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妆山河》 第二十一章 你欠小爷一个人情 裴稷清冽的声音微微上挑,难免含了几分打趣和温柔。虽是这么说着,可他却仍像没事人一样斜倚着柱子好不潇洒。 “喏,还给你。”赵兰麝将手中的剑递向他,裴稷自然的接过剑拿在手里掂了掂,薄唇掀起一丝笑意,伏在赵兰麝的耳边哑声说道:“小屁孩,打算怎么报答小爷啊?” 赵兰麝抬眸对上了一双充满玩味的眸子,少年的眸子中仿佛有星河流转,笑意几乎溢出了眸子。 “嗯····我想想。” 赵兰麝假装着为难的模样,思索了一阵才慢慢接着说道: “要不···这个给你?” 赵兰麝迅速从随身的荷包中掏出了一锭银子,迅速塞进了裴稷的手中,悄悄后退几步,细细的观摩着裴稷的脸色。这一下,别说裴稷看呆了,精武堂其他的学生们也一副好像看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毕竟一锭银子,对于在场的各位公子哥们属实算不上是什么“财”,更何况对于裴稷。 “就这啊?小屁孩,银子还是你自己拿着吧,小爷也还不差这一锭。” 裴稷草草的看了一眼便又颇为嫌弃的将那锭银子扔回了赵兰麝手中。 “不然呢?裴大公子,我这一身女儿家的钗环首饰,绫罗绸缎,除了银子哪儿还有适合给你的东西。” 赵兰麝无奈的说道,又在原地转了一圈,仿佛再说,看吧我没骗你,我身上除了绫罗绸缎,就是钗环首饰真的没什么东西好给你。 “那就这样了哈,我可给你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赵兰麝接过那锭银子便放入了荷包中,假装着可惜又无辜的耸了耸肩。转过身便笑嘻嘻的朝着自家兄长走去。 赵竹涵不知正同郭先生讲着什么,只是向来严厉的郭先生眉目间也露出了点点笑意。 赵竹涵长衫玉立,一把折扇在手中又节奏的轻轻摇动,更为他添上了几分风流才子似的气质,初来这里时,赵兰麝总是想着所谓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指的大抵便是阿兄这般温文尔雅之人。 “记得你欠小爷一个人情。” 少女回眸而视,只见落日余晖之下,少年的神采奕奕的模样几乎被镀上了一层金边,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他笑着,自信而张扬,墨色的发丝随着夏日里拂过的清风飘扬。 “好。” 不知是不是被吹来的暖风迷了眼,赵兰麝笑意晏晏的便应下了,那笑容明媚灿烂。赵兰麝走到了赵竹涵身侧,安静的等候着,先生与阿兄说话她也属实不易插嘴,便无聊的瞧瞧这儿,看看那儿。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便这样闯入了她的眼中,耶律祈看到赵兰麝投来的目光,便微微扬起唇角,微微点了点头示意。 “兰麝,该走了。” 一道温润的声线将赵兰麝的注意力扯了回去,她朝着耶律祁也微微扬唇一笑,便跑回了阿兄身旁。 豆蔻年华的少女和温润如玉的公子并肩走在长长的宫道中。 “原来我阿兄这般厉害,竟不告诉我。” 少女颇有几分骄横和埋怨着瘪着嘴说道。 “都是些陈年旧事,哪还有什么好提的。” 少年轻笑着接着说道: “阿兄给你赔罪,嗯……九岳斋的糖葫芦可好?” “好!” 少女脆生生的应道,整个人几乎兴奋的跳了起来。 少年看着她的模样,忽的笑出了声。 “你呀……小贪吃鬼…” “才不是呢……” 就这样,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着嘴朝着宫外走去。 是夜,夜色朦胧,楼影深深,四下里几乎一片漆黑,只有点点不明的烛影从窗口中透出,隐约映出楼里晃动的人影,迷迷糊糊,难以辩识。 “少主,请过目。” 那黑影将一本类似书卷的东西呈了上来,递给了那位穿着黑袍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的人,极为恭敬的说道。 那黑袍人翻开那书卷大致瞧了几眼,便接着问道: “就这些?” “淮安王世子和城阳郡主来京时,一路上便是小郡主闹着要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这一下便耽搁了许久,只有刚刚入京时,小郡主救了一个良家女儿。” 苏赫恭敬的低着头说道,接着又拿出了一折绢制物,接着小心翼翼的说道: “少主,这里的是城阳郡主和淮安王世子曾在淮安所为,可要看看?” 那人没说话,只是堪堪接过那东西,便拿走手里翻看着。 “那个郡主之前大病了一场?” “是,少主。据探子回报,城阳郡主几年前在淮安时不知为何生了一场大病,也是自那之后城阳郡主的性子便变了许多,曾经温婉大方的大家闺秀也成了此刻的小霸王,据说淮安王妃也曾遍访名医,可就是治不好城阳郡主这病。” “知道了。” 他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人退下,接着有将那丝织物悬在火烛上,火舌舔舐,不久那片丝织物便化为灰烬。 他吹灭火烛,将屋内几乎恢复原样后,才不慌不忙的从后门走了出去。 还未踏进学堂的大门,赵兰麝便听到了其中一片窃窃私语的声音,时不时的还不缺几句嘲讽。 “什么?她一个郡主竟然跑去精武堂?” 耳边传来一道尖利的声音,那女子高傲的打量着面前的人,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与嫌弃,转头就朝着其他人又鄙夷的说道: “呦,这不就是那个郡主吗?还想着进精武堂?” “少些话,免得人家又跑去向着陛下告你的状,到时又弄得伯父罚你禁闭。” “苏小姐和蒋小姐何必这样说,城阳郡主何时去陛下面前告过状?本就是她人欺人太甚,郡主又凭何受着?” 坐在一旁那位星郎色衣衫女子出言劝阻道,她的声音温柔而清甜。 原来是她,霎时间赵兰麝便想起了那日博文馆外匆匆一眼。 赵兰麝颇为无奈的瞟了他们一眼,又转头向着温南歌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和感激的眼神。 “多谢。” 那少女轻轻的摇了摇头,扬唇轻笑,那笑容极淡,就好似羽毛一样轻飘飘的。 接下来的几日,大概是他们看着赵兰麝对他们的非议也没什么反应,索性也不自讨没趣了。 赵兰麝一下倒是清闲了不少,除了去博文馆跟着上课读书,便是跟着阿兄学着各类兵法和拳脚功夫。 当然了,裴稷时不时贱贱的逗逗她,也是常有的事情,起初她还想个炸毛的小猫一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和他吵着嘴,但渐渐的发现赵玥之愈来愈低沉的眸子也就罢了。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不过赵兰麝最近实在是懒得和赵玥之搞那些女孩子家的小心思,于她而言,此刻能进精武堂学习才是最为重要的。 wap. /110/110869/28794528.html 第二十章 陆公子,多多指教 少年的声音低醇,似酒甘冽,随那声音而来的,是一柄宝剑。那剑长二尺一寸。剑身玄铁铸而薄,隐隐透着淡淡的寒光,刃如秋霜,倒当真瞧得出是把好剑。 赵兰麝将将一侧身,堪堪将那剑拿在了手中,别说,瞧得出这剑是把好剑,唯一有点儿出乎意料的,大概就是这剑比起自己从前用的重了不少,一时间还是有不适应,不过还是回头瞧了那少年一眼,说道:“多谢裴公子!” 年轻俊美的少年斜倚在砖石砌的柱子上,那张唇红齿白的脸上写尽了桀骜风流,发丝在金灿灿的夕阳下,金光熠熠,抬眸对上了少女笑意盈盈的眸子,那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与初遇时的狡黠不同,大概是上天眷顾吧,不知为何,裴稷也有些隐隐的期待起这场比试的结果了。 “信华兄,你怎么看?” “依我看那必然是陆兄胜了,且不说其他,陆兄与你我同窗多年,也算得上是咱们精武堂排得上号的人物,若是如此简简单单便败给这么个小娇娘,有何颜面啊?” “诶,鸿湛兄,你说呢?” “······” “自讨没趣儿,裴大公子哪里稀得同你搭话?” 那人也不在搭话,只是讪讪一笑,便转过了身去。 赵兰麝颠了颠手中的宝剑,挽了个剑花,便朝那陆川抱拳说道:“还请陆公子多多指教了。” “郡主输了可不要哭鼻子才是。”他说这话,故意拖长了音调,语气促狭至极,这哪里是好言相劝,分明就是冷嘲热讽。 言罢,那人便持着长剑直直朝着赵兰麝刺了过来,赵兰麝堪堪向旁边一次便躲过了,顺势璇身向着那人的喉部佯作刺去,那人提剑来挡,赵兰麝便趁势想着那人的腘窝便是踹了一脚,猛地一下便单膝跪在了地上,手中的利剑撑着地面才没倒下。 赵兰麝深知若比力气女子大多不如男子,更何况他们这个年纪的少年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一身蛮劲,无论是如何和他硬碰硬都讨不到好处。 自然也不免想到了些阴招,比如踢他下盘,踹他腘窝,几乎是什么损那便如何做,不过这么早便得手也是她没料到的,难道这人竟如此蠢笨? “你耍诈!”陆川第一次受到这般的羞辱,他脸颊通红几欲滴血,好像一头暴怒的狮子,那眸光像火一样,恨不得将眼前人燃烧殆尽。 “古人云:战阵之间,不厌诈伪。陆公子不光兵器学的不怎么样,就连兵法学的亦是不如兰麝。”赵兰麝故意挑衅似的耸耸肩,垂眸看向那人,满眼皆是不屑。 “这……点到…”郭焘看了看一旁笑得有些意味不明的世子,又看了看地上几近暴怒的陆川说道。 陆川这孩子他是清楚的,自恃出身不错,又是家中老幺,甚得父母兄长庇佑,品行不正也是京城里人尽皆知的,但是碍于陆家的面子,也从未有人如此欺过,若说方才还有几分怜香惜玉之心,此刻恐怕恨不得杀了这小郡主方能捡起他那面子。 赵竹涵大抵猜到了他要说什么,抬手示意让他莫要接着说下去,便摇着折扇说道:“先生莫急,学生还是相信小妹的。” “……” 当看到陆川被那小屁孩踹到腘窝跪下时,裴稷有点儿哑然失笑,毕竟说实话他看陆川不爽也很久了,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依仗家族在京都横行霸道。 眼下这戏倒是几乎到了高潮,如今还哪有人记得这场擂台赛的导火索,耶律祁正站在一旁的柱子后看戏呢。 不过方才与陆川交手不久,赵兰麝便大抵知晓了,这人的武功底子不差,力气也好,技巧也好皆在自己之上,不过心气过于浮躁又自负,那便是他最大的弱点。 不出所料,陆川双眼通红的扶着剑站了起来,二话不说便提剑朝着赵兰麝刺去,剑鸣从赵兰麝的耳边划过,一招一式如骤雨般落下,赵兰麝来不及还手,只得一边躲一边提剑格挡,几次都差点儿便让他刺中,汗珠顺着脸颊流下。 不晃多时,陆川刺向赵兰麝的剑渐渐缓了下来,速度,力道皆不比方才,在他喘息之时,赵兰麝抓住机会,便轻点脚尖,从一旁的梅花桩上一借力,飞身越到他身前,剑尖一挑那人的手腕,那人手中的长剑便脱力震了出去,接着又将他逼到了擂台边缘。 此刻的陆川便像头暴怒的狮子,两眼瞪得通红,几乎是嘶吼着就朝她撞来,赵兰麝见这情形,倒也不躲,竟径直迎了上去,拽住了那人腰间的腰带,朝着那人的膝盖骨便又是一脚,两个人便依着惯性,一先一后落下了擂台。 只不过赵兰麝略晚一小步,自然这场比试她是胜者无疑了,赵兰麝笑意盈盈的跑到了赵竹涵身边,挑了挑眉说道:“哥,我赢啦,没给你丢人吧。” “知道了。”赵竹涵的面上并无波澜,似乎早就认定了这场比试兰麝是没什么问题的。 “郡主这股机灵劲儿倒是和淮安王妃相似,聪明的很。”郭老先生看向赵兰麝的眸中不免少不了几分赞许。 “先生谬赞了,兰麝不过是有些小聪明。”赵兰麝朝着郭焘做了个揖。 赵兰麝走到陆川身前站定,说道:“陆公子,是否该向我和世子殿下赔礼道歉?” “你使诈,我不服。”陆川大概后知后觉才知晓赵兰麝正是抓住他性格急躁的弱点,故意激他,耗费他的体力,直到最后一击毙命。 “兵者,诡道也。”赵兰麝有些鄙夷的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陆公子不会连这些浅薄易懂的道理也不知吧?” “你…欺人太甚。”他将手往后一背,便不再看赵兰麝,仿佛此处之事和他没有一文钱的关系一般。 “陆川,愿赌服输。”一旁看了许久的先生突然发话了,但也只是简单的提点了他一句,陆川这人虽然混了一点,但也不敢在精武堂造次,否则才不管他是何身份,只怕是再进不了精武堂的大门。 “学生知错了。”哪怕此刻他心中有百般的不甘和怨怼,却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陆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你该向谁道歉便向谁道歉,无需对着我说。”先生摆了摆手,示意他本不该向他道歉。 “陆川给郡主和世子赔不是了,此番无礼,还望郡主和世子海涵。”陆川微微躬了躬腰身朝赵兰麝行了个礼。 他心中的百般不甘如蚂蚁在心尖上爬来爬去,要给这城阳郡主道歉也便罢了,无论如何说人家都是皇亲国戚,但那个北戎来的世子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区区一个质子,却让他给他道歉,他也配? 如此一闹这事儿才算是翻过了篇去,但也注定了陆川和她大概注定不会是一路人。 “小屁孩,拿着我的剑就想跑?” wap. /110/110869/28794526.html 第十九章 来跟我打打看? 那位郭先生呵呵一笑,又转而对着赵竹涵说道:“若老臣没记错,殿下当年可是文试魁首,想必文试对郡主来说自然算不得伤脑筋。” “先生谬赞,学生当年不过是运气好,这才拿了文试的魁首。”赵竹涵附身倾耳答道,就连一贯拿在手中的折扇都收了起来。 “殿下谦虚了,论文试,老臣在精武堂教书育人多年,也未曾见过在兵法计谋方面高于殿下的。” “原来我阿兄竟如此厉害。”赵兰麝恭敬的随赵竹涵站在一旁,听得此言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中仿佛恨不得冒出出崇拜的星星来。 那郭先生眸中含笑的看了赵兰麝一眼,便说道:“那是自然,殿下当日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儿郎。” “先生说远了,如今先生与学生所言应是家妹之事,而非学生。”赵竹涵开口打断道。倒不是因为有什么不可回想的秘密,不过是这先生再说下去,只怕要把他当年在精武堂事事都说与兰麝听了。 “哦,你瞧我这,到底是年纪大了,说着说着便不知说到哪里去了。”郭先生一拍脑门儿,话锋一转说道:“郡主殿下除了文武试均要过关,便再无其他考核,至于考试内容和规矩,殿下是知晓的。” “考核定在何时?”赵竹涵低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听他问道。 “不如……”郭先生沉默了一下,手中拿着的戒尺不断轻轻拍打着手掌,半晌才缓缓说道:“殿下看半月后可好?郡主和老臣都有了准备时间。” “半月……”赵竹涵呢喃着重复了一下,又将视线投向她。 “阿兄,我可以的。”赵兰麝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踮脚说道。她知晓阿兄那个眼神,是担心她能否在半月之后顺利通过考核,否则之前做的一切便都是徒劳。 但她也知晓,此事得来本就不易,一旦时间拖的久了,只怕人们会只当她不过是动动嘴过过瘾罢了。 “那边有劳先生了。”赵竹涵听到她肯定得回答后,便俯身作揖说道。 “殿下莫如此说,老臣倒也好奇郡主到底是如何的一位女子。”郭先生一抬手又一作揖,袖子随着微风摆动。 “那先生倒时便知晓了。”赵兰麝瞧着便也还了个礼,笑意盈盈道。 “兰麝,不得无礼。” 这话音刚落,赵兰麝便感到脑袋又被轻轻的敲了一下,想都不用想,便是赵竹涵的折扇了。 “阿兄,你总是这样敲我,可是会把我敲傻的。”赵兰麝一手捂着脑袋装痛眼底一片还水汪汪的,撇撇嘴说道。 别的不说,这番举动倒是引得一旁的世家公子哥们,纷纷侧目,还有几个竟窃窃私语起来。 “欸,那不是前几日才入京的城阳郡主吗?” “是啊,听说淮安郡来的。” “看来这淮安来的小郡主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是啊,就这样还想以女子的身份进咱们精武堂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别乱说。” 少年的声音突兀的传出,不是嘲讽,不是赞许,只是单纯点阻止,但大抵引起了他人的不满。 “怎么?世子殿下这是心疼了?也是,外族来的质子和不自量力的郡主,可不是正好一对儿吗?”那个令人讨厌的声音笑着说道,还一边鄙夷的看着耶律祈。 裴稷倒是也没说什么,不过倚在一旁的树下,怀抱着一柄长剑,平静的看着这一幕。 对于他来说,这一幕大概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那人叫陆川,是武川陆家的次子,他父亲在中书省做官,又是个花花公子,陆大人管教了多次也仍不见改。 赵竹涵自然将那边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但也没多管,倒是垂眸扫了她一眼,说:“兰麝,还要装到几时?还要给人当猴看吗?” 果然自家阿兄到底是亲阿兄,想让他哄一下简直比登天还难,便抬手用衣袖抹去了生挤出来的几滴眼泪,挽起罗裙的袖子便朝着那人走去。 “这……”郭焘顿了顿,看了看一旁安定的摇着折扇的赵竹涵,又瞅了瞅气势汹汹?的城阳郡主,一时间也摸不清头脑这兄妹俩要干嘛。 “无妨,先生搬张椅子看戏即可。”赵竹涵倒是算不得担心,毕竟虽说正经比起武来,赵兰麝只怕是站不得上风,但这丫头鬼点子倒是不少,正好也探探底。 裴稷的眸子倒是被这一幕吸引了,视线更是集中在那阔步走向陆川的女子,明明那么小一个小女娃,如今倒是活像只炸了毛的小猫崽子,呲牙咧嘴的。 “来,欺负他算怎么回事儿?不是笑我吗?来跟我打打看?”赵兰麝一贯瞧不起那副狗仗人势的样子,如今倒也站在那人面前,眉头微皱,声调上挑着说道。 那人低头瞟了她一眼,女孩儿比他矮下去一大截不说,更是穿着罗裙,哪里像比得了武的样子,撇撇嘴道:“不打,郡主您不要脸面本公子还要呢,若传出去本公子欺负小孩,本公子日后还如何立足啊。” 赵兰麝寻思着人人都有一张嘴,怎得差距如此之大,一时间记忆似乎被牵回了现代,莫名有点儿哭笑不得。 “男人家磨磨唧唧婆婆妈妈的,本郡主说让你打,就一句话,你是打还是不打?”赵兰麝一着急,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只觉得说着无比顺口便讲了,字字皆是嘲讽。 “郡主若是打不过,可别哭鼻子。”那人一作揖,向后退了几步,还极其贱兮兮的笑了几声,说道:“那郡主便请吧。” “你先来吧,别到时候输了怪本郡主欺负人。”赵兰麝一边说着,一边将头上的珠钗玉簪的尽数拆了下去又将手上带着的镯子金钏的也都摘了下来,该说不说,这一下倒是轻松了不少。 不过…今天没带趁手的兵器,便朝郭焘喊道:“郭先生,我今日不曾带称手的剑,先生若不嫌弃,兰麝便从架上拿一把用了。” “接着。” wap. /110/110869/28794525.html 第十八章朕还在 “那…微臣便退至殿外。”赵竹涵缓缓作揖,又欲说无言的看了赵兰麝许久,才缓缓退出殿外。 “兰麝丫头,上前来。”赵铭命人在一旁放了张紫檀木椅,手持墨玉珠又向那方向抬了抬。 “兰麝不敢冒犯皇伯父。”赵兰麝如今心里也是慌的一批,阿兄又被遣去了殿外,她又不知晓赵铭又是要做什么,又岂敢入座,便更低了低头屈身弯躬答道。 “你这丫头,皇伯父让你上来坐便坐,难道皇伯父还能罚你不成?”赵铭笑了笑说道,往日不苟言笑的帝王,如今缺难得一展笑颜,旁人听着,那笑容里更是说不尽的无奈于宠溺。 “皇伯父是君子,既然说了便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赵兰麝便提起裙摆坐在了那张紫檀椅上,自然坐的并不算多么端正。 毕竟若是从前的城阳郡主那便是标准的大家闺秀,但她可不是,虽说礼仪规矩比不起那些自小便学习的大家闺秀,在人前也算是坐有坐相,站有站相。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皇伯父答应你便是。”赵铭摸了摸胡须,又把好奇的目光投向她,接着说道:“兰麝丫头,皇伯父能问问你为何想进精武堂吗?” “兰麝自幼便随阿兄习武,虽知晓精武堂向来只有男子,但也不甘于为何女子入不得精武堂,兰麝不过是想向世人证明,女子未必输于男子,也还请皇伯父给兰麝这个机会。”赵兰麝起身跪倒在殿下。 “你这丫头倒是不俗,竟有如此抱负。”赵铭扫了眼前这丫头一眼。 眸子里映出的烛火如同暗夜里亮起的点点星子,极为素色简单的衣裙更是衬得清丽,墨发如丝垂落肩头,倒像是个清丽俏佳人,哪知却有如此飒爽英姿。 “这样吧,既然你有如此抱负,皇伯父便准了。不过…精武堂向来的考核,皇伯父不能帮你免了,还由精武堂的先生来定夺,你可愿意?”赵铭眸子转动,又摸了摸胡须缓缓说道。 “多谢皇伯父,那兰麝便先行谢过皇伯父了。”赵兰麝笑嘻嘻的行礼谢过恩典,接着说道:“那…若皇伯父再无它事嘱托,兰麝便去寻阿兄了。” “哈哈哈哈,你们兄妹二人感情倒是极好。” “阿兄是兰麝唯一的兄长,自然兰麝若有喜事便要同阿兄一起乐一乐了。” “罢了罢了,去吧。”那人笑的弯了眸,朝她挥挥手,示意她退下:“兰麝丫头,莫忘了皇伯父还在建章宫,若无事,便来同皇伯父说说话。” “好,兰麝知晓了。”赵兰麝笑意盈盈的一拜后便退出了大殿。 “阿兄,皇伯父同意啦!”赵兰麝蹦蹦跳跳的走向眸中含着笑意长兄。 他垂眸沉声说道:“皇伯父有什么条件?” “倒是没说什么,不过是说考核时间及方式均还由精武堂的先生决定。” “那阿兄再同你去见见精武堂的先生?”他说。 原是如此,此事虽非大事,登不上朝堂大殿之上讨论,但也算不得小事,如此情况,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大抵他赵铭打算将兰麝卡在精武堂的考核之外,如此这般他不光给足了淮安王府颜面,也避免了兰麝作为这个头,他想。 “可是…这个时候,先生应该还在上课吧?”赵兰麝仔细思索了一下,眉头纠结的拧在了一起。虽不知古时的习惯,但即使是在现代,打断老师讲课也是极为不尊重的行为。 既然要入精武堂,那先生必然也会是她的先生,自然要给先生留个好印象,在者言有关自己的考核内容和结果还在先生手里。 “无妨,阿兄先同你去看看。”赵竹涵转身便朝着精武堂的方向走去,又打开了手中一贯持着的折扇,轻轻的扇啊扇,不知为什么,这样的赵竹涵总让赵兰麝觉得有种纨绔公子的气质,宫道上不少宫女也一边行礼一边偷摸摸用眼角看着。 “阿兄,看来你还挺招姑娘喜欢的。”赵兰麝莫名起了打趣他的心思,便低声在他身边说道。 “小小年纪,莫要胡说。” 果不其然,伴随这句话一同落下的便是赵竹涵的折扇,“啪嗒”一声又敲在了赵兰麝的脑袋上,她撇撇嘴说道:“阿兄,你总是这样早晚有一天会把我敲傻的。” “放心,你若傻了,阿兄和阿父养你,倒也还养的起。”他波澜不惊的说道。 “不理你了。”言罢,赵兰麝便一阵小跑,转眼间便到了他前面,又回头做了个鬼脸。 “你—肩膀放低。” “那个—把重心放在下盘。” “再坚持半柱香,便让你们起来。” 赵兰麝不过才走至精武堂附近,便听到了这一声声严肃有力的呵斥,又偷偷趴在门边上向内看了看,原是他们正扎着马步。 “在这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要进便大大方方的走进去。”赵竹涵的折扇又冷不丁的落在了赵兰麝的脑袋上,话音刚落,他便抬脚进了精武堂。 “老臣见过殿下。”那位先生自然听到了门口的动静,转过身行礼道。 “郭先生多礼了,若非要论,我亦是先生的弟子,岂敢让先生来拜学生?”赵竹涵扶起那先生后,毕恭毕敬的行了揖礼才缓缓说道。 “殿下这话可不敢当,当日先…哦,不,现在应该是淮安王了,当日淮安王回封地,老臣也不过教了殿下短短几年……” “先生莫谦虚,虽是短短几年,却也为学生日后习武打下了基础。”他浅笑答道,接着便话锋一转:“学生此次前来,是有一事还请老师应允。” 那郭先生这才仔细打量起赵兰麝来,只见这女娃年纪虽小,但明眸皓齿,身量到也不错…只是似乎和昨日那女娃有些相似。 “这是……”郭先生迟疑的说道。 “这便是学生要拜托先生的事,小妹兰麝欲入精武堂,陛下说得过了您的考核,这才来寻您看看,小妹的考试内容,好有个准备。” “既然陛下也已同意,老臣也不敢多加阻拦,只是女子在力气,体力,其余方面通常弱于男子……”他缓缓说道:“若她文武试都能通过,老臣便算她通过考核。” wap. /110/110869/28794524.html 第十七章 小爷我身体康健,心情愉悦 裴稷不知是何时进来的,只见如今他睨了那人一眼,双臂环在胸膛前,斜倚着门边,腕部的玄铁护甲在初阳下更好似在上好的徽墨中浸了一夜,墨发高束在脑后随风起舞。 “堂堂郡主,竟偷偷溜去精武堂看男子习武?这不是不知廉耻是什么?”那女子大抵是看裴稷如此维护赵兰麝急得有些跳脚,立马站起身反驳道。 “本郡主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本郡主知不知廉耻礼仪也不是由你说了算,倒是你,你可知诋毁本朝郡主该当何罪?” 赵兰麝本不欲同她再计较下去,毕竟若是自己真的入了精武堂,谣言自然不攻自破,至于…入不了精武堂的结果,她没想过。 毕竟常说如果没有退路了那便只能向前走去,哪怕踏着刀剑,哪怕遍体鳞伤,哪怕血流成河也要走下去…… 不过如今裴稷开了这个头,那她便接着,一次性把麻烦事都解决了,也避免再有哪个顾姑娘,柳姑娘李姑娘的来碰瓷。 一次两次便罢了,若日日如此,着实无聊,倒不如今日便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裴稷抬眸瞧了眼那女孩一眼,只见那女孩一袭天青色幽客纹对襟收腰窄袖长裙,杏眸微瞪,薄唇紧抿,若说是威严,他到不觉得,反而好像有些可爱? “走吧小屁孩,一会儿先生来了。” 还没待那人说话,赵兰麝只觉得后脑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肩头一沉,玄铁护甲便到了脸旁。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当然是裴稷那个小子了…… “别动我!”赵兰麝抬脚就朝那人踹去,但那人却向后轻轻一跳,将将便躲了过去,手上的力不但没松,反而捣乱似的更紧了几分。 赵兰麝感觉自己就如同在现代误闯了夏夜烧烤摊的兄弟帮,勾肩搭背的压马路……玄铁护甲更是蹭的颈处生疼,大概泛红了吧…… “你有病吧,大哥?长得高了不起啊?”赵兰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句话,奈何力气悬殊太大,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就这样被那人拽着走。 “小爷我身体康健,心情愉悦。”裴稷弯腰凑近她耳边,笑笑说道。 谈吐间裴稷的气息打在她的耳根,她只觉得耳朵像被火焰灼烧一样,这种感觉逐渐蔓延到了脸颊,她想自己现在脸红的大概就像猴屁股吧…… 明明不过短短数十步,赵兰麝却觉得好似看了几次花开花落,听了数遍潮起潮生。 “喂,你想什么呢?赶紧回去吧。”裴稷见她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便弯腰敲了敲她的额头。 “没…没什么……”赵兰麝一把便甩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转头便钻进了座位。 “没良心的小孩。”裴稷嘟囔了一句,接着便也入了座。 “昭阳公主到。”随着宦官的通传声,赵玥之踏着岱赭云锦履从门外缓缓的走了进来,不知是不是赵兰麝的错觉,她总觉着赵玥之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似乎极为嫉妒和愤恨? “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博文馆里传出的朗朗书声,映照着斜下的夕阳,墙根处野蛮生长的雏菊和院落里簌簌飘落的槐花。倒不若乘此景,寄此情,藏于怀。只是可惜没有相机,定格不下消逝的风光。 “阿兄!”赵兰麝小跑着走了出来,她知晓阿兄就在外面,也知晓他会护她一世安然,前生都说若是去见重要的人,那便要跑着…… “不急慢点。”赵竹涵应道,并顺手接了一下扑过来的那丫头。 “知道啦,那我们去见皇伯父吧?”赵兰麝揪了揪他的袖子,水灵灵的眸子看向他。 “莫急,阿兄还要同温姑娘说些话。”赵竹涵眼角扫过那一抹兰苕色,便抬步走了过去。 向来阿兄同别人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她从不曾过问,她知晓阿兄自有打算,也知晓若不告诉她那便必然是有道理的,便只能有些无聊的看着熙熙攘攘的公子小姐们结伴而出。 “阿祈!”赵兰麝难得看见熟面孔,便像只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的走了过去,她朝那人招招手,接着说道:“我一会儿就同阿兄去皇伯父那处,或许在过几日我也便能同你们在精武堂学习了。” 耶律祈好似被冻住了一般,呆了一下,又扬起了明媚的笑容。 “为什么?”他说。 “什么为什么?”赵兰麝一时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的摸了摸青丝上挽着的白玉簪。 “为什么……算了。”余下的半句话梗在喉间。对于他来说,他只晓若是中原人这般称呼对方,大抵便是极为要好的亲友…… 可我…不过是个质子。还是个处处惹人嫌,受人欺的质子,怎么能和大雍最最受宠,最最尊贵的郡主做的了好友?想到这里,他又自嘲的笑笑。 ???赵兰麝只觉得现在满脑子的黑人问号,这人怎么说话说一半就不说了,拜托,这样很吊人胃口的好不好?便更是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仔细听着。 “那…我等…” “哟,说什么悄悄话呢,郡主不如和小爷说说,小爷给你出出主意。”裴稷方出博文馆的大门,便看见,这二人不知说些什么,有说有笑,又挨得极近。 他看到倒是无妨,但若是旁人看到,只怕对赵氏皇族的名声不好,便出口打断道。 “要你管。”赵兰麝瞥了他一眼,又附在耶律祈耳边说了句什么,便挑衅似的给了他一个眼神后,浅笑着朝赵竹涵走去。 “走吧。”赵竹涵倒也没同那二人说话,不过同赵兰麝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转身便向着内宫深处走去。 “阿兄,等等我。”赵兰麝更是提起裙子,便向前小跑去。 明明是亲兄妹,为什么他那么高我那么矮?为什么他腿长我腿短?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女娲娘娘偏心吗? “寡人知晓你们兄妹二人的来意,但寡人还想再同城阳说说话。” wap. /110/110869/28794523.html 第十六章 突如其来的晚自习 “阿兄你尝尝便知道味道是否还和从前一样了。”赵兰麝伸手拿着一块儿栗子糕递到了他嘴边。 赵竹涵抬眸看了她一眼,她的眼底是如同黑曜石一般都纯粹明净,他接过她手中的栗子糕,咬了一小点,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便又拿起冒着热气的和阗白玉茶盏放到唇边抿了一下。 “太甜,也就你这丫头爱吃。”赵竹涵把栗子糕放回盘子里,正了正身接着说道:“说说吧,下学后为什么去精武堂?” “兰麝想同男子一般一同学武,也想让其余女子能同男子一般入学堂入武馆学习。” 赵兰麝说出这句话时,眼中是赵竹涵从未见过的坚定和希冀,有如暗夜里闪烁的点点星子,有如深海被遗忘的夜明珠。 茶盏中的水落在了赵竹涵的手上,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啪”的一声,茶盏被重重的放在了桌上。 “你……可想好了?”他叹了声气,悠悠说道。 他的指尖描摹着茶杯上的纹案,也非常清楚这件事情的根基,不仅仅是说让女子也可以进精武堂学习这么简单,这背后牵扯到的是男子与女子之间的关系问题,莫说自大雍开国以来暂且未曾发生过此事,便是再往前数,先朝最出色的习武的女子,便是商王武丁的王后妇好。 “兰麝想明白了,只求若阿兄帮不得兰麝,也还请阿兄勿要阻止兰麝。”赵兰麝抬眸对上赵竹涵探究的眼神,他的眼里是满满的疑问,也是如墨色夜幕的深沉。 虽然疑惑,但他当然也不奇怪了。从自家小妹一夜之间转了性子,放掉了诗词歌赋,转而追着自己学武开始,他就意识到了。他自己的亲妹妹,淮安的城阳郡主大抵已经不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人了。 但也无论她是谁,又或者是个怎样的人,说到底她还是自己的亲妹妹,淮安唯一的城阳郡主。 “你既已想好,阿兄如何能阻你?罢了,待明日下了学阿兄在博文馆外等你,一同去找皇伯父,只是···”茶杯被放到了桌上,白玉茶盏和紫檀木桌碰撞的声音伴着东风拂过水面掀起的涟漪自远方阵阵传来。 “阿兄,我知道皇伯父未必会应允,但兰麝会尽力一试,哪怕不能,也算是心安。”赵兰麝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反而抢先说了这么一句话。 赵兰麝也算是和他朝夕相处了四年,她自然知晓赵竹涵的顾虑,即便他真的十分宠爱这个妹妹,哪怕这个时代的女子并不十分讲究三从四德,但终究还是古代,又如何能轻易理解现代的观念呢? “好。”半晌赵竹涵轻声应道,他接着说道:“回房吧,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起来练武。”言罢,便又从桌上拿起了竹简。 赵兰麝虽然不知晓阿兄每日到底在处理些什么事,但她也知晓自她和阿兄入了长安,阿兄书房的烛火常常在夜半映着初露新芽的嫩柳在东风中舞蹈,也知晓日日还未到平旦时分便已出府上朝。 虽然她不是他的亲妹妹,但他对那个赵兰麝也好,还是对自己也好,都是一个极为出色的兄长,若说四年来赵兰麝对这个哥哥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也是不可能的。她轻轻挪步到他身后,生怕吵着他看书,可他还是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赵兰麝便伸手覆上了他的肩头,为他轻轻的捏着肩又垂眸看看他的神色。 “时间还早,兰麝回去也无事,不如在这里陪着阿兄,也能替阿兄出出主意。” “你这丫头出的主意都是些鬼主意,哪里有个正形?” “鬼主意怎么了?管他鬼主意还是正经主意,能解决问题的就是好主意。” “行了,阿兄不累,你若是不愿回房休息,那便让小瑶取了书来,总比在这里闲坐着好。” “咱们世子和郡主的感情真好。”门外站着的粉衣少女笑嘻嘻说道。 不幌多时,鸢钰便拖着一个大木箱推开了门,她笑嘻嘻说道:“郡主,世子方才说的您的书,我都给您取来了。” 赵竹涵到不曾给那些书卷一眼,眉尾却微微上挑:“既然鸢钰都给你拿来了,那不妨日后便同阿兄在此读书吧。” ???赵兰麝垂死病中惊坐起,一对儿秀眉好似拧成了两股绳子,我这是···又给自己加了个夜自习?我阔别四年已久的夜自习突然跳起来攻击我? “嘶,阿兄,我现在走来得及吗?”赵兰麝作势便蹑手蹑脚向着门口走去,那样子活像被屋主睡梦中翻身惊吓到的梁上君子逃跑。 “来不及了,回来,坐下。”赵竹涵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昏暗的烛火之下,秀挺有力的字迹落在竹简之上,眉目间藏着的疲倦与劳累,随着月亮爬上柳稍也渐渐露出了水面。 “哦,那···那好吧。”赵兰麝转身撇了撇嘴又退回了桌旁,从那些书目中随便拿起一个厚厚的竹简,翻开便读道:“张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张,文武弗为也。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 “小点声。” “得,知道了。” 不知几时赵兰麝才被赵竹涵差人送回了房间,赵兰麝只记得迷迷糊糊的读着那枯燥无味的文言文,读着读着便眼皮上下来回打架…… 再踏入博文馆时,赵兰麝又同初来那日一般收获了一众的瞩目,那些方才还在和身边人说着悄悄话的人儿,此刻却无一例外的都看着她。 她眉头微微蹙起,又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今日这穿着好像和平日没什么很大的区别呀。哦!还有精武堂那回事儿! “呦,我还当是谁,这不是城阳郡主吗?听说昨日下学后还偷偷跑去精武堂了?这淮安来的郡主竟如此不知礼数,当真是惹人笑话。”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从一旁传出。 那人赵兰麝认得的,不是顾箐,而是另一个平日里总跟着赵玥之和顾箐的女孩儿。再说了,淮安是小地方?见过没文化的,也不至于这么没文化吧?淮安是大雍所有藩王的封地里最为富庶的地方,离长安又近…… “她去哪里,在哪里,与你有什么关系?我大雍郡主岂容你诋毁?” wap. /110/110869/28794522.html 第一章 长安的朱雀大街总是热闹非凡,往来不绝的胡商,百姓的叫卖,飞扬的柳絮,飘落的桃花总是在春日里吵成一团,弄得人不知到底该注意哪里才好,一辆马车自城门而入,辘辘驶向皇宫。 “阿兄,你说陛下召咱们回来做什么?”马车内探出一张粉雕玉琢还未脱去稚气的脸,青丝仅用一支素白玉簪挽起,好奇的瞧着外面。 赵兰麝心里想道:古人有言“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这长安之景也实属不同于淮安国,相比淮安那秀丽的山水,倒是更多了几分雄浑壮阔。 “如今虽然同北戎议和朝政方才稳定,历代皆有封王送子入京为质的做法,咱们淮安王府向来与陛下亲厚,必然要为其他藩王做出表率。” 马车内一位男子答道。只见那男子穿着一身绯色圆领袍衫,手中拿着的书卷倒是不免为他平添几分书生气。 他笑道“不过兰麝,我和你说这么多,不会一点儿都没听懂吧?” 那女孩儿一皱眉,似是把不高兴三个字写在了脸上,撇撇嘴道:“阿兄我是年纪小了些,也不大爱读史书,但是藩王送子为质我还是知道的好不啦?” 赵兰麝当然不会不明白,毕竟二十一世纪的高三学生,纵使她是个理科生,也不会不明白什么是质子。当然了,你要问她怎么在这儿,那就说来话长了。 不过简单概括,大概就是高考前不久的某天她在背文言文的时候睡着了,再一睁眼就在这儿了。 读过几本小说的她也意识到了大概是碰上了传说中的穿越,但是鬼知道穿越就穿越,还传到了个十岁的娃娃身上,想当年脱口而出的“卧槽”差点儿给淮安王妃吓晕过去,也就是自此后一段时间淮安王府来往名医络绎不绝。 后来啊,这豫州便有了一个个关于城阳郡主的传说。相传这城阳郡主自十岁落水之后便性情大变,从一个温柔安静的标准大家闺秀生生变成了个成日跟着兄长到处乱跑的“小女侠” 差点儿没把标准大家闺秀出身的淮安王妃金颂气死,大抵赵兰麝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是对她唯一的安慰了吧,而淮安王却很想得开,索性自家唯一的宝贝姑娘没事儿,那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对赵兰麝便愈加宠爱,甚至让她同赵竹涵一起拜淮安第一剑雷保为武师傅。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路上纷乱的人语传入车中, “唉,真是可惜了这张家的小娘子了,年纪轻轻的就被陈家那小子强抢了去…” “陈家那厮那就是个疯子…成日装疯卖傻的,官府都拿他没办法…唉,快别说了,小心让那厮听见,又盯上了哪家的女儿…” 听到这儿车里那女孩儿便坐不住了,抬手撩起马车的帷幔,纵身一跃便跳下了马车,之间那小女孩儿一身松花色衣裙上缀着月白色的缠枝花纹,腰间带着一块儿羊脂玉佩,那玉佩成色极好。 “兰麝…”车内那男子无奈的叹气“罢了,刚到京城还是随她去罢…” 人群中一个魁梧的男人正拽着一旁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姑娘向小巷走去,赵兰麝扬起手中的鞭子便打到了那人面前的地上,扬起一阵尘土“放开那个姑娘!”她的声音虽然比起刚才冷冽了不少,但仍有些柔柔的。 那大汉本被鞭子一惊,再一看却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不由得心下一喜,是在京城从未见过的女子,大抵也不是什么权贵人家,伸手便要拉她。 赵兰麝秀眉一挑,拿着手中的软鞭又扬了出去,不偏不倚正打在那人朝她伸来的手上,那人吃痛一呼,接着便是暴怒。 他松开了那个长相秀气的姑娘,随手拿起身边小贩的棍子便向赵兰麝胡乱打去,赵兰麝一边灵巧的躲避着,一边用鞭子缠上他的木棍,把他朝着小摊的方向拽去。 同车的那男子仍站在一旁恍若无人的观望着,笑道“兰麝这鬼丫头,那人怕是要急了…” 果然那大汉大抵是觉得被羞辱了,又羞又恼,脸也涨的通红,更是弄了牛劲儿拉着木棍。 赵兰麝毕竟如今不过是个还未行笈礼的孩子,自然渐渐落了下风,眼看离那大汉越来越近,眼看那大汉的右手拿着木棍就要朝女孩儿的头砸下来。 赵兰麝一边松开手中的鞭子向一侧倒去一边大喊道“阿兄你还看!救命,要不你妹妹就要被打死了…” 赵竹涵哑然失笑,罢了,也不过就是给这丫头一个教训…还未等他出手,一个少年便从人群外的马上飞跃而下,顺势一脚踹在那大汉拿着木棍的手上,嘲弄的说道: “小屁孩儿也学别人英雄救美,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不是得小爷救你…” 那少年大抵十五六岁,鸦色长发耳后编三缕细辫,混着余发高束,眸眼深邃。黛蓝色圆领袍,以墨色染袍袖,又以金丝压沿,外披玄色袖衫背刺鹤鸣飞栋,系玄色宫绦,腰血玉环,腕配护甲。 那大汉吃痛倒地,正当要起身还手时,一路官兵整齐列队而来,那少年从腰间掏出一块儿令牌。 那令牌以黄铜为材,铸以猛虎纹,附以“林”字,那路官兵的领头见了这令牌,神色一变随即吩咐到“来人,黄符多次扰乱百姓生活,先押下去。 那少年神色一凛,抬眸冷冷道:“此事非初次发生,草民还望您能彻查此事,还百姓一个公道。”随后翻身上马,暼了一眼那呆在原地的小姑娘,说道: “小屁孩儿,你功夫不行,英雄救美这种事儿下次还是留给别人吧。”随后策马奔去。 “喂!你说谁是小屁孩儿?” 刚刚反应过来的赵兰麝朝着少年策马而去的背影喊了一句,那少年大抵也听到了,只不过朝着赵兰麝挥了挥手便继续扬鞭而去,“没礼貌的小屁孩儿,姐姐我不知道比你大多少呢。”赵兰麝心里骂道。 刚被大汉拽着的那名女子看着那远去的少年不由发愣,回过神时便向赵兰麝盈盈一拜道:“今日多谢姑娘搭救,若非姑娘芷娘今日怕是…芷娘无以为报只是日后姑娘有用得上的地方,还尽管吩咐……” 赵兰麝伸手便扶了扶那姑娘,盈盈笑道:“姑娘不必同我客气,毕竟嘛古人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随后便一跃上了马车,只见车内那绯衣男子端坐着喝茶,便嗔怪道:“阿兄怎么不救我?难不成是不想要我这妹妹了?” 赵竹涵淡淡道:“你这英雄自有英雄救,我又何必出手?” “那万一没人救我,阿兄还真就看着?” “兰麝,阿兄想告诉你这是京城,不是在封地了,你也不再是那个在封地胡闹的小郡主了,在京城不要强出头,这是阿兄给你上的第一课。” 赵竹涵放下手中茶盏,接着道“当然阿兄不是说我们要见死不救,只是要用更迂回,聪明损失更小的方式解决…除非是绝境。” 赵兰麝靠在赵竹涵的肩上,撒娇道:“好啦阿兄,你现在足像李先生给我讲学时,再说了阿兄又怎会舍得我出事儿呢?我不是还有爹和阿兄嘛…” 赵竹涵道:“你呀,阿兄自然会尽己所能护你平安,可是阿兄不是时时都在…” “好啦,我知道啦。我会保护好自己的,阿兄也要保护好自己啊。阿兄我困啦,靠着你睡一会儿好不好?” 赵竹涵无奈的伸手摸了摸女孩儿的头,道:“睡吧,阿兄在呢。” 肩上的女孩儿睡着后,赵竹涵便拿起手中的又拿起了手中的书信。 约摸一刻钟后,马车停在了宫门口,车夫向侍卫统领出示了令牌之后,顺利放行。 “兰麝,兰麝…醒醒…”赵竹涵轻轻拍了拍赵兰麝。 “唔…到了…”赵兰麝揉揉惺忪的睡眼,随赵竹涵下了车,又穿过不知几条朱红的宫墙,琉璃瓦,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之前。 “淮安王世子,城阳郡主陛下宣召。”一位身着墨绿色单衣的宦官有些佝偻着腰道。 “多谢公公。”赵竹涵伸手不动声色的将一些碎银放入了那太监的手中“这些银子便请公公去吃个茶罢。” 赵兰麝跟在赵竹涵身后迈进了那大殿,大殿之上端坐着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在赵兰麝眼里长的像极了父亲,这大抵就是当朝皇帝赵铭,也是父亲的亲弟弟,她和阿兄的皇伯父了吧,只是这人比起父亲来说更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威严。 “臣淮安王世子赵竹涵拜见陛下。” “臣女城阳郡主赵兰麝拜见陛下。”赵兰麝也不敢怠慢,随着阿兄向那高位上的人一拜。 高位之上那人抬抬手,示意二人起身,和蔼的笑道:“起来吧,朕倒是许久未见淮安王了,这儿也是你们的家,亦可不必叫陛下,叫声皇伯父吧。如今你们二人进京府邸可安排人收拾好了?” wap. /110/110869/28794499.html 第二章 第二章: “回皇伯父的话,诏书一下,父王就立马让人打扫了淮安王府,送我兄妹二人入京。”赵竹涵沉稳的答道。 “路上舟车劳顿,你们俩个孩子也受苦了。虽说此次离开封地,可朕是你们的皇伯父,这里自然也是你们的家,随意些也好。过些日子朕的昭阳公主设了百花宴,城阳可要去瞧瞧?” “城阳自然是愿意去的。”赵兰麝自小便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再者,又或许皇伯父有话要和阿兄说故意支开自己呢,自己自然不能再在这儿挨皇伯父的眼了。 赵铭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笑道“朕没记错的话,淮安王离京时城阳方出生不久,如今…大抵是过了十三年罢,这么一说城阳如今也已经十三有余了?” “皇伯父记得不错,家妹还有月余便要过十四岁生辰了。想来,兰麝大抵是初次见皇伯父”赵竹涵回道 “兰麝…古人有诗云:玉帐鸳鸯喷兰麝。倒也是个好名字,兰麝倒是略比朕的昭阳公主年幼些。不过也已十三有余,过几日的百花宴上不少世家子弟在…兰麝亦可看看可否有心仪之人吧。”赵铭笑道,大抵也是抱着逗小孩子玩的心情道呢。 “皇伯父哪里的话,兰麝如今还年幼,而且兰麝还未在父母前尽孝,父母亦如何能舍得兰麝远嫁呢?”赵兰麝如是道,心说按照这小说来说这皇帝一问这话,八成没什么好心,说不定就把自己草草许了个纨绔公子啊什么的,还是拒绝的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赵铭突然大笑了起来,伸手指了指赵兰麝道:“你这孩子倒是有趣,一点儿也未随淮安王妃沉静的性子,日后这宫里又要热闹了,那朕先让人带你去偏殿吧。” “对了,吩咐下去,今日淮安王世子兄妹入宫,今日便办个小宴接风洗尘吧。” 赵铭同身边的内侍说道,又朝赵兰麝和赵竹涵道:“不过是家宴,你兄妹二人不必紧张。” “谢皇伯父,那兰麝就先告退啦。”说罢便一拜后向殿外走去,随后便有侍女在前领路,穿过层层叠叠的宫墙,走过一条又一条宫巷,一道朱红色大门将门外门内分为了两个世界。 “臣裴稷前来谢罪。” 赵铭宣那人进殿,殿上之人神情冷峻,赵竹涵认出了这人。 他便是方才救了赵兰麝那少年,此刻少年已褪去方才的潇洒恣意,更多了几分严肃。 赵铭笑道:“裴爱卿为何要来请罪?” “臣方才在集市上救了一个小孩,大抵因此同淮安王世子兄妹的马车错过,未曾做到入京后保护好淮安王世子兄妹,还请陛下责罚。” “侄儿同兰麝一路平安,而裴兄则是为救人同侄儿和兰麝错过,侄儿恳请皇伯父,此次便不要责罚。”赵竹涵说道,毕竟自家妹子欠的人情,早晚都得还,那不如就现在吧。 “裴稷,你看这淮安王世子都替你说话了,朕岂能不讲情理?行了,此次便恕你无罪。今日淮安王世子兄妹入京,朕今日欲设宫宴,若是无事,你便随你舅父一同入宫吧。” “谢陛下,那臣便先退下了。”裴稷说罢便退出了大殿。 夜间的灯火映着海棠撒下的暗影,长乐宫内歌舞升平,赵兰麝倒是觉着着宫宴也不过如此,还挺无聊的。 说白了其实和现代的婚宴也差不多,也算是来认亲戚的,只不过乐姬的唱腔和舞姿倒是换了一番风味……只不过有个位置倒是一直空着。 赵兰麝看着面前的小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却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于是便打量起众人来,高位之上的皇后笑的温柔,次坐的昭阳公主赵玥之倒是优雅疏离,却不时抬眼往门口瞧瞧,皇帝俨然一副慈祥的长辈模样,辅国大将军林征总是板着一张脸…… “兰麝,可是觉得有些无聊了?”赵竹涵低声问道。 “可不是嘛,快无聊死了都…”赵兰麝一手撑着脸颊一边说道。不得不说这个捡来的便宜哥哥还是十分了解她的。 “再坐会儿就寻个理由出去逛逛吧。” “好吧。”赵兰麝有些无奈的垂头道。 赵铭突然笑问道:“林征,怎么没看到长寒这孩子来?。” “臣也不知,自从上午长寒去接淮安王世子兄妹,便未曾回府。”一道有些沙哑而雄厚的声音答道。 赵兰麝倒是不关心这个长寒是谁,只是自顾自的看着自己手边的爵杯,不过看着这的反应,那个什么长寒大概是她的心上人了吧?嗯…今天也是走在吃瓜前线的一天…… 宫中气氛愈来愈热闹,赵兰麝只觉得有点儿吵得人头疼,大抵是即便已经穿过来三年了,也还是不大习惯。 觥筹交错间赵竹涵自然的回答着赵铭抛出的一个个问题,而她那位公主堂姐除了时不时看看门口也没什么好玩儿的了,而那个空位上也一直无人到来…… 大约两三盏茶的时间后,赵兰麝终于耐不住无聊了,起身向赵铭行礼道:“皇伯父,兰麝想去外面吹吹风。” 赵玥之暼了一眼她,心道:她这个豫州来的堂妹倒不同于传闻之中的神奇,甚至还有些不知礼数。 “去吧。”正同赵竹涵林征对饮的赵铭如是说道。 “谢皇伯父。”赵兰麝行了礼后便退了下去。 长乐宫前便是两颗海棠树,春风拂来,海棠簌簌飘落,赵兰麝便伸手去捉,奈何这具身体仍是有些矮小,实在是够不到压低枝头的海棠花,只得接着飘落而下的花瓣。 裴稷方踏进长乐宫的宫门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一个黄色衣裙的女孩儿蹦高了够着枝头的海棠花,只是这个身影似乎有点儿眼熟…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鬼使神差的折了一支下来。 大抵牵动了伤口,不小心发出了“嘶…”的一声,也惊的那女孩儿回过了头。 “诶,小哥哥你手里的花,是要给我的吗?” 赵兰麝仰头看到一位黑色劲装的少年正立于自己身后,手中还拿着一枝刚折下的海棠花,赵兰麝当然知道不是为她而摘了,但是送上门来的花,不要白不要,她笑意黯然的目光里暗含着一丝狡黠。 裴稷当然认出了这女孩儿,不就是他今日在市集上救的那个小孩儿吗? 还没待他回过神来,那女孩儿便从他手中极其灵巧的将花枝抽走,只听她笑语道:“小哥哥,谢谢你啦。这花儿我就收下了,下次见面我带你出宫玩儿呀。”言罢,便朝着长乐宫外跑去,临出宫门还回头坏笑调侃道: “俗话说宝剑配英雄,名花配美人,海棠花衬你确实相得益彰。” 裴稷有些木然的看着女孩儿远去的背影,不禁猜测到:难不成她就是城阳郡主?那个淮安王世子的妹妹?不过方才受了十鞭,如今伤口大抵有有些裂开了……转身便又向长乐宫外走去。 却不料有一人在暗处将此尽收眼底,转身又走入了长乐宫。 阳光透过床幔照在赵兰麝的脸上,女孩儿有些不安分的翻了翻身,朦胧间睁眼唤道: “小瑶……” 一粉衣少女推门而入,将床幔掀开又伸手欲扶女孩儿起床,笑道:“郡主可是忘了?小瑶姐姐如今还未到呢,奴婢先伺候您更衣。” 少女伸伸懒腰,小脸儿红扑扑的,说道:“倒是我忘了,不过鸢钰你怎么今日难得穿的如此好看?” “如今到了长安,奴婢就不能也做一回小瑶姐姐那样的人吗?”鸢钰朝着赵兰麝眨了眨眼,笑笑道。 “好好好,我到要看看你能学你小瑶姐姐多久……”赵兰麝低声说道 “嘁,小姐这是不相信奴婢?” “我的鸢钰姐姐最好看了。”赵兰麝笑道。 “好啦,不和小姐闹了,今个昭阳公主的百花宴小姐可是得参加,快起来好好收拾收拾吧。” “也不用太麻烦,简单的给我打扮一下就好了……”当然还有半句没说完,反正按照小说的剧情发展来说,那皇帝老头心里说不定憋着什么坏呢,现在还不能放松警惕…… “知道啦。” 门外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手中端着东西低着头匆匆忙忙的走着,生怕惊扰了哪位贵人,而门内穿着华衣的长安的世家小姐公子们谈笑风生,觥筹交错。 那小太监一声通报:“城阳郡主到。”惹得百花宴上众人大多回头看像宫门口。 主位上穿着雪青色上用金线勾勒出凤栖梧桐花样的女子带着朝阳五凤衔珠钗回头同身边的大宫女低声交谈了几句,随后笑道:“本宫今日不知堂妹前来,未为堂妹准备座位,不如堂妹便坐在本宫身边,可好?” 大抵也是赵兰麝从未入过宫的原因,如今那些个世家公子小姐也都对这个淮安国的城阳郡主充满了好奇,不少人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想看看她会如何处理此事,毕竟若是处理的不得当,说不定这长安城便又多了一个笑柄。 wap. /110/110869/28794502.html 第三章 若说单单说着面貌上,城阳郡主和昭阳公主可谓是两个极端,昭阳公主如红牡丹一般华贵雍容,但这城阳郡主却如芙蕖一般清丽活泼。 赵兰麝抬眼瞧瞧,只见这里的小姐们大多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甚至各种香粉的味儿混杂在一起倒有些呛人了。 只是有个穿着同她一样简单的男子坐在末席,那人右耳前又扎了一个小辫,眉眼间更为深邃。 不过唯一空着的座位除了公主左侧的座位,便是这里了。赵兰麝此刻却心想:早知道这长安的百花宴是这样,便也换身新衣裳穿了。 赵兰麝亦不是没什么脑子的蠢货,自然知晓公主不过是同她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堂妹客套,甚至眼里都快把不屑掉出来了,于是回道: “昨日到长安堂姐方知晓,又如何能劳烦堂姐将这早已排好的位次再因城阳而改?城阳坐在这末席便是了。”随后便随意入了座。 这赵玥之今天发什么疯?怎么我总感觉好像有点儿莫名其妙的敌意呢?昨天不是还挺好的嘛?赵兰麝如是想着。 长安城的公子小姐们不由仔细打量起这个女子来,那里坐的是北戎送来的质子,也是北戎不大受宠的皇子,否则又怎么可能被送来做着连公主身边的大宫女都不如的质子呢? 不过碍于他的身份,各种皇宫内大小宴会都有他的身影,可从未有人把他放在眼里,甚至不免有时还要嘲讽几句,这城阳郡主许是不知晓,否则又岂会如此? 赵兰麝入座后,看了看身边坐着的男孩。 那男孩儿眼眸是不同于中原人的琥珀色,棕色头发用红绳系起,配黑色翡翠抹额,双耳各带三个铜环。赵兰麝好奇的盯着他巧了好一会儿,那人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瞥了她一眼,随后端起桌上的茶杯珉了一口。 “既然今日城阳郡主也到了,不如咱们的流觞曲水诗会就此开始吧。只是不知妹妹可擅长诗词歌赋?若是...”主位之上的赵玥之迟疑道 “若是不擅长,那妹妹亦可不参与。”言罢这位公主还朝赵兰麝举杯笑了笑。 赵兰麝确实没参与过诗会不假,但没吃过猪肉,不代表没见过猪跑啊。 再说了据穿过来的这三年的观察,赵兰麝发现这似乎是个架空的时代,什么李白杜甫苏轼欧阳修通通没有出现,那这不就巧了吗?不会作诗,我还不会背吗?真是的,想到这里脱口而出道:“多谢堂姐替我考虑了,兰麝略懂诗文。” “好,那还望堂妹玩儿的尽兴了。”赵玥之见为难不成便笑眯眯的又转向赵兰麝身边的那个男子道:“不知耶律公子此次可要参与?” 那男子朝赵玥之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笑道:“公主尽兴即可,我不善诗文,自然便不参与了。” 此言一出,席间自然议论纷纷,不知是哪里传来了一个有些尖锐的惹人生厌的声音道: “夷族到底是夷族,哪怕自小在长安长大也改不了骨子里那些野蛮,在长安城待了十多年,诗词歌赋竟也不会....” 赵兰麝抬眼看去,一袭水蓝色衣裙的女子正斜睨着这边嘲讽道,又瞄了瞄身边端坐的男子,只见他面上并无半分异色,甚至又斟了满满一杯酒。赵兰麝忍不住开口道: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兰麝敢问姑娘祖上可否不曾没落?又可否是否历朝以来,王侯将相皆出于权贵之族?” “我父乃户部尚书顾谦,自然不曾没落。”那蓝衣女子答道。 “城阳不才,幼时先生略同城阳讲过经史”赵兰麝起身瞧了眼赵玥之道。 赵玥之点了点头,她倒要看看她这个封地长大的堂妹,到底能翻出什么浪花来,想来她特地加重了城阳二字,不过就是为了告诉顾清筱,她是有封号在身的郡主。赵兰麝身边坐着的异族男子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敛起眸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若城阳没记错的话,西汉高祖刘邦出身小户,春秋名将司马穰苴出身于平民。顾姑娘,可还要城阳继续讲下去?”赵兰麝道。 “......”那蓝衣女子大抵是无言反驳,虽不曾回答,但却紧紧的盯着赵兰麝好一会儿。 主位上的赵玥之看事情有些僵持,便笑着打圆场道:“兰麝此事便罢了吧,再这样下去只怕这诗会便要被搁置了。” 赵兰麝朝赵玥之行礼甜甜一笑道;“多谢堂姐提醒,不然兰麝都忘了诗会这事儿呢。” “那就开始吧,规则和从前一样,侍女会把酒杯放在水中,这酒杯停在谁面前,谁就取杯喝酒,再赋诗一句本次题材不限。”赵玥之道。 随着宫中乐师轻轻拨动琴弦,一阵清泉流响的声音传来。此时宫女正将一朵盛着酒杯的荷花置于水面之上,那荷花顺流而下,流转间飘摇到了一个影青色衣衫的姑娘面前,头上簪着的几朵白杏花倒是为她平添了几分温婉。 她款款起身,端起酒杯,扬唇笑道:“那我便先抛个砖吧”言罢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接着道:“时有落花至,远随流水香。”(出自刘虚》《阙题》) “好诗,不愧是有咱们长安第一才女之称的温姑娘。”人群中一穿着月白色对襟长袍的男子不免叫好道。 赵玥之略有些不满的睨了那人一眼,将手中的杯盏放在桌上,笑道:“温姑娘才情向来在京城中出众,那便继续吧。” 不久之后,莲花停在了一位男子面前,那男子晃了晃酒杯,缓缓道:“春尤浅,柳初芽,杏初花。杨柳杏花交影处,有人家。”(出自程阂《愁倚阑》) 几轮过后,倒也不曾抽到赵兰麝,只见此时的赵兰麝正同身侧之人说话,当然....虽然可能只是赵兰麝自说自话。 赵兰麝轻轻揪了揪身边那人的袖子,低声问道:“我听他们说你是北戎来的世子,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呀?” “......”那少年只是低头看了她一眼,随后也没说什么话,只是从她手中抽出了自己的袖子。 “城阳郡主?”方才作诗那位温姑娘正柔柔的唤着她。 当然大抵是好运气用光了,赵兰麝这才开了个小差却被抓个正着,眼前的莲花大抵也在面前停留了不久,人群中似乎已有人暗暗发笑。 赵兰麝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别说烈酒下肚,只觉得嗓子一阵灼热,她忽然想起欧阳修那首词,眼睛轱辘一转便道:“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年携手处,游遍芳丛。”(出自欧阳修《浪淘沙》)心道欧阳老爷子对不起了,我先借你词一用。 “好一个游遍芳丛。”殿外一着沧浪色云纹圆领长袍腰间带着一把黑色宝剑的男子自殿外走入,向着主位之上的赵玥之作揖接着道:“小爷倒不知这长安城里还有如此胸怀的女子。”随后便走到了赵玥之左边,瞥了一眼赵兰麝。 客座上一位蓝衣男子笑道:“裴兄可算是来了,每次都让公主好等......”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身侧坐着的粉衣女子捂住了嘴,那女子笑道:“长兄今日酒吃多了,有些醉了,还望公主莫怪。” 裴稷倒是没什么反应不过是淡淡瞥了一眼那男子便自顾自坐下,赵玥之则是肉眼可见的几乎气的脸都绿了,却又碍于面子说不得。 赵兰麝亦是看明白了如今的场面,不由多看了那蓝衣男子几眼,也不知他是真傻还是假傻。 赵玥之自小和裴稷一同长大,心中亦有爱慕之意,虽说裴稷如此放纵于理不合,但赵玥之从来不在乎,待他说完后半句,赵玥之原本笑意盈盈的面容便僵在了那里,不过顷刻便又重展了笑颜道:“阿稷,这是今日方进京的城阳郡主,你不曾知晓倒也属实。我也不过方知晓。” 赵兰麝自然听出了她这位堂姐话里的意思,只是方才进来那道身影,赵兰麝怎么瞧着有些眼熟呢,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看了许久不曾移开半分。 裴稷随手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抬眼像那位城阳郡主看去,只见约莫十三岁的女孩儿,也正盯着自己看呢,不由失笑道:“小爷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小屁孩儿。”顺便欠揍的挑了挑眉。 赵兰麝一听到小屁孩儿这词瞬间就知道是谁了,这人不就是刚刚那个在半路上耍了个帅又消失顺便还连带给自己嘲讽一番的“小屁孩”,虽然肉眼可见对方大抵十四五岁,可是谁让他叫自己小屁孩儿呢。 “原来是你呀,海棠小,叔,叔。”赵兰麝故意拉长声调阴阳怪气的说道。 “阿稷,你们认识?”赵玥之面上看似乎有些懵了。 裴稷正被赵兰麝一句海棠小叔叔搞得没头没脑的,哪里会同赵玥之细说只是敷衍道:“不认识,算是见过面。” wap. /110/110869/28794504.html 第四章 第四章 赵兰麝身旁的男子低笑一声,惹得赵兰麝垂眸看了他几眼,不得不说,这个北戎的四皇子耶律祈倒是长的还挺好看的,琥珀色眸子和眼角的泪痣,更为他添了几分异域的美感。 “小屁孩儿没想到你就是城阳郡主啊?若小爷我没记错的话,依照年龄,你是应当叫小爷一声小哥哥呢。”裴稷说道。 赵兰麝有些无语,怎么这赵玥之就喜欢这么个狂妄的家伙,故意笑着摆摆手道:“小叔叔说笑了,若是小哥哥说我是小屁孩儿,表哥自然也是。但在小叔叔眼里,大概只有我是小屁孩吧,所以啊我若叫你小哥哥,岂不是差辈分了?” “你这小孩儿倒是能说会道的,罢了今天是公主的百花宴,小爷就看在你堂姐的面子上,今日便不和你吵了。”裴稷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有道:“今日来迟,裴某给各位赔不是了。” “你平日在阿耶身边护卫,自然繁忙了些。”赵玥之虽心有不悦但仍打圆场道。 堂堂公主都发话了,底下坐着的的公子小姐们哪还敢调侃为难,只得又将视线转到了诗会之上。 赵兰麝不是完全不通文墨,毕竟淮安王妃金颂可谓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又有淮安第一文的李尚李先生做文师傅,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当然了,确实赵兰麝也没有对吟诗作赋特别感兴趣。 毕竟赵兰麝是以“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为人生信条的。也曾试图做个和花木兰一般的英姿飒爽的女子,也妄图同江湖游侠一般除威济困,览遍天下美景。 赵兰麝轻轻碰了碰身侧坐着的人,说道:“喂,你刚刚在笑什么啊?” “......”那人沉默不语,只是用琥珀色的眸子看了她半晌。 “耶...耶律祈?或许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你听不懂我说话吗?”赵兰麝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 “看到郡主方才伶牙俐齿的模样,我只是想起了远在北戎的小妹。”耶律祈弯眸笑道:“如果郡主想这么叫的话,当然可以。” “嗯....”赵兰麝稍微考虑了一下,又言道:“如果...世子不嫌或许把我当做义妹也好,毕竟世子独在异乡想必也会偶然想起家中亲人罢。” “多谢郡主好意,祈不过是质子,不过是郡主说的好听些称我为世子,又如何当得起郡主的义兄。”耶律祈垂眸说道。 “那...那好吧,不过我们可以做朋友。” “好。” 赵兰麝自觉不过只与耶律祈闲聊不久,百花宴便便结束了。无聊了许久的赵兰麝自然迫不及待就走出了永宁殿。殿门外,赵竹涵长衫玉立,身旁跟着一蓝衣书童。 赵兰麝瞧见便直直奔向了赵竹涵身后,伸手踮脚捂住了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我可猜不出来。” “啊,好吧。”赵兰麝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松开了手,故作委屈道:“阿兄又戏兰麝。” “可是我们兰麝明知每次都是这个答案却坚持不懈呢。”赵竹涵调侃道。 不少结伴而出的公子小姐都看到了这样一幅兄妹感情和睦的画面,觉得有些羡慕。 那位影青色衣衫的姑娘从殿内走出,看到如此一幕,温言笑道:“许久未见世子,可还安好?” “安好,只是今日不便,还请姑娘转告温伯父,来日竹涵上门拜见。”赵竹涵看着那姑娘,只觉时间过得真快,大抵上次见面还是十余年前,如今那个幼时安静的女孩儿,也出落成了京城第一才女呢。 赵兰麝有些迷糊的看着这两人,原来阿兄也认识温姑娘啊…不过这个气氛怎么总感觉有点儿…奇奇怪怪的呢? 裴稷从殿中走出时,便看着这三人,又想起那个小屁孩,出口便说道: “小屁孩儿,你那点功夫下次再被人打了,可不会运气这么好再碰上小爷了。”裴稷眉眼间写尽了骄傲,扬声说道。 “嘁,谁要你救。”赵兰麝忿忿道。 “那…南歌就先行一步了。”温南歌看了看如今的场面,不由染上几分笑意。 “好。”赵竹涵应道。 “这位想必就是当今大将军林猷之侄裴稷了吧。”一旁还未曾说话的赵竹涵道。 “正是。”裴稷是谁啊,自小和公主青梅竹马,皇帝几乎把他当做自己的半个儿子养了,自小便满身骄傲,哪怕如今只是皇帝近卫同世子阶品差了许多,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自谦之词。“阁下应当是这小孩儿的长兄?世子可是忘了昨日我们方见过。” “是啊,昨日本世子记着还替你向皇伯父求情了。” 求情…?求什么情?我是不是又有瓜可以吃了?赵兰麝如是想着,不免眼睛也瞪的圆溜溜的,竖着耳朵,生怕错过一丁点儿的八卦。 “那还多谢世子了。”裴稷自从知道那小屁孩就是淮安来的那个小郡主,心里不免有些无语,毕竟他还为此自己去赏刑司领了十鞭子… 然后最后却发现,十鞭子白领了。 后来大抵就是赵竹涵和裴稷客套了几句,裴稷便说有事离去了。此刻同赵兰麝同在末席的耶律祈方才出殿。 “耶律祈,我阿兄来接我啦,有时间我去找你玩儿。” “好。”耶律祈应道,随后便同小厮向外走去。 “他是谁?”赵竹涵问道,此前从未在长安来的信上听到过有类似的人,自家的小妹自然不能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哦,他啊他叫耶律祈,传说是北戎来的四皇子。我们也算是刚刚在那个昭阳公主的百花宴上认识的。”赵兰麝漫不经心的说道。 “原是这样。”赵竹涵说道,可心里不免怀疑,这北戎四皇子哪怕自幼时便来到长安,但也未必是个省油的灯。 “兰麝,阿兄带你回家。” “好,那我要吃糖葫芦。” “兰麝你...再吃下去恐怕便是长安贵女中最为珠圆玉润的了。”赵竹涵以墨梅折扇掩唇笑道。 “阿兄我还在长身体呢......”赵兰麝有些无力的解释道。又看了看自己的腰身,默默自问道:“难道我这还不算是盈盈一握的纤腰吗?” 赵竹涵不禁被她这话逗笑了,揉了揉她的头道:“好好好,阿兄的兰麝最漂亮了。” 此时正走到了马车附近,赵兰麝突然向前跑去,笑着喊道:“阿兄,我们比谁先到马车上,输的人要答应对方的一个要求哦。” 赵竹涵摇头笑笑,随后便消失在宫巷之间。 赵兰麝到马车前时,悄悄回头看了看背后,除了偶尔路过的几个宫人之外几乎没什么人,心中一喜:哈哈哈哈哈哈,这次还是我赢了,这个要求.....我要不先留着吧?赵兰麝如是想到。 不料赵兰麝方才伸手撩开马车车帘,那一身绯红色圆领衣袍的男子正巧将手中的素面淡琉璃茶盏放下。赵兰麝几乎看直了眼睛。 “怎么想问我怎么在这儿?我不应该在你身后吗?”赵竹涵挑眉笑道,眼中含了几分戏谑。 “嗯,我还以为我终于要赢过阿兄一次了呢。”赵兰麝有些恹恹的说道。 “改日阿兄教你。” “那古人有言择日不如撞日,那不如明日?”赵兰麝来了兴致,兴奋的道。 “明日......不行。” “啊,那好吧。” “哦,对了,阿兄也认识温姑娘吗?”赵兰麝想起方才那事笑问道,说不定就有什么瓜吃呢。 “认识,儿时玩伴。后来和阿耶阿娘去了封地,就没见过了。”赵竹涵随口答道。 这话落在赵兰麝耳朵里,分分钟脑补出了一部青梅竹马难舍难分的大戏。啧,这对儿cp好像还挺好磕的,没想到真的吃到了她这便宜阿兄的瓜,赵兰麝如是想到,不由笑出了声。 赵竹涵瞥了她一眼便知晓,这丫头心里指不定又想到哪儿去了,手中的折扇轻轻落在那人头上,笑道:“兰麝想起什么了?笑的这样开心,不若也和阿兄说说?” 赵兰麝想是这么想的,可是哪敢跟赵竹涵直接说,毕竟她这便宜哥哥说不定就哪儿憋着坏呢,只好憨笑道:“兰麝在想温姑娘。温姑娘文采斐然又温婉,兰麝很喜欢。” “那改日阿兄把温姑娘介绍与你认识吧。”赵竹涵浅应道。 是夜,未央宫之上飞过一道黑影,那人在屋檐上以一种极其轻巧而灵活的步伐走过,几乎没有惊动一只鸟儿。 再转眼一看,那人竟转身进了和云馆,预料中的混乱并没有发生。相比而说,整座房间里静的有些出奇了。 “少主。” “今日淮安王世子与城阳公主入京,我何故没有收到消息。” 那人一席玄色斗篷将人遮的严严实实,脸上更是带了青铜獠牙饕餮纹面具,叫人看不清长相。 “这…属下失职。”那潜入的男子连忙说道。但仍是不禁腹诽,我们不是没跟,但是那小郡主今个要玩儿这,明个要瞧那,也无人知晓到底何时才能到。不过少主的脾性他还是清楚的,若他再解释,只怕又少不了一顿罚。 wap. /110/110869/28794505.html 第五章 “苏赫,办事不力,自己回去领罚。”那人淡淡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任何的感情变化。 “是,那淮安王世子那边……” “去查淮安王世子兄妹二人。连着他们进京路上发生的事情,一并上报给我,最多两日。” “两日?这也……”苏赫叫苦道,兄弟们说的真是没错,跟着少主总是有意想不到的“惊喜”。他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该为自己悲哀了…毕竟谁受了罚还要执行这么…好吧,苏赫承认他看不透他。 苏赫明显的能感受到那人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脸上,甚至感到了丝丝凉意,随后连忙道:“属下领命。” 那人这才没说什么,转身向着宫巷深处走去,随后便消失了。 赵兰麝再睁眼时早已日上三竿,心道:果然换到了古代也和现代一样没什么事儿比不上学最爽了,想想高三那每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苦逼生活...... “吱呀——”一声,门被应声推开,随之进来的便是一席素采色衣裙的姑娘端着水盆进来,说道:“郡主可算是起来了,世子已从宫里回来等了您许久了。” 赵兰麝揉了揉眼睛说道:“小瑶,你什么时候到这儿的?” “奴婢昨个儿夜里到的,想着郡主大抵睡下了便没来打搅郡主。” “这样啊…我还说呢,不过阿兄找我何事?”赵兰麝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只觉得有点儿头疼,大抵是昨日百花宴上喝了那酒,酒劲儿还没过吧,不由腹诽:这古代不都是米酿酒,哪儿来的这么高浓度啊…… “奴婢也不知世子为何找郡主,只知世子从宫中回来,便在前厅等着郡主了。” “嗯…”赵兰麝应了一声,又没睡醒便像个木头人儿一样,站在原地任由小瑶灵巧的双手里里外外的裹上了一层又一层衣服。想想当年从初来时的不适应左裹一层,右穿一套的习惯,到现在逐渐已经放弃挣扎,接受现实了,倒也真正儿算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赵兰麝从走进正厅时,便看见赵竹涵拿着折子,不知在上面写着些什么。 赵竹涵见赵兰麝过来,便将那折子随手合上,又拿起手边的琉璃盏,抿了一口,缓缓开口道:“兰麝,如今已经日山三竿了...” 赵兰麝卖乖似的走到他身后为他捏肩,笑道:“阿兄,我这不是昨日百花宴喝了些酒嘛。不过,阿兄找兰麝何事啊?” “皇伯父今日同我说,如今也已到京城有些日子了,你年纪尚小,皇伯父有意让你入博文馆同那些少爷小姐们一同进学。虽说你理当是去的,可是阿兄也知晓你散漫惯了,若是不愿,阿兄便回绝了他,为你再在王府中寻个先生也罢。” 赵兰麝寻思着那皇帝老头儿估计也不是让阿兄来询问她的意见的,八成是让阿兄来通知她明天该去上学了。 想到这儿,赵兰麝还莫名有点儿欣慰,毕竟赵竹涵说的若是回了皇帝老头儿的话,不去的话,说不定那老头儿心里还暗自记淮安王府一笔呢。虽然她不是原主,但好歹也在淮安王府住了四五年了,父母兄长都待她极好,又如何能将他们置于不顾呢? 罢了罢了,不就是上学吗?怎么也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难道在这儿再读个书还能难死我不成?只不过从明天起就要早早的离开我那温暖又舒适的被窝了……不由头更低了几分。 赵竹涵笑道:“怎么了?兰麝不愿去吗?那咱们便不去。” 赵兰麝忙摇头答道:“没有,兰麝想去的。兰麝也想多认识些朋友,只不过日后又要早起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赵竹涵没想到这丫头想的竟是这个,不由被逗的笑出了声:“那既然如此,我便吩咐下去了,让管家替你置办上学用的东西,明日便早些去博文馆见见你的先生和同窗罢。” “好,哦对了,阿兄温姑娘也在博文馆进学吗?”赵兰麝如是问道,毕竟如果这样的话那她便有机会撮合自家阿兄和温姑娘了,这说不定啊,就凑成了一桩好姻缘呢。 “南歌啊…她应当也是在的,哦,对了,你认识的应该还有昭阳公主,皇后的侄子裴稷还有那个北戎来的质子耶律祈,其余的人…你应当是不熟悉的。”赵竹涵缓缓答道。 提起那位昭阳公主赵兰麝只觉得莫名头疼,虽然她也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这个昭阳公主似乎有意针对她一样,不过好在之前的小说没白看,也不至于被这公主坑的惨不忍睹…… “那阿兄可是还在忙?若是如此,那兰麝便退下了,不过阿兄得记得阿兄还答应我要教我一招呢?”赵兰麝笑盈盈说道。 “阿兄没忘,只是最近有些忙待过了这段时间再教你便是,不过你那基本功可练扎实了?” “嘿嘿嘿…”赵兰麝此时只能尴尬的笑笑,毕竟来了京城这些天,别说练基本功了,每天只记着带着鸢钰和小瑶到处乱逛,哪里还记得基本功这一回事儿。 赵竹涵见她这反应,便已对情况一清二楚,淡淡的说道:“明日起每日早起一个时辰,半个时辰站桩,其余的基本功算在另半个时辰里。” “啊,阿兄这不合适吧?”赵兰麝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故意带着些委屈说道。 赵竹涵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接着便又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再早起半个时辰吧?一共是一个半时辰,如此兰麝可觉得合适了?” 赵兰麝此时莫名有点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悲哀来……算了算了,想想学武这也是自己刚刚传来时要求的,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走完,只得低低应了一声,便朝门外走去。 第二日天还未大明,赵兰麝便被自家鸢钰姐姐从床上扯了下来,迷糊间揉揉眼道:“鸢钰啊…能不能再睡一会儿?就一小会儿行不行?” “这怎么行呢郡主,世子还在外面等着您练基本功呢……”鸢钰一边将赵兰麝拖下床,一边答道。 “诶,鸢钰你慢点儿,别把郡主磕着碰着……”小瑶在一旁有些着急的说。郡主之前不知为何突然变了性情,之前极为重视规矩,而如今却和奴婢们打成一片,虽然说明知此时郡主并不会介意这种冒犯之举,但是多年来的习惯她还是不能同鸢钰一样,一点儿不把主仆关系放在心上,不过她也知晓郡主待她和鸢钰都是极为好的。 “woc?他在外面等我?”刚刚有些醒过神来的赵兰麝只听见了赵竹涵在等他练功这句话,犹如五雷轰顶,霎时呆在了原地,随后便忙那起放在一边的衣裳套在了头上,又随手拿了一条红色发带将青丝随意扎了起来。 “完蛋了,完蛋了,明天不会变成两个时辰吧……”赵兰麝如是想着,提起挂在一旁的佩剑澜沧剑便匆匆向院内走去。 啧,我上学时候要迟到了都没这么着急过,真是社会在进步,人也在进步…… 刚出房门便看见自家阿兄坐在院子里的凉亭之下,石桌上摆着一壶茶和一盘精致的栗子糕,赵兰麝笑笑便走了过去,说道:“阿兄今日不进宫啊?怎么有空来看着兰麝了?” “早朝刚下,我不来你不是还在被子里晒太阳呢吗?”赵竹涵面上毫无波澜的答道。 赵兰麝讨好似的笑笑,辩解道:“兰麝这不是正要起吗?鸢钰就说阿兄来了,兰麝立马就出来迎着了。” “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丫头迎过我。”赵竹涵平静的答道。 啧,这理由简直烂透了……赵兰麝自己说出来,自己都觉得似乎毫无说服力甚至还有点儿想笑,她那便宜哥哥又不是傻子…看来,蒙混过关是没门儿了…… “行,站桩吧。”赵竹涵也不跟她再多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好。”赵兰麝认命似的应了一声,只得站在亭外扎好了马步。 不过半个多时辰,许久没有扎马步的赵兰麝只觉得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沉,还有些发抖,只耷拉下一对儿秀眉,可怜兮兮的看着一旁坐着的赵竹涵。 赵竹涵瞥了她一眼,又拿起放在手边的书,提笔写着什么,严肃的说道:“你是想在嘴上挂个醋瓶吗?屏气凝神,站好了,不然再多站半个时辰。” 行,得了,赵兰麝非常明了,今日不管说什么阿兄也是不会免掉这一个时辰的马步了,便只能看着桌子上的茶水和栗子糕发愣。 那栗子糕仿佛有两个小钩子似的,钩的赵兰麝移不开眼。以至于赵竹涵从亭子中走下来,赵兰麝愣是没发现。 赵竹涵拿起手中的书在赵兰麝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说道:“别乱看。”言罢又让小瑶将那盘栗子糕撤了下去。 赵兰麝此刻更是欲哭无泪,总感觉此刻已经被染红的天际是无限的黑暗,星星也被藏在了一片黑云之中,简直一点儿盼头也没有。 wap. /110/110869/28794506.html 第六章 朝阳染红了天空的笑脸,云卷云舒,御花园的小池塘如同仙女打翻了梳妆用的闪粉,泛着点点金光。 赵兰麝一只脚才踏入博文馆的大门,便收到了无数道不约而同朝她看来的视线。只觉得霎时间有些无措,心里想着:先生也没到啊,我也没迟到啊?那这群人盯着我干什么???什么迷惑行为? “啧,怪人天天有,今天特别多。”赵兰麝低声吐槽道,垂眸一扫,便看到了一根正闪着银光的东西。 得,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我还以为是我今儿个又哪里不得体了。赵兰麝如是想着,又抬头朝那些公子小姐们扫了一眼,却发现了几张熟面孔,对自己有莫名敌意的昭阳公主赵玥之,顾家那没脑子的女儿。想来定然又是这两个无聊至极的人里的一个,故意笑笑提起裙摆,轻松抬腿迈过。 嘁,就这点儿把戏?现代的电视剧里现在都不这么玩儿了,这套早就过时了,找点儿有心意的好不好啊喂。 裴稷偷偷回头暼了她一眼,却不小心对上一双纯净又狡黠的眸子,愣了片刻才挪开视线,又拿起书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心想着看来这小屁孩儿也不是那么笨。 赵兰麝秉承着选同桌一定不选闷葫芦和尽量选熟人的心思,环视一圈,温姑娘身边还坐着一个水红色衣衫的女孩儿,熟人便只有耶律祈旁边的座位一如既往的空着了,虽然他那前面坐着的便是裴稷和赵玥之,但是问题不大。 赵兰麝走至那座位旁,拍了拍看着书的耶律祈,笑嘻嘻说道:“耶律祈,这里有人坐吗?如果没有的话,不知道我能不能坐这儿?” 耶律祈抬眸看了赵兰麝一眼,温柔的调笑似的说道:“当然可以了,郡主请自便。”随后将自己的书往一边放了放。 赵兰麝入座后,便看了看赵玥之,那人云淡风轻的和旁人说着话,仿佛并没有注意到方才的闹剧一般,反而是那日百花宴上的那个顾家的姑娘时不时的用余光瞥一瞥她,手里的帕子都被捏出了皱痕。 难不成还真是这顾家的蠢姑娘干的?真的有这么没脑子的人?赵兰麝想着,毕竟她才初到京城,无论她这皇伯父和阿耶到底是面子上的好,还是真好,总得给淮安王府几分脸面。哪怕她真的没有躲过,即便闹到皇伯父那里,自然也不会落了下风,只怕那时,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也会是顾家。 可是…不会真的有人蠢成这样吧? 突然间窃窃私语的声音大了起来,随着这阵骚动,赵兰麝朝着博文馆门口看去,只见一位约摸已过花甲之年的老者,那老者已鬓须花白,带着嵌宝紫金冠,朱红色官服更添几分儒雅,拄着檀木虎头杖由人搀扶着走了过来。 一步…两步…越来越近,也越来越靠近那条闪着银光的丝线。 赵兰麝秉着有热闹不看白不看,更是有意看看这个非要和自己过不去的人是谁的心思,斜倚在桌子上,打量着那老人的一举一动,也打量着赵玥之和那位顾姑娘的举动。 随着那老人越来越靠近门口,那位顾姑娘手中的帕子便攥得越紧,汗液顺着额角落下,面上紧绷的笑容也越来越难看。 “啪嗒!”一声随着那老人迈入门槛,牵动银丝,水盆在梁上翻了一下,随即便倾泻而下,还没等那老人反应过来水便已经浸透了衣衫。 虽然让一个老人家遭受这些很不厚道,但是赵兰麝也属实想知道到底是谁作妖,又抬眸看了看顾家那姑娘,只见此刻她的脸已被吓得惨白,双手颤抖着,似乎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砚台。又看看赵玥之,还是那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淡漠模样,头也不太抬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都是谁干的?给我滚出来。”只见那老爷子一瞪眼,一挑眉便严厉的喊道。 这老爷子倒也是个性情中人,毕竟满屋子的皇室贵胄,若真是哪位皇家的小少爷小姐惹了祸,只怕也只能把这口气打碎牙咽在肚子里了。 “据说这位先生便是当今陛下当时的先生。”耶律祈似是看出了赵兰麝的想法,凑近她解释道。 “原来如此,要不然我还说这老爷子怎么胆子这么大,也不怕惹了人。”赵兰麝低声说道。 满学堂一片静默,既没有人承认,也没有人说到底是谁。只是有几个垂着眸的姑娘,悄悄瞥了那顾姑娘一眼,随即便又垂下了眸子。 “顾箐,你给我滚出来。”那老爷子也是纵横官场多年的人物,自然看得出这群孩子的小动作代表着什么,他怒吼道。 “不…不…不是我。”顾箐被吓得连话也说不利索了,忙摆手解释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猛然抬头看向赵玥之,指着她说道:“先生,真的不是我,是她!是昭阳公主让我那么做的。” 那老爷子又看了一眼赵玥之,赵玥之轻轻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桌上才缓缓开口道:“顾箐,你说是本宫让你那么做的,你可有何证据?” 顾箐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竟是一着急把昭阳公主给供出去了?且不说着昭阳公主是陛下唯一的公主,便是这位先生是陛下的老师,亦是她父亲的老师,如今不管怎么说似乎也不对了,“没……没有。” “既没有那你凭何污蔑本宫?背后是否有人指使?”赵玥之柔柔的说道。 “回…回公主的话,是……是城阳郡主!”顾箐有些急切的说道,公主应该是这个意思吧?他应该没领会错。 赵玥之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正坐在一旁吃瓜的赵兰麝,冰冷的说道:“兰麝,顾尚书家的女儿说你有意陷害本宫,你可承认?” 赵兰麝心里一阵无语,怎么就吃瓜吃着吃着就吃到我自己头上了?收起看热闹的戏谑,起身作揖后说道:“此事并非兰麝所为,兰麝不认。” “本宫方才说指认本宫要拿得出证据,那么城阳郡主你也该拿出自证清白的证据来。”赵玥之眼波流转,在赵兰麝身上停留了片刻后,缓缓开口道。 裴稷似有似无的看了赵兰麝一眼,又看了看赵玥之,一时间也搞不清楚这两姐妹在争锋相对什么,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道:这倒霉蛋儿小屁孩怎么每天净被人针对了? “城阳并无证据,只是城阳想说一些看法。”赵兰麝不卑不亢的说道。 “城阳郡主想说什么便说吧,本官虽年老,但却并不眼拙,若郡主厌嫌老朽,老朽也得知晓个原因。”那老者的目光扫,向赵兰麝,略带威严的说道。 “多谢先生愿听兰麝一言。”赵兰麝朝那老者福了福身后,转身说道: “其一,兰麝今日初入博文馆,还不曾见过先生,又何谈厌嫌先生一说。” “其二,兰麝初到京城,与顾箐顾姑娘不过百花宴上匆匆一面,又凭何差使顾姑娘?” “这其三嘛……”赵兰麝打量了一圈,笑笑道:“先生也看到了,兰麝属实够不到那房梁,便是前些日子的海棠花都是裴小少爷折了赠予兰麝的,又如何能将那沉重的水盆放上去还做了个机关呢?大家也都看到了,兰麝也是放才到的,又哪里有时间动这些手脚呢?” 言罢,赵兰麝故意露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朝赵玥之眨了眨眼,心里想着:嘁,你不是就喜欢裴稷那小孩儿吗?那就来呗互相伤害,看谁先气死谁,真是的我的脑子比你先进了不知几百年,还能让你坑到?简直是做梦。 安静坐着看三个女人一台戏的裴稷莫名被q,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应道:“那日郡主折不到花,确实是学生替郡主折的。” 不出所料赵玥之几乎被气的脸都绿了,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公主形象了,起身指着赵兰麝便阴阳怪气的说道:“城阳郡主这意思是怪本宫污蔑你了?” “城阳不敢。不过只是陈述了城阳所见的事实罢了。”赵兰麝应道。 “哼,本宫倒是看着你哪有不敢的意思?”赵玥之狠狠的瞪了顾箐一眼,后者几乎已经抖成了筛子。 “先生先去换身衣裳吧,此事容后再说也无妨。”一道柔柔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打圆场道。 赵兰麝记得这个声音的,那声音的主人便是百花宴那日那位影青色衣衫的姑娘,也是自家阿兄的青梅竹马,果然美女还是美女,心里不由得为这位温姑娘又加了几分,抬眸有些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毕竟说实话第一天来上学,谁知道就碰上这么一堆破事儿,什么运气。我一定是和书院过不去,不能生气,不能生气,气死自己,好活了别人……赵兰麝如此麻痹着自己。 在书童的搀扶之下那老人颤颤巍巍的向偏殿走去。 “小屁孩儿,你利用我?” wap. /110/110869/28794508.html 第七章 裴稷一回头便对上了赵兰麝那双清澈无害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不含任何杂质,有的只是女孩儿的隐隐笑意和纯粹。 “怎么可能呢,兰麝只是无心之言了。”赵兰麝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便随口敷衍道。 裴稷也没说话,还是那样直直的盯着赵兰麝。赵兰麝甚至觉得这人脸上写满了你看我相信你吗?几个大字,总觉得心里好像有点儿毛毛的。 “哟,海棠小叔叔也不笨嘛?终于明白过来了?”赵兰麝狡黠的笑容里,眼睛闪着犹如一只老狐狸般的精光,“不过嘛,江湖救急啦,兰麝给小叔叔赔罪了。”赵兰麝故意道。 “海棠小叔叔……”裴稷只觉得很无语还很丢人,想我一个立志要做同舅舅一般的大将军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今却莫名其妙有了“海棠”之名,海棠就海棠吧,还小叔叔?裴稷此刻真的有种冲动拿镜子看看,虽然说这姑娘不过十四岁,可…自己也不过十七岁呀…… 我真的很老吗?裴稷都有点儿自我怀疑了,可仍故作一副戏谑的姿态,笑言:“既然郡主都这么说了,裴某再追究岂不显得小肚鸡肠了?可是郡主日后要记着,裴某不是小叔叔,而是小哥哥。不若,郡主先叫声来听听?” “兰麝倒不知小叔叔竟还会趁人之危?不过呢话兰麝已经告诉先生了,小叔叔呢也已经应了,那…兰麝也就不需要答应小叔叔条件了。”赵兰麝说道,不就浅浅的利用你一下,气气那个赵玥之嘛,倒也不至于如此追究吧?不过,确实有点儿不太厚道,想到这儿赵兰麝又开口补充道“不过,若小叔叔换个条件,兰麝或许会答应。” 裴稷一时被怼的哑口无言,鲜亮的少年音里带着几分笑意回问道:“那郡主的意思是,如果裴某也利用了郡主,只要郡主不知晓或者还未明白,那郡主便提不得条件?” “唔……大致如此吧,不过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啦。”赵兰麝撇撇嘴说道,“诶,不过我不是不给你补偿哦,只是这个不行,裴公子可以再想想别的,兴许我一高兴就成了呢?” 不知为何裴稷突然想起那日海棠树之下,她同他说:“小哥哥,这花儿我就收下了,下次见面我带你出宫玩儿呀。”便说道:“那日裴某手中拿着花,郡主可不是叫的裴某小叔叔……郡主倒也真是善变。” 裴稷凑近赵兰麝耳边说了这一句,随后更是故意低声说道:“郡主那日所说,带裴某出宫玩儿,可还作数?” 裴稷突然凑近,赵兰麝不由突然凌乱了几分,心里想着:这人有病吧!?他不是皇伯父的亲侄儿吗?怎么可能鲜少出宫呢? “小屁孩?”裴稷见赵兰麝不知想着什么,两个眼睛都有些发愣了便伸手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提醒道。 “啊,没有。”赵兰麝回过神来条件反应般就说了这么一句,又想想反正不就是带他出宫玩儿嘛,这问题不大,大不了就带着他出了宫,然后呢再把他扔给自家那倒霉哥哥,自己呢就乔装打扮去那传说中的秦楼楚馆看看……左不过多破费些银子,罢了罢了,果然人情债最难还了…… “好啊,不过既然要带我们裴大公子出宫玩儿,那兰麝自然得叫人好好准备安排,不若小叔叔你便等着兰麝何时准备好了,再派人传消息给你?”赵兰麝下意思的往后退了退,看了看也坐在前面脸越拉越长的赵玥之,接着缓缓说道:“只是兰麝听说小叔叔和表姐关系极好,不若兰麝一并叫上表姐,你便和表姐同游长安城如何?” 也不是说赵兰麝有多么磕这对儿cp吧,只能说是虽然她有钱,但是当然啦谁没事儿干想话花自己的钱呢?这不是连着赵玥之一同带出宫,那便有了付款的人儿吗?正好他们俩也能培养培养感情,也许这个便宜表姐也就对她没那么大敌意了…… “不必了,小屁孩这是你欠小爷的条件。理当该由小爷做主,若是如此便是你心意不诚,那便不必了。”裴稷垂眸说道。当然了这么说的原因,并不是说想和这小孩儿单独相处什么的,毕竟本就是调笑之言,只不过是嫌赵玥之这人娇纵,多少有点儿烦人…… “得得得,是我欠了您人情,您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赵兰麝有些无奈的说道。看,不是她不替她这表姐考虑,大概是这倒霉蛋儿表姐的人缘实在太差,撮合都撮合不到一起。 “行,那小爷静候佳音了。”裴稷也没预料到她便如此答应了,微微有些惊讶,转过头随口说道。 “啧,还人情真难。”赵兰麝小声嘟囔道。 “你说什么?”裴稷不过刚刚拿起书才看了几句,便听那人小声抱怨道,便起了逗逗那人的心思,故意回头装作没听清一般问道。 “啊,我说啊能请到小叔叔一同出游,实属兰麝之幸。”赵兰麝没想到被抓包了,便有些尴尬的笑笑解释道。 一旁的耶律祈倒是不曾说话,只是用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淡漠的看着这一切,手中不断转着一颗黑色的棋子。 “这样才对。”裴稷从怀中拿出随身带着的梨膏糖,便扔给了赵兰麝,说道“这糖便送你这小孩儿吃了。” 赵兰麝眼睁睁的看着那糖块儿在桌上跳了个舞,才停下来,随手便拿了起来。那梨膏糖并不十分大,淡黄色的小方块儿静静的躺在糯米纸中,伸手剥开那纸,便扔进了嘴里。 入口即化,不过有些微苦。 啧,最难还的不过人情债。果然老祖宗说得对,背后不能说人,容易被发现,麻了。 “皇上驾到!”一道尖利的嗓音从博文馆之外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脚步声和问安的声音。 “儿臣拜见父皇。” “臣女拜见陛下。” “臣等拜见陛下。” 三道不同的声音从博文馆一同传出,虽说阵势确实大,但赵兰麝总觉得倒不如整整齐齐的听来舒服。 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在宫女太监们的拥簇之下,缓缓走近了博文馆,身后跟着的便是方才那位先生。如今他已然退去旧服,着一身浅褐色圆领袍。那道明黄色的身影走上了主位,各个公子小姐们皆起身站于桌旁。 “何大人派人来向寡人通报,说是不知是博文馆哪位学生捉弄先生,竟还牵扯到了昭阳公主和城阳郡主?不知诸位谁可以给寡人解释一番,这是为何?”一道威严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那些公子小姐们没有一个说话的,大多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顾箐则低着头,双肩轻微的抖动着。 “回陛下的话,老臣在这博文馆人教已四十余年,还从未遇见过如此恶劣之事。老臣还望陛下不论幕后黑手是谁,都能一视同仁,否则老臣只怕再无颜面在博文馆任教了。”那老人颤颤巍巍的说道。 “何大人亦是寡人的先生,寡人自然会还何大人一个清白。”那人说道,又垂眸扫了那些公子小姐们一眼,不久便看到了那个如小鼠一般,躲在人堆之中瑟瑟发抖的女孩儿。 “顾箐,你来说,你知道的到底发生了什么?”赵铭如此说道。 “回…回陛下,臣…臣女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顾箐大抵也没想到,自己便是那个第一个被赵铭点名的“幸运儿”,一时慌了神儿,条件反射般的便跪倒在了地上,回道。 “哦,是吗?”赵铭说道,声音几乎没有任何波澜,不过赵兰麝听着怎么莫名其妙好像啧…有那么点儿威胁的感觉?难道是我感受错了? “可是何大人派来的人同寡人说,此事便是从你开始的。你该如何解释?”赵铭接着缓缓的说道,眼神里是一片晦暗不明。 “臣…臣女说了,此事不关臣女的事……是…是她…”顾箐突然间站了起来,指着一旁的赵兰麝说道“对,没错…就是她,是城阳郡主,是城阳郡主指使臣女,臣女才犯下如此错误的。” areyoukidding???怎么就这么执着呢…都说了不是我不是我,真的无语死了。“臣女并未指使顾姑娘做此事,还望皇伯父明鉴。”赵兰麝开口说道。 “寡人知晓。”赵铭慈爱的看了赵兰麝一眼,淡淡的说道。 “顾箐,你说是城阳郡主指使你,寡人倒是想问问你,城阳郡主为何偏偏找了一个你来做此事?据寡人所知,百花宴上,城阳郡主便曾同你略有过节,反而同她身侧那位北戎世子相交倒是不错,为何偏生找了你这有所过节的人,而不寻她更熟悉之人完成此事呢?”赵铭此刻在赵兰麝眼里宛若包青天一般,就差个惊案木一拍了只怕。 “还是说是你有意陷害郡主?”赵铭见顾箐迟迟没有说话,便步步紧逼的质问着。 “我…我不是…”顾箐被吓得话都几乎说不清了只是喃喃的念着:“不是臣女,真的…不是臣女。”随后又死死地盯着一旁淡漠的站着的赵玥之。 wap. /110/110869/28794510.html 第八章 第八章 赵铭见这情形,心下愈发不悦,眯了眯眼接着说道:“寡人听说,顾姑娘起初说是寡人的公主指使,后来又改言是城阳郡主,怎么…寡人的公主郡主们,就这么好随你欺辱吗?” 这下顾箐更是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跪倒在地上颤抖着,赵铭瞥了她一眼,冷冷的说道:“依寡人之见,户部尚书顾谦连自己女儿都教导不好,又如何做得好这官员,教化的了百姓?” “户部尚书顾谦进殿。”门外的小太监忽的高喊了一声。随后迈入门槛的是一位约莫四十多岁,着铜青色对襟长袍,带着金丝嵌玉冠的文人,只听那人朗声说道:“臣顾谦拜见陛下。”那人似看见了一旁站着的何先生,又弯腰作揖,说道:“学生顾谦见过先生。” “哼,原来顾大人还认得我这个先生。”只见那老人一甩袖子,冷哼了一声。 这下一头雾水的轮到顾谦了,下了朝后便在尚书省安安分分处理事务,赵铭派人通报她时,他还以为有什么要紧政务,这才扔下手中一大堆事情,火急火燎的赶来,本以为要去勤政殿,结果又被领路的小太监莫名其妙的请来了博文馆。 至于这何先生,如今朝中重臣,除了几位跟着林家一同兴盛的几家,几乎全是他的弟子。顾谦转念一想,自己风评也算不错啊,说不上两袖清风吧,但相比同期大多人来说,已算得上是个好官了,倒也不算辱没了先生门楣,这老爷子,没事儿跟自己生什么气啊? 赵铭瞟了一眼顾谦的姿态,冷哼一声说道:“顾爱卿,可真是教出了个好女儿。” 顾谦看了一眼正跪在地上颤抖的顾箐,心说我这傻姑娘又干什么蠢事儿了,便也跪在了地上,低头说道:“臣不知小女做了何事让陛下如此动怒?” “你自己好好问问你那个好女儿。”赵铭沉声道。 顾谦抬眸看向自家那傻女儿,后者亦是被这一声怒喝吓得浑身一震,跪着向顾谦靠近,拉了拉顾谦的衣角说道:“阿耶...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 说实话,赵兰麝也突然觉得有点儿可怜顾箐了,顾箐算什么呢?赵玥之的一颗废棋?还有这倒霉的户部尚书顾谦。其实她大抵猜得出,这事儿基本上便是赵玥之策划的了,顾箐只不过是个被推出来挡枪的蠢货,可是事到如今,无论是不是她,都只能是她错,倒不如早早认了。 赵兰麝如是想着,便觉得此事越发无趣了,不由打了个哈欠,又悄悄推了推身边的耶律祈,说道:“耶律祈,你说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查完啊?” 耶律祈挑眉看了看身边站着的女孩儿,心道:这便是无聊了?不过也是,这偌大的皇宫,倒也真没什么有趣儿的,便随口答道:“约莫一刻钟吧?” 赵铭此刻早已被气得面色铁青,缓缓说道:“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不知为何布下陷阱不光泼了何先生一身的水,又污蔑昭阳公主和城阳郡主,污蔑皇族,该如何处置我想不必我说爱卿也知晓吧?”淡淡的语气中透着丝丝的威胁意味,又同顾谦对视,当即便挪开视线。 汗顺着顾谦额角流下,浸湿了衣衫,他一边体味着方才赵铭那有几分奇怪的眼神,一边甩手便是一个巴掌朝顾箐甩过去,骂道:“我平日里是不是对你太过骄纵了?这便是你学的?目无师长?污蔑他人?” 说完这话,又转头想着赵铭磕头,小心翼翼的说道:“按我大雍例律,污蔑皇族理当...理当...”不知为何,余下半句仿佛被堵在了喉咙口,饶是如何顾谦也说不出。 “李霄,顾大人如今脑子不大清醒,这余下半句你便替他说了吧。”赵铭瞥了一眼身边的大太监说道。 “诺。”那位李霄公公应了一声,便朝着顾谦说道:“顾大人,按照咱们大雍的律法,污蔑皇族理当发配昭狱。” 昭狱...昭狱?!赵兰麝仔细一想昭狱,不是两汉期间出现,而恐怕最为著名的昭狱大抵是在,明朝时候的锦衣卫掌管,而有关最为清楚的记载便是钱敬忠的一段话:“臣父三十七年之中......气血尽良......脓血淋漓,四肢臃肿,疮毒满身,更患脚瘤步立具废。耳既无闻,目既无见,手不能运,足不能行,喉中尚稍有气,谓之未死,实与死一间耳。” 虽然赵兰麝不知道这儿的昭狱是否是彼昭狱,不过总之反正不是什么好地方就完了。emmmmmmm....赵兰麝觉得虽然话是这么说,先不说顾谦会不会让顾箐去昭狱,但凡他这皇伯父有点儿脑子,也应该知晓顾箐不过是自家女儿的一颗弃子,哪怕为了挂住皇室颜面让顾箐顶了罪,那也不能真把人家送进昭狱吧?否则这顾家可不就是纯纯的大冤种了...... “陛下,臣顾谦为国尽忠,不求荣华富贵,如今只求陛下念在小女是初犯,又年少无知,此次便绕过她,微臣此后必当严加管教。臣自请罚俸一年,以戒臣管教不严之罪。”顾谦说道。 “念在顾箐年幼,有没造出什么大风波,污蔑皇族一事寡人可以当他不曾做过。只是.......”赵铭故意余下了半句话不曾说出,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老者,接着说道:“何先生亦是你我的恩师,此时无论如何说,都得给何先生一个交代才是。” 顾谦见此状,心下便已确定赵铭方才的意思,又看了眼跪在一旁的顾箐厉声说道:“箐儿,还不向先生认错?” 说实话裴稷对现在这个场面十分无语,但也是预料之中的结局。且不说别人,博文馆中稍到的早些的学生们,可是亲眼看着赵玥之同顾箐说了,顾箐才又吩咐人置办了这些东西,可是又有谁敢多说一句呢?他这姨夫自然不会不知晓,可依旧放任不管。这大抵也是明明是青梅竹马,也是他人眼中的才子佳人,可他偏偏就喜欢不起来赵玥之的原因罢。 顾箐虽然不解父亲的行为,但她深知无论如何,父亲都绝不会害她,而如今对自己而言,不进昭狱便是最好的结果了,纵观大雍历史,有哪个人进了昭狱能好好出来的,不是缺胳膊少腿,便是精神失常。她是谁?她顾箐自视出身高贵,可若是进了昭狱,却也是脱不了一层皮便出不来的,那时哪怕父亲再如何权势滔天,又有谁愿意娶这样的一个她。 顾箐连忙朝着何先生磕着头,说道:“是箐儿顽皮不知轻重,还请先生原谅箐儿此次。” 那老爷子倒也没说话,只不过抬眸瞧了顾箐一眼。顾箐此刻如同机器人一般,只是重复着这个动作和话语,渐渐地磕破了头,血顺着额角淌到了地上,红木地板上开出了一朵朵鲜艳的血花。 赵兰麝看着都觉得自己脑门儿一热怪疼的,又念在她不过是个被赵玥之坑了的姑娘,开口说道:“皇伯父,何先生,兰麝瞧着顾姑娘额头都磕破了,既然她已有意悔过,也受到了惩罚,不若此事便如此吧?” 虽然说这是个架空的时代,倒是不同于历史上的宋朝之后对女子的容貌和清白看的极为重要,但是赵兰麝也知晓,纵使外人不大在意,可是破了相女孩子家又怎么可能一点儿不在乎。 赵铭倒是没说话,只是用晦暗不明的眼神看着赵兰麝,又看了看顾箐。 裴稷倒是有些惊讶,他倒是没预料到赵兰麝这一举动,毕竟不管怎么说刚刚顾箐可是诬陷了她,裴稷有点儿奇怪的看了赵兰麝一眼,随即便作揖也说道:“臣裴稷也认为应当如此。” 耶律祈倒是觉得这俩人儿还挺有意思,虽说平日里斗嘴不停,没想到竟然也算是在某些事情上可以达成一致了?只不过这种事儿,人家俩一个是侄子一个是郡主,还都是极为受宠的,自己一个不受宠的质子就不参与了吧?也免得再给那皇帝老头儿添堵。 “臣女温南歌附议。” 接着以赵兰麝和裴稷为首,不少学生都向赵铭求着情,赵铭一看反而堪堪笑了出来,说道: “顾谦啊,你看他们这些孩子,一个个都为顾箐求情,像不像咱们那时?这下何先生气也消了,顾箐你便带回去吧,只不过需几率严加管教,再有一次,寡人决不轻饶。” “微臣知晓,那这便先带着不肖女告退了。”顾谦故意严厉的说道。言罢,便领着顾箐向博文馆之外走去,又借机看了一眼方才作为表率站出来的赵兰麝和裴稷,有些感激的点了点头。 不久,赵铭就离开了博文馆,大家也渐渐忘了那场闹剧,恢复了上课的秩序。 “喂,小屁孩儿没想到你这人还挺讲理的?” wap. /110/110869/28794513.html 第九章 裴稷突然凑过来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赵兰麝有点儿摸不着头脑,这算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怎么说的好像我之前一点儿也不讲理一样,莫名觉得太阳穴突突跳起,白了裴稷一眼假笑着说道:“多谢裴公子夸赞哈,我好歹也是个郡主诶,讲理的很好吧?” 裴稷故意从上到下一看了赵兰麝几眼,摇摇头道:“啧,小爷可没看出来你是哪里有个郡主的样子还是哪里像个讲理的人了。” 赵兰麝只觉得太阳穴跳的更加明显了起来,抬手一拳便打了出去,说道:“你才不讲理,你全家都不讲理。” 裴稷莫名其妙的挨了一拳,大抵是女孩儿年纪小,虽然看上去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但真打过来那一拳,倒也不甚重,笑道:“这便是郡主的讲理了?说不过便用拳头?” 赵兰麝看着裴稷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心中更是气恼,便仔细想了想回问道:“那裴大公子的讲理便是欺负小孩儿了?” “小爷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裴稷只觉得一头雾水,疑惑的问道。虽然说吧自己确实偶尔可能捉弄捉弄人,但是到底是自小在皇城长大的孩子,也算得上拿捏的好。 “长安城,朱雀大街。”赵兰麝懒得跟他说那么多,只是简单的提了一嘴。 “哦,朱雀大街啊。那还是小爷救了你呢,怎么就欺负你了?”说起这事儿来裴稷心里莫名有点儿委屈,就因为救这小孩儿自己还以为错过了淮安王世子和小郡主就不说了,还白白挨了十鞭。嗯……现在说起来好像伤口还有点儿隐隐作痛。 “嘁,我才不要你救呢。我有我阿兄。再说了,救就救了,干嘛叫我小屁孩儿,我今年都十四了好不好?”赵兰麝有些不满的撇撇嘴说道。 “哟,那你都快被那个黄什么的打到了,你阿兄不也是没出来吗?再说了小爷今年十六了,你可不就是小屁孩儿?”裴稷莫名有点儿阴阳怪气的回道,心里还想着,这小屁孩儿还真是不讲理,不会是把良心都喂了狗吧? “喂,要不是你出来我阿兄一定会救我的好吧?我阿兄肯定已经行动了,但是你就出来了才会这样的。”赵兰麝一对儿葡萄眼滴溜溜的一转,又说道:“再说了,在过两年我就及笈了,便也是能嫁人了。” 裴稷忽被赵兰麝这话逗笑了,说道:“小屁孩儿,你是不是没弄清自己的性格啊?人家娶妻娶的是贤良淑德,你给我说说这几个字,你哪个沾边儿,你这小屁孩儿只怕是永远都嫁不出去咯。”言罢,还故意假装有些可惜的摇摇头。 “嘁,本郡主怎么就不贤良淑德了?本郡主明明上的厨房,下的厅堂的好吧?再说了,本郡主嫁不嫁的出去就不劳裴大公子操心了。我看啊裴大公子还是操心操心自己的婚事吧,嘴这么毒,哪家小姑娘会喜欢你。”赵兰麝悄悄用眼睛瞥了一眼赵玥之,那人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但仍旧没回头,也没说什么。 “小爷我怎么也是京城里称得上风流倜傥的人,郡主有空关心小爷的婚事,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还小爷的人情。”裴稷亦看到了赵兰麝那小动作,倒也没太在意,只是笑着答道。 “不还了,下一个吧。”赵兰麝白了裴稷一眼,也懒得再同他吵下去,便低头看着桌上的《论语》。 赵兰麝穿来这儿大抵已经三四年了,大多数事情都能习惯,只是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这个时代的字体类似小篆,不光复杂难写,还有便是赵兰麝一个现代人,着实用不惯那毛笔,写的字总是歪歪扭扭的。 平日里还好,如今不知为何心中颇为烦躁,看着本子上那如同蚂蚁爬的字更是烦闷,随即便把书“啪”的一声合上了。 这一声可不小,惹得周围的公子小姐们纷纷侧身注目,更使得那位何先生对这两人的“小动作”注意了起来,他将书桌上的堂木一拍,清咳一声说道:“都看这儿。” 赵兰麝面对这么多道目光,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又羞又恼的红着脸低下了头,小声嘟囔道:“烦死了。” 耶律祈看见那人这样,伸手从怀里掏出了随身带着的糖,扔了两颗在桌上,笑言道:“不高兴的话,要吃点儿糖吗?据说心情会变好哦。” 其实这事儿本来不算什么大事儿,但是现在在赵兰麝心里相比起裴稷那个公子哥儿,耶律祈简直就是宛若带了天使光环的人。虽然裴稷不久也给了她糖吃,但这俩人差别简直不是一点半点的大好的吧? 不过,这个时代的人都会随身带各种各样的糖吗?怎么就没见自家阿兄那糖哄过自己呢?emmmmmmm…这可能就是所谓的裴稷也好,耶律祈也好,不过都是十几岁的少年郎,大抵都是爱吃糖的吧? 不知为什么赵兰麝想起了之前在查有关霍去病的资料时,不知是哪位网友的一句话:“霍将军去世时,也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年,大抵也是喜欢吃甜的吧。”便在茂陵的霍去病墓旁,放了糖,这大抵就是中国人骨子里的浪漫吧。 “谢谢,耶律祈改日我可以找你一起去玩儿吗?”赵兰麝朝耶律祈一笑后说道。 赵兰麝十分清楚在豫州淮安国她是受尽宠爱的郡主,哪怕贪玩调皮,今日打碎了阿耶喜爱的花瓶,明诶又不小心弄坏了阿娘的绣品,纵使阿耶阿娘生气,但终究不过半日气也就消了。 若是提到在豫州时最害怕的人,大抵非自家阿兄赵竹涵莫属了。就如同现代网上说的一句话:“阿耶阿娘都是吓唬,可是阿兄是真罚真打。” 可是如今到了长安城,赵兰麝除了阿兄和身边的小瑶鸢钰属实没什么朋友了,其实如果不是莫名其妙被赵玥之针对的话,她可能还是会和她是关系不错的表姐妹。至于裴稷嘛,emmmmmmm…有点儿怼天怼地的小屁孩儿?那还是算了吧,我可怕赵玥之杀了我。 不过有句话说的不错,当上帝…啊,不如来,这里我们应该说是玉皇大帝或者如来佛祖可能比较合适,总之,当他们为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如果说赵玥之是那扇门,那么耶律祈大概便是那扇打开的窗了。赵兰麝只是觉得耶律祈这样温柔又好的人,实在不该被人冷落,处处受人排挤。 “如果郡主想,那耶律祈随时奉陪。”耶律祈看着百无聊赖的趴在书桌上的赵兰麝说道。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从窗子飘向外面,太阳公公走在了回家的小路上,晕染着彩霞羞红了的脸。 “终于放学了,可以回家了。”赵兰麝一边向着学堂之外走去一边伸着懒腰,想着今夜王府的厨房不知又会做什么好吃的,是藕粉桂花糖糕,还是云片糕,亦或者是芙蓉金丝玉汤…… 等赵兰麝迈进淮安王府时,边见一席月白色对襟长袍衫的阿兄站在院子里的竹影之下。 “回来了?今天又闯什么祸了?”赵竹涵也没看他,只是继续为傍竹而生的野花浇着水。 “阿兄怎么就这么确定,又是我闯祸了?”赵兰麝有些忿忿不平的反问道。 “兰麝啊,你说这京城的公子小姐们哪个如你一般,如此顽劣。”赵竹涵轻笑了一声说道。 “阿兄,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啦?”赵兰麝有些试探意味的问道,见那人没什么反应便接着说道:“我是顽劣了一点儿,可是阿兄何时见过我对师长不敬了?再说了,我不要面子吗?阿兄总是这样怀疑我,兰麝是会伤心的。” “那便伤心吧,总归也不会伤心出什么大毛病来。”赵竹涵答道。 这话赵兰麝怎么听着有些莫名其妙的熟悉?或许这便是她同赵竹涵待在一起太久,赵竹涵温文尔雅的性格逐渐被她带着跑偏了。 “得,行了,我知道了,阿兄咱俩这感情也就到此为止了。”赵兰麝低下头,那袖子擦了擦那并不存在得眼泪。 “好了,不闹了,快去吃饭吧。我等你好久了。”赵竹涵柔声应道。 “谢谢阿兄,果然还是阿兄对兰麝最好啦。”赵兰麝心里的小麻雀在不断跳动,试图突破牢笼,跳开束缚,自由的飞向蔚蓝的天空。 笙歌曼舞的皇宫之内,那道黑影再次出现在了那熟悉的角落,还是那人,那个带着青铜獠牙面具的人。 “苏赫,时限已到,你可查完了?”那人冷冷的说道。 “回主上,属下已经将淮安王世子和郡主一路上所为之事,皆记录于此册之上,还请主上过目。不过属下倒是不觉得这二人有什么奇怪之处”苏赫将手中的一个锦布小册交给了那人接着说道:“若主上非要说有何奇怪之处…大抵便是那城阳郡主据说从前是位极为贤淑的女子,只是不知为何一日之间突然变了性情……” wap. /110/110869/28794514.html 第十章 “突然变了性情……?”那黑袍之下的男子看不清表情,只是用有些低哑的声线冷冷的问道。 “是,阁中的探子们回报便是如此。据说约摸三年前,这个城阳郡主突然转了性子,淮安王妃也为此极为头疼,不知请了多少名医大夫,甚至最后就连江湖术士都请来了,可是都无人知晓城阳郡主到底因何而变。” “后来呢?后来这个城阳郡主和淮安王世子又有什么动作?” “后来便是好好在王府将养着了,又拜了淮安第一剑雷保为先生。不过后来据说有一位云游的仙人路过淮安,听闻此事便去了王府,留下了几句话。”苏赫仔细想了想传来的密报,尽量将长篇大论简洁后说道。 “云游的仙人…?他说了什么查得到吗?” “已经派人去查过了,方才传回来,属下还不曾打开。”苏赫从衣襟中掏出一个用蜡封着的小筒,递给了那人。 “退下吧,如果有事我自然会再通知你。”那人接过蜡筒,淡淡的说道。 “是,属下告退。”苏赫朝着那人做了个揖便转身飞上朱红色的宫墙,向着闹市的方向走去。 之见那穿着黑色披风的人向宫墙深处走去,在那尽头之处,便是一间不起眼的小院儿,周围也没什么人,当然了阁中也是。 纵使已是初春,夜里空荡荡的小院儿和如同红蝶一般摇曳的烛火,也使得这院子里暖不起来。 之见那穿着黑袍的人两只手在蜡筒的边缘轻轻一揉搓,蜡筒便打开了,那蜡筒中装着的纸上,不过寥寥数语: 笑语迎春到,麟木死社稷。 丹颖困符离,长缨踏燕归。 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人一时也摸不着头脑,便将这诗记在了桌下暗格中的一个小本子上,又伸手将那密报放在星星的烛火上。 火舌渐渐缠上了那纸的尾巴,接着便是一点点侵蚀着……不过转眼,那纸便已变成桌上零星的灰烬,再无影踪。 又是一日阳光明媚,赵兰麝还是毫不意外的早早被拉起来练着武功,今儿个不光要站桩,还要负重跑……仔细想想,哪怕实在读初中的时候体育中考,也从来没有负重跑过步。 一时间,赵兰麝只觉得自己有点儿命苦,逃离了体育中考,逃离了万恶的八百米,却又迎来了新的负重跑,真是一件要命的事情。不过好在唯一的安慰就是,总是会给自己一种感觉,让自己离那些在影视剧里英姿飒爽的江湖儿女又近了一步,当然那也可能只是错觉。 “不过…阿兄宫里为什么不开设武学堂呢?”赵兰麝侧头看看自己那坐在亭子里看书的阿兄有些疑惑的问道。 赵竹涵用宛若看傻子的眼神看了赵兰麝一眼,说道:“宫中怎么可能没有武学堂呢?只不过有是有,但是是为各位公子们开设的,如你这般的女孩子没有资格进入的。” “emmmmmmm…那好吧。”果然古代还是古代,虽然说这个时代和想象中的古代不那么一样,但大抵只有男子们才能建功立业,而女子只能居于内室,相夫教子。赵兰麝如是想着,不过这么一想,她倒是意识到一个问题,接着问道:“那…那我不也应该不能习武吗?” “当然了,不过你是我妹妹,大可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但你要是现在后悔,不想学武了,那当然是不可能的。”赵竹涵头也没抬的淡淡说道。 呜呜呜,怎么这么说起来,赵兰麝还觉得莫名其妙有点儿感动。明明是这个时代的女子都做不得的事情,可只因为她是淮安王府的郡主,是赵竹涵的妹妹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虽然穿越来的莫名其妙,但是大抵穿成这样好的一个身份,这样幸福的一个人,也大抵会用尽毕生所有的好运吧……只是换个角度想想,她是赵兰麝却也不是,霸占了那个小姑娘的人生,也不知道那个小姑娘去了哪里。 “行了,别发呆了。”赵竹涵拿起折扇在赵兰麝头上轻轻拍了一下,看着眼前放着的沙漏中的沙子渐渐流逝,渐渐的空了的仪器,接着说道:“时间到了,今日便到这里吧。去用早膳吧,吃完便该去博文馆念书了。” “好耶!今天这么快就结束了?”赵兰麝蹦跳着朝着前厅走去,桌上的红豆粥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郡主今日训练的时间可不比昨日短。”一旁的鸢钰笑嘻嘻的说道。 “嗯…确实,只能说兰麝不是时间变短了,而是今日的你比昨日强了不少。”赵竹涵在一旁补充道。 听到这句话的同时,赵兰麝的眉眼间瞬间染上了笑意,一对儿葡萄眼如今似弯弯的月牙一般挂在脸上,毕竟谁不喜欢听人夸自己呢?尤其是对于她来说夸人比登天还难的赵竹涵来说。 “阿兄,要不要一起吃早膳呢?”赵兰麝笑盈盈的问道。 “你自己用便是了,上朝前我已经吃过了。”赵竹涵接着说道:“不过今日我听闻,昨日博文馆闹出了些乱子?怎么不跟阿兄讲?” 说起这事儿,赵兰麝有点儿心虚,虽然自己本身就没做错什么,但是也算是莫名其妙的牵涉其中了,初到京城赵竹涵也确实没什么大事可忙,但是倒也不必事事要他操心,便不曾同他说过。 “嗯…没有啊,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儿,所以就没想着同阿兄说。”赵兰麝脆生生的说道。 “我听说博文馆闹的可是把皇伯父都闹过去了,又是罚了户部尚书顾谦的女儿顾箐,据说你和赵玥之也被掺和进来了?”赵竹涵挑眉问道。 “嘿嘿嘿嘿,这个嘛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说实话那个顾箐确实挺傻的,再说了你妹妹我聪明着呢,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人坑害呢?”赵兰麝有些尴尬的笑笑。 鸢钰和小瑶更不知晓这事了,如今也是站在一旁不曾说话,只是用担心的眼神看着赵兰麝。 “罢了,你不想说便不说了。”赵竹涵抬头看了眼已见底的红豆粥,接着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自己去博文馆吧,今儿就不叫人送你了。” “嗯,好。那阿兄等我晚上回来一块儿用膳啊。”赵兰麝应了一句,便拿着早已收拾好的东西又特意问小瑶要了些糖块儿,便向着博文馆走去。 “鸢钰,再叫影卫增派两个暗卫到郡主身边去,非必要不出现,一定保护好郡主性命。”待赵兰麝一出门,赵竹涵便说道。 “是。”鸢钰应了一声,便向向着窗外做了个手势,只见树上的鸟儿忽得惊飞。 赵兰麝今日来的还算是早,到了博文馆也不过是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同学,不过约摸是昨日赵铭的威慑作用,亦或者是他又同赵玥之说了什么?反正今日倒是没什么人作妖,大家都在座位上看着自己的东西。 “郡主今日怎么来的这样早?”耶律祈不过刚到,便看见赵兰麝难得认真的看着书问道。 “今日我起的早,便早些来了。”赵兰麝笑道,又将早上特意拿的糖,放在了桌子上,朝着耶律祈推了过去。 “喏,给你的谢礼。谢谢昨天送给我的糖啦,一时我也不知道该送你些什么,便先从府里拿了些糖。”赵兰麝说道。 “谢谢。”耶律祈温柔的笑笑,接过了放在桌子上的糖块儿,放到了怀里。 “喂,小屁孩儿我也给你糖了。”不知什么时候,裴稷注意到了这边的事情,回过头来问着赵兰麝。 “转过去,没你的。”赵兰麝又想起昨天的事儿,就觉得来气,没好气的说道。 “小没良心的,小爷我还不稀罕呢。”言罢裴稷便转了回去,自言自语说道。 赵玥之看着这一切,暗暗的记下,心中也不知是委屈占多些还是恼怒占多些,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裴稷会对赵兰麝那么好,至少在赵玥之眼里,裴稷没有对别人那样好过。 不过在裴稷眼里,对这小孩儿更多的是好玩儿,就好像纯属逗小孩子玩儿,一个偶尔一点就炸的炸药桶?虽然有些时候偶尔有点儿可爱,但这也改变不了,她是炸药桶的的事实。非要说的话,便还有一些,裴稷也搞不清楚的莫名的吸引力。 这一天倒是过的有些平淡的无趣了,赵兰麝想着。没什么人作妖,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只是如同之前在学校一样,上课念着有些晦涩难懂的书,下课和自己的好姐妹们玩儿着。 待夕阳洒向大地,浮云涂上胭脂,树影被拉的长长的,辘辘的马车从远处走去的时候,学堂便放了学。 人们成群结队的从博文馆内走出,大抵是因为还要去一同学武,所以男孩子们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而女孩子们则走上各家的马车,向着宫外走去。 既然赵兰麝已经知道了这事儿,便向着也去武学堂凑个热闹,倒不是因为想偷偷学学什么的,不过是因为难得穿越到古代,大概在现代也很难得看得到类似古代武学堂的场面了,就当是去长长见识,好像也很不错。 wap. /110/110869/28794515.html 第十一章 跟在那群男孩子身后鬼鬼祟祟走着的赵兰麝,来到了几乎是宫中最为西边的地方。只见这地方矗立着一块儿石碑,碑上刻着: 刀枪虽无眼然武者有心 出手应决断但人间存情 对联儿啊……赵兰麝虽不知这副对联儿到底出自何处,抑或是出自谁人之手,但是看得出写下这副对联之人大抵是个极为豪爽正直的人。 武者习武,出手不光应决绝,还需基于现实情理的考虑。强者为保护弱者,而非为了欺辱弱者。只是不知,在这个时代的男子,又究竟有几人能知晓这其中意蕴到底如何。 赵兰麝躲在武学堂大门之后,探头向里面望去。大抵是巧极了,正巧碰上一道温柔的视线…耶…耶律祈? 赵兰麝立马转身藏在了门后,被他发现了!?他不会告诉先生吧?完了完了,现在跑还来得及不? 大抵是在人群中总是被人忽视的原因,耶律祈对他人的视线极为敏感,从博文馆一路走来,总觉得有道视线似乎不断的跟着自己,回头一看便对上了赵兰麝的眸子。 只见赵兰麝一对儿漂亮的眸子内忽的一震,便转身藏了起来。怎么……莫名好像还有点儿可爱?耶律祈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一旁站着的裴稷突然问道。 “没什么,看见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耶律祈毫不犹豫的应付道。他虽心中奇怪,裴稷这人虽向来不同其他公子小姐一同折辱他,但也从不会多同他说一句话,今日大抵是心情有些过于好了吧,才会如此问他。 “兔子?皇宫里哪里来的兔子?”裴稷有点儿不知道耶律祈在打什么哑迷,疑惑的自言自语道。 “跑了。”耶律祈随口应道。 赵兰麝见门内没什么动静,便又大着胆子在门口多站了一会儿,又悄悄向门内探头看去。广阔的校场上,男孩子们排站着用极为标准的姿势,扎着马步。原来他们也逃不了扎马步的噩梦,赵兰麝心里如是想着,不过还好的一点是,阿兄叫自己早起扎马步,而他们则是每日傍晚之时。春日里天气倒也算凉爽也到还好。只不过若是到了夏日里,这个时节只怕要活活的晒掉一层皮了吧。 春天的傍晚,夕阳斜斜的从远处照下,他们都仿佛一个个小金人一样,在夕阳的余晖之下,渡上一层金晖。 他们不知扎了多久的马步,赵兰麝只觉得有些无聊了,便在这学堂周围肆意转了起来。 武学堂周围也并不像宫内其他地方,皇宫之内的其他地方或华丽或雍容又或是无比的秀丽。但武学堂周围相比于那些却显得萧条了不少,这这里没有奇珍异草,有的只是郑板桥诗中“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的竹;这里也没有启迪的怪石嶙峋,有的只是王维诗中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不过,虽说长安城在现代也属于西北之上的黄土高原,但是在那时确实整个国家政治经济的中心,若是一片繁华倒也正常,只是如今,这片武学堂的风景,倒像是专门叫人造了来,大抵便是我应该让远在京城的公子们,看看这边塞的风光,再想想边塞将士的苦闷。大抵是如此深意吧,赵兰麝如是想着。 赵兰麝大抵把这武学堂周围一圈儿都逛完了才回到了门口,此时里面的公子们已经不再扎着马步了,而且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不知谈论着些什么。赵兰麝心想大抵是到了休息的时间吧。 不过略微惹眼的是,一身黑色劲装的少年还在一旁不知和老师说着什么,他手中拿着银色虎头长枪,红缨从枪上垂下,汗液也从他的额角落下。 “诶,原来和书里说的并不一样,原来,在这京城里,并非所有的公子都是纨绔子弟,原来,不是所有厉害的人物都是天赋使然。”赵兰麝小声嘟囔道。 不过这个背影,这个衣服好像有一点点眼熟?恰逢的少年提着长枪转身,赵兰麝便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庞,原来…原来那人正是裴稷。 裴稷一抬头的瞬间,也看到了赵兰麝正躲在大门后面鬼鬼祟祟的,便有些不解,已经这个时间了为何她还在宫里?那方才耶律祈说道小兔子……莫不是便是她? 不知为何,裴稷那双如黑夜般漆黑的瞳眸里露出了点点笑意,可这笑意落在赵兰麝眼里却成了阎王爷的催命符。 emmmmmmm…虽然和裴稷并不熟识,但赵兰麝总觉得这副笑嘻嘻的面容之下,就代表着裴稷不知道又要作什么妖了。 “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玉皇大帝,阿门,主,奥丁,宙斯…求求了,保佑这个家伙不会脑袋抽筋,突然间不知道抽什么风,再把我扯进去。”赵兰麝心里默念道。 虽然这是个架空时代吧,佛是有,但是赵兰麝也不知道管不管事儿,反正是古代的现代的,国内的国外的但凡赵兰麝有印象的,通通说了一遍。 只见少年手中的银色长枪如潜龙出渊般直直从少年手中刺出,忽又急转挽了个漂亮的枪花,红缨随其动作飞扬,他忽又跳起,从上刺下,那枪法如同疾风骤雨一般,一点接一点落下,只见落在地上变成了一个个小坑,那少年收枪转身而立,将一柄银色长枪拿在背后。 “小屁孩儿,你再不出来,小爷就去把你抓出来了?”那少年笑嘻嘻的朝着门口喊道。 武学堂里众人闻此言,都有些不解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耶律祈倒是不在意料之外,不过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门口的动静。 烦死了…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赵兰麝心里如是想着。 裴稷话都这样说了,赵兰麝已经想象到如果自己不主动出来,可能就被裴稷提着从门后面提出来了…… 算了,丢人和更丢人…emmmmmmm我还是选择丢人吧。想到这儿,赵兰麝硬着头皮顶着公子哥们千千万万道视线,从门后走了出来,尬尴的笑了笑,说道:“那个…大家好啊,我就是…路过一下。” “怎么是她啊?” “她一个女子来这儿干什么?” “我早听闻有人说这个城阳郡主不太正常……” 人群中不知谁先开了头,如此相似的话语便纷纷传来诸如此类的话语。这些话太多,赵兰麝一时不知该先反驳哪个,便有些无奈又无语的站在原地。 “路过?赵兰麝,你该不会见小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就悄悄跟了过来吧?”裴稷见赵兰麝有些无措的站在那儿,便故意笑笑调侃道。 赵兰麝如今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活像在烈阳之下烤了几个小时,虽然不得不承认,无论古代还是现代,裴稷确实算是自己见过的男孩子里长的极为好看的了,不过倒是也能理解,人家姨母是皇后,舅舅是驸马,他长的能差到哪里去? “裴稷…”赵兰麝咬牙切齿的说道:“人人都有一张嘴,不会说话就憋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这一下气的赵兰麝说话都带上东北味儿了。 “这位是……”一位约摸三十多岁的男子向着裴稷和赵兰麝走来的同时问道。这位大概便是武学堂的先生了吧…… “先生,她是……”裴稷还未说完便被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 “我是城阳郡主赵兰麝。”赵兰麝直接接过裴稷的话接着说,并向着那先生福身行礼道。 “臣拜见郡主。”那位男子听闻此言,便微微躬身向着赵兰麝作揖并说道。 先生向学生作揖这本是不该,可女子不入武学堂,赵兰麝和这位先生倒也算不上是师生。即是如此,那便只能依着君臣礼数,按阶品而言,赵兰麝在他之上,行礼自然应当。 裴稷有些惊讶的瞥了赵兰麝一眼,毕竟他可不知道赵兰麝为何要向先生行礼。 “臣不知郡主为何来此,还望郡主告知。”那人不卑不亢的问道。 “回先生的话,臣女虽为女子却有意学武,不知先生意下如何?”赵兰麝答道。 “这……”那人脸上闪过一丝迟疑,犹豫了片刻接着说道:“我朝自开国以来,未有女子披甲执锐,更为有女子入的了武学堂,此时绝非臣一人便可决断,还需请示陛下。再者而言,哪怕陛下同意,可我精武堂有精武堂的规矩,若是过不了试炼,哪怕是皇子公主都入不得。” 得,说白了也没啥别的意思,就是不能进呗。不光得请示皇伯父,还得通过什么试炼。若要说这第一条,说不定她去磨一磨求一求皇伯父还有门,但这第二条…关键是赵兰麝也不知道这试炼是什么啊?那玩意是徒手抓狼,那可不是打不过。 赵兰麝轻轻怼了怼旁边的裴稷,悄声问道:“这个试炼…考什么的啊?” “你想知道?叫小爷声哥哥就告诉你。”裴稷一挑眉笑言道。 wap. /110/110869/28794516.html 第十二章 赵兰麝心里一阵无语,这人有病吧!?怎么就执着上这个了呢,我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屈服呢真是的。 “gun滚。”赵兰麝白了他一眼说道。 裴稷倒是没料到赵兰麝的这番举动,毕竟京中贵女们,哪有一口一个滚字的,愣了一下,说道:“哪有郡主是你这样的。” “你之前没见过本郡主这样的郡主那是你见识短浅,现在不是见到了吗?”赵兰麝怼道。 “若大雍的公主郡主皆同你一般,大雍怕是早就被吵翻了天。”裴稷眸中藏着星星笑意说道。 “算了,我不和笨蛋吵架。”赵兰麝气恼似的把头向右一撇,哼了一声,有有推了推一旁的正摇着折扇的耶律祈,低声问道:“阿祈可知精武堂的试炼是什么?” “还是小爷告诉你吧,精武堂的试炼一般分为两种文试和武试。”裴稷突然接过话说道。 文试…?为什么武学堂也有文试?赵兰麝有些不解的想道,再说了裴稷这人emmmmmm,果然臭屁小孩还是臭屁小孩,口嫌体正直,赵兰麝略带疑问的看了裴稷一眼。 裴稷转头对上赵兰麝的眼神,笑道:“小屁孩儿,你是不是在奇怪为什么精武堂还有文试。” “嗯,说说?”赵兰麝问道,清澈的眼眸里无一丝杂质,对上裴稷那双如长夜般漆黑的眸子,莫名有点儿奇异。 “文试呢就是说奇门遁甲,排兵布阵;武试的话自然是说基本功,体能以及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鎲、棍、槊、棒、拐、流星锤等兵器,最起码得擅长一个,并通过考核。”裴稷看着赵兰麝说道。 “那文试和武试都要通过才能进精武堂吗?”赵兰麝反问道。毕竟对于文试来说赵兰麝的把握更高一点儿。 赵兰麝来到这个时代之后也琢磨了着看了些诸如《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之类的兵书,在加上是现代人想法也更为现代,和历史书上讲过部分近现代当时抗日战争的打法,问题应该不大。 可若是武试……基本功和体能到时还过得去,只是这十八般武艺,emmmmmm赵兰麝穿越来的时候,只是觉得武侠剧里的主人公们耍剑很帅,也就主修了剑术,但又因为年纪小力量不太足,也就一般,至于别的武器……更是一塌糊涂。 “嗯……”裴稷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不知道。我们男子的话是文试和武试二选一,只要通过了一个便可进入……”又上下打量了赵兰麝一下,说道:“至于你…我不知道了。”说完又无辜的摇了摇头。 赵兰麝的眼眸又弯成了一个小月牙似的,心想着那这回进精武堂有门儿了,又有点儿好奇的问道:“那你呢?那你是怎么进来的呢?” “小爷我当然是武试进来的了,小爷刚那枪耍的那么帅,看不出来吗?”裴稷抬头向上看看,有些骄傲的说道。 “嗯……确实—”赵兰麝故意拉长声调慢慢的说道。 “是吧,小爷也这么觉得。”裴稷还没等赵兰麝说完,便接过话茬说道。 “确实看不出来。”赵兰麝慢慢的接着说道,并一边观察者裴稷的表情。 只见裴稷的笑容一时间凝固在了脸上,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于是嘲讽着说道:“没事儿,小屁孩儿就你三脚猫的功夫武试也是过不了的。” “烦死了你,不和你说话了。”赵兰麝本就为此担心,再加上裴稷此时的火上浇油,一时之间就火了起来。 “城阳还请问先生,如何才能有机会进入精武堂?”赵兰麝一转头便笑意盈盈的对着那位先生说。毕竟嘛,既然有求于人那么态度当然要好好的啦,这点道理赵兰麝还是懂的。 “本朝还未有此先例,还请郡主容臣禀告陛下再做定夺。”那男人作揖回答道。 “那还有劳先生了,城阳今日既然来了,还请先生通融,让城阳在这儿看看。”赵兰麝还礼后,便随意坐在了一旁的石阶上。 “这……这,好吧,臣今日便破一次例,那还请郡主便坐在一旁,不要打扰到学员们训练。”那人目光落到了赵兰麝身上打量了一会儿,接着说道。 其实自本朝女子不入武堂虽未写入本朝律法,但却已然是公认的事实。他之所以答应让这个城阳郡主坐在这儿看着这群学生训练,也是想让这姑娘知难而退。 赵兰麝便坐在石阶上百无聊赖的看着他们跟着那位先生练武,只是耶律祈似乎总是跟不上大家都步调,无论是用剑还是枪都有种扎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感觉,倒是裴稷枪法如同潜龙出渊剑法则似长虹贯日。 那…耶律祈可能是文试进来的了?赵兰麝捧着脸眼珠滴溜溜的转着看着比武台中央二人交手,裴稷重攻,枪法如同疾风骤雨般落下,耶律祈重守,常常一个侧身便躲过了裴稷的枪…… 不过很明显的是裴稷有一个弱点,就是过于依靠技巧和力量。但是耶律祈呢又因为技巧和力量太弱,也打不到裴稷。 看了许久,这俩人倒也是不分上下,不过周围的不少公子们倒是喝起了倒彩。 “他怎么还没被裴稷打下台来?” “他怎么一直都在躲,这有什么用?” “胆小鬼,上了战场便只会躲有什么用?” “徐兄,你这话可不对了。他耶律祈本就非我朝之人,懦弱便懦弱吧,总比为他国培养出一个骁勇善战的将才来的好。”一位云缥色衣衫的公子说道。 “也罢,毕竟若是战场见面也只能是敌人,倒不如不见。”那位被称作徐兄的人淡淡的接了一句。 大抵是消耗的体力太多了,耶律祈的躲闪速度肉眼可见的减慢了,反观裴稷一柄银枪在他手中如果女子手中的针线一般灵活点刺向耶律祈,虽说相较起初,速度着实慢了下来,不过相比耶律祈躲闪的速度倒是快了不少。 长枪击破长空,稳稳的落在耶律祈喉管之前,只听裴稷笑言道:“你输了。” 耶律祈到没什么太大反应,仿佛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而已,依照往常做了个揖又说道:“是我技不如人,还望裴少爷海涵。” “今日的魁首便是裴稷了。那今日便到此为止吧。”那位先生说道,接着又朝赵兰麝问道:“不知如此郡主可还有入我精武堂的想法?” 余下众多人皆散去了,其实他们心里十分清楚,哪只今日,不管是昨日还是前十日哪怕前一个月,甚至应该说是自从裴稷来了精武堂,便几乎日日的魁首都是他了。 “入,为何不入?学武本就辛苦,先生又如此认真严格的要求,想来学生自然不会差,那兰麝又岂能错过如此的一位良师。”赵兰麝应道。 毕竟嘛,管他现代人还是古代人,总之谁不爱听别人拍自己马屁啊,赵兰麝也正是拿捏了这一点,便不断的吹着这位先生的彩虹屁。 “那还容臣明日禀告陛下之后,在做打算。”那先生大抵是被赵兰麝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小麦色的皮肤上竟透出了些粉红。 “好,那劳烦先生。城阳也会让阿兄明日进宫时同陛下说说看,自然不会为难先生。”赵兰麝行了个礼后,接着说道:“如今天色已晚,那城阳便尽早回府了,还望先生海涵。” 赵兰麝抬眼望望天空,远处的晚霞已渐渐褪去羞红了的脸,随之被挂上天幕的,是一片深蓝色的大海,海洋里星星飘荡,明月如同一大课夜明珠一般悬挂在天幕之上。 “臣恭送郡主。”那人说道。 “喂,小屁孩儿。”裴稷跑着追上赵兰麝时,赵兰麝不过放从精武堂走出去不过二十米,他轻轻拍了拍那女孩儿的肩问道:“今日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我说了啊,我阿兄告诉我这里有校场呢…只不过一般女子都不能进来,不过呢,我就是要试试,女子也可以同你们一样吃苦,一样厉害。”赵兰麝说道。 其实现代的赵兰麝也不是一个女权主义者,只是大抵这个时代女性的权利实在是太差劲了,作为一个现代的女性,当然要帮助他们树立起一个正确且完整的意识观。 “就你…?这小身板连小爷三拳都接不住,至于体术嘛还不及小爷五分之一。”裴稷有些嘲讽意味的说道。 “你这人……能不能盼我一点儿好?!我明明还算是女子里能打的好不好。”赵兰麝有些无语的白了裴稷一眼后说道。 “是是是,女子中能打的城阳郡主可是连一届平民百姓还打不过呢。”正巧路过宫殿,裴稷脑子一转不知又想出了什么,调侃着说道。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我那不是打不过好嘛?我只是力气不如他而已,如果我的力气比他大的话,他肯定早就是我的手下败将了好不好?” wap. /110/110869/28794518.html 第十三章 “是吗?”裴稷扬唇一笑,又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书本便拍了拍赵兰麝的脑袋说道:“小屁孩?走吧,小爷送你回家。” “当然是了,那是你没看到本郡主厉害的时候。”赵兰麝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着,不过当赵兰麝听到后半句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 “你…你送我回家?咱也不熟吧,这不合适吧?”赵兰麝有些迟疑的问道。当然一个是赵兰麝觉着确实没那个必要,还有一个便是这人突然这么好心,还是有点儿emmmmmm不可置信的。 “对啊,走吧。”裴稷又从赵兰麝手中接过书本,在身后跟着赵兰麝,接着说道:“刚刚你兄长来信,说是担心你夜里一个人在宫里乱闯,让小爷把你送淮安王府。” 赵兰麝愣了一下,没想到还得是自家哥哥靠谱,想的倒是挺周全,不过主动帮她提东西也是阿兄让的吗?可是这不像阿兄的作风啊。于是,回头看向裴稷问道:“那个…裴稷?帮我拿书也是我…阿兄吩咐的?还是说平常赵玥之也是这么同你出去的…养成习惯了?” 赵兰麝真的没有任何意思,就是觉得如果说是前者,赵兰麝想想还有点儿感动,如果是后者,赵兰麝只能说是,浅浅心疼一下裴稷,原来古代的世家公子,也逃不过跟着女孩子们逛街提包的命运…… 裴稷愣了一下,属实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动作还有点儿这种意思呢,心中莫名像堵了一团棉花一样,也没抬头,只是闷闷的说道:“赵玥之出门有宫人跟随,不像你……” 赵兰麝听着这话,合着是怪自己没带侍女了?说实话,赵兰麝一个现代人,实在受不了天天有人跟着伺候自己,哪怕洗澡也不离开。再说了在现代的时候都是自己上下学,如今来了这里几年,倒是也没有柔弱到几本书都提不动的地步。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赵兰麝见裴稷,已全无平日生龙活虎之气,反而有些异样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变大体猜的出,他不会就因为这件事生气了吧?于是连忙装作求饶似的认错道。 裴稷没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在赵兰麝,然后提着东西慢慢走着,时间一久,赵兰麝置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开口说道:“不过…裴府可是离淮安王府还远?若是远的话,待你把我送去淮安王府,我便吩咐几个人送你回裴府。” “小爷不住裴府,小爷住林府。再者,你这小屁孩儿倒也不必如此,林府离淮安王府虽不算近,但也在同一方向上,所以呀,你这小孩倒也不用担心我南辕北辙了。”裴稷笑笑说道。 “林府……”赵兰麝小声跟着嘟囔了一句,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不由开始想着为什么裴稷明明姓裴却住在林府,真奇怪……算了算了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 最后一抹夕阳,被隐匿在了黑暗里,风吹过宫中的长巷,不知哪里的鸟儿传来的不绝得叫声,宫人们轻声细语的从身边走过,不知为何,赵兰麝想起从前在现代看过的那些恐怖片,朱红色的宫墙,长巷里的惨叫,和死去的冤魂,总是相得益彰的交织在电影里。 赵兰麝不禁打了个冷颤,走在她后面的裴稷自然看到了她这个动作,但裴稷大抵是以为赵兰麝被风吹的有些冷。 毕竟虽为初春,但东风还带着丝丝的凉意,大抵这就是长安的天气吧,不同于南方的温暖,明明已是三月的天气,却除了桃花,就连柳树也未见新芽。 “小屁孩儿你……冷吗?”裴稷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犹豫了半天才慢慢的说出口。本来想着,趁着天色并非非常晚,早早的便把赵兰麝送回淮安王府就好,只是如今大抵路上又要耽搁些时间。 “我啊……我不冷,就是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赵兰麝被裴稷给这一问才回过神来,连忙摇摇头说道,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腹诽道:这个脑袋瓜子一天也不知道瞎想什么呢。 既已得到答案,裴稷倒也没再问下去,只是沉默的跟在赵兰麝身后朝着淮安王府的方向走去。 穿过一道道宫巷,看过一面面宫墙,终于,那四角飞檐的宫门出现在了眼前,琉璃瓦在黑夜中更为这里添上了几分神秘。 “城阳郡主,这位是裴家少公子。”赵兰麝正拿出腰牌极为认真的说道。 裴稷倒是没多说话,直直的就向前走去。赵兰麝看见这幕有点儿傻了…呆在了原地。喂,难道我记错了?!这里不是皇宫吗?怎么就随意进出呢? “这……这……”赵兰麝看了看一旁站着的侍卫大哥,一旁有些犹豫吞吐的说道。 “回郡主的话,裴公子经常入宫伴驾,性子又桀骜,久而久之咱们城门的守卫便都认得裴公子了,自然也便不多问了。”那大哥似乎看出了赵兰麝的疑问,做了个揖便恭敬的回答道。 “哦,这样啊……”这就算是所谓的emmmmmm的人格魅力吗?赵兰麝不禁腹诽道,又抬头看了看那人潇洒远去的身影,不由发愁嘟囔道:“我不就说了两句话吗?” “小屁孩儿,快来。”裴稷恰好回头对上了赵兰麝的眼神,便向赵兰麝招了招手,喊了一声说道。 “嗯,来啦。”赵兰麝应了一声便向前跑去。大抵是还没反应过来,不知为什么赵兰麝这次倒是听了裴稷的一次话,也没顾得上抬杠,就匆匆朝裴稷跑去。 各色各样的灯笼高高的挂在商铺的两侧,照得整条街仿佛都泛着暖黄色,一旁的商妇用头巾挽了头发穿着一声方便的粗布素衣叫卖着,在那如点点星子的灯笼之间,一个玄色衣袍的少年正等着赵兰麝。 赵兰麝倒是不急,自从入京以来,这还是正儿八经的第一次看到长安城的夜市,虽不同于电视剧中所演,但也恢宏大气到了极致。 赵兰麝左看看右看看一会儿瞅瞅街边的皮影戏,又看看商铺买的簪子首饰,在看看街头卖艺的艺人。 那看来这里的夜市…也是吃的喝的应有尽有嘛。据说花上二十文便能吃上长醉阁的酥琼叶,罂乳鱼,烧花鸭等各式各样的美食应有尽有。 如果这肉吃多了,自然少不了花样繁多的冷饮了。就比如什么刨冰,冰粉,冰雪冷元子,酸梅汤,冰荔枝等等各式各样几乎让人挪不开眼。 不过这夜市上啊,可不止吃的喝的,自然还有吹拉弹唱的街头艺人,人们玩儿的最兴起的时候,他们便凑上来给你唱上一段助助兴,又恰逢你高兴,所以啊也便成了这桩生意。 在赵兰麝的印象中,淮安虽说也有夜市,但规模不比这里,当然也不排除她是个被娇养在那儿的“小公主”倒也没怎么逛过夜市。 赵兰麝瞧着什么都觉得稀奇,拿起这个看看,又放下那个令她有些惊奇的东西来。 “喂,裴稷!”赵兰麝朝着裴稷喊了一声,她朝裴稷挥挥手问道:“那个…我想吃个冰粉尝尝,你呢?也要吃吗?本郡主请你。” 想尝尝冰粉其实并非因为其他的什么,而是因为赵兰麝转了转这夜市,几乎除了冰糖葫芦和四川的冰粉全都在现代找不到踪影了。或者说,赵兰麝也并非要吃冰粉,而是想家了,想起了那个在遥远的历史长河之后的现代,想到了那里的父母,想到了那里的生活…… 裴稷平日里有些时间便都泡在精武堂钻研枪法了,说起来倒也没有好好逛过这长安的夜市,自然也不知如今的长安是否和幼时记忆中的还是一般。 裴稷走到了赵兰麝的身边,也没想到的是赵兰麝十分积极的伸手从他手中接过了书本。 “那个…要不我先替你看着?或者你若想先回府那你便先走吧,阿兄那里我自会交代。”赵兰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有点儿犹犹豫豫的说道。 “小孩儿…现在天色比方才还晚,且不说你长兄如何说,若是你出了什么事儿,只怕陛下也饶不了小爷?”裴稷毫不在乎的一掀衣袍便坐在了那小摊上,他说道:“老板娘,来两碗冰粉。” “欸,好嘞。”那妇人应了一声便又匆匆转过去,将西瓜切成一个个如同骰子一般都小方块儿,整整齐齐的摆在了那一碗冰粉之上。 “裴稷,其实你这样的时候好像还挺好的。”赵兰麝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话音刚落赵兰麝才反应过来。 人们都说覆水难收,我看说出去的话才是最难收回的。裴稷一双清澈干净的眸子里透露出些许的惊讶,接着便照常调笑道:“小爷我一直都很好好吧?是你往日都没注意罢了。” “欸,这你可不能这么说,裴大公子这么大一个人,兰麝可能这么注意不到呢?你说是不是?”赵兰麝假装翻了个白眼笑着说道。 wap. /110/110869/28794519.html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罢了罢了,谁让小爷我这么善良又大度呢?便不和你计较了。”裴稷的眉宇一展,脸上笼罩多时的阴霾似乎一扫而光,神色忽然明媚起来,显得神采奕奕,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赵兰麝看着眼前这人脸上变幻莫测的神色只觉得奇怪,一对儿秀眉便又紧紧地拧在了一起,脚步都停了下来,就这样怔在了原地。 “喂,小屁孩儿,想什么呢?找个地方坐呗?”裴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越过赵兰麝大步朝着前面走去,见赵兰麝呆在了原地,便出声提醒道,虽然裴稷也没想清楚,为什么赵兰麝年纪小小的一个人,却好像总是呆呆的。 “哦,来啦。你等等我。”赵兰麝应了一声便急匆匆的向前跑去,心中还是思索着裴稷这人为什么总这么奇怪,总是emmmmmmmm让她有点儿出其不意,不按套路出牌的感觉。 虽说是春日里,但来吃冰粉的人可不少。街角处的一个小摊位上,几乎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赵兰麝和裴稷看着满是人的桌子,一时也不知该坐到哪儿,便在一旁站了一会儿。 一对儿约莫都三十多岁的夫妻见状,那男人便走过来同他们说道:“二位不如便坐在我和夫人身旁吧?我和夫人本就坐不满桌子,倒也是浪费了。若二位不嫌,自然也可过来同坐。” 裴稷倒是也没说应了还是不应,只是转头看了眼赵兰麝,大抵是在询问她的意见吧。赵兰麝看了看面容憨态可掬的这个男人,和在桌子旁坐着的那位雍容的夫人,想了想总不能都古代了还有人拐卖小孩儿吧? 再者要说她是小孩儿也就罢了,毕竟身材矮小些,但裴稷身高七尺虽说年纪可能也不大吧,但绝对应该不会被人贩子看上吧?再说了,她和裴稷又都是有武功傍身的,哪怕打不赢,逃跑的问题也应该不大。 想到这儿,赵兰麝心安了不少,于是朝裴稷笑笑轻声说道:“那不如我们便不要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意,坐过去便是了。” “好。”既然赵兰麝这么说那裴稷也没再多考虑什么,便由那男人引着他们向那桌子走去。当然了,裴稷之所以问赵兰麝的意见,并非因为别的过多的什么原因。而是自小受到舅父的教诲便是如此,要考虑并尊重女孩子的意见。 落座之后,那对儿夫妇自然的坐到了一侧,赵兰麝和裴稷自然便在另一侧了。赵兰麝看着气氛有些尴尬,便想着说些话题,便说道:“夫人这钗子可真好看,不过…这钗子的样式却不像是中原之物。” 那位夫人顿时喜笑颜开,眉毛都弯成了一道月牙,同赵兰麝说道:“这姑娘嘴可真甜。这钗子的样式确实非中原之物,这是迦楼罗,是西域月氏盛行的一个样式。” “月氏啊,那想必还挺远的。不过我看夫人也是中原人士,为何会带着月氏的首饰呢?”赵兰麝只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按照她看过的小说来讲,这夫妇二人基本上便是板上钉钉的异族探子了,但是这样的话也有点儿太明显了不是? 裴稷有点儿不明白赵兰麝在搞什么,他自小在宫里长大好东西也没少见,若说异族的东西新奇是新奇,可是想必工艺来讲,倒不如宫中织造司自己出的东西精致好看。 “我和三郎啊,原也是长安人的生意人,不过后来家道中落,我便和三郎迁居去了边境,同胡人做些简单的买卖,如今倒也算是不错,这才得空再回长安看看。”那位夫人朝赵兰麝温柔的笑了笑接着说道。 不知为什么,赵兰麝总觉得她眼里似有莹莹泪光,这大抵便是古代文人常说的乡愁罢,大抵就如同她未离家前拼命的想逃离,离家后却又总是念念不忘吧,气氛就有些莫名其妙的伤感了起来。 “今日一见也算是缘分,若小兄弟不嫌,可否愿告知二位姓名,我看夫人同这位姑娘也算相交甚欢,若二位到了边疆杨某亦可照拂。那男子看气氛有些不对劲儿,便呵呵一笑对着裴稷说道。 “小爷…” 裴稷刚要说话就被赵兰麝的一只手捂住了嘴,赵兰麝朝着那二人尴尬笑笑接着说道:“那个......我阿兄他脑子不太好使,还请二位不要介意。”倒不是担心别的什么,只是电视剧上演大侠行走江湖都用小号,哪有人用真马甲的。 那夫妻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有点儿哭笑不得,赵兰麝接着说道:“那个杨大哥,杨大嫂我叫林兰,他叫林霄。” 赵兰麝胡乱编了两个名字便说道,裴稷有些不解的看了赵兰麝一眼,这怎么还给自己改了姓?但裴稷倒也没说话,只是看了赵兰麝一眼,又把她的手扯了下来。 “喂,我知道你不理解,我一会儿再告诉你。”赵兰麝凑近裴稷耳边低声说道。 “客官,您的冰粉好了。”随着一声吆喝之下,那店里的小厮便将两碗冰粉放在了桌上,那人还说道:“二位慢用。” “原来你们是兄妹啊。”杨夫人抬眼打量了两人一会儿,又转而又看了一眼杨永笑言道:“你若不说,我还当时哪家的公子小姐约着出游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夫人此言差矣。这俩孩子啊,霄弟丰神俊朗,兰姑娘更是亭亭玉立,也不知是谁有如此福气,能得此一对儿女。”杨永大笑着说道:“我和夫人多年一直想要个女儿,却不想生下来的个个都是臭小子,兰姑娘是我们羡慕不来的福分。” 赵兰麝被夸的心里有点儿飘飘然,毕竟嘛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呢?也笑着说道:“杨大哥和杨大嫂人这么好,上天自当会有最好的安排。” “那霄弟和兰姑娘便先吃着吧,我和三郎还要再去逛逛,若是二位到了边陲小城便来柳樾坊来寻我们夫妻二人吧。”杨夫人笑了笑便同杨永起身离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喂,小屁孩儿,你给自己和我瞎起什么名字?”裴稷看着那夫妻二人走远,便伸手敲了赵兰麝的脑袋一下问道。 “喂,别打我,会长不高的。”赵兰麝略带嫌弃的往一边儿坐了坐,接着说道:“我说裴大公子,你是没看过话本吗?你看哪个话本里的大侠行走江湖不都起个外号?” “就你?”裴稷打眼一敲赵兰麝,比自己足足矮了一头,虽说不算瘦弱但自然也算不得强壮,怎么看都没有传说中大侠的感觉,他接着说道:“大侠?你怕不是夜里睡觉做了什么美梦?再说了是姓裴不好还是姓赵不好,怎么还改了姓?” “我…我可是郡主诶,万一被人猜出来岂不是很没面子?再说了,我一时间也想不起,不就用了个林字嘛。”赵兰麝回怼道。 “你?你有个郡主的样子吗?”裴稷看了看赵兰麝,接着嘲讽道:“若非真的如此,若是大街上有人告诉小爷你是郡主,小爷还真可能把你当骗子押送官府了。” “你……本郡主是郡主,自然气量要大些,便不和你这人计较了。”赵兰麝一想,属实可能自己最近行为处世都有点儿过于跳脱,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把头一撇,再不看裴稷。 “嘁,不理就不理,某人一会儿也不知晓要怎么回家。”裴稷也不知怎么了,有点儿置气似的也一扭头,便不再同赵兰麝说话了。 “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赵兰麝感叹道,讨好的朝裴稷笑笑说道:“裴大公子,我错了行不行?” “就这态度?”裴稷头也没抬,冷冷的应了一句。 啧,别说,裴稷现在还真有点儿小说里那种高冷酷盖似的小公子了。当然了赵兰麝怎么可能为此屈服呢?人人都有底线好不好啊,她赵兰麝有岂能没有? “就这态度。”赵兰麝学着裴稷的样子应声说道。 果不其然,裴稷虽然没什么好脸色,但也不似刚才那般有些愠怒的神色。当然了,裴稷倒也不是现代的搞笑男,也没有必要时时常挂着一张笑脸。 不过说真话,赵兰麝打心底里觉得,裴稷冷脸的样子,真的要比笑起来帅好多!不过也可能是两种不同的风格,笑起来就有点儿像是阳光洒脱的少年郎,而冷脸却像极了高冷帅气的男神?当然也说不定是男神经……这个有待考察。 不过多时,碗里的冰粉就见了底,赵兰麝抬头看了看裴稷,那人正斜倚在桌子上盯着她看。赵兰麝莫名觉得有点儿尴尬。 “我们走吧。”赵兰麝说道,心中不由想到或许这也算是…口嫌体正? “好。” 一路上再没有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穿过人潮,便到了淮安王府前,只见赵竹涵正站在府门口,不知在看着什么。 “舍得回来了?” wap. /110/110869/28794520.html 第十五章 赵竹涵抬头看了眼赵兰麝和跟在赵兰麝身后提着书的裴稷,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妥,接着客气说道:“小妹贪玩,今日多谢裴公子照拂了。” “世子客气了,那我就先退下了。”裴稷朝赵竹涵微微颔首,便转身向着闹市中走去。 “喂,你……”赵兰麝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又更在了喉咙里,说什么才好呢?说谢谢?可是是阿兄托他送我回来的,还是说要人送他回府?赵兰麝本想说些什么,但一抬眸却对上自家阿兄那张快有锅底黑的脸,便垂眸噤了声 啧,我还是担心我自己吧,她这样想着。 赵竹涵将手中的书卷递给了旁边站着的小厮,玉竹折扇在轻轻在手掌间拍打着缓步走下了台阶。 赵兰麝看着架势,便猜到了会发生什么。如果没猜错按照赵竹涵那个脾气,下一秒那折扇便会敲到自己的头上。 当然赵兰麝既然已经预判到了他这个行为,怎么可能让他顺顺利利的敲到自己的脑袋上,还敲的脑瓜子嗡嗡的呢? 赵兰麝顺势向后一躲,没想到的是赵竹涵似乎早有预料,那玉竹折扇还是稳稳妥妥的打到了赵兰麝的脑袋上。 赵兰麝愣了一瞬间,倒也没顾上疼,抬手擦了擦自己那并不存在的眼泪,又朝着一旁的鸢钰疯狂眨眼暗示,但她不光没帮她,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敢送给她。 “阿兄,我错了。”赵兰麝恹恹的说道。 “说吧,哪儿错了?”赵竹涵轻摇着玉竹折扇,有些好笑的看着她。 “哪儿都错了。”作为一个现代人,虽然恋爱没谈过但咱小视频没少刷啊,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赵兰麝无比坚信这个答案肯定无论怎么都找不出错来,便回答道。 “哪儿都错了?那你告诉我哪儿都错了包括什么啊?”赵竹涵说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赵兰麝听错了,总觉得好像有人笑出了声,便抬头来看,只见赵竹涵身后是紧紧捂着鸢钰嘴不让她笑出声的小瑶。 “哪儿错了……”赵兰麝低声念叨着,这一时半会儿,她也想不出来到底哪儿错了啊,嘶,实在不行随便编几个吧。 “那个…兰麝下学后不曾及时回府,让阿兄担心了……”赵兰麝弱弱的说道。 “还有呢?” “还有…还有…还有就是兰麝不该偷偷跑去精武堂,还说出要进精武堂一同学习这种话来……”赵兰麝思索着看着赵竹涵的脸色说道。 “还有?” “还…还有?阿兄,兰麝真的不知道还有哪里错了。”赵兰麝说罢便又装着那袖子堵住了脸,发出呜咽的声音来。 赵竹涵淡淡的看了赵兰麝一眼,衣袖上哪有泪痕,当下便明白了这丫头大抵又是当什么奥斯卡影后呢。 说起来这个词他当初也是从赵兰麝嘴里听来的,虽然也不知道自家妹子从哪里学的奇奇怪怪的词。 “没想好,今日便别回府了,外边站着吧,正好刚开春,也不会冻死人。”赵竹涵垂眸看了赵兰麝一眼,抬脚便要想着府门走去。 “诶,别呀。”这话听的赵兰麝一急,当下便装不下去了,伸手便扯住了赵竹涵的袖子,黑而长的睫毛轻轻扇动,眉眼间是藏不住的讨好与笑意。 “或许…我不该和裴稷在夜市上乱逛?”赵兰麝朝赵竹涵眨了眨眼,眸子如暗夜里的点点星子一般闪烁着光芒期许的他。 “啪。”的一声,果不其然折扇又落在了赵兰麝的脑袋上,只听得那人话里藏不住的笑意。 “罢了,你先回府再来说吧。”言罢,赵竹涵便转身回了府内。 “耶,我就知道阿兄最好啦。”在赵竹涵转身后,赵兰麝便跳起来在空中比了个大大的茄子,倒不是说有多开心,毕竟好歹不用晚上睡大街了呀。 “一柱香后到正厅等我。”赵竹涵补充了一句,说罢便摇着折扇走进了院内。 emmmmmmm…终究是错付了。果然逃不过的“审讯”,躲不过的“长兄”。赵兰麝提起裙摆,将手中抱着的书扔给了一旁的小瑶和鸢钰,便带着丝丝的凉风便跑进了王府。 “郡主,你慢点儿!”只听得小瑶焦急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接着便是一串凌乱的脚步声。 赵兰麝飞奔回房间里后,便立马换了一身轻便简单的襦裙,褪去那一身的金银珠宝,款款用那一根白玉簪挽起青丝,倒是显得她更加清丽可人。 “郡主…!”房门被轻轻敲动,小瑶站在门外悄声说道:“群主,你可不知道咱们世子在府门口等了你好久。” 啧,赵兰麝心里暗道不好,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她今天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毕竟自家阿兄最讨厌的一个词就是等待,她还是知道的。 而这次,他不光在精武堂的先生和学生面前夸下海口,要做进入精武堂学习的第一个女子,又让他等了许久,真是天灾人祸,都撞一起了,还是先得想想怎么解释精武堂的事情…… 赵兰麝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拖着脸坐在桌子上发呆,刚刚进来的小瑶看到这副样子,自然也想到了郡主在烦恼些什么。 “郡主,世子只不过说说而已,怎么舍得真的罚您呢?”她将端着的茶放在小桌上,又摆上一碟精致的栗子糕。 “唉,可是你也知道阿兄的脾气向来最好,但一生气了……可是连父王都拦不住的……”赵兰麝看着眼前还冒着热气儿的普洱茶和色香味俱全的栗子糕,却也没了胃口。 “郡主,世子叫您去前厅。”门外的小厮突然进来,朝赵兰麝做了个揖,便说道。 果然该来的躲不掉,赵兰麝站起身理了理裙摆,又将一旁放着的栗子糕拿食盒装了起来,这才缓缓起身向着大厅走去。 “阿兄,刚刚小瑶给我拿来了栗子糕,可好吃了,你尝尝。”说着便将那盘栗子糕摆到了赵竹涵面前。 “府里的厨子又没换,栗子糕不也和从前味道相似?” wap. /110/110869/2879452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