,不容女儿置喙妻子复活的事情。 /80/80638/3154595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