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奇怪乙游怎么办》 第一章 “郁小姐,您昨晚睡得好吗?先生已经嘱咐过了,如果您有什么不适今天可以请假在家,他会向学校请假的。”驾驶座传来的话音刚落,车内的温度变得更低了。 郁澄微不可察的向车门的位置又蹭了蹭,试图远离风暴的中心。 她内心都皱成一团了,脸上却不敢露出什么表情,只留有得体的微笑,轻声回答道:“张叔,我无碍的,直接去学校就好。” “好的,少爷和小姐,我们这就出发。”说完,按下了前后座的挡板,从前座后方的脚柜升起直至顶端,将驾驶室和后排分割成两个世界。 如果是她一个人,她一定会竖起大拇指,称赞司机体贴,可事实是…… 她双手端正的摆放在膝盖上,上半身挺得笔直,和坐着的下半身组成一个完美的直角,头更是微微转向车窗外,一点眼神也不留给车内。 他们的家住在一个独立的花园别墅区,里面的住户非富即贵,接近于主干道宽的园内道路,一眼望去都是各式各样叫不出名字的豪车,头顶几十米高的地方有序的飞行着更豪华更形态各异的飞行器,此地距离学校算不上近,接下来的时间是漫长又痛苦的三十分钟,车子里实在太安静了,她甚至是一边数着自己的呼吸一边望向车窗外,心里盘算着还需多久才会到达目的地。 旁边的人调整了一下坐姿,发出的声响令原本就绷着身体和神经的郁澄愈发僵硬。万幸之后的时间对方没有其他动作,只能听到翻动书本的声音。 车窗外道路两旁停放的私家车越来越多,景象也与记忆中的画面渐渐重合,是学校,睦尔乸贵族学院。 和需要停放在学校外很远距离的车辆不同,他们所乘坐的这辆车一路开到校门口才停下。 司机先是打开了驾驶位后座的车门,紧接着又快步上前打开了她这一侧的车门,一手挡在她的头顶上方,防止她下车时不留意磕到头。 “张叔,麻烦你了。”郁澄挪动身体下了车,四周顿时热闹了起来,与车内死一般的沉寂不同,这是属于少男少女们生动的气息。 “郁小姐您太客气了,如果您需要用车请随时联系我。”见郁澄安全下了车,司机顺手关上了车门,恭敬的弯下腰,“请慢走。” 郁澄还是不太适应这种情况,却也忍住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朝学校内走去。 至于车内的另一个人,早在她和司机相互客气之时,大步离开了。 眼前看到的景象,令她不由得发出感叹,即使是第二次来,依旧会被震撼到。 这是做梦时也不曾出现的场景却在现实之中,真真切切的看到、感受到。 偌大的校门处,只有她一个望着四周的建筑发呆,虽不影响其他人通行,却还是引来了他人的不满。 “你瞧,前面站着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土包子,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够可笑的。” “是挺傻的,要不我们过去逗逗她?” 两个男生相视一笑,眼中掺杂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其中一人跑到了郁澄身前大概五米远的地方,举起手机打开了摄像头,兴奋的准备拍下她随后痛哭流涕的模样。 另一个人则悄悄地来到她的身后,双手举到胸前,双臂微微弯曲着随时待命。 许多路过的学生都看到了这一幕,流露出的神情迥然不同,有幸灾乐祸的、不屑的、怜悯的、甚至是恐惧的,却始终没有一个人打算阻止这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穿着校服的男生一手举着手机,一手向另一个人示意,只要他的手攥成拳头,就表示着对方可以动手了。 他的手慢慢向中间聚拢,嘴角咧开的弧度也渐渐扩大,正当郁澄觉察到什么,缓慢低下头,轻微的动作连带着胸前的领带发生变化,露出了金光闪闪的领带夹,独一无二的样式,使得男生的呼吸都为之暂停。 他的手因为紧张不自觉的握在一起,却被另一个人误认为是行动的信号,向前又跨了一步,过于亢奋的呼吸声,通过半米远的距离传到郁澄的耳边,她再怎样搞不清状况也知晓了现在的情况不对。 几乎是条件反射,郁澄身体快速的朝一侧移动,与此同时,身后的人也大笑着扑了上去,校服与校服擦边而过,笑声在下一秒变成了哀嚎,伴随着身体落地的闷响,郁澄蹙眉又向后退了一步。 这是什么情况?恶作剧吗? 郁澄很快便反应过来,顿时感到了无语,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这么幼稚。 正面扑倒在地的男生,嚎叫了几声之后也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顾不得疼痛快速的爬起来,脸色因羞愤涨得通红,鼻孔也自然的流出两道鲜红的血液,滴答滴嗒地落在校服白色的部分,格外明显。 “你动什么?不知道后面有人吗?”男生的情绪激动,鼻血也激动的流的更多。周围人投射的目光,像是一把把利剑,刺穿他薄弱的心理防线。 不会贫血吗?男生的胸前被染红了一大片,地上也沾染到了一些,在打磨过的大理石地面形成一滩血红。 “对、对不起,是我们不小心,请原谅我们。”握着手机的男生此刻终于回过了神,连忙跑过来,伸手扯住仍在激动的同伴,强迫对方和他一起向郁澄鞠躬道歉。 “你干什么,明明是……”男生对同伴的倒戈感到愤怒,怒气冲冲地反驳道,对方只是贴着他的耳边说了一句“红领带”便止住了他此后想要表达的声音。 “对……不起,请原谅我们。”男生在同伴的提醒下,艰难的开口。 不仅郁澄感到诧异,留在周围看热闹的其他人也深感意外,有好事者甚至走了过来,在看到郁澄的领带后便收起了幸灾乐祸的表情,低着头快步的走开了。 “诶!什么情况?” “那二人倒霉了,是新的红领带,快走。” “啊?又来新的了?你确定没看错?” “我又不瞎,一会儿真发火了波及到,我们谁都走不了。” 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讨论声,越传越远,很多人都知道了现在的情况,周围霎时安静了许多。他们所站的位置俨然成为了一个真空地带,没有人敢上前,都有意识地绕开行走。 “你……” “让开,杵在中间当门神吗。” 郁澄刚开口便被身后不满的声音打断,她侧过身看去,发现来人很高,比将近一米七的她足足高出大半个头,目测在一米八五以上。 她又向后退了一步,让出一个足够大的空间供人通行。 高个子男生从喉咙处发出一声哼响,没再将精力花费在他们身上,大步从身边走过。 郁澄微垂着眼,从她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对方未好好扣上的校服衬衫,最上面的三颗是解开的,领带也松松垮垮,上面的领带夹随着他的步伐左右摇晃,黑色的宝石反射着太阳光照得她眼睛疼。 她连忙闭上眼,等人完全走过去之后才再睁开,望向过去人的背影,对这个学校的印象更差了。 足够高的个子外加上银灰色的短发,即使不说话站在那里就能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更何况他那肆意妄为的姿态,怎么看都感觉……好眼熟。 想到什么的郁澄整个人呆愣在原地,银灰色短发加上黑色宝石,不出意外那就是游戏中的男主之一——颜颭。 第二章 是的,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游戏,一个乙女游戏,一个倒霉的18r乙女游戏。 郁澄也不是这个游戏世界里的原身,而是一个倒霉的三次元玩家,不知什么原因,一觉醒来后就成为了游戏里的主人公,十九岁的高二少女郁澄。 说起来,她之所以玩这个游戏,最初的原因就是她和游戏的主人公名字相同,当然这只是初始名字,等你自己玩的时候可以改成任何名字。 正当她深陷回忆之中难以自拔的时候,两名男生因巨大的心理压力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她的面前,瞬间将她唤醒。 “你们这是做什么?”郁澄皱起眉头诧异道,哪怕知道这只是一个游戏,眼前的人也不过是一堆数据,她还是接受不了。 “一切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犯贱该死,您怎样对待我们,我们都没有异议,只是请您能高抬贵手,不要赶我们走。”两名男生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的扇自己的耳光,嘴里模糊的念叨着我该死。 即使是对待自己,手上的力度也丝毫未减,不过几下便红肿一片,嘴角处撕裂溢出刺眼的鲜血。 “停下!”郁澄连忙阻止,侧过头避开那两张开始青红肿胀的脸,平缓一下自己的呼吸再度开口道:“此事到此为止,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 “谢谢,谢谢……”听到郁澄的话,两名男生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小心观察着她的表情,确定她是认真的,并没有在开玩笑取乐他们,顿时喜极而泣,自发地磕头感谢。 “诶!停下,在这样我就把刚才的话收回了。”郁澄一头雾水,怎么又磕上头了? “对、对不起,是我们太得意忘形了,我们这就滚,绝不碍您的眼。”生怕她反悔,两个人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四周都是暗戳戳的视线,郁澄抬起眼看过去,目光与对方相接,后者像是遇到了什么洪水猛兽,立即将头别向另一侧,迅速的走开。 郁澄表情无奈的将手撑住自己的额头,上学的第一天,踏入校门还没有十分钟,她的名字恐怕就要在全校师生中传开了。 老天爷,穿到一个抖m女主身上就够倒霉了,就不能让她遇到些好事吗? 郁澄耷拉着脑袋,情绪不高的往年级主任的办公室走去,对方会在今天为自己安排转学的班级。 繆尔乸贵族学院分为初中部和高中部,高中部的学生也大多是直升上来的,像她这种转学生并不多,毕竟有权有势或有钱的人,从一开始就会让孩子读最好的学校,只接触最有用的人脉是他们一贯的做法,而且整个国家阶级固化已久,想从平民爬上来难于登天。 郁澄胡思乱想着,人就已经走到了办公楼的楼下。这栋建筑被高一至高三的教学楼包围,呈三面环绕的布局,共有六层楼。 她走进去乘坐电梯来到了年级主任所在的三楼,通过走廊时她还能听到窗外传来的嬉戏打闹声,因为快到上课时间,此刻楼下的人很多,她没忍住好奇心踮起脚向外看。 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脸上挂着无忧无虑的笑容,因为这个世界初中毕业后有两年的择业期,选择自己未来想要从事的工作方向,所以入学时绝大多数都已经成为了成年人,她能看到很多情侣肆无忌惮的拉着手、挽着手臂、甚至相拥而行,最夸张的是当她不小心扫到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时,竟然看到了白花花一片的肉体,顿时感到脸颊发热,急忙把目光收回来。 她玩游戏的时候怎么没有注意到还有这一幕,她想了想估计是当时的她太过于专注攻略男主了,导致很多事情都被她忽略掉了。 郁澄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突然感受到有目光注视着她,强烈到她想假装不存在都不行,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寻找来源,在斜对面楼四楼的其中一处窗户,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因为太阳的反光,她不能看清对方是谁,却能感受到对方赤裸裸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投射在她身上,那是野兽看到猎物的目光,让她感到背脊发寒。 郁澄连忙把头转了回来,脑子里闪过了许多画面,如果她没有记错,那里是高二的教学楼,而这个游戏的其中三位男主都在这栋楼里念书。 会是他们中的一位吗? 郁澄想到这里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当即摇头否定,且不说其中一位现在还处于无视她的阶段,另两位更是连她是谁都没有印象,可不是他们又能是谁呢? 头一天入校,连班级的门都没有踏入就迎来了一位不知名的敌人,郁澄对自己未来的校园生活,又添了一丝担忧。 深吸口气,郁澄再次看过去,这一次窗户后面空空如也,人,已经离开了。 郁澄也没再驻足不前,将目光收回走向了办公室。 到了门口,她轻轻地敲了两下,听到里面的声音,‘咔’地一声,门朝里自动打开。 此刻的办公室只有年级主任一人,四十岁左右的中青年女性,不得不承认,游戏的美术设计完美到了极致,即使是一名戏份不多的npc,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的年纪,她会认为对方只是一名三十岁出头的知性美女。身穿红棕色的套装,头发规整的盘在脑后,戴着一副略显古板的黑框眼镜,但意外的符合她的人设。 “进来吧。”年级主任抬头看了她一眼,紧接着又将目光放在了手中的平板上。 “主任您好。”郁澄走进去的同时带上了门,来到办公桌前乖巧地站好。 “你家里已经帮你办理好了入学手续,正常情况下繆尔乸是不允许学生自选班级的,都由学校统一分配,不过现在距离开学早已过去了一个月,只剩下三个班级还有空余位置,你从中选一个吧。”年级主任说着将平板递给了她。 “谢谢。”郁澄双手接过,上面显示的是特级A班的教室平面图,除了最角落的一个空位外,其他座位都坐满了人,她一一看过去,突然在窗户旁边的位置上看到了熟悉的名字,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没有丝毫停顿,手指一划就来到了特级B班。 B班的室内构造与A班一致,但整体风格更加突出,一个硕大的骷髅头悬挂在班级的后墙上,阴森森地注视着屋内的每一个人。 郁澄下意识打了寒颤,握紧手中的平板,想看看是哪个倒霉鬼竟然把教室弄成这幅鬼样子。当颜颭两个字印入眼帘时,她瞬间就释怀了,嗯,就是这个倒霉鬼。 哪怕正脸都没有见到过,郁澄对颜颭的好感度已经接近负数了,除非天上下刀子,否则B班她是不会选择的。 一连看了C、D班,虽说没有了熟悉的名字,但无一空闲的座位也告诉着她选择不了,无奈郁澄又划到了E班。 五个班级中,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一间,整体风格偏简约,布局也恰到好处,没有一处是浪费的,就是上面男主的名字让她犹豫了,更可怕的是,那个空闲的座位就在男主座位的旁边,想装死忽略过去都不行。 再往下划就来到了高二一班,大小和上面的班级一样大,但学生人数却足足增加了一倍,在现实世界里算是顶级好的那种,可看过了上面几个,郁澄居然产生了一种‘寒酸’的错觉。 郁澄暗自用指甲抠了一下掌心,对自己这种不坚定的丑陋想法表示抗议,坚决拥护人人平等。 “主任,我可以选择……”郁澄的话停在嘴边,心脏处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如同被人用手死死攥住,身体瞬间失去力气,‘砰’地摔倒在地上。 第三章 手背布满凸起的青筋,死死的攥住胸前的衣服,大颗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郁澄张大了嘴想要呼吸,可是一切的感官都被剥夺,她只能依循着本能死命挣扎。 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她被折磨了整整一个月。 “E班,主任我选择E班。”郁澄蜷缩在地像一只被蒸熟的虾,短短的数秒整个人已经被抽干,碎发被汗水打湿,粘连在脸上和干枯起皮的嘴唇上。 事情发生的太快,年级主任甚至来不及反应,郁澄就已经恢复了正常,一手撑着地面站起身。等她踉跄着站稳,年级主任才从这场意外之中缓过神,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你没什么事吧?” 之后又盯着郁澄看了许久,情绪稳定一些后再次说:“如果你感到不舒服,可以先回家休息,学校不会不近人情的。” “主任,我没事的,刚刚就是有些紧张。”郁澄恢复了一些力气,弯下身拿起放在地上的平板,表情温和的笑着,早已练就了说谎话不眨眼的技能。 见郁澄真的没事,年级主任总算松了口气,之前的惨烈画面仿佛只是她的幻觉。 她接过郁澄递过来的平板,看了一眼界面,语气郑重地询问:“你确定了?选定之后就不能再更改了。” “主任,我确定了。”郁澄坚定的回答。 如果只能选择游戏既定的方向,那这个突破口也必须由她决定。 确定了班级,年级主任第一时间通知了特级E班的班主任,交代了几句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我和E班的老师已经沟通好了,你现在直接去高二教学楼,他会在门口等你。”年级主任再次变回了古板严肃的模样,一脸的公事公办。 “麻烦您了,主任再见。” 郁澄乖巧的走出办公室,在走廊里走出一段距离,她才面无表情地停下脚步。 她侧过头,此处恰巧是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一尘不染的玻璃映射出她狼狈的模样,像是大病初愈的病人,微微凹陷的脸颊衬着毫无血色的脸。 她伸出手整理了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又抚平被她弄的起皱的校服外套,待一切看起来都好,她才硬扯起一个笑容,熟练的戴上面具。 郁澄走到高二教学楼前的时候,看到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正在门前踱步,许是感应到她的目光,男子望了过来。 “你是郁同学吗?”男子快步走到她的面前。 “您好,我是。请问您是田老师吗?”郁澄在来的路上已经通过校内论坛查询到了E班班主任的名字。 “是我,正好第一节课是我的课,跟我来吧。”田老师的声音很爽朗,和死气沉沉的年级主任不同,他还残留着年轻的朝气,神情也流露出对生活的向往。 “听说你开学时就要转学过来,后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田老师带她走进了电梯,刷了职工证,直接前往了四楼。 “嗯,我当时身体出了一点问题。”郁澄微笑着说。 “啊?抱歉……”田老师面露一丝尴尬,双手握在胸前有些惴惴不安地说道:“一切都过去了,郁同学,你要是有什么不清楚想问的,可以随时来问我,你别看我已经当班主任了,其实年纪比你们大不了多少。” “好的,谢谢田老师。”郁澄脸色未变,依旧带着和煦的微笑。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达了四楼,可能是已经响过了上课铃的缘故,此时的走廊异常安静,郁澄心中有些疑惑,这群权贵子弟居然这么老实。 田老师率先走出电梯,郁澄跟在他的身后,两人走过长长的走廊,拐过一个直角又走了一段距离再次拐过一个直角,眼前再一次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走廊,如果不是方向不对,郁澄会怀疑自己遇到了鬼打墙。 这一次郁澄稍稍留意了周围的环境,令人奇怪的是,每间教室的窗户都开的格外高,以她的身高,踮起脚才能碰到最下方的窗台。 “到了,这里就是你以后生活学习的班级,我们进去和同学们打声招呼吧。”正当郁澄疑惑之际,田老师停下来叫住了她。 郁澄愣住一秒,随即点了点头。 按捺住心中的不解,郁澄跟在身后进入了班级。 “抱歉同学们,迟到了两分钟,但今天我们班又来了一位新同学,让我们鼓掌欢迎她。”田老师说完自顾自的鼓起了掌。而郁澄已经脚趾扣地了,表情尴尬的低下了头,她可不认为这群人会给他们面子,毕竟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幼稚无语。 与她预想的冷场尬笑不同,教室内突然响起了第二个人的掌声,紧接着鼓掌的人越来越多,几秒之后全班都鼓起了掌。 她表情惊讶的抬起头,扫过下面的正在鼓掌的同学,很快恢复了镇定,熟练的露出温和的微笑。 “大家好,我叫郁澄,很高兴能来到特级E班。”说完,朝着下面重重的鞠躬。 “郁同学,从现在开始你就是E班的一员了,这里就是你的家,要开心的渡过高二一整年啊!”田老师笑着鼓励她,手指指向唯一空闲的座位,“你的座位就在饶同学前面,快去吧。” “谢谢老师。”郁澄说完,走过宽敞的过道,来到最外侧倒数第二的座位上。 课桌极大,抵得上一般家里的书桌大小,椅子在正中间,一左一右还能余出两个人的位置。 郁澄坐下后才发现桌子下面还有一个很大的柜子,没有上锁,轻轻一拉就能打开,她看见里面被分为几个区域,应该是用来摆放自己的物品。 “同学,上课了。”如泉水般清澈磁性的男声响起,环绕在她的耳畔,郁澄下意识的回过头,瞬间沉溺在绛紫色的眼眸中。 见到郁澄发愣,男生先是看着她,见她没有反应才缓缓的站起身,走到她的身旁,弯下身低声说了一句:“抱歉。”而后伸出手臂,按下了靠向课桌里侧的按钮。 轻微的嗡鸣声,课桌的表面突然缓缓向两侧打开,一整套的电子设备从里面升起,显示器、平板电脑、手写笔、音响…… 男生收回的手臂触碰到她皱起的外套,她此刻才回过神,全班的目光都投射到了他们身上,郁澄顿时涨红了脸,低下头声若蚊蝇般,“谢谢。” “不客气。”男生说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抱歉,我忘记告诉你上课的流程了。”田老师这时也赶了过来,歉意的挠了挠头。 “没关系的老师,是我忘记问了。”郁澄注意到显示器的界面自动跳转到所学内容的画面。 “还好有饶同学,你们是前后桌,要相互帮助啊。”田老师欣慰地说。 “我会帮助新同学的,老师请放心。”男生端坐在椅子上,面庞尚且稚嫩,但散发出的气势已是面前的这个成年人所不能比的, “有你在老师放心,好了同学们,我们接着上课。”田老师回到讲台继续上课。 郁澄一节课听得浑浑噩噩,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勉强跟上老师讲课的进度,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她松了口气,可算熬过去了。 铃声响起的同时,同学们都放下了手中的手写笔,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她,却没有人真的敢上前,表情欲言又止,正当她疑惑不解时,面前突然站了一个人。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全部的光,她抬起头,看见一张见过不久的脸,如同被薄雾浓云笼罩,远山近水的水墨画,只是一眼便再也忘不掉。 他带着笑意,声音依旧清澈磁性,弯下身子朝她伸出了手,“我叫饶空涧,你好,我的未婚妻。” 第四章 饶空涧的话如同一颗炸雷,在班内点燃了,所有人包括郁澄,都被炸得四分五裂,神志在巨大的冲击下,被轰散,彻底的不清醒了。 她怎样也不会想到饶空涧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她感到头皮发麻,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瞪大了眼睛,亲眼看着男生修长有致的手拉起她放在课桌上的右手,轻轻握住。 “饶、饶同学……”郁澄发出的声音已然变调,迷茫无措的看着对方。 “不用这么生疏,叫我名字就好。”握手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饶空涧很快便放开了。 郁澄怔怔地看着右手,连摆放的姿势都没有变,可那微凉的触感还固守在原地,长久的禁锢着她。 饶空涧就像是真的只是和她打招呼一样,见她未做反应,表情毫无波动,浅笑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直到上午的三节课全部结束,郁澄才真的回过神,大脑一遍一遍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周围的其他同学,也恢复了正常,连最常见的窃窃私语都没有,单从表面上来看,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当她去教室的生活区接水时,排在前面的同学下意识的让路,让她清楚的明白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毕竟没有人真的敢当面讨论皇室,尤其还是一名拥有继位权的王子殿下。 郁澄第一次打开游戏时,发现女主的人物设定是一名王子未婚妻的时候,她险些笑出声,心里念叨着这都是什么小女孩的幻想,可当她真的来到游戏世界,她权衡利弊,能选择的也只有他了。 相较于乖张暴力占有欲强的颜颭,冷漠腹黑又偏执的季谂,饶空涧的人物评价算是游戏论坛上最好的也是最正常的,为人谦逊温和,唯一值得人诟病的便是他从始至终都带着淡淡的疏离感,玩家再怎样掏心掏肺也只能被隔离在真爱之外。 不过对于现在的郁澄来说,这是最好不过的,她可没打算一直被困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她要离开就必然不能有感情的牵绊。 还有什么比得上一个不会对你动用真感情但权高位重的挡箭牌更好呢,她接好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已经到了午饭时间,郁澄简单的收拾一下桌面,准备寻着游戏里的记忆去食堂用餐。 她刚走到教室的门口,突然被人叫住,抬起头看向来人,有些诧异,“田老师好。” 田老师一路小跑着过来,梳理整齐的发丝被颠簸打散,他来到郁澄面前气息还略有不稳,“我想起你是第一天来学校,对学校内部还不太熟悉,我来带你去吃饭吧!而且下午的选修课,我也正好帮你规划一下。” 郁澄看着田老师真诚的眼神,想了想,有个人带自己去也好,虽然她在游戏中都经历过了,但在其他人眼里,自己就是一个初来乍到的转学生。 她刚想点头,身后突然传来巨大的压迫感,脚步声不大却清晰,那人在自己的身后站稳,声音盘旋在耳畔,“田老师,还是我带她去吧,毕竟……她是我的未婚妻。” 郁澄能想象到他说话时是怎样的表情,不温不火见谁都是一副和煦春风般的笑容。 “这……既然饶同学都说话了,老师当然会答应了,饶同学还是一如既往的热心。”田老师先是愣住,然后又恢复了笑意,侧过头又对郁澄说道:“郁同学,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随时给老师打电话。”说完摆手离开。 此刻教室的人不多,走廊里也只剩下零星几个,所以他们的对话并没有得到大的关注。 郁澄僵硬着身体,不自然的向旁边挪了挪。 “走吧,我们去吃饭。”和郁澄不同,饶空涧好像和她认识了很久一样,表情和动作都无比的自然,他向前一步站在了郁澄的旁边,和她并排。 “哦,好。”郁澄抬头看了他一眼,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并排离开。 “饶同学,麻烦你了。”郁澄小声说道。 周围的人渐渐变多,目光或多或少的瞥向这边,郁澄感到了不舒服,故意放慢脚步,和饶空涧拉开些距离。 “不客气,怎么,身体不舒服?”见她稍稍落后,饶空涧干脆站住,侧过身子略低下头看她。 这不停下还好,他一停下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八卦之魂都快溢出来了。 “没有,就是……”郁澄大脑飞速的运转,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呢,总不能说你离我远点吧!她突然注意到对方的身高,嘴不过脑子的开了口:“你腿太长了,我跟不上。” “?”郁澄仿佛看到了对方头顶的问号,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转而笑着说:“这样啊,那我慢一点。” 然后两个人像老年活动中心的荣誉会员一样,步履蹒跚的向前走,身旁路过的人都像是开了倍速,和他俩形成鲜明对比。 “饶同学,其实我的腿没那么短。”郁澄不自然的笑了笑,原本是不想被人围观,现在可好,真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那……”饶空涧看着她,好像很苦恼的在思索,“你走在前面吧,我跟着你。” “好。”郁澄点点头答应了,迈开步子,也没太管身后的人。 之后两人很快来到了食堂,共五层却有十层楼那么高,前四层都是很常规的样式,到了五层,却是可360度旋转的透明球体,郁澄抬眼望过去,还能看见它在缓慢的旋转。 “走吧。”看见郁澄停在食堂的一楼门口,饶空涧还以为是她不熟悉,从身后走到了前面,轻声的说道。 “好的。”郁澄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她不是不了解食堂的构造,只是觉得震撼,玩游戏的时候,一切都只是屏幕中的画面,即使能够控制着人物移动,也能看清物体的方方面面,可当它真的出现在眼前,那种视觉上前所未有的冲击,还是将她震撼到了。 饶空涧直接带她乘坐电梯来到了食堂五楼,因为每学期的学费都高昂的让人心惊,所以在校园内的花费只要不超过固定的额度,都是免费的,但这其中不包括只有特级班级才能去的五楼食堂。 饶空涧是最为尊贵的紫水晶,她是稍低一个层级的红宝石,两个人到了五楼并没有因为身份不符而被驱逐。 因为五楼构造的原因,后厨被安排在正中间的位置,餐位都放置在能看见窗外风景的地方,头顶上更是悬挂着透明的秋千,最多容纳四人,郁澄抬头看过去,上面都是粘粘乎乎的小情侣。 郁澄以为他俩会随便找一个地方坐下的时候,面前突然停浮着一辆小型飞行器,只有简易的扶手,一看就是专门为食堂定制的。 饶空涧率先走了上去,回过身向她伸出手,略弯下腰,仪态优雅绅士十足。 郁澄先是一愣,然后硬着头皮将手轻轻搭上去,主要是这么多人看着,她不可能不给对方面子。 “谢谢。”待她站稳,她连忙把手松开放在了一旁的扶手上,饶空涧也没说话,很自然的收回了手臂。 正当她无措的四处乱瞄,突然跟一个人四目相对,目光如同锋利的剑,一下子刺了过来,她脚下一慌险些摔倒,还是饶空涧注意到,身手敏捷的扶住了她。 真倒霉,居然遇到了季谂。 ---------作者的话:关于年纪的问题,第二章有写原因,估计是我太一笔带过了,因为是以剧情为主的文,所有很多设定和后面的情节有关。至于故事里的世界观,随着文章的走向会逐步展现,暂时不剧透了,不用太代入现实世界,私设多。 最后,第一次写po文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谢谢大家的包容和喜爱,暂时会日更如果没日更大概是没登录上来。 [本来中午要更的,现在才上来。] 第五章 如果说郁澄最不想攻略的男主有排名,那么季谂绝对在第一位。 她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向饶空涧道了谢,对方也心领神会的放开了她,但也没完全收回,悬空着撑在她的手臂周围,防止她再次跌倒。 飞行器渐渐升高,看似简陋却意外的平稳,如果不刻意向外看,仅凭感觉和站在路面上没什么两样。 很快,飞行器在空中转了方向,向着他们订好的座位移动。 “第一次来难免会不适,习惯就好了。”饶空涧安慰道。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郁澄的前臂,率先走出飞行器,踏上透明的秋千底部。 秋千的底部说不上是由什么材质制作而成,如同肉眼不可见的空气一般,郁澄感觉饶空涧就站在半空中,好似修仙文里腾云驾雾的仙人。 她独自默念这一切都是假的,不过是一些程序代码罢了,而后咬紧牙关闭上了眼,以饶空涧的手为支撑,大迈一步,在秋千上站稳。 没有想象中的摇晃,摆动的幅度很轻微,如果不是睁开眼睛瞄到脚下,她一定会很享受这一切。 看见她皱着一张脸,像是霜打过的茄子,蔫蔫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饶空涧饶有兴趣地多看了一眼,浅笑着将她拉到了座位上,手在她的肩膀微微施力,人很快顺着这股力量坐下。 他绕过餐桌,在郁澄的对面坐下。 “想吃什么?”饶空涧询问她的意见,手指在餐桌一角的红色按钮上轻轻一点,两人之间餐桌的正上方,出现一个虚拟菜单。 屏幕上的菜式让人目不暇接,一时间看得人眼花缭乱,郁澄默默咽下口水,不愧是贵族学校,单单一个学校食堂就能弄出这么多的花样。 因为是转学的第一天,郁澄点了最简单的蛋炒饭,外加一杯温水,而饶空涧则点了食堂今日的推荐套餐。 等待的过程总是漫长的,主要是郁澄感到尴尬,她和饶空涧从初次见面到现在不过半天时间,也没说过几句话,外加上两人之间特殊的关系,一股难以言喻的氛围在两人之间蔓延。 幸好饶空涧还算正常,见两人之间没有话题也没有强行尬聊,而是把话题引到了下午的选修课上。 “下午的课有头绪了吗?”饶空涧在软椅上坐的端正,却不像郁澄这般拘谨,气质浑然天成,难掩的舒展和霸气,哪怕他脸上一直是温和的笑意。 “还在想。”郁澄拿起已经送过来的温水,放到嘴边小口喝下去。 繆尔乸贵族学院一直采用主修科目加选修科目的教学模式,其中文学、历史、数理为三门主修科目,是所有学生必学的科目,至于选修科目,郁澄还记得自己初次游戏时,一眼望不到边的震惊,足足有数百种之多。 “那你可能需要快些选择了,教研室这周刚发通知,所有没达到选报人数的科目全部取消。”饶空涧也要了一杯温水,学着郁澄的模样喝了一口,微皱了下眉,好像并不适应,低声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种感觉。” 郁澄听到这话一愣,转而一想,好像除了他们这一桌都是冷饮,清水也是杯子外面挂满了冷凝后的水珠,自己的行为在对方眼里应该很奇怪吧,不过,她没选择要热水已经很克制了。 在饶空涧还在品尝温水的时候,头顶的食品运输带投掷下一个大的保温箱,机械手臂将两人所点的食物整齐的摆放在相应的位置,‘叮’的一声,餐桌上方的虚拟屏幕点亮,“用餐愉快”几个大字滚动了两遍,之后屏幕消失。 沁人的香气在鼻尖绽放,郁澄不自觉的吸入,尽管只是简单的一盘炒饭,她还是感受到了它的与众不同,金黄的蛋液挂满了每一粒米饭,撒上烘烤的微干的芝麻,两种香气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原本有些焦虑食欲不振的郁澄,此刻都忍不住想快点开动。 她拿起右手边配套的餐具,刚要开始,忽然想到对面还坐着一个人,抬起头看过去,只见满满的一大桌。 再低下头看看眼前孤零零的一小盘炒饭,莫名的感到了凄凉。 也许是感受到了郁澄哀怨的目光,饶空涧放下了手中的水杯,“有喜欢的吗?” 饶空涧面前摆放的食物虽多,但每一份的量都不大,结合在一起,对于一个正直生长期的少年而言并不夸张。 郁澄下意识摇了摇头,只是心中默默记住了这份套餐的名字,明天中午她也要点这份套餐。 不过,对面的食物虽然诱人,但几乎闻不到味道,和它的外表相比像是精致的模型。 饶空涧突然伸手将面前的红烧排骨推到了郁澄的面前,刹那间诱人的香味霸占了整片空间, “餐桌设有味道屏蔽器,只有自己面前的才能闻到。” 听了饶空涧的解释,郁澄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只能闻到蛋炒饭的味道。她低下头看了一眼盘子中唯二的两块排骨,依依不舍的准备推回去。 “筷子还没动,不介意吧?”饶空涧突然开了口,郁澄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 “我们一人一块吧。”话音一落,饶空涧伸出了手臂,从盘子中夹走其中一块,放进自己面前的餐盘里。 事情发生的极快,郁澄还未反应过来,饶空涧已经做好了一切。 她看了一眼盘子中的排骨,也知道再还回去就真的不礼貌了,低声的道了谢,两个人开始安静的用餐。 美味的食物总会给人带来快乐,一上午的焦虑不安此刻消除大半,如果有什么遗憾,那绝对是她不能大快朵颐的做自己。 “吃好了吗?”饶空涧已经放下了手中的餐具,郁澄闻言点了点头,令她感到意外的是,饶空涧面前的餐具都很干净,没有任何食物的残留,看起来是一个很珍惜食物的人。 与饶空涧一样,郁澄的食物也被她吃个精光,盘子光洁如新,能反射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 飞行器很快停在秋千旁边,饶空涧离开时还不忘等在郁澄后面,郁澄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要走过去。 吃饭的时候太过投入,害怕二字都忘记了,现在理智回归,一切又恢复了原样,她怕啊! 见到她窘迫的模样,饶空涧在身后伸出了手,郁澄急忙摆手拒绝。 “饶同学,辛苦你了,接下来我一个人就可以。”郁澄说着视死如归般闭上了眼,心中不停的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再睁开眼,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飞行器上,连口气都没有喘 ,待确定自己已经站在了飞行器上,才总算松了口气。 呼吸和情绪平复一阵之后郁澄才意识到饶空涧还没有上来,转过身看过去,见到对方正满脸笑意的看着她。 看得她心里发毛。 “饶同学?你不上来吗?” 对方没有说话径直走来,踏上飞行器后,和她隔有一拳的距离。 达到预定好的人数,飞行器开始启动,数个呼吸的时间,平稳的停落在地面上。郁澄站到真实的地面时,内心感动的都快流出泪水。 “郁同学。”声音从耳后方传来,伴有温热的呼吸,听到有人叫自己,郁澄侧过头,见到饶空涧放大的俊颜就在眼前,呼吸一滞。 “饶、饶同学?你太近了。”郁澄说着想要向后退一步,却被人看穿意图当即抓住了手臂,一个轻微的用力,她被迫靠近,对此她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你刚刚顺拐了。”简短的几个字,扼住了郁澄全部的动作。 第六章 大概没有什么比想要教训流氓,却被对方告知你顺拐了的事实更伤人了。 郁澄的脸瞬间涨红,半晌才从喉咙里干巴巴的挤出几个字,“是吗,我知道了。” 她也明白了,之前饶空涧为什么那样看着她,让她心里直发毛。 尴尬之后就是死一般的沉寂,不过和郁澄想死的感受不同,饶空涧却是心情愉悦的。 “需要休息吗?学校配有休息室,距离上课时间还早,你可以去休息一下。”饶空涧恢复了往日温煦的模样,友好地向郁澄提出建议。 郁澄无力的摆了摆手,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饶同学,今天辛苦你了,我还要去信息技术中心,就不麻烦你了。”说完,也没给饶空涧回话的机会,鞠了一躬之后便转身离开。 因此她没有注意到对方欲言又止的表情,快点离开的念头占据了全部。 前往信息技术中心的路上,郁澄还在暗自庆幸,幸好自己的那一巴掌没有打出去,不然…… 她叹了口气,胸口仿佛压着沉重的巨石,让她感到呼吸困难。 随着路越走越远,郁澄感受到了学校之大,更悲催的发现,自己竟然迷路了。 她急忙掏出了手机,点开学校的官网,找到了地图,对比一下自己目前的位置,她竟然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无奈她只能预约了校内的摆渡车,在五分钟之后,跟着同行的几个人,一起前往了技术中心。 有了车的帮助,郁澄在下午一点二十分的时候,到达了信息技术中心。下了车,抖了抖自己坐的发麻的双腿,而后迈出腿走了进去。 来到计算机室,她找了个周围没人的位置坐下,打开电脑,登陆自己的学生账号,进入了选课系统。 比起一眼望不到边的选修科目,最上方红色的倒计时,才最惹人注意。什么情况!还剩下不到一分钟。 根本没有时间选择,郁澄快速的点击四下,连具体是什么都没有看清,就按下了确认键。 赶在倒计时归零前的最后一秒,郁澄的选课成功了。 她长吁了一口气,身体脱力的向后倒去,高大的椅背撑住了她。 脑海中突然浮现饶空涧吃饭时跟自己提起这件事的表情,语气现在想想也是饱含深意,这人一定知道,还故意不告诉自己。 郁澄气得一口气险些没呼吸上来,可转念一想,对方也没有义务告诉自己,还是怪自己不够小心谨慎。 选课成功后,郁澄翻看自己的科目表,看到自己选修的几门课程,顿时眼前一黑,这都是些什么啊! 手工课、枪械课、游泳课及药剂课,四科四类没有一个有关联的。 而最倒霉的事情莫过于手工课就在今天下午两点,且在距离她现在很远的三号教学楼,来不及犹豫,郁澄一边快速的退出自己的账号将电脑关机,一边拨打了预约电话。 如果有翅膀她会选择飞到目的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喘着粗气站在紧闭的教室门门口。 她整理一下已经松散掉落的头发,拭去额头的汗水,平稳了一下呼吸,敲响了教室的门。 过了十几秒她才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门锁清脆的声音响过,开门出来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性,身上还穿着皮制的围裙。 “有事吗?”中年男性疑惑的看了郁澄一眼,语气算不上友好,显然对她打断讲课这件事有些不满。 “老师好,我是来上课的,抱歉,我来晚了。”郁澄满是歉意的鞠了一躬。 “上课?你知道现在几点钟了吗?为什么来晚?”像连珠炮一样,没有停歇直接三连击。 “老师我,咳咳咳……我其实,咳咳咳。”也许是刚刚跑的太急,郁澄说话时空气进到嗓子里,顿时发干发痒,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完,一直咳嗽个不停。 “你……”老师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得不轻,一脸惊恐的看着她,半晌清了清嗓子,“如果生病了就去医务室,之后开证明传到系统上就行,呃……不用这么努力。” 老师自己说完,总感觉哪里不对,但细想一下,这名女学生为了上课,咳得都快吐血了,应该算是努力吧? “老、老师……我没事的。”郁澄强行抑制住自己想要咳嗽的冲动,一张脸被憋的通红。 见她如此辛苦,老师也没再为难她,“进来上课吧。” 说完走进教室,将门留给了她。 “谢谢老师。”郁澄紧跟着进入了教室。 进到教室以后她才意识到这间教室有多大,足足有二三百平米,一排的墙壁上立满了柜子,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物品、工具。 “三人一小组,你去找一组人不满的加入进去。”最前方的讲台上,老师所需用的物品和工具,零散的摆放着,看样子是自己刚刚打断了他。 郁澄听完点点头,朝着讲台下方走去。 教室内摆放着很多三角形的操作台,郁澄抬眼望过去,每一张都坐着人。踮起脚仔细寻找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最后面两张人没有坐满,确定了目标,她快速走了过去。 一路上很多人瞥过她,大多都是漫不经心的一眼,之后接着做自己的事情。 等她走过去才发现,两张操作台,一张坐着两个人,一张坐着一个人,她正犹豫着,其中一张操作台的人从趴卧的姿势坐起身,银灰色的头发被手臂压的有些凌乱,它的主人用手随意拨弄几下,精心雕刻般的精致面容,脸上还残留着睡眼惺忪的痕迹。 郁澄没有犹豫,直接坐在了独自一人的女生旁边,周围顿时发出一阵惊呼,连刚睡醒的人也瞟了一眼。 不过此番情景郁澄并没有关注到,因为她发现那个人竟然是颜颭,她是说什么也不会坐过去的。 老师站在最前方,对下面的情况并不清楚,只是见人坐下了,很快开始组织上课。 第七章 郁澄虽说没有上过手工课,但一般的上课流程还是清楚的,她见小组里的另一名女生,从始至终都没有反应,头低垂着,对她的到来丝毫不感兴趣。 郁澄也不好打扰对方,既然另一个人不动手,那就她自己来。她先是打开了操作台上的屏幕,上面正在实时转播着讲台的情况。 她按照老师所要求的物品,拿起脚边放着的物品箱,挑出这堂课需要使用的,拿出来在桌子上放好。 因为还有两个星期,就是这个世界的母亲节,而这节课就是要制作送给母亲的礼物,一枚胸针。 老师没有着急让所有人直接操作,而是自行演示一遍,每一个步骤都会配上详细的讲解,郁澄看得入迷。 没想到老师平平无奇的面容下面竟然隐藏着这样一双巧夺天工的手。 很快,一枚银制的天鹅胸针制作完成,眼睛的部位还镶嵌了蓝色的宝石,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因为物品箱中已经准备好现成的银片,为郁澄省去了溶银和压银片的过程,她看着手中的银片,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才好。 郁澄的母亲喜欢什么呢? 她不是原身,来到这个世界也不过一个多月,但那段时间的相处,让她知道这对母女的感情很好,如果她什么也不做,很难不被发现异常。 她蓦然想起上学路上看到的银杏树,金黄的树叶有了飘落的痕迹,不如就做它。 确定好要制作的东西,她打开手机,搜索出银杏叶的图片,挑选出一张最适合制作的,拿出笔在银片上开始作画。 真的亲手制作时,郁澄才意识到这东西有多难,看着很简单,但每一步都不容易,在银片上画画和在纸上及电子设备完全不同,笔尖干涩,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能在上面留下痕迹。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等她画好满意的图案,距离下课也仅剩下两分钟了。 她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画笔,前后左右的摇晃着已经僵硬的脖颈,眼神不经意的瞟向旁边,那个女生怎么没了? 正当她疑惑之时,旁边的操作台发出少年不耐烦的声音,估计是睡觉才醒的样子,带着一丝暗哑,“滚开。” 郁澄本不想凑热闹围观,但离得太近,防止出现意外,她还是稍稍侧头,用眼神偷瞄。 不看还好,看到眼前的景象,她的心脏险些骤停。 只见颜颭一把推开凑在他面前的女生,力量之大,女生不自主的向后倒去,‘砰’地发出身体落地的闷响,可仅是如此颜颭还不满足,在女生还未起身的空档,拿起放在操作台上的焊枪,拨动开关点着了火,蓝色的火焰瞬间窜出来。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混乱又嘈杂的声音渐渐散去,郁澄喘着粗气,胸骨剧烈的震动,意识开始回归大脑,她这才想起自己刚刚都做了什么。 她当时看见颜颭直奔女生而去,身体在大脑之前作出选择,她立刻搬起了一旁的椅子,对着颜颭的后背狠狠砸了下去,幸好颜颭同组的成员及时关闭了总开关,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回想起一切,郁澄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凑什么热闹啊!这群人不过都是游戏中虚拟的存在,即使一把火烧的干净,明天一早又是一条好汉。 此刻她连头都不敢抬起,可即便这样她也能感受到周围如火般灼热的目光,大概是没见过她这样的猛将,下课铃响起后也没人选择离开教室。 她深吸一口气,大不了同样挨一板凳。鼓起勇气转过身,准备找到颜颭道歉。 “啊!”没有预料到颜颭就站在她身后,郁澄受到惊吓大叫了一声,身体下意识的想后退,但比她更快的一只手,迅速的钳住她左右两只手的手腕,用力的向里挤压施力,她疼得冷汗直流。 男生再次向前逼近,钳住她的那只手向上一提,两人之间的距离更加紧密。 颜颭低下头逆着光源,郁澄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不难想象,那会有多糟糕。 “打我?想死了是嘛。”语气达到了冰点,颜颭说话时喷出的热气都被郁澄全盘接收,她想要挣脱,却发现挣脱不掉,两人之间的力量悬殊太大,宛如蜉蝣撼树。 “抱歉,我只是……”郁澄忍住叫疼的冲动,耐下心来决定好好道歉,但颜颭显然不想理会,他拽着她向操作台的方向走。 “你不是喜欢当英雄吗,我成全你,你替她好了。”走到了地方,颜颭松开了手,将郁澄狠狠向外一甩,郁澄的后腰直接撞在了操作台的侧面。 随着这个甩身的动作,郁澄藏在制服里的领带掉了出来,上面的领带夹闪闪发光,登时周围的热闹声顷刻消散。 颜颭看到郁澄藏着的领带夹,愣住迟疑了一下,不过转瞬即逝,红领带又如何,在他手里还不是像一只蚂蚁一样,随手就能捏死。 第八章 颜颭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他挡住了郁澄逃跑的出口,将她困在自己和操作台之间,不紧不慢的拿起台上的焊枪。 “你说,从哪里开始好呢?这里?这里?还是这里。”颜颭手拿着焊枪,没有点着,只是用枪口在郁澄的脸上、颈肩、胸前一一划过,嘴角噙着满是恶意的笑。 郁澄收起了一开始歉意的眼神,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拿死亡威胁她是最无用的,如果可以死,她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会消失,不用别人她自己就会了结掉这条生命。 郁澄刚想说些什么,颜颭同一小组的成员突然冲上前拉走了他,靠在颜颭耳边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颜颭的表情越来越阴沉,阴鸷的目光扫在她的身上。 片刻之后,颜颭浑身散发着森冷的气息甩开了那人,朝着郁澄走来。 距离越来越近,郁澄想也没想直接向旁边移动,结果颜颭一个跨步来到她的面前,伸出胳膊用力的揽住她的腰。 手臂挤压到她的伤口,她难抑的发出‘嘶嘶’的声音。 从外面看来,他们就像是热恋中的情人那样,男生一手紧紧搂着怀中的恋人,一手抚摸着女生的长发,可只有郁澄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变态。 仿佛知道她的伤口就在那里,颜颭的手臂愈发用力,郁澄因为疼而皱在一起的脸,在颜颭看来是那样的赏心悦目,另一只手自上而下轻轻拂过郁澄的马尾,男生看似在笑,但眼神中淬着含毒的冰。 “怪不得,上学第一天就敢惹我。”颜颭轻声地说,抚摸着头发的手突然发力,郁澄忍住尖叫,被迫抬起头与他对视,“藏起尾巴躲好,你没有下一次。” 说完放开了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 郁澄一手撑住身后的操作台,全身的力气都已经用尽,勉强支撑着不跌倒。 从知道她是‘红领带’开始,教室内的人就所剩不多了,独留的几个也只敢远远的观望,不出意外,他们同样都是特级班级的学生。 郁澄下午还有一节游泳课,但她不打算去,她准备去医务室开个请假证明。 缓了一阵,郁澄的力气恢复了些,她看了眼教室内,只剩下她一个人,至于那个女生,从头到尾都没有听她发出过声音。 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警告自己绝对不要再多管闲事,这群人连人都不是,至于颜颭,郁澄沉下了脸,等她回到现实世界,她就要学习游戏编程,然后把他从游戏中剔除,彻底搞死。 郁澄预约了摆渡车,在医务室开了药,又请校医为她开具了生病证明,寻到一个空着的病床,拉上病床的帘子睡到傍晚临近放学才醒。 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郁澄被吵醒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环境,大脑有一瞬间的恍惚,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她才想起来自己在医务室,手机被她拿起来点开,是张叔询问她是否是下午六点放学回家。 繆尔乸的学习安排全凭自觉,除了必修课之外,其余时间都由自己决定,只要每学期有四门选修课达到及格,就能顺利的升到下一年级。毕竟能念这所学校的人都非富即贵,哪怕一天书不念也能被塞进这个国家最好的大学。 郁澄接下来并没有其他的安排,而且她现在的状况也适合回家好好休息一晚,她给张叔回复了肯定的答案,整理一下自己,忍着手腕和后腰的疼痛,准备离开医务室。 起身的过程将衣袖向上拉扯,她看了一眼已经泛紫的手腕,庆幸医务室有专门负责打扫整理的工作人员,她现在光是站着不动就已经很难受了。 距离放学还有十分钟,郁澄计算了一下距离,刚好可以踩着下课铃声到达校门口。 等她走到校门口,这里早已站满了人,大多都是几个人凑在一起聊天,也有像她这样独自一人的,均等着校门开启。 她透过人群的缝隙,第一眼就看到了停在门口正中央的黑色轿车,是她早上乘坐的那一辆。 学校大门伴着‘轰隆’的响声,向两侧缓缓移动,人群像潮水般外涌,郁澄走在中间,跟着离开了学校。 回去的路上,车上只有她和司机张叔二人,这是她一下午来遇到的第一件好事,不用战战兢兢的感觉真好。 到了家正好是吃晚饭的时间,郁澄先是回到房间换好了衣服,简单的洗漱之后便下了楼,之前都是她一人用餐,她也没多在意,神色轻松的走到一楼餐厅,绕过拐角看到了坐在餐位上的人,眉头下意识聚拢。 怎么会是他! 第九章 看到来人是她,那人一点也不意外,表情虽严肃,但还是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 郁澄此刻已经有一百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对于这个人的态度感到了不解,可她也不好说什么,学着对方的样子点了点头,找了个就近的位置坐下。 晚餐煲的鸡汤,味道清甜,带着淡淡的药香,不知放了什么名贵的中草药,但对于现在的郁澄而言,味同嚼蜡。 她麻木的喝完了面前的鸡汤,一开始的好心情早就烟消云散,放下汤勺正准备离开,突然被人从身后叫住。 “你等一下。”一开口就是命令的语气,郁澄背对着他默默翻了白眼,吐出一口浊气,转过身与那人对视。 “十分钟后到书房等我。”没有商量只是通知,交代完毕,男人低下头接着喝汤。 郁澄没回答直接转身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坐在床上,目光停留在角落的一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十分钟一到,极为疲倦的呼吸着,起身走出了房间。 来到四楼的书房门口,郁澄伸手敲了几下,女管家从里面打开了门,恭敬道:“郁小姐好,先生已经在等您了,请进。” 等郁澄进门后,女管家转身离开了房间,并将门重新关上。 厚重的窗帘半掩着,屋内没有点亮顶灯,昏暗又压抑的气氛盘旋在屋内,郁澄朝着唯一的光源走了过去。 男人庄重华美的书桌上,摆着瓷制的茶杯,由浅褐色的液体表面向上升起阵阵白烟,男人的脸就在白烟后面,看得不真切。 郁澄想不通男人为什么要叫自己,僵着一张脸站在原地没有开口。 “你做的很好,这张卡每个月会打进一百万,先当你的零花钱吧。”像是对待下属那样,男人开了口。 郁澄这时才注意到书桌的边缘放着一张金色的卡,是私人银行的VIP卡,不仅用于日常消费还流通于地下黑市,私密性很强。 她盯着银行卡看了一会儿,更疑惑这人想要做什么。 “只要你好好把握住七殿下,别说是一百万,每个月一个亿我也可以给你。”见郁澄一直愣着没动作,男人以为她是对钱的金额感到不满,心里当即有些蔑视,成长在小门小户里就是拿不上台面,不过他只有这一个女儿,再怎样看不上,也只有她了。 如果郁澄知道面前的中年男人是这样想的,一定会翻一个大大的白眼,她哪里是嫌少啊,完全是太多不敢接。 知道了原因,郁澄不仅放松下来还感到开心,难得他们两人意见一致。 她伸手拿过卡,直接塞进了衣兜里,“谢谢。”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又被人叫住,郁澄只好停下来,“记着,你未来的生活如何,都取决于你现在的选择。” 这是在敲打她吗?郁澄选择直接离开。 走到书房门口,她握住门把手打开了门,突然发现走廊的灯不亮了,正疑惑着,看到门外面的黑色拖鞋,才意识到原来是门外站了人。 寒天雪松一般的气息,郁澄下意识打了个冷颤,身体向一侧避让,想让对方先过去。但对方久久没有动作,也没给她留出出去的空间,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那人一直低头看着她,表情如沉寂无波的深潭,没有丝毫的情绪外露。 诡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郁澄觉得自己仿佛要被对方看穿,按捺不住内心的烦躁想要开口,对方却收回了目光,与她擦肩而过,进到了书房里。 冷汗浮出一层隐藏在衣服下面,郁澄稳定好情绪,迈步向前随手关上门。 回到房间并锁好门,郁澄才真的放松下来。 她一下子跃起扑倒在床上,昂贵的床垫柔软的像棉花糖,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她抬手打开了床头灯,从衣兜里掏出了金色的卡,暗色的花纹在灯光的照耀下绚丽绽放,没想到一夜之间,她从一个拿不出一千块的普通人摇身一变成为了百万身家的富婆。 如果是在现实世界,她肯定立刻辞掉工作浪迹天涯。 一百万虽然好,但郁澄怎样也开心不起来,她想到刚刚在书房门口的碰面,对方看她的眼神应该没有什么变化吧? 她又没招惹他,话也没说过两句,应该无事的。 给自己下了一颗定心丸,郁澄浮动的心才稍稍平静,决定早早休息的她,到浴室洗漱之后,又拿出在医务室开的药膏,在受伤的部位仔细涂抹一遍后,关上灯进入了梦乡。 第十章 第二天一早,郁澄伴着清晨的阳光睁开了眼,可能是在黑暗中习惯了,阳光虽不刺眼,但她还是伸出手遮挡,渐渐适应后才放下来,眼神忽然瞥到手腕,昨天晚上还十分显眼的位置竟然好了大半。她伸手摸了摸,也不怎么疼了。 没想到学校里免费的药膏居然这么有用,突然感觉自己找到了条发财致富的道路,这个念头刚一起,她立刻摇了摇头,她现在可是一个小富婆,这种投机倒把的事情可做不得。 昨晚睡得早,导致今早起来的也早,她不紧不慢的整理,下了楼也只有她一人吃早餐。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她走到别墅的前院坐车,空荡荡的后排并没有人,她以为还需要再等一会儿的时候,司机直接启动开车,这时才发现那个人不和她一起或者不去上学,没有多余的想法,她放松的向后靠,望着窗外的风景,一路来到了学校。 从进入校门开始,郁澄总觉得有人在看她,而且不止一个人,可每当她顺着目光望过去,对方就会立即转过头,演技生疏的假装在看天或者聊天,郁澄了然的耸了耸肩,无所谓的继续朝高二教学楼走,反正她从入学的第一天起,就没遇到什么好事。 “嘿!”肩膀被人从后面搂住,郁澄顿时汗毛直竖,快速的闪到一边。 身后的人因为她的动作险些摔倒,幸好手脚够麻利,很快稳住了。此时郁澄才看清对方的脸,一个身材娇小,脸颊肉乎乎的萌妹子。 妹子的眼睛又大又圆,水汪汪的看着她,可是……这人是谁啊? 郁澄以为是对方认错了人,看人无事后就准备离开,不料对方再次出手,趁她慌神的空档挽住她的胳膊死死环绕着。 “嫂子,别这么无情嘛,我们一起走啊!”女生的声音和她的外貌十分契合,像是水果味的糖水,甜滋滋的却不腻人,但开口说出的话可太吓人了。 郁澄连忙想把手臂抽出来,奈何对方双手紧紧的抱着,路上又都是往来的学生,她实在不好当面拉扯,只有先问清楚情况。 “同学,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呀,就是你,我的好嫂子。”说完还朝她甜甜的笑。 看着近在眼前的脸,郁澄思考着是否有必要报警,不会是哪个医院偷跑出来的吧? “嫂子,你别这么看着我呀,来,咱们边走边聊。”女生拉着有些呆滞的郁澄,沿着原本的路线向前走。 郁澄此刻的大脑有些停摆,也不清楚这个世界的精神病人是否要承担刑事责任,如果不承担她要怎么办,报警吗? 思绪越飞越远,郁澄蓦然发现女生的领带上戴着同她一样的领带夹,难道她真的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可她…… 正当她想问个清楚时,女生突然停下来,兴奋的朝前方挥了挥手,并活力满满的大声喊道:“表哥,早啊!” 郁澄忙不迭地抬头去看,想知道到底是哪个倒霉鬼连累她,可当她看到那个乘着阳光秀颀的身影,话语都湮灭在喉咙里。 某些程度上,她好像说的也对。 饶空涧看到是她们,脸上带着熟悉的浅笑,原本偏深的紫色头发,在光的照射下绚美异常。 “嫂子,我们快走。”女生完全是拖着她走,扬起的风将对方的头发都吹到了郁澄脸上,幸好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距不算小,郁澄只是嘴上粘了些。 “慢点走,你看。”饶空涧走过来,绕过女生来到她面前,伸手轻轻拂去郁澄脸上的头发,确定没有之后,露出笑容如同山涧清澈的河水,带着微微的凉意划过指尖,“干净了。” 郁澄一直都知道饶空涧是好看的,那种没有死角挑不出任何问题的好看,可当距离这么近时,她才真切的感受到,好看到极致是什么样的。 “表哥,表嫂,我还在呢。”女生夹在两人之间,声音从下面传上来,夹杂着不可忽视的哀怨。 郁澄连忙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头低下来看着地面,脸颊还泛起了微红。 饶空涧见此只是笑了笑,将话题岔开,“你们怎么会一起来?” “我这不是在半路上看到嫂子了吗,就和她一起来啦!”女生笑着又挽住了郁澄。 “快上课了,你别打扰她。”饶空涧恢复了清隽矜贵的模样,轻揽住郁澄的肩膀,将人解救出来,随即松手。 女生忽然皱起鼻子到处嗅,一边移动一边说:“什么味道?啊,原来是恋爱的腐臭味!” 饶空涧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朝郁澄极轻微的摇了摇头,向她招招手,示意一起离开。 “叛徒!”见二人要走,女生立刻停下耍宝的动作,朝着饶空涧露出一个鬼脸,而后对着郁澄,“嫂子,我叫齐雯雅,高二特级B班的,中午一起吃饭,不可以拒绝哦!”说完,也不给人拒绝的机会,一溜烟的跑走了。 “她是姑姑的小女儿,太宠了,你别介意,如果感到不舒服,记得和我说,我会帮你回绝掉的。”饶空涧在一旁解释道。 “没事的,她人很可爱,而且我刚转学过来,没什么朋友,认识一个新朋友不是应该开心吗?”听到郁澄的回答饶空涧放心了些,但还是嘱咐她,如果感到不舒服一定要和他说。 第十一章 一上午的课过得很快,不知道是原身的原因还是游戏世界设定的原因,即便学习的内容,她连见都没见过,但老师随意点拨两句,她就都能跟得上,完全不费力。 郁澄收拾好课桌,正准备去吃饭,面前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她吓得往后仰,定睛一瞧,原来是齐雯雅。 郁澄刚想问她怎么来了,但想到早上说的话,也就不意外了,只是没想到对方是来真的,她还以为是随口一说呢。 “嫂子,快点,我都饿了。”齐雯雅倒是自来熟,一点也不像二人今天才见的样子。 “吃饭可以,你能不能别叫我嫂子。”郁澄好心的商量道。 齐雯雅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张大了嘴巴,震惊的久久说不出话。 郁澄见她这种反应,顿时开始怀疑自己,难道是她说错了什么? “嫂子,你移情别恋了?”齐雯雅从震惊中回过神,一脸神秘兮兮的问道。 “啊?没有。”郁澄摇了摇头,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那……是我哥有什么问题?”齐雯雅的表情变得更八卦了,见此情景郁澄有点理解饶空涧的无奈了,再次摇了摇头。 “没有。” “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你不就是我嫂子嘛!嫂子,快点,我饿了。”齐雯雅开始耍赖撒娇。 不得不承认,好看的外表是会给人带来额外的好处,就像面前的齐雯雅,如果是其他人这样,郁澄早就一拳打过去了。 见阻止不了,郁澄也就随她去了,花了两三分钟整理好一切,被齐雯雅挽着胳膊向外走。 走向食堂的路上,郁澄才意识到齐雯雅是有多么的能说。 “嫂子,你知不知道现在最火的那个明星,他居然假唱!太幻灭了,我不喜欢他了。” 齐雯雅一路哼哼唧唧的抱怨着,郁澄偶尔给点反应,毕竟齐雯雅说的这些明星她也不认识,之后说着说着就走到了食堂。 两人乘坐电梯来到了食堂五楼,途中她还解释道,是因为想要在安静一点的地方,不然就带郁澄去吃三楼的鸡腿饭了,特好吃。 郁澄感动的想要说谢谢,她已经觊觎昨天那份套餐一整天了。 到了五楼还有很多空位,她们随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郁澄笑着拒绝了对方的推荐,直接选了昨天的那份套餐。 齐雯雅看她点了这份套餐,本也想学着点,可惜饭量太大吃不了,撅着嘴不情不愿地点了一份汤面。 “嫂子、嫂子,我跟你说件大事。”齐雯雅左顾右盼,用手挡住嘴巴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 “怎么了?”郁澄下意识的回答,立时瞧见齐雯雅一脸坏笑的看着她。 “还说你不是我嫂子。”齐雯雅低声的嘟囔着,可她俩之间的距离,她都听得见好吗? 郁澄无奈的叹口气,想反驳也无从说起,反正对方都会赖账,摇了摇头随她去吧! “嫂子,你知道我是特级B班的吧?”齐雯雅故作神秘的说。 “嗯,知道。”郁澄已经对‘嫂子’两个字开始麻木了。 说起来,齐雯雅早上临走前告诉她,和她同年级的时候,心里还稍稍的惊讶了一下,因为她看起来也就是刚上初中的样子,脸上还留有明显的婴儿肥。 “那你知道我班有谁吗?”齐雯雅挑眉道。 化成灰她都知道,不过为了保持自己第二天上学的转学生形象,郁澄耸了下肩膀,表示自己不清楚。 “颜颭啊!颜颭。”齐雯雅忽地激动起来,语气仿佛在控诉她,怎么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 “哦。”郁澄表情平静的回答,并不在意。 “他可是咱们学校的三大风景之一,再说了,嫂子不是和他有冲突吗!”齐雯雅没控制住,顺着话把心里的想说的都说了出来。 说完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巴,眼睛滴溜溜的偷瞄她。 郁澄拿着手机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她明明记得自己昨天把学校论坛的帖子和群消息都看了一遍,没有一丁点的痕迹。为什么齐雯雅会知道? 看到郁澄询问的表情,齐雯雅无奈的撅起嘴,“那个……其实当时我在现场。”声音到后面越来越虚,齐雯雅搅着手指。 郁澄了然的点头,原来如此,拿起水杯刚要喝水,齐雯雅又投下重型炸弹。 “但其实全校都知道了。” 第十二章 郁澄差点被水呛死,也顾不得是否会打扰到其他人,咳嗽了一会儿才缓过来,眼底已经充血。 “你说什么?”难道学校还有其他的交流平台吗? “其实,昨天你还没有加入的时候,网上就已经开始传了,毕竟那个女生缠着颜颭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齐雯雅双手一摊,转而兴奋道:“但是嫂子,你太英勇了,你都不知道你的动作有多帅,抄起椅子毫不犹豫的打了下去。把所有人都吓懵了,我活到现在还是第一次看到颜颭露出那样的表情。”到最后,齐雯雅只剩下嘲笑的神情,似乎对颜颭挨打这件事很开心。 郁澄看着她,内心一阵哀嚎。她不行啊!不止打了颜颭还害得他在全校面前丢脸,最主要他们还是同一年级的,难免会在校内碰见。 每见一次这件事就会翻出来回忆一次,光是想想就可怕,更何况颜颭那样的性格,她完蛋了。 郁澄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食物摆好后也没有动筷。不用说话,仅看那张脸就知道心情有多糟糕。 齐雯雅倒是毫不在意,看到郁澄愁云密布的脸,宽慰道:“嫂子,你不用担心的,我哥不是给你解决去了嘛!” 郁澄这才意识到,饶空涧下课铃一响就离开了教室,看样子很急,是为了她吗? “那……昨天网上的消息,是你哥做的?”郁澄不确定的问。 她最开始想到的是颜颭本人删除的,毕竟这件事里面,更丢人的是他。 “当然了,嫂子你不知道,我哥有多着急,我和他打电话的时候,声音立刻沉了下来。”齐雯雅眉飞色舞地说,忽然想到些什么,拧了拧鼻子,“不过,你哥应该也在,我当时在电话里依稀听到他的声音了。” 说完一脸花痴样的,双手握拳抵在下巴上,眼神迷离的望着窗外,好似在回忆那张英俊不凡的脸。 听到那个人,郁澄的表情收敛起,看似不经意的把话题扯开,“那……谢谢你和你哥哥了。” 郁澄一脸真诚地看着她,嘴角上扬,扬起温和的笑容。 齐雯雅看着她呆愣了几秒,目光猛然变得炙热,一把拉起她放在餐桌上的手,用力的包裹着。 “嫂子,我终于知道我哥为什么喜欢你了,你笑起来真好看。”齐雯雅满脸痴迷的看着她。 郁澄顿感不好,完蛋,被动技能触发了。 她身体向后撤,想要把手抽出来,用力几次后默默放弃了,齐雯雅是什么大力少女吗? “我饿了,我们吃饭吧?”不能强攻只能智取,示弱后郁澄抽回了手。 齐雯雅挠了挠头,吐了一下舌头,不好意思地说:“嫂子,对不起啊,我光顾着说话了,我们吃饭吧。” 郁澄对着她笑了笑,齐雯雅对她的态度一直挺好的,但郁澄清楚,这种好是倚仗于饶空涧的关系,如果没有他,她们只会是校园里、走廊里擦肩而过的校友,虽然好,但始终带着客气。可现在,齐雯雅的笑容是真心的,因为这个世界的不可抗力。 作为一款乙女游戏,‘禁锢心跳’把女主的人设设定为虽不是第一眼的美女,但会随着双方的接触,渐渐意识到女主的美丽和美好,但为了能吸引到身家、外貌都是顶级的男主们,女主有一个触发率百分之一的美貌加成。 也就是说,现在齐雯雅眼中的郁澄是美颜过一百倍的她,带着耀眼的光,想不注意都难。 幸好它只有半个小时的功效,不过齐雯雅心中还是会留下她美貌绝伦的印象。 郁澄无奈的扶额,她都快忘了游戏还有这种设定,没想到居然用在了齐雯雅身上。 可能是担心吵到郁澄,接下来的时间齐雯雅都很安静,只是会忍不住的偷瞄她。每一次眼神对视,郁澄唯有露出尴尬的笑容,迎来对方更炙热的眼神。 痛苦的半个小时慢慢过去,齐雯雅的态度也逐渐恢复正常,看她的目光平静了许多,但还是要比一开始殷切。 两人吃完饭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那是独立的一栋楼,根据不同的等级可选择的房间也不同,像齐雯雅和她可享受独立的房间,至于最顶端的豪华套间,是饶空涧的私人休息室,听说还自带泳池。 对这种赤裸裸的特权,郁澄未多在意,她小心的观察着齐雯雅的表情,生怕对方觉察出异样,但对方表情依旧,好像之前的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对她外貌上翻天覆地的改变也没表达异议。 她稍稍放了心,空闲的手握成拳,她暂时还找不出离开的方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和颜颭同组的成员说起我是谁的人,是你吧?”如果不是颜颭被突然叫住,郁澄想象不到现在的她会是什么样子。 “嗯。”齐雯雅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邀功似的仰起脸看她。 郁澄看着她,心间划过一丝暖流,刚想笑,忽然闪过之前的画面,只好硬生生的止住,用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头顶。 “嫂子,你不知道当时的时间是多么的紧张,如果不是及时阻止了颜颭,后果不堪设想。真是疯子……”齐雯雅感叹着。 “对了,你怎么认出我的?”郁澄和齐雯雅没见过面,就连这个婚约也是临时订下来的,在来学校之前,她连饶空涧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没道理她会认识自己啊? 听到郁澄的疑问,齐雯雅有些扭捏的摆弄手指,声音一改往日,声若蚊蚁,“其实……我是在我哥的书里看到他夹着你的照片。” 第十三章 齐雯雅的声音实在太小,郁澄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用表情表达了不解。 “嫂子,是真的,我原本也不理解,还以为照片里的人是谁,可昨天你一进教室我就知道是你。” 照片?郁澄看着齐雯雅,表情真挚不像说谎的样子,而且这件事情上也没必要骗她。只是这照片…… 一个身影浮现在脑海中,郁澄内心发出嗤笑,这金卡还真不好拿,还得等甲方验货后才能进行下一步。 “可能是我家里给他的吧。”心里有了定论,郁澄也不再纠结。 “不对啊!那明明是偷拍的照片。”齐雯雅心急之下脱口而出。 偷拍?郁澄脑海中闪过不好的画面,没想到饶空涧竟然是个道貌岸然的变态。 觉察到郁澄表情的异样,齐雯雅连忙摆手解释道:“嫂子,不是的,不是奇怪的照片,就是很普通的日常照片。” “那你为什么会认为照片是偷拍的?”郁澄更加疑惑了,如果是日常的照片怎么能认定属性呢? “因为照片里不止嫂子一个人。” 心中警铃大作,一个糟糕的念头慢慢浮现。郁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尽量自然的询问,“是嘛,那……你手上有照片吗?” 齐雯雅莞尔一笑,晃着手中的手机,而后快速的打开了相册,进入一个加密的相册,里面只有这一张照片。 背景是住宅小区的大门口,两个女生手挽着手,其中身穿格子衬衫和牛仔裤的女生露出了正脸,她在和旁边的人说笑着,是她的脸。至于那个白色长裙的女生,散开的黑色柔顺长发挡住了她全部的脸。 不管是构图还是角度,这张照片无疑是偷拍到的,郁澄仔细的端详一番,偷拍的位置应该就在与小区相隔一条马路的对面。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画面,这是她之前每天的必经之路,饶空涧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从衣着的季节来看,比他们订下婚约的时间更早,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与高高在上的皇室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隐下心中的疑惑,郁澄指着照片笑了笑,“这张照片里的我并不好看。” 齐雯雅也凑过来瞧了瞧,点头表示认同,“这是我从我哥那里偷拍的,角度会有些奇怪,不过和嫂子本人比起来,万分之一都没有。” 郁澄看着她真挚的笑容,想说:傻孩子,你被强行洗脑了。 郁澄又趁着话题向齐雯雅试探了几句,见获得不了有用的信息,也就止住了话题,这时两人也来到了休息室。 通过学生账号两人订了一套双人间,乘着电梯来到四楼。 进入房间郁澄才意识到和普通的寝室相比这里有多豪华,明亮的落地窗,两侧摆放着色彩艳丽的花束,较现代的装修风格,两张单人床分布在卧室的两侧,中间由两个床头柜隔开距离,不透明的轨道拉门可以将房间一分为二。 她去到卫生间洗手,发现里面不仅做了干湿分离,连泡澡的浴缸和淋浴间也是分离的。仅是一个卫生间,大小就已经超过了她以前家里的房间。 郁澄洗完手用烘手机烘到半干后,走了出来回到了卧室。齐雯雅已经躺在了其中一张床上,眼睛半阖着,看到她回来了,声音蔫蔫地传来,看来是困极了,“嫂子,我先睡了啊!午安。” “午安。”郁澄也躺了下来,鼻间萦绕着淡淡的花香,应该是洗涤剂的味道。 她用手机给自己定了闹铃,瞪大了眼睛望着头顶的灯,脑子混乱的没有头绪,时间一久,也渐渐失去意识进入梦乡里。 闹铃响起的时候,齐雯雅还在睡,可能感到了吵闹,自然的皱起眉头,嘴里嘟嘟囔囔。 郁澄连忙关闭,坐在床边清醒,没有了声音,齐雯雅的眉头也舒展下来。 距离她上课还有二十分钟,郁澄已经预定好了车,五分钟后会在楼下等她,她不清楚齐雯雅下午是否有课,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 最后的两分钟郁澄还是上前轻轻摇晃一下对方的肩膀,“你下午有课吗?” “没有。”齐雯雅嘴里含糊的说着,转了个身,将大半张脸埋没在枕头里,“嫂子,记得帮我关门。”而后彻底没了反应。 郁澄伸手将她身上的被子向上提了些,见没有其他需要整理的,走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第十四章 繆尔乸的学业压力并不重,但还是有最基本的课时要求,郁澄晚来了一个月,只能把空余的时间都安排上课程,连着上了一下午的课,还都是毫无关联的课程,郁澄的脑袋晕沉沉的,坐车回家的路上还不小心睡着了。 “郁小姐,到家了。”张叔坐在驾驶位上,小心的提醒。 “嗯?”郁澄睡眼惺忪的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居然在车里睡着了,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家半个小时了,她急忙坐起身,满是歉意的说:“抱歉张叔,让你等我这么久。” “无事的,只是现在的天渐渐变凉了,郁小姐想休息还是回房的好。”张叔带着程序化的表情,仿佛这只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张叔再见。”郁澄头脑清醒一点后就下了车。 正常的晚饭时间已经过了,但厨师还是单独留有她的部分,简单加热后,郁澄抬着餐盘向楼上走。在二楼的拐角处突然被人堵住了去路,她抬起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对方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郁澄身体先行侧过,尽量使两人的身体不发生触碰,对方也没停留,径直下了楼。 郁澄停下来看着那人挺拔颀长的背影,那张照片会和他有关吗? 她抿紧嘴唇,无论是否有关,悲剧都不应该发生第二次。 ………… 时间平静的度过,郁澄迎来了她入学以后的第一个周末。本以为会在床上躺到天荒地老,结果周六的上午收到了齐雯雅的信息,邀请她去暮林逛街。 暮林是这座城市最具特色最多元的地方,相较于街更贴切的表达是区,它足足有一个区的大小,从高档的奢侈品店到路边最普通的小吃应有尽有,不过它们大多分布在不同的区域,并不会给人一种错乱的复杂感。 郁澄看着手机屏幕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前往,毕竟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个世界多久,与其无所事事的宅在房间还不如出去走走。 很快,她收到了齐雯雅的信息,她将两人见面的时间约定在中午十二点,还特别嘱咐要一起吃午饭。 郁澄看着手机勾起清浅的笑意,第一时间告知厨房不用准备自己的午餐了。 她打开衣柜换上了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外套,下面搭配了一条深色的牛仔裤,服装的品牌是她不认识的一行字母,使用的是花体,用金丝绣制,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从律安过来时,对方告知她一个人来就好,什么行李都不需要带,玩过游戏的郁澄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处在这群人眼里都是那么的寒酸丢脸,从选择认回她开始,他们就恨不得抹除掉她的过往,让她只是一个久居深闺的富家小姐。 郁澄没有用家中的车送自己,而是选择了悬浮列车,比起现实世界,这个世界里的悬浮列车是真正意义上的悬浮,它悬在空中几十米的地方,每个站点都有高耸入云的运输梯将乘客带到空中。 这是她第一次乘坐,运输梯比她想象中还要大,她粗略的估算一次能运送二百人左右。 四面全透明的设计,让人可以看到上升的过程,目光所及的风景根据高度不停变化。郁澄站在边缘处,看着徐徐化作黑点的人和车辆,在阳光下更加模糊。 经过食堂秋千的洗礼,郁澄对悬空物的适应能力提升不少,虽还是有些胆战心惊,但总体没有失态。 郁澄在暮林的D站口下了车,街上的人肉眼可见的变多,到了繁华的路段更是达到了摩肩接踵的程度。 她小心的避开人群,根据手机地图的提示寻了条相对僻静的小路,随着她的脚步,鼎沸的人声在身后渐散,她伸手拭去额头被闷出的汗水。 走了一段时间,郁澄发现前方的巷子变得又密又杂,她走错了几次才重新找回导航里标注的路,她刚要抬腿离开,忽然听到旁边的巷子里发出凌乱的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难以入耳的污言秽语。 她没能忍住好奇,走到那条巷子口,微微眯起眼睛,看清里面一共有六个人五名是男生,头发都被漂染成奇怪的颜色,唯一的女生低垂着脑袋,黑色的长发把整张脸遮盖住,身体微微向前弓着,哪怕被人推搡也没发出声音反驳。 郁澄觉得这人莫名的眼熟,但是在哪里见过的,她却一点也想不起来。盯着盯着脑中骤然有了画面,这不就是害她差点被颜颭毁容的女生吗? 第十五章 郁澄顿时收回了见义勇为的心,反正这个世界都是虚拟的,一切也不是真实发生的,她真的出手了说不定还会惹到什么乱子。 之后她头也不回的离开,鞋底重重的落在地上,扬起一层浮灰,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她还是忍着没有回头。 走出那条巷子口,郁澄再次回到了主线路,导航上的地图也登时变得清晰简明。郁澄回过头,总感觉刚刚的区域与整个暮林格格不入。 前方不远处就是和齐雯雅约定好的地点,郁澄收回外散的思绪,转身便混入了人群之中。 “嫂子!这里。” 还未走到地方,郁澄就听到人群中熟悉的声音,循声望去,齐雯雅正大幅度的摇摆着双手朝她打招呼,动作惹眼到路人驻足观看。 郁澄有些绝望的闭上眼,低下头用手挡住脸,试图阻截路人潮水般汹涌的目光。星奔川鹜的来到齐雯雅面前,用手机的背面一下子堵住了她的嘴。 “别喊了,我们快走吧。” “唔……唔……” 郁澄说完也没给对方反驳的机会,几乎是半掮着对方离开,等身旁的路人都换了一波她才停下。 “咳、咳……嫂子,你是要绑架我吗?”齐雯雅一张脸被憋的通红,站稳后迫不及待的仰着头向她控诉。 “抱歉……”郁澄看着齐雯雅小兔子一样,气鼓鼓却可爱至极的面庞,强压着没笑出声,伸出手帮她整理凌乱的头发,“你不要在外面这么叫,我们才多大啊,大家会觉得奇怪的。”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个国家很多人十四五岁就结婚了,嫂子这个年龄很正常的。”齐雯雅从郁澄手中夺回自己的头发,嘟着嘴说。 “……”看着齐雯雅毫不在意,司空见惯的表情,郁澄觉得有数颗巨石压在胸口,让她呼吸困难喘不过气。 “雯雅,抱歉,我忘了我还有件事,今天就不能陪你了,真的抱歉,日后我会补偿你的。”郁澄拍着齐雯雅的肩膀说完了话,转过身朝着来时的路奔去。 “诶!嫂子……”齐雯雅的呼喊声像一阵风掠过耳边,郁澄却置若罔闻,心中徒有一个念头,她要救下那个女生。 郁澄不知疲倦的跑着,肺部好似不能自主呼吸一般隐隐作痛,心跳也在剧烈的运动下猛烈的跳动,每一下都试图冲破胸腔的束缚。 终于,眼前的景象愈发熟悉,呼啸的秋风卷携着难抑的呼喊和刺耳的调笑,郁澄拾起路边的破木棍,来到了那条巷子口。 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画面,狭窄幽长的巷子里,阳光只能半遮半掩的照射进来,大片的景象隐匿在阴影之中。女生的衣服被撕扯成碎布,达到了衣不蔽体的程度,裸露的白嫩肌肤布满了,殷红发紫的指痕,几个男生围站成一圈,肆无忌惮的淫笑,嘴里时不时的吐出污言秽语,更有甚者,开始当众解开自己的皮带。 郁澄慢慢冷静下来,她快速的拍下照片然后拨通了报警电话,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将手中的木棍狠狠投掷出去,砸在了两个人的背上。 ‘咣当’木棍在空中停滞一霎后落地。 “艹,他妈的谁啊!”草绿色头发的男生被砸中后,第一反应是愣住,随即暴怒的转身。 “王哥,你没事吧?” “对啊!谁不想活了,敢惹我们。”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叫喊,仿佛声音越大力量越大,待他们看到来人是一个单枪匹马的女生时,顿时由怒转喜,不约而同的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不是吧妹妹!想跟哥哥们玩就直说吗?搞什么花样呢!要不咱们七个人一起?”绿头发的男生看起来是这群人的头头,他的上衣几乎扯开,露出大片的胸膛,脸上是对郁澄的不屑和胜券在握的表情。 “你们也是繆尔乸的学生?”郁澄瞧着这张越走越近的脸,表情未受影响,平静的询问。 “……你是谁?”听到繆尔乸,男生的表情瞬间发生变化,严肃的质问。 “你们惹不起的人,如果还想在繆尔乸待下去,就滚!”郁澄面无表情的紧盯着绿头发的眼睛,看得对方心里一阵发毛,握紧在身侧的拳头,颤抖着始终没敢挥出去。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万一是骗我们的怎么办?”男生不想相信郁澄的话,但她太胸有成竹了,他不敢赌,如果真的赌输了,连带着他的家庭都会一同万劫不复。 “普通班级的下等人没有资格向我索取答案,限时三个数。”郁澄一声嗤笑,眼神嘲弄的看着他们,嘴里开始喊出第一个倒计时,“三……” “王哥,她身上的衣服是今年的……”一个在一旁默默观察很久的男生快速来到绿头发身边,贴着耳小声说道。 话音未落,绿头发的表情变了一番,一开始的疑惑忌惮骤然变得惶恐不安,他颤抖着双唇,半响都没能说出完整的一句话,“对、对……不起。” 几个男生凑到他的身后,一起身体哆嗦着向郁澄致歉。 “滚!”郁澄冷冷吐出一个字,几个人如获大赦飞速离开。 第十六章 等几人全部离开,郁澄强硬的面具才出现一丝裂痕。她大口的呼吸,绵密的汗珠覆盖在头发里。 “澄澄!你没事吧?”此刻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声疾呼,原本清甜的嗓音染上焦灼与不安,郁澄被这个声音唤回了神志,她抚上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脏,还好事情暂时过去了。 “可芩,我没事的,是话剧社在排练,不小心拨通了你的电话。”平稳住呼吸,郁澄轻声的哄着。 “真的吗?澄澄,你没骗我吧?我刚刚吓坏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显然还有些不信,但能听到郁澄与她正常的对话,也算放心一些。 “当然是真的,你没看我给你发的照片吗,我现在的学校超级大,所以社团活动也很多,没能一一和你分享,抱歉啊!”郁澄能想象到女孩现在是怎样的神情,微蹙眉坐在阳光下的书桌前,她一直是一个努力的孩子,即使是在周末也不会忘记学习。 “真的好想亲眼见到你啊!澄澄,我这次月考结束后去找你好不好?”女孩半是认真半是撒娇地说。 可她的声音传到郁澄耳中就像浮在半空中,她克制住想要脱口而出的拒绝,声音堵在喉咙里,久久发不出声音。 “澄澄?你怎么啦?怎么不说话?” “可芩我没事,是他们叫我排练了,我回去后再给你打。”郁澄艰难的发出声音。 “好吧!澄澄你要加油哦!我等着看你的演出。” 二人简单的寒暄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刚刚的时间太紧迫,郁澄根本来不及拨打报警电话,只能盲按快捷键,没想到打给了可芩。 她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正常。她看了眼巷子,迈步向里走。 “穿上吧!”郁澄脱下来黑色的外套递给了女生,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移动过,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风穿过巷子里,郁澄还能看清她皮肤泛起的鸡皮疙瘩。 “不要装哑巴,我听到你的叫声了。”郁澄也不清楚自己的耳朵为什么那么灵敏,能在这么混乱的环境中听到她细小的呜咽。 女生缓慢的抬起头看向她,琥珀色的瞳孔隐藏在头发下面若隐若现。 “为……什么救我。”声音枯哑,像含着石砾般。 “为了我自己,我不指望你的感谢或报答,但如果今天我没有救你,我会良心不安。”郁澄很坦荡的回答。 其实直到女生问的上一秒,连她自己都在想,自己为什么要救她,明知道这是一个会忘恩负义的小人,但她看到女生还算完好的坐在这里时,她明白了答案。 女生怔怔地看着她,片刻后低下了头,肩膀发出微弱的颤抖,而后缓缓伸出手接过了衣服。因为衣服是中长款,套在女生的身上并不奇怪,主要的部分也都被遮盖住。 “走吧!”女生撑着地面站起身,穿上外套并将它严严实实的系好,声音依旧难听但和之前相比好了很多。 “去哪儿?”郁澄不解,女生甚至走到了她的前面。 “给我买身衣服吧,我忘记带钱了。”女生理所当然的让郁澄都有一瞬间的恍惚,她俩并不熟吧? “这件你穿回家。”郁澄硬邦邦地回道,想说她也很穷好嘛。 “那可不行,这件衣服太贵了,我回家会挨打的。”女生抚摸着衣服的面料,发现异常的有质感。 “一件衣服能有多贵,你家里人为什么要打你?” “不贵吗?看来你真的很有钱,也就抵得上普通人家十年的生活费吧!”女生的声音传来,郁澄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居然这么贵! “咳,那行吧,我带你买。”郁澄面无表情地说,仿佛这衣服的价格她一早就知道。 女生带郁澄来到她最常光顾的店,挑选了一套和今天穿的差不多的衣服,郁澄付了钱,其实加起来也不过一百多,对于现在的郁澄来说,真不算多。 郁澄几次想问女生想在的情况怎样了,但女生没有自己诉说的想法,她也不好追问,毕竟有可能是再一次的掀开伤疤。 她将女生送往了回家的列车,自己又逛了逛买了一些糕点,提着几个袋子回了家。 …… 深夜,卧室内一片漆黑,幽明的月光被阻挡在厚厚的窗帘后面。床上的被子凸起一个人的形状,只能看到靠向床头的一侧散落出数根长发,其余都隐藏在被子下面。 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撩开被子的一角,慢慢伸了进去,可能是从外面回来的缘故,干燥的掌心泛着凉意,从女生的小腿渐渐向上延伸,游走在这副玲珑有致的曲线之上,手上的力道在向上的过程逐渐增强。 女生在睡梦中被扰到,发出不满的呢喃,这只手顿了顿,而后继续,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得寸进尺,力道越来越大,所到之处都留下青红的痕迹,女生终于挣扎着摆脱了困意,还未睁开眼就听到身侧沉重的呼吸声,身体瞬间紧绷,生存的本能迫使她想要坐起,却被人一把死死按住,半张脸深陷在柔软的枕头中,嘴巴张开,鼻孔也放大试图呼吸到更多的空气。 灼热的呼吸慢慢贴近她的耳后,她听见他说:“你逃不掉的。” 第十七章 “啊……”郁澄大叫着坐起身,胸腔剧烈的震动,汗水将头发打湿紧贴在脸上。 她胡乱的摸索着,找到床头灯并将它点亮,萤火一样暖黄色的灯光将身侧的黑暗驱离,但这远远不够,在光亮延伸不到的黑暗中,仿佛有只手正隐伏着,随时准备将她拽入黑暗。 她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告诉自己这只是梦而已,床头柜上的闹钟提醒着她,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窗外的院子里已经听不到蝉鸣,只有惨白的月光和卷起落叶呼啸而过的秋风。 她平缓呼吸后,不知是睡够了还是不敢再睡,此刻的她睡意全无。她掀开被子下了床,准备走到门口处打开屋内的灯。 她光着脚,几乎没有声音,手已经寻到开关正准备按下,门下方渗进来的点点光亮令她骤然屏住了呼吸。 如果她没有记错,走廊里的灯是热感应的,那么就是说,此刻正有人站在她的门外。因为二楼除了她这间房其余的都是客房和储物室,这个时间段根本不会有人,而且渗入进来的灯光中间隔绝出的阴影,正符合两腿之间的距离。 未知的恐惧从四面八方涌上来,郁澄后退一步紧贴在墙壁上,她反锁了门,即使有钥匙也打不开,这给了她一些安全感,如果不行她要买一个阻门器了。 她将呼吸声都放慢放轻,眼睛死死盯着那点微弱的光,直到它消失,门外都没传来一点声响,她甚至都怀疑那只是自己的幻觉,但她知道,这里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第二天天亮时,郁澄睁着布满血丝的眼,她几乎一夜未眠,通过手机拍摄下的照片,又在网上花钱找了私人侦探,很轻易的搞到了那五个男生的信息。果不其然都是繆尔乸的学生,各个年级不等的,颜颭的走狗。 郁澄知道他是恶劣的,但恶劣的程度远超出了她的想象,他居然会派下面的人去轮流侮辱一个女生,而女生对他做的最过分的事情也不过是偶尔去靠近他,当然,这种行为在对方表示拒绝的情况下,不应再发生第二次,但这种惩罚太过了。 这个周末过得并不安稳,郁澄始终觉得身上压着大石头,但现在的她又无力改变,这种坏心情影响她到周一上学。 几天没见的人一同坐在车上,郁澄的心情更糟了,冷着一张脸直到走在校内的路上,被饶空涧拦住。 “郁澄?”饶空涧见她这副表情有些被吓到,不确定的轻声问道。 “啊!饶同学好。”见到来人,郁澄勉强挤出个微笑。 “见到我还能笑出来,看来不是我惹了你。”饶空涧微弯下身,将身高摆在和郁澄一样的高度,目光中流淌着清澈的湖水。 郁澄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脸微微别向一边,“饶同学,别开玩笑了,快到上课时间了,我们该走了。” “不急,我已经和老师请过假了。” 听到这话,郁澄诧异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 “虽然不清楚是否与你不开心有关,但应该会让你开心一些。”说着,饶空涧解下了颈间的灰色围巾,手抓着一头,另一头递到了郁澄手上,“希望下一次我们能手拉着手。” 郁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饶空涧拽着走出了好远,眼瞧着距离教学楼越来越远,她才忍不住叫停,“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马上就到了。”饶空涧蓦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她,“你只要记得,你身后有我,所以什么都不要怕。” 这句不明就里的话却给了郁澄莫名的感动,她没再挣扎顺着饶空涧的力道一起走。 两人来到一栋只有三层楼的房子,纯白色的外表被修剪整齐的环形花园围住,进出口只有一条供轿车通行的道路,此时十分安静。 饶空涧在门口处收回了围巾重新系上,侧过身向她伸出了手,“可以把手给我吗?” 郁澄懵懵地看着他,余光中能瞥见他的手,心里吐槽他的下一次也来得太快了。但他之前的话给了她莫名的安全感,她虽疑惑还是将手放到他的掌心上面。 饶空涧的手要比她大很多,对方笑着收拢,她的手瞬间包裹在其中,四面八方都是温热的力量。 相互之间牵着手走进了楼内,郁澄这时才注意到这栋楼的安保设施有多健全,几乎是过五关斩六将,两人才来到了目的地。 在四五个黑衣男子的陪伴下,面前的门被打开,饶空涧朝她笑了笑,仿佛是给她信心,手上的力度也加重些,让她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深吸口气,郁澄同样对他报以微笑,迈出了第一步。 门内的景象让她有些意外,诺大的房间里面共有两个人,一个瞥了她一眼之后便表情不爽的转头,颤动的头发丝都暴露了他的不悦,另一个却笑着向她走来,暗条纹深蓝色的西装,头发被精心的打理过,漆面皮鞋闪着光。 “你好,我是颜颭的父亲。” 第十八章 男人看起来四十岁上下,外表斯文俊朗和颜颭有几分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光凭外表第一眼很难想象他们竟然是父子。 “犬子对你造成的伤害,我深表歉意,还希望你能给他一个道歉的机会。”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位长辈。 颜颭的父亲可能浸染商海多年,上位者的压迫力即使收敛着也难以完全掩饰,郁澄表情凝固片刻,俄而扬起嘴角,换了一副模样。 “麻烦叔叔亲自过来,其实我无碍的,只是……”郁澄说着面露一丝难色,手下意识攥紧衣角,整个人显得局促不安。 “不用担心,有话直说就好,颜颭做错的事我会处理好。”见到郁澄的表情,男人的神情未变,直奔主题的想要解决问题。 “那叔叔我就直说了,虽然我和颜颭才见了一面,但我能感觉他的本性并不坏,能这么做肯定有其他的原因,说来也巧,就在上个周末我恰巧遇到了……”郁澄拿出了手机,将照片呈现出来,故事也被她添油加醋的润色一遍,“一定是这些人带坏了颜颭,他们在外面打着颜颭的名头办事,还都是些违法乱纪的事情,这样长久下去真不是个办法。”说到最后,郁澄担心的叹气。 眼前的男人拿着手机,面色阴沉,郁澄的话终于让他变了表情。 “你少放屁!你信不信我今天就弄死你!”原本一直靠在窗边漫不经心玩着手机的颜颭,倏地暴怒,身体像一道闪电疾驰而来,伸出手死死攥住郁澄的衣领,力量之大,郁澄被迫的踮起脚尖。 呼吸在一点点的被剥夺,面色渐渐涨红,幸好饶空涧及时出手,拽住颜颭的手腕向后施力,厉声喝道:“颜颭,放手。” 两个高大的身影相互怒视,郁澄就像一个小鸡仔一样,在中间半吊着,两个人谁都不肯先放手,局面僵在了原地。 “我清楚了,谢谢你今天的提醒。”男人从手机的屏幕上移开视线,“颜颭。” 只是两个字,颜颭的表情出现了片刻的愣神,饶空涧找准机会加大手中的力度,轻易的将人从对方手中解救出来。 解脱的那一刻,郁澄难以抑制的发出咳嗽声,饶空涧轻拍她的后背,面上皆是担忧。 “没事吧?” 郁澄朝着饶空涧浅笑着摇了摇头,呼吸顺畅后开了口,“叔叔,这是我应该做的。” 男人朝她颔首微笑,须臾间面色突变,一手撑住颜颭的后脑,语气冰冷强硬,“道歉。” 颜颭眼皮低垂望着地面,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郁澄的角度能看到他骤然分明的下颚线,像是在咬着后槽牙。 他缓慢的掀起眼皮,第一眼见到的就是郁澄,他无声的说着话,口型像是在说:“咱们等着瞧。” “郁澄同学,真是抱歉,请原谅我吧。”表情和语气轻浮且讥讽,没有一点认真的样子。 郁澄倒是不在意,嘴角上扬的弧度扩大,目光与对方在空中相撞,“当然,我相信颜同学是无心的。”她移开目光转向了颜颭身后,“叔叔,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您能答应我。” 男人看着她,嘴唇轻启,“说吧。” “我希望颜颭同学,从今往后都要距离我三米以上。”看着颜颭逐渐冒火的眼睛,郁澄控制着表情,“叔叔,虽然我知道事情与颜颭无关,但我……”她缩着肩膀低下了头,显露出一副可怜兮兮地模样。 男人的眉毛微挑,颇为玩味的看了她一眼,手在颜颭的后脑用力,“当然,他往后会离你远远的。” 颜颭愤怒到极点,随时都在爆发的边缘,表情狠戾又扭曲的看着她,发出牙齿碰撞时的声响,却不得不向她低下头道歉。 “郁澄同学,请放心,我今后都会离你远远的。”最后几个字从唇间一字一顿,重重的吐出来。 郁澄缩在饶空涧旁边,怯生生地点了点头,“我相信颜同学,即使我没有叔叔的联系方式,颜同学也一定不会再犯错误了。” 从那栋楼出来的时候,郁澄不仅暂时摆脱掉了颜颭这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危险品,还拿到了颜颭父亲的联系方式,脸上的笑意强忍着,隐约带着一丝扭曲。 “这么开心吗?”饶空涧还是第一次见郁澄这般不设防的神情,像孩童一般,新奇又好笑的看着她。 “嗯。”郁澄重重的点头,“开心,压在我心里的这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不用担心随时被报复,你看我眼底的黑眼圈,都快成熊猫了。” “原来……不是因为熬夜学习啊~”饶空涧拉着长音,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郁澄的身体刹那间僵直,她忘了她之前和饶空涧解释过,她当时还瞎编了个理由,看起来既合理又上进。 “其实,我也有学习。”郁澄尴尬的笑了笑,心想这页快翻篇吧! “抱歉,让你独自担心了这么久,我应该更快处理这件事的。”饶空涧弯下身,表情温柔又歉意的看着她。 “怎么会?我真的特别感谢你,要不是你这件事还不知道要如何收尾呢!”郁澄低下头下着决心,“你有喜欢的东西吗?告诉我我买给你。” 以饶空涧的身家和地位,他喜欢的一定价值不菲,但如果不是他,郁澄不知道自己还要为这件事担心多久,她抱着破产的决心也要完成这个承诺。 “喜欢的……”饶空涧细细琢磨着这几个字,忽然想到些什么,伸出手轻抚着她的头发,声音低沉又魅惑,“我喜欢你,你会把自己交给我吗?” 第十九章 郁澄先是一愣,而后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这旖旎的气氛,她吓到呛风了。 “咳、咳……饶同学,贩卖人口是犯法的。”这个时候她还不忘普法。 饶空涧无奈的叹气,一边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一边无力的解释,“我当然知道,郁同学,你还好吧?” “我没事的,就是……咳咳。”郁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落下的毛病,一咳嗽就停不下来。 “我们去医务室吧,咳嗽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饶空涧无视掉她的摆手拒绝,直接打电话预约,正当郁澄以为是和她往常预约的摆渡车时,一架小型飞行器停在了他们面前。 饶空涧搀扶着她进到里面,飞行器的内部结构和跑车类似,只是更宽敞舒适。 之后的时间,郁澄被迫做了全身检查,万幸没有什么健康问题,只是一上午的课就这样结束了,饶空涧因为下午还有事情需要处理,特意叫来了齐雯雅陪她。 “嫂子,你没事吧?” 为了方便检查,郁澄换上了病号服,还有一个报告结果没有出来,她只好躺在病床上等着,这场景可吓坏了前来陪护的齐雯雅。 郁澄看到来人开心的向对方招手,示意对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自己则把身后的枕头垫高,靠卧在上面。 “我没事,你怎么来啦?”郁澄无聊坏了,饶空涧连手机都不让她玩,只是叮嘱她要好好休息,一切等结果出来后才能决定。 “我哥呀!他下午有事陪不了你,这不,把我叫来了。”齐雯雅说着坐在了椅子上,眼神在郁澄的脸上身上巡视,确定她真的没事,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你和我哥可真肉麻,你都不知道我哥临走前跟我说什么。” 齐雯雅突然换了一副表情,眼神深邃无比,“你好好照顾她,如果有什么事,及时联系我。”说完全身打了个冷颤。 “我最近经常咳嗽,你哥怕我出事,才带我来做检查的,麻烦你了。”郁澄有些抱歉,因为自己的这点小事,连累了饶空涧和齐雯雅。 “嫂子,都是一家人这么见外干嘛!再说了我喜欢和嫂子一起玩的。”齐雯雅连忙说,之后脸上带有一丝不解,语气中也夹杂着疑惑,“嫂子,你那天突然离开是为了救人啊?” “也不算救人,就是恰巧碰到了。”郁澄想起那天她是突然放了齐雯雅的鸽子才离开的,顿时感到歉意,“抱歉,那天丢下你一个人。” “我无碍的,本来也不是单纯的逛街,只是嫂子你一个人去也太危险了,应该叫上我的。”齐雯雅说着还亮出了自己的肱二头肌,“别看我瘦瘦小小的,我从五岁就开始练习格斗了。” 郁澄回想起她之前握住自己手的画面,那不可撼动的力量,仍在眼前。 齐雯雅陪着她聊了一会儿话,最后一个体检报告也出来了,一切都正常,两人吃过午饭后一起去了三号教学楼。 这个周末就是母亲节,郁澄的胸针经过自己额外加的两堂课完成了一大半,齐雯雅本想着和她一起,但是小组的成员人数是固定的,成绩也相互影响,只能遗憾的看郁澄一个人来到教室的最后面。 后面的两张操作台都空着,不止颜颭没在,连他同组的成员也没在,郁澄乐得清闲,拿出自己的工具箱,开始继续制作。 后面别针的部分也需要自己制作,郁澄翻找出银丝,开始进行退火处理,她调整了一下焊枪火焰的大小,正准备开始,齐雯雅突然怪叫着,一路小跑过来,“嫂子,嫂子,不好了,出大事了!” 郁澄一个晃神,险些把操作台烧着,急忙关闭了焊枪。 “慢一点,发生什么大事了?”郁澄伸手移动旁边的椅子,让齐雯雅坐好。 “照片、照片,你快上网,校内的帖子都传疯了。”齐雯雅慌乱的点亮自己的手机屏幕,郁澄虽不解但还是拿出手机解开。 如齐雯雅所说,郁澄进入后,发现帖子的更新速度之快,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能多十几条回帖。她点进去,帖子标题也骇人的很,什么攻破、惊骇凡事引人眼目的词汇都堆积在了一起,她向下翻到主楼,十几张偷拍到的照片,背景就在校内,而主人公她也眼熟的紧,是颜颭和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女生。两个人并不亲密,一前一后的走着,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情绪,郁澄实在不理解这样的照片为什么会上热门还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看见郁澄面无表情的放下手机,齐雯雅一脸惊讶,“嫂子,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这照片不是很正常嘛,为什么大家都……”郁澄将目光移向周围,这才发现几乎所有人的心思都不在制作饰品上了,拿着手机热火朝天的讨论着。 “因为这是颜颭啊!他典型的女生杀手,虽然喜欢他的人超多,但他从来没给过这群人好脸,用他的话,他懒得搭理比他还丑的人。嫂子你说,这像话吗?他长成这个样子,除了他妹妹哪有女人可以和他媲美吗?”齐雯雅越说越兴奋,甚至发散到了如果她哥和季谂是女人到是可以一比高低的地步。 “好了,你说这话,也不怕你哥听到。”郁澄连忙止住她发散到外太空的思绪。 “抱歉啊嫂子。”齐雯雅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头,小鸟依人状的靠了过来,“嫂子,你不会告诉我哥和你哥吧!那样我就死定了。” 郁澄感到好笑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不会的。” “嫂子,我还是为你感到不平。”齐雯雅的头靠在郁澄的肩膀上,声音闷闷地传来。 “嗯?为什么?” “那个女生肯定是借着嫂子才接触到颜颭的,明明嫂子为了她还得罪了颜颭,她倒好,转身就将嫂子卖了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真让人生气。”语气中带着孩子一般的执拗。 郁澄将人从肩膀上扶正,直视着对方,“不需要生气,我做这些事和她是谁并没有关系,是其他的任何人我都会帮忙的,我只是觉得那种事情不应该发生,人人都是平等的,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罚。至于现在的状况,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左右不了,也不应该左右的。” 第二十章 郁澄的话给齐雯雅带来了不小的冲击,她怔怔地看着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郁澄伸手在她面前摇晃了几下,眼珠才有了轻微的震动。 “嫂子,你说得对,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齐雯雅感激的环抱住她的手臂,郁澄有些搞不清楚她突然这么开心的原因是什么,但也不好去问,任由对方靠着自己。 “对了,你……知不知道你哥喜欢什么?”郁澄原本是想亲自问饶空涧本人的,但之前的机会错过了,她也提不起勇气再问第二次。 “我哥吗?”齐雯雅坐起了身子,挠了挠头,很苦恼的样子,“嫂子,你不知道,我哥从小就被当作下一任国王培养,所以他是不被允许有自己的喜好的,因为这些都会成为他的弱点,不过,我倒是在他房间看见他偷藏了一盒糕点,应该是他喜欢吃的。” 说到最后,齐雯雅挡住了嘴巴,小声的对着她说。 获得些信息,反倒让郁澄稍感意外,没想到饶空涧喜欢的竟是平常不过的东西,她还以为以饶空涧的气质,他会喜欢高雅音乐或者名画之类的。 店铺和糕点的名称,齐雯雅用信息传给了她,她记下后很快删除,齐雯雅的话提醒了她,饶空涧不是普通人,她确实应该小心些。 放学的时候,郁澄提前和司机打了招呼,独自去了市中心的糕点店,尝过味道之后还特意多买了几样,大多与齐雯雅发给她的糕点味道相似。 糕点的价格不贵甚至是平民,回想起一起吃饭的画面,饶空涧确实是一个对食物要求不高且不会浪费食物的人,唯一令她在意的是,这个味道她太熟悉了,是她在律安念书时经常吃的,甚至还亲手做过几次,不过她对甜品的兴趣不大,吃得多主要因为可芩,她喜欢吃两人又舍不得经常买,只好在家学着做,失败了十几次以后,也总算像模像样。 晚饭时间郁澄只喝了一碗汤,其余时间都被她拿来上网查找食谱,她将所有可能用到的食材都记到了本子上,准备明天放学后一次性买齐。 揉了揉发酸发胀的眼睛,窗外的月光已经渗了进来,郁澄揉搓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手臂,才发现自己连窗户都没有关,立刻起身去关窗。外面卷起的夜风,将她散开的头发吹乱,她伸出手胡乱的把头发捋顺,‘呸呸’几声才把嘴巴里的发丝吐出去。 郁澄此时的表情算不上好看甚至有些滑稽,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吹得龇牙咧嘴,窗户关到一半她才发现院子里那个颀长的身影,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月光就乘在他的身后,整个人的边缘都发着泛蓝的清冷光芒,他抬着头,目光与她相对。 郁澄不知道他看了多久,对于和她突如其来的对视,没有丝毫意外,他的头就那样抬着一下未动,眼眸中是星碎的光亮。郁澄回过神后快速关上窗并拉上窗帘,结束时,窗帘还因为剧烈的动作发出‘哗啦’声响,摇曳不止。 眉头下意识的皱起,如果没有必要,郁澄不想和季谂牵扯上半点关系,最好连眼神接触都不要有。 她按下心中的那点不适,早早洗漱之后躺在了床上,点亮床头灯翻看着手机。 校内的帖子大多都是老生常谈的话题,颜颭被偷拍的热帖已经删个干净,找不到半点痕迹。郁澄无聊的翻看了几页,正准备退出,突然看到一个标题很奇怪的帖子,只有一排省略号。她好奇心爆棚的点了进去,果然内藏玄机。 关于那些不能随意讨论的话题,大多很隐晦的在帖子里交流。郁澄翻看了半天才识别出颜颭、饶空涧几人的代称,饶空涧的代表物是鸢尾花,颜颭是格力斯里,季谂则是桔梗花。 帖子里很激烈的讨论着今天发生的怪事,主要围绕在颜颭身上,说他突然变了性子,和自己平日里恨得牙痒痒的人‘交谈甚欢’,看到这里郁澄的脸皱成了苦瓜,她也不清楚这群人是怎么从那么模糊且面无表情的照片中看出那俩人交谈甚欢的。 67l你们没发现今天班里少人了吗? 68l:发现了,我班少了两个,都是平日里和格力斯里有关的。 69l:楼上的,你们不说我都没发现,还真是,我班今天也少了人,但具体几个真没记住。 70l:靠!那个谁不会出事了吧?听说他今天一天没上课,但能被拍到照片,应该也没事吧? …… 102l:其实今天鸢尾花和他的落新妇上午也没上课…… 103l:楼上不活了,这也敢提? 104l:删帖倒计时,上次有关落新妇的帖子全军覆没,不知这帖子能挺多久。 郁澄满脸问号的看着屏幕,这个落新妇是自己吗?她还特意退出来上网查了一下是什么,看完后一脸苦涩,没想到这群人居然连自己这种小人物都起了别称,等她再点回去,发现出现了网络故障,过了十几秒才好。 但网络恢复后,她之前的帖子不见了,连记录里也找不到,是彻底的消失了。她突然有点在意网上的话了,难道真的和自己有关的都会被删除吗? 郁澄也想不明白做这件事的人是谁,明明那几个人前面都被提到了,只是到自己这里就不行了,刚刚的网络故障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事有关。 不过有学生减少这件事,郁澄倒是有些头绪,大概率是颜颭父亲做的,速度快到一天的时间都没过完。 第二天上学时,郁澄发现偷偷观察她的人变多了,但行为变得更加隐蔽,要不是她进入帖子里,发现很多人暗戳戳的讨论有不少人退学了,甚至是全家连夜搬迁,并暗指事情和她有关,郁澄还注意不到。 “郁澄同学,昨天是你联系的我吗?”郁澄被人从身后叫住,回过头发现是同班的女生。 “是我,我看王雨同学好像加入了话剧社,所以想问一问。”郁澄昨天临睡前还接到了可芩的电话,对方还挂念着她演出的事,她这才想起自己之前撒下的谎言,不想被拆穿特意上了话剧社的社交页面,看到了眼熟的名字才发现里面好像有同班同学,就直接在班级群里单独留了言。 “郁澄同学是想加入话剧社吗?”王雨瞪大了眼睛,显然对这个答案挺意外的。 “有点。”郁澄点了点头,不过快要上课了,两人单独加了好友,决定课后再谈。 第二十一章 郁澄加入话剧社这件事比她想象的要容易得多,她以为还需要面试考核之类的,结果她和王雨说明自己想加入后,下午自己的名字就出现在了话剧社的成员名单中。 每周三周五晚七点需要排练,有剧目演出时会增加排练时间。 周三放学后,郁澄独自去食堂吃了晚饭,发现食堂的人还不少。原来很多人都会参加晚间课或者社团活动,像郁澄这种到点就放学的,大多集中在特级班,他们几乎没有学业压力,人脉也从小就建立好了,根本不用自己出力,和那些一心向上爬的普通班级学生不同,他们如果松懈下来,只有被其他人赶超、抛弃的份。 话剧社在学院的西面,郁澄在学校几乎两点一线,除了上课的教室就是食堂,念书这段时间都没去过那边,坐上了摆渡车才顺利到达。 这是专门一栋的社团活动中心,话剧社就在五楼。五楼的左边是话剧社右边是歌剧社,因为隔音设施好,两者之间倒也互不干扰。 郁澄到达话剧社的时候,人已经来得差不多齐了,郁澄站在最后面扫过一眼,发现成员有四五十人之多。 社团的社长是高三的学姐,姓沉,听说出生在演艺世家,三岁时就参演过戏剧拍摄,预备报考的大学也是全国最好的戏剧学院。 本次加入话剧社的共有两人,郁澄和一个高一的男生,男生高高瘦瘦的,戴着耳机,社长瞄了一眼没说话,直接安排接下来的活动。 因为郁澄是新人,她的第一次排练就是个背景板,演树林中的树。脸被涂成了树干的颜色穿上了道具服,站在背景道具旁边,偶尔煽动几下胳膊,假装是被风吹动的树枝。 和那些没被委以重任的失望表情不同,郁澄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加入话剧社,她来这里无非是不想让可芩发现她在说谎,如今这个背景板的角色她倒是十分满意。 随着故事的发展,台上的道具也开始变换位置,郁澄木着一张脸,在音乐和背景灯光的转变中疯狂的摆动身体,模仿飓风来临时剧烈摇晃的树。 一只小兔子被风吹到树下,她伸出孱弱的四肢,死死缠住树干,呼啸而过的风更大了,她始终坚持着,红红的眼睛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郁澄怎么看都觉得抱着自己腿的人眼熟,但她的脸被涂白鼻尖一点红色,身上也穿着兔子的玩偶服,一时间对不上号。 一个小时之后,郁澄才等来转场落幕的机会,她拖着疲惫至极的身躯下了台,打死她都想不到,当一个背景板都这么累。 她在后台休息了一会儿,接下来没有她的演出,她换好了衣服,脸上的妆也用卸妆湿巾简单的恢复原状,但她还不能走,没人知道接下来还有没有其他安排。 郁澄打着哈欠坐在台下的观众席,舞台的光束单独打在主演的身上,郁澄能看清她样子,是那样的神采奕奕。 眼角挤出几滴泪水,郁澄抱着双臂睡着了。 郁澄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是被冻醒的,整个厅内只剩下她一个人,也不知道是谁把室内的温度调低了,但灯却全关了。 她拿出手机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有司机张叔也有饶空涧和齐雯雅的,她这才发现已经晚上十点钟了。 她从座位上站起来发觉自己的头和脚都沉到不行,应该是被冷风吹的缘故,鼻子也轻微的不通气。 郁澄急忙给张叔回了消息,说自己半个小时后到校门口,又给饶空涧他们留了言,明确自己没事。之后她就离开了话剧社,临走时还不忘把空调关了。 到了这个时间,整个活动中心也没几盏灯亮着,整个校园内都静悄悄的,郁澄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往校门口走,她忽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光亮,是人拿着手机,屏幕点亮发出的,还会随着人的动作移动。 郁澄不以为意接着往前走,突然被人拉住了胳臂,拽入了一旁的灌木丛中,修剪整齐的末端险些划伤她的脸,她刚要叫出声,又被人堵住了嘴巴。她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反应过来伸出手就要去掰对方的手指,耳边乍然传来温热的吐息。 “别动。” 郁澄这才想起来她眼熟的人是谁了,是和颜颭一起被拍到的女生。 郁澄搞不清楚她这么做的原因,手偷摸的点开手机,发现居然没有信号。而不远处的那些人,相互之间说着话越走越近。 “老六不说人出来了吗?怎么还没到?” “谁知道?估计被冷风把脑子吹傻了,走不过来需要爬行。” “哈哈哈……还是老四的嘴最损,开冷风是你的主意,到时候别忘了让老大记你一功。” 说话的人有男有女,郁澄在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就额头青筋跳动,把手机熄屏,这声音她听得耳熟,是话剧社的人。 第二十二章 郁澄觉得自己就是在台下睡了一觉,不至于把人得罪到这种地步吧? 她也没敢轻举妄动,身后的人比她还冷静,要不是距离太近,她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行了,都小点声,人一会儿到了,别再听到吓跑了,到时候再找机会就难了。”女生的声音淡漠至极,与郁澄脑海中社长的脸慢慢重合在一起,郁澄开始怀疑自己能这么轻易加入话剧社,都是事前安排好的。 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郁澄躲在灌木丛中还算好,身后又有人,没觉得多冷,可衣着单薄只顾着好看的几人可难受坏了,他们裹紧身上的衣服,忍不住的跺脚。 “靠,到底来不来了,我要冻死了。” “我也是,这才几月份啊!晚上怎么这么冷。” 跺脚和摩擦衣服的声音越来越频繁,几个人终于不耐烦了,吵着要直接过去堵她。不过社长一直没说话,几个人也就是叫嚷,没敢真的往前走。 “往前走可以,但前面的监控设备会变多,我们的屏蔽器很可能被发现,要速战速决,老三,先把设备关了。”沉社长发话的同时,郁澄顿感不好,她手机一直没来电,完全是屏蔽器的原因,她这么久没到又没有消息,张叔肯定会给她打电话,即使只是开了震动,但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中,一定会被发现。 伴随着屏蔽器开关的拨动,郁澄手中的手机开始剧烈的震动,屏幕也闪烁个不停,‘嗡嗡’地声音简直是她的心尖上耍刀,郁澄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思考自己跑赢五六个人的几率有多大。 “艹,老大你……”男生的声音戛然而止,不难听出里面掺杂着着多少惊慌。 “怎么办、怎么办,是殿下管家的电话,我们不会被发现了吧?我们不会死吧?。”其中一名女生开始着急的语无伦次。 “死什么死?我们连人都没瞧见,就算人真出事了,也和咱们无关,都冷静点。”社长不愧是这群人的领导者,很快稳下了情绪,安排几人接下来的行动,“如果被人撞见问起就说是老五的手机丢了,大家一起来找,至于郁澄,实话实说,社团活动结束后,谁都没见过,别慌的跟见鬼了一样。” “好、好……我们听老大的。”几人的呼吸还有些急促,相互打气后有转好的迹象。 沉社长看着还没有停下的来电,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通话键,“您好,这么晚了,请问有事吗?郁澄吗?我好像没什么印象了,排练结束后就没见到人了,哦,好的,如果遇到了我一定给您回消息,好的,再见。” 郁澄在这群人无暇顾及自己的时候直接将手机关了机,没了来电的危险,郁澄觉得自己捡回了半条命,在庆幸的同时,也由衷的佩服,沉社长不愧是演员,单听通话的声音,就能想象到她是怎样的表情,好像事情真的和她无关一样,心理素质和说谎的能力都一流。 “今天这件事就这样的,大家先回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议。”社长的声音经过一个简短的通话变得疲惫,她无奈的发现,这个人她好像动不得,否则后果她很可能承受不起,这让一直心高气傲的她难以接受。 试图围堵郁澄的几个人,心怀各异的离开了原地,郁澄的危机也算暂时解除了。 她长舒一口气,却发现气都堵在了嗓子了,她用手指点了点还捂在自己嘴上的手,示意对方可以放下了。 “谢谢,不过……你怎么在这?”郁澄一段时间没说话,声音有些沙哑。 “我在后台听到了,不用谢我,算是还你的人情。”女生的声音没什么波动,郁澄闻言挑了下眉,这人比自己想象中有趣。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郁澄站起身,腿已经发麻,她伸出手将人拽了起来,发现对方的手很冷,“你……需要衣服吗?” 郁澄的穿衣法则一直都是舒服就行,至于好不好看在她这里排不上号,为了晚上的排练她特意多穿了一件外套,手放在拉链上,有向下拉的苗头。 “不用,你这衣服一万多,我可想晚上睡个好觉。”女生摩挲着发尾,此刻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女生眯着眼望了过去,可惜夜里太黑,只有手电星点的光亮,“我先走了。” “再见。”郁澄看着女生离开,低头瞧了一眼身上的外套,这已经是衣柜里最不起眼的衣服了。 郁澄从灌木丛中走出来,头发和衣服上还挂着磨蹭到的枯枝败叶,带着青草味的泥土也灌满了裤脚,她一边抖落一边先前走,手机也在这时选择开机。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郁澄听到声响抬起头,却被照射过来的光束闪到眼睛,连忙抬手挡住。电光火石之间她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人一把搂进怀里,上半身紧贴在宽厚的胸膛里,耳朵能听到从胸腔传来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你到哪里去了。”饶空涧的力气可能都用在抱紧郁澄了,声音有些脆弱,薄得像纸,一阵风就能吹走。 第二十三章 “我……没事的,我睡着了。”郁澄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的双臂勒得极紧,郁澄感觉呼吸都开始不顺,远远看去,仿佛整个人都嵌在他的身体中。 “……”饶空涧没说话,她却能听到他大口的呼吸声,他在平复情绪。 饶空涧慢慢松开了她,双手撑在她的肩膀上,低下头垂眼看她,“答应我,不要随便关手机好吗?找不到你,我有些……”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郁澄略带歉意的抬起手拍了拍他的头顶,因为是跑过来的,柔顺的发丝凌乱的不行,被月光映射过的发梢,泛着淡淡的紫色。 饶空涧笑了一下,适才注意到郁澄的头发和衣服,温柔的伸手帮她整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你不是一个这么不小心的人。” “嗯。”郁澄点了点头,在饶空涧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用手摆出暂停的手势,‘你当我的后盾好不好?我想先自己解决,如果闹出了事,你要帮我兜着。” 说完话后,郁澄自己都觉得她的话有些无理取闹,她连对方是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却想着在不能完好收尾的情况下,让饶空涧为她收拾残局。 她讪讪地抬眼看他,脸上臊得慌。 饶空涧摘掉她头上最后一片叶子后,轻轻的揉了揉,在他修长的大掌下面,郁澄的头都显小了一号。 “好,听你的,但遇到问题要及时找我,不许自己扛着。”饶空涧的手移动到她的脑后,弯下身子与她对视,脸在幽暗的月光下,好似笼着一层薄纱,只有眼眸中的光看得真切,“可以答应我吗?” 郁澄被蛊惑了一样,下意识地点头,寂冷的风卷过发尾,她才打着哆嗦清醒过来。发觉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想要后退一步,无奈被人控制住了脑袋动弹不得。 “手……”郁澄一手抵住饶空涧的肩膀,一手去够他放在她后脑的手。 饶空涧又摩挲了一下,才松开了手,身体也站直了。 “走吧,你家里也等急了。” 她和饶空涧在她坐上车后就分开了,看到坐在驾驶座的张叔,郁澄还挺不好意思的跟对方道了歉,对方从晚上八点就开始等她,一直等到了现在,中间打了数不清的电话。 “郁小姐,您无事就好。”张叔表情平静的回答,仿佛之前的事就是一个平常不过的小插曲。 车子开始启动,郁澄给齐雯雅留了消息说自己没事,具体情况等明天到了学校详谈,主要是她要不这么说,以齐雯雅的性格肯定会立刻给她打电话,不把事情问个清楚不会罢休。 夜晚的芦索霓虹闪烁,不只是路面上的光亮,头顶悬浮的飞行器在开启夜灯后,像一道道色彩斑斓的光带,在空中一闪而过,郁澄还是第一次在这么晚的时候看到外面的景象,和律安的温馨宁静不同,这座城市注定是繁华喧嚣的。 车子驶进了小区,离家越来越近,眼看着大门就在眼前,车子骤然在大门口停下,郁澄以为是在候车,等其他的车先行,在却听到张叔唤了她一声:“郁小姐。” 她抬起头,顺着张叔的视线看向窗外,发现门口处站了个人,身影俊秀颀长,清隽矜贵,是饶空涧。 郁澄感到意外的睁大了眼睛,对看到的有些不敢相信,不是刚刚分开吗?但她也没时间多想,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 “你怎么来啦?是有什么事吗?”郁澄三步并成两步的快步来到面前。 “嗯。”饶空涧手拿着袋子举在郁澄眼前,脸上是温和的浅笑,“我听你声音发闷,可能是受凉了,给你买的药,收下吧。” 郁澄怔怔地盯着袋子,喉咙传来一丝紧一丝痒,声音轻的像浮在空中,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你这么晚了还去买药给我。” “药品的搭配和使用方法我都记在便贴上了,记得看。”饶空涧揉了揉她的头发,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传递给她,“快回屋吧,早点休息,我们明天见。” 饶空涧说完话转身走向自己的飞行器,背影在路灯下越来越远,郁澄这才回过神叫住了他,“饶空涧!” 听到声音,饶空涧回过身,脸上带着些许迷茫,“谢谢你,我会按照你写的吃,不会乱吃的。” 饶空涧不禁失笑,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快点回房间,外面冷,郁澄表示自己会尽快回屋,在得到确切的回复后,才再次转身走向飞行器。 饶空涧,对不起! 看着他的背影,郁澄莫名的心酸,她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个世界再怎样绚丽多彩,也全部都是人为创造的假象,但现在的她特别抱歉,她永远都无法真心的回应他的好。 第二十四章 郁澄心情低落的回到房子,一楼房门的密码锁是关闭的状态,她推门进去发现里面一片漆黑,连平日里从不关闭的墙壁灯都没有开。 她刚要点开手机屏幕,猛然听到有人叫出她的名字,手机险些被她丢出去。 “郁小姐?”是整理家庭卫生的王阿姨。 确定来人是安全的,郁澄抚上猛烈跳动的心脏,隔着胸骨都能感应到它的存在,她声音微微发颤的说道:“王阿姨,这么晚还没睡啊!” “郁小姐,客厅的灯坏了,您跟我来吧。”郁澄想说她有手机可以自己走,但太晚了,对方这个时间没睡很可能就是在等她,她没反驳跟在身后一直走到了二楼平台处,镶嵌在墙壁上的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线。 “郁小姐,灯会尽早修理的,您早些休息吧。” 郁澄点了点头,她抬步向上走,对方则回到了一楼。 洗完澡回到卧室的郁澄,感觉自己鼻子的呼吸更加不顺畅了,她拿起放在书桌上的袋子,打开看见里面摆放着五六种药,一张绿色的便贴放在最上面。 拿起来,上面写满了字。字迹和人很像俊逸沉稳,颇有风骨。 郁澄对照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找出饶空涧事先准备好的药,根据步骤和用量服下,关上灯盖好被子睡觉。 次日清晨,郁澄伸着懒腰起床,按下还在叫嚷的闹钟,屋内瞬间恢复了安静。 她深深呼吸几下,鼻子通气的情况好了很多,看来饶空涧给的药还是很管用的。 郁澄为了身体能好的更快,洗漱之后穿上舒适的运动服和慢跑鞋,决定趁着清晨最新鲜的空气在院子里慢跑两圈。 整栋房子的隔音效果都很好,郁澄推开卧室门来到走廊才听到一楼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她有些疑惑的向下走,看到好几个穿着工作服的工人向里搬运着什么,抬起的东西被严密的包裹着,只知道很大也很沉重,五六个成年男性抬也很吃力。 郁澄走到厨房拿起一罐温牛奶,这是她来到这个家里以后厨房后添加的,大概是看她经常喝热水,连加热的水壶也长期处于开启的状态。 “请问,这是在抬什么?”郁澄在一楼门口处和一名工人走个对碰,她侧过身让对方通行,忍不住开了口。 搬运工人抬头看了一眼郁澄,额头还浸着汗珠,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汗巾随意的擦拭,“你们上班也够早的。” 郁澄嘴角扯出一个怪异的笑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平平无奇的灰色运动套装,黑色的慢跑鞋,全身上下一个明显的logo都没有,就像是街边无名小店买的,如果懂行的在,一定会轻嗤一声,伸出五根手指,表示这几样加起来都快六位数了。 “嗯,是挺早的,你们不也很早吗?”郁澄顺着话问下去。 搬运工人用眼神扫视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这家的主人,压着声音说:“这不是多加钱了吗,不然谁来这么早,我们不到四点钟就出门了,天都没亮,非要在七点半之前将东西整理好,就是有钱闲的。” 男人面露讥讽,对这种有钱乱花的行为,很是鄙夷。 郁澄淡淡点头,眼神飘向客厅,汗流浃背、龇牙咧嘴的工人们已经将东西在沙发前面摆好,那不是茶几的位置吗?原本的茶几此时早已没了踪影,她轻蹙着眉,语气中有一丝不确定,“你们今天是来换茶几吗?” “嗯,还是连夜从其他城市空运过来的,到店里我们就过来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那么贵重的东西也能砸坏……”可能是心里的牢骚过多,见有人搭话,男人想都没想顺着心中所想,毫无保留的诉说着。 郁澄偶尔点头附和两句,思绪却飘向了别处。 那茶几是她见过最好看的茶几,泛着淡淡香槟金的透明玻璃,中间夹着立体的风景画,从不同的角度观察,会呈现不同的景色,上一秒杏雨梨云换一个角度雪虐风饕,围坐在沙发前就能领略到四季风光。如果没有记错,管家介绍过那玻璃是特制的防弹玻璃,应该不会轻易破损才是。 “站着干嘛,快过来帮忙。”两人站着聊天的行为引起了其他工人的注意,看上去是这群人领队的人,摆着手要男人过去。 郁澄与对方相互点了下头,结束了这次谈话,一个向外一个向里,错身离开。 清晨的空气比郁澄预想的还要清新,温热的牛奶被她拿来暖手,快走了两圈,等她回来那群工人已经离开。 郁澄进门特意看了一眼客厅的茶几,如果不是她今天起的早亲眼所见,她完全不会知道看似一模一样的茶几已经换了一个。 只是一眼,郁澄无所谓的继续上楼换衣服。 今天的季谂也不知怎么搞的,破天荒的一起去上学,赶在车启动的前一秒打开车门上了车。原本宽敞的后排因为他的加入,顿时逼仄。 郁澄不自然的向旁边蹭了蹭,但还是觉得别扭,索性将头转向窗外,欣赏沿途的风景。 季谂的心情应该不好,即使没有开口讲话,车内压抑的气氛已经能够说明一切,挨到校门口,郁澄没等张叔开门,率先打开车门走了出去,感受久违的新鲜空气。 “嫂子,早上好啊!”郁澄双腿刚迈出车外走出一步,就听到不远处的喊声,寻着声音转身,直接被抱个满怀。 冲击的力度将她倒向车门框,预想的疼痛没有发生,她被人从身后用手撑住了。只是这一瞬间,她便站稳了身体,背后的手也顺势离开。 挺俊颀长的身影从旁边离开,散发着冷漠的寒气。 怀里的人打着哆嗦,悄悄挪开身体,贴在她耳边小声的嘀咕:“嫂子,你哥是不是心情不好啊!他刚刚看了我一眼,我感觉我要被他的眼神杀死了。” 第二十五章 郁澄愣了一下,回想起车内降到冰点的气氛,无奈的点头,“或许吧。” “不过也能理解,你哥的手受伤了,纱布都渗出血了,一定很疼,好心疼啊!”齐雯雅双手抱在胸前,眼神忧伤的望着那几乎看不到的背影。 手受伤了?郁澄也向离开的方向看去,不过那人早已消失在人群之中,想起那个昂贵的茶几她摇了摇头,将人往后拉出车门的位置,和张叔道别后关上了车门,“别看了,人早走了。” “哼,冷血,你哥手都流血了,也不见你心疼。”齐雯雅撅起嘴,双手环抱没好气的离她远了一步。 “我又不是医生,再说他那样的性格,也不希望被人同情怜惜吧。”郁澄整理着衣服,漫不经心地说。 “也对,嫂子,你好了解你哥哦!”齐雯雅点了点头表示说得有理,转而又挽住了郁澄的手臂,眼睛亮晶晶的仰头看她。 郁澄攥着手机的手僵了一下,呼吸停滞一瞬后恢复正常,挂起熟练的笑,“你不是也很了解你哥吗?” “我哥吗?”齐雯雅歪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疑惑的说:“遇到嫂子以后,我越来越不了解我哥了,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吧!”说完还很认同的竖起了拇指。 郁澄也不管对方跟不跟得上,快步向前走,她不要再听对方胡扯了。 “嫂子,你慢点嘛!”齐雯雅一路小跑的跟着她。 时间很快到了午休的时间段,饶空涧因为下午有事要忙,没和她们一起,只是临走前摸着她的头,眸中含笑的看她,对她老实吃药这件事发表了最终陈词,“真乖!” 然后在齐雯雅乱吼乱叫中离开了教室。 “真乖!”在去食堂的路上,齐雯雅还时不时的模仿一下饶空涧的语气,郁澄的表情也逐渐无奈直至麻木。 转过一个拐角,齐雯雅突然安静下来,伸手拽了下她的衣袖,郁澄略显疑惑的低头看她,表情在说‘怎么了?’ “她们怎么会在这里?”齐雯雅的语气更加困惑,郁澄顺着目光看去,不远处的几个人她昨晚刚刚见过。 “她们……不常来食堂?”是沉社长那群人中的几个,到了白天卸了舞台妆,除了沉社长,其他人郁澄竟然有些对不上号。 “当然了,除了嫂子你,特级班的哪有天天来食堂吃饭的人啊!她们都有独立的休息室,直接点餐送过去就好。就连我哥,他陪你上食堂吃饭的次数,比他去年一整年都多。” 经过齐雯雅的解释,郁澄才明白为什么五楼的饭明明那么好吃,后厨的厨师们也时刻处于繁忙的状态,却随时都空着大半的座位,原来都有其他的去处,靠外卖送餐。 郁澄的身份也是可以申请自己的休息室,不过这个消息她今天才知道。 齐雯雅的好奇只是一瞬间的事,转眼便不再关注,两人到了食堂五楼,特意寻了个偏僻的位置。 “嫂子,你昨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筷子刚一放下,齐雯雅便迫不及待地问。 郁澄拿起水杯漱了口,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我昨天被人伏击了,电话关机也是因为对方带了屏蔽器,我根本联系不到外界。” “什么!”齐雯雅震惊的站起来,声音大到周围的人都在侧目,郁澄连忙把她拽着坐下。 “小点声,你想所有人都知道啊?”郁澄可记着那群人也在五楼吃饭,不过距离有些远,她们这边的异常应该很难影响到对方。 “嫂子!你没事吧?”齐雯雅眼睛瞪的极大,边说话边留意周围,小心的压着嗓音,从对面坐到了郁澄旁边,拉起她的胳膊近距离的观察她。 “没事,那群人没成功,我被人救了。”郁澄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样子,露出了宽慰的笑。 “没受伤就好。”齐雯雅长舒了一口气,反应过来顿时变得气愤,“谁啊,不想活了嘛,这种肮脏的手段都用到嫂子身上了,我要查查今天谁没来上学,我哥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你刚刚见过她们了。”郁澄将空餐具迭放好,放在一旁等清洁机器人路过时收走。 上一秒还在义愤填膺的齐雯雅,戛然沉默,原本就又圆又大的眼睛此刻更加惊人,表情怪异的看着她,声音变得飘渺,“是沉茹她们。” 郁澄稍感意外,齐雯雅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点点头,确认了对方的猜想。 齐雯雅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拿起自己杯中的冷饮一饮而尽,脸被冰的皱成一团,斯哈着说:“是她们就不意外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嫂子能挺到这么久,已经很厉害了。” 郁澄没被她的话激励到,反而变得困惑,从齐雯雅的语气中,这件事好像会必然发生一样。 齐雯雅脑壳被冰的发麻的感觉退去,这才注意到郁澄的表情,她暗自地搓手,开始解释,“其实我一开始想提醒嫂子来着,不过嫂子每天都准时上下学,根本给不了他们可乘之机,时间一久我都把这件事忘了,嫂子抱歉啊!” 郁澄摇头,她不会把事情怪在齐雯雅的身上,只是想知道这件事‘理所当然’的原因,“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对于他们的所作所为你好像并不意外。” 第二十六章 齐雯雅清了清嗓子,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的说话地方,拽着郁澄来到了自己的休息室。 这栋专属于特级班级学生的休息楼,在之前那栋休息楼的附近,暗红色的墙面,在色彩偏明艳的校内建筑中很是突兀。 一进到屋内,郁澄愣了一下,不确定的倒退出去,看了看门牌号,确定是齐雯雅的房间。怎么和现实世界里的豪华网吧一样,屋内的整体风格偏暗,有自动售货机和休息用的双人沙发,最惹人注目的就是那巨大的电脑桌和占了半面墙的主机,七彩的跑马灯,在透明的机箱内旋转闪耀。 齐雯雅点开了屋内的灯,回过头发现郁澄还未进来,又走出来将她拉了进去,“嫂子,你随便坐,有什么要吃的吗?” 郁澄摆手示意她不用那么麻烦,她在沙发上坐下,留出了齐雯雅的位置,表情恳切,“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齐雯雅拽过自己的豪华电竞椅,在郁澄对面坐下,整理了一下思绪,从自己最了解的部分讲起,“嫂子,你去过校内的论坛吧?”看到郁澄点头,齐雯雅继续说:“其实那并不是全部,论坛一直有一个秘密板块,只针对指定的会员用户,其他人是看不见的,而沉茹她们,就是其中一个秘密组织。” “这个组织和他们的行为有关联。”齐雯雅能这样说,一定和这件事有关,郁澄第一时间抓住。 “对,他们的活动一般都通过这个秘密板块进行,因为隐秘性高,除非顶级的黑客,否则根本破解不了。而且,就算有顶级的黑客,他们也不会冒着风险得罪这么多的权利者,一旦被发现,就是……”齐雯雅说着在自己脖子假装抹了一刀,露出痛苦的表情。 “他们选择目标的条件是什么,为什么选上我?”郁澄怀疑过颜颭,但又觉得不对,这几天她根本没见人来过学校,即使她没遇到,校内的论坛上也不会无声无息,这几个男主的一举一动一直都是整个学校关注的焦点,就像季谂的手受伤,上课铃还未响起,已经有好几个帖子跟进了,所以他上学大概率会有帖子出现。而那天的情景,颜颭的反应也有些奇怪,好像她冤枉他了一样,愤怒和疑惑的下意识反应很难伪装,最主要,她认为颜颭是害怕他父亲的,起码也是敬畏的,不太可能风头都还没过就再次招惹她。 但不是颜颭,这件事就更麻烦了,对她有敌意的人莫名的增多了。 “目标就是靠近三大风景线的人啊!” “啊?”齐雯雅理所当然的回答,让郁澄瞬间呆住,她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可能,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原始又弱智的原因。 “嫂子,你上学第一天,不仅成为了我哥的未婚妻,还和颜颭打了一架,起了争执,最主要你还是季谂的妹妹,学校内三大顶级帅哥都和你有关系,你一开始就是他们的目标了,只不过他们一直找不到机会。”齐雯雅掰着手指头向她一一列举她被选为目标的原因。 “他们这么明显不怕被发现吗?”几乎公认的事实,郁澄不相信没人找他们。 “实话实说,他们不怕的。”齐雯雅拿起碳酸饮料喝了一口,爆裂的气泡在口腔内沸腾,“因为这牵扯的不止一个秘密组织,最起码也是三个,我哥的、颜颭的、你哥的,这三个后援会的成员除了你哥的还能好一点以外,在你这件事上,其他的几乎都联合起来了,他们霸占了大半个特级班级,因为普通班级的人根本连加入的机会都没有。嫂子你想啊!大家都是有权有势的,目标也是一致的,即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也不会有人跳出来反驳的,一个人是犯罪,一百个人它可能就是真理了。” 齐雯雅的话像一剂猛药,打在郁澄身上,她清醒了,却迟迟无法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这明明只是一个游戏,有时却真实的像在现实世界,所有人都冷漠又利己的活着,遵守着最基本的潜规则。 郁澄的反应让齐雯雅紧张的咽下口水,她急忙解释道:“嫂子,你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我哥不会放任他们这样对你的,我这就告诉我哥,是沉茹他们想要害你的。” 在电话就要打出去的刹那,郁澄伸手盖住了屏幕,“不用,是我让你哥不用管的。” “为什么?”这下子换齐雯雅不理解了,明明她哥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郁澄为什么要拦着? “我不能再麻烦你哥了。”郁澄向后倒在沙发柔软的靠背上,叹了口气,“你哥刚因为我得罪颜颭,紧接着再因为我得罪这么多人,即使是他的身份,也难免不被人诟病,而且对方也没有成功,你哥贸然出手只会给人留有把柄。” 郁澄无力的说出心中所想,下一秒感觉身边的沙发微微下陷,是齐雯雅坐过来了,郁澄转头看她,迎来了灼热的目光。 “嫂子,你真是既美貌又善良,我哥太幸运了!” 郁澄拼命向后仰,躲避齐雯雅凑过来的脸,她怎么忘了对方身上还有她美貌绝伦的印记,稍微不注意就会激发。 “我们还是讨论一下接下来怎么办吧!”郁澄被逼到角落最后干脆站起来。 “对哦,嫂子你说,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我都听你的。”齐雯雅一脸崇拜的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让她忍不住僵住,因为她也没想好要怎么做。 第二十七章 郁澄眼珠转动了几下,觉得还是要先找出证据才好,现在双方都在明处,她也不算被动,只要把握好时机,很可能会反胜这一局。 “雯雅,你有能买到窃听设备的地方吗?”郁澄一直都知道这个世界有地下暗市的存在,但她初来乍到,没有个领路人就能找到那种地方,完全是给人留下破绽,在没有找出离开这里的机会前,她要小心的隐蔽起来。 “嫂子,你是要……” “嗯。” 通过齐雯雅,郁澄很快拿到了前往地下暗市的通行证,她先是购买了一些收集证据所需的设备,又花了大价钱请到了私家侦探,专门负责沉茹身边的人,希望能从他们身上获取些有用的信息,因为沉茹的身份和她一样都是红领带,即使是在特级班级也是仅次于饶空涧的存在,没有人愿意接下这单生意,她只能先从身边人入手。 至于沉茹,郁澄脑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或许她可以。 郁澄找到纪芙宁时,她正随意的坐在教学楼后花园的长椅上,一次性的纸杯里还剩下半杯水,手里的白馒头随着她张嘴咀嚼,只留有嘴边细碎的残渣。 听到郁澄的脚步声,女生漫不经心地回过头看她,见到来人,不疾不徐的将手中的袋子揣进兜里,“找我。” “嗯,找你。”郁澄走过去在长椅的另一端坐下,两人之间隔着长长的距离。 “什么事。”女生喝光了水,将杯子攥成团,手腕轻轻一抬,纸团在垃圾桶的边缘转了几周,最后还是掉了进去。 “我想请你帮我跟踪沉茹。”见对方有摇头的趋势,郁澄连忙补上第二句,“我会给你不低于市场价的钱。” 女生止住了动作,挑眉看了一眼她,“你能给我多少?” 提到钱女生终于有了兴趣,郁澄笑着对她伸出一个拳头,“这个数。” 十万块,是郁澄结合市场行情并经过慎重考虑后的结果,从女生此前一直缠着颜颭来看,她并不畏惧这些所谓的强权,甚至一直处于挑衅的位置,不过她的姿态放得更低,被那些人下意识的忽略掉了。 “你想让我做什么?”郁澄看到女生眼中一闪而过的光,却没被金钱迷住双眼,平静的问道。 “全部,我要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她的生活规律、每天见的人和她那些见不得光的事。”郁澄说话的时候双眼紧盯着对方,女生没被吓到,只是扯了扯嘴角。 “所需要的设备我已经准备好了,这件事你在空余时间完成就行,但时间上还是有些紧迫的,需要在莫歌音乐学院选拔之前交给我。”郁澄难得背了个包,里面装有微型的监听设备,她将包从身上卸下,放在长椅的中间,对方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女生拿起了包轻轻的颠了几下,“先给我两万的预付款。” 郁澄挑了下眉,没想到对方这么干脆的答应了,要来了对方的账号,直接转了过去。 女生收到了钱,懒洋洋的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将包甩在身后,迈步离开,在经过郁澄的时候,停下了一秒,“记得把剩下的钱准备好。”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 郁澄望着早已枯黄的树叶,不禁想笑,希望自己的预感是准确的。不过她也不会将赌注都押在一个上面,齐雯雅也找了人帮她收集证据,双重保险下,事情的进展或许会顺利些。 周六一早,郁澄就去到了芦索最大的农贸市场,面积之大一眼望不到边,幸好她事先做了工作,将要去的几家店根据位置和开店时间做了排序,用最快的速度买好了所需的一切,回到别墅迫不及待的将东西拿进了厨房。 “郁小姐,您这是做什么?”见郁澄推着堆满东西的小推车进入厨房,负责做饭的田阿姨放下了手上的工作,走了过来。 “田阿姨,这个时间段你应该还不需要做饭吧?而且我主要使用烤箱之类的,应该不会影响到你吧?”季家的厨房极大,分为好几个区域,郁澄今天主要在烘焙区。 田阿姨点头,走近帮她一起将东西搬下来,“郁小姐,您是要吃蛋糕和点心吗?我做就可以了,您不用麻烦亲自动手的。” “没关系的田阿姨,我自己可以的,今天午饭就不用做我的了,谢谢啦。”东西全部搬好,郁澄在田阿姨担忧的目光中,笑着将人请了出去。 只剩下她一人后,即使制作方法几乎都刻在她的脑子里,郁澄还是不放心的在桌子上摆上了平板,跟着视频中的画面,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进行。 几个小时过去,桌上的烤盘中已经堆起了小山状的饼干,和郁澄特制的紫薯饼。 郁澄拿起一块还热乎的饼干,直接塞进了嘴里,眼睛顿时一亮。 没想到自己还挺有做美食的天赋的,以前和可芩一起做,她也不清楚自己的水平究竟如何,如今用了最好的食材,竟比店里的还要好吃几分。 至于紫薯饼,是郁澄本人特别爱吃的,在现实世界里做过几次,希望饶空涧也能喜欢。 她用事先买好的礼盒,将食物摆列好,盖上后装进了袋子中。一个小时前她跟饶空涧通过电话,对方现在在学校,她还需要换上校服去找他。 听到郁澄从厨房出来的脚步声,田阿姨穿着围裙走了过来,从门内溢出的香气,让她忍不住发出感叹,“没想到郁小姐的手艺这么好,是我乱担心了。” “田阿姨别捧杀我了,我给你留了就在盘子里,要记得吃。”郁澄提着袋子上了楼,原本田阿姨还想再劝她在家吃饭,但看她急匆匆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叮嘱她多穿一些,外面天冷。 郁澄换好衣服下了楼,经过厨房时本想着和田阿姨打声招呼,但看她在打电话,耸了下肩,蹑手蹑脚的走开了。 周六去往繆尔乸的路不晓得为什么这么堵,郁澄看着前面长长的队伍,和张叔交代一下,决定自己走着去,反正就在下一条街,步行二十分钟就能到。 十分钟后郁澄走入了学校门前的那条街,诧异的发现这条路上的车并不多,按道理来说不应该造成堵车才对,她正疑惑不解时,耳边突然传来巨大的轰鸣声,是机车的声音,她刚想着往旁边走,身后的机车猛然加速,贴着她的身体极速驶过,郁澄的马尾直接被卷到了前面糊了她一脸,手中的袋子也险些飞了出去。 校服被这股风吹的错位,郁澄僵硬在原处,半晌才缓过神,上半身因为剧烈的心跳明显的起伏,她抬起头,罪魁祸首就在不远处,半倚在车上,摘下了头盔,银灰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异常闪耀,俊美精致的脸上噙着恶劣的笑。 “抱歉,你实在太不起眼了。” 第二十八章 见到人,郁澄拼命抑制自己颤抖的身体,那种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现在还缠在她的周围久久不肯散去,她伸手拂去脸上的头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看来你还是没长教训。”郁澄语气生硬且简单粗暴,最基本的掩饰也没有。果不其然,听到她的话,颜颭原本笑着的脸,骤然沉了下来。 “我看是你不长教训才是,你真以为我不敢撞死你。”颜颭一字一顿,从牙缝挤出来,阴鸷的目光扫过她的全身,最终定格在她的脸上,如同锋利的剑试图划破她坚硬的外壳。 “你当然敢,不过……”郁澄摇了摇手中的手机,她早就将颜颭父亲的手机号码设为了快捷键,在看清来人后,她第一时间拨通了电话,“颜叔叔,抱歉打扰您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男人声音平静的回了一句我清楚了,便挂断了电话,下一刻,颜颭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郁澄朝他挑了挑眉,顾不得对方铁青着一张脸,报以同样恶意的笑,看着对方不情愿的接起了电话。 郁澄没兴趣听颜颭通话的内容,低下头开始整理衣服,此刻她最担心的是盒子里的饼干怎么办,刚刚那么剧烈的摇晃,希望不要碎了才好。 整理好一切,她准备要走的同时,颜颭挂断了电话,脸色沉的像墨,明明那么精致白净的一张脸,郁澄却能看到有黑云笼罩。 “你不要太得意了,不过是一个只会告状的小人罢了。”郁澄经过颜颭时,听到对方咬牙切齿的说。 两人之间有半个身位的错身,郁澄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突然扬起了笑脸,侧过身看他,“颜颭同学,你距离我三米之内了,这一次我就不告诉颜叔叔了,下一次要注意。”郁澄停顿了一下,敛起笑容,“如果你还有机会的话。”话毕留给对方一个决绝的背影。 郁澄走出没有十米远,猛然听到巨物砸向地面的声音,脚下的大地都仿佛跟着一起颤抖,郁澄没停也没回头,昂起头向前走。 校门就在不远处,郁澄很快走到了地方,按响了警卫室的门铃,看到郁澄穿着校服,门卫确认了身份后很快打开了侧门让她进去,周末的校内也是有摆渡车的,可惜很久才会有一趟,郁澄没耐心等,选择走着去。 饶空涧所在的楼层需要特别登记后才能进入,一楼的工作人员在获得了饶空涧的准许后,带人去往饶空涧所在的楼层,郁澄跟着上拐角处单独通行的电梯,暗金色的内饰,使电梯整体呈现出一种昏暗的朦胧感,诺大的电梯内只有两个楼层按钮,到达顶楼,郁澄一个人下了电梯。 出了电梯,走廊内静悄悄的,铺满墙的鞋柜映入眼帘,另一侧则是同样大小的衣柜,各式各样的外套,根据类别和颜色摆放,看得出来整理人很用心也花了大量的时间。 郁澄看着摆放在鞋柜最下方的拖鞋,不知道自己需不需要换了鞋子再进去,正当她思考的时候,厚重的实木门向外打开,发出沉闷的响声,郁澄闻声望去,是穿着白色粗织毛衣的饶空涧。 和以往的形象稍有不同,他带着无框的浅茶色眼镜,清浅的异色,掩盖住原本眼眸的颜色,减去了一丝清润贵气,增添了本被隐藏起的压迫感,眼神轻轻扫过,郁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颤栗。 “怎么还没进来?”开口时又恢复了那个熟悉的人,郁澄怔了一瞬,转而自嘲的笑了笑,嘲笑自己太过多疑了。 饶空涧是王子,这个国家的继承者之一,不可能永远都是温润和煦的笑容,自己见过他太多温柔的模样,潜意识中忽略掉了他真正的身份。 郁澄乱想之时饶空涧已经走了过来,从鞋柜中拿出一双浅灰色的拖鞋,上面的标签还没有拆掉,他伸手摘除掉标签,摆在了郁澄的身前的地面上。 “需要我帮你吗?”饶空涧维持着弯腰的姿势,侧过脸仰面看她。 “不用的,我自己可以。”郁澄急忙后退一步,生怕饶空涧真的帮自己换鞋,她将盒子在一旁的矮柜上放好,脱下脚上的运动鞋换上了饶空涧为她准备的拖鞋。 “东西是送给我的吗?”对于郁澄的反应饶空涧只是笑了笑,站起身将目光转向了郁澄带过来的礼袋。 “嗯,希望你不要嫌弃。”郁澄拿起一旁的湿巾擦了手,拎起袋子跟着饶空涧一起走进了门内。 饶是知道对方独占了一整层的空间,可真的走进来,郁澄还是被惊掉了下巴,这完全是一个小型的休闲中心。 休息室、训练馆、游泳馆和会议厅,还有一堆其他功能的区域,更夸张的是,饶空涧的私人休息室内还配有小型飞行器和代步车,因为地方实在是太大了。 “既然是给我的,我有这个荣幸接过它吗?”饶空涧浅笑着向她伸出了手,郁澄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袋子递了过去。 “可能样子会不太好,你别介意啊!”依照饼干的属性,郁澄内心已经不抱有太大的希望了,只要不太面目全非就好。 “是你送给我的,我都会开心。” 第二十九章 饶空涧接了过去,封闭严实的包装并没有味道传出来,仅从外观看很难猜到里面的物品到底是什么。 对方对礼物是什么也不在意,眼中噙着一汪清泉,含笑的看着她,样子有些郑重的拿着袋子,“这是你送给我的一份礼物,我会好好珍藏的。” “别!你要是不介意,可以现场打开的。”郁澄急忙开口,虽说现在的天气变冷了,但没有加过添加物的食品还是要尽快解决才是,郁澄真怕饶空涧几天后打开发现里面长满了毛。 “可以吗?你不要介意才是。”见郁澄点头,饶空涧先是带她到客厅的沙发坐下,郁澄有些惊讶的发现巨型的沙发足足能坐下十个人,令她不由得有些拘谨,饶空涧倒是一脸的漫然,浑然天成的气质使他坐下去时倒将沙发衬得渺小了很多。 两个人坐在正中央,袋子被放在身前的茶几上,饶空涧侧过头看了她一眼,慢慢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个包装密实的礼盒,厚重的手感彰显了不菲的价格,饶空涧大概猜出了里面的东西,找到开关打开。 只是一眼,郁澄闭眼后仰,忍住想要怒吼的冲动,心里将颜颭骂了八百遍。 原本摆放整齐的饼干此时已经成了碎末状,只剩下中间还有几块维持原状,幸好紫薯饼足够结实,整体还算完好。 “我再送你一份吧!刚刚不小心将袋子丢飞了出去……”遇到颜颭这件事,郁澄不打算和饶空涧提起,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能总是依赖其他人,再说她麻烦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她有了一种虱子多了不怕痒的错觉。 “那你没受伤吧?”饶空涧放下了手中的盒子,将身体完全侧坐着面向她,目光在她身上巡视几周之后,露出一个人稍显奇怪的表情。 “我没事的,就是手滑没拿住,对不起,送你礼物变成了这个样子。”郁澄感到了惭愧,无论过程怎样这个结果是需要她去负责的。 “那就再送我一份吧。”郁澄意外的抬起头,对上了一双笑眼,对方将手放在了她的头上,轻轻的揉了揉,“不是不满意这次的礼物,而是一想到还会收到,我会满怀欣喜的期待,因为是你给我的。” “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吧,我会一点不剩全部吃完的。”饶空涧眼神锁定在她的脸上,像是有魔力一般,直到对方的呼吸都打在了她的脸上,她才反应过来,此时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近,对方的眼皮微微颤动,浓密又纤长的睫毛,忽闪起风。 “我一定会送你一份更好的。”郁澄慌忙的站起身,手随意在头发上拨弄了几下,似乎这样可以减少刚刚旖旎的氛围,她也可以从莫名的尴尬中解救出来。 饶空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没动,身体明显的前倾,他低低的笑出了声,声音清润有磁性,夹杂着微不可察的暗哑,“我会好好期待的。” “陪着我一起吧。”饶空涧端正了坐姿,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礼物上面,搭配他愉悦的表情,郁澄觉得颜颭更可恶了。 她简直不忍再看,这大概是饶空涧目前的人生,送到的最离谱的礼物,她拦住饶空涧已经伸出去即将降落在碎末上的手,“你先吃这个吧。”说着将紫薯饼摆在了他的面前。 “好。”饶空涧的语气莫名的宠溺,郁澄身体发麻,悄悄退了回去。 饶空涧拿出藏在暗格中的餐盘和刀叉,将点心放在了盘子中,叉子将食品固定好,刀小心的切下,还未放进嘴里,注意到郁澄微怔的表情,不由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啊?没什么。”不得不承认,饶空涧拿着刀叉优雅的模样和他很相配,但一想到盘子里是她经常随手拿着吃,不注意还会满嘴残渣的紫薯饼,她没来由的想笑。 看见她想笑不敢笑的表情,饶空涧无奈的放下手中的餐具,“可以告诉我真正的食用方法吗?” 郁澄飞快的摆了摆手,“怎样吃都可以的,只是我习惯了直接拿起来吃。” 饶空涧拿起湿巾擦了手,伸手的动作有些无措,可见从来没有这样过,郁澄见此直接拿起另外一块,无比自然的塞进了嘴里,味道在嘴里蔓延的瞬间,她眼睛都不由得一亮。 外皮酥薄,内陷软糯有淡淡的奶香味,味道也不会很甜,是她做的最成功的一次。 郁澄的反应影响到饶空涧,他学着郁澄的做法,拿起已经切好的紫薯饼直接放在了口中,这一刻连他也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细细品味口中绵密的口感,擦掉手指上的残渣,拿起了盘中的剩余部分。 之后饶空涧又学着郁澄吃了一块还算完整的饼干,结束时看到郁澄一直盯着他的笑脸,略微怔忪问道:“怎么了?” “这里。”郁澄指了指他的嘴角,一直优雅严谨的对方也沾上了饼干的碎屑,她忍住笑意,“你……”郁澄转过身找纸巾,看到目标伸出手,突然被人从半路截住,骨节分明且修长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指尖,牵引着来到了对方的唇部。 “是这里吗?还是这里?”郁澄的指节触碰到饶空涧微凉的肌肤,在他的嘴角四处游走,每划过一个位置,对方都会轻声的询问。 郁澄顿时涨红着脸,身体紧绷不知所措,眼看着对方再次靠近,一阵响亮的音乐声,打破了空中黏腻的结界,是她的电话铃声。 第三十章 “电话……”郁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向外微微施力想要将手抽出来。 “我的脸干净了吗?”饶空涧看似没有使劲,但郁澄一点抽出来的机会都没有,她急忙点头,表示很干净了。 “谢谢。”正当她以为对方会放开自己的时候,只见重迭在一起的手,移动着来到了她的唇角,轻柔的绕着嘴唇转圈并一一抚过,“这是谢礼。” 郁澄刚好转一些的脸色再次涨成了猪肝色,她向里抽回手,这回对方的手指微动,她顺利的恢复了自由,残留着他人温度的指尖还沾有饼干细碎的残渣,是从她的脸上擦下来的。 她转过头,拿起茶几上的纸巾,将脸和手都胡乱的擦拭一遍,几秒之后才停下来,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郁澄身体略显僵硬的和饶空涧示意,接起了还未挂断的来电。 “嫂子,你又在睡懒觉吗?你的休息日也太无聊了,和我一起玩吧。”即使没有打开免提,齐雯雅洪亮的声音足够响彻这个房间,郁澄此刻尴尬的想要逃走,侧过身偷偷观察饶空涧的反应,对方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没有,有什么事吗?”郁澄用手捂住嘴巴掩耳盗铃的告诉自己这样有用,声音也压低了很多。 “嫂子,你在偷情吗?声音这么小,不行,我要告诉我哥。”齐雯雅瞬间捕捉到了她的异常,在电话的另一端开始胡言乱语。 “我……” “不用特意告诉我了,我在。” 在郁澄不知所措之时,饶空涧从身后靠近,在距离她后背半个巴掌大小的地方停下,声音贴着耳边传出,平缓的吐出温热的气息,顺着她的耳廓进入耳道。 她如果后退就会和饶空涧贴上,前进也会因为正在通话而显得奇怪,唯有僵直着身体,正襟危坐,连眼神也不向一侧瞟。 “啊……你们在做什么?是在约会吗?不行,我也要在现场。”齐雯雅乱叫一通之后表示自己也要过来,郁澄巴不得对方现在就出现在眼前,她总觉得今天的饶空涧有些不对劲,眼神开始夹杂着若隐若现的侵略感,态度和动作也暧昧了很多,人变得陌生了。 “既然知道就不要过来打扰我们,自己一个人玩吧!”饶空涧的声音像是从喉咙的滚动处泄溢出的,从清澈的湖水转为幽暗的深潭,和往日里有很大不同,郁澄讶异的侧过头看他,目光相对的瞬间身体的汗毛霎时直立。 对方虽然在通话,可注意力一直放在她的身上,幽幽如永不见阳光的深海,一瞬不瞬的定格在她的脸上,见她看过来,不仅没有移开,嘴角还慢慢的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郁澄不可抑制的战栗,回忆中的噩梦一点点的浮现在脑海里,她的手颤抖着,在接触到对方胳膊的刹那,猛然一推。饶空涧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结果,慌神的功夫,郁澄已经冲破锢桎来到了几米之外。 她全身发抖的大口呼吸,眼睛紧闭在一起心中不停的告诉自己,一切都只是梦而已,她早该醒过来了。 饶空涧起身想要过来,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发出震动,他低下头看向手机,身体骤然定住,刘海向下形成一片阴影,遮盖住的他的表情,清晰的下颚线缓缓向上延伸,微薄的嘴唇紧紧抿着,宛如一道寒光闪过的画面。 他拿起手机,快步的离开了房间。 郁澄渐渐回过了神,理智再次占据了上方,身体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她徐徐睁眼,这才发现房间内此刻只剩下她一个人,饶空涧不知所踪。 她舒了口气,有些庆幸,如果睁开眼看到对方还是那样的眼神,她很难不会再次发作。 鼻间还萦绕着淡淡的甜腻的奶香,即使饼干并不算甜,但它此时散发的味道还是令郁澄感到不适,她上前盖上盖子,味道顿时淡了很多。 饶空涧打开暗格并没有完全闭合,郁澄想着一起关上,上前一步弯下了腰,发现格子的里侧放着许多瓶瓶罐罐,上面贴着的标签布满了文字,密密麻麻的外加上光线昏暗,郁澄一时没能看清,她凑上去更近一步,刚要定睛去瞧,突然被人从身后叫住。 “你在做什么?” 第三十一章 像是做坏事被人发现,郁澄慌乱的直起身,表情有些惊慌,余光扫到人影,正一步步向她靠近。 “我看地上有没有食物的残渣,刚刚好像撒了很多,会招虫子的。”郁澄抬起头,勉强的扬起笑容。 “没关系的,会有机器人打扫,不会有虫子。”饶空涧走过来,神情自然的关上了暗格,然后转过身看她,眼神清澈如往。 “表哥,嫂子,你们怎么不说话啊?不会是嫌弃我是电灯泡吧?”安静的环境,混乱的思绪,齐雯雅的声音突兀的从电话传出,能听出来她的情绪激动。 “雯雅,你有什么事吗?”郁澄都快忘了电话还没有挂断。 “找嫂子玩啊!不过,嫂子是在和表哥约会吗?哼,见色忘友,我喊了那么多声都不理我,”光凭声音就能想象齐雯雅撅着嘴生闷气的模样。 “怎么会,我在你哥的休息室,你要来吗?”郁澄没有询问饶空涧的意见,现在的她有些害怕和他独处,他好像始终笼罩着一层纱,隐隐约约掀开了真实的一角。 “周末还去学校,你们可真无聊,嘻嘻,正巧我在附近,等我哦!”得到了准确的地址,齐雯雅喜滋滋的挂断了电话。 “有她在也好,这样你就不会无聊了。”饶空涧倒是没有表现出不满,和煦浅笑的样子和之前无异,神情和动作都很自然,刚刚所发生一切,就像是没有发生过。 郁澄表情诧异的看着他,想不通这人怎么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变化这么大,但为了不被对方察觉,郁澄坐了下来,只是离对方稍稍远了些。 饶空涧没有强行靠近,而是将盖上的礼盒收好,起身放在了一侧墙壁的柜子里。 回过身接收到郁澄不解的目光,饶空涧笑着解释,“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我不会让给其他人,我要藏起来。”最后灿然一笑,表情有些调皮。 “我会再送给你的,这一份不算。”随着对话,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略有缓和。 不到二十分钟,屋内的座机响起,是齐雯雅到了。 和郁澄的陌生相比,齐雯雅显然有来过,风风火火的冲进屋内,简单的寒暄几句,朝她眨了眨眼,随即挽住了她的胳膊。 “嫂子你还是第一次来吧?我带你参观吧,我哥这么无聊的人,就知道带你在客厅坐着。”齐雯雅也不顾其他人是否同意,拽着郁澄向外走,还唤来了代步车,开始了长达几个小时的临时导游。 来到游泳馆的时候,郁澄早已麻木了,对这间休息室的豪华程度连最基本的感叹都抒发不出来了,之前的她还在为每个月一百万沾沾自喜,放在现在,可能连房间里的一个装饰挂件都买不起。 足有二十几米长的泳池,四条泳道,还有一米高的跳台,和郁澄想象中的私人泳池完全不一样,要知道季家也是有私人泳池的,在后花园,也不过十五米的长度。 室内的一侧为落地窗的结构,是没有任何拼接,长的望不到边的一整块玻璃,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室内的休息椅和会让人眼晕的泳池中。 “嫂子,我记得你选修游泳课了,要不要来……”本来绕一圈就会离开,齐雯雅忽然拉着她坐下,跟在后面的饶空涧也没说什么,在她们旁边的休息椅坐下。 “不用,我会游泳的。”郁澄忽略掉齐雯雅对她的挤眉弄眼,即使是在发生今天的事情之前,她也不会同意,与攻略的男主发生过多的感情拉扯一直是她想避免的,如今的她更是可以理直气壮的拒绝。 “可是我哥这里是可以调节温度的泳池,嫂子就算是不游泳,我们也可以当作是泡温泉嘛。”齐雯雅拉着她的手臂开始撒娇,并对着饶空涧用表情示意,希望对方跟着她一起将郁澄劝说下来。 “我这里有全新的女士泳衣,是装修时管家准备的,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和雯雅一起去后面的更衣室。”饶空涧没有直接劝说,而是采用相对迂回的办法,比起直接的表达,这一种她更不好拒绝,万幸,只吃了早餐的她,在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消耗,终于饿的发出咕噜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内,像是一个雷在屋内炸开。 这一次连齐雯雅也不好再劝,毕竟空腹游泳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在询问了她想要吃的食物后,饶空涧笑着用室内的座机预约了午餐。 吃饭的时候并不安静,但几乎都是齐雯雅一人在说,郁澄偶尔附和几句,饶空涧则坐在一旁帮她夹菜,除此之外安静的像一个隐形人。 郁澄食不知味的吃完了午餐,虽然具体味道记得不清楚,但她还是吃了不少,起身时肚子有明显的凸起,幸好她的校服比自身大一号不算明显。 “嫂子,我带你去游戏室吧!里面很多都是我精心推荐的,绝对有趣。”齐雯雅说着又要拉她走,郁澄强撑着身体没动。 “我一会儿还有事,今天就到这里吧。” “什么事啊?不可以推后嘛,嫂子是第一次来我哥这里,应该全部了解清楚,你以后可是这里的女主人,不赶快上手怎么行。”齐雯雅没放开她的手,还想再争取一下。 郁澄还想再说什么,反倒是饶空涧替她解了围,“你以后想来直接来就可以,就算我没在,管家会负责帮你开门的。” 见齐雯雅撅着嘴一脸的不满,饶空涧直接无视掉,亲自送两人离开了。 走在校园里,齐雯雅还是一脸的不解,明明郁澄都来了,为什么着急要走,郁澄不好说什么,只是重复着自己还有事。 “对了嫂子。”突然被叫住,郁澄侧过头看她,见对方的表情有些犹豫,似乎接下来的话让她有些难以开口。 “干嘛这副表情,有什么事吗?” “就是……你拜托我邮寄到律安的包裹,被人拦截了。”齐雯雅的声音越来越小,可这么近的距离,郁澄还是听的一清二楚,她有些不敢相信的张开嘴,颤动了几下,才发出声音。 “是邮寄的东西有什么问题吗?”郁澄不死心的问出了口。 “……”齐雯雅表情更加为难,看着她的眼睛半晌才咬牙说道:“是有人恶意拦截的……” 第三十二章 这句话像是一拳重击,狠狠砸在郁澄的脑袋上,眼前顿然发黑,不过片刻,声音像是脱水过的病人,沙哑的发出:“是季谂。” 没有犹豫,没有诧异,是毫无疑问的肯定,作为曾经攻略过的对象,熟悉的一幕再次发生了,只是这一次她明明没有直接邮寄而是通过齐雯雅,为什么还是会被发现,难道他一直在监视自己亦或是其他人。 这个猜想令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刚刚吃饱饭的胃部开始向上翻涌,她深深的呼吸平息自己的情绪。 齐雯雅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见到郁澄的反应,知道了事情或许比表面上还要严重,她接到快递公司的电话时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确定了对方身份,才意识到事情似乎是真的,而嫂子和家里的关系,远不如她想象中的好。但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现在的场景下,语言变得格外苍白,她轻轻攥住郁澄的手,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给予她力量。 “嫂子,要不我派专车送到律安吧!半天的时间就能送到,东西很重要吗?”看到郁澄的神情好了些,齐雯雅小心的开口。之前邮寄过去的东西在季谂手上,齐雯雅也不晓得能不能拿回来,想到要打电话过去询问,心里莫名的紧张,她和季谂同校几年,加起来的对话都不超过三十句。 “不用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麻烦你了,我会解决好的。”郁澄回握住齐雯雅的手,向她颔首表示自己没事,脸上的笑虽有些勉强,好歹是恢复了。 事情的发展轨迹再次按照原本的路线前行,即使她拼命的避开了与对方的接触,在家里两人见面的次数也不多,而且往往都是直接无视掉对方,但还是不可控,就像她无法离开这个游戏一样。 截掉邮寄包裹这件事,符合季谂的行为处事原则,他讨厌律安,就会切断和那边一切的来往,连带着自己他也是讨厌的,不过她是被季温海承认的季家人,再怎么不情愿,内心的厌恶也只能隐藏起来,无法摆在台面上,所以他一直处于无视她的状态。 自己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事情没发展到不可挽回之前,尽快结束这局游戏。 “真的吗?嫂子抱歉啊,这件事没能帮到你。”齐雯雅听到郁澄的话开心的昂起头,但心情却有些奇怪,闷闷的说不上来。 “是我向你道歉才是,要不是我你也不用经历这些,我没事的,你不要被影响到不开心,笑一笑。”郁澄朝她扬起了嘴角,齐雯雅的眼神怔住,片刻后也咧开嘴笑了起来。 她紧紧挽住郁澄的胳膊,将头靠在郁澄的肩膀上,“嫂子,你能成为我的嫂子太好了,我哥真幸运,能找到你这样漂亮又善良的未婚妻。” 郁澄感到好笑,但没推开对方,任由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向西而落的太阳,斜斜的打在身上,留下两个依偎的背影。 郁澄一开始是准备回家将做好的饼干通过运输司机,送到律安可芩的手上,可知道了季谂一直在暗中监视她或者是监视着律安那边,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她不能再刺激对方。按照常理,齐雯雅不可能不将包裹被拦截的事告诉她,季谂心知肚明这件事她会在第一时间知道,如果她现在选择再次联系无疑是火上浇油,稍不留神就会陷入无法挽回的境地。 “雯雅,游泳课的期末考试难吗?”郁澄看似不经意的问。 “还好吧!不过最低也要学会两种游泳姿势,在自由泳、蛙泳、蝶泳和仰泳之间任选其二,考试时间也有要求200米不得超过四分钟。”齐雯雅高一时选修了游泳课,对考试的要求还是了解的。 郁澄听闻点点头,她确实学习过游泳,还是自己高考之后利用漫长的暑期,在家附近的游泳馆学习的,和一群站起来只到她腰部的孩童们一起,现在想起来好像上辈子的事了。 当时的她因为感到丢脸,学会了最基本的换气、蹬水、仰漂和基础泳姿后,在教练的的帮助下独自游了几个来回,她就再也没去上过课,所以也没计算过时间,看来下一次上课时自己要花些时间测试一下。 郁澄和齐雯雅在岔路口分开,拒绝了对方送自己回家,那个地方连她自己都不想再回去,她没通知张叔,沿着街边的人行道,行尸走肉的往回走。 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灯在郁澄的头顶一盏盏点亮,她才回到了家,张叔的车就停在院子里,人从车上下来,看到她也没惊讶,只是点头向她问好。 第三十三章 平时半个小时的车程,只有自己亲自走过才知道原来有那么远,郁澄的腿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现在的每一步都是意志在支撑,嘴唇因为长时间的运动干裂缺水,头发也汗津津的粘连在脸上。 她和张叔点头示意后便回了房子,因为实在是太重了,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她第一次用了别墅里的电梯,按下二楼,几秒之后回到了熟悉的走廊。 这一晚郁澄连晚饭也没吃,在床上缓了好久才恢复部分力气,洗漱之后就早早上床休息了,她和齐雯雅约了第二天去暮林,现在不睡她怕第二天的自己连床都起不来。 次日起床时,郁澄彻底后悔了昨天的决定,好好的车不坐为什么要走回来,四肢到了今天才真的发挥了它的威力,僵硬酸胀,每一个关节都像是后按上去的,她连刷牙时动了一下,都疼的她龇牙咧嘴,脖子也酸痛的不行。 她让家里的女佣将早餐送了上来,靠在窗前的软榻上,吃完了早餐。 原本要邮寄给可芩的饼干,郁澄拆掉了不起眼的外包装,露出了和送给饶空涧那份差不多的礼盒,不过颜色不一样,这个的颜色更加明艳,符合活泼温柔的性格。 郁澄端起来看了看,送给齐雯雅也很适合,古灵精怪的她或许会喜欢吧? 今天的郁澄没再倔强,直接和张叔预约好了半小时后从家走,换了一身便捷舒适的衣服,脚下的鞋也是最舒服的一双,在镜子前照了照不伦不类的,她对着镜子努鼻做了一个鬼脸,自己喜欢就好。 郁澄走到前院的停车处上了车,刚打开车门,她感到莫名的心慌,背后像是有利剑刺过来一样,她回过头望向别墅,因为光线的问题,窗户都好似一个个嗜人的黑洞,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况。 她握在礼袋上的手紧了紧,吐出一口气,转身上了车,‘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郁澄下车时正好是约好的时间,因为没乘坐公共交通,她下车的地点更近,免去了上回的烦恼。 齐雯雅的服装不算夸张,是只有黑红两色的萝莉服,因为第一次见,郁澄还是很惊喜的,老远就看到了等在路边的人。 她下了车,齐雯雅也恰巧看到了她,咧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走了过来。 “嫂子,你来啦!不错,这一次没有迟到。” 齐雯雅驾轻就熟的挽上了她。 郁澄连忙将东西奉上赔罪,“给,还请您能高抬贵手原谅小的。” 齐雯雅稍显诧异的接过,没想到能收到礼物,确定是给自己的顿时喜笑颜开,“嘻嘻,原谅你了。” 走进暮林郁澄才意识到这里有多大,齐雯雅带她来到的是购物区,除了休息和用餐的餐馆和咖啡店之类的店铺外,这里几乎都是各式各样的购物店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只要你能想到的这里都能买得到。 郁澄陪着逛了十几家店铺,自己也买了几件卫衣和外套,价格适中,和衣柜里那些轻者上万重者几十万的服装不同,这才是郁澄能放心穿出去的衣服。 两人逛的累了,她本想着就近找一家餐厅,可齐雯雅神秘兮兮的拉着她拐过几个蜿蜒的小巷,周围的环境都安静了不少,直到走到一间未开业也没有招牌的店铺,才停下了脚步。 在郁澄疑惑的目光中,齐雯雅径直上前通过面部解锁打开了门锁,‘吱嘎’一声,门向外扯出一条细缝,齐雯雅拉开门,招呼她进来。 “……”郁澄稍稍愣在门口,因为是防窥的玻璃,从门外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和刚刚屯街塞巷的景象相比这里明显偏僻,往来的人也寥若晨星,她心中难免升起一丝疑虑。 可她回想起今天齐雯雅的表情如常,提紧了手中的袋子,跟着进了屋。 进入门店内,郁澄发现这里很空,水泥的灰色地面以最原始的姿态呈现在眼前,四周的墙壁也只是刷上了白色的涂料,独有的几个木制长倚,使整个空间看起来无比寂寥。 齐雯雅走进屋内没停,而是直接来到了后面的私人区,推开一扇陈旧的木门,郁澄看到了里面内藏的玄机。 那是一个大大的院落,对面矗立着一栋二层高的楼房,一个个房间被外面的走廊连接在一起,让郁澄想起了老式的寝室楼。 “孩子们,我回来了!”齐雯雅站在院子里大喊一声,数秒之后那栋二层楼打开了第一扇门,从里面探出一个佝偻的身影,黑白参半的头发,让郁澄不由得一愣,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第三十四章 身影还未完全从屋内走出来,相隔几间房的另一扇门‘唰’地开启,起初郁澄没有看到人,心里正纳闷,过了几秒才顺着齐雯雅的目光注意到走廊栏杆的缝隙中,穿梭着一个娇小的影子,她以为是个孩子,可当人真实的站在面前时,郁澄才注意到,这是一个长满了胡须的成年人,只是身材过于矮小。 “老板你回来啦?大伙快出来,老板回来了!”比齐雯雅的声音更大、穿透力更强,充满童趣的女童音,传到郁澄的耳朵里是彻彻底底的傻了眼。 身高不足一米二,扎着双马尾,成年人的面孔半掩在络腮胡后面,比齐雯雅还要年幼的声音,令郁澄的大脑一时间停止,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真正令她吃惊的还在后面,不一会儿的功夫,从楼内共走出六个人,定睛一瞧,没有一个人称得上是平凡。 有头发发白,身型佝偻但面容十分年轻的女人,有身材壮硕、孔武有力却只有一只胳膊的青年男子,还有全身蒙着黑布,唯露出了眼睛分不清性别的人。 郁澄不经意的扫过,情绪和表情没有明显的起伏,害怕自己探究的目光会伤害到别人,心里却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群人为什么会在这里?齐雯雅带自己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给大家带来了一位新朋友,这是我的嫂子,郁澄。”齐雯雅伸手将站的稍远些的郁澄拽了过来,和那些人面对面的站立。 郁澄搞不清楚状况,绷着身体点了点头,对面的人相隔不到两米,近距离的观察,郁澄内心更是震惊不已,每个人的情况比她之前预想的还要糟糕,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搅动着周围的空气,氧气顺着这股旋涡,抽离出去,呼吸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困难。 “你是老板的嫂子,那就是我们的嫂子,嫂子好!”那群人中似乎只有这个双马尾的女童音善言谈,其他都是点了点头,脖颈儿以下一动未动。 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开,之前那点诡异的不适感,也随着这尴尬被掩盖住,郁澄不算是一个自来熟的人,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大家叫我名字就好,很高兴认识大家。” 所幸齐雯雅也没有让这群人一天变成好朋友的想法,在简单的介绍过后便将之前买到的东西递了过去,让他们看着分配,挑选自己的喜欢的,如果有争议就采取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石头剪子布决出所属权。 郁澄看着两大包的东西送了出去,也算知道了齐雯雅之前为什么买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数量也是多得惊人,幸好她的力量比常人大很多,不然她都怀疑能不能提回来。 接过东西后那群人便回到了楼内,将院子腾出来供她们两人独处,齐雯雅招呼她来到院落一角的秋千中,坐下,身体随着轻轻的摇晃。 “嫂子你是不是很疑惑,他们是谁?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齐雯雅的目光放在正前方,声音在秋风中听得并不真切。 “有些,虽然知道你有你的道理。”郁澄没有否认,齐雯雅先开口总比她问要好。 “他们是一场事故中的受害者,身体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损伤,我原本还在犹豫,但嫂子的话给了我决心,不要考虑回报,这一刻就做我想做的。”齐雯雅转过头,眼眸中的光格外闪亮,像清晨的朝阳,带着最有希望的暖意。 郁澄顿住,齐雯雅的话超出了她的预想,她怎样也想不到这件事会和自己有关,那双眼睛中仿佛乘着她的倒影,她低头笑了笑,声音像阵风,“嗯,做自己想做的。” 或许,这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如果可以,她也想做自己。 这家店铺和后面的院子都是齐雯雅十岁生日时她父母送给她的礼物,一直空闲着,直到遇到了这群人,起初她也在犹豫要不要救他们,毕竟依照他们现在的身体状况,能否活下去都是未知,安置和治疗费用都不算一笔小的开支,虽然这点钱对齐雯雅而言也就是几个月的零花钱,但没有回报的单方面付出,在齐雯雅十几年的教育中,是不可能去做的事情,可郁澄那天的话成为了她做出这个决定的关键,这种不计较得失,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促成了今天的局面。 齐雯雅独自说了很久,郁澄一直安静的听着,直到齐雯雅一脸困惑的停下来,她才缓缓的开了口:“你不知道要怎样对待他们了是吗?” 齐雯雅有些挫败的点头,,她自认为对大家已经很好了,从不少吃少穿,身体不舒服还会派私人医生来检查,有需求也会尽量满足,可即便这样,她也能敏锐的感觉到这些人的拘谨和不适,他们对这样的现状是难受的,这样的事实令她更难受,她有些怀疑当初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或许放这群人离开才是正确的。 “你有现成的一家店,为什么不想着让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郁澄笑着说,在齐雯雅疑惑不已的表情中接着道:“你对他们是很好,但这种好就像是一场美梦,他们单方面的享受着,也同样担忧着,不知道这场梦什么时候会醒,你应该让他们做些事情,让他们知道他们对你是有价值的,不是随手就可以丢弃的商品,这样他们才会有安全感。” 一语惊醒梦中人,郁澄的话瞬间点醒了齐雯雅,她激动的站起身,双手在发抖,半晌才握住郁澄的双手,语气热烈,“嫂子,你真是我的福星,我怎么没想到,对哦!我应该给他们找些事情做的,这样他们就不会每天无所事事还随时担心自己会被抛弃。” “嫂子,你说我应该开店做什么?他们的身体不好,每天的工作量不能太大,难道要另外聘请员工吗?” 郁澄看着她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难以自拔,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抽回了手,“你不应该自己决定做什么,既然是给他们找事情做,当然是询问他们有没有什么擅长的,在身体允许的情况下,合理的决定。” “嫂子,我太爱你了!”齐雯雅猛的扑上来,对着郁澄的脸颊就是一口,速度太快郁澄躲闪不及,她挣开缠绕在自己颈间的双臂,呼吸终于重获自由,“我要马上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嫂子你等我一下啊!” 说完话,人便风风火火的离开了,这种孩子一样的表现,郁澄清笑了一声,脚尖在地上轻轻一蹬,整个身体随着秋千缓缓移动,她有些羡慕了。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很轻,走到她身后郁澄才注意到,她伸出脚在地上定住,转过头,发现来人不是齐雯雅,而是那个全身裹满黑布的人,那人站在她一米之外,见她回头也没动作,似乎就是来找她的,郁澄从秋千上站起,来到了对面。 “请问,有什么事吗?” 面对郁澄的询问,那人没有回话,只是伸出了手,伴随着他的动作,完全粘连在一起的左手手指出现在郁澄的眼前,她忍住倒吸一口凉气的冲动,亲眼看着那人将手放在了她的手上,凹凸不平的触感,令她下意识想要后退。 “置死地而后生。” 异常沙哑的声音听不出性别年龄,通过空气传到了郁澄的耳朵里,她不由得呆住,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三十五章 郁澄就像一直在梦里,她拼命的想要醒过来,可不管她怎么做,这个梦都像一个巨大的牢笼禁锢着她,她紧紧盯着面前的这双眼睛,深邃平静,好似月光下微波荡漾的海面,可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假象,它是最无情的杀手,平静的吞噬掉一切。 郁澄的心在悸动,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她死寂一般的心脏在听到这句话的那刻,再次迸发出了活力,她想要回握住对方的手,那人却及时收了回去,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像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郁澄想要追过去,双腿却被钉死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离开,她知道这是游戏世界在给她警告,她还要向前,心脏骤然传来剧烈的疼痛,双腿瞬间瘫软,她无力的瘫倒在地上,下一秒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置死地而后生。”郁澄低垂着头,眼睛没有焦点,石砾划破了手掌心也毫不在意,几个字无声的从口中吐出。 是什么提示吗? 郁澄紧锁着眉头,她想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可她莫名的觉得这就是她离开游戏的关键,直到齐雯雅大叫着将她从地上扶起来,郁澄才回过神。 她看着齐雯雅,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裤子沾上不少的土,手掌也传来阵阵的痛感,但不强烈,她用手拍了拍,不知道自己坐在地上多久了。 “嫂子,你没事吧?我叫你那么久都不理我,你……”齐雯雅一脸紧张的打量着她。 “我没事,刚刚想到学习的事,一时间太忘我了。”郁澄随口扯了个谎,她转学过来的时间不算久,因为课时的要求,她在校内一直是很忙的上课机器,对此齐雯雅也是了解的。 听到回答,齐雯雅大大松口气,伸手扶住自己的腰,“嫂子,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呢?还好,但你也太爱学习了吧?不用这么担心的,咱们是特级班级的学生,老师们不会打低分的。” 这个事情郁澄当然知道,她在之前的游戏中就一直靠着这点特权熬过了期末考,不然那么恋爱脑的她,只怕会惨遭留级。但在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好像莫名的喜欢上了学习,学东西也异常轻松,知识好像就储存在脑子里,她想要用时,就自动传输供她使用。 看来在不同男主线的女主也会有微妙的不同。 郁澄有些惊恐的发现,这是她第一次正视这个问题,她之前也注意到了,却下意识的忽略了,有了今天的提醒,她觉察出了不对。 这个游戏一直以高自由度着称,玩家不同的选择会衍生出不同的线路,其发展具游戏论坛里的大佬介绍,足有数百种之多,也就是说,根据当天的天气,说话的语气或是其他因素,即使玩家选择同样的回答也会产生不同的效果,男主对女主的后续反应也不同,玩家在这种未知中享受着其他乙游给予不了的快乐。 郁澄这时才意识到,女主在这个过程中也不是完全自主的,所有的选择看似是自己的决定,但从开始一切就是被操控的,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被安排和饶空涧一起,她一直以为是自己选择了饶空涧,或许打开始,她的选择就是被设定好的程序。 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体难以抑制的发抖,脸色退了血,惨白的像是洗了数百次,皱巴巴的白色布料。 齐雯雅第一时间觉察出了她的异样,神色恐慌中夹杂着疑惑,轻声唤她,“嫂子?你没事吧。” “没事。”郁澄毫无灵魂的答道,她的大脑还在宕机,身体的本能做出了回答。 万幸在游戏世界的这段时间,这样的冲击她经历了不止一次,很快便被自己强行按捺下去,神志一点点的从虚无状态抽离,回到了现实。 齐雯雅满是担忧的那张脸就在眼前,郁澄伸手轻拍在她的肩上,“我真的没事,想起一道物理题,看来回家后还要再回放一遍。” 语气特意轻松化,略带自嘲的笑了笑。 “嫂子,你也太爱学习了,你以后不会是要当科学家吧?”郁澄的反应和回答令齐雯雅放松了些,紧接着更加震惊。 科学家?郁澄想起这是自己年少不懂事时的梦想,可之后的考试分数直接判了死刑。 “没有,我还没想好以后要做什么,不着急。” 可能是看出郁澄今天的状态不对,两人没多久便分开了,郁澄打车独自回了家,回到房间立刻瘫软在床上,看着上方的天花板,心情沉到了谷底。 她原本已经打定主意要尽快攻略下饶空涧,不管他有什么秘密,只要不影响到她的计划,她都会忽略掉,可今天的发现令她迷惑和迟疑了,如果真的是游戏的设定,为什么会让她选择饶空涧呢?是有什么原因吗? 可让她现在临时改变目标又是万万不可行的,突然向季谂和颜颭示好,只怕会被当作是患者抓起来,她头疼欲裂,吃了安眠药才睡下。 第三十六章 “你怎么来啦?”郁澄提着袋子,刚进入休息室的一楼大厅,就看到了正等在门前的饶空涧,他穿着舒适的灰色外套,半倚在墙的一角,外面照射进来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形成淡淡的光圈,唯有脸隐匿在阴影中。 听到她的声音,饶空涧站直了身体,侧过身看向她,人也一步步靠近,从下巴开始直至发丝的末端,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中,他嘴角上扬,伸手将袋子接了过去。 “送给我的?”语气稍带犹豫,轻轻掂了掂,和上一次的重量差不多。 “嗯。”郁澄重重的点头,“那天的不算,我保证今天的一个都不会碎掉。” 饶空涧探出空闲下的手悬在她的头顶,见她没有反感的表现,落下揉了揉,“那就谢谢了,我会把那天的记忆删除,如果你希望的话。” 含笑的眼尾和扬起的唇边,无一不在说明他在打趣她,郁澄撇了下嘴,将头发上作乱的手拿掉,“哪天?我们之前见过面吗?” 饶空涧无声的笑了,头微微垂下,收回了手,“是我错了,原谅我吧!” 双腿半蹲着保持在和她平齐的高度,饶空涧抬起头,露出饱含歉意的双眼,绛紫色的瞳孔在光线的照射下如同流光溢彩的宝石,每个角度都闪烁着不同的颜色,声音带有一丝委屈和恳求。 郁澄从近在咫尺的眼眸中看到自己那张呆住的脸,大拇指扣了一下掌心,她双唇抿在一起,眉头微微向中间聚拢,好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原谅你了。” 郁澄和饶空涧的关系再次变回原来的状态,在外人看来甚至是更亲密了,王子殿下和自己的未婚妻感情良好更是登上了当地的八卦小报,饶空涧也没再显露出那天奇怪的举动,一切都像是郁澄短暂的错觉,如今又回到了正途。 郁澄将报纸折成小方块,塞进校服的衣兜,从长椅上起身,往游泳馆的方向走。 自从知道季谂可能在监视自己后,郁澄和律安那边的联络就少了很多,偶尔会用学校的设备跟那边交流,在得到回复后便很快删掉记录,同时将账号的安全等级设置到最高,防止被盗号。 那天回家后,即使吃过了药,她还是在凌晨三四点醒来,窗外幽幽的月光和昏黄的路灯,迭加在一起,笼罩在漆黑的夜色中,四周物品的影子在地面上委婉的向更深处蔓延,如同黑暗之中的她。 郁澄房间的窗帘有两层,其中一层是专门用来遮光的,此刻全部拉上后,屋内渗不进一丝光亮,她睁大了眼睛盯着前方,或许是天花板,或许是墙壁,亦或是其他,在绝对的黑暗里,她失去了辨别方向的能力,大脑却变得异常清晰。 如果她选择饶空涧是从一开始就设定好的程序,那么她现在突然转变方向攻略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设定好的程序,既然一切都没有规律可循,不如从心开始。 从那一刻开始,郁澄决定忠于自己的选择,她要在事情都还没有开始之前或是没有失控之前,结束一切。 走出花园,路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游泳馆就在不远处,不光同一节选修课的学生,其他和游泳相关的选修课也同样在一栋楼里上课,只是楼层和教室不同,像是学跳水和花样游泳的就在一层,至于郁澄他们的教室在二层。 “郁同学,你先开始还是我先?”和郁澄一组的女生声音低到了蚊蚁的程度,她半转过身子,头低着让人只能看到她的头顶。 “啊?”郁澄没听清,向前迈了一步凑到了耳边。 老师交代好今天的上课任务后,学生们便被两两分组,和郁澄一组的是一个普通班的女生,为人很低调,在没分组之前,郁澄甚至没留意过她。 “……郁同学,你先开始还是我先开始?”女生愣住片刻,声音打着颤,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依旧那么小,不过这次郁澄离得近,周围的嘈杂声并没影响到她。 “你先开始吧,我帮你计时。”郁澄拿出老师一开始分发的计时器,以小组为单位各组一个。 女生依旧低着头,轻微的幅度能让郁澄感觉她在点头,她转回身,留给郁澄一个纤细的背影。 很快,前面排着的队伍来到郁澄这组,郁澄能看到女生起伏的背脊,像是在深呼吸,她抬起了头,看到空中悬浮的屏幕进入了的倒计时,五、四、三…… 倒计时归零前,旁边泳道的小组,突然嬉戏打闹着冲了过来,动作比声音更快到达,眼瞧着就要撞在郁澄和那个女生身上。 池边溅满了水,湿滑无比,如果仅是落水还好,一旦将头部或是易受伤的部位撞在坚硬的泳池边缘,后果不可估量。 郁澄反应迅速的后退一步,同时伸出手抓住了女生的胳膊,将人连带着后退,失去了物体的阻挡,两名男生很快摔进了泳池中,正巧在郁澄这组的泳道内。 巨大爆开的水花,很快引起了众人的目光,周围的声音骤然减小,垫着脚探着头,齐刷刷的看向这里,连坐在泳池中间上方记录成绩的老师,也快速将椅子的升降机下降走了过来。 “什么情况?都没事吧?”老师拨开围成一圈看热闹的学生,紧锁着眉头,看着狼狈爬上岸的两名男生,他们趴在泳池边,剧烈的咳嗽,数秒之后咳嗽声渐小,确定他们无大碍后,将视线转向了郁澄她们。 “老师,我们两个没事,至于这件事的发生,我们也不清楚,刚刚这两名同学突然冲了过来,紧接着就落水了。”同组的女生像是一个小鹌鹑一样,紧缩着身体,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郁澄的余光瞄到她,上前一小步解释道。 老师的目光在郁澄和女生的之间巡视,片刻后,点了点头,将已经站起身的男生叫到了身后准备带走问话,离开前看着她们说道:“你们这组先休息一下,排在最后一组进行。” “好的,老师。”郁澄自己倒是无碍,但同组女生身体抖的吓人,看来是需要休息一会儿,在老师走后,没有了热闹看,周围人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你还好吗?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距离咱们这组还需要一段时间。”郁澄说完话后,女生极轻微的摆动一下头,头都没抬朝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郁澄在泳池边看了半个小时,那个女生还是没有回来,眼看着就要到她们这组,她转过身去休息室找人,去往休息室的人不少,她抄近路从人少的路线走,经过一个拐弯,突然听到有人对话的声音,她刚想着离开,忽然感觉对话的内容有些奇怪,屏住了呼吸,蹑手蹑脚的靠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机会都给你准备好了,为什么不把她推下去?” 第三十七章 这个声音郁澄没有印象,但后面的声音她却熟悉的很,半个小时前,她还和她站在一起。 “我……我太紧张了,对、对不起。” 女生的声音依旧很小,却比之前和郁澄对话时好很多,起码能听见,不过声音仍是颤巍巍的,半天才能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对不起?”另一名女生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可能是知道走这条路的人不多,声音一点也没压抑,“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维里他们都被打了零分,很可能下学期还要重修,你拿什么对不起?今天你必须将人送进医院,否则……我不能保证你是否还能在学校里呆下去。” 这是毫不掩饰赤裸裸的威胁,隔着墙郁澄都能感受到女生语气中的恶意,除了转学来的第一天,郁澄因为红领带的身份,收到的恶意并不多,就连颜颭,现在看到她也当做没看见一样,完全无视过去,可今天的此时此刻让她意识到在繆尔乸,普通学生的地位到底是怎样的,她无声无息的离开,就像没来过这里一样。 女生在休息室看到她,像见到鬼似的猛的后退一步,较长的刘海只能露出眼睛的下半部分,可依旧能看清眼底无法掩饰的恐惧和惊慌。 “你刚刚去哪里了?我们这组快开始了。”郁澄从休息椅上站起身,像是无事人,表情自然的走过去。 “我去厕所了……”女生的声音和之前相比大了一些,可能是在和她解释怕她听不清,但反效果也很明显,声音离开了它的舒适区,开始走调劈叉。 “休息室里面不是有洗手间吗?你为什么要出去上?”郁澄明知故问,很疑惑的反问道。 “我、我……”女生明显慌了神,眼神闪烁,支支吾吾的许久说不出话来。 郁澄走到她面前停下,面无表情目光直直的定在她身上,女生被这毫不掩饰的眼神吓得冷汗直流,双腿开始打颤,发出牙齿上下碰撞时的‘哒哒哒’声,险些将全部秘密说出来,郁澄却赶在这之前变了脸,弯起眼睛,嘴角向上扬,“我开玩笑的,我知道休息室的洗手间已经没有位置了,我刚刚上里面找了你一圈,发现人很多在排队。” “……”女生惊讶的抬起头看她,动作掀起刘海的一角,露出那双小狗般水汪汪的眼睛,眼尾微微下垂,即使是惊颤不已的眼神依旧显得可怜兮兮,“是啊,人好多。”女生顺着她的话向下说,越往后声音越小,头也一并低了下去。 “你休息的怎么样了,能参加测试吗?”郁澄语气关切的问道,仿佛她真的是一个人关爱同学的好学生。 “我……”女生本能的想要拒绝,可话到了嘴边却怎样也说不出口,她耳边回荡着之前的威胁,眼前闪过一幕幕自己曾遭受过的画面,她的勇气消失了,她踌躇良久,缓缓点了点头。 “好,我们回去吧,快开始了。” 郁澄和女生回去的时候,还未进行测试的只剩下她们这一组,可能是之前发生的事情,老师并没有催促她们,只是平静的将目光投射过来,看到郁澄朝他点头,才按下了开始按钮,已经暂停的悬浮屏幕,再次出现了倒计时。 “可以开始了。”郁澄对女生开口,手中的计时器已经准备好。 女生刘海下的眼睛深深看了她一眼,猛吸一口气,做着巨大的决定,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将会令她面临怎样的后果,无论得罪哪一方她的结果都不会好,郁澄就站在半米之外,她站在泳池边,泛着蓝色的水面,卷起一层层涟漪,仿佛要将她吞噬,她缓慢的伸出手,四周围观的人群中传来灼热的目光,她身体向后仰的同时,抓住了郁澄的手,她闭上了眼,默念了一句对不起,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可惜没有人会留意。 “干嘛说对不起,我好好的。” 预想中的画面没有出现,她向后仰的动作,在郁澄的拉扯下停止,她半悬在泳池边上,全身的着力点就在脚跟和与郁澄相连的手上。 她吃惊的睁开眼,看见郁澄似笑非笑的表情,郁澄一用力,人便被她拉了回来站稳。 “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开始?”老师不满的走了过来,这堂课因为她们已经打乱了节奏,原本这个时间他连分数都应该打好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最基本的测试都没结束。 “老师,出于人身安全,我希望能暂时停止测试。”郁澄不卑不亢的说完,听得老师一头雾水,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你在说些什么?什么人身安全,旁边都是救生员看不见吗?” 为了安全,这间屋内少说也有四十个救生员,他们分散在室内的各个角落,目光如鹰巡视着每一个人。 “老师,意外当然不怕,只怕有人恶意为之,救生员们人数再多,速度再快,也挡不住里应外合,相互合作,只怕到时我不死也要褪层皮。”郁澄格外镇定的说完,眼神在周围围过来的人群里扫视一圈,忽然勾起唇角,伸手一指,“这位同学,你说是吗。” 第三十八章 “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知道。”女生眼神躲避,声音却不小,仿佛声音越大她的可信度越高。 果然是她。 这人一开口,郁澄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说实话当时为了不被发现,她并不知道另外一名女生是谁,可刚刚她们站在这里准备开始前,这个人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她们身上,偶尔还会以为她没看到,向郁澄同组的女生使眼色,郁澄小小诈了一下,果真上钩了。 “既然你不清楚,老师,我要求派出王室稽查队进行调查,我作为王子的未婚妻,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这简直是不把王室放在眼里,这种行为我绝不姑息,老师您不会阻止吧?”郁澄大义凛然的说完,原本议论声不断的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老师表情发黑,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连王室都搬出来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真的确定是她?” 老师缓过来后,向郁澄确认。 “当然,我亲耳听到的,不过……”郁澄为难的蹙眉,老师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小心的问。 “不过什么?” “我和这名同学并不认识,想必能做出这种事一定是奔着王室而来,说不定她真正的目标是王子殿下,或者是……”最后几个字郁澄没有说出来,但搭配上她惊恐不已的眼神,答案不言而喻,连看热闹的人群也发出了惊讶的吸气声。 “你放屁,我就只针对你,和殿下有什么关系。”女生上前一步从人群中走出,慌不择言的开了口,在表明自己对殿下无恶意的同时间接承认了郁澄的话,事情果然存在猫腻。 果真,她的话音一落,老师的表情彻底沉了下来,呼吸声都重了几分,他在繆尔乸任职这么多年,如此明目张胆的校内霸凌并不多,唯有的几个也都是惹不起的王室或者是五大家族的人,至于郁澄的身份就更特别了,她不仅是五大家族季家的人,更是王子殿下的未婚妻,其中任何一个身份都是旁人惹不起的,这名女生在他的课上搞这种小动作,完全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老师阴沉着脸,双眉压在眼皮之上表情显得格外恐怖,他紧盯着那名女生,而女生也在说完话后,立刻捂紧了嘴,脸上露出的部分皆是惶恐之色,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完全是不打自招,周围站了这么多人,她连反悔的余地都被堵死了。 “老……老师我……”女生声音发颤,身体不安的扭动,眼神飘忽时不时抬起观察老师的表情。 老师瞪了她一眼,暗自叹气,将脸转向了郁澄,“她的同伙就是她?”老师将目光放在郁澄身旁正在发抖的人身上,她没有说话或是点头,头低低的垂下,仿佛要看穿地面,在四周目光陆续聚焦在她身上后,抖动的幅度更大了。 “老师,您还是检查一下监控设备吧,我知道的并不全面,到底为什么我也很想知道。”伴着下课铃声的响起,郁澄表情平静的说。 老师沉默的点了点头,轰开了不愿散去的围观学生,在换好衣服后,带着她们三人回到了办公室。 那天的结果以郁澄全面胜利结束,不仅作为主谋的女生被开除,连带着另两名配合的男生也一同被记了大过,至于同组的女生,在看过监控视频后,清楚的知道她是被威胁的,可还是出于知情不报的理由给了警告处分,郁澄更是在这之后放出狠话,谁敢和这个女生说话,无论校内校外均视为挑衅她,后果自负。 郁澄当然知道那个女生为自己朋友报仇的理由站不住脚,但仅靠她牵扯出沉茹,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得罪了她以后,那个女生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沉茹更不可能会轻易背叛,事情还是要慢慢来。 郁澄没几天就将这件事忘了,可论坛上都是有关她的帖子,她的外号更是从落新妇转为了毒心妇,不少人都在为饶空涧惋惜,这么清隽矜贵的王子殿下,居然有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未婚妻,根本是玷污。 郁澄无聊的翻看了几页,忍不住笑出了声,惹来齐雯雅侧目,“嫂子,你不生气吗?他们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像嫂子这么善良的人,我还是生平头一次见,再说了嫂子这么漂亮,即使有人配不上,那人也是我哥。” 比起郁澄这个当事人,齐雯雅气愤的多,郁澄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他们说什么又不会对我造成影响,如果有太过分的,我会直接找本人的,别气愤了,脸都气的胖了。” 郁澄说完后,齐雯雅立刻掏出了兜里的小镜子,左看右看试图找出自己没胖的证据,她本身就是婴儿肥的脸,在长胖之后更加明显,年纪也看上去更小,郁澄和她一起逛街总被人误会是带着念中学的妹妹。 “原来生气还会变胖啊!那我不生气了。”齐雯雅神情低落的收起镜子,原本要和郁澄一起找那群人算帐的想法也随风而散。 郁澄好笑的摇了摇头,明明是经常缠着她给她做点心吃胖的。 从郁澄那天给了建议之后,齐雯雅的店面便开始重新装修,那些人都被她暂时安排到了别的住处,郁澄和她坐在院子的秋千上,耳边是嘈杂又震耳的装修声,天气越来越冷,让人忍不住想要裹紧身上的大衣。 “嫂子,你为什么要帮那个女生啊?是和纪芙宁一样的理由吗?不过她确实很可怜,听说她寄住在她表哥家,她表哥总是找人欺负她,后来学校里的其他人也有样学样的开始欺负她,我以前总能在学校内很偏僻的地方,看见她一个人默默的哭,可哭有什么用啊!她应该反击才行。”齐雯雅靠在郁澄的肩膀上,眼望着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她总是被欺负吗?”从那个女生的反应,郁澄预料到她应该是经常被威胁的,甚至丧失了反抗的能力,可她没想到那人的处境比她想的还要惨。 “嗯,而且……”齐雯雅坐起了身,表情难看的欲言又止,仿佛接下来的话让她难以启齿,她闭眼后又睁开,声音有些小,“嫂子,你不知道,我有一天竟然看到她表哥在学校的花园里强吻她,要知道,她母亲是她表哥的亲姑姑,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那人居然还……”齐雯雅说不下去了,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肩膀,咧嘴直念叨恶心。 郁澄表情僵了一下,回忆里的画面一幕幕闪现,她咬紧下嘴唇,用疼痛使她保持清醒。 第三十九章 “那,现在呢?”郁澄的声音稍显飘忽,她无法将眼神聚焦,没人知道她看向哪里,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说真的嫂子,你可真帮了她,她舅舅怕连累到自己,连夜让她搬出去住了,连学校里经常欺负她的人现在也不敢招惹她了,见到人都躲的远远的,生怕被你知道,毕竟上一个女生不仅全家搬出了芦索,还破了产,只怕再也翻不了身。”齐雯雅撇嘴感叹道。 “破产了?沉茹没有帮她吗?”那天偷听到以后,郁澄觉感到了不对,对她不满的人不少,但真的敢出手的目前只有两个人,一个颜颭一个沉茹。颜颭为人自傲,瞧不起这种借他人之手的行为,思来想去就只剩下沉茹了,事后她也调查过果然和沉茹有关。 “沉茹怎么会费力帮助她这种小喽啰,要不是这人太蠢,肯帮沉茹除掉嫂子你,沉茹看都不会看她一眼。”齐雯雅不屑的说道。 郁澄闻言歪着头想了一下,数秒后笑出了声,眼神也开始聚光,她拍了拍旁边的齐雯雅,“沉茹的破绽,或许被我们找到了。” “什么?怎么这么快,我们都跟踪她那么久了,怎么突然有破绽了?”齐雯雅一脸的不解,大脑飞速的运转,眼神瞟到郁澄,骤然明白,“嫂子你是说……” “对,就是她。” 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因为是周六,郁澄陪齐雯雅到晚上八点多才准备回家,天已经完全黑了,两人走出门口,齐雯雅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来电人,齐雯雅皱了下眉,也没避开她按下了接听。 齐雯雅的手机保密性很好,即使两人离得很近,郁澄也听不到电话那头一丁点的声音,只是齐雯雅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握住手机的手关节愈发发白,是用力后的表现。 郁澄没有开口,她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不好的事,心里也不由得凝重起来,直到齐雯雅将电话挂断,她才上去一步,关切的问:“怎么了?” “嫂子,我、我哥失踪了。”看到郁澄疑惑的表情,齐雯雅又补充了一句,“是他自己躲了起来,每年的这一天,他都会这样,只是今年的时间特别长,以往这时候他都已经回家了,可现在所有人都联系不到他。” 齐雯雅说第一句的时候,郁澄还在想,到底什么人胆子这么大,可到了第二句她是彻底的听不懂了,什么叫自己躲起来了? “嫂子,你能联系上我哥吗?”齐雯雅看向她,眼中充满了希翼的光亮。 “我试试吧。”郁澄拿出手机给饶空涧拨去了电话,不出所料没人接听,无法接通的提示音在巷子内回荡,齐雯雅眼眸里的光散了去,她垂下了头,平复了心情后才对着郁澄说。 “嫂子,抱歉不能送你了!” “有头绪吗?我和你一起吧。”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郁澄都不能直接离开,她站着没动,脸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关心。 “嫂子,很晚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叁夫人那边已经派出人手了,不会有事的。”叁夫人是饶空涧的母亲,由她派人寻找可见事情还没有捅到陛下那里。 郁澄犹豫了好久,最终无奈的点头,她对饶空涧的了解并不深,两人见面大多在学校里面,如果他的母亲和表妹都找不到他,那她更是无能为力。 临走前,郁澄叮嘱了一番,人如果找到了要第一时间联系她,同样劝说齐雯雅不必太过担心,饶空涧一定会没事的。做足了表面工作,郁澄才离开了。 巷子里的风极其凶猛的迎面扑来,郁澄抱紧了自己,脚步不由得加快,再转过两个弯,她就能回到熟悉的路上,周围的行人也增加了不少,郁澄的脚刚迈出去,猛然僵化在原地,上半身还保持着前倾的姿势,她的腿动不了了。 为什么会这样?郁澄一脸的惊恐,她的头和手都能正常的活动,唯独膝盖以下,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她搞不清游戏又想干嘛。 猝然,一个并不明显的橘红色光标出现在她眼前,她疑惑的眨了眨眼,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又观察了路过行人的反应,有人甚至面无表情的穿过光标行走,对这个凭空出现的东西并不在意,似乎这个光标只有她能看到。 郁澄思考了片刻,朝着光标所指的方向,迈出了一步,无形的力量在这一刻骤然消失,她的腿能动了。 她咬了下唇,转身要向反方向走,如她所料,她的脚和小腿再次不能动了,无形的力量捆绑住双腿,不管她怎么用力,始终保持在原地,仿佛她不听话就永远不能离开。 一股似有若无的烟味从远处飘了过来,“着火了,快跑!”不知谁喊了一句,不少人从身后向前涌,郁澄被人群推搡顺着人潮向光标的方向前行。 她双眼一黑,看来是躲不掉了。 第四十章 也不知道人群是怎么走的,越往前走烟雾越大,冲天的火光出现在一间独立的院落内,四周浓烟滚滚,簇拥推搡的人群中传来不少的咳嗽声,此起彼伏和火焰在空中燃烧的声音交相呼应,众人的脚步变得更加凌乱,郁澄被迫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慌乱中捂住口鼻,看见逐渐和火焰融为一体的光标,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该不会是让她进到院子里吧? 暮林有许多商铺都是以隐秘性着称,所以衍生出很多看似和民居一样的店,这里的火情应该是最严重的地方之一,能见度已经低于了两米,翻涌着直冲天际的黑色烟雾彻底占领了这片区域,郁澄的眼睛被呛出眼泪,在尖叫失控的人群中迷失了方向,她已经不能再分辨出光标了。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郁澄不知道这段时间自己是怎样度过的,等她回过神,她已经站在了一家店的院子里,这里距离着火点不远,但因为风向的原因,吹向这里的烟并不多,呼吸到新鲜的空气,郁澄无法抑制的弯下腰干呕了几下,感觉内脏都要被呕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那种想要吐的情况好了些,郁澄站直了身体,发现院子里站了六七个人,有男有女,唯一相同的点,所有人都是一身的狼狈,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她注意到院子的大门已经从里面锁上,外面的人想进来只能爬墙。 郁澄手伸进衣兜里,想要拿出手机看眼时间,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她拍了拍脑门,估计是刚刚的人太多,不小心挤掉了。 没办法,外面现在还一片混乱,她想走也走不了,幸好这家店的主人也没强行赶他们走,还在院子的石桌上摆好了瓶装水,供他们饮用。 郁澄心想这样也好,起码没有危险,过一阵外面的情况就会得到缓解,那时再走也来得及。心存的侥幸没维持住五秒,郁澄的眼前再次出现了那个光标,箭头的方向直直的指向火焰冲天的院落,郁澄假装没看到,刚闭上眼下一秒心脏处就传来了令人窒息的疼痛,她微张着嘴,想要发出声音都无法做到,只有微弱的气声回荡。 她死心的睁开了眼,从店家那里借来了两张床单,浸透水,又抄起灭火器,视死如归的从小门走了出去,成功收获了多双疑惑不解的眼神。 一路上说不出的顺利,郁澄完全避开了人群,即使那些人就在她的身旁路过,却没有人留意到她,没一会她就来到了火情最严重的地方,门前的一片区域几乎没人,遮天蔽日的浓烟将郁澄很好的藏匿在其中,她伸手推了下门,瞬间被烫的抽回了手,结果就这么轻轻一下,门‘唰’地一下朝里打开,郁澄脸上戴着用之前的店家那里借来的护目镜,向里面看了半天,可惜除了浓的不能再浓的烟外。她什么也看不见,也找不出为什么让她来这里的原因。 郁澄将其中一条浸满水的床单披到身上,同时拔掉灭火器的保险销,一鼓作气的冲进了院子里,或许是为了好分辨,进入院子后光标的颜色转为了绿色,她在一片混乱之中,顺着光标所指的方向前行,直到灭火器的末端不小心撞到了屋门,郁澄才知道自己已经穿过了院子,来到了里面的房子大门处。 比起外面,屋内的情况显然好上很多,郁澄透过玻璃看到里面被院子里的火光照得通亮,即使没有开灯,还是能够看得一清二楚,郁澄推了下门发现纹丝不动,看来是被锁上了。 要不是光标亮的都快闪瞎她的眼睛,她真想转身就走,这种不要命的作死行为,怎么也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 郁澄趴在窗户上看了一会儿,发现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除了一面墙的书就是大厅正中央背对着她的巨大沙发,她想着要不干脆将门撞开算了,反正屋内也没人,毕竟发生了这种事,是个人早就跑了,谁会呆在屋里等死。 湿透还在滴水的床单捂在她的脸上,她也不敢大口呼吸,抄起手中的灭火器,瞄准门上最脆弱的位置,后退一步扬起了手臂,就在她一个箭步准备冲过去的时候,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郁澄脚下趔趄险些摔倒。 这屋里怎么还有人啊? 郁澄稳住身子抬起了头,看到来人的刹那,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翻涌上来,今晚糟心的事诡异的连接起来。 饶空涧稍长的刘海半遮住眼睛,站在门口浑身散发着死亡般压抑的气息,他慢慢的抬起眼,紫色的眼眸在火焰的映衬下鬼魅异常。 那个奇怪的饶空涧似乎又出现了。 第四十一章 “饶空涧?”郁澄不确定的问出来,现在的饶空涧太陌生了,哪怕人就站在她面前,她反而不敢确定,或许这只是一个长得像的人,虽然这种可能性极低。 这张长得和饶空涧一模一样的脸,站在原地丝毫未动的注视着她,四周的烟雾好似开眼了一般,纷纷绕过他,他的视线固定在她的脸上,“你怎么会来。” 嗓音冷漠夹杂着淡淡的戾气,可声音和郁澄印象中的饶空涧完全吻合,只是语气不同罢了,在饶空涧观察她的同时她也在留意他,只是周围的大火没留时间给他们相互试探,热气和浓烟毫不留情的袭来,郁澄哪怕做了简单的防护也忍不住想要咳嗽,她管不了那么多,将手中的另一条床单直接披在了饶空涧的身上,因为饶空涧个子高,为此她颇费了一些力气。 饶空涧没动,不拒绝也不接受,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直到整个人都被郁澄用湿透的床单裹的严严实实,才抬手阻止了她,“你在做什么。” “跑啊!你没看到着火了吗?我们快走,一会儿可能就走不了了。”郁澄拉着饶空涧的胳膊就想向外走,可现在的烟雾太浓,又没有了光标的提示,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出去,但她知道如果一直待在这里就是等死。 饶空涧没动,郁澄的那点力气在他看来不值一提,郁澄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没将人拉动,气喘吁吁的回过头,一不小心还被烟呛到了,“咳、咳……火马上就烧到这里了,不管发生了什么,现在我们快走。” 热浪一股股的袭来,火舌近在咫尺,即使这样,郁澄也没放弃带着饶空涧一起离开,哪怕没有游戏,到了现在这种状况,以她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也不允许她见死不救转身离开。 “为什么?”饶空涧淡漠的语气终于出现了一丝疑惑,他一直观察着她,她下意识的表情和动作是真诚的,他面带些许不解的看着她。 “哪有什么为什么?你在这里我当然要带你一起离开了,不然我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这里。”郁澄的语气不免提高了一些,最后还被呛到了,弯下身咳嗽的狼狈样子,把之前正气凛然的英雄模样一扫而光。 她也搞不清楚游戏为什么选择她来救人明明报警来的更快,但事到如今,她只能顺着往下走,她相信以游戏一直以来的表现,不会舍得让男主受伤的,更不会让她偏离控制,如果她死了,这游戏难不成再换一个女主?那她一定会拍手叫好,双手双脚齐齐赞成。 “为了我?死了也不怕吗?”饶空涧的声音很轻,缓缓地吐出,在噼里啪啦的火焰声中并不明显,可郁澄还是一字不落的听到了。 她头一次从饶空涧的语气中听到这样的情绪,冷淡漠然中夹杂着微不可察的希翼和挣扎,她诧异的抬起头,脸被烟熏的通红,一阵风吹过,正好吹散了他们之间的阻挡,让她能够看清他的脸。 那是从未有过的真挚,目光灼灼的盯死在她脸上,瞳孔反射出的光亮,如烈火般燃烧暗藏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郁澄呆呆地怔住,一时间她竟然不知要如何回答,现在的饶空涧太陌生了,他似乎想要拨开一直缠绕在身上的茧,以最柔软脆弱的姿态呈现在她面前,可这真的是她所希望的吗? 也许是郁澄发呆的时间太久,久到火星已经蔓延到脚边点燃了她身上的床单,在遇水后熄灭,后面的火星不知疲惫的前赴后继,点燃熄灭、再点燃再熄灭,几次之后终于烧了起来。 棉质布料燃烧所发出的气味,灌满了郁澄的嗅觉器官,她觉察出了不对,立刻回过了神,想要脱掉床单躲到一边去,身体微动的瞬间,突然被人用双手禁锢住肩膀,她马上抬起头看了过去,饶空涧只是默默的看着她,眼珠一动不动偏执的看着,没有说话但态度却很明显,颇有她不回答就不放手的意味。 郁澄身上的衣服说不上是什么材质,竟然没第一时间被点燃,只是热量已经透过布料传递进来,她被烫的直跺脚,但饶空涧的双手撑在她的肩膀上,她只能原地跳跃,越来越多的火蔓延到这里,用不了多久,他们两个人就会彻底被火焰淹没。 此刻,她的大脑说不出的清醒,她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咬着牙强忍住火灼烧的痛感,看向饶空涧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咧开嘴笑了,“如果你真的不想离开,那就一起死吧!” 郁澄伸出手拥住了他,饶空涧因为她的反应愣住,没有阻止,她很快投进了他的怀抱,在热浪滚滚的环境里,宽阔微凉的怀抱是那样的清新宜人。 如果真的能就此摆脱掉一切,她选择这样离开。 她闭上了眼,放空了一切,脸颊埋在饶空涧的颈间,她忽然想起自己现在的脸,上面都是黑色的烟灰,只怕饶空涧白皙的脖子都会被她蹭黑,她发出一声轻笑,坏心眼的在饶空涧的脖子那里又蹭了蹭。 “这是你的回答?”饶空涧双手垂在身侧,没有其他的动作,声音中的情绪辨不出来,轻的像风又重的像山,火舌在他面前狂舞,热浪灼烧他的皮肤,似乎只是错觉,对他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嗯,我的回答。”郁澄抱得更紧,整个人强行的镶嵌进去。 “好。” 那你再也离不开了。 第四十二章 饶空涧伸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腰间,另一只手飞快的丢掉她身上的床单,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郁澄根本来不及反应,等她回神,她已经和饶空涧回到了屋内,面前的门也被饶空涧用脚踢上。 饶空涧身上床单滴下的水落在她的脸上,她被冷得一哆嗦,这才留意到周围的环境,这里没有熊熊燃烧的火焰没有翻涌成浪的烟雾,一切都是如常的模样要不是她刚从外面进来,她会怀疑那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为什么会这样?这里为什么没受到一丁点的影响? “房子是特殊材质的,即使是炸弹也不会有损伤。”感受到郁澄的惊诧,饶空涧低下头看她,声音格外温柔的解释。 “所以,不管我来不来你都不会有事?”郁澄失神的喃喃道,她还以为她是被游戏安排的大救主,救饶空涧于水火之中,原来这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了,那她岂不是来的没有意义,反而显得她很蠢。 “怎么会,你来了我很开心。”饶空涧一手摘掉了身上湿漉漉的床单,因为身上的衣服是防水的材质,所以很快就干了,只是郁澄的头发被汗水和溅到的水珠浸透,粘粘的紧贴在额头和脸颊上。 郁澄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笨死了,想要转身时才意识到现在自己和饶空涧的姿势有多亲密。她双臂紧紧的抱在他那紧实有致的腰腹上,两人的上半身紧密的贴合在一起,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那下面秘而不宣的力量。 饶空涧的身材很好,仅从外表的宽肩窄腰,就能推测出,只是真当她手抵在他的胸口时,才能真切的感受到他的肌肉如磐石般坚硬,硌的她掌心疼。 郁澄默默的伸出手去拉开饶空涧缠绕在她腰上的手臂,使了些力气没动,她皱了下眉,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饶空涧,手……”郁澄的话音未落,饶空涧忽然坏笑着,缠上了另一条手臂,双臂轻轻用力,郁澄整个人就被迫的向上抬起,脚尖堪堪着地,她顿时吃惊的抬头,鼻梁传来微微的凉意并一直向下滑直到鼻尖处停下,她定睛一瞧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定住片刻才看清眼前的一切,是饶空涧的鼻尖。 饶空涧呼出的气体都被她全盘接收,温热的打在她的脸上,很轻很柔却意外的重。郁澄觉得自己是被通上电的热水壶,咕噜咕噜开始冒泡,幸好被脸上的灰遮住,对方看不见她脸上刺眼的赫赤。 “快放我下来。”郁澄的声音不免有些急,手上的动作稍显慌乱,可不敢有大动作,她现在全部支撑点几乎都在饶空涧抱着她的手臂上,脚尖艰难的支撑也不过是保持她不被迫投入饶空涧的怀抱,一旦平衡被打破,她会陷入比目前更窘迫的境地。 “我不。”饶空涧闷笑了一声,脸向后稍稍退了几公分,在郁澄以为他要放手的时候,倏然前进,鼻尖贴在她的左脸颊上,因为鼻梁很高,嘴唇没有碰触到脸上,只是说话时轻微的浮动,似有似无的撩过,“你害羞了。”不是疑问是肯定,郁澄刚要反驳,饶空涧紧接着的话打消了她的念头,他的声音极低,热气随着嘴部的动作呼出,打在脸上,酥酥麻麻的蔓延开,他说。 “我鼻尖都被你烫红了。” 郁澄撇过眼想要瞪他,无奈离得太近,除了她的眼珠子转的疼没给对方造成一点的伤害,饶空涧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笑声卷绕着一层沙哑,他直起身子,屋外的火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映在他的脸上又被物体挡住,使他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他直直的看向她,目光被橙色晕染,倒映着她模糊的身影,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向她侵袭而来。 郁澄呆呆的看着对方,那眼中有她看不懂的情绪,可侵略感十足的窒息氛围却毫不留情的逼向她,好似深色的旋涡旋转着试图将她淹溺其中,她用手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把,垂下眼,嘴巴感到了一丝干渴,嘴唇蠕动了几下,声音还未发出,忽然听到饶空涧的声音,在光影交错的空间里,声音低沉且执拗,像是某种不可打破的誓言,他说:“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声音含糊的传入耳朵,郁澄瞬间错愕,她的脖子像是被人死死掐住,呼吸被截断,困难的喘息。 饶空涧却像是没看到一样,低下头速度极缓,眼睛一直锁定在郁澄的脸上,直到挨到她的面颊,轻啄了一下,郁澄这才被微凉的触感惊动,吓得脚下打滑,险些后仰翻过去。 慌乱之间,郁澄顾不得其他,连忙伸出手紧紧搂住饶空涧的脖子,才使得自己没有摔倒,即使她的脚已经半悬在空中。 饶空涧被郁澄流顺异常的动作,震了一瞬,反应过来将手臂的力道加重了些,“只是这样你就吓到了,以后怎么办啊。”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她听,郁澄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她深吸口气,告诉自己听不见。 饶空涧坏心眼的没松手,郁澄因为身体悬空也不敢放手,两人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相互对峙,虽然怎么看都是郁澄在下风。 郁澄的双臂愈发僵硬,她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正准备开口苦口婆心的和饶空涧商量,身后突然传来‘嘣’的一声巨响,浓烟席卷着热浪,从被踹开的门外侵入,饶空涧蹙眉面色沉了下去,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郁澄趁机挣脱出来,站在一旁,同样惊讶的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身形峻拔的高大身影逆着火光和稠墨般的烟雾,每一步都沉重的砸向地面,在他们身前的几米外,郁澄才意识到来人是谁。 季谂抬起眼带着刺骨的寒意,阴鸷的扫过他们两人,下颚线异常清晰明了,像是咬紧了后槽牙,和身后令人恐惧的景象相比,似乎他才是那个让人恐惧的存在。 第四十三章 见到这样的画面,郁澄下意识的向饶空涧靠近了一些,却觉得屋内的温度更冷了,明明此刻的屋外俨然成为了一个炙热的大烤炉。 饶空涧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面色恢复了平静的模样,淡然的平视着前方,伸出手握住了郁澄垂在身侧的手。 季谂见此闭上了眼,肌肉和理智像是随时会断掉的琴弦,处在最危险的边缘。他的手紧握成拳,因为肌肉过度的发力而微微颤抖,他克制的深呼吸,掩去眼底的猩红,理智一点点回归后睁开了眼,也许是刚刚进来时太过匆忙被烟呛到,他的声音格外撕裂,“回家。” 短短的两个字,即使不说名字郁澄也清楚对方是在和自己对话,她没有了手机把握不住时间,季谂这么着急的找来可见时间不早了,可他为什么会找到这里?这一片区域蜂房水涡,自己能来到这儿完全是因为不可抗力,他能找到并精准的进入屋内,还毫不意外见到他们两人这件事就太可疑了。 郁澄一时间想了很多,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屋外呼啸的风声伴着卷起一阵阵的火柱,肆意飞舞的浓烟毫不留情的侵进来,她抑制不住的咳嗽了几声,饶空涧握住她的手紧了紧,按下了手边的按钮,屋门自动关闭,屋内四面墙壁上的换风系统瞬间工作,很快屋内的空气和温度又回到了舒适的程度。 “我会送她回去。”饶空涧在郁澄开口之前作出了回答,完全无视掉季谂想要杀人的目光。 郁澄将自己向后缩了缩,这样拔刃张弩的气氛,她还是小心避开才好,她眼珠不安的转动,难不成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矛盾? “回家。”屋内的空气变好了,季谂的声音也恢复了些,惯有的压迫感和寒意再次涌上,他直接忽视掉饶空涧和郁澄对话。 “我……”郁澄踌躇了一阵,她倒是想直接回绝掉对方,但她现在的身份不允许她做这样的事情,虽然在游戏的设定中她是饶空涧的未婚妻,但其中缘由她还是稍有了解的,季家作为这个国家最大的军火商,位列五大家族其地位不言而喻,饶空涧能和她家结亲更多也是因为这一层的关系,她是谁其实并不重要,只要是能将两家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就行,虽说王室掌管着整个国家,但五大家族的势力不容小觑,他们掌握着这个国家最重要的几大方面,从民生到国防每个角落都布满了他们的痕迹。 她和季家关系不好这件事不能摆上台面起码现在不能,作为被接回来不久的私生女,她的身份本身就够令人说三道四了,再和家里人闹僵,只怕游戏还没结束她就先结束了,她低头思索了良久,从饶空涧手中抽回了手。 饶空涧的手霎那间顿住,本能的收紧未放开,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就顺着她的力道松开了她。 “很晚了,我要回家了,你这边没事吧?”郁澄扯出一抹笑,声音很轻。 “没事,我很快就会处理好,你也很累了,早些休息吧,不用担心我。”饶空涧说着将手放在她的头顶揉了揉,她本来就乱的不行的头发,现在更是成了鸡窝窝。 听到饶空涧清澈又温柔的声音,郁澄恍惚间回到了他们最初认识的时候,她的笑多了几分真诚,用力点了点头。 “快点。”季谂不耐烦的声音传来,他早已转过了身,抬步准备向外走。 郁澄和饶空涧道别后,跟在季谂后面离开了饶空涧的房子。 出门前饶空涧给她准备了面具和防火隔热的衣服,她出去的时候并不痛苦,倒是季谂阴沉着一张脸,什么也没拿直接原路返回。 郁澄看着身前的背影,由衷的佩服,这都没把他烧死或呛死真是命大。 直到走出这条巷子,郁澄才知道季谂来的排场有多大,前前后后十几辆轿车,里面全是黑天还戴着墨镜的壮汉,腰上别着热武器,不知道还以为是黑社会出来火拼抄家的。 不过比这还夸张的场面郁澄在游戏里也见识过了,她脸上的表情不好,一路上沉默不语的回到家,季谂同样没说话,车内的气氛降到了零点,她在车停下后直接开门径直回了房间。 洗漱后和饶空涧相互道了平安,她早早的睡下了,但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烟尘吸多了,她睡到凌晨三点就醒了,嗓子渴的不行,直接下楼喝水顺便接满了水杯才上楼。 凌晨的别墅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格外清晰,她的棉拖在地板上行走,富有节奏。 眼瞧着自己的房间就在前面,郁澄的脚步都不由得加快,走廊的一扇门突然打开,冒着白色的水雾,在月光的照映下一个挺拔的高大身影出现在前方。 郁澄吓了一跳,手上一晃,水杯中的水撒了一部分在地上,声音很明显,对方显然也没意料到她会在,整个人随即怔住,手上还握有擦头发的毛巾。 季谂的头发还湿着,滴答滴答的从发梢向下坠落水珠,上半身没穿衣服,肌肉线条流畅,不会过分的凸起偾张,但凸起的部分都彰显着下面无穷的力量,紧致但不瘦弱,水珠在偏白的皮肤滚落,从鼓起的胸肌向下,经过腹肌一路波折直到隐没进腰腹的浴巾才消失。 第四十四章 郁澄先是一愣,这个人的出现远远超出她的预料,实在想不明白季谂为什么会大半夜的在二楼的客浴洗澡,但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简直尴尬到了极点,回过神连忙将头转向一边。 二楼的客浴在她房间的斜对面,她想回去势必要经过季谂所站的位置,她的睡衣还算保守,长衣长裤的因为天气转凉扣子好好的系在最上方,可对面的季谂全身上下只裹着一条到膝盖位置的浴巾,如果不算他肩上半挂着的毛巾。 走廊尽头的窗户没关,风吹进来,掠过郁澄裸露在外的脚踝,一股寒意从头到脚。她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见对面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抿唇深吸口气,迈开腿向前走,幸好走廊够宽,即使季谂身材高大肩膀宽健,也不妨碍她走过去。 距离越近,季谂身上散发出的水气和热气越明显,郁澄尽量将自己缩成一团,只要过去她就胜利了,可老天爷显然没有听到她的祈祷,擦肩而过的瞬间,郁澄的手腕倏地被人握住,潮湿又灼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皮肤传向大脑神经,她猛然打着哆嗦,当即甩了甩手却没甩开。 她抬起头看向他,表情错愕。她和季谂的往来并不多,虽说都住在一栋房子内,但关系比一般的路人强不了多少,从他突然出现在火灾现场开始,今晚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幻境,值得探究的地方太多了。 季谂的脸在光源的逆向,郁澄看不清楚,稀薄的月光打在他的身上,幽幽的晕开。他的身体未动可手上的力度不减,她使劲也挣脱不开, 她没了耐心开口问道:“你在做什么?放手。” 郁澄也顾不得语气,她只想快点摆脱掉对方,内心的恐惧让她有些失去理智,季谂掌心的温度像是烙铁一样,似乎要将她的手腕烫熟。 季谂徐徐低下了头,视线落在手腕上,没有说话,清晰又沉重的呼吸声证明他的存在,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时间久到郁澄几乎丧失掉所有的耐心,她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大,可季谂像是一个冰封的雕塑那样,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郁澄抬起了脚,她准备狠狠踩在季谂的脚面上,趁着他吃痛的功夫迅速的回到房间并将房门反锁上,任谁来了也不开门。 一切准备就绪,郁澄脚踩过去的时候,季谂却突然放开了她,身体向后撤退一步,让郁澄的计划落空,她的脚踩向地面力度极大,一声钝响,反噬的力使她整只脚发麻。 郁澄咬着牙气鼓鼓的,要不是理智尚存,她真想转过身直接咬死对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郁澄好像听到一声轻笑,和她抑制的呼吸声相比很轻且转瞬即逝。 她愣住神,片刻后眼前的光影一暗,是季谂再次上前了一步,站到她的面前,声音严肃淡漠,一点也不符合他自身的年纪,“注意身份。” 留下这句警告,季谂擦着她的肩膀离开了走廊,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不可理喻。郁澄回望着远去的背影,刚刚带着湿气的温度似乎还固守在原地,她紧皱着眉想翻白眼,吐出一口浊气,生怕再出现意外,连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风驰电掣的反锁上房间的门,靠在门板上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缓过神来,郁澄知道季谂是在警告自己,作为季家的人,深更半夜的和男性共处一室,即使是未婚夫妻,可他们现在都是学生,在等级制度相对保守的上层世界,还是会惹来非议,这也是郁澄的母亲为什么只能逃离到律安的原因,要不是有利所求,季家也不会冒着被人嘲笑的风险非要将她接回来。 根据时间来算,老国王的身体已经不算好了,不出几个月就会陷入昏迷,饶空涧作为最年轻的继承人,即位的希望虽然不大,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季家将她接回来并和对方定亲就是想加层双保险。 如果饶空涧失败她作为一个半路接回来的私生女,对季家的损失也不大,如果侥幸爆冷即位,她也为王室和季家接下来的接触打下了基石,向左向右都不算输。 可怜的只有她,一个彻头彻尾的棋子,因为她知道季家选择的人从来都不是饶空涧而是他的二哥,只是在这场乱战结束之前,她就退出了游戏,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她也不清楚。 今天的事情和这件事有关吗? 郁澄抬起眼,屋内如萤火般微弱的光亮稍稍驱散了她内心的恐惧,自从那晚做噩梦以后,郁澄就在自己房间里安置了一盏昏暗的小灯,整晚都不会熄灭,虽不算亮却很实用。 她回到自己的床躺下,口也不觉得渴了,看着天花板,只希望一切能早点结束,她的攻略进度也需要加快了。 第四十五章 第二天一早,郁澄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起了床,安慰自己可以,但是否有用就另说了,郁澄直到天蒙蒙亮才忍不住困意睡下。 翻身下床,小腿的背面传来一阵灼痛,郁澄跌坐在床上龇牙咧嘴的卷起睡裤,发现其中一条腿的小腿背面泛着红色,应该是昨天晚上被烫伤了。 她想起饶空涧昨晚送还手机的袋子里应该有药膏,不过她当时完全沉浸在手机能失而复得的喜悦中,里面具体有什么也没细看。她下床走到放着的位置打开袋子,里面果真装有好几种药不单单是烫伤的药膏还有好几种消炎药和治疗咽喉的药,郁澄根据自己的症状,选好了药服下,并给自己的伤口敷了药。 之后的生活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饶空涧消失的事情就像是从没发生过一样,齐雯雅没再提起,郁澄也识趣的没问,只是这平静的背后暗暗涌动着杀机。 话剧社的活动还在继续,郁澄有一搭没一搭的参加,沉茹也像是忘掉了她这个人,全身心的投入到社内的活动中,除了之前几次小动作。而这些拿不上台面的手段也随着她每次有惊无险的渡过而消失,如今的她看上去和其他的社员没什么两样。 今天又是一个无休息的排练日,为了迎接一周后莫歌音乐学院代表团的到来,所有人都铆足了劲,对于选择音乐艺术类作为未来进修方向的学生而言,这所学校代表着国家甚至是世界的最高水平,是对自身实力的最大认可,话剧社也在半个月前临时被选作演出代表之一,开始了刻苦的排练。 大多数的成员都展露出疲倦又充满干劲的状态,当然这其中不包括郁澄,作为少有的几个特殊,郁澄蔫蔫的充当着背景板,这一次的剧目中,她的角色更加可有可无,却几乎每一幕都在,因为她扮演的是大地。 身上的道具服是单一的深棕色,连脸上也被厚重的深棕色油彩糊满,她没有一句台词却从开场近乎演到最后一幕,这很难不令她怀疑如此变态的安排是沉茹故意的。 她叹了口气,在观众席看不到的角落有社员举着牌子提醒她接下来该抖动了,她双眼一翻毫无灵魂的晃动着身体,模仿大地颤动的样子。 站在她身旁是和她一样模仿大地的纪芙宁,不过比起她,纪芙宁显然敬业的多,她面无表情的剧烈摆动,仿佛大地真的处在崩溃的边缘,郁澄余光瞟过莫名的佩服。 随着帷幕落下,几个小时的折磨终于结束了,郁澄抑制住想要立即瘫倒的冲动,拖着疲倦的身躯走向了后台,换好衣服,脸上的妆也只是简单的卸掉,她就迫不及待的往外走,张叔早已在校门口等候。 “郁澄同学。”郁澄的脚还未完全踏出剧场,就被身后的人叫住,她的身子顿住,眨了眨眼略显疑惑的回身,沉茹那张温和标致的面庞,带着和煦的微笑,站在她身后不到叁米的位置。 沉茹的脸算不上完美,毕竟在这个世界中,还没有人会长得比各位男主好看,他们几乎夸张到,只要是站在目光所能及的地方,就能吸收全部光的存在,比起他们的逆天,沉茹的脸就没那么能打了,可依旧是好看的,五官比例恰到好处,组合在一起和谐又舒服,是会莫名给人好感很有观众缘的长相。 “沉社长,有什么事吗?” “能麻烦你抽出一点时间和我谈一下吗?”沉茹的话是请求的,可语气和表情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她带着略有强迫的语气,眼底泄出一丝嘲讽。 郁澄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翻看着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她歉意的笑了笑,“是很重要的事情吗?这个时间好像已经不早了,我明天还有课。” 她可不傻,沉茹明显是不怀好意,要是平时她可能还有精力周旋一番,可现在她只想好好躺在床上睡到自然醒。 “不会花你太多时间的。”沉茹边说着边靠近,路过的其他人有些疑惑的看向这里,却也小心的避开,毕竟她们两个人不像是能单独交谈的关系,但碍于她们的身份,没人愿意摊这趟浑水。 “怎么,只敢在背后搞小动作,不敢直接面对我?”沉茹此刻已经站在她的身侧,身体向她倾斜,嘴巴贴着她的耳边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 郁澄侧过头,与沉茹四目相对,她的脸上依旧挂着温煦的笑意,和她口中挑衅的话语判若两人。 郁澄垂下眼,随即笑出了声,“怎么会,你不也一样吗,不过,我只能给你十分钟,毕竟我的时间很宝贵,回去晚了,空涧会想我的。” 不出所料,听到饶空涧的名字,沉茹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目光阴森森的看向她,脸上的笑容难以维系险些崩盘,她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声音,“放心吧,不会太久的。”说完,直接走向了后台的休息室。 话剧社的后台很大,还有好几个独立的小型休息室,不过那都是社长和社团干部才能享受的地方,郁澄跟在沉茹身后,第一次走进对方的专属休息室。 休息室算不上大,五十平方米左右,有独立的化妆区和换衣区及洗手间。换衣区的一角摆放着一个能充当单人床的双人沙发,前面摆放着一个轻便的边几。 沉茹在她走进后,顺手关上了门,再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已经变了一番,毫不客气的讥讽道:“胆子这么大,不怕我害你。” 第四十六章 郁澄眉头轻挑,屏蔽掉对方的挑衅,靠着空白的墙面站稳,“有事快说吧。” 对于郁澄的态度,沉茹也没恼火,似乎习惯了,毕竟值得她生气的事太多,这是最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原本还在猜想,那天晚上你怎么突然就不见了,作为一名转学生,你的生活轨迹简直简单到了极点,根本不会从第二条路离开,可见你当时就发现了。”沉茹嘴角挂着惯有的微笑,眼神却是冰冷的,在郁澄的面前挪着碎步,时不时和她的眼神对视,“如果你一直隐藏下去我可能还会佩服你一点,可惜……你太着急了,居然会相信那种蠢货,直接带着针孔摄像头来套我的话,简直蠢死了。”说到最后几个字,沉茹停在了郁澄的面前,一字一顿的说道,眼神像锋利的尖刀,毫不留情的刺向她。 郁澄的表情停滞住,她深深的看向对方,片刻后才勾起唇角,漫不经心的说道:“所以呢?” “所以?”沉茹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面笑道:“所以她家破产是自找的,这么蠢的脑子,有钱怕是也留不住,不如早些认清现实,至于你也该认清现实了。” 郁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你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我该回去了。”说完转身向门口的位置走去。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就是板上钉钉的七殿下未婚妻了吧?”沉茹快步追上了她,声音贴在她的耳后,吐出的热气全部喷洒在她的后颈,“不过是私下的约定,皇室可从来没有公开承认过你的身份,你随时都有被换下去的可能,而且,你应该好好回去问问你哥,他平日里和二殿下都做了什么交易,别害得你成了弃妇。” “不劳你费心了,七殿下未婚妻的位置即使不是我也不会是你,你和饶空涧认识这么多年,他要是能喜欢上你早喜欢了,那会给机会让你像现在这样,随随便便就对着人发疯,像条疯狗一样。”郁澄转过身,眼神中没有一丝笑意。她烦死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明明感情是给了男方的,到头来却只有勇气找女方对话甚至是耍各种见不得光的肮脏手段,回过身继续当男方的舔狗,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怜的没有一点尊严。 “你说什么?”沉茹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表情也变得扭曲,她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疯狗。”留下两个字,郁澄大步走到门口推开了门走了出去,徒留发疯的沉茹在屋内尖叫怒吼。 直到走出活动中心,郁澄的耳畔还回荡着刚刚的尖叫声,她忍不住伸手掏了掏耳朵。 幸好她做了两手准备,从她找到那个女生开始,她就预料到事情的发展不会太过顺利,只是没想这么轻易就暴露了,难为她之前装了那么久,为了让沉茹不起疑心,特意在游泳课上发难,给对方一种自己并不知道之前事情的假象。 纪芙宁那天就躲藏在周围用着郁澄能买到的最先进的设备,郁澄事先也没和那名女生透露,就是怕事情会暴露,连这最后的保险都失效,毕竟,之前请人调查来的证据对于沉茹的威慑力太小,不仅不会扳倒对方甚至可能被反将一军。 纪芙宁拍下的视频已经被她存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只等时机成熟,她就可以拆穿沉茹这群人的假面。 郁澄一边向校门口走去,一边忍不住回想沉茹刚刚说过的话,季谂现在和饶空涧的二哥有联系,怪不得他们之间的氛围那么奇怪。 季谂能在火灾当天那么精准的找到饶空涧,是不是说明他一直在监控着他,如果真的是这样,饶空涧危险了。 郁澄对季谂太了解了,他表面看上去冷冷的,是个不苟言笑俊美冷峻的优等生,实际上是一个没有底线心狠手辣的刽子手,没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想到此,郁澄心底像是压了块石头,脚步也变得沉重,险些错过了可芩的电话。 “可芩?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因为之前一直在排练,郁澄将手机调为了振动模式,衣兜里的手机欢快的跳跃着,好一会儿才被她发现,她掏出来发现来电人是可芩,自从邮寄包裹被截后,她就刻意减少了和那边的联系,可芩虽不理解却也没多过问,毕竟像季家这样的家庭,总是会有它的规矩。 “我想你了,谁让你总是不联系我,我只能自己主动了。”可芩娇嗔道,半开玩笑的抱怨她。 “抱歉,最近太忙了,毕竟快到期末了,你那边呢?”郁澄没和可芩提起她在这边遇到的糟心事,不过最近联系变得更少确实和期末有关,她是转学生,本身就比一般学生少上了一个月的课,为了能拿到一个不错的成绩,她每天忙的焦头烂额,还要花时间和饶空涧维系感情,成了彻头彻尾的时间管理大师。 “我啊……不告诉你。”可芩买着关子不打算告诉她,不过以她对可芩的了解,她可比自己刻苦多了,每次考试都是名列前茅,根本用不着她操心。 “各位旅客朋友们,前方即将……”电话那头隐约传来了断断续续的背景音,郁澄这才发现,可芩那边的背景声音很嘈杂,她瞄了一眼时间,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家才对,怎么会这么晚在外面? “可芩,你在外面吗?”郁澄不确定问出口。 “……是电视里的声音,我在看电视。”不知可芩做了什么,背景音一下子消失了,变得安静无比。 “看电视?你不是说看电视浪费时间吗,怎么突然转性子了。”郁澄有些疑惑,以往这个时间段,可芩不是在看书学习就是已经上床睡觉了,连休息日都很少见她这样。 “人总是要改变的,我也要学会劳逸结合,这还是你以前经常教育我的,怎么才离开几个月就都忘了?”可芩嘟囔着,她们两个人一起时她总会像个小女孩一样撒娇,和学校里那个高不可攀的校园女神判若两人。 “嗯,劳逸结合是对的,不过现在也太晚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吧,省得明天一早又起不来床,我现在离你那么远,没办法扯着你的被子了”郁澄心情好了一些,和可芩相互打趣道,因为她这一次的选择,可芩还活在那个虽不完美,但有未来的世界里,这样就够了。 第四十七章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周末,郁澄早早来到了话剧社,今天晚上七点,就是剧目演出的时间,不仅校内的主要领导会来,更是有莫歌音乐学院的老师及优秀学生代表前来观看,后台早已挤满了人,所有人忙碌的做着自己的事情,郁澄挤在无人的小角落里,脸上带着妆,怔怔的看着前方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么紧张?”纪芙宁走过来蹲在了她的旁边,郁澄闻言稍显惊讶的抬起头,因为跟踪调查的原因,她们两人在社团内都是假装不熟的。 “还好。”她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沁满了汗水,黏糊糊的粘连在手心里,她抽出一旁的纸巾擦了擦手,然后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纪芙宁抬眼看了她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希望如此。” 之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郁澄和纪芙宁的话都不多,两人之间的往来也更多是交代事情,几乎不会闲聊,说到底并不是很熟悉的关系。 纪芙宁说完话后便靠在墙壁上,闭上眼小憩,她的角色是水,身上的颜色也很统一,脸上涂满了油彩。 蹲的时间有些久,郁澄感到了腿部的血流不畅,她想要起身抖一抖腿,转头的不经意间看到了纪芙宁的睡颜,她默默的没动,发现这个人长得其实很好看,五官精致立体,只是平时从不打扮自己,气质也阴森森的,没有人注意到。 “看我这么久,暗恋我。”纪芙宁突然睁开了眼毫不避讳的与郁澄目光相接,下一秒打了一个哈欠,眼尾蓄满了湿意。 “照照镜子吧,现在的你我都画的和鬼一样。”郁澄没好气的回道,她发现纪芙宁开玩笑的能力不比她装傻的能力差多少,她就像是一个谜,接触的越久身上的谜题越多,可惜郁澄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只要不会对自己不利,谜题再多她也没什么兴趣。 “预演的时间快到了,你准备一下吧。”纪芙宁说着站起了身,语气和神情又变回了众人印象中的模样,略垂下头,声音蔫蔫的传出来,具体的音色都听不出。 “嗯。”郁澄冷漠的哼了一声,她猜到是有人路过这里了,她高傲的仰起头,眼神不经意的飘过去,发现是清理卫生的清洁工。 音箱已经调试好,后台能听到台上试音的回响,郁澄站起身也走了出去。 人在忙碌的时候往往会忽略掉时间的存在,郁澄拿起手机查看,发现已经快要到正式开始的时间了。最后一次的预演结束,她额头浮出一层薄汗疲惫的走下台,不得不承认人类是群体动物,即使她的角色简单的不需要任何演技,但在这么紧张的氛围里,她也不免感到了压力,体力也比以往消耗的更多。 她到了后台拿起一瓶没开封过的水,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检测设备,虽然很无聊,但为了不发生意外,郁澄还是没忽略掉这一步。 半个巴掌大小的设备,十几秒后亮起一盏绿灯,郁澄松了口气,放心的将水送入口中。 后台挤满了人,郁澄的身边却很清净,因为她的身份和她残暴不仁的行径,所有人都刻意的躲的远远的,哪怕人挨人的站着,也不敢走到她的旁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惹到她,收获一个开除并破产的悲催结局。 这是沉茹那群人有意渲染后的效果,郁澄倒是乐得清闲,人少呼吸到的空气都要好上不少。 “嫂子。”距离开始前十分钟,观众席已经几乎坐满了人,连贵宾席也陆续有人落座,齐雯雅也是应邀出席的观众之一,她通过和郁澄发信息很快便在后台找到了她。 “你来啦,头发怎么还湿了?”人走近郁澄才发现齐雯雅的刘海被打湿软塌塌的糊在脸上,她抽出旁边桌子上的纸巾,递了过去。 “嫂子,外面下雪了,这还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呢,可大了。”齐雯雅满脸兴奋的接过纸巾在头上胡乱的擦拭几下,脸颊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兴奋的,见头发上的雪水一直没什么进展,郁澄看不过去,接过来替她。 “你都多大了,见到雪还这么兴奋,芦索很少下雪吗?”芦索的温度要比律安高一些,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这里其实更适合生活,只是人口太多以及附带的衍生品造就了这座城市的繁华与浮躁,让郁澄没那么喜欢,如果可以她还是更喜欢律安那种充满烟火气息的地方, “其实也下,只是时间会更晚一些,也不会下很大,嫂子,我们明天去堆雪人吧?”齐雯雅的刘海随着郁澄的擦拭一点点变得干爽,被半遮住的眼睛也露了出来,亮晶晶的看向她。 “明天上课你忘啦,别多想了。”见头发已经不湿了,郁澄将手中湿做一团的纸巾丢进了垃圾桶,拍了拍齐雯雅的肩膀, “哼,难得下这么大的雪,学校应该放假。”齐雯雅嘟起嘴一脸的不情愿,“不行,我明天要写信抗议。” 见齐雯雅越说越没谱,郁澄无奈的摇头,好心的提醒道:“演出快开始了,你快回座位吧。” “哦,对哦!嫂子你要加油,我会为你鼓掌的。”齐雯雅说着举起了手臂,手握成拳头,表情夸张。 “好。”郁澄半推着齐雯雅离开了后台,自己也准备上台了,在昏暗的环境中,两人交错的瞬间,一个小巧的u盘从一个人的手中传到了另一个人的手里,郁澄敛了笑容,希望不要连累到对方。 “嫂子,加油!”齐雯雅小声的说完,转身隐入了幽暗的观众席。 第四十八章 郁澄有些忐忑的走回后台,虽然这是她们事先计划好的,但在没有成功之前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她真的怕会连累到齐雯雅,不过事已至此,她紧张也没用,还是先把自己的任务完成吧。 演出准时开始,帷幕在郁澄的眼前被缓缓拉开,舞台上的灯光瞬间蔓延到观众席,将最前排的人照得通亮,郁澄无法看清下面的人,她叹了口气,开始沉浸在虚幻的表演中。 好不容易来到郁澄换场的时间,她急忙下了台,长时间处于紧绷状态让她的喉咙并不多见的感到干渴,估计再持续下去,她的嗓子就要冒烟了。 为了不被灯光影响到表演效果,后台的走廊里很昏暗,角落里堆迭着未开封的纯净水,郁澄拿起来就准备喝,忽然眼皮开始跳动,也不知怎么搞的,心里慌得很,她顿了几秒还是拿出了检测设备,将水拧开,等了十几秒,设备突然亮起了红色的灯光,她整个人骤然愣住,直直盯着这瓶水内心凝重。 因为便捷性,这个设备只能检测出食物或者水中是否含有对人体有害的物质,想知道具体是什么有害物质只能进行更进一步的检测。 设备亮起了红灯,说明这水里含有对人体不利的物质,郁澄没想到沉茹会做到这么狠,她买这个设备也是抱着最坏的打算买的,并没指望能用得上,没想到反倒救了她,她将盖子拧了回去,步伐沉重的回到了台上。 回到台上后,郁澄愈发的心不在焉,一方面是发现了水的秘密,一方面是她和齐雯雅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再过几十秒,台上就会播放一段背景动画片,用来转折也为了做更好的阐明,若一切顺利,屏幕上不会再出现播放了数百次的画面,而是被郁澄精心剪辑过的视频,在这个对沉茹无比重要的夜晚。 沉茹是张家老二的大女儿,作为这个国家最大娱乐产业帝国的孩子,从出生开始就备受瞩目,不过因为这个世界普遍随母姓,并且只有被选定为下一任候选人的后代才可以继承家族姓氏,沉茹在家中的地位远远不如她的弟弟,那个可以继承张姓的孩子。 今天就是她弟弟入学后第一次回芦索的日子,作为莫歌学院的优秀学生代表,沉茹的父母此刻正坐在台下观看,要知道,沉茹参加了那么多大大小小的演出,也获得了一些奖项,可郁澄翻遍了资料,也没发现她父母的踪影,倒是她的弟弟,每一次上新闻都有他父母的存在,看着聚光灯下沉茹认真卖力的背影,郁澄真想知道,他们发现自己女儿真面目后的表情。 因为纯净水事件的发生,郁澄内心的愧疚感减少了很多,有些人如果不制止,只会闯下更大的祸端。 郁澄一边做着背景板,一边在心中默默的倒计时,舞台上的灯光开始逐渐熄灭,从最外围的一圈向里慢慢扩散,等主角头顶上的灯光暗淡,一切就彻底的尘埃落定了。 她在黑暗中注视着唯一的光亮,口中无声的默念:“三、二、一。” ‘唰’地一下,整个舞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头顶悬浮着的虚拟屏幕伴着前奏徐徐点亮。 舞台上的演员陆续下台,有换装的有休息的,只有郁澄坚守在原地,她静静地注视着众人的反应,灯光映射在观众的脸上,很暗并不明亮,人的身影若隐若现,环绕在整个剧院墙壁上的音箱传来微弱的声音,郁澄感到了疑惑,这和她剪辑好的视频并不一样,也和原本的动画片不一样,是齐雯雅临时换了视频吗?还是其他人换的? 在台上的她无法观看到屏幕上的画面,她转身准备下台,她需要亲自去确认。 身体刚刚转了过去,脚步还未迈出,巨大的轰鸣声响彻整个剧院,立体环绕的音箱像是巨大的放大器,爆炸声紧随其后,和之前的余音相撞融合。 郁澄连忙转过了身,烈火般明艳的颜色将众人脸上的惊恐显露无疑,郁澄等不及从后方下台,她直接跑到了舞台的边缘,放下了隐形的楼梯,等她站在观众席的第一排前转身向后看的时候,爆炸声伴随着股股浓烟和热浪,霎时间在她身后席卷而来。 尖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她在被人撞晕跌倒的瞬间,终于看清了屏幕上的画面,那是直播预告,画面就定格在四散奔逃慌不择路的众人身上。 来不及思考,下一秒她失去了所有的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