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名师》 第一章 执念 杨兮已经醒了有一会，她独自一人静静的靠坐着，入目的陈设陌生又熟悉。 她看过人有前世的话题，她也听身边人议论过，每次她都不信，现在她不得不信人有前世，因她回到了前世，还恢复了古代这一世的所有记忆。 杨兮看着点燃的蜡烛，原来她死于火海，所以转世现代才会惧火。 杨兮闭上眼记忆里的大火历历在目，她的鼻子酸楚眼角的眼泪滑落，再次睁开眼睛眼里没有任何脆弱。 现在不是脆弱的时候，她回来的时机不好夫家正面临生死存亡，想到这里忍不住摸着腹部。 这里有她的执念之一，这个孩子还不到两个月，她才刚刚诊出喜脉。 杨兮想到这里又想起自己为何回到古代这世，她古代这一世死于大火。 她从现代回到古代也因一场火灾，毕业旅行遇到山火，满山的山火连天，离得很远，她依旧感觉到灼烧灵魂的疼痛，正要倒下的时候被人扶了一把，然后对上男人的眼睛。 现在恢复所有记忆，扶她男人的模样是她相公，晕过去再醒来已经回到古代。 杨兮抿着嘴她轮回转世，那么相公呢？她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 “大娘子，厨房炖的粥好了。” 杨兮摸着腹部，“端进来吧。” 门被推开，云雅端着粥小心的走进来，放下托盘后道：“大娘子，奴婢扶您起来。” 杨兮摇头自己起身，她已经不能算是纯古人，她重回古代这一世也没忘了轮回现代的一切，有些习惯还需要适应，随后心里嗤笑哪里需要适应，明日之后周家不再是官家，想到已知的未来杨兮打起了精神。 云雅愣神片刻想到被关在宫里的老爷，给娘子的举动找了理由，出声劝道：“大娘子，大爷已经在宫门口守着了，老爷一定吉人自有天相。” 杨兮默默喝完最后一口粥却没有回话，吉人自有天相？她只知道好人不长命，公爹最后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她回来的太晚了，如果回到公爹进宫前她也不会如此被动。 云雅心里叹气同时压下心里的惶恐不安，府上的下人已经议论纷纷都说周家大祸临头，她也是害怕的。 杨兮看了一眼云雅，这是她的大丫头随她陪嫁到周家，只是她轮回转世过只信任自己，“云雅，你先下去休息。” 云雅不想走，“您需要照顾。” 杨兮摇头，“下去吧。” 语气不容置疑。 云雅低着头收拾好餐盘才慢慢的退了出去，还仔细的关好门防止放进来冷风。 杨兮确认云雅走远，她才慢慢的站起身，她不急着去看长子，长子正在主院由婆婆带着，她刚回来怕露馅只能压下心里的急切。 独自一人在室内走动，她就是杨兮，转世现代不仅名字没变，模样也没多少变化。 随着走动慢慢熟悉起这一世的一切，还拿起笔写了两个自己的名字，盯着名字低声笑了起来，哪怕转世笔迹也没有多大的变化。 她又来到首饰盒前打开首饰盒，里面是她所有的首饰，又转身走向床头，床头有柜子里面放着她和相公所有的家当。 上辈子被打的措手不及，她连给长子买药的银钱都没有，捧着匣子的双手用力扣的指尖疼没有她心里疼。 第二章 藏银 匣子里一共有一千多两银子，其中五百两还是她出嫁压箱底的银子，杨兮摸着匣子想到嫁妆，她的嫁妆并不多算上银子两千两。 她与相公青梅竹马也出身官家，父亲是礼部主事，她并不是不受宠而是父亲死的早，加上爹娘不善于经营一直吃老本，她能有两千两的嫁妆已是庆幸。 公爹是正人君子定了亲不会反悔，加上她与相公青梅竹马长大，他们是有感情的。 杨兮想到娘家，父亲是个十分强势的人，而且嫉恶如仇，这也就造成父亲得罪不少人，她想如果没有公爹护着父亲可能死的更早。 现在再回想父亲的死因，杨兮抿紧了嘴唇，最后化为一声叹息仇人依旧好好的活着。 她的母亲是菟丝花，出嫁从丈夫，丧夫从儿子，将她托付给周家后，母亲就随着弟弟回了祖籍。 杨兮想到自己为何会晕倒，不仅仅因为担心公爹和相公，还因为前几日得到消息，祖籍受到乱民的袭击弟弟一家和娘生死不知，死生不知啊，她死于火海时也没有弟弟和娘的消息。 杨兮将思绪压下，弟弟一家和娘要找，目前她要想法子将银子藏起来。 先将小额一二两的金银都挑出来，仔细数了数不多一两的金子有五个，一二两的银子有十二个，五两和十两的银子带在身上太明显。 为何不拿银票，因为各州天灾人祸不断有银票也很难兑换，等到王朝灭亡直接成了废纸。 王朝毁灭已经显现，很快战乱起人的命贱不如狗。 杨兮在现代也是会针线的，她拿起针线不陌生很快缝了一条贴身腰带，为了不显凹凸特意拆了棉花填充，解开衣服将腰带系好心里才踏实。 随后不舍得看向匣子里的银子，果断的关上拿过首饰盒子，陪嫁登记在册的首饰不能动，她能动的只有相公送给她的首饰。 这么一算能动的首饰不多，还要挑选能带走的就更少了，扯过手绢将能带走值银子的耳坠包起来，又选了几块能带走成色好的玉佩，最后将能带走的珠串都拿出来。 杨兮又看了看陪嫁的龙凤金镯子心疼的不行，她带不走。 随后将玉佩贴到腋下一侧利用珠串将玉佩绑好，怕绑的不紧掉下来还故意甩了甩，确认不会掉后两个胳膊都绑了珠串和玉佩。 虽然不舒服却能忍受，只要不勒的不活血就好。 最后解开头发，她的头发很黑很密换了个发型将包着耳坠的手绢藏到发髻中，仔细检查盘好的头发确认看不出来才放心。 现在已经快入冬，天气正是降温的时候，杨兮抿着嘴起身翻出最厚实的棉衣穿在身上。 她的衣服刚穿好，这时急促的脚步声跑过来，慌张的敲门，“大娘子，老爷和大爷回来了。” 杨兮深吸一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明知道结果却要演出焦急又带着忐忑，“老爷和大爷可好？” 云雅声音颤抖，“不，不好，老爷不好了。” 第三章 军户 杨兮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压下眼底的痛苦，公爹将她当闺女养大的，她在公爹身上寻找父亲的影子，公爹如她亲爹一般！ 云雅怕极了深怕大娘子有什么闪失，“娘子，娘子。” 杨兮声音满是哀伤，“我们过去。” 主院已经传出阵阵的哭声，杨兮仔细听着从陌生到熟悉，屋子里有婆婆的哭声，还有小叔子和小姑子的，最后孩子的哭声是她长子周子恒，里面唯独没有相公周钰的哭声。 主院的下人惶恐不安，杨兮无视了下人急忙走进卧室。 卧室内公爹周淮躺在床上身上是血衣，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如上辈子一模一样，官员不可自裁，公爹故意激怒了皇上。 杨兮眼泪滑落脸颊，她为何不早些回来，她不想再一次面对公爹离世，直挺挺的跪下声音悲切，“爹。” 周淮已经强弩之末，见到当闺女养大的长媳忍着痛宽慰，“吓到了，别怕爹没事。” 杨兮眼泪模糊了视线，上辈子没骗过她，这一次更不会骗过她，“爹。” 语气里浓浓的不甘，她不甘心啊，早回来一天也好！ 周钰握住妻子的手，他可以确定了，妻子和他一起从现代回来了，“别怕。” 杨兮心脏咚咚直跳，目光对上相公的眼睛，同样包含不甘的眼睛，她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哪怕有猜测没得到证实她依旧忐忑，现在确定相公也转世现代，还和她一起回来，她不是孤身一人。 周钰将妻子的手握的更紧了，转过头看向爹心脏如凌迟一般，“爹，儿子救不了您。” 周淮眼底光彩亮了许多，“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爹逃不了的。” 比他谋算要好太多，以前觉得儿子刚入仕途太稚嫩，今日儿子表现的很好他死也可以放心了。 杨兮听明白了，周钰一定做了什么只是依旧无法救爹的命。 周钰终于痛哭出声，“儿子没用，儿子恨啊！” 恨好人不长命，恨小人得势，恨昏君当道，恨为何不早回来一天。 杨兮也跟着哭出声，这种不甘太折磨人了。 周淮愣了，他目光沉沉的看向儿子，最后化为了一声叹气，“你们都出去，我和钰儿说几句话。” 杨兮跪着没动，上一次她离开，这一次她想留下来。 周钰也没松开手，周淮看见示意妻子带着小儿子和闺女出去。 卧室安静了，周淮才开口，“你等回祖籍为我守孝，钰儿切记不可莽撞行事。” 杨兮听得心里沉重，爹被小人算计，还想将周家打入军户，军户是比百姓更低贱的存在，军户家庭十分的凄惨，男子到了年纪就要服兵役，父死儿替娶妻难不说，军户不得更改户籍，除非皇上和兵部尚书更改。 普通百姓如何见得了皇上和兵部尚书，意味着军户世代为军户。 这是一棍子打死周家不解气，想要周家世代子嗣受折磨。 杨兮指尖扣着掌心，小人谋了公爹的命，周家躲了军户算计依旧不放过他们。 周淮交代好后事已经不行了，最后看向长媳，对着儿子道：“照顾好你媳妇和孩子。” 杨兮听着遗言眼泪止不住的流，她知道爹想听什么，沙哑着嗓子，“爹，我们会好好的，周家会好好的。” 周钰更咽的接话，“爹，您心里的遗憾儿子会完成。” 周淮笑了，“好，好。” 随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第四章 记忆 周淮去世了年仅四十二岁，主院哭声响起，下人们更是惶恐不安，他们知道周家完了。 周钰亲自为爹整理仪容换寿衣，然后才带着杨兮回自己的院子，他们要回来换丧服。 夫妻二人牵着手谁也没说话，二人都需要好好的静一静，直到回了屋子周钰才开口。 周钰声音沙哑，“我想我们有同样的经历，都是从现代回来的。” 杨兮心头发颤，“嗯。” 周钰想确认下，“我死后带着记忆转世现代的，你呢？” 这一回杨兮睁大了眼睛，她忍不住捂住嘴，带着记忆转世并不意味是好事，同时要承受无尽的痛苦，平复情绪后问，“我没有带着记忆转世，回古代才恢复所有记忆，你，你在现代可有寻找我？” 周钰红着眼睛，“找了，我有能力就没断了寻找。” 杨兮明了，这人查到她，所以急匆匆的追上旅游的她，结果找到了她，他们刚相遇就一起回到了古代，也不知道他们在现代是死了还是昏迷？ 周钰知道不是说话的时候，虽然他有许多的话想说，他庆幸妻子没带着记忆转世现代，否则太煎熬了。 现在妻子恢复记忆，虽然也痛苦，但他们能改变未发生的未来，他们还有彼此。 周钰深吸一口气，“明日的抄家避免不了。” “我知道。” 就算他们躲过了抄家，他们带着银钱也走不出京城，不如舍了银钱换逃离的机会。 周钰继续道：“我们藏一些能带走的银钱。” 上一次抄家突然，爹以为他死了，他又被夺了功名，周家回祖籍可平安，爹没算到灵前抄家，皇上一点体面都不给爹留。 昏君不仅没给爹体面，连妻子嫁妆都抄了。 他们穿着丧服身上没佩戴首饰，被撵出去身上值银子的物件一个都没有，周钰想到这里猛的走向妻子，随后小心的伸出手又快速的缩了回来。 周钰声音沙哑，“他还好吗？” 杨兮摸着腹部眼角含泪，“好，他会平平安安出生。” 周钰深吸一口气起身找能带走的银钱，杨兮也将自己回来藏的银子一一说明，周钰皱着眉头，“还是交个我吧，你还怀着身孕。” 杨兮摇头，“我和孩子挺好，你不用担心。” 周钰能带走的东西不多，最后带了些银子和玉佩，还藏了几块好墨。 杨兮还要去看儿子，开口道：“我去看孩子，你让小弟和小妹多穿一些。” 周钰手顿了下，“好。” 杨兮到儿子院子，儿子已经换好衣服等着，这是她的长子，长子已经五岁，她及笄后就嫁了人，如今已经嫁入周家七年，她已经二十二岁，周钰比她大两岁，今年二十四。 今年春闱相公得中二甲进士，周家大喜事，结果现在公爹没了，相公的进士也没了。 周子恒是个长子长孙出生注定了责任，年纪小小却十分的早熟，见娘站在门口迟迟不进来，小人哑着嗓子，“娘，您怎么了？” 杨兮快步走到儿子面前紧紧地搂紧儿子，“子恒，子恒。” 子恒感受到娘亲的不安，伸出手拍着娘的背安抚，“娘，您别怕，家里还有爹和儿子。” 杨兮控制好情绪愣了，眼底满是温柔，“娘也会保护好你和你爹。” 子恒瞪大眼睛，随后眼睛快速的红了，“娘，爷爷怎么会舍弃我们走了？” 他不明白，明明前日爷爷还说带他出城，今日爷爷怎么就死了，他脑子里满是爷爷一身的血水。 杨兮忍着眼泪，“因为爷爷要保护我们。” 所以不得不死！ 第五章 抄家 杨兮给儿子换了厚实的棉衣，儿子很听话不问，她还藏了精巧金花生等在儿子身上。 面对儿子不解的眼神，杨兮摸着儿子的头发，“这是保命的银钱。” 子恒有很多不懂，不懂为什么要藏银子，但他很听话仔细藏好银钱。 等杨兮带着儿子回到主院，灵堂已经布置好，十六岁的弟弟和十四岁的妹妹已经跪着守夜。 盯着周府的人得到消息，周淮死了。 杨兮见弟弟和妹妹穿的够厚实，她与弟妹眼睛对视，明白周钰告诉他们藏银钱了。 婆婆叶氏低声哭泣着，声音并不大却一声声的悲鸣，公婆也是青梅竹马二人感情深。 公爹出身农门科举顺风顺水，当时有官家小姐相中公爹，公爹不是抛妻弃子之人，也正是公爹的品行衬托了徐大人的卑劣，人最怕对比徐大人恨透了公爹，徐大人一遭得势有了周家今日之难。 更有了日后的赶尽杀绝！ 杨兮觉得天气更冷了，她知道明日会下今年第一场初雪，不知道是暗示公爹有冤，还是对周家落井下石，上辈子没有准备身无分文穿的不厚实，周家步步艰辛，她的长子也染上了风寒最先一个离开。 杨兮没看到相公，这个时候周家不能有任何动作，她怕改变太多无法顺利离开京城。 云雅很快过来，小声的道：“大娘子，您让厨房做的点心做好了。” 杨兮看了一眼悲伤的婆婆站起身，她也有许多事要准备，“叫李管家过来。” 说着走向主院一侧的屋子，自从她嫁到周家婆婆就交了管家权，婆婆身体不好，当年为了供公爹科举吃了不少苦，后来生小妹大出血彻底伤了身体实在没精力管家。 李管家来的很快，杨兮手边是装着卖身契的匣子。 李管事小心的开口，“大娘子，您有什么事嘱咐？” 杨兮，“你老在周家多年，这些年家中多亏了你。” 李管事声音更咽，“没有老爷小人也活不到今日。” 杨兮心里难受，正是家中下人不错她才惦记，上辈子周家的下人再次发卖，长得好的丫头下场都不好，压下心里难受拿出卖身契，“这是你一家子的卖身契，一定要仔细收好。” 李管家瞪大眼睛，“不，小人不走。” 他怎能忘恩负义的离开，他要和周家共存亡。 杨兮听着心里舒服公爹看人的眼睛准，“我也是两手准备。” 最后杨兮说服了老管家，随后又给了云雅几张卖身契，到时候云雅转交给其他几个丫头，她实在没精力见更多下人。 云雅不想离开，杨兮叹气的确是忠心的丫头，可惜她不能留她只能将她托付给老管家，独身女子是祸不是福，由老管家一家护着她也放心。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她回到灵堂周钰回来了，正笔直的跪着烧纸。 周府的哭声一晚上没歇，天蒙蒙亮杨兮和周钰带头吃了早饭，哪怕没胃口的婆婆也清楚厉害关系硬喝了一碗粥。 饭后杨兮藏了几个点心在袖袋里，随着时间的临近反而越发的冷静。 下人的惊呼声，杨兮和周钰睁开眼睛，他们清楚抄家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六章 隐忍 周府被抄了，官兵如土匪一般迅速查抄各院，周府的主院也被围了起来。 灵堂并没有阻挡官兵的脚步，除了没推翻棺椁，整个灵堂被砸的乱七八糟，烧完的纸灰扬起，灰与白布的对比那么明显。 周钰死死地闭着眼睛，哪怕再次经历他依旧想冲上去，可是不能他不能动。 杨兮红着眼眶将眼泪忍了下去，她不能哭，她要睁大眼睛记住眼前的一切，双手紧紧的搂着儿子，小小孩童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祖父在子恒的心里如天一般的存在，这些人在作贱祖父。 周钰突然对着棺椁磕头，一声接着一声，让开棺椁的官兵愣住，院子里好像按下暂停键，只有磕头的声音砰砰作响。 杨兮忍着眼泪闭上眼睛，再次经历如万箭穿心，相公带着记忆转世日日煎熬，她心疼相公！ 官兵对视一眼看着青砖上的血迹，到底没做更过分的事，他们清楚周侍郎是好官，可正因为如此才有今日，好官命都不长。 杨兮扶着相公，周钰不觉得额头多疼，他只知道保全了爹最后的一丝安宁。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周钰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明明心里已经泣血，却要隐忍免于再次被打断腿。 周家的银钱都被翻了出来，就连小妹手上戴的白玉镯子也被撸了，官兵将能带走的都清点带走。 今日负责抄家的是徐大人的亲信，什么是亲信？知主子所想为主子分忧为亲信，王大人将周家收藏的字画都收拢一起准备送去徐家。 等周家没什么能翻出的财物，确认登记在册的都没少，王大人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徐大人念同届之情不忍周家落难，今日有一法可帮周家。” 回应的是一片沉默。 王大人也不气自顾自的说：“江千岁独子爱美，周小姐眼看要及笄何不给江公子为妾？” 杨兮猛的睁开眼睛，上辈子没有这事，她知道江千岁的独子，江千岁收养了族中子嗣为后代，皇上信任江千岁，江千岁权利大独子更是跋扈，这些年强抢了多少女子？据说江家有个池塘里面养了鳄鱼以人肉饲养。 周钰心里咯噔，他昨日的表现才有了今日之事？ 王大人乐呵呵的，“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好事。” 周小妹已经气的发抖，她不要她宁愿跟着爹一起死了，她不要去那吃人的地方！ 周钰垂着头，“我等要送父亲回祖地安葬守孝三年，小妹没这个福气。” 王大人盯着周钰，今日没惹怒周钰，他算计周钰的手段没使出来，现在拿周家女做筏子周钰依旧沉得住气，王大人眯着眼倒是能忍，可也正是能忍不能放此人离开。 杨兮没等来王大人的回话反应过来，江公子并没有看上小妹，王大人针对的始终是相公，上辈子相公被激怒拦了官兵被打断了一条腿，这次相公忍住了才会拿小妹当文章。 王大人自然不想周小姐与江公子有联系，哪怕江公子跋扈残暴，他可清楚江公子新鲜的时候对女人很好，万一周家翻身了呢？ 王大人心道可惜啊，周淮死了周家子嗣躲过军户，周淮任职干了不少好事民望不错，皇上再恼火也只下旨抄家，可惜！ 第七章 抬棺 周钰看着王大人心里却想着尽快离开京城，他越稳得住徐家越不放心，斩草不除根是祸患，他就是那根顽强的根。 王大人笑了笑，“那可惜了。” 杨兮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儿子后背，他们还要回祖籍吗？ 王大人这边清点好财物，这回声音冰冷，“宅子已经被查封，各位还不快快离开。” 周钰打晃站起身额头上的血迹干了，加上憔悴的神色格外的狼狈，语气满是祈求，“还请大人宽限一日，我” 话没说完却是一脸的为难，表示身上只有丧服贵重的玉佩被夺了，父亲的棺椁要妥善安置，他们连找人搬运的银钱都没有。 王大人这回心情愉悦了，“不可，皇命难违。” 杨兮配合着流泪，“还请大人宽限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也行。” 叶氏带着小儿子和小女儿哭求，周家人越狼狈王大人心里越舒服，让以前周淮多事想到这里，王大人目光落在周小姐的身上，可惜了怎么就没打入军户呢？ 王大人可不想在这里受冷，现在雪下的已经很大，心里想着下吧下的越大越好。 周钰和杨兮求够了，二人走向棺椁，周钰抿着嘴，“我” 杨兮伸出手挡住相公的嘴，“我很好，我可以的。” 她心里有数腹中的孩子一直很听话，她不会伤到孩子。 周小弟和周小妹也跑了过来，周小弟道：“哥，我们和你一起抬。” 叶氏更咽的道：“娘有力气，兮儿你照顾好子恒。” 周钰上辈子不知抄家之祸给爹最好的棺椁，这辈子换了最薄的棺椁，哪怕如此重量也不轻，现在没有下人帮助他们，他万幸爹不忘本每年农忙会带着他和弟弟下地干农活，他和弟弟有些力气。 杨兮接话，“娘，我也一起帮忙，我没事的。” 又对着儿子道：“一会拉住娘的衣角别松手。” 子恒也想给爷爷抬棺，可他太小了，这两日经历让他快速的成长，他明白现在能做的只有听话。 王大人的注视下，周家人用尽力气抬起棺椁一步步的往外走，王大人眯着眼睛，他眼睛不瞎棺椁很薄不知道是谁算好的，如果是周淮也罢，要是周钰的话此子不能走出京城。 棺椁的分量不轻，周家男女齐上阵走的也艰难，全凭借一股劲撑着，还好周府并不大。 当走出周府的一刻，杨兮忍不住看向被砸毁的周府牌匾。 周钰深吸一口气，“走吧。” 周府的位置并不太好，周家没有背景走到今日全凭周淮谋算，当然也结了善缘，可惜大难临头帮忙的没有，现在人人自危自扫瓦上霜。 杨兮和周钰上辈子经历过，他们很冷静淡定，周小弟受不了，“受到父亲恩惠的人呢？” 周小弟恨啊，为何没有人帮周家一把，为何没人救一救父亲？ 周钰声音冷淡，“省省力气。” 周小弟自从爹死了，他的观念全崩塌了，狗屁的天地君师，狗屁的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突然叶氏一个踉跄，本来就不稳的几人也晃了晃，他们才离开府门没几步。 周钰忙示意放下棺椁，随后走到娘面前，“娘，您哪里不舒服？” 第八章 真惨 叶氏身子不好，她提着的气散了，现在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坐在雪上一动不想动，声音格外虚弱：“娘没事，歇息一会就好。” 杨兮心里忧心忡忡，婆婆身体不好，上辈子婆婆没回到祖籍就没了，她怕这一次依旧挺不过去。 现在大雪很大，附近偷看的人不少，可惜没有一个人敢过来或是伸出一把手，远处有官兵盯着，白茫茫的街道上好像只剩下周家几人，显得周家格外凄惨无助。 叶氏关心着儿媳妇，儿媳妇还怀着孕，“兮儿可还好？” 杨兮觉得自己还好，她只有胳膊酸，“娘，我和孩子都没事。” 叶氏确认儿媳妇气色还可以，心里默念丈夫保佑，又哀伤自己可能看不到孙子或是孙女出生，越想越丧气整个人又去了不少精气神。 这可吓坏了周钰，“娘，爹最不放心的就是您，您不能让爹惦记啊。” 叶氏想到丈夫就想哭，这两年相公的日子不好过，皇帝多疑奸臣当道好官难当，现在又为了一家子死了，“我明白，我不会让你爹不安。” 王大人坐在马车上看了一会，啧啧，周家是真惨，现在身无分文一身丧服，一家子老少只能守着棺椁受冻，他心里佩服徐大人建议皇上灵堂抄家，太妙了，果然打了周家措手不及藏银钱的机会都没有。 王大人可受不了没有银钱穷困潦倒的日子，不过，可以欣赏周家的惨样回去说给大人听！ 大雪一直下也不成，哪怕他们有准备穿了最厚实的棉衣依旧冷。 周钰起身，“我离开一会。” 他本想交代小弟几句，随后看向妻子，妻子与他有同样的机遇，妻子更让他安心，“照顾好孩子和娘。” 杨兮，“好。” 刚刚杨兮也想了不少，上辈子他们是古人家族刻在骨子里，公爹让他们回祖籍他们就听话回了，这一次可以改变，他们经受过现代教育，这才是最宝贵的财富和底气。 杨兮语气里的安稳影响了周小弟和周小妹，这两个孩子从小受宠真没吃过什么苦，这两日对他们的打击太大了。 周小妹紧紧的靠着嫂子，这一刻嫂子比娘更能带给她安心。 杨兮抱着子恒，如果有披风好了，有披风就可以挡住风雪，她怀里的小家伙已经冷了。 她也有些冷了，官眷冬日有披风最厚实的棉衣也不太厚。 杨兮几人都没有开口，他们攒着力气。 时间一点点过去，杨兮的脑子没休息，刚回来只想渡过抄家难关，现在有时间想未来，真应了网络话地狱难度的开局，想到西北因天灾鼠疫十室九空，她想是不是王朝将灭都伴随天灾疾病不断？ 突然，“娘，爹走了有一会，爹什么时候回来会不会有危险？” 子恒本不想开口的，可他害怕，害怕爹也出事。 杨兮脸紧绷着她也怕，王大人针对周钰，周钰全须全尾没受伤王大人不甘心，她十分焦心的等待，一遍遍的祈祷千万别出事！ 第九章 拉棺 又过了不知多久，久的王大人没了耐心离开，周钰才出现在杨兮视线中，此时的周钰很单薄，他身上厚实的棉衣不见了，就连脚上的靴子也换成了有补丁的布鞋。 带回来一辆破旧的牛板车，板车上有档风雪的草棚子。 杨兮心里有数周钰将棉衣和靴子当了，他们有人盯着，身上的藏银一文都不能动，所有用的银钱都要有出处。 更不能表现有任何安排的迹象，必须完美演出事发突然的狼狈，让敌人放松警惕。 子恒已经哭了，“爹，您冷不冷？” 周钰为了典当方便，当时穿了两件薄棉衣，现在身上还有一件薄棉衣，虽然冷也能挺的住，“爹没事。” 说话间，周钰从车棚里拿出绳子和几块木板。 杨兮走过去一看发现木板上的异常，上面有长长的铁钉子，“你想拉棺椁？” 说着伸手摸了摸周钰的衣服，确认还有一件薄棉衣才松了口气。 周钰小声的回着，“嗯，这场雪帮了我们。” 这也解释了为何回来这么晚，光找钉子就需要时间。 杨兮看着越来越大的风雪，这是机会，“现在时辰尚早我们今日出城。” 相公今日没受伤，徐大人不会善罢甘休，就怕动了在京城斩草除根的心思，为了安全他们不能留在京城。 周钰，“嗯，今日必须出城。” 杨兮脑子也不慢，“出城我们去难民中躲一躲。” 出城不意味着安全，反而周家更危险，真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不得。 周钰见远处官兵盯着他们，手上的动作快了几分，“嗯。” 夫妻聊完，周钰叫来小弟帮着绑绳子，确认棺椁不会从木板上滑落，他又试着推了推，刚下的雪依旧需要用力推，不过有板车在前面压雪也能省些力气。 杨兮深怕子恒再受寒，将儿子放到车棚里，车棚里有一床破旧却干净的被子，她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杨兮又扶着娘，“娘，您和子恒坐板车。” 叶氏摇头，她舍不得儿子受累，“我走着就行。” 周钰走过来，“娘，您上去帮着压板车，雪压的实些好推棺椁。” 叶氏一听，“让兮儿坐上去，她还怀着孕。” 杨兮的身子比婆婆好，“娘，我和孩子挺好的，您别担心。” 周钰不由分说的扶着娘上板车，娘的身体太差了。 周小弟和周小妹在后面推棺椁，周钰在前面拉板车，板车后用绳子连着棺椁，板车拉棺椁，周小弟二人推着轻松许多。 杨兮怀孕，周钰心疼妻子也怕再出事，最后杨兮跟着板车走。 官兵有些傻眼，原来还可以这样？盯守的官兵对视一眼，能考中进士的人脑子就是好使。 杨兮没回头看也知道有人跟上了他们，低声道：“我们要摆脱盯梢的人，先找客栈做出留宿的样子。” 周钰也是这么想的，“我当的银钱还剩下五十文。” 杨兮语气担忧，“你就一直穿薄棉衣？” 周钰声音更低了，“我有安排。” 杨兮问，“你什么时候安排的？” 昨晚周家已经被盯上，她都不敢有任何动作，何况周钰这个周家长子！ 周钰，“我昨天白日安排的。” 他比娘子回来的早，坐马车去宫门接爹时，他回来的，那时还没人盯上他。 可惜时间不够，又快到宫门口，除了打点的银票，他能用的银钱不到十两，否则他能做更多的安排。 第十章 演技 哪怕大雪纷飞街上也有零星的行人，杨兮一行十分惹人注目，他们没往内城客栈走，目的明确寻了临近城门的客栈，这一类客栈便宜适合百姓落脚。 因为拉着棺椁客栈嫌弃晦气，找了几家都不愿意留他们，装出没办法去了城墙边的草棚子。 这些草棚子有几年了，用来安置难民的，明明城外有难民草棚子却是空的，今年朝廷在城外很远的地方安置难民。 周小弟得了大哥的暗示闹了起来，“我不要住这种破地方，这里不是人住的。” 周钰沉着脸，“你就不能懂事些？” 周小弟不仅自己不进去，还拉着妹妹不许动，“我宁愿死也不愿意住这里。” 杨兮和周钰没打算走进草棚，草棚无人搭理不仅脏乱，他们还害怕里面有病菌。 周钰装出气的手都哆嗦，狠了狠心给周小弟一耳光，沉声的呵斥，“你该懂事了。” 周小弟有些懵，还真打他啊，他还一肚子火气呢，忍不住双目红了委屈的想哭！ 兄弟二人僵住了，都站在风雪里。 叶氏本来挺焦急的，得到儿媳妇暗示才放心，做做样子边咳嗽边劝架。 杨兮，“......” 婆婆叶氏演技派！ 时间一点点过去，雪越来越大，盯梢的人扛不住了，固化思想认为周家老弱病残不会立刻离开京城，确认周家落脚的地方找地方喝酒驱寒，等晚上对周钰动手，大人说不能让周钰活着离开。 周钰确认人真的走了，“我们赶紧出城。” 今日出不了城，他们一家子别想活着离开。 这里离城门很近了，周钰收着一家子户籍，出城很顺利，大雪天守城士兵懒得出都在草棚子里躲雪。 杨兮走出城门的一刻，身上的枷锁好像解开了一般，脚步轻快了许多。 他们目的很明确直奔难民安置地，大雪帮他们掩盖痕迹，快到难民安置地天已经黑了。 一家子除了叶氏和幼小的子恒，全都累的没了力气。 呼啸的寒风，飞雪成了刀子，打在人脸上很疼，本就又累又饿显得一家子更惨了。 前方有踩雪的声音，一家子神情紧绷，尤其是杨兮，古代环境好野生猛兽也多，比如狼群！ 还好前方有人喊，“可是周公子？” 周钰紧绷的肌肉并没有放松，“是，来人可是吴大哥？” 前方踩雪的声音越来越近，等走近了才能看个大概，一共四个汉子。 吴山道：“我以为今日白等了，刚打算回去明日再过来等。” 杨兮没吭声，这就是古代的不好，她是深闺妇人能做的安排没周钰多，她连吴山是谁都不知道。 周钰谨慎的询问，“这三位是？” 吴山回着，“我家几个不争气的小子。” 周钰心头依旧没放松，哪怕他救过吴山，他也不敢撤了提防，人性最经受不起考验。 他有更好的安排，也不会想起吴山，“大恩不言谢，日后自有回报。” 吴山，“万不可说大恩，公子救了我的命就是救了我一大家子。” 他也有自己的心思，救命之恩该报答，不过，周公子是读书人，指点自家一二受益无穷。 等到了吴家搭建的棚子，单独给了周家一间，杨兮才询问，“你何时救得人？” 第十一章 墓穴 杨兮一问，周小弟几个都看了过来。 周钰将被子铺好，又扶着娘坐下才道：“一个月前我与爹出城从官兵手里救下的吴山，当时吴山差点死在官兵刀下。” 杨兮心里沉重，这片安置难民的区域少说有上万难民，“吴山一家是一个月前逃难到京城的？” 周钰抱起儿子，抬手摸了摸儿子的额头，确认没发热提着的心落地，“嗯，吴山老家遭了乱民袭击，他们一家子没办法才离开家乡。” 杨兮清楚乱民最多的是东北地区，草原各族又时常掠夺东北，加上朝廷镇压不及时，东北地区百姓苦不堪言，逼得百姓逃离家乡成为流民。 周小弟缓过劲肚子开始咕咕直叫，见都看着他，伸手捂着肚子，“我不饿。” 杨兮藏的点心早被分吃了，他们在京城被人盯着又想快些离开京城，身上没有粮食，周家面临没粮的困境。 周钰刚想开口，草棚外吴山来了，“周公子，我可方便进来？” “吴大哥请进。” 吴山手里拎着两个大包袱进来，“这些是公子托我置办的，全在这里了。” 说完又从怀里拿出剩下的银钱和铜钱，全都放在了包袱上。 周钰心里有账，清楚剩下多少银钱，扫了一眼就知道吴山没私藏银子，提防的心安了不少，一脸感激，“吴大哥帮我甚多，这是一些心意还请吴大哥收下。” 杨兮见银钱还剩下六两多，几百的铜钱，周钰拿了一个大约二两的银子塞给了吴山。 吴山推脱了两下，最后一脸通红的收了，“入了冬打零工难，家中实在需要银钱过冬活命，我就厚着脸皮收了。” 难民缺粮食，他能入城打零工，还是因为周公子帮忙办了通行牌子，哪怕能赚银子也不够一家子吃用，他为冬日粮食愁的头发都白了。 周钰笑着指了指包袱和银子道：“我佩服大哥的品行，大哥帮我这是你应得的。” 吴山还是有愧，后拍着胸口道：“有我吴山一日，必不让人欺负了公子。” 周钰道：“大哥日后叫我周大就好。” 他的字不能用，名字也要模糊，还是周大方便。 吴山有自己的智慧，清楚周家糟了难，暗骂好官没好报这该死的世道，又开口道：“昨日回来，我就带着家里小子挖好了墓穴，公，不对，你看什么时候安葬你爹？” 杨兮听了这话抬起头，她不想回祖籍，周钰不仅不回祖籍还想将爹安葬在京城附近！ 周钰声音带着痛苦，“明日天蒙蒙亮出发。” 免得附近难民醒了，抬棺太惹人注意，现在入了难民聚集地，他们一家子要低调些日子，直到追查他们的人放弃。 吴山想抬手拍周公子的肩膀安慰，见自己粗糙的大手又缩了回来，“周大人会理解你的。” 他爹就死在了路上安葬的，这世道人活着都难。 周钰红着眼睛，“明日麻烦吴大哥了。” 吴山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才离开，周家一家子都看向两个破布包袱。 周钰将剩下的银子和铜钱交给妻子，打开两个包袱，一个包袱里是带着补丁的棉衣棉鞋等，最下面是一床厚实的棉被。 另一个包袱里有些粮食和干粮，还有一些配好的药包，最下面有个陶罐和碗筷，难怪两个包袱那么大。 杨兮看到药包心头一松，“这是娘的药？” 第十二章 风险 周钰点头，“嗯，还有治疗伤寒的药。” 杨兮整理东西的手顿住，“还是你细心周全。” 周钰，“我也就占了能出门办事，你如我一样也会如此安排。” 杨兮心道转世现代好，他们没转世周钰对她好，有事也会与她说，只是身为长子习惯了做主担责任，现在周钰不仅仅当她是妻子，还是未来共同努力的伙伴。 夫妻二人的对话，让周小妹侧目，女孩子心细，现在脱险察觉出哥嫂有些不对，却又想不通哪里不对。 杨兮整理好包袱里的东西，将厚实的棉被盖在婆婆和儿子身上，等周钰穿上厚实棉衣才问，“你怎么拜托吴家置办的这些东西？” 周钰笑着，“也算一报还一报了，当时吴山被打的很惨，我想送佛送到西帮着办了通行牌子，有了牌子白日能进城打零工，吴山感激捞到鱼送到府上，我从李管家嘴里知道他打工的地方。” 顿了下继续道：“昨日我支开小厮亲自寻了吴山，将不到十两的银子给他，又与他说我们会来找他，我不确认今日能否出城，就与他约定两日，两日没见到我，他会进城寻我。” 为何支开小厮不是不信任，而是他的贴身小厮一定会被询问，万幸救吴山时贴身小厮不在，少了暴露的风险。 周小弟紧盯着大哥的眼睛，“大哥为何让吴家挖墓穴？当时爹没出事！” 周钰敢这么安排，心里早有理由，“我本意是想藏家中银钱，没想到会安葬爹。” 周小弟这才消了疑惑，周家没抄家也带不走银钱，大哥的安排是对的，只是，“哥，我们不带爹回祖籍吗？” 叶氏也看向儿子，她不想丈夫孤零零的在京城。 杨兮想开口，周钰示意他来说，杨兮心里叹气，她的确不适合开口，涉及公爹她说什么都是错的。 周钰声音悲痛，“我也想带爹走，可徐家不会放过我们，今日我们不出城我们活不过今晚，爹更想我们一家子都活着，而不是家破人亡。” 他们带着棺椁赶路太显眼了！ 叶氏痛苦的闭上眼睛，儿孙活着相公才安心，否则她去了地下都无颜面对相公。 周钰又道：“等我们安稳，我会将爹带回去，一定不让爹孤零零的在京城。” 听了这话，周小弟不再吭声。 杨兮拿着陶罐，“我先给娘煎药。” 说完有些傻眼，她不会生火，她在现代怕火所以一直用电磁炉做饭！ 周钰拿过陶罐，“我来煎药，你们先吃些干粮垫垫肚子。” 杨兮将干粮拿出来分给婆婆和弟妹，又摸了摸儿子的小脸，小家伙已经在被窝里睡着了。 转过身，周钰已经借了火和干柴，水没有直接用的雪。 杨兮看着升腾的火焰，奇了，死于火海怕火的她，回到古代这一世竟然不怕火了，拿着干柴放到火里，离得这么近也不怕了。 周钰一直观察妻子，现代时妻子怕火的模样他印象深刻，确认妻子不害怕心里高兴。 杨兮有很多的话想问，可惜他们没机会好好聊聊，只能压下心里的话。 草棚子很安静，只有干柴燃烧的声音，有火堆草棚子温度上升一些，周小弟和周小妹坐在草甸上昏昏欲睡。 别说他们了，杨兮和周钰都累的不行，他们还能清醒全凭意志。 “哎呦。” 吓了杨兮两口子一跳，转过头见周小弟双手捂着肚子。 第十三章 困难 周钰飞快的起身走过去，声音里满是焦急，深怕弟弟出事，“哪里不舒服？” 周小弟脸涨的通红，“哥，我没事。” 杨兮反应过来，扯了扯周钰的袖子，“小弟可是想出恭？” 周小弟的脸更红了，语气里十分的不好意思，“嗯。” 周钰气的拍了弟弟的后背，这小子吓了他一跳，“想去就赶紧去。” 周小弟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随地吗？ 周钰咳嗽一声，“吴家有搭建的茅房。” 周小弟依旧捂着肚子没动，杨兮反应过来，古代上厕所挺糟心的，权贵有银钱用手帕等，百姓用的就五花八门了。 还好已经有上厕所的草纸，虽然十分的粗糙却格外的好卖，周家一直用的就是这一类草纸。 然而，他们正在逃难，首位的是银钱，谁会想着带草纸？ 杨兮，“......” 这么想着她的肚子也有些不舒服，她也想去厕所了！ 周钰反应过来，也诡异的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要不将就将就。” 说着目光落在树枝处，意思不言而喻。 周小妹这时伸出手，“我，我带了些草纸。” 说来也巧了，早上她肚子不舒服，注意到草纸的重要就带了一些。 周小弟想哭了，“妹，还是你稳妥。” 杨兮也呼出口气，“小妹心细。” 随后周小弟解开藏起来的银钱，飞快带着草纸出去了。 杨兮算着周小弟带的银钱，这小子打小就喜欢攒银子，这是将他能带的银钱都带了出来，目测金银加起来有三十多两，大件是玉佩等。 周小妹也拿出自己藏的银钱，银钱不多，小妹藏的都是镯子手串等物。 杨兮没收起来，狡兔还有三窟，银钱各自藏着更安全。 没一会药煎熬好了，叶氏喝了药刚才又垫了点心，实在没胃口先睡了，等米粥熬好周小弟和周小妹也睡了。 只有杨兮两口子喝粥，周钰道：“你先睡，今晚我守夜。” 杨兮是孕妇，今日已经超出她的极限，“好，一个时辰后叫我。” 周钰余光瞄了一眼睡熟的弟弟，“不用，我叫小弟。” 回应周钰的是杨兮的呼吸声，实在太累靠着周钰睡着了。 周钰将换下来的薄棉衣盖在妻子身上，小心的让妻子枕着他的腿，棚子里搭建了两个木板床，对面大的木板床娘和儿子躺着，弟弟妹妹靠坐着身上搭了一些被子睡熟，他们夫妻占了小木板床。 安静夜里，周钰的精神依旧紧绷着，他要承担一家子的安全，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晚上，杨兮还是醒了，她心里装着事强迫自己醒的，一眼就看到小弟困的直打晃，忙小声的道：“你睡吧，我守着。” 周小弟摇头，“嫂子，我没事。” 他的心里嫂子不仅仅是嫂子，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 杨兮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我已经醒了，睡吧。” 周小弟最后没抗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杨兮借着火光摸周钰的脸，真的神奇，他们转世现代模样都没变，目光又看向睡熟的儿子，忍不住叹了口气，未来困难重重。 早上，杨兮醒了，只见小妹紧张的盯着门口，她没见到周钰和周小弟，知道他们去送公爹下葬了。 第十四章 典当 西山上，吴家按周钰的意思找了偏僻的地方挖墓穴，已经清理好雪，封钉的棺椁放了下去，埋土不容易，可想而知吴家挖墓穴时的艰难。 周钰手磨出的泡火辣辣的疼，却没有他心里疼，无奈安葬了爹，他对不起爹。 周钰一行回来还捡了柴禾，杨兮已经熬了米粥等着。 吴家的女眷并没有人来，显然吴山叮嘱过。 杨兮等周钰放好柴才开口，“粥好了，先吃饭。” 周钰和周小弟依旧沉默，一顿早饭吃的十分安静，早饭是没有滋味的粥，最小的子恒都没挑剔，变故让孩子快速的成长懂事。 等吃了早饭，叶氏打破了沉寂，“老大，说说你的打算。” 周钰，“先在这里停留几日，现在外面都是找寻我们的人，趁着这几日我多做些准备。” 叶氏出身农户，现在日子不好过，最在意的是粮食，“多准备些粮食。” 杨兮拿出包着耳坠的手帕，“我们财不能外漏，吴家知道咱家的银子有多少，玉佩等物不好拿，我们不能考验人性，藏起来耳坠还说的过去，拿一对先当了。” 银钱少不值得违背道德底线，银钱一旦超过数额就有铤而走险的理由，谁让他们一家看着就好欺负。 周钰拿过一对不显眼的，“这一对就够了。” 杨兮嘱咐道：“别忘了买盐，长时间不吃盐不行。” 周钰记在心里示意周小弟起身，“将你的棉衣和靴子脱了。” 杨兮一听，“我和小妹的棉衣也一起当了吧。” 周钰不想，妻子怀孕中，“外面天这么冷。” 杨兮坚持，“我们的棉衣在难民里太打眼，都当了换银钱为好，正好让吴家知道我们真没什么银钱。” 叶氏也开口，“我的棉衣也当了。” 杨兮二人对视一眼，最后一家子除了子恒的棉衣都让吴山拿去当了。 现在徐家一定出城寻找他们，大雪掩盖了所有痕迹，吴家去当铺还是安全的。 中午，吴山才回来，汉子一脸的窘迫，“当铺欺人，我没当多少银钱回来。” 周钰早有预料，“已经麻烦大哥了。” 吴山又带回来两包的东西，一包全是棉衣和棉鞋，惹眼的是一床被子，一包是粮食和盐等，一共当了三两多的银子，花了一两多，还剩下二两多。 杨兮心道当铺真够黑的，一家子的棉衣都是用最好料子新做的，她的耳坠不起眼也值五六两。 吴山实在不好意思，他知道周家缺银子，他打扮的再好在当铺的眼里也是好宰割的。 杨兮将昨天剩下的点心递给吴山，“本该请大哥吃顿好的感谢，只是家中有丧又实在乱，大哥拿着点心给孩子们甜甜嘴。” 吴山忙摆手，“昨日已经收了银钱，再收点心太贪心了。” 周钰硬塞了过去，“日后求大哥的地方多着，大哥不收我怎好开口？” 吴山这才收了点心，哪怕最便宜的点心，他也没舍得买过，“谢谢。” 周钰借机道：“我不好下山，大哥明日再帮我去附近村子换些粮食和鸡蛋可好？” 家里需要补营养的太多，娘身子骨不好，妻子怀孕，儿子又小，周钰觉得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吴山也为周家发愁，又一算周家手里的银钱就更愁了，现在粮食一日一个价，入冬又要大涨，“行，我明日也要换些粮食回来。” 吴山走后，周钰搬进来几块长木板，拿出藏起来的匕首对着木板比划。 杨兮将东西都整理好，现在不是嫌弃的时候，换好旧棉衣走过来，“你打算做什么？” 第十五章 专业 周钰给媳妇让开一些位置，“我打算做雪橇。” 杨兮眼前一亮，今年第一场雪站住了，半个月后还有一场雪，在什么都不方便的古代，野外的道路可没有人清理，东北冬日出行最方便的不是马车，而是雪橇。 周钰见媳妇高兴，心里的沉闷少了许多，嘴角也忍不住勾了起来，“我打算做个大的雪橇。” 杨兮的手指动了动，她古代这一世动手能力很强，小时候喜欢拆东西，爹死了她才没继续自己的爱好。 转世到现代，她的外公是有传承的木匠，她喜欢动手外公惯着她，后来大学学的机械专业。 杨兮想到现代的亲人心里十分难受，回到古代一直不敢想，现在心里都是现代的亲人，现代她晕过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 周钰察觉到媳妇的情绪，询问道：“怎么了？” 杨兮不能说现代的亲人，只能道：“我想娘和小弟，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周钰恍然想起来，他还有小舅子和岳母，回忆一会才道：“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们要不要去你祖籍寻找？” 杨兮摇头，“我祖籍已经被乱民占领，我们一家子太弱了。” 所以还是保全自己别去送死了。 周钰想着乱民皱起眉头，朝廷的兵力还是有的，因皇上昏庸多疑，造成乱民越发展越庞大，现在还不是最乱的时候，对他们一家子也算是好消息了。 周小弟和周小妹换上旧棉衣暖和一会，现在身上暖洋洋的，周小弟站起身，“哥，我和小妹去捡柴火。” 杨兮没拦着弟妹干活，日后的生活更难，自食其力才能生存，叮嘱的道：“附近能捡的柴火估计被捡没了，你们别往深山走。” 古代山林别的不多，野兽最多，尤其是狼群饿极了能进村的。 周小弟道：“嫂子，我会小心的。” 周子恒忍不住伸出手，“爹，娘，我能帮着做什么？” 杨兮的脸上有了笑意，“子恒背诗给娘听好不好？” 周子恒看向爹，周钰语气柔和，“听你娘的。” 子恒别看年纪小，因是长孙很早就启蒙了，小人认的字不少，会背的古诗很多。 叶氏躺在床上没动，她去了精气神要好好的养着，儿女都有担当，她脸上也多了一些生气。 杨兮没敢亲自动手做雪橇，她现在古代千金小姐可不会这些，只能帮着打下手，别提多憋屈了，她能做最好的雪橇，几次想张嘴都忍住了。 最后眼不见为净出去转转，吴家所在的区域，都是家中人口多的人家，这片壮劳力多又在靠山的外围，还算井井有条的，另一个区域又脏又乱。 杨兮清楚才敢出来走走，她出来也换了个发型，放下头发挡住一半的脸，又故意勾着身子走，虽然惹眼没人紧盯着。 这也多亏了吴山，吴山是个有成算的，早就和邻居说有亲戚来逃难，附近邻居好奇不多，都是逃难的苦命人，谁还关心不相干的人。 第十六章 亲人 杨兮转了一圈主要看离开的道路，没走远就回去了，一转身见周钰寻了过来，心里暖呼呼的。 周钰走过来扶着媳妇，媳妇是他的精神支柱，现代内心受折磨的时候就会想着媳妇，他对媳妇的感情容进了灵魂，身边没有媳妇，他做什么都静不下心。 周钰握着媳妇的手，“外面太冷，我们回去。” 杨兮走的不快，压低声音，“正好出来，我们小声聊一会。” 周钰脚步一顿，带着妻子往没有草棚子的地方走，“好。” 二人也没走远，虽然有吴家照看，他们依旧担心娘和孩子，走到避风处又远离草棚二人才开口。 杨兮主动说，“我在现代有许多的亲人，我是家中第二个孩子，上面还有一个哥哥。” 她是意外出生的，因为她家里罚了不少钱。 周钰带着记忆转世现代，他对现代父母始终有隔阂，想起现代的父母家人，他的心里也不好受，父母对他很包容，以为他的性子就是冷的，其实是他不知道如何与父母相处。 周钰沉默一会才道：“我也有许多的亲人，他们十分包容我。” 杨兮心疼周钰，她轮回现代没有古代一世的记忆，如真正新生儿一样长大，可以无芥蒂的和父母家人生活，周钰却不能！ 杨兮转移话题，“我学的是机械专业，我会做更省力的雪橇，一会我画图给你？” 她自己动手完全不用画图，简单的制作已经能脱离画图，这都是经验堆出来的。 周钰在草棚注意到媳妇欲言又止，笑着道，“好。” 杨兮，“你呢？” 周钰语气怀念，“学物理的。” 杨兮挑眉，“有些意料之中。” 她学机械纯爱好，周钰就是带有目的性了，这人一定不仅仅学了物理。 周钰握着媳妇的手，“我有记忆转世，没事就想会不会回来，所以我学的有些多。” 杨兮觉得周钰不仅仅学了皮毛，周钰能中进士是真学霸！ 二人都没具体说现代的亲人，他们有意避开，因为回忆的越多心里越难受。 他们又聊了需要准备的东西，还谈论了日后离开的方向，北方不在考虑的范围，未来草原各族会南下攻打中原，加上乱民逐渐成型的队伍，未来的战场在北方。 所以不回祖籍，他们要去比较安稳的州城。 二人回棚子，吴山和他妻子已经等着了，吴山妻子皮肤粗糙，显得十分苍老，古代从外貌看，都比实际年龄大上许多，尤其是古代的百姓。 吴山介绍道：“这是我妻子李氏。” 李氏很拘谨，“周公，不对，周大兄弟，弟妹好。” 杨兮笑着，“我一直想找嫂子聊聊，只是家中实在不方便，反倒麻烦嫂子过来，嫂子快请坐。” 李氏为人爽朗，却也不是傻子，真心还是假意能分辨出来，心头一松人也少了拘谨，“我听我家这口子说你们只有粮食，我就寻思送些干菜过来，弟妹别嫌弃。” 杨兮心里转了几个弯，自家的情况吴家太清楚了，“我正犯难，谢谢嫂子。” 李氏脸上笑容更真诚了，她过来的时候挺打怵的，哪怕周家落了难那也是有学问的人，他们只是大字不识的泥腿子，“别客气，等吃完了我再送过来。” 这时周小弟和周小妹回来了，二人捡了不少柴火，让吴山两口子对周家更高看了一眼，不是谁都能快速振作的，心里多了佩服。 草棚子不大，吴山二人起身离开。 周小弟才献宝的拿出柴火里的一坨，“哥，你看，我们能拿去换东西不？” 杨兮，“......” 第十七章 准备 周钰黑了脸，直到见蛇头没了，脸色才好了一些，“哪里找到的？” 周小弟掂了掂手里的蛇，这条蛇够肥的，“捡柴火的时候发现的，差点将小妹吓哭了。” 杨兮看向表情僵硬的小妹，这么长的一条蛇，她都有些害怕。 周钰拿过蛇，“咱家守孝不能吃肉，正好我拿去感谢吴家。” 杨兮道：“吴家不会白要的。” 果然如她所说，周钰带回来一些腌制的咸菜和五个鸡蛋。 周钰道：“吴大哥家日子不好过。” 来到这里，还是第一次进吴家的草棚子，吴家人口有十二人，四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大儿子和二儿子已经成亲，每房活着一个孩子，逃难的路上不仅老人死了，每房各病死了一个孩子。 杨兮见到鸡蛋肚子有些饿了，她怀孕不禁饿，目光落在鸡蛋上的时间有些久。 周钰看的心酸了，“我将鸡蛋煮了，你和娘一人吃一个。” 杨兮拒绝，“给娘吃就好，我不用。” 叶氏心疼怀孕的儿媳妇，“打成汤，全都喝一碗。” 身为母亲，她也心疼其他的孩子。 周钰指使小弟装雪回来，家里母亲和媳妇太需要营养，心里叹气肉就算了，要想法子多弄些鸡蛋。 中午每人喝了一碗野菜鸡蛋汤，寒冷的冬天身子暖呼呼的。 杨兮偷偷画了雪橇图，等周钰记住，她实在帮不上忙搂着儿子没一会就睡着了。 现在一共有三床被子，杨兮带着儿子，叶氏带着周小妹，周钰和周小弟盖一个。 晚上周小弟和周钰守的夜，等杨兮醒了，吴山已经换了粮食回来。 周钰正带着周小弟整理，杨兮，“吴家什么时候下山的？” 周钰，“后半夜，现在难民缺粮食，吴大哥怕被人盯上。” “吴家谨慎。” 这是神队友了。 换来的粮食大部分是粗粮，还有一些萝卜和白菜等。 杨兮看的高兴，“有粮食心里不慌。” 周钰道：“等过两日子再买一些回来。” 杨兮，“好。” 随后两日吴家帮着周家带回来不少消息，尤其是吴家的几个儿子，吴家只有吴山能进城，几个儿子就在附近村子卖柴火。 有一次几兄弟卖柴火遇到打听周家的人，偷偷打探才知道，最近两日附近村子都被查过。 周家更不敢下山了，唯一安慰叶氏养了两日，已经能下床走动。 这日吴山没进城打零工，蹲在雪橇边，“兄弟快离开了吧？” 周钰没隐瞒，“嗯，大哥也知道仇家查我们，这里并不安全，仇家迟早会找过来。” 现在以为他们离开京城往祖籍逃，追了几日没见到人，一定会反应过来往回找，难民区域会重点搜查。 吴山嘴里叼着树枝当旱烟，手里帮着递木板，并没有再开口。 杨兮多看吴山几眼，这几日接触，她的眼里吴山不仅有成算还有远见。 又过了好一会，吴山才吐了嘴里咬坏的树枝，“明日我带着几个小子也做雪橇。” 周钰，“好。” 吴山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雪，“我先回去了。” 第十八章 离开 杨兮等吴山走了，“他要跟咱们一起走。” 肯定的语气，同时心里佩服吴山的果断。 周钰嘴角带着笑，“这两日我将徐家与咱家的仇怨都说了，还强调徐家投靠了江千岁。” 杨兮，“......” 一定还吓唬了吴山。 周钰压低声音道：“这两日我一直观察吴家，吴家的品行不错，有吴家一起走更安全。” 杨兮，“那个，我和李氏说了北方乱民的情况。” 周钰失笑，“很好，我也分析了未来几年的形势。” 两口子相视而笑，他们都打的同一个主意，在这乱世抱团才能活的更久，一家子单打独斗太难了，吴家这种神队友不多见。 吴家壮劳力多，吴山看似年纪大也有一身的力气，北方人长得又高，吴家在这片区域没人敢惹。 吴山回去说了离开，一家子陷入沉默，经历过逃难的日子，现在安逸的舍不得。 吴山沉声道：“这里不是长久之地。” 皇城脚下怎会让难民一直窝着，而且他怕，怕朝廷容忍他们留在这里，真如周公子说的成为人肉墙。 外面杨兮动了动耳朵，因为窝棚在一起，她和周钰说话一直十分小声，吴家习惯洪亮的嗓音，哪怕压着声音她也能听到一二，尤其是吴家几个儿子情绪激动的时候。 杨兮看着成型的雪橇，“其实吴家没遇上我们，他们也能有人活下来。” 至于能活下几人就不知道了。 周钰，“嗯，吴大哥很有远见。” 他有的话点到为止，吴大哥却能想的更远，这份智慧最难得！ 吴家窝棚很快安静了，没一会吴山带着几个儿子上山砍木头，真是行动派。 杨兮看到，“还真是信任你，都没问我们去哪里。” 周钰看着走远的吴家父子，笑了，“等吴家的雪橇做好，我们就离开。” 吴家会为今日的选择感到庆幸的。 杨兮道，“走前再去买一些粮食。” 周家祖籍在惠州，惠州离京城并不太远，隔着两个州，坐马车十日就能到，惠州的位置靠西，他们目的先去沿海州。 杨兮摸着雪橇，船只的模型她没少做，想到这里心情更好了。 接下来两日，吴家人多不仅自家做了三个雪橇，还帮着周家在雪橇上搭了棚子。 雪橇做好，周钰就准备走了，“吴大哥，我们半夜离开。” 吴山痛快的道：“好。” 周钰回了自家的棚子，杨兮已经将东西归置好，只等后半夜离开。 周小妹有些不安，“嫂子，我们真要离开？” 杨兮点头，“这里并不安全，我们该离开了。” 周小妹不再吭声，短短时日经历的太多，她格外珍惜难得的安稳。 吃了晚饭，除了杨兮和孩子扛不住困意，其他周家人都没睡，后半夜听到声响，杨兮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周钰道：“刚睡醒不急着出去。” 杨兮没忍心叫醒儿子，才短短几日，儿子脸上的婴儿肥都没了。 附近都是人，吴家和周家再小心也弄出了动静，虽然没人出来查看，杨兮知道一定有人透过草棚缝隙盯着。 感谢第一场大雪，压实的雪方便了雪橇。 吴家对附近村子熟悉，他们没走官道，顺着乡间小路走。 等天蒙蒙亮的时候，周家雪橇跟在吴家身后，杨兮能看的更远，才发现后边有人一直跟着。 第十九章 少年 白茫茫的雪反光，杨兮仔细辨认才发现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确认只有少年一人跟着，杨兮开口道：“后面有个少年跟着咱们。” 周钰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了一眼，“不用管。” 杨兮一听，“你见过？” 周钰点头，“嗯，我做雪橇的时候，在围观的人里见过。” 雪橇很大，在外面做雪橇，时不时有人围观，让周钰有印象的只有这个少年。 杨兮对这个少年好奇了，看到他们离开的难民不少，然而只有这个少年跟过来。 子恒这个时候醒了，小手揉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光才睁大眼睛，“娘，我们在哪里？” 杨兮点着儿子的鼻尖，“我们在赶路。” 子恒好奇的伸出头看向四周，小嘴微张，又有些兴奋，“娘，我们安全了吗？” 别看他人小，他能明白爹娘的不安。 杨兮摸着儿子的头，没打算说谎，“并没有，我们还会面对很多的危险。” 东北因乱民和外族掠夺，百姓流离失所成了难民。 而南方洪水等天灾不断，鼠疫又在西北肆虐，据说西北已经出现空城，到处是没有掩埋的尸体。 然京城依旧歌舞奢靡，除了京城的难民，全国到处都有难民。 杨兮心里沉甸甸的，她和周钰拉上吴家一起走，就为了提防难民，人在活命面前，人性早已经没了。 寒风吹过脸颊，杨兮嘶了一声，她有想过做口罩带脸上，后一想他们一家子的容貌不错，歇了做口罩的心思，这个时候他们要融入，而不是鹤立鸡群。 赶路没停过，周钰和周小弟轮流拉雪橇，他们一行走的很快。 饿了就吃干粮垫一垫，然后继续赶路，他们要在天黑前走出前面的大山，最好找到借宿的地方。 冬天的白日变短，天渐渐黑了才找到落脚的村子。 然而村子并不欢迎他们，最后拿了十个铜钱，里正才让他们休息在一处空置的院子，破旧的草屋许久没人住，勉强能挡挡风，唯一满意有一人高的土墙，晚上更安全些。 周小弟跟着吴家几个儿子去捡柴火，草棚子有三间，吴家人多两间，周家一间，每个草棚子都有土炕，东北土炕是冬日的神器。 杨兮脸上多了笑容，周小妹去捡干草回来，周钰将漏风的地方用干草补上，勉强能挡住一些寒风。 等草棚子里生了火，火炕的温度上来，屋子里不那么冷了。 外面天黑了，周钰带着周小弟出去一趟，回来带了些柴火，还有一路跟着的少年。 杨兮正做饭，借着火光抬头看向少年，破旧的帽子带在头上，身上的袄子已经漏了稻草，唯一能入眼的是七成新的棉鞋，脸上有冻红的冻伤，依旧能从五官上看出来，少年模样很周正。 周钰开口道：“他借住一晚给了十文。” 杨兮眼底惊讶了，没想到少年手里有银钱，眯着眼睛笑着，“一起吃吗？” 少年闻到了粥香，舌尖舔了下嘴唇，“吃。” 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布袋子，袋子里数出二个铜钱，“够吗？” 第二十章 狡猾 杨兮接过铜板，火光照在铜板上，笑着道：“够，你坐在这边烤火暖和暖和。” 心里却想着，她见过李氏数铜钱，因时不时拿出来数，铜钱不仅干净还有油光，而少年给他的铜钱，铜钱有些脏，显然少年不在意这些铜钱。 然少年身上的穿着打扮，应该在意铜钱才对，违和的地方不少。 杨兮两口子对视一眼，二人心中都有思量，少年却目不斜视的烤火。 周小弟忍不住问，“你没有家人？” 少年语气随意，“我吃百家饭长大的，爹娘早就死了。” 周小弟嗤笑一声，“那你挺有银钱的。” 他都听到了，布袋子里铜钱碰撞的声音，一个逃难的孤儿能存下这么多银钱？吴家没有大哥给的银子，一个铜板都存不下。 少年压低声音，“我扒过不少死人，仔细找总能找到几个铜钱，等遇到我教你扒死人。” 杨兮见周小弟信了，“......” 小弟还是太年轻，少年孤身一人，扒尸体轮不到少年！ 周钰眼底玩味，少年跟了他们一路，一个人逃难理应小心谨慎，这位不仅给了十文借宿，还拿出两文买粥，明明在试探他们。 晚上是简单的鸡蛋白菜粥，还有几个饼子。 吃了晚饭，吴山过来说守夜的事，“周大，我带着儿子们守夜。” 周钰摇头，“吴大哥，我们轮流守夜。” 平等的关系才能更长远，他可不想最后和吴家拆伙。 吴山见周钰坚持，“那你守前半夜，我家守后半夜。” 周钰笑着，“好。” 吴山多看了少年一眼，想到分到手里的五个铜钱，真让他意外，这个少年他认识，这小子手里竟然有这么多银钱！ 饭后，少年在灶台边铺了干草，晚上他休息的地方。 周小弟没事帮了忙，“我还没问你叫什么？” 少年心想他还郁闷呢，终于问了，“我姓杨，名是一个老童生取得，杨夕。” 周小弟惊讶了，“你叫什么？” 杨夕眨了眨眼睛，“杨夕，夕阳的夕，本来不是这个夕，老童生说是晨光的曦，我嫌太难写了就选了这个夕。” 杨兮也愣了，随后心里嗤笑，压低声音对周钰道：“名字是假的。” 不过，这小子的确聪明，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她的名。 周钰挑眉道：“名字是假的，姓估计是真的。” 李氏没少喊媳妇兮妹子，这小子估计听到过。 杨兮凑到周钰耳边道：“这小子是个识文断字的。” 周钰低声笑了，“嗯，他说字的时候，手下意识比划了几下。” 周小弟消化一会开口，“你竟然和我嫂子同姓同名。” 杨夕也呆住了，还能这样？随后心里一喜老天都在帮他，他的真名杨曦轩！ 杨曦轩道：“我和嫂子说不定是同族呢，日后你叫我杨三就好。” 杨兮竖着耳朵听着，心里撇嘴，真会攀关系，不过，杨三估计是家中真实的排行。 周小弟不傻，他虽然被保护的很好，该有的心机还是有的，扯了扯嘴角，淡淡的道：“哦。” 杨曦轩也不吭声了，他现在只想抽自己一耳光，嘴秃噜了！ 前半夜，周小弟守了大概一个半时辰，周钰起来继续守夜，然后就听到了动静。 第二十一章 威胁 周钰推起周小弟，手里握着匕首小心起身，根据踩雪声至少有五个人的脚步声。 周小弟迷糊的醒了，刚想出声就被大哥捂住了嘴，眼神示意大哥怎么了？ 周钰小声的道：“有人来了，你从后面的窗户出去通知吴家。” 周小弟心脏咚咚直跳，自从落难还是第一次遇到危险，点头示意知道了。 周钰见到杨三也醒了，借着柴火的火光，他看到杨三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反光的程度能看出十分的锋利。 外面的人已经翻过了土墙，并没有人出声，都小心的往草棚围过来。 周钰和杨三各站在门口一边，周钰手里还多了一根长长的木棍。 年久失修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撬开，贼头贼脑走进来两个汉子，二人十分小心，没等后面的人进来，两个闷哼声，二人应声倒地。 后面还有两个汉子，一看情况微愣，正要冲进来，周钰和杨曦轩一人一个，很快撩倒了二人。 吴山带着儿子和另外四人打了起来，周钰和杨曦轩过去帮忙，另外四人倒地不起。 吴山意外极了，瞪大眼睛看着周钰，“周大，你的身手这么好？” 他的印象里，文弱书生别说打架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气急了永远只会动嘴吵架。 周钰见周小弟也看过来，“学过几手。” 他在现代学的格斗，有记忆轮回的好处，他拼命的弥补自身的不足，回来这些日子，他偷偷练习过，还好他不是文弱书生有些力气，虽然不如现代的身手，出其不意还是可以的。 吴山竖着大拇指，“佩服。” 他还是有眼光的，周钰可不像学过几手，不过，最让他意外的是少年，少年也有好身手。 几人不仅将八个汉子捆了，还捂住他们的嘴，他们最不缺的就是绳子，捆的十分结实，这才拍醒了八人。 杨兮听到动静就醒了，这个时候走出来，周钰见到没让媳妇回去，反而站在媳妇身后帮着挡风。 吴山沉着脸审问，“你们来抢劫？” 八人知道栽了，他们没想到难民身手这么好，几人不信难民会杀了他们，他们可有八个人，就这么躺在雪中有待无恐。 周钰开口，“杨三，你不是会扒尸，这几个人身上估计有银钱。” 这小子名字是假的，他的眼里就是杨三。 杨曦轩眼睛亮了，“交给我。” 说着手脚利索的扒了几个人的棉衣，将藏着的铜板都找了出来，嗯，有几枚还带着脚臭，一共翻出差不多二百铜钱。 杨曦轩，“真有钱。” 杨兮悠悠的道：“冬日的狼群太可怜了，第一场大雪就封山，狼群一定饿着肚子，夜黑风高我们做做善事？” 周小弟，“......” 不是，他温柔善良的嫂子呢？ 吴山也傻眼了，怀疑自己没清醒？ 杨曦轩眯着眼睛，哎呀，不亏和他名字同音，吓唬人也说得这么脱俗！ 八个农家汉懵了，这要要杀人抛尸？ 周钰眼底含笑，“人活着的确该多做善事。” 为首的汉子姓王，清楚碰到硬茬子了，示意自己要说话，等嘴里的破布拿开，“我们只求财，还请大人大量放过我们，我们不敢了。” 杨兮似笑非笑，她可不信求财。 第二十二章 发家 周钰拿着匕首在男人眼前晃，“现在还不老实。” 男人怕了，却咬定了求财，“我们今日第一次打劫。” 杨兮不信，瞧瞧他们配合的多默契，明显干过几次了，大冷天她不耐烦，“你们求的是人，说吧，你们卖了多少人？” 男子瞳孔一缩，依旧咬死了求财。 吴山反应过来，他们没漏过财，最值钱的可不就是人，周家两个年轻女子，自家算上儿媳妇有四个，都卖到脏地方值不少银钱，想明白心里全是怒火，逃难的路上卖儿卖女是常态，他再难的时候都没想过卖闺女。 吴山一脚踹了过去，“杂碎。” 周钰道：“村民不欢迎我们，应该是知道这几人干的缺德事。” 吴山这才回忆起里正欲言又止的神态，拧着眉头，“这几个人怎么处理？” 报官？别逗了，不说周家不能见官，就算没有周家，他去报官也没人管的，何况这种山村家家相护，他们势单力簿就怕到时候走不出山村。 杨兮悠悠的道：“我们是难民报官没人管，他们也一样不敢报官。” 古代的府衙在百姓心里可不是现代的警察局，百姓恐惧府衙，许多事情全有里正和家族内部处理。 周钰接话道：“他们是我们的人质。” 杨兮笑着道：“我们什么都缺，瞧几人厚实的棉衣，家里就是有底子的，我想会赎人的。” 吴山咽了下口水，是不是官眷都这么厉害？周钰娘子怎么能笑着说出反打劫的话？ 不过，吴山心里高兴，杨氏这么有智慧，他们也获利。 随后都回去睡觉，并没有管冻着的几人，只要确认死不了就行。 几个时辰后，全都醒了，他们将东西收拾好放在雪橇上。 八个汉子身上穿着还回去的棉衣，他们也冻的够呛，这个时候只想活命，心里再恨也要忍着，乖乖的说出家里的位置。 两家先拉着雪橇出了村子，留下周小弟和吴家两个小儿子，周钰一行拉着两个人质进了村子。 周小弟的心里，一夜间嫂子形象高大了，“嫂子，大哥他们会顺利吗？” 杨兮看着剩下的六个人质，“会的。” 这八人一看就是家中的顶梁，而且这八家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周小妹有些害怕，“嫂子，我们什么时候能到目的地？” 杨兮拍了拍周小妹，这才刚启程，她有种取经的感觉，所以要团结吴家。 周钰几人回来的很快，每个人身上都扛着袋子，两个人质也带了回来，他们身后有火把，显然村子里的人都醒了，走在最前面的是里正。 周小妹抓紧嫂子的手，“嫂子。” 杨兮很冷静，人质在手他们有底气。 周钰放下手里的两个袋子，“一袋子细粮，一袋子零碎的东西。” 杨兮心道一袋子细粮不轻，至少有三四十斤，脸上露出笑容，“嗯。” 果然打劫发家啊，他们费尽心思买粮食也没买到多少细粮，打劫就有三四十斤，这几家日子不错也说明良心早就没了。 吴家又送过来一袋子，吴山的心情十分好，就连杨三也扛着两个袋子。 里正出声，“现在可以赎人了吗？” 周钰似笑非笑，“我们势单力薄，你们人多势众，谁知道会不会扣下我们，让我们带着他们走一段路，我们再放人。” 杨兮看着周钰，二人对视明白彼此的想法，畜生怎么能全须全尾的放回去，岂不是害了更多人！ 第二十三章 狼群 周钰与里正对视许久，八个汉子的家人叫嚣不能放人走，周钰一动不动，里正的脸阴沉下去。 周钰笑着道：“我们可以走了吗？” 里正看向被捆着的八人，其中有他的侄子，目光落在锋利匕首上，“你们走。” 八个汉子的家人不干了，喊着，“不能放他们走。” 不仅咽不下这口气，还舍不得赔偿的粮食和银钱。 里正呵斥着，“闭嘴。” 他就知道迟早会出事，今日的事会传遍附近村子，村子里出了丧良心的畜生，日后村子的姑娘怎么嫁人？小伙子怎么娶亲？ 周钰一行走的很快，身后跟着六个村民，里正也不放心，深怕八人出事。 周小妹小声的问，“嫂子，真要放他们回去吗？” 她怎么那么不甘心呢？ 杨兮心想经历过家变和人性，善良的小妹也变了，“不会轻易放他们回去。” 人贩子该死啊！ 一个时辰后，已经离村子很远，跟着的六人跟了一肚子怨气，早就已经不耐烦了。 周钰和吴山凑到一起，周钰道：“让雪橇先走。” 吴山皱着眉头，“八人加六人就是十四人，这么放人走，我们太危险了。” 他怕放了八人，他们对付不过来。 周钰把玩着匕首，“所以不能全须全尾的放回去。” 吴山不错眼的看着周钰，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他是杀过人的，逃难的路上没有血性保护不了家人，他还顾及周钰见不得血，现在看来猜错了。 雪橇越走越远，周小弟和吴家兄弟越走越快，他们怕拖后腿。 杨兮盯着周钰，直到看不到周钰几人，她也怕翻车。 周小妹一声不吭，叶氏的脸色更加的惨白。 周钰这边算着雪橇已经走远，周钰示意吴山动手，还没等周钰动手，杨三已经先一步割了八人的手筋，杨三的动作又快又狠，没给周钰和吴山动手的机会。 杨三割完手筋还笑，昨日他就想动手了。 吴山皱着眉头，这孩子跟狼崽子一样。 周钰更在意杨三的身手。 跟着的六个村民反应过来傻眼了，其中两人是八人的家人，脑子一热冲了过来，结果被打断了双手。 剩下的四人面面相觑，见到对面看过来，后怕的退后了几步。 鲜红的血液刺目，哀嚎着的声音在山间回荡，四个村民更加害怕了。 周钰开口道：“狼群的嗅觉很灵敏。” 说完，周钰与吴山带着杨三快速离开，他们怕狼群闻到血腥围过来。 等走远了，周钰回头看过去，村民并没有追过来，反而飞快的逃走，这时山林间响起了狼嚎声，完好的四个村民跑的更快了，很快将受伤的十人远远的甩在身后。 杨三恶劣的笑了，“就算躲过狼群，他们的手也废了。” 周钰低声道：“我们快走，狼群要下山了。” 吴山和杨三飞跑了起来，直到狼嚎声越来越远，他们才停下奔跑。 吴山缓了一会，已经看到前面的雪橇，开口道：“周大，你很让我意外。” 周钰哪怕经历过现代教育，他经历的太多了，早已没了救吴山时的不忍，“虽然狠些，我们却救了更多的人。” 他们不处理这八人，日后整个村子都会买卖人口，他可不信八人开始就一起干，这次八人废了，也警告了整个村子！ 第二十四章 佩服 杨兮示意周小弟停下休息，她已经看到周钰几人，提着的心放到肚子里。 周小弟对着前面喊了几句，雪橇停下。 没一会，周钰几人回来，吴家围上了吴山，杨兮和周小弟围着周钰，确认没有受伤都笑了起来。 杨三就显得孤零零了，眼底有羡慕，只是羡慕很快消失，他高兴这一次能融入队伍了。 周钰简单的将经过告诉家人，杨兮看向吴家，这样很好，不会让吴家觉得太狠辣，也让吴家放心他们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叶氏一直沉默着，她给儿子的变化找了理由，全因家变造成的。 杨兮感觉到婆婆的情绪，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转移话道：“得了这么多细粮，等休息焖米饭。” 周钰从怀里掏出个布袋子，“这是分的银钱，你数数。” 一家子盯着布袋子，杨兮接过打开，惊讶了，“这么多？” 里面有两个二两左右银子，几个碎银角子。 周钰带回来三个袋子，从最后一个袋子底部拿出一串串的铜板，一共有八串，一串一百铜钱。 周小弟乐开了，“这几家挺有钱的。” 杨兮听到吴家欢呼声，吴家也再数银钱，算上杨三分到的，杨兮觉得八人死有余辜，果然干了不止一次买卖人口的勾当。 周钰道：“时辰不早了，我们离开这里。” 周小妹开口问，“大哥，他们会不会报官？” 周钰，“不怕。” 真报官他们早就跑远了，何况这些人不敢报官。 再次启程，杨三的袋子放在吴家雪橇上，杨三并没有跟着吴家，反而跟着周家雪橇。 杨三开口，“我们也算共患难了。” 杨兮笑了，“所以想说真话了？” 杨三尴尬的摸了摸冻红的鼻子，“嫂子，我的确排行第三，名字也有曦，我们重新认识下，我叫杨曦轩。” 周小弟呵呵一声，他就知道杨三不老实。 周钰，“识文断字？” 杨三，“嗯。” 周钰两口子没继续问，目前的信任还不至于交底，杨三反而松了口气。 这一次两家没那么幸运了，他们并没有找到村子落脚，还好附近并没有大山比较安全。 杨兮，“要捡够烧一晚的柴火。” 周钰看着远处的树林，“我们人多一会就能捡够柴火。” 杨兮点头带着周小妹和吴家的两个儿媳妇弄雪块，她们要弄出一个挡风的雪墙。 李氏忙道：“弟妹怀着孕，交给我们就好。” 杨兮也知道自己怀孕，“我不搬雪块，我帮着弄出雪块不累。” 李氏的心里官眷都是金贵人，接触杨氏才知道，她还是见识少了，杨氏不仅会做饭，懂的也特别多。 李氏这么想就说了出来，“弟妹，是不是所有官眷都如你一样？” 杨兮笑着，“不一样的。” 李氏道：“那嫂子更佩服你了。” 杨兮指点搭建雪墙，雪墙很快就搭建好了，杨兮感谢第一场大雪，帮了他们太多！ 晚上吃了饭，杨兮和周钰坐在一起，杨兮道：“也不知道徐家反应过来没？” 第二十五章 恶意 徐家不仅反应过来，派出去的人也回了京城，并且盯上了难民安置地，准备明日去难民区搜查。 冬日的野外很恐怖，哪怕附近没有大山，还是依稀听到群狼嚎叫的声音，两家除了年纪小的孩子，谁都没敢睡实。 一大早上，杨兮用雪轻轻的擦脸，这两日赶路脸已经冻伤了，古代的冬天真冷，冷的连话都不想说。 一早上，周小妹帮着杨兮做的早饭，鸡蛋冻的跟石头一样，费了好些时间才做成鸡蛋粥。 杨曦轩与周家搭伙吃饭，接触了才知道，少年外面的稻草袄子是骗人的，里面穿着厚实的棉衣。 周钰与吴山商量路线，“我们昨日伤了人，难免会暴露行踪。” 吴山昨日得了银钱和粮食心情好，“你敢动手早就想好路线了吧。” 周钰笑着，“是，他们找过来会顺着小路追，我们今日走官道，在河镇看看能不能买到驴子。” 吴山摸了摸胸口的钱袋子，“驴子不便宜。” 周钰道：“现在才入冬，日后赶路会更艰难，有驴子拉雪橇赶路方便，等不用了驴子也好卖。” 吴山如果手里有烟斗一定狠狠的抽几口，“好，听你的。” 昨日按人头分的银钱，他家出了三人，一共得了十几两银子，买驴的银钱足够了。 顺着小路走半个时辰入了官道，官道就平坦了，行走也方便许多，官道来往的马车不少，时不时有车队经过。 还有人稀奇的盯着雪橇，杨兮画的雪橇更省力，有人识货。 中午遇到商队，领头的汉子牵马走在周钰身边，汉子一脸的胡子，声音爽朗，“兄弟，你这雪橇有些意思。” 周钰耳朵动了动，这大汉说话声音洪亮，这么大的声音他耳朵有些不适，“瞎琢磨的。” 汉子瞄着雪橇，“我在东北行商，见多了雪橇，你这兄弟不诚实，这可不是瞎琢磨能琢磨出来的。” 杨兮挑眉，现在还能在东北行商，这人不简单！ 周钰挑眉，“东北现在很乱。” 汉子哈哈笑着，“我们兄弟舔血过日子不怕。” 随着汉子的笑声，商队的汉子都笑了。 周小妹听得心里害怕，这个商队护送就有六七十人，还没算上车夫等人，显得周家和吴家格外的弱小。 换了胆子小的，早就吓得腿软了。 周钰从汉子身上感觉到了煞气，果然舔血过日子的，“你看上了我们的雪橇？” 汉子目光幽深，很少有不怕他们的，前面拉雪橇的一家子脸都白了，这个兄弟还能与他正常交流，不错，“嗯，冬日雪多，大雪封路马车就废了，还是雪橇好使。” 杨兮拍着儿子，耳朵却竖着，同时感慨，他们守不住雪橇，形势逼人！ 周钰停下脚步，“所以要买吗？” 汉子愣了片刻，“对，要买。” 如果他想抢早就动手了，还是觉得逃难的两家有些意思。 周钰沉默，确认汉子没恶意问，“你觉得什么价格合适？” 汉子摸了摸胡子，“我觉得你这兄弟有些意思，你们逃难为了活命，跟着我如何？” 第二十六章 资格 杨兮心里紧张，担心拒绝会惹怒对方，别以为对你哈哈笑就是好性子，对方只是觉得有趣罢了！ 周钰后背弯了弯，“我胆子小想去南方过安稳日子，我们相逢是缘，雪橇图纸送给你。” 汉子眯着眼睛，他的直觉让他避开许多危险，直觉告诉他，面前的男子有些本事，对于有本事的人，他的心是宽容的。 等看到图纸后，汉子收敛的面容又有了笑意，“哈哈，好，好，小兄弟不错。” 说着将图纸揣入怀里翻身上马，对着车队喊道：“加速走，天黑前赶到驿站。” 商队就这么走了，没一会就消失在官道上。 吴山这才跑过来，不放心的问，“他们会不会在前面劫我们？” 周钰，“不会，我们全部的家当还没有人家一匹马值银子。” 他可看得清楚，商队都是好马，不知道是从军队买的，还是从草原买的。 周小弟开口，“大哥，他们拿走了图纸，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 周钰，“图纸是我送给他的，你要记住没有平等身份没有资格谈条件。” 吴山接话，“你年纪小，今日我们能平安已经是幸运，真抢了我们也没办法。” 周小弟的认知，交易就要平等，今日又上了一课，他已经不是官家子弟，精神有些低落。 两家没多停留，他们要在天黑前找到留宿的地方，明日要赶到河镇，身后有仇家，两家都很紧迫。 下午的路程没有波折，顺利找到留宿的村子，这回没有意外，休息一日继续启程。 京城的难民区域徐家查到了线索，确认了周家已经离开，周家越是能躲，徐家越如刺在喉，不仅派了人继续追查，还派了人先一步去周家祖籍等着。 古人的认知里，人死一定要回祖籍安葬，周家终究会回祖籍。 周家一行已经顺利到了河镇，河镇并不大，北方镇子两千多人口是大镇，南方发达人口多，镇子繁华人口能上万，北方比不了的。 河镇人口不多，又不是道路枢纽，河镇并不繁荣，一条主街一眼望到头，零星的民生铺子，街上的行人并不多，周家和吴家想买三头驴是不易的。 两家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找了一间客栈留宿。 杨兮洗了澡，又抹了买的冻伤药，脸上才舒服一些，洗了澡感觉重生一般，吃了简单的面条，长出一口气，“舒服。” 周钰身上的担子不轻，洗了澡也感觉轻快，“这些日子难为你了。” 杨兮，“我不辛苦，孩子也好好的。” 周钰目光柔和的看着媳妇腹部，孩子不仅好好的，还知道父母艰难，一点都没闹腾过。 杨兮笑着，“我有预感，她会是个听话的小棉袄。” 周钰嘴角上翘，“嗯。” 杨兮见儿子吃完面条，摸了摸儿子的肚子，确认没吃多道：“驴子不好买，我们不能在河镇停留。” 他们要利用第二场大雪彻底掩藏踪迹。 周钰，“嗯，明早去早市看看，实在不行买牛。” 杨兮皱着眉头，“一头牛至少十几两。” 他们目前的银钱十两多一些。 周钰，“到时候再说。” 杨兮希望他们运气能再好一些，可惜早市有两头驴子，并没有牛和马，只有羊等牲畜。 第二十七章 户籍 最后一家买了一头驴子，有些失望的回客栈，峰回路转，发现客栈院子里养着两头骡子，吴家花了比市场多一成的银钱买了一头。 有了驴和骡子拉雪橇，人能坐在雪橇上，一日行进的路程是步行的三倍。 京城是都城，附近村镇还算安稳，路上并没有山匪，出了京城范围，再也不能无顾忌的赶路。 两家没两日就出了京城范围，找了一个大一些的村子留宿，次日一早没有急着赶路。 杨兮做好了早饭，他们的白菜萝卜早就吃完了，昨日与村民换了些白菜和咸菜，早饭是小米粥，一碗蛋羹，一碟咸菜。 这次留宿的屋子不错，屋子里烧着火炕暖烘烘的，子恒在热乎的被窝没醒。 周钰进来叫醒儿子，亲自给小家伙穿衣服，小家伙害羞了，“爹，我自己穿衣服。” 周钰难得有时间照顾儿子，“今日我们不赶路，爹帮你穿。” 子恒抓着衣服的小手松开，“不赶路？” 周钰手上有冻裂的裂痕，抹了药也难受的很，忍着痒给儿子穿好衣服，“嗯，今日休息。” 子恒注意到爹的手，“爹，你的手抹药了没？” 周钰，“抹了，走咱们吃饭去。” 吃了早饭，周小妹收拾桌子，周小弟和杨三去山上捡柴火，今日还要留一天，捡来的柴火不够了。 杨兮两口子去吴家的屋子，商量如何避开山匪。 上辈子的古代，杨兮流产，周家接连出事，实在没办法只能留在京郊附近，一直到开春难民增多，他们随着难民离开京城。 山匪只抢富裕的人家，对于难民并没有理会，哪怕遇到山匪，山匪也只是骑马而过，山匪求的是财，很少有杀人如麻的存在，周家才能回到祖籍。 现在不同，他们要南下，出了京城范围山匪多，他们有驴子人又少一看就是好欺负的，哪怕没有驴子和骡，他们也不敢赌。 吴山拧着眉头，“日后的路不好走。” 周钰没少听父亲说山匪，对山匪的分布十分熟悉，“最难的是忻州，忻州山匪横行。” 吴山对国家有多少个州都不知道，没有乱民，他去过最远的地方是祖籍州城，周钰不说，他都不知道前面是忻州， 吴山道：“我听你的，你说怎么走，咱们就怎么走。” 周钰拿出烧过的木棍，在炕桌上画着，“我们绕着忻州外围走，尽量避开山匪的活动范围。” 山匪守的是官路，劫的是能宰的富户或是商队，外围会安全一些。 吴山看不懂地图，惊讶的很，“你知道忻州地图？” 他只是个老农也知道，地图不是谁都能画的。 周钰，“我爹会将去过的地方绘制出来，我的记性好，记在了脑子里。” 吴山听得心里唏嘘，周大人大才啊，可惜好人不长命，“那就听你的。” 周钰站起身，“今日好好休息，未来几日我们要快速离开忻州地界，很难有时间休息。” 吴山知道轻重，“嗯。” 出了吴家屋子，杨兮看着时辰，“我们去县城。” 他们停留一日不仅为了休息，还为了更换户籍，北方有乱民，有家底的难民都往南边走，这就造成越往南户籍管控越严格，没有户籍和路引，他们不仅进不去城门，还会受到处罚，严重会定罪。 第二十八章 路引 现在出了京城范围，他们要抓紧时间办好，重新办户籍徐家想查他们就更难了。 杨兮两口子去县城，家里有吴家看着，他们也放心。 二人租了村子里的驴车，半个时辰到的县城，入了县城并没有急着找牙行，二人先去当铺当了两块玉佩，死当的价格砍半，这两块玉佩是公爹寿辰收的，后来都给了周钰，原价每块至少百两，现在两块才当了九十两。 当了玉佩躲过跟着他们的小厮，去成衣铺子买两身最便宜的成衣，换了成衣才去牙行。 牙行当地的地头蛇，只要给够银钱，什么都能办。 牙子听要办户籍和开路引，扫了杨兮二人一眼，也没多问都是世道逼得，他已经办了许多，“一口价，办户籍五十两，路引十两。” 周钰低声道：“我要两份路引。” 吴家有路引，徐家一定查到吴家，小心谨慎为上，更换吴家的路引最安全。 牙子只认银子，多一笔生意赚一笔，行有行规，牙行轻易不会破坏规矩，像周钰的身价还不值得牙行坏规矩，“行，什么时候要？” 周钰，“今日就要。” 牙子伸出个巴掌，“再加五两。” 杨兮听得心痛，五两银子就这么没了。 牙子得了银子乐呵呵的道：“一个时辰后过来取。” 说着写了个条子，到时候拿条子来取户籍。 周钰将更改的名字写上，他直接写了周大，媳妇只有姓氏，弟弟周虎，因小名叫虎子，小妹就是周小妹，儿子叫周一，母亲只有姓氏，杨三和媳妇一个姓，将杨三也加入到了户籍中，户籍多个人想查就更难了。 两口子没在牙行等，还剩下十四两多的银钱，二人逛起了县城，县城还算繁华，街上的铺子不少，他们先去了粮店，粮店的粮食价格又涨了。 天灾人祸，百姓流离失所土地无人耕种，天灾粮食又减产，加上九成的田地在权贵手中，百姓的日子越来越难过。 二人买了五百文的面，五百文的大米，二百文的各类豆子，不是他们不想多买，而是粮店不多卖。 杨兮看到点心铺子，想到娘和儿子，“我们买些点心回去？” 周钰，“多买一些，留着你饿了吃。” 杨兮也馋啊，现代的她能处吃美食，回到古代就逃难，这些日子就没吃过好的，现代不喜欢吃甜食的她，现在能吃到都是幸福的。 粮食价格贵，点心的价格也涨了许多，二百文买了七斤糕点，点心涨了至少一半的价格。 随后二人买了一些盐等调料，最后去医馆买了冻伤的膏药，又抓了给娘补身子的药。 等二人拿到户籍回村子，已经下午了。 周钰没提新办户籍，给了吴山新办的路引，“有了新路引，我们日后更安全。” 吴山知道路引不便宜，“家里没银钱，等到了地方我慢慢还你。” 周钰摇头，“我换路引为了安全，大哥不用还，我先回去了。” 说着，周钰留下一斤点心起身离开。 吴山追到周家屋子，周钰没开门，吴山站了一会才回去。 李氏等相公回来问，“周家哪里来的银子？” 吴山，“周家人不少，当时乱藏块玉佩啥的容易，当了也当不了多少银钱，现在换路引估计花的差不多了。” 李氏一想也是，藏得东西多，哪里还用跟他们一起遭罪。 周家屋子，杨三因为和周家一个户籍，少年兴奋极了。 第二十九章 不友好 周小弟和周小妹为了白面和大米兴奋，两人已经许久没吃过白面了。 叶氏皱着眉头，“现在哪里都需要银钱，怎么还买白面和大米？” 杨兮道：“我们守孝不能吃肉食，吃些白面和大米养身子。” 否则，一直吃粗粮，娘的身子骨扛不住，她早就发现，娘吃的越来越少。 他们一家子都瘦了，还瘦的厉害，这样下去不行，她怀着身子，娘需要营养，现在买大米白面多花些银子，也比日后出事后悔好，何况他们买的并不多。 叶氏也心疼孩子，抬手摸了摸孙子的脸，叹气的将点心分了，就连杨三都有。 杨三接过点心道：“我这里还有些银钱。” 周钰轻笑，“真需要的时候，我们不会和你客气。” 杨三咧着嘴，他们在一个户籍上了，他与周家最后的隔阂瞬间没了。 杨兮去发面，晚上要蒸包子吃，正好将明日的早饭带出来，白菜鸡蛋的包子，她问杨三想吃肉就单独给他做，杨三摇了摇头。 周小妹拿着针线缝手套，一家子手冻的严重，小姑娘跟着绣娘学过绣活，针线比杨兮要好，小姑娘是能绣大件的。 杨兮发面回来帮着缝，看着小妹道：“当初小妹学的认真，日后有了立身的本事。” 所以无论学什么，学成了都是自己的。 周小妹拿起针线就有底气，爹是做事认真的人，见不得子女得过且过，要求他们学什么都要用心，她才有这一身的绣技，“等安定了，我去接绣活，到时候嫂子和大哥也能轻松些。” 杨兮想说绣活绣多了对眼睛不好，可对上小妹的眼睛笑了，“好。” 小姑娘想帮着家里，她要支持给与肯定。 周小妹嘴角含笑，手里的动作更快了，叶氏心头也一松，虽然周家落了难，只要安定日子并不难。 晚上吃的很丰盛，一家子敞开了吃，很没出息的吃撑了，出去转悠两圈才好一些。 次日天没亮，两家就启程离开，驴子和骡的脚力就是好，拉着雪橇走的飞快，他们按计划走忻州外围。 杨兮惦记的徐家人，虽然找对了小路也查到了山村，从受伤的村民嘴里确认周家人，却往周家祖籍的方向查，没想到周家南下。 等徐家反应过来南下追查，很难再查到周家的消息。 在京城范围，周家除了仇人并没有危险，现在进入忻州困难才开始。 赶路中，周家人都没说话，杨兮看着不断后退的树林，心里十分的紧张，走外围躲山匪，意味着山林多，人口聚集地都靠近官路野兽少，外围反过来人口少野兽多。 杨兮不知道有没有老虎，她知道狼群很多。 只有驴子的奔跑声，雪橇滑雪的声音很轻，他们深怕引起山林野兽的注意。 一日抓紧赶路，只能在野外留宿，在山脚下找到个山洞，山洞有开凿过的痕迹，还好有些年头了，山洞并不深，洞口也特别的大，想要安全一些要用不少木头挡着。 还好壮劳力不少，很快带回来木头将洞口挡住，这样能安全一些。 两家赶路需要驴子和骡，都牵进山洞，两家子简单吃了干粮，伴随着驴子和骡的粪便味道入睡了。 杨兮心想人在生存面前，忍受的底线不断降低，瞧瞧小妹和小弟睡的多香，伸手摸着腹部，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这孩子太乖了。 夜晚并不安静，狼嚎声忽远忽近，后半夜都醒了，深怕狼群围过来。 次日一早，并没有看到狼群，却在远处发现了狼的脚印，这个发现让两家精神紧绷，飞快的离开山洞启程。 杨兮注意着身后，周小弟眼神好，“大哥，好像有什么跟着我们。” 周钰仔细寻找表情严肃，狼群狩猎十分有耐心，显然他们被狼群盯上，今日找不到留宿的地方，就要面对狼群。 周钰对着前面喊着，“吴大哥，身后有狼跟着，我们今晚不休息抓紧赶路。” 吴山听到声音，“好。” 昨日驴和骡子休息好，几鞭子下去跑的更快了。 身后的狼露出身形紧跟着，随着时间由一只狼看到至少三只。 杨兮抱紧了儿子，她可没有武力值，野外的狼群十分的凶狠，现在盯上他们轻易不会放弃。 杨三皱着眉头，“不能让狼群围住我们。” 周钰，“最好能遇到山村。” 外围的山村基本以打猎为生，家家都有弓箭，又都是打猎的好手，他们找到山村才安全，否则危险。 杨三手里握紧匕首，眉头更紧了，现在还没看到头狼，他宁愿对上熊也不愿意面对狼群。 驴子和骡需要休息，随着时间推移速度越来越慢，最后不得不停下休息。 吴山神情严肃的走过来，“狼群还没放弃。” 周钰嗯了一声，这边山连着山，对他们太不友好了，“不知道附近有没有山村。” 吴山有些想抽旱烟了，目光盯着远处，“不好找。” 周钰看向累坏的驴和骡子，心神不敢放松，深怕狼群攻过来。 杨兮带着小妹没敢离开雪橇，她的一只手里握着菜刀，周小弟一人守着驴子，一人守在雪橇边。 她看着穷追不舍的狼群，觉得当初八人哪怕没全死了，也活不了几个。 如杨兮猜测的一般，当初八个村民只活下来四人，这几家恨死他们一行人，徐家查过去提供了不少信息。 远处的狼群停下观望，不知道是等后面的狼，还是准备晚上围猎。 周钰想看手表，可惜不是现代，他只能估算时间，他不能等驴和骡子休息好，“我们走。” 吴山皱着眉头，“好。” 再次启程，杨兮发现越来越多的狼露出身形，这不是好兆头，他们观察狼群，狼群也在观察评估他们一行。 冬日的天黑的快，驴子和骡已经有些精疲力尽，周钰心里焦急，他们一家子有老有少最危险。 叶氏开口道：“狼群围过来，你们走我留下。” 杨兮两口子震惊，“娘。” 叶氏知道孩子们想她好好活着，她却明白自己是拖累，没有她，孩子能少很多的负担，“让娘最后为你们做些事。” 杨兮抿着嘴，“娘，我们家一个都不能少。” 周钰也道：“我们一个不能少。” 叶氏还想开口，就被小闺女紧紧的抱住，叶氏眉宇间都是担忧，天色越来越暗了，狼群已经等不及了。 第三十章 报酬 两家的驴子哪怕遇到危险也跑不动了，一直不安的踢着蹄子，时不时发出焦躁的声音。 两家将雪橇上的东西卸下来，然后将雪橇翻过来挡在身前，四个雪橇正好挡住四面，瞬间有了安全感。 等挡好狼群都露了头，一共二十一只狼，头狼额头有一撮白毛，眼睛正盯着两家。 年纪小的孩子们死死地捂着嘴，恐惧也不敢发出声音，深怕刺激了狼群。 周钰，“这是一群不小的狼群。” 吴山握着砍刀，“嗯，应该是这一片最大的狼群。” 狼群已经围了过来，只等着头狼的命令就会扑过来，驴和骡子最不安，雪橇只能挡住人，它们只能留在外面。 吴家最心疼了，一头驴和一头骡子，花了吴家所有的银钱。 头狼仰头嚎叫一声，四只狼动了，奔向驴和骡子，驴和骡子躲开致命攻击，还踢到了几只狼的身上。 随后又有四只狼冲向驴子和骡，剩下的狼则冲到雪橇前，跳起想要跳过雪橇。 吴家的砍刀很长，一刀劈了过去，狼哀嚎一声倒地不起。 杨兮见到再次感慨吴家天生力气大。 周钰这时也刺中一只狼的颈部，身上染上了狼的血液，最出彩的是杨三，杨三身手快狠准，第一波攻击吴山的二儿子脸被划伤，死了四只狼。 这时驴和骡子都受伤了，骡子已经奄奄一息。 两家这边死了四只狼刺激了狼群，狼是记仇的动物，瞬间放弃没有战斗力的驴子，所有的狼都围了过来。 头狼呲着牙，目光凶狠的盯着周钰等人，想撕碎了所有人。 杨兮忍不住将儿子抱的更紧，狼的眼睛太冰冷，好像宣判着他们的死亡。 又是一轮攻击，杨兮的心更紧张了，古代受伤太危险，尤其是冬日受伤。 后悔走这条路吗？不后悔的，面对狼群他们还有一搏之力，面对山匪男人只有死路，女人就更惨了。 周小弟受伤了，胳膊被咬了一口，杨三手快杀了不松口的狼，周小妹急的直哭。 吴山的小儿子也受伤了，这孩子腿被咬伤了。 嗖嗖的声音，快要挤进来的狼被钉在了雪地上，又是几声箭破空的声音，狼接连倒地死去。 本就剩下十只狼，这回好了，又死了四只，其中就有头狼。 周钰和吴山对视一眼，二人不守着了，带着杨三冲出去，不能放任何一只狼离开。 又是两箭，两箭杀了两只，周钰三人解决剩下两只。 等都结束了，周钰并没有放松，转过头只见从山林中走出三人，一个四十多岁，两个十七八的少年。 一看几人打扮就是山中猎户。 周钰上前感谢，“多谢出手相助。” 为首的汉子盯着狼群，“我们父子杀了六只，你们给我们四只为报酬。” 周钰反应过来，“应该的。” 两个猎户少年已经喜滋滋的去捡狼，十只狼一笔不小的银钱。 周钰再次开口，“现在天已经黑了，我们一行受了伤，野外太危险想借住不知道可方便？” 汉子眯着眼睛，他不喜欢麻烦，刚才看了一会这些人战狼群，他还是欣赏的，“可以。” 周钰带着杨三几个去整理雪橇，将东西都搬上雪橇。 汉子注意到雪橇眼睛亮了，“你们的雪橇不错。” 周钰，“等到了住处我画图纸给大哥。” 汉子表情僵住，闷闷的道：“我不会木匠。” 第三十一章 打算 周钰笑着，“我们帮大哥做雪橇。” 汉子脸上笑容更深了，“好。” 吴山看着要不行的骡子，心里难受的很。 周钰走过来，“大哥只要十只狼，还剩下十一只，我们能得不少银钱。” 吴山一听眉宇间的疙瘩开了，随后哎呦的围着狼心疼，他们当时哪里注意狼皮，一心只想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有的狼身上挨了好几刀。 杨兮注意到猎户选了四只皮子最完整的当报酬，所以人都不傻，真憨憨的太少了，眼前的猎户父子就是精明的。 一行人怕血腥引来其他的狼或是熊，吴家空出一个雪橇拉狼，骡子也死了。 猎户家并不近，又走了四五里才到。 杨兮眨了眨眼睛，猎户家真不小，成口子的院子，院墙就有成年汉子那么高，他们的动静很大，院子大门开了，一老一少两个妇人站在门口。 猎户姓王，笑着道：“到地方了，我家人口少够你们住。” 王猎户的妻子以夫为天，心里不愿意也没表现出来，“快进来。” 杨兮随着聊天了解到，附近住着的都是猎户，却不住在一起，最近的一户也有一里路。 这里是山窝窝，四面环山，没人带着真不容易找到。 王家给了三间屋子，周家占一间，吴家两间。 猎户家里不缺伤药，药很珍贵，周钰花银子买的，然后分给了吴家一些药，今日多亏了吴家。 周钰等小弟上了药，确认不严重才松口气，与吴山一起找到王猎户。 周钰开门见山的道：“我们对此地陌生，狼和骡子还请您帮着卖了，我们给报酬。” 王猎户明明憨厚脸，心里却如马蜂窝一样，“帮我做雪橇就是报酬，嗯，做两个雪橇。” 周钰和吴山商量休息两日，他们伤的伤受惊吓的受惊吓，难得遇到厉害的猎户，想请王家父子送他们一程，这样会更安全，所以答应的十分痛快，“好。” 吴山不花银钱就高兴，“到时候还请兄弟帮我们买一头驴或是骡子。” 王猎户点头应下，“嗯。” 并没有带他们去卖狼的意思，周钰和吴山就离开了。 周钰回屋子，杨兮问，“答应了？” 周钰点头，“王猎户精明是精明，但做事有自己的原则，这样挺好。” 杨兮也觉得好，什么都明码标价，来往直白让人舒服。 晚上吃了简单的粥，睡觉的时候，杨兮怕儿子和婆婆受惊吓发热，又怕周小弟伤口感染，一晚上都没休息好。 次日起来，儿子和婆婆没发热，受惊吓也没精神了，躺在炕上起不来。 周小弟年纪小反而没什么事，猎户的伤药不错，一晚上伤口已经好了许多。 周钰已经与吴山捡柴火回来，杨兮出来一看他们的雪橇少了，狼和骡子都不见了，王家父子卖猎物去了。 再去看受伤的两头驴，伤口没事了，也没什么精神，昨日它们也受到了惊吓要缓两日。 王家父子晚上才回来，可见此处离镇子或是县城有多远了。 王猎户将一个包袱递给周钰，“这是银钱，里面还有你托我买的伤药和安神药。” 第三十二章 不太平 周钰拎在手里的包袱沉甸甸的，压手的是银子和铜板，古代的银钱太不方便了，本朝建朝也发过纸币，与银钱配合着使用，现在纸币早就成了废纸。 王家父子高高兴兴吃饭去了，这一趟赚了半年的银钱。 吴山来周家屋子分银钱，十一只狼没有完好的皮子，卖的银钱并不多，一共卖了二十二两，骡子的肉卖了二两多，买了一头驴花了六两半。 吴山心疼的不行，“骡肉也太便宜了。” 周钰将银钱分好，“这是大哥的。” 吴山想还路引的银钱，周钰冷了脸，吴山才收起将近七两的银钱，摸着银钱咧着嘴乐呵呵的，现在家底不仅有银子，还有两头驴，虽然跟着一起走有危险，但富贵险中求，在京城当难民他累死累活也攒不下这些家底。 周钰剩下的银钱给媳妇，“我们也算小有家底了？” 杨兮嘴角含笑，“是，这样我们就不用再典当东西。” 典当的太多不好，迟早会引人怀疑。 杨兮将安神药交给小妹，小妹去煎药，她将银子藏起来，外面只留下铜板，沉甸甸的一包铜板太沉了。 晚上，杨兮见儿子和婆婆睡的熟，终于松了口气，昨晚没休息好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早上杨兮做饭，今日准备做一些干粮，日后路上吃着方便。 周小妹去洗衣服，杨兮很欣慰，小姑娘身份变了也没抱怨过，反而十分积极的生活。 杨兮等水烧开了，将热水倒进盆子里，周小妹抬头笑着，“谢谢嫂子。” 杨兮道：“别急着洗，你等等热水，小姑娘受凉遭罪。” 周小妹点头，“嗯。” 周小弟手有伤帮着烧火，杨兮贴饼子，周小弟小声的道：“昨晚杨三说起了他的家人。” 杨兮手上的动作没停，“他终于肯说了？” 周小弟道：“咱们赶路他一直没机会说，昨晚有些睡不着，我聊起了咱爹，他跟着说了。” 杨兮问，“他可还有家人？” 周小弟叹气，“他爹是辽州的七品守将，当时乱民集结在城外，他大伯和乱民有勾结，劝他爹里应外合，他爹誓死效忠最后被他大伯卖了。” 杨兮这回手上的动作停了，“他大伯怎么出卖的？” 周小弟语气有些愤愤不平，“他大伯大义灭亲检举了他爹，诬陷他爹才是里应外合之人，最亲近的人检举，他爹有口难言又找到了通信的信件，罪名定了。” 杨兮终于明白杨三为什么不说身世了，“他说自己是杨三，家里不止他一个孩子吧？” 周小弟声音发沉，“他是家中老三，上面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姐姐被休回家接受不了当晚就上吊了，一个没嫁人与他逃跑时走散了。” 杨兮心里沉重，十几岁的小姑娘走散，她不忍心想结果，“他等在京城为了等他姐姐？” 周小弟闷闷的道：“他和他姐姐有预定，走散了在京城等一个月，他等了三个月没见到姐姐不抱希望了。” 杨兮，“他为何跟上咱们？” 周小弟压低声音，“他看上了大哥，他说他直觉告诉他，错过了一定会后悔。” 杨兮了然，她已经不止一次见杨三请教周钰问题，最喜欢跟在周钰身边，压下心里翻滚的心思，笑着道：“我做个白菜汤，一会就能吃饭了。” 周小弟舔了下嘴唇，“嫂子，再拌个白菜呗？” “好。” 说着出去用铜钱向王家买了一串晒干的辣椒。 晚上，杨兮与周钰说了杨三的身世，“我觉得是真的。” 周钰也赞同，又道：“这孩子心里有恨。” 杨兮，“有恨挺好的。” 周钰靠坐着，袄子上的血迹洗干净了，“王猎户带小儿子护送我们一程。” 杨兮，“护送出忻州？” 周钰点头，“嗯，但是有条件。” 杨兮问，“什么条件？” 周钰笑着道：“让我路上教他们父子认字。” 杨兮挑眉，“很聪明。” 古代文盲遍地，读书识字太难，山中猎户识字更不容易，字学会了能传给下一代，王猎户有远见，同时也不甘子孙一辈子当猎户。 周钰挺喜欢王猎户的，在一些人眼里觉得王猎户斤斤计较，他却觉得挺好，一切亮出来说话，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次日早上启程，王家昨日也买了头驴，一行离开，杨三坐到王家的雪橇上。 杨兮多看了杨三几眼，她发现杨三对王家的弓箭很感兴趣，这孩子很会人际交往，早就和王小二熟了。 王家对这一片熟悉，哪里有危险他们清楚，连续两日赶路都没遇到危险，晚上休息的也不错。 吴山偷偷的对周钰道：“这人请的太值了。” 周钰也这么想的，所以教导王家父子特别认真。 这日晚上休息，王猎户突然警惕起来，他们今日在山窝窝找了避风处休息，王猎户趴在地上听着。 周钰等王猎户起身询问，“怎么了？” 王猎户皱着眉头，“有马匹奔跑的声音，还不止一匹马。” 周钰动了动耳朵，沉默了，他什么都没听到，看向吴山，吴山也摇头。 杨兮等人也起来了，杨三学着趴在地上听，仔细听了一会，“的确有马蹄声。” 一行人紧张了，王猎户道：“我们进林子，一会跟着我走。” 哪怕是山窝窝，他也怕被人发现了。 一行人小心的收拾，很快进了山林，有王猎户带路，他们不怕迷了方向。 只是冬日入山林，一行人更遭罪了，鞋里有雪，一会就湿了脚底难受还冷。 很快，从他们在的位置看到下面路上有火把的亮光，看不清有多少人，听着马蹄声不少，飞奔过去并没有停留。 直到马蹄声越来越远，一行人才敢呼吸。 周钰皱着眉头，这一行人从他们赶路前方而来，这是去京城的，“不是官兵。” 王猎户沉声，“也不是山匪，山匪不会走这条路。” 原因很简单，吃力不讨好，山匪才不会来这边。 吴山道：“这是出忻州往南的路。” 王猎户有些烦躁了，“该死的世道越来越不太平了。” 周钰皱着眉头，“我们要快些离开忻州。” 第三十三章 没活路 周钰一行又等了一会，确认不会再有人才从山林出来，重新点燃火堆烤火，一行人的脚冻的要没知觉了。 杨兮自认已经够坚强，这时也忍不住眼里发红，实在太难受了，她的脚在被窝里缓了一会都没有热乎，还是周钰解开棉衣捂着她脚才暖和。 杨兮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没拒绝，觉得不难受了开口，“我没事了。” 周钰也不好受，本就冷的要命，怀里还揣着媳妇冰凉的双脚，确认媳妇脚回温才给媳妇穿上干爽的棉鞋。 叶氏也将装温水的水袋递给闺女，周小妹冻的眼泪汪汪的。 男人都受不了何况是女人了，一行人晚上基本没休息过。 天没亮一行人就启程离开，等天亮了才看清马蹄的脚印。 王猎户特意停下来查看，“这是草原的好马。” 周钰惊讶，“您看的出来？” 王猎户，“嗯。” 周钰看王猎户的目光不同了，这位藏得够深，这个年月能懂马，可不是普通猎户该会的。 再次启程，杨兮看着天空，她惦记第二场大雪，她的记忆里第二场大雪很大，差点形成雪灾。 因有王猎户这个外挂在，后面没遇到危险。 可惜紧赶慢赶，第二场雪到来，他们还有一小半的路程出忻州。 一行人在山村停留，第二场大雪下了一天一夜，大雪封山也彻底掩盖了周家的痕迹。 周家屋子，周钰道：“现在雪停了，我出去看看咱们能不能赶路。” 杨兮看着周钰的棉鞋，心里叹气，“早些回来。” “好。” 杨兮等周钰离开，对着周小弟道：“你去村子买些兔皮回来。” 周小弟接过铜板道：“要不要再买些辣椒？” 杨兮想了想，“如果有鸡蛋买些鸡蛋回来。” 山村并不大，一共才十几户人家，会打猎的不多，百姓日子过的十分艰苦，一年到头见不到多少银钱，还要交高额的税收，一家子没有一件棉衣，全是稻草填充的。 杨兮对能买鸡蛋并不抱希望。 周小弟很快回来，“我和吴大一起去的，他还买了一只母鸡。” 说着，周小弟不自觉咽了下口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周小弟正是最能吃的时候。 杨兮见有二十四个鸡蛋，惊讶了，“这么多鸡蛋？” 周小弟道：“嫂子，村民为了让鸡下蛋养在屋子里，就算这样鸡也不爱下蛋，我走遍了所有人家才买到这些。” 杨兮拿出六个鸡蛋，“中午炒个鸡蛋白菜，再蒸蛋羹。” 周小弟咧着嘴，“好。” 一共买到六张揉好的兔皮，杨兮准备做鞋用，就连叶氏都起身帮忙，可见上次冻脚有多可怕。 周钰和王猎户回来，脸色并不好，杨兮问，“怎么了？” 周钰回着，“我们走了很远查看，在山上见到一队人赶路。” 杨兮手上的动作停下，“大雪天赶路？还走小路？” 周钰，“我看着像王府护卫。” 杨兮确认，“你没看错？” 周钰，“我观察了好一会。” 杨兮皱着眉头，藩王不得无诏离开封地，离开封地是大罪，她的记忆里没有藩王进京的任何消息，一想也是，上一世古代他们在京郊自顾不暇，哪里会关注京城。 对于百姓而言关注的是能否吃饱，谁会打听京城的局势，也断了她的消息来源。 周钰点出，“走小路图谋不小啊，我们上次遇到的应该是先行队伍。” 杨兮也这么想的，“话说回来，出了忻州就是江王的封地。” 提到藩王，就要说说本朝皇家的子嗣后代了，藩王离不开封地又没有实权，只能吃喝玩乐，妻妾多孩子也就多，据说皇室的俸禄占了朝廷收入一半以上！ 全国九成的土地在权贵手中，藩王占了这九成的五成，算上隐田等，可想而知百姓有多苦。 百姓没有土地，还要交不断增添的税收，百姓没了活路，朝廷逼得百姓不得不反。 周钰回忆着，“爹没提过江王。” 杨兮更不了解江王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为好，明日能赶路吗？” 周钰道：“借了这队人马的光，明日能赶路。” 杨兮脸上多了笑意，“运气不错。” 中午吃完饭，借住的这户当家人过来，老汉很胆怯，周钰一行已经不能用难民来形容，有驴子有雪橇，男子又多，当时进村吓得百姓门都不敢开门。 周钰问，“老人家有事？” 老汉脖子又缩了缩，眼睛不敢到处看，“我二孙子今年十七，身体结实特别能干活，只要五两银子就能带走。” 杨兮，“......” 这是来卖孙子的？ 周钰也愣住了，随后皱着眉，“我们不需要小厮。” 老汉眼底黯然，他并没有去吴家，他能看出来吴家就是农户，他也不想卖孙子，可实在过不下去了。 杨兮等老汉走了才反应过来，“这家没有女孩。” 周小弟道：“嫂子，整个村子也没几个女孩。” 杨兮心里不舒服，不可能生的都是男孩，女孩不是出生就死了，就是已经被卖了。 周钰注意到杨三出去，没一会，屋子外传来打架的声音。 杨兮两口子对视一眼，二人起身出来，只见杨三正合一个少年打架，不能说是打架，杨三单方面虐人。 直到少年累的倒地不起，杨三从怀里拿出五个铜板递过去，“说好的。” 少年见到铜板眼睛亮了，伸出干裂的双手接过铜板，随后飞快的回了屋子。 周钰没问杨三的打算，一晚上休息好，早上准备启程。 杨兮坐在雪橇上，将儿子抱过来，她没见到杨三，“杨三哪里去了？” 周钰哼了一声，“这不过来了。” 杨兮一看，杨三身后跟着昨日的少年，她心里有猜测，这一刻证实了。 杨三咧着嘴，“嫂子，他的伙食我负责。” 杨兮看向拘谨的少年，少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昨日杨三考验少年并没有留手，“嗯。” 吴山看到一边的情况，微微皱着眉头，随后又松开。 周钰目光幽深，看的杨三不自然的躲开，才开口道：“启程。” 第三十四章 家贼 因大雪封山行进的速度并不快，用了五天才出忻州。 这五天杨兮都佩服自己，五日没找到村子留宿，夜晚不是荒郊野岭就是山洞，她现在都不敢碰自己的脸，脸又疼又痒。 出了忻州，周家找了最近的镇子休息，这五日别说女人孩子，男子都受不住了。 在镇子租了客栈的小院子，周钰和吴家商量多住几日，两家的女人孩子经不起赶路了。 杨兮忍着脸上的难受与周小妹打扫，租的小院有六间房，两家各三间屋子。 周钰出去一趟，回来带了笔墨纸，都是最便宜的，他要默写三字经和千字文。 等杨兮收拾完屋子，周钰也没写完，“给王猎户的？” 周钰边写边回，“嗯，王猎户很尽责，这是他该得的。” 杨兮坐下休息一会，古代书籍很贵，启蒙书不是谁都能买得起，坐着看了一会忍不住想，幸亏她是古代转世现代，否则她来古代还要重新认字。 大概一刻钟，杨兮听到外面声响，猜测周小弟买柴火回来了，单独的小院就是方便，有小厨房可以用，可惜周家要吃素不能吃肉补身子。 中午杨兮做的面条，鸡蛋杂酱面，酱是从客栈买的，一坛子要三十文，仔细吃够吃两个月。 可惜豆腐卖没了，想吃要等到明日早上。 周家有三间屋子，杨兮两口子带着儿子一间，叶母带着周小妹一间，周小弟和杨三还有李争一间，李争原名李山子，杨三重新取了名。 吃了午饭，杨兮拍着儿子午睡，她还算精神，周钰继续默写，她拿着铜板和碎银子出来，“我去布铺。” 周钰不放心媳妇，雪天路滑容易滑倒，活动着手腕站起身，“我陪你一起去。” 杨兮的本意带着小妹一起，“你默写完了？” 周钰，“差不多了。” 杨兮才不会拒绝周钰陪着，“好，你陪我一起。” 让小妹看着子恒，两口子去了街里。 镇子的商铺不少，杨兮一路看出许多东西，“此地不是交通枢纽，商户却不少，说明平州治理的不错。” 周钰，“平州地方官不错，这里安全。” 这也是他急着离开忻州的原因，平州从不纵容山匪。 二人到了布铺，铺子里并没有人，这个年月富裕的人家不多，年末才是买卖高峰。 杨兮买了一些棉布，又买了一些青色和深色的布料，都是便宜的布料，他们并不是纯粹的难民，越往南走越要靠衣装，破破烂烂的连城门都进不去。 可惜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棉花，掌柜的道：“这几年棉花不多，半个月前就没存货了，娘子要不要看看皮毛？” 杨兮倒是想做个披风，太高调了，“太贵了，谢谢掌柜的。” 掌柜的已经算好银钱，“一共一百四十文。” 杨兮盯着布料，又看了看买的针线等，才掏出了铜钱，心里想着好贵。 出了铺子，二人也没多逛，又买了几块点心给家人，很快就回了客栈。 晚上，一家三口躺在热乎乎的炕上，子恒睡了午觉有些睡不着，小家伙一只手拉着爹，一只手抓着娘，习惯在爹娘中间睡，只有这样他才安心。 周钰更想抱媳妇，以前是没心思，现在没有紧迫感，他想抱着媳妇，回到古代还没好好的和媳妇相处过。 周钰等着儿子睡觉，结果小家伙动来动去的，“快睡。” 子恒闭上眼睛，没一会又睁开，小家伙开口了，“爹，我们安全了吗？” 杨兮听着心里发酸，“安全了。” 子恒高兴没一会又难过了，他想爷爷了，爷爷孤零零的在京城。 杨兮实在扛不住了，没一会就睡着了，儿子什么时候睡的都不知道。 次日，王猎户父子离开，周钰亲自送行。 王猎户见到默写的三字经，咧着嘴，“谢谢，日后有机会回来到家里坐坐。” 周钰心想回来挺难的，嘴上却道：“世道不太平，王大哥小心些。” 王猎户经过相处，清楚周钰有本事，“我记下了，行了，不用送了。” 周钰等王猎户的雪橇走远，他才起身回客栈。 回到院子没见到周小弟和杨三几个，周钰忍不住皱眉，“他们去哪里了？” 吴山正在院子里劈柴火，“杨三说出去转转。” 周钰走过去帮忙，吴山拿着斧头躲开，嘴上继续道：“不是我多嘴，杨三这小子不是安分的。” 周钰，“大哥也看出来了。” 吴山哼了一声，“这小子哪里是买小厮，我看他在培养李争，今早我见他教李争识字。” 周钰将劈好的柴火捡起来，“他心里有恨。” 吴山不知道杨三的身世，他听了也不好奇，什么身份操心什么事，他就是个普通的老农，“你看着点他。” 虽然杨三没惹过麻烦，这一路还出了很大的力气，他依旧不放心，觉得要给杨三系根绳子，周钰最合适了。 周钰问，“你家三小子和四小子呢？” 吴山劈柴的动作僵住了，“好啊，杨三还想忽悠我儿子。” 周钰哈哈笑了，吴家小子人高力气大，他早就发现杨三不止一次盯着吴家几兄弟。 杨兮和李氏做鞋子，李氏道：“你这手真巧。” 杨兮笑着，“熟能生巧。” 李氏就做不好鞋子，“周兄弟能娶到你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家变不离不弃，自己怀孕还能照顾好婆婆和孩子，她对杨氏很佩服。 杨兮嘴角上翘，周钰的确修了福气，“吴大哥娶到嫂子，大哥的福气也让人羡慕。” 李氏听着心里舒服，“当时十里八乡不知多少媒人上门，我就独独看中他。” 杨兮，“嫂子慧眼选了大哥这样有担当的男人。” 李氏心想，读书识字就是不一样，瞧瞧杨氏说话多中听。 这时客栈伙计来院子，伙计一进来就道：“今日江王又派人来镇上发馒头了，拿户籍每人能领两个，你们想去就去福全酒楼领。” 伙计说完去通知其他的客人，现在世道艰难，没人会嫌弃两个馒头。 杨兮出来与周钰对视一眼，这世道可没有无缘无故的善心。 第三十五章 心思 杨兮两口子出于谨慎，二人不打算去领馒头。 吴山拿着户籍出来，见杨兮两口子手里空空的问，“你们不去？” 周钰，“大哥也知道我们的情况，我们就不去了。” 吴山一想捏着户籍有些迟疑，周钰笑着道：“大哥去吧。” 吴山舍不得馒头，他家人口多，一人两个馒头一天的饭量，“好，我去看看，如果有不对的我也不领了。” 周钰继续劈柴火，杨兮想帮忙，周钰可舍不得，“你坐着陪我就好。” 杨兮找了个木桩坐着，现在院子里只有两口子，杨兮笑着，“你的力气大了不少。” 周钰挺高兴的，“锻炼出来了。” 杨兮问：“你有时间要不要练练射箭？” 周钰劈柴的动作停下，侧头看向媳妇，“你能做弓箭？” 杨兮眨着眼睛，“本来不会，但我摸了不止一次弓箭。” 杨三和王猎户混熟了，杨三没少练习射箭，她借口观察了几次，脑子里就出了弓箭的图纸。 周钰心动，古代山林多，他们赶路时常留宿在野外，弓箭有的时候比刀剑好用，练好了还能打猎，“我去买制作弓箭的材料。” 杨兮悠悠的道，“我问了王猎户，他光准备材料就用了一年，特意托人在南方买的水牛角等。” 她觉得王猎户人不错，王猎户没有瞧不起女人，她准确说出用的木料，王猎户还对她竖起大拇指。 随后她问其他材料王猎户也没觉得烦，将一些能讲的都讲了，还说了制作弓的一些心得。 周钰感慨，“难怪王猎户那么宝贝他的弓，不过，他的弓的确好。” 他看着都眼馋，古代的弓箭都是一代代相传的手艺，想要一把好弓难。 杨兮眨着眼睛，“我一会写出要用的材料，你能买回来多少就买回来，制作不出好弓箭，勉强用的还是可以。” 周钰道，“好。” 杨兮起身回屋子，还好昨日买了纸笔，快速写了要买的木料等，对于木料她太熟悉了，在现代从小就接触。 周钰上街没一会，吴家就回来了，杨兮见吴山两口子两手空空问，“没领到？” 吴山扯了扯嘴角，“只给本州的百姓。” 杨兮，“店小二没说明白。” 李氏道：“害得我们白跑了一趟。” 吴山皱着眉头，“也不算白跑一趟，每家去领馒头都要登记户籍信息。” 杨兮一听问，“上次发馒头也登记了？” 吴山特意打听了消息，摇头道：“并没有，我打听说下次直接按登记的户籍发放。” 杨兮明白了，第一次发放登记户籍会有人抵触，第二次有信任就不同了，“我觉得主要登记的是壮劳力。” 吴山皱着眉头，“壮劳力？” 杨兮小声的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平州为江王封地，江王的举动不知揣了什么心思。” 吴山瞳孔微缩，心脏咚咚的直跳，他想到了谋反，有些不确信的道：“不会吧。” 藩王没有实权，不能插手州内一切政务，就连府兵都有严格规定！ 杨兮却越想越又可能，可惜上一世古代回祖籍也没活多久，知道的消息并不多，听到最多的是乱民。 吴山反应了一会才问，“周兄弟呢？” 杨兮道：“出去买木料了。” 吴山心里疑惑也没多问，嘴上庆幸的道：“还好我们要离开北方了。” 杨兮也感慨，北方未来是绞肉的战场，这里的百姓也要往南逃，能逃走的又有多少？ 吴山心情不大好，见到三儿和四儿回来也打不起精神教训了。 杨三手里拎着兔子，“嫂子，这是我们抓到的。” 杨兮看着兔子脑子里闪过一串的菜名，她怀孕本就嘴馋，心道腹中孩子来的时机不好，“我一会给你做了吃。” 杨三知道周家茹素，这些日子他也跟着吃素，想了想道：“不吃，我一会拿去换银钱。” 杨兮目光更柔和了，不管杨三有什么心思，跟着周家茹素，这份心是好的。 杨三将兔子卖给了客栈，换了二十几个铜钱回来。 周钰下午回来的，“我跑遍附近村子买到了鹿皮。” 杨兮笑着，“运气不错，等到南方有竹子，可以用竹制作弓。” 她知道这些都是王猎户讲的，她现代外公的确是木匠传人，可惜并不会制作弓。 周钰，“嗯。” 杨兮画出王猎户的弓，还在上面标记了尺寸，她的手就是手尺，目前没办法研究，等到了南方安定下来，她想亲手做一把好弓。 周钰拿着图纸，周小弟见到愣了，“嫂子画的？” 他认的嫂子的笔迹，上面标注的字是嫂子写的。 周钰点头，“你嫂子摸过王猎户的弓。” 周小弟没多想，本来嫂子的画就不错，赞了一句，“嫂子厉害。” 杨三瞄了眼图纸，又忍不住看向屋子，他有种感觉，雪橇不是周大哥想的，见到图纸这个认知更清晰了。 随后杨三的热情放在弓上，他早就眼馋王猎户的弓了。 吴山也一起帮忙，市面上可没有卖弓箭的，只能从老手艺人手里买，就算找到卖弓的人，也不允许多买，弓属于武器。 为了日后好进城，两家不会多做，当然材料也不允许多做。 随后的日子两家都在养身子，脸上的冻伤好了许多，女人和孩子脸上也多了些肉。 等弓箭制作好，他们就准备启程了，临走前采买了不少粮食和用品，还将雪橇的棚子重新搭建过。 制作出来的弓并不好，杨兮想上手没办法解释，只能看着制作，制作出来差强人意，材料很大的限制了成品，唯一安慰勉强能用。 出了镇子按照打听的路线走，平州没有山匪困扰，他们一路走官道，官道上时不时有商队，一路十分安全。 快要到府城的时候，一行人停下了。 吴山已经习惯商量事情杨氏也在，吴山道：“我们进府城吗？” 周钰皱着眉头，“一路上大哥也见到了，时不时会遇到巡查的士兵，我觉得不进府城绕过去继续走。” 杨兮眉头也紧锁着，他们一路被检查了好几次户籍，光给士兵喝茶的银钱就有五两了。 吴山，“士兵说巡逻为了防备乱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周钰看向府城的方向，“只是借口罢了。” 乱民还在东北聚集，离京城都有距离，更不用说平州，他更倾向于江王的心思不小。 杨兮想到了他们遇到的进京藩王，压低声音，“江王会不会知道什么？” 周钰叹气，“我们知道的信息太少了，为了安全尽快赶路为好。” 他有不好的预感，急切的想要离开江王封地。 第三十六章 兵源 一行人绕过府城往南走，刚抓紧赶路三日，还没出平州，周钰不好的预感应验了，他们被困在了县城出不去了。 这三日两家日子也不好过，吴家的一头驴被巡逻的士兵抢去了，周家也损失了三两银子和一些粮食。 虽然不要命勒索的次数多了也恼火，这一路同样待遇全是普通的百姓，商队等反而安全，不仅不会受到勒索，还会亲自护送一段。 杨兮窝了一肚子的火，有本事勒索商贾和世家啊，结果只欺负百姓，苛捐杂税下的百姓已经够苦了，还从百姓身上薅羊毛！ 现在一行人出不了城，周钰与吴大哥商量，“一时间离不开，我们住客栈不划算，我想找牙子租个院子，大哥觉得呢？” 吴山闷声的道：“听你的。” 吴家的气氛不好，一头驴六两多银子呢，一家子心疼的厉害，又困在城里出不去后已经没了精神。 周钰带着杨三去找牙子，县城的宅子还是好租的，家家日子不好过，县城的百姓不会放过赚银子的机会。 很快在县城西边租了一个口子的院子，一个月两百文。 吴山惊讶院子不错，院子里还有家具等，“多少银钱租的？” 周钰看向杨三，“这小子付的银钱。” 吴山看向一群小子，几个小子不知道说什么一脸的兴奋，心梗了一下，“这小子没安好心。” 周钰道：“他既然付了银钱，大哥就不用担心了。” 他也要好好的消化消化，今日杨三向他透露了家底！ 说着，周钰帮着媳妇收拾屋子，没一会就将家底归置好。 杨兮很有成就感的道：“一路不知不觉置办齐了家底。” 周钰也感慨，“一个雪橇已经不够用了。” “那也不多买驴子了，吴家的是教训。” 周钰皱着眉，“本以为平州安全，结果江王心思不小。” 杨兮总结，“这世道哪里能真安全。” 周钰有些烦躁，“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封县城。” 杨兮猜测，“估计和藩王入京有关，就是不知道江王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周钰语气松快一些，“还好徐家追查不到我们。” 徐家的确没追查到任何痕迹，发现不对再想查又遇到第二场大雪，查询路引和户籍也没有消息，徐大人发了好大的火气，只能派人守着周家祖籍。 院子里的屋子分配好，杨兮两口子一个屋子，晚上休息周钰才说了杨三，“杨三今日说了家底。” 杨兮瞬间不困了，“一定不少。” 周钰悠悠的道：“这小子当初逃跑带了不少金银和银票，因为不好带藏起来一部分，到了京城想办法得了临时进京的文书，他不放心银票，将银票能兑换的都兑换了，还得意的说黑吃黑摸了几家藏银的地方。” 杨兮，“黑吃黑？” 周钰嘴角带笑，“嗯，他拿自己钓鱼，仗着自己身手好在难民区黑吃黑了几家，发了不小的银钱。” 杨三的原话，这几家都不是好人，明抢其他人，还扒了不少死人的银钱。 杨兮佩服了，“这小子胆子真大。” 周钰轻笑一声，“他说算上珠宝能有五千多两银子，他将大部分藏了起来，只带了些贵重的首饰和一些金银。” “这小子真信任你。” 她相信杨三没说谎。 周钰哼了一声，“这小子的动作不少，他很会拉拢人。” 杨兮弯着眼睛，“这是天生的天赋，吴家的老三和老四现在天天跟着他，吴大哥气的不行。” “咱家小弟也杨哥长杨哥短的。” 杨兮更乐了，“我觉得小弟身手练得不错。” 杨三是用心教的，谁也不傻，你不付出真心得不到回报的。 两家出不去县城，只能打听消息为何平州封州，整个平州只进不出，没等两日，官兵开始挨家挨户的查户籍，外地人还要核对路引，还真查出来不少没路引的，全部被带走了。 现在的周家只是普通百姓，没有消息渠道，消息滞后的很。 等查了两次后，周钰花了银钱才从衙役的嘴里得到消息，景王偷偷入京，现在逃出京城不知去向。 杨兮听后，“景王进京，你说江王察觉到没？” 周钰倾向于，“察觉了，说不准就是江王告密的，现在平州大肆抓捕景王，江王第一想表忠心得到皇上信任，第二景王与江王封地相连，江王盯上了景王封地。” 吴山傻眼了，“这么点信息，兄弟你从哪里分析出来的？” 周钰，“江王免费送粮食给封地百姓，又派士兵巡视平州，已经说明了许多。” 吴山有些懵，“江王只有府兵，哪里能指挥平州守兵？” 周钰笑着，“平州的官员都是江王的人。” 他打听消息时，衙役句句不离江王的好，已经说明一切。 杨兮悠悠的道：“景王出事，何尝不是江王抛出去吸引朝廷的靶子。” 吴山不吭声了，果然他有远见也只是对生存，依旧无法改变眼界，看着周钰两口子心安了不少，跟着走果然是对的。 杨三一直安静的听着，杨嫂子给他不小的惊喜。 杨兮见眼睛亮晶晶的杨三，心里失笑，这小子成功挤进商讨的会议。 次日，又有消息，平州守军得皇上旨意围剿景王余孽，景王势力群龙无首，其实并没有发展起来，从乱民身上看到了机会，乱民才形成多久，景王的势力还在发展中。 平州出兵快，结束的也快，只是苦了景王封地的百姓。 等消息传回来，城门终于开了。 周钰一行脸上却没有喜色，他们要南下就要路过景王封地的亳州，亳州现在乱了，还将百姓困在亳州。 哪怕不是本州百姓也不许出，理由很充分景王和其子嗣在逃，不得放过一个百姓离开！ 吴山，“我们怎么办？” 周钰，“我们一定要离开。” 现在不走日后更难离开，江王困住百姓目的是劳力，壮劳力是日后的兵源。 周钰看向杨三，“你有什么想法？” 杨兮知道周钰会考验杨三，目光看过去。 第三十七章 商队 屋子里的目光都落在杨三身上，杨三并不紧张，他用心思考着道：“我们不能穿山林，现在重兵把守的反而是山林附近。” 一旦被抓，他们一行人就惨了。 周钰赞同的点头，“继续。” 杨三清了清嗓子，“我们可以跟着商队正大光明的走出亳州。” 他见没人打断，越说越有底气，“周大哥说不允许百姓出去，但是商队呢？平州不可能断了商队往来，我们是外地户籍跟着商队更容易离开。” 杨兮指出关键，“我们并不认识商队，就算找到商队也不会带上我们。” 杨三，“商队会对雪橇感兴趣的，利用雪橇见管事。” 这几年冬日气温低，听说南方也时常下大雪，冬日商队赶路难。 周钰脸上笑容越发深了，“不错。” 杨三得到了夸奖，“还不够好。” 杨兮一看周钰，还有什么不明白，周钰这些日子早有准备，“找到商队了？” 周钰点头，“封城时有三家商队困在城内，这些日子我仔细观察过商队，钱家商队最稳妥。” 杨三沾沾自喜的喜悦没了，他想的办法，周大哥早就考虑过，还付出了行动。 城内的商队并没有离开，他们等待消息，三家互相观望着。 周钰不耽搁带着杨三去找商队，周小弟有些郁闷，边帮着收拾行李边道：“嫂子，大哥怎么不带我？” 他才是亲弟弟啊，大哥为何有意培养杨三？ 杨兮没抬头，“你和杨三不同。” 她偏心家人也要承认，小弟与杨三差远了，这么说两人出去一年，杨三不仅能在乱世活的好，还能当大哥！ 小弟则不行，这就是差距！ 周小弟更郁闷了，他也有小心思，他开始想当杨三哥的，结果现在反过来了，闷闷的道：“杨三想法特别多。” 杨兮想揉小弟的头，可惜不能，这里是古代，笑着道：“好了，我给你银钱你去买些皂角豆回来，今晚都好好洗澡换上新衣服。” 周小弟迟疑的问，“吴家呢？” 杨兮，“前两日吴家也买了布料做衣服。” 周小弟离开没一会，周钰一脸笑的回来，杨兮肯定的道，“成了。” 杨三接话，“成了，钱家三东家很欣赏大哥。” 这就是读书人的本事，他励志成为武将，虽然读书识字却只对兵法等感兴趣，每日读书不安分，等家没了想好好学找不到人教他。 当初在京城难民区，他就注意到周家的不同，现在想想自己真果断机智！ 周钰解释，“我与钱三东家说需要快速离开，钱三东家又请我分析局势。” 他并没有深谈，虽然钱家商行在南方，他也不信任钱家，不会与人交底怕惹祸。 杨兮明白这么顺利，不仅是周钰有本事，还占了古代对读书人的推崇，有本事的读书人，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和礼遇。 如果周家与吴家一样出身，哪怕有雪橇图纸，钱家只会买图纸而不会带上人。 周钰故意透露眼界和学识，现在这种情况，钱三东家也需要人指点分析，商队也怕货物被扣。 杨兮道，“商队什么时候启程？” 周钰，“钱三东家需要准备一日，让我们也将处理的处理了，商队给了我们两辆马车。” 杨兮皱着眉头，“两辆马车不够。” 现在买不到马，马是战备物资，她不用打听就知道平州没有卖马的。 周钰道：“买两个车厢，用两头驴拉。” 杨兮有些舍不得雪橇，“雪橇不要了？” 周钰也舍不得，“我们要扮成商队的人。” 商队有驴车正常，马匹不是那么容易买到的，一些商队拉货就用驴车，两辆马车加驴车，两家子够用了。 杨兮，“那雪橇怎么办？” 杨三开口，“嫂子，雪橇交给我，我会卖个好价。” 杨兮笑了，“好。” 钱三东家不怕周家逃跑，周钰回来就带了马车，周家和吴家各一辆马车。 周钰和吴山说了买车厢，二人出去了，车厢并不容易买，花了银子找牙子才买到不错的。 周钰没回来，杨三先回来了，四个雪橇这小子卖给两家，一共卖了八两银子，周家只有一个雪橇得了二两。 雪橇并没有多大的秘密，吸引人的是新式，只要是木匠就能复制出来，杨三能卖这个价格很厉害了。 吴家最高兴，没了一头驴又得了六两银子。 次日，杨兮上街去买粮食，粮店关了，现在街上没开几家铺子，只买到一些盐等调料。 周小妹忧心的很，“嫂子，我们快些回去。” 杨兮点头，冷清的街道她心里也发毛，亳州的恐慌蔓延到平州，现在人心惶惶的。 杨兮庆幸她每日都会买些粮食存着，现在周家不缺粮食，心里忍不住叹气，第一关出平州，第二关过亳州，最难的是亳州，现在亳州乱的很。 周吴两家准备好，次日一早就去了约定地，周钰并没有坐在自家马车上，他与钱三东家坐一辆马车。 马车顺利出城，也不知道钱三东家如何谈的，城内三个商队一起离开，队伍十分的庞大。 杨兮坐惯了雪橇，雪橇一点都不颠簸，坐马车反而不习惯了，一直没出现过的孕吐反应，没走出多久胃里就折腾了，咬着酸酸的酱菜才舒服一些。 周小妹担心的不行，“嫂子，感觉好些了吗？” 杨兮不想开口，尽量靠在被子上不动，眉头拧成了疙瘩。 周小妹时刻关注着嫂子，又嘟囔着，“大哥在就好了。” 叶氏开口，“你大哥在也帮不上忙，他能得钱三东家重视，你嫂子才能少遭罪。” 周小妹一想也是，大哥得了钱三东家重视，他们才能坐马车。 杨兮闭着眼睛，心思已经跑远，一会想怎么改进马车，一会又想未来的路程，他们虽然不容易也算顺利，想想上一世古代，杨兮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太惨了，跟着难民走太惨了。 钱三东家的马车内，钱珠十分的客气，“先生学识见闻了得，为何没参加科举为官？” 周钰，“你怎知我没参加过？” 钱珠在家中负责商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长了一双看破伪装的眼睛，第一眼见到周大，他就知道此人不简单，想到周大这个名字，钱珠笑容更深了。 他没继续打探反而道：“这世道难，我们也是混日子吃饭，不过，钱家还是能保证安全的，族中子嗣众多需要良师教导，先生可以考虑考虑。” 周钰有自己的打算，举着茶杯刚要开口，马车队伍停了，外面护卫道：“东家守将拦路搜查。” 第三十八章 药材 钱珠是三家商队的临时领头人，亲自出马车，三家商队一共七十多辆马车，算上拉货的驴车将近百辆，长长的队伍如长龙，光护卫就有两百多人，算上赶路的车夫和随行的小厮等，四百人左右的队伍。 守兵一共才五十人不到，却牢牢的守着路口，守将目光就没离开过货物。 钱珠眼底厌恶，封城之日起每日都有人找上商队，前前后后花了上千两，想到后面的路程，钱珠压下心里的烦躁，笑着道：“出城已经检查过一次，我是商人一直求和气生财，兵爷搜查我等定然配合，不过，车上有女眷孩童，还请兵爷手下留情。” 说着将一袋子银子送过去，袋子鼓鼓的，至少二十两。 守将乐呵的接过还掂了掂重量，随手递给身后的士兵，“好说，好说。” 唯一可惜上面有命令不得太过分，否则这么多的货物，他们兄弟能发一笔大财！ 搜查的很仔细，挨个核对户籍，仔细查看路引，装货物的箱子都没放过。 周钰和钱珠在一旁看着，眼睁睁的看着守将搬走了两筐的粮食，这还是明面上不算检查货物偷藏的。 等再次启程已经一个时辰后，第一日行进速度很慢，一共接受两次搜查，如同剥皮一般，一层层的剥商队的银钱。 晚上在野外休息，杨兮下来呼吸新鲜空气，又喝了热乎乎的汤，胃里才消停了。 周钰一整日没见到家人，回来陪着吃了晚饭，知道媳妇孕吐陪着媳妇在附近转转。 二人也没走远，周钰道，“走了一日没出关县范围，依照这个速度七日能出平州。” 杨兮皱着眉头，“今日就经历两次搜查，越临近边界搜查的次数只会更多。” 周钰这时也无奈，“我也没有办法了，商队想离开必须付出代价。” 这还是钱家有名，江王也不敢太过分，其他的小商贾上路都不敢。 杨兮悠悠的道：“我听说钱家货物四分之一是药材。” “是。” 杨兮担忧，“药材是战备物资，钱家想离开平州药材保不住了。” 周钰压低声音，“钱珠心里明白。” 杨兮道：“上一世古代，我们还是太封闭，知道的消息太少了。” 如果知道的多一些，还能参考参考。 周钰心里发闷，“上一世古代我们自顾不暇。” 每日想的都是怎么活下去，哪里会关注外界信息。 周钰又道：“钱珠邀请我去钱氏一族当先生，我拒绝了。” 不说他们有目的地，就算没有，他也不会去钱家，钱家算得上南方比较有名的商贾世家，乱世之中是肥肉，意味着麻烦不断。 杨兮皱眉道：“钱三东家不会拦着我们离开吧？” 周钰，“我会小心。” 杨兮放心了，二人怕家里人担心往回走，回来没见到杨三，杨兮问，“杨三带着李争去哪里了？” 周小弟指着不远处，“喝酒呢！” 杨兮两口子看过去，这小子一日功夫就和护卫们打成一片，隐约能听到什么杨兄弟日后有事找哥等等，不知道的以为认识多久了。 杨兮，“......” 周钰清了清嗓子，语气中带着笑，“这小子厉害了。” 的确厉害了，赶路第四日，杨三已经和钱三东家的小厮一起吃饭了，钱东家都知道杨三，还向周钰打听过。 这一路时不时看到押送百姓的士兵，都是想逃离平州的百姓，乱世的聪明人很多，有成功逃跑的，也有被抓回来的，押送的百姓中并没有壮劳力。 杨兮每每见到心里沉闷，孕吐也越发的严重，现在只能吃酸酱菜压制，好不容易长得肉又瘦没了。 冬日里水果难寻，杨兮想到现代堂嫂怀孕的场景，再想想古代的自己，杨兮为肚子里的孩子心酸，想到孩子忍不住担忧，补身子的没吃到多少，一路跟着奔波，也不知道孩子缺了多少营养！ 周钰尽量陪媳妇，听了媳妇的担忧，“孩子一定平安。” 杨兮捏着周钰的手，“这一胎生完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不想生了。” 不仅仅是古代生存环境的问题，她也不想再怀孕担心孩子发育，两个孩子够了。 周钰，“你不提，我也想说不生了。” 他比媳妇更恐惧，深怕生产出意外。 二人商量的挺好，完全忘了古代不是现代，不想伤身体避孕不容易。 次日中午休息，杨兮发现杨三记录着什么，出于好奇随口问了一句，“你记什么呢？” 杨三也没藏着，大大方方的将册子递过去，“嫂子看看就知道了。” 杨兮翻开第一页就愣住了，随后继续翻看，这小子做的人名册，不仅记录详细的年龄等基本信息，还有籍贯擅长等都记录清楚。 第一页是王猎户父子三人，王猎户善马，还写了两遍！。 杨兮合上册仔细打量着少年，看的少年不好意思才收回目光，“不错。” 杨三心思一动，“嫂子，我觉得你是有本事的。” “所以呢？” “嘿嘿，嫂子要是不介意和弟弟说说有啥本事呗？” 周钰走过来听了这一句，“你小子少打主意。” 杨三，“！！” 他越不知道越惦记，他的直觉很准，总觉得嫂子有大本事。 杨兮等杨三走了说起册子，周钰哼了一声，“自己本事没学明白，还好意思惦记别人。” 杨兮道：“他的确有的学，你想收他为徒吗？” 周钰伸出手，“我扶你走一会。” 杨兮笑了，没回答也没拒绝，周钰有这个心思，他们也有仇恨也需要帮手和力量。 随后的日子，越往平州走边境越不平静，眼看着要出平州，队伍再次被拦住，这一次给银子也不好使，说什么都没用就是不让过。 周家马车内，周小妹紧张，“嫂子，我们会不会被抓走？” 这些日子见多了士兵押送人，小妹已经有了恐惧。 杨兮心里有底，“不超过三日会有结论。” 现在故意晾着商队，说明所求甚大，商队最有价值的不是粮食和皮毛等，而是钱家的药材！ 钱珠马车，钱珠不甘心，“我花了大价钱和人脉才采购了十车的药材。” 现在北方到处是乱民，很难买到名贵药材，他的十车药材带回去，不仅能给钱家带来银钱，还能带来更多的人脉庇护。 周钰直接点出，“现在给能顺利出平州，日后不会有人盯着商队。” 钱珠，“要是不给呢？” 周钰微笑，“这几日消息说亳州特别乱，兵如匪到处抢劫，等入了亳州丢的不仅仅是药材。” 敬酒不吃吃罚酒，丢的是命，反正可以推到山匪身上，到时候推山匪当替罪羊给钱家交代，还能赚好名声！ 周钰总结道：“你该怕的是对方什么都不要就放行。” 钱珠，“......” 第三十九章 凉薄 如杨兮猜测的一般，三日出了结论，拦路的将军暗示药材，钱珠心里再不甘脸上也要带着笑，留下十车药材换了一块过平州的令牌。 意思表达的清楚，有这块令牌亳州兵将不会难为商队。 周钰全程陪着，仔细观察了平州的士兵，更加确定了江王的心思。 王朝末期，近百年贪官污吏当道，宦官掌握着权力，朝廷的兵力足够，却有许多的问题。 今日所见兵将站姿挺拔，明显没断过训练，虽然铠甲依旧老旧，可士兵身上的气势收敛不住，都是见过血的。 商队顺利出了平州，却没注意到身后兵将的不甘。 将军护卫开口，“将军，我们就这么便宜了商队？” 将军也舍不得，不过，钱家这块肉又丢不了，等王爷成事早晚钱家是他们的，“你们守好了，我去向王爷汇报。” 商队刚进入亳州气氛就很压抑，官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晚上找到村子留宿，整个村子的村民聚集到村口不让他们进村，银子都不好使，让他们快速离开。 在村民的眼里，商队会带来危险。 里正眼睛有些发红，“我们这里与平州接壤，所以还算安全，请不要打破我们的安宁，还请离开给我们一条活路。” 一旦兵匪发现商队，他不敢赌啊，真杀过来他们的命就没了。 有些激动的汉子举着斧头喊道：“赶紧离开，我们村子不欢迎外人。” 钱珠沉默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好，我们走。” 里正松了口气，见没怨恨他，想了想道：“前面十里有处破庙可以休息。” 钱珠，“谢谢。” 商队再次启程，气氛更加不好了，虽然没了勒索情绪越来越压抑，四百多人的队伍沉默前行，天已经黑了，远远的看着长长的队伍挺吓人的。 到了年久失修的破庙，车队停了下来，破庙住不了这么多人，外面天寒地冻不好受。 破庙并不大，因钱珠重视周钰，又知叶母身子不好和杨兮身孕，派人接了周家女眷到破庙休息。 杨兮将吴家的两个孩子也带入破庙。 破庙内分了一块地方给周家女眷，周小弟和杨三在外面与吴家一起休息。 杨兮坐在干草上，还挺感慨，她住过破庙的，上一世古代身上没银钱为了活命，他们找到破庙休息能高兴许久，两世古代比对，杨兮感受着火堆带来的温暖，心想他们的命运改变了，日后会越过越好。 周钰与钱珠谈话，“现在与平州接壤的地界还算平静，等过了此地界，哪怕有令牌我们也要小心。” 钱珠皱着眉头，“日后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周钰则是同情亳州百姓，亳州这么乱，一定是江王故意为之，只有亳州继续乱，江王才能有机会光明正大的练兵，只是苦了不能离开亳州的百姓。 一刻钟后，周钰回来休息，杨兮见周钰沉默，“怎么了？” 周钰压低声音，“乱起刚开始百姓就这么苦，未来更没有活路。” 杨兮心里沉重，“乱世人命不如狗。” 她清楚记得丧子之痛。 周钰握着媳妇的手，“你靠着我睡吧。” 杨兮的确困了，跟着商队不用他们守夜，周钰也能好好的休息。 夜晚只有木柴燃烧的声音，周家人睡的香，钱珠却睡不着。 早上，杨兮看到钱珠有些发青的脸，理解钱珠的担忧，无论什么时候没有绝对实力，人怕出名猪怕壮，钱家的商队挺有名，钱珠这是怕了！ 连续两日赶路，商队离开安稳的地界，寒冬的官道到处是乞讨的百姓，还时不时能看到士兵押送人。 商队有令牌，士兵没过分，只要了吃食和热水。 杨兮却盯着押送的人，都是十六岁到四十岁的男子，他们双手被绑着，所有人神情麻木，显然已经对未来没了希望。 子恒也露出小脑袋看着，从开始的害怕到现在不错眼盯着，小脸特别的严肃。 叶氏想说别看了，张了张嘴没出声，她知道儿媳变了，她欢喜儿媳变的坚强有担当，又心疼当闺女养大的儿媳，她明白这世道只能勇敢面对。 杨兮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咳嗽严重面容发红的少年被拉出队伍，士兵泄愤的狠狠的踢了几脚，少年窝在官道边雪里一动不动，她的瞳孔紧缩，手忍不住抓紧马车窗。 杨兮再次清晰认知，这个世道他们什么都做不了，连护着自己都困难，如果不是搭上商队，他们连平州都走出不去，困在平州的结果，成年的壮劳力会被各种理由带走。 子恒不敢看了，缩回脑袋，“娘。” 杨兮摸着儿子的脑袋安慰，士兵抓劳力的理由这些人是景王余孽，押送去哪里没说，杨兮却能猜到，江王有心思需要兵力。 哪怕需要兵力，士兵也没将人命当回事，寒冬活下来是运气，活不下来自认倒霉。 从士兵看领导者，高高在上的江王心里，百姓的命低贱。 士兵压着人走了，商队格外的沉默，哪怕有正义的护卫也没吭过一声。 乱世人性的凉薄，人如草芥，一幕幕淋漓尽致！ 杨兮又看向少年，她以为少年死了，结果少年动了慢慢的坐了起来，她见周小弟跳下马车，出声道：“拿水袋过去。” 周小弟又返回拿了有温水的水袋，随后飞快的跑过去。 这一刻显示出杨三和周小弟的不同，杨三见多了生死并没有动过。 周钰这时从前面的马车过来，对周小妹道：“找出药材煎药。” 当初给儿子备着的伤寒药，现在有了用处。 杨兮与周钰对视一眼，他们的想法一致，乱世里尽量保护家人，帮一把少年却不能带着少年离开，他们没有少年的户籍，应付不了搜查。 杨三买的李争有户籍，为了去官府办卖身契，杨三要了李家的户籍，还给李家留了银钱让李家补办新的户籍。 周小弟很快回来，见到大哥停住脚步，他知道不该过去，他们一家子都自身难保，“哥。” 周钰经历的太多，他的心早就冷硬，他却不希望小弟变得如他一样，“他的情况怎么样？” 周小弟见大哥没生气，心里松了口气，“他咳嗽是装的，有些受了凉并不严重。” 周钰挑眉，“嗯。” 周小弟问，“大哥，商队还启程吗？” 周钰叹气，“今晚留在这里休息。” 为了给士兵做饭耽误太长的时间，今晚只能留在此处休息。 第四十章 闫童生 杨兮起身下马车，周钰忙伸手扶着。 周小弟看着哥嫂有话说，起身去找刚才的少年，少年还站在远处的雪里。 杨兮对儿子道：“娘一会就回来。” 子恒很懂事，“娘，我会照顾好奶奶。” 叶氏怜爱的摸着孙子脑袋，“真乖。” 子恒有些不好意思，爷爷说他是长孙日后要担起家里责任，这一路他也成长许多，“奶奶，我长大了。” 杨兮两口子眼底带笑，才多大的娃就说自己长大了，随后又心酸，孩子被迫成长的。 杨兮二人也没走远，他们还能看到周小弟和少年，杨三没关注少年，正帮护卫做饭。 周钰道：“商队的粮食只够三日了。” 杨兮忧心道：“没遇到士兵能支撑三日。” 刚才的一顿就吃了商队半日的粮食，押运的士兵一百多人，吃了四百多人半日的口粮，吃大户的心思都敞开了肚皮！ 周钰也发愁，“在平州没买到多少粮食，进入亳州想买粮食更难。” 亳州兵匪到处抢夺，有粮食都不敢拿出来。 杨兮想到这两日见到的百姓，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些年粮食减产，百姓交了赋税没有多少存粮，现在亳州乱起，别以为百姓穷就没事，反而是第一批被抢的人。 江王目的壮劳力，给兵匪抢百姓开了方便之门，家中没了壮劳力又没了粮食，老弱妇孺只有死路一条。 二人聊了一会天，回来小妹已经煎好药，少年给自己搭了个雪窝，因为有些受凉知道离周家远一些。 周小弟拿走的水袋送给了少年。 杨兮吃了饭，见到少年已经捡了柴火升起了火堆，他们家药都给了，也不差几个饼子。 周家有钱东家关照，吃的是商队口粮，吴家就没这么幸运了。 杨兮为了赶路做的饼子，算上给少年的二个，一共才吃了五个，饼子都存了下来。 夜晚的天黑的很快，今日在野外留宿，杨兮窝在马车内休息。 外面刮起了寒风，杨兮搂紧儿子，小孩子如火炉，她身边暖和和的，伸出手摸着儿子的小脸，又借着月光看了看暖手炉，暖手炉是钱东家给周钰的。 次日早上，早饭减半了，除了护卫七分饱，其他的人员每人一碗清汤，一个巴掌大的饼子。 周小妹吃完饭，更宝贵自家的粮食了，“嫂子，我们还要多久能出亳州？” 杨兮，“亳州是大州，有平州一个半大。” 周小妹，“......” 早知道不问了，不问还能幻想快要离开亳州。 叶氏心里庆幸，“还是兮儿有成算，否则咱家攒不下这么多的粮食。” 杨兮，“小妹，你去和吴家说一声藏好粮食。” 吴家没天天跟着她买粮食，也攒了不少粮食。 队伍准备再次启程，杨兮发现昨日的少年跟上了队伍，还和杨三搭上了话。 杨兮问小弟，“杨三要带着少年？” 周小弟，“我也不知道。” 他郁闷的不行，明明昨日是他帮了闫炳，今早却搭上了杨三，也不知道二人说了什么，杨三带上了闫炳，还要一起赶驴车。 杨兮没多关注，这世道可怜人太多了，以为少年今日会离开，没想到啊，“你救了他，他没跟你说什么？” 周小弟声音更郁闷了，“对我说了谢谢，还说这份情记下了。” 杨兮，“......” 随后小弟不想吭声了。 等了一会商队再次启程，商队很安静，今日粮食减半都意识到粮食不够了，粮食的问题压在所有人心头。 晚上他们到了圭县城，喜悦的心情看到城门没了，城门没有守兵，城门大开没见到行人，只感觉到凄凉。 钱珠心里骂娘，问着周钰，“还进城吗？” 这些日子越接触，他越重视周钰，也越想收服为钱家所用。 周钰心里发沉，亳州比他想的要凄惨，也不知道京城多少人被江王拉拢，“派几个身手好的进城打听消息。” 钱珠叫来护卫，点了六人骑马进城。 打探的人回来的很快，带回来家家紧闭大门，城中的铺子也都紧闭的消息。 周钰问，“衙门呢？” 护卫回着，“衙门紧闭。” 周钰看向钱珠，“进城也没地方留宿。” 他们的队伍庞大，城中的百姓早就吓破了胆子。 钱珠后牙疼的厉害，这些日子没少上火，“那就在城外休息。” 杨兮等周钰回来问，“情况不好？” 周钰点头，“嗯。” 粮食更难买了，也不知道亳州被抢走了多少粮食当战备物资。 杨兮脸色发白，今日见到尸体的残肢，她现在胃里都在翻腾，“晚上我不吃饭了。” 她实在吃不下去了，路上饿死的人没人收尸，野外的野兽不会客气。 周钰担忧，“明日赶路别看外面了。” 杨兮闭了闭眼睛，“这个冬天亳州不知会死多少人。” 整个冬日百姓没粮食，又买不到粮食，亳州会死很多人，自身难保的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周钰拍着妻子的肩膀安慰，不想妻子继续想，转移话题道：“那个少年怎么跟着杨三？” 杨兮精神几分，“我也不知道，你去问问？” 周钰的确要问问，叫来了杨三，“我以为你不会理会少年。” 杨三没瞒着，“我的确没想理，他能得到小弟送的药已经走了大运，这个年月治病的药材买都买不到呢！” 杨兮问，“那你怎么又理了？” 杨三挑眉，“因为他聪明，而且他不是亳州人，他手里有京城的户籍。” 杨兮两口子惊讶了，“京城户籍？” 杨三，“他有大问题，我可不信他没被搜身，搜身还能藏好户籍，啧啧，这人心机深的很，对了，他叫闫炳。” 杨兮想到周小弟，小弟郁闷的连名字都没提。 杨兮也认为闫炳心机深，昨日闫炳时机抓的好，押送的士兵吃饱喝足心情好，又有庞大的商队在旁，士兵没动刀子让闫炳自生自灭，时机抓的不对就不是踹几脚了。 周钰问，“他怎么和你讲的身世？” 杨三撇嘴，“他说自己是童生，随着父亲一起回母亲祖籍，结果父母运气不好死了，他想离开被抓了。” 周钰悠悠的道：“童生啊。” 杨三，“我试探过，他的确读过书，而且还不错。” 杨兮看向周钰，周钰点头后道：“带我去见见这位闫童生。” 第四十一章 害人害己 杨兮也想去，可惜她怀孕最怕生病，闫炳的病没好，她可不敢凑上前去。 周钰见到闫炳也不说话，给人带来很大的压力感，他经历的太多身上自成气势，一眼就能看出，闫炳的胆怯是装出来的。 杨三目光落在周大哥身上，挑着眉头，周大哥的秘密也不少！ 闫炳心里紧张，他为何没找周小弟，第一周家有老幼妇孺，他病了怕传染给周家，第二，他忌惮周小弟的大哥，能跟商队领头人一辆马车，怎么会是简单的之辈！ 所以他找上了与周家有关的杨三，结果郁闷了，明明不大的少年心眼子比他多。 现在好了，周小弟的大哥来了！ 周钰找了个位置坐下，“我们谈谈药的价钱。” 闫炳，“......我的银钱都被抢了。” 杨三接话，“在亳州能吃上治病的药，你知道你多幸运吗？现在有银子都买不到治病药。” 闫炳硬着头皮，“等出了亳州，我想办法还上。” 周钰心思飞转，“我听说你回母亲祖籍？” 闫炳强迫自己镇定，“是，我们一家子准备回母亲祖籍定居。” 周钰笑了笑，“你已经是童生，明年不准备考秀才？” 现在还没彻底大乱，王朝还没灭亡，秀才还是很有用的。 闫炳尽量语气平稳，“世道太乱了，北方乱民越来越越庞大，我爹说朝廷给了乱民发展的机会，乱民迟早成为乱军，京城并不安全。” 周钰，“令尊大智慧。” 闫炳眼底哀伤，他们一族被卖了，除了他全都死了，握紧拳头压下恨意，“日后一定报答救命恩情。” 他需要跟着商队离开亳州，他自己没办法出去，再次被抓只有死路一条。 周钰目光幽深，“你藏了户籍，我能看看吗？” 闫炳想拿出来有些尴尬了，“我去去就回。” 杨三偷偷跟了过去，先一步回来道：“藏在了腋下。” 周钰也意外，他以为藏在了鞋里或是缝在里衣，等见到包着户籍的牛皮纸，“粘在皮肉上的？” 上面还有腋毛，撕下来一定特别的疼。 闫炳为了博取信任拿出户籍，他需要跟着商队，解释道：“我怕鞋子棉衣被抢走，所以粘皮肉上。” 周钰拿出户籍，仔细辨认着墨迹和印章，户籍竟然是真的，与闫炳说的一致！ 闫炳的内心很忐忑，直到户籍还回来，他才松了口气，现在取得信任了吧！ 次日启程，周小弟继续赶马车，以往杨三与周小弟轮换着来，因闫炳病没好，杨三饭都不和他们一起吃饭了。 今日路程不顺利，中途遇到了乞讨的百姓，以村子为整体乞讨，入目全是老弱妇孺。 周家的马车在中间，杨兮看不到最前面的情况，依稀能听到哭求声。 周钰直观面对乞讨的队伍，五十岁的里正痛哭流涕，“我们实在没活路了，所有粮食被抢走，大雪又封山一点吃的都没有，可怜可怜我们。” 树大招风，他们村子是附近有名的富裕村，连续被洗劫了三次，只剩下藏在山里的粮食。 最后商讨去县城乞讨，告诉附近村子他们真没粮食了，没想到运气好会遇到商队。 周钰经历过逃难，清楚人饿极的模样，里正演的再卖力气，哭声太洪亮了，这不是要饿死的状态。 钱珠冷着脸，他什么人没见过，眼前的老头骗不了他。 钱珠无视跪着的妇孺，“老人家，我们一路也难，商队的粮食也被抢走了。” 这个说辞拦路的百姓不信，这么庞大的车队怎会没有粮食！ 钱珠懒得再开口，示意护卫动手，护卫拿着刀驱赶，走南闯北的护卫一身煞气，里正暗骂商人无情，明白讨不到好处不甘的让开，他们不敢受伤，伤了意味着死亡。 商队再次启程，杨兮拉开马车帘子，她看到了乞讨哭泣的百姓，还注意到一些大人和孩子怨恨的眼神。 叶氏听到哭声用手捂住孙子的耳朵，他们都要靠商队，救不了任何人。 一个时辰后，商队已经走了很远，并没有停留的意思。 钱珠怕周钰觉得他过于冷血，出声解释道：“我见过乞讨的难民，刚才的百姓是装的。” 这种以村子为整体，又有里正领导的百姓，他最不敢招惹。 周钰挑眉，“嗯，哭声过于洪亮。” 钱珠越发欣赏周钰，他真怕周钰烂好心，他是清楚周家救了个少年，出声道：“这世道活着难，有的时候会害人害己。” 一个少年就算了，周家要是继续救人，他要考虑带不带周家了。 周钰听出话里隐藏的意思，“我不是神佛没有神通。” 他没有神通天的本事，也没有佛的悲天悯人，这个世道他救己都没做到。 钱珠满意了，“喝茶。” 周钰说出担忧，“商队的粮食不多了。” 护卫的口粮要保证，未来日子平安全靠护卫。 钱珠心里一动问，“你有什么办法？” 现在的亳州有银钱也买不到粮食，他愁的上火又掉头发，他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像他爹秃了头顶！ 周钰的确有想法，“我们要进群山了，山里的野兽也饿着呢！” 钱珠，“你想打猎？” 周钰点头，“我们有两百多的护卫，我才敢冒险。” 钱珠锁着眉头，“山里有狼群，冬日的野兽最凶猛。” 他遇到过狼群，清楚狼群的可怕。 周钰心里反复想过可能性，二百多护卫给了他底气和胆子，笑着道：“所以要提前做好陷阱。” 野兽危险感知很准，狩猎的关键是陷阱，否则，他们这么多人狼群不会冒头的。 钱珠来了兴趣，“你说说怎么设陷阱。” 第四十二章 功劳 晚上，周钰拿了几块点心回马车，杨兮惊喜的道，“钱东家怎么舍得做点心了？” 粮食减少后，钱东家的伙食也下来了，最多能吃饱而已。 周钰将点心先递给娘一块，然后给媳妇，最后才是儿子和小妹，他和小弟就不吃了，一共才四块点心。 分完点心，周钰才道：“我给钱东家出了狩猎的主意，他今晚高兴做了点心吃。” 杨兮见婆婆用帕子包好不舍得吃，忙出声道：“娘，您不用给子恒留着，您自己吃补补身子。” 他们一家子吃商队的也没长肉，太需要带糖的点心补身子了。 子恒举着自己的点心给奶奶，“奶奶，恒儿是大孩子了，已经不喜欢吃甜，恒儿的也给奶奶吃。” 叶氏一听深怕儿媳和闺女也不吃了，忙从帕子里拿出点心，“我这里有，你们吃你们的。” 杨兮等婆婆吃了，自己也尝了一口，嗯，许久没吃到糖，太好吃了，一块点心并不大，她吃了一半手快的将另一半塞到周钰嘴里。 周钰无奈了，“我比你们吃得好。” 他除了茹素吃的真不差，顿顿是细粮，还能时不时喝茶水。 杨兮眉眼弯弯，“这是我的心意。” 叶氏愣了，她和相公最亲密也没分吃一块点心，神色很快恢复正常，儿子和儿媳感情好，她应该高兴才对。 周小妹将自己吃过的掰下来，拿着剩下的一半出去找周小弟了。 周钰见妻子揉腰，“我陪你出去走走。” 杨兮，“好。” 二人路过护卫和车夫，都在议论商队的粮食，还见到另外两个商队的东家去找钱珠。 粮食问题必须解决，否则别说走出亳州了，自己的队伍先乱起来。 杨兮问，“狩猎有把握吗？” 周钰上前一步为妻子挡住寒风，才小声的回着，“有把握，商队有两百多护卫。” 杨兮担忧的问，“你也要跟着一起去吗？” 周钰摇头，“不需要，我只需出主意，护卫打猎的经验充足。” 杨兮问，“拿什么做陷阱诱饵？” 商队没有多于的驴和马可杀，寒冬封山诱饵难寻，想到一种可能，杨兮眼睛瞪的大大的，忍不住干呕起来。 周钰一看忙拍媳妇后背，“你想多了，自己恶心自己。” 杨兮胃里难受极了，好不容易吃进去的点心又吐了出来，“谁让你不说清楚。” 周钰心疼媳妇啊，“好，好，我的错。” “拿什么当诱饵？” “秘密。” 杨兮，“......” 她有些想打人了！ 第二日继续赶路，进行的速度很快，下午就进入了群山，杨兮看着连绵不绝的大山，这里的野兽不少，也不知道狩猎会不会顺利。 如果顺利，周钰能得到商队所有人的尊敬，如果不顺利出了伤亡，他们一家子的日子就难过了。 次日清晨一队四十人的护卫离开了队伍。 商队继续启程，今日早上只有汤水和一块不大的饼子，粥已经没了。 杨兮又让小弟叮嘱吴家，一定要藏好粮食，每日吃食比商队少两分，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惦记上吴家。 现在还没断粮，目前没人找上周家，周家一直吃商队的，周家说没粮食不现实，需要找个机会拿出一部分断了猜想。 杨兮拿出做被面的粗布，周小妹见嫂子要动针线忙道：“嫂子，你想做什么交给我。” 杨兮压低声音，“我想做个被面，将粮食装到里面，尽量做成被子的模样。” 马车就这么大，她想藏粮食都没地方，只能尽量让人一目了然。 周小妹眼睛一亮，“好主意。” 这几日她怕商队没了粮食抢自家的，已经有人套小哥话了。 叶氏也精神了，“我也帮忙。” 今日行进的路程并不快，商队有意等狩猎的消息，可惜从上午等到下午，越来越没有耐心，讨论声越来越多。 钱珠也忍不住问，“怎么这么久？不会是遇到官兵了吧？” 别好不容易猎到了猎物没了！ 周钰，“我们一路走来并没有见到官兵。” 钱珠心踏实些，叹气道：“粮食只够吃到明日早上。” 今日为了打猎，四十个护卫不仅吃饱，还带上了不少粮食离开。 周钰忍不住想，四十人不会趁机舍了商队吧，又一想不会，钱珠说护卫都是钱家养的。 天渐渐黑了，商队的气氛越发的不好，杨兮时不时能听到低咒声。 周小弟跟着杨三去捡柴火，很快，小弟跑回来，“嫂子，有马蹄声，狩猎的回来了。” 杨兮心安了一些，见到小弟手上有血，“你受伤了？” 周小弟解释，“不是我的血，杨三射到了一只野兔子。” 杨兮是真佩服杨三，每日都会坚持练射箭，护卫与杨三的关系也越来越好，持之以恒又努力的人谁不喜欢！ 等了一会，听到欢呼声，杨兮借着火把的光亮看到了狼，还见到了几头很大的野猪，眼睛忍不住瞪的大大的。 等周钰回来，杨兮才知道，周钰提议先引野猪，利用野猪猎狼群，听着挺简单，其中字字带着危险。 哪怕计划周全，狩猎还是有人受了伤，有几人杀狼的时候被咬了，还好商队不缺伤药。 商队许久没吃肉了，一共十六只狼，四头百斤以上的大野猪，还有几头百斤以下的。 可惜周家茹素吃不了肉，周小弟馋了也要忍着。 周钰也心疼家人，为了生存和营养，三年茹素不现实，一年茹素也不行，他打算给爹守到七七，他与娘商量，娘也同意了。 不同意不行，一家子太需要营养了。 杨兮两口子有轮回现代的经历，希望爹能过得好，日后也能投个好胎，杨兮早早置办了纸钱和酒水，七日一祭奠。 这一晚，商队飘着肉香，三个东家要热闹热闹，周钰吃不了肉又不能喝酒，回来吃的晚饭。 他的主意成了，钱东家给了他糖和果干等，周钰一人拿不了，小厮帮着拎回来。 杨兮见到糖和果干笑了，布料反而忽略了，“一会煮些果干糖水喝。” 周钰，“好。” 杨兮等小妹去煮糖水，才道：“趁着商队记着你的功劳，咱家将粮食拿出去，免得日后惦记。” 第四十三章 自尽 周钰见媳妇准备的三袋粮食心里有数了，两袋粗粮，还有一小袋的大米细粮，“我和小弟送过去。” 杨兮拍着新做的被面道：“一直没吃的饼子，因为加了油冬日能放许久，我都给藏了起来。今日将粮食交出去更不好做饭，饼子泡热水吃着方便。” 叶氏舍得粗粮，她舍不得细粮，“细粮就别拿出去了。” 家里有孕妇和孩子呢，现在粗粮都买不到，更不用说养身子的细粮。 杨兮笑着，“娘，细粮会拿回来的。” 自家没细粮说不过去，不如大大方方的拿出来，自家有老有小，钱东家倚重周钰不会收细粮的。 周钰将粮袋搬下来，“娘，我一会回来。” 叶氏很信服儿媳妇，心里又伤感，如果相公活着一家子都在该多好。 周钰去的时候，钱珠和另外两个东家刚吃上晚饭，周钰说明来意，钱珠心里明镜。 钱珠与另外两个东家对视一眼后道，“商队缺粮我就不客气了，不过，周兄家中有妻儿细粮拿回去给婶子和弟妹补补。” 周钰一脸的感激，“家中的确需要，我就不推辞了。” 谢绝了留下吃饭，周钰拎着细粮往回走，遇到熟悉的询问就说上两句，等周钰回马车，商队基本都知道周家将粮食拿了出来。 本来打周家粮食主意的人歇了心思，他们也不想得罪有本事的读书人。 吴山吃完晚饭来了，嘴上还有油光，吴山道：“你们没粮食跟我说。” 周钰压低声音，“我与大哥不同，我们一家子一开始就跟着商队吃，现在拿粮食出来，日后也可继续吃商队的。我担心大哥，大哥的粮食一定要收好。” 吴山一听知道周钰藏了粮食，放心的同时又满心忧愁，“什么时候能出亳州？今日猎物的确解决了一些口粮，可山上的动物野性敏锐，今日动静山上的野兽轻易不会出来，等出了群山又要从哪里弄粮食？” 周钰，“先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只能杀驴了。” 吴山暗骂该死的兵匪，真是一点粮食都没给百姓留下，“日后的路不好走，我听护卫说亳州百姓有两百万呢！” 周钰心里则想着会饿死多少人，江王就没将百姓当人，百姓就是待宰的羔羊，这一波全给宰了，肥了江王等权贵。 周钰心里低咒一声，“这是逼百姓不得不反。” 杨兮点出，“壮劳力被抓走了。” 吴山接话，“就算没全抓了，没有武器没用。” 周钰，“......” 他被气糊涂了，所以江王早就算计好，一箭多雕！ 杨兮心里有些慌，“还好搭上了商队。” 吴山也后怕的很，“周兄弟，谢谢你送的肉。” 他们家壮劳力多，这些日子清汤寡水，儿子们饿的没力气，他已经默认老三和老四跟着杨三，杨三这小子有本事，老三和老四混了不少吃的。 周钰道：“我们两家一路扶持，大哥别跟我客气。” 他也想过留下一部分肉冻起来，后来一想留着是祸，到时候不知道入了谁的嘴，不如都给吴家。 热闹一晚上再次启程，商队肚子里有了油水，没了往日的沉闷。 杨兮秉承吃到肚子里才是自己的，在这缺粮的时候，一些珍贵的赶紧吃了才踏实，随后两日日日干果糖水没断过，每次煮好给吴家送去一些，剩下的和杨三分了。 杨兮发现，杨三培养李争却有意识的让李争记住他才是主子，喝糖水从不给李争。 她还发现杨三与闫炳分喝糖水。 杨三对李争一直洗脑，对闫炳的好带着目的性，这小子在闫炳身上发现了有利可图。 杨兮将发现告诉周钰，周钰低声笑了，“这小子好好培养能有大作为。” 在商队期间，他没时间教导杨三，这小子也没闲着！ 杨兮感慨，“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天生有本事。” “嗯。” 杨兮又道：“现在走出群山，只剩下一些肉干和少部分粗粮，钱东家可想到办法？” 周钰，“钱珠走商认识不少人，这次我们要改路线去亀县，有他生意往来的朋友，看看能不能买到粮食。” 杨兮不抱希望，也没说出打击的话，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 商队如黑夜里十五的月亮，特别引人注目，遇到许多乞讨的百姓，还没进亀县，亀县外聚集了大量的难民。 让杨兮头皮发麻，被成千双眼睛盯着，好像自己是一盘肉一样。 周钰叮嘱周小弟和杨三不要去捡柴火了，深怕一去回不来。 护卫的刀已经染了血，不吓住难民，整个商队别想离开。 亀县城门紧闭，杨兮，“你说江王不怕玩脱了吗？” 周钰冷笑，“他才不怕，你也听到打听的消息，一些乡绅地主都被难民抢了。” 这是江王留给百姓的，为什么不自己抢了乡绅地主，江王有顾忌，一些乡绅家族都有依靠，做的次数多了怕暴露。 留给百姓就不一样了，亳州越乱江王越高兴，而且还能跟在百姓身后施恩一些家族！ 杨兮沉默好一会开口，“江王心够狠。” 他们转世的现代历史与生活的古代不同，一个转折点不同，就能形成新的未来，她和周钰还谈论三千界等等，因为没转世本世界的现代，他们不知道未来的历史。 杨兮不知道江王成事没，她打心眼里不希望这样的狠人成事。 又过了两日，钱珠没办法花了不少金银和货物，贿赂驻守的六品将军，得到菁城还算安稳的消息，商队奔着菁城而去，又花了大笔的银子才得到进城的机会。 城外并没有难民，乞讨的难民早就被驱赶，城外十里黑红的血迹展示着百姓的遭遇。 虽然菁城还算正常，却也十分的萧条，顶多没有生命危险。 杨三出去打听一番，带回来不少消息，“哥，菁城知州娶了江王庶女为妻。” 周钰心里翻白眼，杨三直接叫哥了，“还打听到什么？” 杨三压低声音，“我还打听到景王逃跑的嫡长子一家被抓，全都服毒自尽了。” 周钰已经很了解杨三，“你还发现了别的？” 第四十四章 安胎 杨三得意的道：“闫炳不对劲，哥，你说户籍真是他的？” 周钰，“户籍是真的，是不是他的就不知道了。” 杨三压低声音，“哥，我准备再探探他。” “嗯。” 周钰等杨三走了才反应过来，他没反驳杨三喊哥，他已经对杨三如此认同了吗？ 杨兮刚洗了澡，周小妹头发滴水的跑过来，声音满是哭腔，“嫂子，娘发热了。” 杨兮一把拉开门往婆婆屋子快走，婆婆刚才还好好的。 周钰正巧回来，夫妻两人进了屋子，杨兮身手摸婆婆的额头，热，“快去请大夫来。” 周钰不敢耽搁，“我这就去。” 杨兮知道物理降温，忙指使小妹帮忙，婆婆已经昏睡过去。 这几日商队日子不好过，难民的乞讨诅咒，婆婆哪里经受过这些，现在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婆婆的心弦绷不住了。 周小妹哭泣着，“嫂子，娘会没事的对吗？” 杨兮，“会没事的，娘那么坚强。” 公爹去世娘都挺了过来，现在也会没事的。 吴家听到消息，李氏亲自过来，“请大夫了吗？” 杨兮红着眼睛，“去请了。” 李氏觉得周家真多灾多难，好不容易到了安全一些的菁城，结果叶氏又病了，瞧着来势汹汹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杨兮，“谢谢嫂子。” 时间一点点过去，周钰依旧没回来。 杨兮担忧婆婆又惦记周钰，她撑着的力气没了，靠坐在椅子上尽量让自己放松，她感觉到小腹不舒服。 杨兮越想越担心，脸色也越来越白，她怕孩子出事。 她怀孕就没好好养身子，一路奔跑劳心又多思，尤其是这几日路程艰辛，她就没好好休息过。 周小妹注意到嫂子不对劲，急的声音都变了调，“嫂子，你哪里不舒服？” 门外守着的周小弟，听到小妹惊呼声，急的直跳脚。 子恒一听小姑姑的话，以为娘出事了，小嘴没憋住哭了起来，“娘，娘。” 周钰满头汗回来就听到儿子喊娘，以为杨兮也出事了，眼前阵阵发黑，还是杨三扶了一把才没倒下。 周钰缓了缓神，飞快的跑过去。 杨三拉着大夫，神色焦急，“快点啊，怕是真出事了。” 周钰推门进来看到妻子脸色发白，一只手捂着小腹，瞳孔紧缩着。 杨兮见周钰回来松了口气，脸色好了一些，“我还可以，你不用担心。” 周钰看了看娘，又看了看妻子，这一颗心特别的难受，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还好大夫进来，老大夫看了一眼杨兮，又看向躺着的妇人，对着杨兮道：“你坐着尽量别动，先放松放松情绪。” 说着走向床边，示意搬张椅子过来。 老大夫边诊脉边皱眉头，很快收回手，“将一直喝的药方给我看看。” 周钰将药方背了出来，老大夫沉思一会拿出纸笔写方子，写了两张方子，“上面是补身子的药方，下面是治病的药方。” 周钰问，“我娘的情况如何？” 老大夫，“你娘身体里一直压着火，这次发出来是好事，主要问题是你娘身子骨孱弱。老夫见你们一路奔波，老夫也不说休养了，你们出亳州好好休养一些时日，再不好好休养有损寿元。” 周钰忙道：“还请您帮我娘子诊脉。” 老大夫把脉后又写了一张方子，“有些动了胎气，这是安胎药。” 老大夫想说少操心，怀孕别多思，可这一家子奔波为了活命，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杨三和周小弟送大夫回去，顺便将药抓回来。 杨兮缓了一会，“你哪里请的大夫？” 周钰拉过椅子坐下，“我跑了四家医馆都关门，敲了许久也没人开门。” 当时他真的要急死了，继续道：“后来我敲了街上住户的门，花了一两银子打听到菁城几个大夫家，我和杨三又求了几家才请到大夫。” 老大夫的儿孙撵他们出来，还是老大夫还有些医者心，他又留下一块玉佩才带老大夫回来。 杨兮握着周钰的手，她清楚求助无门的无助感，“难为你了。” 周钰回握妻子，“我好怕你们出事。” 杨兮鼻子发酸，“我们会好好的，你看我们一家子谁也没少。” 钱东家为了粮食奔波，回来才听到消息，亲自过来询问情况。 周钰见钱东家脸色并不好，“买粮食不顺利？” 钱东家，“买到的不多，你猜我从哪里买到的粮食？” 周钰，“知州府上？” 钱东家惊讶了，“你怎么猜到的？” “我们也打听了消息。” 钱东家心里揣着事，他恨不得立刻离开菁城，“今日好好休息，一会我让人送来些糖和鸡蛋。” 周钰，“谢谢。” 糖很金贵，现在菁城明面上已经买不到了。 杨三打听消息顺便采买，花了大价钱才买了一些粗粮。 晚上，杨兮喝了安胎药，腹部暖洋洋的，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休息一晚气色好了许多。 叶氏喝了药不发热了，强打着精神，“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周钰，“娘，我们出亳州就找个地方给您养身子。” 叶氏心里难受，她拖累孩子们了，她真想一死了之，看向儿媳妇的肚子又不敢，她已经知道儿媳妇动了胎气，她怕儿媳妇因为她保不住孩子，“好。” 商队出城离开，杨兮喝了安胎药，可能孩子也知道不是折腾的时候，孕吐反而没了。 今日周钰也在马车里，杨兮询问，“抓药的银钱给杨三了吗？” 周钰，“他没要，还说一家人不用跟他客气。” 杨兮，“他这是彻底打入咱家内部了？” 周钰哼一声，杨三都知道他藏玉佩了，“都在一个户籍上了。” 杨兮眼底带笑，笑容没维持几秒又没了，“也不知道我娘和弟弟怎么样了。” 第四十五章 被围 周钰对岳母一家是否活着没报多少希望，心里这么想嘴上不能说，尽量不让妻子多思，回了最稳妥的话，“吉人自有天相。” 杨兮盯着周钰，她真没觉得娘家做过什么积德的善事，这吉人自有天相估计发生不到娘家身上。 周钰有些心虚的撇开眼，“别担心，小弟已经成亲了，他一定能担起责任。” 杨兮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他们年幼丧父，记忆里小弟这些年很有担当，想到与她相像的小弟，杨兮的眉宇柔和。 周小妹开口，“也不知道李管家他们怎么样了。” 老管家看着他们长大的，周家对老管家是有感情的，幸好嫂子察觉不对将卖身契还给了老管家，否则老管家会被发卖，经受骨肉分离之痛。 杨兮道：“老管家有成算，只要小心过日子，他们会平安的。” 这也多亏了突然抄家，徐家以为周家没准备，才让老管家一家逃过此劫。 今日马车行进的速度很快，五十人的护卫先行一步清理路上的障碍等，一日的路程赶上以往两日。 杨兮颠簸的难受，停车休息也没下马车，喝了安胎药闭着眼睛休息，迷糊中听到孩子的哭声，睁开眼睛见周钰也在，“哪里来的孩子哭声？” 整个商队只有子恒和吴家的两个孩子，吴家的孩子小经历不少，从来不会哭闹，那么哪里来的孩子？ 周钰道：“我下去看看。” 马车内，叶氏并没有醒，喝的药里有安神的作用，这点哭声叫不醒叶氏。 子恒有些怕，紧紧的靠着娘亲，“娘。” 杨兮搂紧儿子，“不怕有娘在。” 周钰没回来，周小弟回来，“嫂子，大哥留在钱东家马车上了。” 杨兮问，“怎么会有孩子？” 周小弟胃里忍不住翻腾，“前面村子的孩子，一共十个孩子，最大的才十三岁，最小的八岁，他们从村子里逃出来的。” 杨兮没继续问，她已经猜到了，易子而食，人真的很可怕，一旦没了道德底线，人就是行走在世间的恶魔，“我们要继续赶路？” 这一路，周小弟已经深刻体会到嫂子的聪慧，“嗯，钱东家和大哥正商量路线，我们不能继续前进了。” 从逃跑的孩子口中，前面五六个村子全都联合了起来，有道德底线反抗的人都死了，村子正商量抢劫，已经将目标盯上了三十里外的成家，成家是这片有名的乡绅家族。 杨兮深吸一口气，“你去通知吴家一声。” 周小弟道：“李争已经去了。” 杨兮头皮有些发麻，疯魔的人十分的恐怖，一旦发现商队，哪怕有护卫也别想好了。 她有些焦躁，十个孩子一起逃目标太大了，早晚村民会发现，如果不快一些，商队就麻烦了。 周钰回来的很快，“我们现在就走。” 商队再小心，动静也不小，黑夜掩藏了一切，杨兮看着外面心脏咚咚直跳，“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追了过来？” 周钰手里握着匕首，“我们的目标太大了。” 杨兮强迫自己的冷静，深吸一口气后问，“那十个孩子呢？” 周钰，“钱东家会带他们一段。” 杨兮叹气，这是什么世道，只有经历过乱世，才会格外珍惜太平生活，她十分想念现代生活。 商队有马车，好处跑的快，坏处马车的痕迹消除不了，只要跟着痕迹就能找到商队，就怕更多的百姓联合在一起。 赶了一夜的路，不知道跑了多远，天蒙蒙亮商队的马都累瘫了。 钱东家想继续赶路也没办法，没了马，他们更危险。 杨兮也见到了十个孩子，孩子们窝在一起，如同受惊的小兽，尽量的缩着身子一动不动的。 钱珠的小厮端了一盆子粗粮粥，又给了孩子们几个碗，十个孩子算救了商队一次，带着他们的期间，商队会养着他们，不会吃饱却能垫肚子。 杨兮撇开眼睛不去看狼吞虎咽的孩子，她更坚定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周钰走过来，感受到妻子的情绪，“我们的孩子会平安长大。” 昨晚的马累的狠了，今日又有乞讨的百姓，一日行进的路程不快。 钱东家焦心的很，只要想到难民打听就能找到商队，他恨不得长翅膀飞走。 他们必须快些赶路，否则早晚被找到。 晚上不敢休息，只能白日休息，休息的时候，吴家和周家的马车靠的很近，这几日吴家都吃八分饱。 杨兮偷偷给吴家几个带油的饼子，肚子里有油水才能有力气。 又过了一日，商队还是被追上了，江王不能将整个亳州劳力都抓了，围住商队的百姓很多。 杨兮的记忆力特别好，她在其中见到了路上乞讨的百姓，商队没给粮食，这是恨上商队一起围剿商队。 周钰和周小弟已经下了马车，杨兮担心的不行，通过车帘子缝隙看到：“对方有弓箭。” 虽然不多，却也有十足的杀伤力，其中健壮的汉子一看就是打猎的好手，只是现在猎物换成了人。 周钰握紧匕首，“别看了。” 杨兮摇头，“我没事，我怕有人偷袭。” 她要当周钰和小弟的眼睛，这个时候怕是没用的，她要尽量帮周钰盯着危险。 周小妹听了，鼓足了勇气，也小心的只露眼睛，“嫂子，我也帮忙。” 叶氏紧紧的搂着子恒，担忧的目光看向儿媳和女儿，儿媳和女儿是漂亮女人，养了这些日子，脸上的冻伤好了不少，她有些不敢想，心里一遍遍的祈祷相公保佑。 第四十六章 不姓闫 商队前后路都被乱民堵了，乱民眼里满是贪婪，没给商队多少戒备的时间，乱民得到信号快速的冲向商队。 庞大的商队，二百多护卫没办法全都护住，只能放弃大半运货马车，所有人员聚集在一起。 商队车夫跟着走南闯北，都会一两下子，一时间乱民没冲到内围。 不过，也只是一时间的，乱民有射箭好手，一箭带走一个护卫，商队防守出现了缺口。 杨三带着吴家兄弟射箭，可惜只有杨三的准头足，因为弓箭是临时做的，并不是什么好弓箭，损耗的特别快。 双方武力差距大，乱民死伤最多，可难民的基数大，没一会又冲上了上来。 杨兮在上一世古代，并没有遇到这么大规模的厮杀，上一世古代他们跟着最惨的难民，反而平安保命！ 她深刻认识到，乱世中苟着的重要性！ 这一世他们搭上商队顺利离开平州，同时也承担风险，世上没有便宜事，什么都是相对的。 杨兮不知道周钰杀了几个人，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周钰格斗真厉害！ 周小弟早就看傻了，大哥一人挡住了乱民，他和李争只能帮着打配合补刀。 吴家力气大，他们只有一把砍刀，剩下的用棍子，棍子也耍的虎虎生风。 两家打配合愣没让乱民摸到马车，等杨三手里所有的弓都坏了，拎着刀加入厮杀，乱民认识到是硬茬子，已经有意识的绕着这边冲。 乱民射箭不错的汉子死了，在送走商队三个护卫后，被商队的弓箭手送走了。 乱民没了远程辅助，一时间很难再冲过来。 杨兮捂着嘴，血腥味太浓了，周小妹已经不敢再看了，紧闭着双眼有些发抖。 血腥味刺激双方杀红了眼，直到乱民主力死的死伤的伤，乱民在护卫主动杀出终于怕了，有力气的丢下农具转身就跑。 杨兮再次拉开帘子，只见杀红眼的护卫骑着马追杀逃跑的乱民。 杨兮收回目光飞快的下马车，压实的积雪已经成了红色，晃的杨兮站了一会才适应，飞快的走到周钰身边，“让我看看伤口。” 一身血的周钰，她说话的声音都发抖。 周钰胳膊疼的厉害，嘴上道：“只挨了一刀并没有伤到筋骨，我没事别担心。” 周吴两家的男子都受伤了，周小弟伤的最轻，被棍子砸中了后背！ 当时挺危险的，如果不是杨三及时扯了一把，棍子冲着周小弟脑袋去的！ 杨兮回想起来就后怕，想到这里，“杨三呢？” 她看到杨三挨了两刀，哎，人呢？ 周钰指着前边，“扒尸体呢！” 杨兮，“......” 周家有伤药，当初托王猎户买的，现在救命了！ 整个商队死亡人数不知道，活下来的基本都带伤，商队备的伤药一定不够用。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靠自己才靠得住。 杨兮将伤药分给吴家三分之一，自家用一些，剩下的给杨三用，这小子伤的最严重的！ 吴家有李氏带着儿媳妇包扎伤口，周家杨兮带着周小妹。 杨兮看着周钰翻开的皮肉，手有些抖，没有条件缝合，只能先处理伤口，庆幸为了祭奠公爹买了不少酒，否则杀菌的酒都没有。 周钰胳膊抖的厉害，太疼了，比受伤的时候都疼。 子恒已经哭得不行了，边哭边吹，“爹，我呼呼就不疼了。” 周钰想安慰儿子，但真疼啊！ 等上好药，周钰浑身都湿透了，他靠坐着一动不动，刚才打斗用尽了力气，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周小弟不知道是后背疼的脸白，还是第一次杀人怕的脸白，一动不动的坐着。 外面，杨三忍着疼继续扒尸体，边扒边念叨，“我就知道这些孙子富裕，瞧瞧，这人穿的破竟然藏了一两银子！” 李争眼睛亮晶晶的，见主子起身，“不扒了吗？” 杨三是有原则的，“我只动咱们两家杀的，嘶，疼死我了，咱们赶紧回去上药。” 他已经完全将自己当成了周家人！ 杨三回来见到闫炳，闫炳正捡乱民的刀，拿起来小心的擦拭着，他发现闫炳没受伤，这就有意思了，什么文弱童生，明明身手不错！ 闫炳感觉到目光，“......” 乱民害他！ 杨三哼了一声，拎着包袱去了周家马车。 杨兮见到包袱里的银钱，“这么多？” 周钰已经缓了一会，身上有些力气道：“我带他们去驴车上药。” 杨兮递过去伤药和棉布等，等周钰他们走了，杨兮拿着线串铜钱，包袱里铜钱最多，杨兮边串边道：“他们原计划抢成氏一族，发现商队围剿商队，现在乱民死的死伤的伤，成家逃过生死劫。” 周小妹一想，“成家真幸运。” 否则，成家一定灭族，这些乱民真的疯了，她只要回想起来手就忍不住颤抖。 杨兮看在眼里，她清楚小妹骨子里的韧劲和坚强，经历此次生死，小妹彻底成长起来了。 周家驴车上，杨三眼睛紧盯着闫炳，疼的直哆嗦，他也没移开过目光。 闫炳，“......” 周钰可不会温柔，利索的处理了杨三的伤口，冷声道：“只有活着才有以后，你今日鲁莽了。” 杨三，“我想起了我爹，而且我有把握。” 周钰嗤笑一声，“最不该相信的就是有把握，淹死的都是会水之人。” 杨三不吭声了，周钰又帮着李争处理伤口，杨三很会训练人，这小子从小在兵营长大，练兵有一手，今日李争表现很抢眼。 周钰心里盘算等安稳了收留一些半大小子让杨三训练，光有吴家不行！ 杨三等大哥不盯着他了，笑眯眯的看向闫炳，“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主动交代，第二你主动离开在亳州自生自灭。” 闫炳，“......” 这是给他选择？明明只有一个选择！ 周钰余光看向闫炳，继续处理李争伤口没吭声，交给杨三足够了。 闫炳这些日子观察，周钰和杨三都是狠人，深吸一口气，“我不姓闫，我是亳州人。” 第四十七章 发财 周钰一心二用认真听着，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几分，李争的伤口更疼了，眼眶红红的特别想哭！ 杨三看着闫炳挑眉道，“继续。” 闫炳咬着牙，“闫姓是我先生的姓，户籍是真的，只是先生一家死了，我替代了先生的儿子。” 杨三清了清嗓子，凑到闫炳耳边问，“你是景王子嗣？” 闫炳愤怒了，还清楚不能喊压低声音，“呸，我以祖宗的名义发誓，我不是皇室王姓人，我姓” 杨三顺嘴问，“姓什么？” 闫炳冷着脸，“反正我不姓王，不是皇室之人。” 杨三眼底更玩味了，“你的家人呢？” 闫炳浑身散发着恨意，“都死了。” 在亳州的族人一共五百三十四口，这仅仅是族人，算上小厮和丫头等，一千多人全死了。 周钰处理好李争的伤口，示意李争去外面守着。 杨三得到大哥的暗示，继续引导的问，“你们家是景王的手下？景王嫡子被抓，景王的势力是不是都被清剿了？” 闫炳冷笑一声，却没有回话，一副能说的都说了，问也白问。 周钰看在眼里，不说意味有更大的秘密，因为涉及太多，他们又没有足够的信任和认同，此人不会继续说了。 杨三问，“你不说姓什么，日后怎么称呼你？” 闫炳这回开口了，“日后我就是闫炳，放心，我不会给你们带来危险。” 周钰深深的看了闫炳一眼，对杨三道：“我去钱东家马车看看，你老实些。” 杨三挺喜欢被管着的，这说明大哥不拿他当外人，“大哥，我扒的是咱两家杀的乱民，银钱咱两家分。” 周钰，“行。” 杨三咧着嘴，“大哥，你去忙吧。” 周钰先回自家马车说下去处，又重复了杨三的话。 杨兮已经整理好铜钱，“银子有十七两，铜钱有三百文，还有四对银耳坠，一对银镯子。” 周钰，“真不少。” “嗯，虽然没抢大户，估计抢了不少村民。” 周钰担忧小弟，“小弟第一次杀人，一会娘喝药的时候给他喝点。” 杨兮，“娘的药主治的是发热。” 周钰，“喝一顿死不了。” 周小弟，“......” 很好，的确是亲哥才能说出来的话！ 周小弟被亲哥这么坑，瞬间精神不少，还主动提出给吴家送银子。 杨兮在包袱里偷偷放了三个饼子，她再次为自己点赞，她做了一袋子五十多个饼子呢！ 吴家伤的并不重，一家子耍棍子，乱民很难靠近。 吴山见到银钱后悔没跟杨三一起冲出去，难得发财的机会，等出了亳州处处都要银钱！ 商队统计出死亡人数，护卫死了三十一人，车夫死的最多，四十人。 杨兮听后沉默，周吴两家在护卫身后，拼杀的主力是护卫和车夫，他们两家只受伤全靠护卫护着。 护卫死这么多，大部分被箭带走的，车夫则是被围攻死的。 商队活下来的都带着伤，等处理好伤口，轻伤的人一部分扒尸体顺便清理尸体别挡路。 而商队死去的人要火化，剩下的人去捡干柴。 商队并没有离开，血腥味那么重，野兽并不敢过来，它们的野性直觉知道不好惹。 目前还算安全，准备火化同伴，免得尸体被野兽祸害，至于乱民的尸身不鞭尸不错了，没人帮着安葬。 商队三个东家脸色十分的难看，护卫难培养，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他们心肝疼的厉害。 周钰回来的时候，“小弟呢？” 杨兮道：“他与吴大哥四个儿子帮忙搬尸体去了。” 周钰诧异了，“小弟主动要求的？” 杨兮点头，“嗯，他是你亲弟弟，其实小弟挺像你的。” 经历过迈过去心里的坎，小弟也就不怕了，上一世小弟被迫成长，尽最大努力护着他们。 周钰眉宇柔和，“他的确让我骄傲。” 杨兮问，“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周钰道：“目前这里安全，等火化商队死者再离开。” “刚才逃跑了不少难民，他们已经吓破了胆，通过他们的嘴估计能安生一些日子。” 周钰接过小妹递过来的水，喝了口才道：“正好借着安生日子，加快赶路快些出亳州了。” 杨兮担忧，“商队基本全员受伤，我就怕有人伤口感染。” 没有药材救命，只有死路一条，不过，商队有伤药，而逃跑的乱民可找不到药材，伤了只能硬挺着，生死全靠运气。 周钰，“钱东家又想起了药材，刚才还发火呢。” 杨兮悠悠的道：“等日后药材更难寻。” 等安定了，她一定要囤些能放住的药材，这么一想要囤的东西真不少。 周小弟一身血回来，还好杨兮买了不少布，闲着的时候做了不少衣服，周小弟现在穿的不能要了，全都是血腥味没条件洗干净。 人多效率快，柴火架子搭了起来，期间杨兮想去厕所，见到了堆在一起的尸体，很有视觉冲击力。 杨兮自认胆子很大，也被吓到了，回到马车上再也没下来过。 很快天黑了，火架的柴火熊熊燃烧着，商队启程了。 杨兮愣了，“不装骨灰吗？” 周钰摇头，“七十多人混在一起不能入各家坟墓，钱东家派人切下死者一根手指，带回去做衣冠冢。” 杨兮沉默，“这样也好。” 商队弥漫着悲伤的气息，只有行进的声音。 商队不仅有伤亡，马和驴子挣脱绳子跑了十五匹，追也没追回来。 商队一直赶路，天亮遇到了两百多人的官兵队伍，商队见到了受惊跑走的马和驴子。 杨兮两口子清楚，官兵发现跑走的马和驴子，猜测发生了劫杀，所以连夜赶路发大财来了！ 第四十八章 嘉州 这一队士兵由八品校尉带队，校尉大概二十多岁的模样，脸上有两处伤疤显得格外匪气，带人挡住去路，目光盯着商队的马和驴子。 钱东家心里不停的咒骂，脸上还要陪着笑，“大人一路辛苦这些银子请大人喝茶。” 校尉收了银子，感觉包袱的重量，脸上多了满意之色，又接过令牌眼底闪过可惜，可这么离开又不甘心。 钱东家掏出令牌，“这是过平州给的令牌，还请大人查看。” 校尉仔细查看令牌，将令牌还回去不吭声也没让开，目光依旧盯着马匹和驴子，现在马难寻，他正想寻些马送给上级升官，机会就在眼前，眼神明明灭灭。 周钰不放心过来察觉到校尉神色不对，心提到嗓子眼，忙一脸悲痛的道：“我等运气好遇到校尉大人，还请校尉大人为我等做主，昨日我等遭到乱民的劫杀，死了快一百人啊。” 顿了下继续哭道：“您也瞧见多出来的马，因为没了主人啊，我们险境逃生终于遇到能做主的了。” 钱东家反应不慢，压下心惊肉跳的感觉，飞快的接话，“还请校尉大人为我等做主，这些没了主人的马当做兄弟们的辛苦钱，还请大人为我等报仇。” 校尉目光数着马，又看了看还剩下三百多人的队伍，起来的心思又压了回去，嘴上咒骂着，“该死的乱民，等我等刮了他们。” 骂了一通后道：“我们兄弟巡逻风餐露宿不容易，我就不与东家客气了。” 话落，还没有马的士兵飞快去牵马，还顺走了几头驴子，商队的一众心里窝火，有的人直接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 官兵来得快去的也快，商队更加沉默了。 钱东家拍了拍周钰的肩膀，“幸亏你过来了。” 周钰看着远去的官兵，“我没来，东家也会将马送给他们。” 钱东家叹气，“咱们赶紧走，尽快离开亳州。” 这些日子他老了十岁不止，等回到家族他要好好的休养了。 商队再次启程，速度快了许多，商队死了这么多人，钱东家没心思给十个孩子找安全的地方。 商队不停的赶路，终于三日后到了亳州边境。 这三日没有人敢拦路，全被商队护卫的煞气吓到了，商队护卫心里的恨由乱民迁怒整个亳州百姓，手里的刀握着就没松手过。 商队越往边境走，越少见到百姓。 边境的村子十室九空，他们被士兵抢怕了，早早的举家逃离。 村子都是空房子，方便了商队休息，难得安全的环境，连续赶路商队扛不住了，需要休息一日。 周家和吴家住在一个小院里，农家院一共六间房，正房两间，两侧各两间。 下了马车，杨兮实在没力气做饭，周小妹做的晚饭，杨兮摸着小腹后怕，没有安胎药，她坚持不了这三日的奔波。 吃了晚饭，两家留出守夜的人，其他的人都睡了。 次日，杨兮起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算着睡了差不多七个时辰，十四个小时！ 周钰一直守着，见媳妇醒了，“我去端粥。” 杨兮靠着土墙坐起来，等周钰进来看着米粥，“最后一点米了吧！” 周钰点头，“明日就能出亳州，我都给做了。” 杨兮肚子饿的厉害，等不及粥彻底凉，有些急切的喝了几口，还好粥并不是很烫，一口气喝了小半碗，她的胃里舒服了，才放慢了吃饭速度。 杨没见到儿子问，“子恒呢？” 周钰，“杨三想逛逛村子，小弟带着子恒跟着一起去了。” 杨兮，“那个闫炳呢？” 周钰，“在屋子里休息。” 杨兮喝完了粥吃了半个饼子，又喝了两碗热水才饱了，起来换了衣服简单洗漱后，去隔壁屋子见娘睡的香，确认娘没事才小心翼翼的退出屋子。 周钰已经刷完碗，“我们也出去走走？” 杨兮并不是很想动，又想和周钰聊聊，点头道：“我们去村口的河边看看。” 二人慢慢的往村口走，整个村子并不大，现在全是商队的人，他们遇到好几伙护卫上山打猎。 二人到了河边，杨兮盯着河面，她想喝鱼汤了。 因为要离开亳州，杨兮二人紧绷的心弦放松，神态平和许多。 二人一直没讨论过闫炳，今日有机会，杨兮道：“我这些日子没事就琢磨闫炳，闫炳对景王有恨，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是景王的手下，就该明白失败后的后果。” 周钰，“闫炳对景王反应很大，他与景王有关系。” 杨兮悠悠的道：“你说景王真是被江王算计的？” 周钰也反复琢磨过，“你的意思景王和江王联合了。” 杨兮呲笑一声，“目前为止，只抓到景王嫡子一家，其他的子嗣呢？景王呢？景王在京城如何顺利逃走的？仔细一想问题很大啊！” 至于为何嫡子被抓服毒自尽，想要成就霸业子嗣算什么，舍了嫡子才能给京城交代，谁让嫡子是不同的。 虽然只是她的猜测，可闫炳的存在不断提醒她，景王谋逆不是表面见到的。 周钰目光深了深，“这里的水很深”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不继续讨论，防着闫炳不给周家带来麻烦就好，其他的他们也不想多费心神了。 两口子回院子，杨三已经回来，杨三喜滋滋的，“哥，嫂子，我发现了粮食。” 周钰皱着眉头，“你告诉钱东家了？” 杨三，“我谁也没说，哥，咱等到晚上搬回来一些？” 周钰摇头，“粮食是百姓藏的，现在亳州缺粮食，你发现的粮食是百姓的救命粮，我们的粮食够出亳州，百姓的粮食不能动。” 杨三也没想都搬走，“我的意思搬一点细粮回来，家里人需要营养。” 他是真担心嫂子和婶子，留下的米今早都煮了，所以他才想到处找找。 杨兮笑着，“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嫂子这里谢谢你。” 杨三有些不好意思了，“那等嫂子能吃肉了，我就多去打猎，咱顿顿喝鸡汤。” 周钰语气幽幽，“你的弓箭都坏了。” 杨三，“......” 啊，他的弓箭，想哭！ 杨兮笑出声，掐了周钰手一下，杨三这小子嘴上喊周钰哥，其实是将她当姐姐对待的。 周钰心里哼了哼，他一定将媳妇养的白胖白胖的！ 次日，商队休整的不错，赶了半日的路，到了亳州关卡，只要过了关卡，他们就彻底安全了。 守边境的将军亲自检查令牌，确认了是钱家，又一一检查的户籍和马车。 商队多出十个没户籍的孩子，将军皱了皱眉头，钱东家将孩子的来历说了。 将军上了年纪又有儿孙，他不能放没有户籍的人离开，却让亲卫带着孩子们回将军府，等调查清楚没问题，十个孩子会留在将军府，也算不错的归宿了。 十个孩子一脸的喜气，显然他们也满意未来的安排。 商队出了亳州，过关卡沉默的队伍，确认到了嘉州后，队伍爆发出欢呼，终于安全了！ 第四十九章 败家子 周家马车内，杨兮扶着儿子，一脸的笑意，“好了，别蹦了，一会马车都塌了。” 子恒小脸微红，“娘，我们离开吃人地方了。” 在小家伙的心里，亳州就是吃人的地狱，他心里很害怕，现在终于不用怕了。 杨兮心里难受，“嗯，恒儿不用怕了。” 子恒见都看着他，不好意思了，将头埋入娘亲怀里。 叶氏怜爱的看着孙子，脸上的笑意怎么都落不下，孙子终于又活泼了起来。 周小弟在外面道：“大哥，钱东家的小厮请你过去。” 周钰道：“我去去就回。” 杨兮昨日下午将马车内的行李收拾好了，只等离开商队方便归还马车，“快去快回。” 叶氏等儿子离开道：“钱东家会不会不放我们离开？” 周小妹也十分的担心，“钱东家很重视大哥。” 杨兮道：“相公会解决的。” 周钰到了钱东家马车内，钱东家将条件开了出来，“这世道迟早要乱，我观先生想寻安定，只要先生跟我回族内，我每年给先生五十两，先生一家的吃用全包。” 周钰笑着摇头，“我要辜负东家的看重了，家中母亲需要休养实在不便跟东家继续远行，还请东家见谅。” 五十两啊，大大的超出他的预料，看来钱东家比他想的重视自己。 钱东家继续劝说，“离开亳州，商队可以慢慢走，伯母也能休养。” 周钰依旧摇头，“抱歉。” 钱东家沉默不语，这些日子了解，周钰不是因为银钱少，而是真的不想去钱家。 二人静坐着，周钰的确欠钱家人情，开口提点，“东家知道世道要乱，还请东家早做准备，这世道有舍才有得。” 钱东家眯着眼睛，“先生觉得该如何舍得？” 他想到菁城知州的话，心里越发的烦躁，钱家被江王盯上了。 周钰笑着，“谁家没有几个败家子呢！” 钱东家，“......” 钱家的确不缺败家子！ 周钰继续道：“谁家没有几个糟心亲戚呢！” 钱东家，“.......” 他岳家就挺糟心的！ 周钰又道：“山匪难料，东家觉得呢？” 钱东家拿着茶杯，“多谢先生指点。” 周钰估算着时辰，“东家还有事要处理，我们就此别过，日后有缘再见。” 钱东家心里遗憾，也怕强带回来给家里带了祸，笑着道：“有缘再见。” 周钰下了马车，没走几步，钱珠的小厮跟上来，“先生，东家说马车送与先生了，还说日后先生想寻安定，可去徽州淇县李家杂货铺子。” 周钰停下脚步，小厮笑着道：“愿先生平安顺遂。” “谢谢。” 周钰回到马车，吴山已经等着了，“钱东家放你离开吗？” “我们这就走。” 吴山咧着嘴，他挺怕钱东家不放他们走，他不求富贵只求一家子平安，“好，好，咱们这就走，我去将马车空出来。” 周钰一脸轻松，语气愉悦，“钱东家将马车送给我们了。” 吴山张大了嘴巴，他跟着发大财了，“那，那怎么好意思。” 周钰想笑，“大哥一家帮了商队不少忙，钱东家看在眼里。” 吴山心想人果然要踏实，咧着嘴，“我们这就离开？” “嗯。” 周吴两家先行一步，商队是临时组成的，三个东家还有事需要商讨。 此处是边境，嘉州百姓也怕亳州乱民，边境附近的村子能走的都走了，一路上没遇到百姓。 杨兮道：“有能力的都往南方迁移了。” 周钰不想继续沉重的话题，笑着道：“闫炳说会报答小弟的恩情，现在已经出了亳州。” 周小妹好奇的很，“哥，他什么都没有拿什么报答？” 周钰，“我也很好奇。” 闫炳手里到底有什么后手，既然有后手怎么只活了闫炳一人？ 杨三驴车内，闫炳几次欲言又止，杨三没耐心了，“你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 闫炳清了清嗓子，“我们可否去高县齐家村休养？” 杨三挑眉，“已经出了亳州，你可以自行离开。” 闫炳也想过离开，想过离开后的各种可能，最后得出结论，他目前什么都做不了，反而跟着杨三日后能做的更多。 闫炳道：“我觉得你不错。” 杨三并没有被夸赞道，玩味的问，“你想跟着我？” 闫炳，“我知道你不是个安分的。” 杨三，“......” 闫炳笑了，这也是他凑近杨三的原因，周先生也很好，他也动过心思，可观察后放弃了，周先生的心里家更重要。 天要黑了，他们找了村子休息，村子的宅子空了三分之一，里正都是新选的。 里正道：“我也不收你们留宿银钱，还能卖一些粮食给你们，我只有一个条件。” 周钰，“您想知道亳州的情况？” 里正后背更弯了，“是，我们村子能投靠亲戚的都走了，我们没办法离开，还请先生说的详细一些。” 里正带两家到了原里正家，拿出钥匙开大门，“里面家具都有，还剩下不少的柴火，你们可以随便用，只要不破坏家具就好。” 里正语气小心翼翼的，这两户人家能平安从亳州出来，一定是有大本事的，他们这些普通的的百姓可不敢惹。 杨兮打量着宅子，口字型的院子，主屋是青砖的，进了屋子，屋子很干净，见到铺炕的竹帘子还在，杨兮就更满意了。 周钰道：“谢谢。” 里正有些急切，“现在能谈亳州了吗？” 天知道亳州乱起，他就没睡过一日安稳觉。 周钰请里正坐下，仔细的讲了一路所见所闻，最后总结，“一时半刻牵连不到嘉州。” 里正脸色煞白，好一会才消化了消息，嘴唇子有些发抖，“怎么乱成这样？” 周钰清楚百姓不到活不下去，对朝廷依旧抱有幻想，“日后会更乱。” 里正能被推选出来，说明是有智慧的人，颤抖的起身，“我就不打扰先生休息了。” 等里正走了，杨兮才开口，“今日只能继续吃饼子了。” 里正受惊吓走了，不记得卖粮食给他们了。 周钰问，“好，晚上吃饼子。” 第五十章 后手 两家准备做饭，大门被敲响了，两个汉子抬着筐进来，年纪大一些的道：“我爹是里正，他让我送粮食过来。” 周钰这才注意到筐里的粮食，一袋子粮食，几颗酸菜和腌制的萝卜，还有六个鸡蛋。 杨兮注意到酸菜，嘴里有些口水，她想吃酸菜了。 周钰道：“谢谢里正，一共多少银钱？” 汉子摇头，“这是我爹送给先生的。” 说着，两个汉子就快速的走了。 吴山心道读书人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从进村子，里正就没跟他说过一句话，这一路他吃了太多读书的好处。 周钰将粮食和菜分给吴大哥一半，“等我给家父过了七七，咱们两家好好吃一顿。” 吴山笑着，“好。” 杨兮带着周小妹做饭，里正送来的粮食高粱米和小米，杨兮煮的粥，炖了酸菜腌萝卜汤，又打了两个鸡蛋做鸡蛋羹，加上几个饼子，吃了一顿有菜有汤的饭。 饭后，杨兮从行李中翻出家里的布料，估算出够做一身衣服的，“我们去里正家。” 周钰道：“天黑路滑，我和杨三去就行。” 杨兮，“行，我就不去了。” 周钰和吴山说一声，吴山并没有跟着，吴山清楚跟着也没人理他。 杨兮则带着小妹和婆婆拆被面，一直赶路没条件，又没脱衣服睡过觉，被面特别的脏，有的地方还能看到发黑的血迹。 现在出了亳州，她终于不用忍着了。 杨兮找出预先做好的被面，等缝好被面，几个女人心里终于舒服了，迫不得己的时候没办法，现在有条件自然想要干净。 周小妹抱着被面出去，没一会回来道：“嫂子，热水烧好了。” 杨兮笑着，“端来给娘泡泡脚。” 没条件洗澡，泡泡脚也解乏。 等周钰和杨三背着粮食回来，杨兮已经给儿子洗了头发，边用棉布给儿子擦头发边问，“你都买了什么？” 周钰，“我先去打热水洗脚，一会说。” “好。” 周钰回来泡脚，“舒服。” 杨兮给儿子擦干头发，示意小家伙进被窝，今日能脱衣服睡觉了。 周钰这才道：“我买了五斤左右的小米，还有十几斤的高粱米，大米村子里没有。” “有小米就很好了。” 周钰道：“我还买了白菜和萝卜，酱菜也买了一坛子。” “鸡蛋呢？” 周钰笑着，“买到十五个鸡蛋。” 这才是最大的收获，可惜冬日鸡不愿意下蛋。 杨兮也笑了，“盐呢？” 他们没有盐了，今日的酸菜汤用腌萝卜调的味道。 周钰叹气，“没买到多少，现在盐价又涨了，村子里各家用大酱做菜。” 杨兮眨了眨眼睛，“再买些酱？明日做些鸡蛋酱。” 周钰笑着，“好。” 他们现在安全了，亳州这么乱，徐家想派人往南查都难，越想周钰笑容越深。 晚上，两口子没睡，周钰等儿子睡了道：“杨三与我说闫炳在高县齐家村有院子，我们可以去齐家村休养。” “后手啊。” “嗯，我觉得不错。” 杨兮也觉得挺好，闫炳有宅子能省他们许多的事，“我估计闫炳的后手不少。” 周钰，“嗯，闫炳告诉杨三，因为事发太突然，才只有他被送了出来。” “他还真不怕我们谋财害命，真信任我们。” 周钰嗤笑一声，“他有所谋求。” 杨兮困了，“明日我们继续赶路吗？” 周钰摇头，“再休息一日。” “也好，正好将换下来的衣物都给洗了。” 次日，并没有村民来打扰，两家在院子里洗涮，吴家是女人干活，周家则反了过来。 周钰抓着周小弟洗被面，周小弟傻眼了。 周钰敲了弟弟头，“愣着干什么赶紧洗。” 一堆的被面呢，至于衣服，他只洗媳妇和儿子的，妹妹洗她自己和娘的衣服。 周小弟依旧没回神，“哥，都看着你呢。” 周钰以前是没精力帮媳妇，现在不用操心安危，他不会将家事都压在媳妇和小妹身上，“你嫂子和小妹够辛苦了，洗被面衣服怎么了？” 周小弟眨着眼睛，“不是，哥，你的手只能拿笔啊。” 周钰，“你没见到我拿刀？” 周小弟，“！！” 忍不住打个冷颤，大哥拿刀的狠劲他想起来都怕，周小弟怂了。 周钰见小弟老老实实洗衣服，满意了，目光看向呆呆的杨三，心里啧啧两声，还是见识少。 杨三恍恍惚惚的问闫炳，“我是不是在做梦？” 闫炳是公子，从小有小厮丫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就没洗过衣服，想到衣服，闫炳脸红了，他原来的衣服已经脏的没眼看了。 吴山都好一会回神，忍不住怀疑，这就是和读书人的差距？随后摇头，他也见过村子里的童生，一双手金贵的很！ 他自觉疼媳妇，也没帮媳妇洗过衣服，最后总结，周钰对媳妇太好了。 李氏眨着眼睛，想去找杨兮说说话，她的思想丈夫为天，还没付出行动，就被当家的呵斥了！ 叶氏看着洗被面的两个儿子，又看了看儿媳妇和闺女，她心里长叹一声，日子是他们自己过，她又能活多久，还是少掺和的好。 杨三蹲在盆子边，“哥，我真佩服你。” 他想到了逼死大姐的畜生，自家落难就休了姐姐，害死他大姐！ 周钰，“你也要帮忙？” 杨三眨了眨眼睛，“我有李争啊。” 周钰，“臭小子。” 杨三嘿嘿笑着，“这村子有猎户，我去租弓箭，我上山里转转。” 周钰皱着眉头，“山上危险。” 杨三，“我不傻，我带上吴家四兄弟。” 周钰，“......” 这小子已经将手伸向吴老大和吴老二了？ 闫炳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再次感慨，周先生太顾家了。 下午，杨三没打到猎物，在山村摘到一些冻的野山梨子，还掏了松鼠窝得到一些松子。 第二日，一行人离开村子，杨三的收获最大，软磨硬泡买了猎户的弓箭。 他们休息一日，再次上官道没遇到钱家商队，估计走到了他们前面。 闫炳来过嘉州，对嘉州很熟悉，这一次闫炳带路。 第五十一章 齐家村 两家行进的速度并不快，人需要适当的缓解精神压力，别看两家好像没事人一样，其实心里依旧没平稳。 嘉州和亳州简直是两个世界一样，虽然嘉州百姓恐慌，生活的环境是安全的，而亳州再也找不回安宁。 两家一路走走停停，每到一处都会采买一些。 周家缺的东西不多，只买补身子的点心糖果等。吴家相反，吴家人口多，手里有些银钱，买了不少粮食和布料。 两家每到一个镇子或是县城都会停留一日，走走停停，两家的心态终于恢复正常，瘦下去的肉长回来了一些。 明明五日的路程，走了十日才到高县。 两家找了一间客栈休息，杨三陪着闫炳去齐家村，确认没有问题再来接他们。 周小弟和小妹带着子恒玩，周钰两口子上街逛逛。 高县在嘉州中部，因为地理位置并不繁华。 从安全讲，高县四面环山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杨兮蹲在地摊前翻看兔子皮，“老人家好手艺。” 老汉，“娘子，这是祖传的手艺，娘子喜欢就多买几张，老汉给娘子算便宜些。” 杨兮想给婆婆做个兔皮垫子，再给儿子做个兔皮帽子，挑挑拣拣选了五张，“我买五张，老人家算算。” 老汉笑着，“一张皮子三十文，一共一百五十文。” 杨兮，“这可没便宜，这样二十八文一张。” 老汉摇头，“我们这里四面环山才这个价，出了高县娘子可买不到这么便宜的皮子。” 杨兮，“一百四十五文，我留下几文给家里孩子买两个包子。” 老汉也想早些回家，“娘子占了大便宜。” 周钰在一边看的津津有味，伸出手付了银钱给老汉，结果老汉摇头，“我只要铜钱。” 二人并没有带那么多的铜钱上街，示意老汉留着皮子，他们一会回来取。 杨兮，“我们要多换些铜钱。” 日后生活铜钱更方便一些，多换一些也不怕，等日后新王朝建立，朝廷会回收铜钱融了重铸，不会让前朝铜钱没了价值，因为没有那么多的铜可用。 二人找到钱庄，换了二两的铜钱，今日只换了够用的，等离开再换，一千七百个铜钱挺沉的。 现在比例是一两银子八百五十个铜钱，钱庄赚了不少差价。 他们将高县简单逛了逛，高县猎户多，最多的铺子是买卖皮毛的。 晚上一家子吃的素汤面条，杨三和闫炳并没有回来。 次日，二人才回高县，杨三也没背着闫炳道：“宅子不错，齐家村的百姓也很好相处。” 闫炳笑着，“我请村里的婶子打扫了宅子，周先生咱们先走，还是采买一番再走？” 周钰，“你不用喊我周先生。” 闫炳却不肯，“周先生心有沟壑，我十分尊敬先生。” 周钰不想搭理闫炳，对杨三道：“我们采买一番再去齐家村。” 杨三有挺多东西想买，齐家村离县城不近，哪怕有马，他也不愿意来回折腾。 两家又买了粮食，至于闫炳哪里来的银钱，两家都没有多问。 闫炳想帮周家付银钱，周钰拒绝了，“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挺好。” 他们和吴家够亲近了，依旧过自己的日子，涉及银钱能算清楚就算清楚，免得日后伤和气。 闫炳受了苦也是公子哥，买了不少好东西，粮食也买的细粮等。 等出高县已经中午，齐家村是个山村，没人带路能绕晕，坐马车花了一个时辰才到齐家村。 杨兮看着四面相似的大山，感慨道：“好地方啊！” 闫炳接话道：“那就在齐家村住到开春？” 杨兮摇头，“休养好就走。” 她不到南方心里不踏实，此地再好也不是她想安家的地方。 闫炳笑了笑，目光看向搬东西的周先生，所以在周先生夫妻眼里北方很危险。 齐家村来了不少村民围观，杨三交际能力强，昨日就和村里小伙子建立友谊，周钰没怎么动手，小伙子们已经搬完了。 闫炳的宅子围墙有一人半高，宅子不小，小两进的院子，院子里马鹏牛棚齐全，虽然不是青砖屋子，在村子里也鹤立鸡群了。 闫炳住一间正房，想分给周家一间，周钰拒绝了，他们住侧房。 宅子的屋子有十几间，方便了吴老大和吴老二两口子，终于能一家住一个房间。 现在有住处，子恒和李家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听到孩子的笑声，两家大人脸上也带了笑容。 杨兮规整好，院子里厨房有两间，不用再和吴家一起用厨房，杨兮满意的点头，这回做什么都方便了。 整理好碗筷等，杨兮十分有成就感。 杨三站在厨房门口，“嫂子，我买了四只母鸡回来，这几日母鸡还能下蛋，咱们养在哪里？” 杨兮回头，“你大哥呢？” 杨三回着，“哥去里正家了。” 杨兮出来见到四只母鸡，满脑子都是烧鸡，白切鸡等等，咽了下口水，“放到牛棚养着。” 杨三也咽了咽口水，他半个小伙子正是最馋肉的时候，心里想等茹素结束，他要每日吃一只鸡。 李氏出来见到母鸡，“还是杨兄弟聪明，我也去村子买两只母鸡回来。” 自家大人和孩子也需要补身子，这个银钱还是舍得的。 杨兮喜欢和吴山夫妻相处，李氏不会占便宜，知道相处的底线在哪里。 杨三道：“我一会帮嫂子问问。” 李氏心里感慨自家儿子嘴笨，她儿子能说会道多好，嘴上道，“谢谢。” 没一会，杨三又带回来两只鸡给李氏。 晚饭做好了，周钰才回来，周钰见到闫炳，“你不用继续跟我们吃素。” 以前是没条件，现在闫炳有银钱有条件。 闫炳道：“我也要守孝。” 周钰，“抱歉。” 他一时间忘了，说白了，他心里没认可闫炳。 今日晚饭丰盛了，凉拌的木耳，炖了白菜豆腐，还用猴头蘑菇炖了汤，蘑菇哪里来的，杨三在村子里买的。 吃完晚饭，闫炳离开一会带着个包袱回来。 闫炳将包袱放下开口道，“这是谢恩礼。” 第五十二章 美的他 杨兮两口子注视着闫炳打开包袱，包袱里装了四个金锭子，四个银锭子，零散的玉佩和首饰。 闫炳在包袱底翻出个小匣子，打开匣子里面满满的碎银子。 闫炳打开后就不吭声了，观察着周家人的反应。 杨兮心想，闫炳的祖辈在齐家村一定没少藏银钱，就是不知道藏在哪里了，可以肯定这个宅子不会藏太多银钱。 周钰对周小弟道：“收起来吧。” 语气平淡，神情都没变过，好像面前不是价值千两的银钱。 周小弟心想真收啊，他习惯听大哥的，大哥说收他就收下。 周钰又对闫炳道：“恩情两清了。” 闫炳突然有些后悔，他不该还的这么利索，又一想，当初他许诺不遵守，周家更不会愿意他跟着，语气有些闷闷的，“两清了。” 周钰又道：“现在谈谈租宅子的银钱。” 闫炳瞪大了眼睛，好一会才吭声，“这里是村子租宅子没多少银钱，一个月五十文。” 杨兮利索的数出五十文钱，“拿好。” 闫炳没有接着，嘴角带笑，“我跟着一起吃不能只拿粮食，这样五十文算嫂子和妹子的辛苦银钱。” 杨兮收回铜钱，笑眯眯的，“好。” 闫炳见时辰不早了道：“我要回去抄佛经，先回去了。” 周钰，“小弟送送闫公子。” 闫炳忙道：“别叫闫公子了，叫我名字就好。” 杨三等闫炳走了，啧啧两声，“昨晚我摸遍了宅子，只有一处隐蔽的地窖，地窖里装了不少粮食，银钱只有一箱子，他的谢礼拿了箱子里一半的银钱。” 杨兮，“......” 这小子要是有坏心，能干许多的坏事。 周钰语气幽幽，“他在高县买了不少粮食。” 杨三，“他不能凭空变粮食，买粮食也就骗骗村里人，哼，这小子不老实还在试探我们。” 他才不信闫炳不知道他进了地窖，这人心眼子太多。 周钰压低声音，“我与里正聊天，一个月前闫家曾经派人回过齐家村。” 杨兮惊讶，“早就打算好用闫姓了？” 周钰点头，“我猜测闫炳家族察觉到不对想离开，可惜动作还是慢了。” 杨三见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歇着了。” 周小弟依旧和杨三一个屋子，也跟着起身，“我也回去。” 周钰等两个小子走了，挑眉道：“又要想办法藏银钱了。” 自家每人都藏了不少，现在又多了一包袱。 杨兮再次打开包袱，金子和银子都是十两的，一匣子碎银子大概二十多两，贵重的是玉佩等佩饰。 一匣子碎银子是给周家花用的，金银锭子和首饰才是给周小弟的谢礼。 杨兮拿出匣子，将自家剩下的碎银子找出来放在一起，数了数有四十多两，“碎银子够日后花用了。” 周钰，“咱们先给小弟存着谢礼，日后他成亲都给他。” “好。” 次日，一家子吃完饭，周钰留下弟妹，“你们出府藏的银钱自己收着，你们手里有银钱切记不可乱花。” 周小弟，“啊，我还想今日都交给嫂子呢。” 周小妹道：“大哥，现在家里困难，我们不该自己拿着银钱。” 周钰失笑，“咱家不困难，你们手里的银钱大哥还不放在眼里，让你们拿着也是培养你们管钱的能力，日后你们赚的银钱也自己收着。” 顿了下继续道：“你们成亲的聘礼和嫁妆，大哥会准备出来。” 周小弟心知大哥做了决定就不会变，“那我们每个月交伙食钱。” 周钰思考几秒后道：“好，不过，你们不能动用现在的银子。” 周小弟傻眼，这就意味着每个月要自己赚银钱，他有些茫然，家里没出事他明年该考秀才的，他只会读书，一时间蒙了，他该如何赚银钱？ 周小妹眼睛特别的亮，“好。” 周小弟羡慕了，一技在手就是好，小妹有刺绣的本事。 周钰叮嘱小妹，“不许绣大件，不许晚上绣。” 周小妹心里暖暖的，绣大件废眼睛，大哥担心她，“嗯。” 杨兮这边正听着杨三说话，杨兮无语，“你让我帮你做弓？” 杨三点头，“嫂子，我是你弟，我早就发现嫂子有大本事，嫂子帮帮我。” 杨兮，“......” 杨三继续道：“我和嫂子同姓，要不嫂子认我当弟弟，我日后叫嫂子姐，大哥变姐夫。” 杨兮呵呵一声，“你打算的挺好。” 杨三笑眯眯的，“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认亲？” 杨兮揉了揉额头，有这么个能折腾的弟弟，她能少活十几年，“不，我觉得现在挺好。” 杨三不死心，“我成了嫂子弟弟，日后就是娘家人，你和大哥吵架，我能帮嫂子！” 他早就有想法了，他叫周钰哥却不同姓，哪怕融入周家，他总觉得差了些，认嫂子当姐就不同了，他就是周钰的小舅子，日后想怎么请教就怎么请教，特别的心安理得！ 杨兮看向回来的周钰，笑眯眯的，“我和你哥，你向着我？” 杨三拍胸脯，“必须是姐啊！” “呵呵。” 杨三，“！！” 他的运气怎么这么差？ 杨兮已经笑的不行，杨三想哭了，“哥，你走路怎么不出个声！” 周钰就知道这小子不老实，“怪我？” 杨三，“怪我，怪我。” 周钰进来坐下，“门口在哪里知道吗？” 杨三，“......” 让他赶紧滚呗，他也尴尬，麻溜的滚了！ 周钰等杨三出去，对着媳妇道：“他的提议不错。” “我以为你不同意呢！” 周钰，“他和你同姓也算是缘分，日后有人询问户籍，能免除许多的麻烦。” “这小子眼睛毒着呢，他猜到改良的雪橇出自我手，还想让我帮着设计弓。” 周钰低骂一声，“美的他。” 杨兮问，“你与弟和妹妹说好了？” “嗯。” 周钰刚想说伙食费，周小弟跑进来，“哥，里正找你。” 第五十三章 教书 里正进来，周钰示意小弟去端糖水，里正余光直瞧杨兮，显然不适应女子坐着不动，男子去端茶倒水。 杨兮发现了，坐着不准备离开。 周小弟一点都没有觉得不对，已经习惯什么事都不避开嫂子。 周钰问，“村子找到合适的宅子了？” 里正收回眼神，“嗯，昨晚就收拾出来了，先生可要亲自去看看？” 周钰摇头，“不用了，您说宅子在哪里，明日直接过去。” 里正还怕周先生昨日忽悠他，现在心里踏实了，“明日我让家中小孙子来接先生。” 周钰想了想，“也好。” 顿了下介绍道：“这位是我娘子，我们青梅竹马长大，我爹将我娘子当儿子养大的，娘子的学识不比我差。” 里正瞪大眼睛，心里暗道乖乖，昨日他见识了周先生出口成章，收起了对女子的轻视，“是老夫见识少了。” 周钰笑着，“我昨日给您老看的雪橇图就是我娘子改进的。” 里正竖起了大拇指，“娘子大才。” 杨兮挑眉猜测周钰想干什么。 里正不再因周先生娘子留下皱眉头，有学问又有本事，都是值得尊敬的。 里正收敛心神，目前重要的是束脩，“先生愿意教导村里孩子是孩子的幸运，只是束脩不知道先生如何收取？” 周钰道：“我们在齐家村休养，休养好就会离开，束脩就按日收取，每日上下午各一个时辰，一个孩子两日一个鸡蛋。” 里正心里飞快的计算着，冬日一个鸡蛋两文钱，三十日才十五个鸡蛋三十文钱，四个月一百二十文。 县里的私塾一年束脩一两半，要是周先生留在齐家村一年，孩子们学一年用不上半两银子。 而且拿鸡蛋不是直接给铜钱，村民也舍得一些，日后孩子们出息走出村子，能让村子多些人脉。 里正想的美，现实周先生休养好就会离开，里正心里难受了，忍不住开口，“先生。” 周钰淡笑，“您老喝茶。” 里正脱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心里遗憾啊，“先生仁善，老夫代孩子们谢过先生。” 周钰道，“那就说好了。” 里正站起身，“老夫就先回去了。” 杨兮等里正离开，“你教村里孩子们读书？昨晚你竟然什么都没说！” 周钰点头，“我想给你惊喜啊，边休养边教孩子读书明智，免得不知外面世界愚昧无知。” 杨兮心里有猜测，“我也跟着一起教孩子？” 周钰笑着，“我上午教孩子们识字，下午你教他们算数。” 杨兮跟着笑了，“好。” 杨兮两口子教村里孩子读书识字，经过周小弟的嘴，吴家和闫炳都知道了。 李氏坐在杨兮身边，以前敢拉杨兮的手，现在都不敢了，“弟妹真要教孩子读书？” 杨兮点头，“是，嫂子的孙子孙女跟着一起学。” 李氏顺嘴道：“小风去，小丫就不去了。” 小风是吴家大房活下来的儿子，今年四岁了，小丫是二房活下来的姑娘，小姑娘也四岁。 两个孩子，杨兮更喜欢小丫，小丫很聪明，很会说话嘴巴特别的甜，只要过来玩就杨奶奶长杨奶奶短的。 杨兮道：“嫂子，这世道本就艰难，对女子尤为苛刻了，女子自身有底气才能更好的在乱世活着，嫂子看看我，觉得我的话可对？” 李氏想说女孩子不用读书，看着杨氏这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当家的说杨氏很聪明也有本事，让她敬着杨氏。 吴山听了直接拍板，“小丫也去。” 他已经深刻认识到，乱世中有本事的人才能活的更好，自家有现在的日子全靠周家，没有周家，他们一大家子依旧是难民，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周钰这时道：“还有一件喜事，杨三和我娘子同姓，日后就是我娘子的弟弟，等给我爹过了七七正式认亲。” 周小弟，“？？” 他明明一整日都在家，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杨三被惊喜砸到了，咧着嘴，“姐夫，到时候酒席交给我置办。” 周小弟，“......” 这一声姐夫比当初喊哥都洪亮！ 吴山没惊讶，杨三费尽心思想融入周家，现在石头落地的感觉，“恭喜。” 晚饭后，周小弟看着妹子和娘分绣线，脸越来越苦，“哥，我也去教书好不好？” 周钰，“两日一个鸡蛋？” 周小弟沉默了，他想了一天也没想出赚钱的办法，“哥，我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考秀才别想了，日后都要隐姓埋名过日子，琴棋书画，琴他只会听，字还算可以，画是一点天赋都没有，当初爹还不信邪，最后气走了两位先生终于放弃了。 周小弟有些委屈，为啥哥那么像爹，爹和哥琴棋书画都不错，只有他没天赋。 周钰道：“两日后是庙会，你可去庙帮着写书信。” 周小弟没摆过摊，有些不好意思，对上大哥的眼睛，忍不住直了后背，“我去帮人写书信。” 周钰点头，“嗯。” 高县因地理位置，走出大山的人不多，这也就造成读书人不多，求人写信读信难，写书信还是能赚些银钱。 次日，吃过早饭，里正的小孙子来领路，两家子都去了宅子，宅子在村东头，听里正小孙子介绍，这家儿子有本事已经搬到县里住了，大山没人买宅子，宅子就空了下来。 宅子有些破败，显然这家人离开有些年头了。 里正带着村民等在宅子门口，见周钰两口子迎上来，“先生里面请。” 杨兮以为不会来多少孩子，打眼数了数竟然有十个孩子。 进了院子，杨兮拿着纸笔坐下，她要记录孩子的名字等基础信息。 里正娘子带着三个孩子走过来，其中就有刚才领路的小孙子，“我家三个。” 杨兮点头利索的将孩子名字记录上，周小弟帮着收鸡蛋，“好了。” 其他的村民这回信了，原来真的只收鸡蛋，又有几个村民离开，很快带着孩子回来，等全部记录好有十四个男孩，最大的十五岁，最小的八岁。 里正娘子见小丫也坐着听课，惊讶了，“还收丫头？” 杨兮点头，“收，日后上午相公教孩子们读书识字，下午我教孩子们算数。” 里正娘子听当家的说过周先生娘子，现在听周先生娘子也要教孩子，依旧很惊讶，“你也教孩子们？” 杨兮笑了笑，“嗯，您不放心可留下听听。” 里正娘子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没说话，潜意思会留下来听课。 第五十四章 真香 时辰到了，周钰开始讲课，第一节讲了文字起源，以孩子们的姓演示文字的演变，文字演变的过程，让孩子们印象更深刻。 讲课的屋子拆了炕，屋里算上小风和小丫有十六个孩子，孩子们挤在一起取暖，面前是炭盆，没办法，为了光亮破碎的窗户没挡上，这也方便了村民看清室内的情况。 周钰允许村民在外听课，本就没什么娱乐的村民都没离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大木板，也不嫌外面冷，一个时辰的课，村民谁也没走。 杨兮没留在屋子里，她带着儿子在厨房烤火，厨房是最暖和的地方。 子恒早早就启蒙了，百家姓都认识，所以没跟着一起学，杨兮单独教儿子默写百家姓。 李氏和里正娘子待了一会没意思，二人也去窗边听课去了。 上午结束，村民还意犹未尽的，一节课村民更尊敬周钰了。 周钰出来抱起儿子，“我们回家。” 小家伙有些不好意思，双手却死死的抱着爹的脖子，口不对心的道：“爹，我自己走。” 杨兮笑出声，“口是心非。” 子恒的脸颊红了，“娘。” 杨兮心里哎呀呀的，她儿子太可爱了，“好，好，娘不说了。” 周钰笑出声，失而复得的长子啊，他的执念，这一世他的长子一定会儿孙满堂。 回到宅子，小妹做好了午饭，周家不赶路都是一日三餐，只要食材够每一餐都不糊弄，中午做了鸡蛋酱，干辣椒炒的干蕨菜，主食是杂粮饼子和小米粥。 杨兮吃的很满足，“小妹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周小妹很高兴得到认可，“嫂子教的好。” 杨兮，“还是你有天赋。” 她可见识过，没天赋的人怎么教都教不出来，比如现代的大哥，一进厨房就是灾难片。 吃过饭，杨三，“姐，我将做弓的材料都买回来了，你看还缺什么？” 杨兮，“......你还真速度。” 杨三，“我着急啊。” 杨兮想了想道：“村子里也有猎户，你想法子借弓给我看看，再去找一些关于弓箭的书籍，嗯，不局限于弓箭，如果能找到《综工经》就更好了。” 《综工经》类似《天工开物》，她转世现代世界的明朝著作，虽然两个世界历史不同，著作人不同，内容却差不多，此书收录了机械，手工业等等内容，不过，《天工开物》记录的更详细，问她为什么知道这么清楚，她读过！ 她想尝试改进弓，现在杨三愿意出材料，正好省了她的银钱，现在有机会尝试，她的手有些蠢蠢欲动。 不过先不急，她做雪橇可以说是看过杂书，加上小时候喜欢动手，说明天赋很好，改造弓箭就有些过了。 上次弓箭的图纸是复制王猎户的弓，这一次必须要有出处，所以书一定要多看的。 杨三脑子有些懵，他才知道还有《综工经》这本书，“姐，你是不是看了许多书？” 杨兮，“读的不多，以前看的杂没用心学过，离开京城才意识到手艺的重要，所以想用心专研，正好我比较有天赋，浪费实在可惜了。” 杨三咋舌，“姐，你哪里是比较有天赋，在我眼里没有人比你更有天赋的人了。” 他始终记得姐画的图纸，当时给他不小的震撼。 杨兮眉眼弯弯，“那姐就用心学，你要是有本事就多找一些机械一类的书籍，姐喜欢这类书籍。” 杨三拍着胸口保证，“弟弟一定给姐找来。” 杨兮笑眯眯的，“好。” 她已经享受到弟弟的好处，真香啊，又省了她日后买书的银钱。 杨三兴冲冲的离开了，培养姐姐的感觉，让他很有动力和成就感呢！ 周钰一直没吭声，等杨三走远笑了，“多个弟弟挺好。” 杨兮噗嗤笑出声，笑够了才道：“走吧，我该去讲课了。” 下午，杨兮发现来听课的百姓更多了，都是聪明人，以前只是没机会。 两口子进院子，每个百姓都和他们打招呼，语气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周钰，百姓不再怀疑杨兮，其实杨兮的课挺简单的，简单的加减算数，她可不知道算数的发展史，无法像周钰一样讲课。 不过，一个时辰都是干货，大一些的孩子会一些简单的加减，大部分孩子用双手计算，还有自觉聪明的拿小木棍加减。 杨兮第一节课没准备教简便的方法，她也想看看孩子们的接受和逻辑能力。 一个时辰后，里正过来询问，“我想送孙女过来，先生还收吗？” 周钰点头，“收。” 里正心想，第一次见到收女娃娃的，他不求孙女有大出息，他的要求很简单，孙女懂得多一些能嫁入更好的人家，日后过得好能拉拢娘家一把。 次日，课堂多了三个女娃，杨兮很高兴，齐家村并不大，杨兮希望更多的女孩读书，可惜世道艰难，并不是所有人都舍得鸡蛋。 村子富裕的人家不多，穷苦才是常态，饭都吃不饱呢，哪里有多余的鸡蛋，大部分村民送男孩来学习，指望男娃多学点日后能去县里当伙计。 晚上，杨兮想做算盘，可惜村子里没有木匠，想做算盘需要去别的村子，她想自己打磨，周钰舍不得她动手。 最后交给了杨三这个弟弟，明日去县城买一个算盘回来。 杨三忍不住问：“姐，你要教孩子们打算盘？” 这可是掌柜的才会的本事，都是师父传给徒弟的。 杨兮，“有两个悟性高的，只学简单的算数太可惜了。” 杨三摸着下巴，“姐，他们运气真好，你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杨兮弯着眼睛，“不好吗？” 杨三见姐灿烂的笑容愣住了，随后也笑了，“好。” 次日一早，周小弟磨磨唧唧的不愿意离开，站在门口不挪步，眼巴巴的看着杨三，相对于社交牛逼的杨三，周小弟真不行。 本来杨三说好陪周小弟去庙会，可惜杨三现在满脑子都是找书，所以爽约了。 周小弟看向哥嫂，“哥，嫂子。” 周钰，“嗯？” 周小弟，“......” 他哥的眼神过于锐利，他怂了！ 第五十五章 离谱 中午，周小弟还没回来，叶氏十分的担心，“也不知道这孩子张不张的开口。” 杨兮也惦记着，目光看向周钰，“你去看看？” 周钰吃下最后一口饭，“嗯，下午小妹陪你教孩子。” 叶氏忍不住为小儿子说话，“他第一次赚银钱，如果做的不好你耐心些，别只凶他。” 周钰也没指望小弟赚多少银钱，他主要目的训练小弟，“嗯。” 周钰赶着驴车到庙会的时候，庙会上的人早就散的差不多了，找了一圈才在角落见到小弟，小弟冻的缩成一团，远远的看过去像个球，脑袋都缩进去了。 周钰，“......” 周小弟听到脚步声，一脸笑的抬起头，然后僵住了，“哥。” 周钰走近才注意到写好的纸，上面写着写信读信，“你真是大聪明。” 周小弟听出了讽刺，这张纸写好他就知道自己蠢了，认字的百姓不多，“我，我张口了。” 周钰才不信，他们逃难时，小弟能张开口，那也是小弟熟悉后话才多了起来，现在面对的全是陌生人，不反驳小弟的话问，“今日赚了多少？” 周小弟手冻的有些僵硬，搓了一会才掏出十个铜钱，“写信五文，读信一文。” 周钰诧异，竟然真的赚到了。 周小弟声音大了几分，“哥，我真的张口了。” 周钰的眼里，小弟像是求表扬的小狗一样，一只手握着冰凉的铜板，一只手拍弟弟的肩膀，“嗯，哥为你高兴。” 两兄弟回家，周小弟吃完饭，杨兮和周小妹才回来。 周小弟等人都齐了，讲今日如何给人写信，讲完总结道：“这次选的地方不好，下次庙会一定多赚铜钱回来。” 杨兮，“嫂子相信你。” 周小弟目光看向小妹，手抖了抖荷包，铜钱碰撞的声音特别的清脆。 周小妹，“......” 周钰无语了，“今日杨三拿小妹绣的手帕去县里问价，你猜一张手帕多少文？” 周小弟不想猜，见大哥越来越严肃的脸，伸出五个手指，“五文？” 周小妹，“呵。” 周钰，“十文一张手帕，除去成本能赚六文，小妹一日能绣两张手帕。” 周小弟算数特别好，然后不嘚瑟了，“哥，明日我想去县城看看。” 周钰，“好。” 次日，周小弟跟着杨三去县里，周小弟问了书铺能否抄书，可惜白问，书铺有固定的书生接活，都是彼此信任长期合作的。 最后在杨三的推荐下，反而得了整理书库的活计，一日十五文不管饭，这就很离谱了。 周小弟出了书铺，“你怎么做到的？” 好像什么都难不倒杨三一样！ 杨三赶着马车，“我帮姐找书翻遍了县城的书铺，书铺堆积了不少书没人整理，你又便宜又有不错的学问，掌柜的不用才是傻子。” 周小弟，“那也是你厉害，你一介绍就用我了。” 杨三嗤笑一声，“掌柜的还指望我买书呢，一本书多的几十两，县城能买起书的人不多，我要的书不少，掌柜的已经派人去州城找书了。” 周小弟闭嘴了，他家大哥是老大，杨三第二，他是家中垫底的存在！ 随后的日子，周家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就连吴家都到处帮工赚银钱。 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小半个月过去了，叶氏的身子好了许多，已经能下地走动，再养一些日子就不用继续喝药了。 这日，杨三从县城拿书回来，带回来一个大消息，人刚进院子就喊，“姐，姐夫。” 一家子就等杨三吃饭，杨三进来灌了两口水道：“姐夫，有消息传出来，皇上见了三位藩王，三位藩王都死了。” 杨兮两口子愣住了，二人对视一眼，他们并没有印象，上一世古代他们的消息太封闭了。 杨兮问，“你的消息可靠吗？” 杨三语气里有着兴奋，“可靠，书铺东家的消息。” 能开书铺的不是一般人，可见东家的厉害。 周钰叹气，“皇上本就多疑，景王触动了皇上的神经，这一次杀了三位藩王，不知道是谁火上浇的油。” 杨三又丢出个消息，“皇上也召了江王进京，谁想到路上江王遇刺，江王伤势严重还死了嫡次子，据说江王命不久矣，中途又返回了封地。” 杨兮心头一颤，江王狠人啊，想要骗过皇上伤势一定是真的，对自己狠，还舍得亲子，这种人太狠了。 闫炳冷笑一声，“谁死江王都不会死。” 杨三意味深长了，“你知道的很清楚啊。” 闫炳不吭声了，低着头掩藏眼底的恨意。 杨三又道：“姐，除了《综工经》，能买到的书我都买了，你看还需要什么书？” 杨兮，“够了，实在寻不到《综工经》就算了。” 杨三已经陷入培养姐姐的乐趣中，坚定摇头，“日后我一定给姐买回来。” 周钰，“......吃饭。” 京城的消息对现在周家没有影响，杨兮两口子忙着准备七七，这几日他们有时间就会抄写佛经。 杨三也忙着正式认亲的事。 转眼到了周淮七七这一日，一家子对着京城的方向祭奠，哀伤的情绪持续了整整一日。 周钰以为会梦到爹，结果一晚上连个梦都没有。 叶氏也没梦到相公，声音沙哑的道：“咱们该高兴，说明你爹对咱们放心。” 叶氏继续道：“好了，都开心一些，兮儿，今日炖母鸡，咱们都好好补补。” 杨兮应下，“好。” 结果没等杨兮杀鸡，杨三一早上牵回一头羊，“姐，冬日喝羊汤大补，我一会将羊杀了。” 杨兮拦着，“今日炖鸡汤，明日才正式认亲，这只羊留到明日再杀。” 杨三，“今日杀了，明日大喜日子就不用见血。” 杨兮，“那就听你的。” 今日是出七七的第一日，周家做了一桌子菜，叫来吴家一起吃的。 次日杨三认亲，好家伙，来了不少村民恭喜，杨三也大气，来恭喜的都给了一小条猪肉回礼。 吴山念叨着，“这小子才多大啊，为人处世成精了一样。” 周钰却想到杨三多出的名册，目光又深了深，“这是他的本事。” 吴山对杨三交友的能力麻木了，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走？” 第五十六章 克他 周钰沉思一会，确定了离开的时间，“五日后。” 吴山反而惊讶了，“这么急吗？” 他以为至少待满一个月再走。 周钰道：“早走也能早些安定。” 藩王接连死亡，还是影响了他的计划，他现在只想快些安定下来，只有安定了才能早做些准备。 天下大乱越来越近了，他有很多的想法，他们一家子要多留些后手。 村民来恭喜并没有留下吃饭，拿着回礼离开了。 正式认亲，依旧只有两家人一起热闹，杨兮给了杨三一块玉佩，杨三也给子恒一个金锁当见面礼。 晚上，杨兮许久睡不着，“我又多了个弟弟。” 周钰失笑，“这些日子杨三一直叫你姐，我以为你早就适应了。” “不一样啊，没正式认亲总是差了一些，今日正式认亲了，杨曦轩日后就是我弟弟了。” 周钰，“我知道你高兴，现在很晚了，你该睡觉了。” 杨兮语气闷闷的，“我反而更想念娘和小弟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间太久远了，她回来这么久一次都没梦到过娘和小弟，她只能不断的安慰自己，小弟和娘都平安，所以才不会出现在梦里。 周钰一下一下的拍着媳妇后背，很有安抚作用，不知道过了多久，杨兮迷迷糊糊睡着了。 随后的日子，杨兮设计了一款弓，准备了不同的弓弦，经过几次调整，临走前终于做出一个比较满意的弓。 杨三很满意，杨兮却道：“等安定了，我再好好研究研究。” 杨三咧着嘴，“好。” 我姐太厉害了，培养姐姐的感觉，真香啊！ 周吴家要离开，闫炳跟着一起走，闫炳将宅子托付给里正，这一回闫炳当着周钰和杨三的面封死了地窖。 周钰依旧一脸淡然，杨三也笑嘻嘻的，早就忘了偷偷查看的事。 闫炳，“......”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种憋屈感日后只多不少。 周家离开，村里的孩子特别舍不得，他们清楚不到一个月的学习，改变他们一生的命运。 周家临走这一日，村里的人都聚集在村口送行，周钰两口子为人师得到了整个村子的尊敬。 本来杨兮怀孕正是感性的时候，情绪正是最丰富的时候，见到此景感慨甚多眼睛有些发红。 结果见到了杨三掏出一把毛笔，挨个给孩子们发毛笔！ 杨三每发出一只笔，就说一句，“不能辜负我姐与姐夫对你们的教导，争取我们日后有缘再见。” 杨兮，“......” 周小弟恍恍惚惚的，“哥，他这是在干什么？” 周钰心里翻着大大的白眼，“这小子占我和你嫂子便宜呢。” 周小弟想的不深远，闫炳却听懂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周钰夫妻对孩子们有再造之恩，杨三打上了孩子们的主意！ 闫炳，“！！” 他自以为了解杨三，结果还是小看了杨三。 离别伤感的气氛没了，杨三发完最后一只笔道：“等我们安定了，我姐夫没时间写信，我一定会写信回来，到时候你们别忘了回信。” 杨兮，“......” 周钰哼了一声，“赶紧上来。” 杨三赔笑，“姐夫。” 周钰懒得理杨三，将马鞭给杨三，自己进了马车内，他现在不想见到杨三。 杨三哈哈笑着，“咱们走。” 这次启程没有危险，两家的气氛不错，赶路还有闲心聊天。 今日杨三自己赶马车，他就安静一会，“姐夫，我有个建议，您要不要听一听？” 周钰，“不。” 杨三却自顾自的说着，“姐夫，你说你不能考科举，这一身学问我看着都心疼，我觉得你特别会教书，等安定了咱多收些孩子？到时候我给姐夫建宅子做私塾，一定不让姐夫花一文钱。” 周钰在马车内用棉花堵住了耳朵，还戴上了新做的帽子！ 任由杨三说的天花乱坠，周钰什么都听不见！ 周小弟受不住了，拉开马车帘子，“我哥说不的时候就堵了耳朵，你说的他一个字都没听到。” 杨三，“......” 他灌了一肚子风自说自乐呢？ 周小弟啧啧两声，“我哥不想的事，你说破天都没用，少年，你还是太年轻了。” 周小妹没忍住笑出声，杨兮也乐的不行，子恒小家伙捂着嘴偷笑着，新舅舅太有意思了。 杨三哀嚎一声，“姐夫怎么能这样！” 他觉得没有自己讨好不了的人，却次次在姐夫在这里碰壁，姐夫克他！ 两家行程不快，怀着对未来的希望，两家精神气十足，出了高县所在的山区，官路上遇到往南迁徙的百姓。 能迁徙的都是有家底的，代步买不到马也有驴子或牛，古代都是一大家子一起生活，尽可能减少一些兵役等，迁徙的百姓拖家带口队伍不小，最少的有十几口人，多的好几十口人。 周钰两家有两辆马车，两辆驴车，算上闫炳添置的驴车，他们一行挺显眼的。 现在马太难买了，路上遇到马车，百姓会自觉的避让，也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 这日，周家一行没找到休息的地方，只能在野外留宿，一同留宿的还有两户人家，彼此间并没有交谈，都保持着安全距离。 相对而言，另外两户更怕周吴两家，周吴两家厮杀过的，杀人没杀人的气势不同，吴家的男子板着脸能吓哭孩子！ 晚上，杨兮带着小妹炖了鸡汤，还做了白菜炖冻豆腐，鸡是早就杀好的，冬天天然冰箱，不怕坏了能存放许久。 主食是早就做好的饼子。 吴家自己吃自己的，虽然没做鸡，炖的白菜里也放了肉片，也算不错的伙食了。 吃完晚饭，杨三站起身，两家子警惕起来，他们听到了马蹄声。 杨兮和小妹带着子恒回马车，从马车缝借着火光看情况。 远处来了一队马车，两侧跟着护卫，本以为车队会继续赶路，没想到停了下来。 队伍的领头护卫语气蔑视，“此处我们占了，你们再找地方，快些离开。” 周吴两家有野外留宿的丰厚经验，雪墙搭的特别严实，在荒郊野外可不就招人眼了。 第五十七章 流言 周钰打量着车队，借着火光看清五辆马车，护卫有五十多人的样子，“我们立刻走。” 杨三跟着转身离开，一回头发现不对了，闫炳什么时候不见的？ 周吴两家很快离开，他们不准备留宿了，这个队伍太跋扈，还是远离的好。 马车离开半个时辰后，杨三到闫炳的驴车上，“刚才马车队里有你认识的人？” 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的通了。 闫炳这次没闭口不言，直接说出刚才护卫首领是谁，“刚才的护卫首领，江王嫡长女婿家的。” 杨三，“认识你？” 闫炳，“我们两家有些往来，我爹带我去参加过寿宴。” 杨三心里对闫炳的出身有了猜测，闫炳不谈他也不问，反正早晚会知道，“那我们要躲着一些了。” 闫炳心里烦躁的很，他也怕被发现，家里被灭门，不仅仅被舍弃，还谋算他家族的财富，这么久没查到，一定急了吧！ 想到这里，闫炳心里只有畅快！ 杨三回马车将打听的说了，杨兮摸着下巴，“闫炳没搭上我们，他还在亳州，我们改变了他的命运。” 没遇到他们，闫炳出不了亳州，不是被抓壮丁，就是被人认出他，左右都是死！ 杨三赞同的点头，又道，“江王的儿子不能动，女婿倒是在外活跃，也不知道江王有多少个女儿。” 周钰知道一些，“江王的妾室很多，据说孩子有二十多个。” 儿子女儿各一半，女儿也有十几个了。 杨兮在意的是，“这次南下的是江王嫡长女婿，可见南下谋的事不小。” 杨三眼睛亮晶晶的，“南方多富商，谋的一定是财。” 抓了那么多的劳力，每日消耗不少，哪怕最低消耗也是巨大的，一个亳州能维持多久，江王需要银子和粮草！ 周钰赞许杨三的反应，“我们找个县城停留几日，避开江王女婿的队伍。” 两家赶了一晚上的路，早上才停下休息一会，没一会见到昨日一同休息的两户人家，两户人家也赶了一晚上的路，一起赶路两日，彼此点头示意。 吃了早饭，一起启程离开，杨兮明白，这两家跟着他们寻求安全感呢！ 下午的时候，到了张县，嘉州很有意思，县城不少以姓为名，张县已经临近嘉州边境。 杨兮发现，张县聚集了不少南下的百姓。 他们找客栈没了房间，只剩下大通铺，最后多花了一些银钱租了个小院子。 杨三带着周小弟去打听消息，由杨三带着，周小弟学会不少交际的技巧，人也越来越开朗，现在特别喜欢跟着杨三。 两人很快回来，杨三道：“不知道谁传的谣言，说前面聚集了不少西北的难民，西北因鼠疫十室九空，百姓都怕了，所以才停了下来，都在等消息传回来。” 周钰眉头锁的很紧，鼠疫啊，没有确切消息，他也不敢继续往前走了。 吴山忍不住咽了口水，怕的，“当初在京城也有西北逃来的难民，只是。” 杨三接了话，“西北的难民单独被带走了，据说都被杀了。” 吴山点头，“当时难民区还乱过几日，人人自危。” 直到听说都死了，难民区才再次安稳下来，那可是将近五千的难民啊，有许多人说死的好，还有人咒骂为何要来京城。 杨兮也怕啊，这里可不是现代，哪怕现代鼠疫也恐怖，更不用说古代了，对哦，还有天花等疾病，杨兮忍不住搂紧了儿子！ 杨三问，“姐夫，你觉得流言是真是假？” 周钰，“不管真假，我们没有第二条命去赌。” 他可不敢去赌运气，不如等前方准确消息传回来。 杨兮出声，“你们说昨晚的队伍会不会信流言？” 她想如果是流言，江王的可能性最大啊！ 周钰交代杨三，“一会你去城门盯着些。” 杨三，“好。” 杨兮两口子也上街了，杨兮准备多买些棉布，她要做些厚实的口罩和手套，高度的酒买一些，还有醋也要多备着。 杨兮恨不得将家人从头武装到脚，买完东西，嘴里念叨着，“你帮我想想，还要买些什么？” 周钰，“再买些萝卜炖汤，不都说冬吃萝卜夏吃姜吗？” 杨兮一脸你是认真的，见周钰点头，“那就买一些备着，再买一些板蓝根备用。” “我觉得你买不到药材。” 杨兮不死心啊，结果的确没买到，县城能卖的药材都没了，可见百姓对死亡的惧怕。 下午，城门关了，杨三和周小弟回来，杨三语气轻快，“姐夫，昨晚的队伍并没有进城。” 吴山道：“也可能他们走的慢，昨晚我们赶了一晚上的路。” 周钰，“明日再守一天。” 晚饭后，杨兮听杨三忽悠闫炳，“你自己一人赶马车多累，你在齐家村不找小厮，现在离齐家村很远了，你不考虑买两个小厮？” 闫炳似笑非笑，“你可是咱们最有银钱的人，你不多买个小厮回来？” 杨三，“我有李争就够了，你不同啊，我担心你熬不住。” 闫炳哼了一声，对认的姐姐花多少银钱都不心疼，想在他这里占便宜呢！ 次日，张县又进入不少的百姓，街上人来人往的，杨兮不再出门了，两家人窝着等消息。 杨三和吴家兄弟轮流守了一日，并没有见到昨日的马车。 第五十八章 吃饭本事 晚饭后，吴山过来商量明日是否离开。 周钰道：“目前我倾向于流言是假的。” 吴山没问如何照驱赶他们的车队断流言真假，也不想知道里面的恩怨纠葛，他只关心一家子的命，“要不等前边消息传回来再走？” 杨兮点出，“流言传的这么快，如果是有心人为之，无论等多少日传回来都是前面有鼠疫。” 吴山烦躁了，“为何传这种流言？” 杨三嗤笑一声，“有人不希望百姓南迁呗！” 多简单的计谋，却吓住了南下的百姓。 吴山想到自家，如果没有跟着周家南下，自己走南下的路，一定会信了前边有鼠疫，最后不敢再前进一步。 吴山这一路长了许多的见识，他没问过周钰看出什么，一路亲眼所见就够他开眼界，“我们明日走？” 周钰最欣赏吴山的一点，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好。” 杨兮见时辰还早，“我和小妹再做些饼子。” 前路流言四起，他们难找到留宿的村子，所以多做些干粮尽快过流言区。 周钰点头，“嗯，再蒸两锅包子。” 说着拉起小弟，“我和小弟剁肉馅。” 杨三语气有些迟疑，“我帮着包包子？” 杨兮笑着，“好。” 闫炳，“......” 周家男子干活能传染，现在连杨三都要学做饭了！ 别说杨三学的挺快，包的还挺不错的。 杨三等包子蒸好，吃了一个自己包的，“！！” 自己包的就是好吃，美味！ 次日一早，两家吃了早饭就出了城门，往南的官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整整赶了一日的路，才零星见到几个百姓背柴火。 晚上休息的时候，杨兮，“流言很成功。” 周钰，“还是不紧迫，真逼的没活路，前方是鼠疫也要闯一闯。” 杨兮叹气，“等逼的没活路再逃跑，什么都晚了。” 周钰听到外面打架的声音，“我看闫炳的小厮给杨三买的。” 杨兮笑出声，“闫炳嘴上说不买，最后还是买了杨三选的小厮。” 周钰心里门清：“杨三不断试探闫炳的底线，闫炳也在试探中表露跟随的心，这两个小子有的磨。” 次日早上，杨兮见到两个小厮鼻青脸肿的，二人跟在李争身后忙碌，这是被李争打服了。 两个小厮不是从人牙子手里买的，一个十九岁是张县有名的混子，家中孩子多不上不下又不讨喜，恰逢家中卖妹妹，不知怎么和杨三聊起来了，自己卖身得了银钱断了亲。 另一个小厮年纪小十四，张县的乞儿，听杨三说，别小看乞儿，打听消息厉害着呢！ 杨三凑到姐身边，“姐，日后李争带着这两个小子。” 杨兮，“闫炳同意了？” 杨三干笑一声，“他说看到许南和莫陆闹心，日后帮着赶车就行，卖身契都给我了。” 杨兮，“你给他们取的新名字？” 杨三点头，“是不是不错？” “挺好。” 一行人简单的吃了早饭，准备继续赶路，没走一会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停下，等一等。” 杨兮拉开马车帘子回望，诧异了，“竟然是与我们同行过的赵家。” 赵家十四口人，赵老汉夫妻，两个三十多岁的儿子，每个儿子有四个孩子。 家底也丰厚，有驴子和一头牛拉车。 周钰意外赵家跟上来，对小弟道：“停下。” 周小弟停下马车，吴家的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没等一会，赵家到了眼前，驴子和牛累的要站不住了。 赵老汉语气急切又庆幸，“可算是追上了，我们昨日知道你们出城晚了，只能一直追着没停过，还好追上了。” 杨兮一听，他们盯着江王嫡女婿，赵家也盯着他们呢！ 周钰问：“可听了鼠疫的消息？” 赵老汉瞳孔紧缩下，面上不自觉带上了恐惧，“知，知道，得上只有死路一条。” 周钰笑着，“我们要南下。” 赵老汉一直观察周吴两家，两家并没有欺负过他们，至于身上的煞气，有煞气好啊，能震慑住不怀好意的人。 赵老汉心里组织着话，确认没问题才开口，“我信周先生的判断，您是读书人懂得比我们多，还请先生带上我们一家，我们给报酬。” 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布袋子，粗糙的双手拿出里面银钱，大概五两左右的碎银子。 吴山见到银子眼睛亮了下，只跟着就能拿银钱，他是心动的，不过，他们家听周钰的。 周钰看了吴山一眼，又看向杨三，他同不同意赵家也会跟着，示意吴山接银子，“我们等你们一个时辰。” 赵老汉咧着嘴，“谢谢周先生。” 杨兮走过来，笑着道：“周先生这个称呼好。” 周钰无奈，现在叫的人多了，他让改口都不容易，“我们回马车歇着。” 吴山将银子分了四份，杨三和闫炳各一份，分了银钱，嘴里念叨着，“赵家一定有傍身的本事，否则这年月可攒不下这么多的家底。” 杨三接话，“我去问问。” 没一会杨三打听消息回来，一脸的古怪。 杨兮好奇了，“赵家有什么本事傍身？” 杨三觉得牙疼，“赵老汉的三叔进宫当过敬事房的太监。” 杨兮两口子有了猜测！ 杨三继续道：“老了回家乡，赵老汉接过去养老，十里八村只有一户会阉猪还阉不好，他叔叔观望过一次，琢磨会了将本事交给了赵老汉。” 马车内挺安静的，周小妹脸红透了，周小弟有些目瞪口呆，还，还能这样？ 杨三反而笑了，“赵老汉的两个儿子也有本事，老大阉鸡不错，老二什么都会。” 杨兮干巴巴的道：“时辰不早了，通知赵家该启程了。” 杨三嘿嘿笑了两声，在姐夫瞪过来，才利索的下马车。 晚上休息的时候，杨兮发现吴山带着吴老大和吴老二去了赵家，杨兮小声的道：“吴大哥看上了赵家的本事。” 周钰，“赵家不一定会传给吴大哥。” 杨兮一想也是，这是吃饭的本事。 吴大哥回来叹气，“赵大哥答应了他叔叔，只传自家子嗣。” 太可惜了，他真心想让儿子学阉猪的本事，在家乡的时候，会的人也不多，每次都要排队才能排到！ 杨三眼睛转了转，不知道心里琢磨什么。 次日中午，一行人没休息，杨兮迷迷糊糊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周小弟在外道：“哥，前面村口聚集了好些百姓。” 第五十九章 雪 周钰睁开眼睛上前拉开马车帘，前面二百多米，村口百姓拿着搞头等农具驱赶着一家四口，百姓的情绪十分的激动，已经有人拿雪球砸向一家四口。 杨兮凑过来，一眼就发现了不对，“你看男子的神态。” 周钰仔细一瞧，男子站着都打晃，一看就高热中，瞳孔紧缩，“将做好的口罩带上。” 杨兮心跳快了许多，忙找出口罩发给家人，又让周小弟给杨三和吴家送去。 杨三和吴山走过来，吴山见百姓驱赶一家四口，捏着手里的口罩，他脑子里只想到鼠疫，“不，不是流言吗？” 周钰示意马车靠边停着，“小心为上。” 吴山不敢往前走一步了，他的认知里，如果是普通的病，不会被驱赶的。 他们离得远一些，所以听不清前面的谈话，只见一家四口跪着祈求，全然不顾雪球砸在身上的疼痛。 赵老汉也走过来，声音有些发抖，“我们换条路走？” 这条路是不能走了，前面的村民也不欢迎外人，已经有人怒视他们了。 周钰考虑换条路走，这条路附近村子少，他们能避开人尽快离开嘉州，换一条经过的村子多，他不怕和村民接触，就怕村子不让马车经过。 杨兮走下马车，开口道：“流言传的很广，前面百姓害怕的过于草木皆兵了。” 刚才她也吓了一跳，第一反应也是鼠疫，谁让最近听得最多就是鼠疫。 杨兮见都看她，继续道：“真是鼠疫不可能只驱赶几个人，我又仔细观察发现，一家四口只冲着一个方向磕头。你们看有的百姓激愤，也有百姓不忍，还有人像是劝说，再看他们的穿着还算体面，说明他们是村里人，并不是从西北逃难过来的。” 周钰边听边仔细观察，的确如媳妇所说，一家四口不是难民。 吴山提到嗓子眼的心回落了一些，嘴里念叨着，“希望是误会。” 突然，前面得病的男子颤抖站起身，愤恨的伸出手指着一处，离的远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百姓中一老汉丢出个包袱，包袱落地散落了一些铜板出来。 有的百姓想上前抢，又害怕被传染，只能紧盯着散落的铜板。 男子颓废的收回手，去了全部精神整个人直挺挺的往后倒，一时间场面又乱了起来。 杨三冷笑一声，“这是被亲人抛弃了。” 前面的村民冷漠的看着，男子病狠了，女人哀嚎着，两个十几岁的少年脸含恨意的跪着。 赵老汉唏嘘了一声，“周先生，我们不换路走，今日也过不去。” 周钰不仅要为家人负责，还要为整个队伍负责，心里骂着江王，南下的困难大部分是江王造成的！ 杨兮看着天色，“估计一会要下雪，我们先掉头找处地方休息。” 上午遇到过破庙，她不想去，破庙的确适合休息，也正因为适合休息，所以流动休息的人员很杂，谁知道破庙住过什么人，哪怕鼠疫流言是假的，她也要尽量杜绝危险。 周钰，“我们先掉头找住的地方。” 杨兮看着前面的一家四口，回想起儿子病重无药可求的记忆，那种无助好像天塌了一样，只要回想起来心就锥痛难忍。 杨兮深吸一口气缓解情绪，想了想道：“我倒几粒治疗发热的药丸，用牛皮纸包好放在这里。” 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杨三：“姐，不用那么麻烦，我有办法。” 只见杨三拿出弓箭，没用杨兮的药丸，杨三拿自己的瓷瓶倒出几粒药丸，用牛皮纸包好绑在箭头上。 说到药丸，成药丸难买，治疗发热等症状的药丸更难买，杨三与书铺东家熟了，拜托书铺东家买的，一共只有三瓶，分了杨兮一瓶，杨三很宝贵剩下的两瓶。 思绪间，杨三拿起弓箭对着一家四口的方向拉满了弓。 周钰一行很惹眼，村民一直盯着这边，见这边拉弓箭，村民吓了一跳，哪怕激愤也没想杀人，又怕伤到自己，村民又往后退了退。 杨三的箭射了出去，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箭稳稳的落在男子的胳膊边。 杨兮看的心惊肉跳，这要是准头不好，帮忙成了杀人，“你小子明明可以离人得更远一些。” 杨三收起弓，“这才能震慑住人啊！” 周钰敲了杨三的头，“不错。” 杨三捂着额头，“姐，姐夫夸我了。” 杨兮冷漠脸，“哦。” 赵家先走，随后是吴家，周家断后。 杨兮从马车窗往后看，箭上的药丸被拿了下来，混合着雪送入男子的口中，能不能挺过去听天由命了。 一行人往回走也没找到留宿的地方，村子不让进，只能找避风的地方留宿。 还没等雪墙搭好，天空飘起了雪花，等做好饭雪花已经很大了。 杨兮捧着一碗鸡汤，“自从出了张县，我们就没好好休息过。” 周钰，“要想吓住南迁的百姓，流言区域不会小了，我们还要受些苦。” 杨兮喝了一碗鸡汤喝不进去了，见周钰还想盛给她，忙挡住，“我不喝了。” 自从能吃肉，天天鸡汤，她早就补够了。 第一日不够喝，第二日喝着幸福，日子多了，杨三也只喝一碗就不喝了。 雪下大了，回到马车内休息，杨兮摸着兔子皮做的褥子，感慨银钱花的值，日日留宿野外少遭罪，兔子皮的褥子起了很大的作用。 夜晚静悄悄的，只有外面火堆燃烧的声音。 早上起来，杨兮拉开马车帘愣神了许久，雪下的不小，到了成人膝盖那么高。 阳光照在雪上十分的刺眼，杨兮忙闭上眼睛，冬日雪见得多了，眼睛有些受不了。 马车边的雪清理出来，周钰正和吴山商量怎么走。 因为大雪，马车行进不容易。 吴山皱着眉头，“这场雪来的不好。” 赵老汉蹲在一边，“早些年嘉州冬日很少下大雪，最近一些年大雪就没断过。” 周钰，“我们按照原来的路走。” 吴山和赵老汉不吭声了，没有大雪，他们还能换路，现在只能走原来的路。 马车行进的速度不快，几家人轮流在前面铲雪，还好昨日没返回多远，中午的时候又到了昨日村口。 只是打眼一看，一行人傻眼了。 第六十章 货郎 昨日村子还好好的，这是杨兮出张县见过最规整的村子，今日所见不少房子被火烧过。 村子里大部分是稻草建的房子，火势起来就很难扑灭，烧过的房子只剩下塌了的泥土墙。 杨兮数了数，至少有七八户没了住处，烧毁的不仅仅是房子，还有大部分的家当。 村子里哭声一片，杨兮一行没进村子，快速的路过村口。 周钰听着村子里的哭声，“昨日那两个孩子眼神跟狼崽子似的，一定是他们放的火。” 杨兮也这么想的，“哎，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有因必有果。” 周小妹关心，“昨日的一家四口走了吗？” 杨兮回着，“一定走了，他们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叶氏心里不是滋味，“这世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将所有的苦难归结于世道！ 杨兮心道日后只会更乱，想结束乱世至少十年八年。 马车内安静了，走得远还能听到哭声，因为村子里发生了大火，没人理会周钰一行，倒是给他们行了方便。 因为大雪，路上并没有行人，这可苦了三家人，边铲雪边走，走了一日，路上的雪才有压实的痕迹。 到了户县境内，只要过了户县再走两日就可离开嘉州。 一行人商量先去户县，结果周吴两家县城都没进去，士兵见路引是外地的，外地户籍不得入内。 赵家能进去，赵老汉问：“先生可有需要采买的？如果有需要，我赶车进城一趟。” 周钰看向媳妇，“有什么要买的吗？” 杨兮摇头，“不需要，粮食还有不少。” 赵老汉又看向吴山，吴山也摇头，“在张县已经置办齐了。” 周钰，“那我们继续启程。” 可惜了，以为能好好的休息一日。 一行人继续赶路，天快黑了，能看到前面有村子，村子并不大，只有十几户人家。 他们一路不断被村子拒绝，并不打算进村子。 周家马车领头，周小弟在村子口停了下来，仔细观察拦路的少年，回忆一会才想起来，“是你啊。” 少年嘴唇有些发青，不知道在村口等了多久，说话都有些哆嗦，“终于，终于等到了。” 周钰仔细辨认后，也认出了少年，当初被驱赶的一家四口，“你等我们？” 少年冷的不行，“现在天黑了，你们没地方留宿吧，跟我走，我爹租了宅子有地方住。” 说完少年忙加了一句，“我爹不发热了，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爹没得鼠疫，你们不用害怕。” 杨兮心里好奇坏了，“你们怎么跑到我们前面去了？” 少年，“雪没下大我们就走了。” 别的少年也没说，显然不想提放火的事。 周钰下马车与吴家和赵家说一声，两家人确认不是鼠疫，同意去村子留宿。 周家舍得花银子，加上有杨三这个弟弟，周家在外留宿没遭罪，吴家和赵家遭了大罪，现在满心都是好好睡一觉。 跟着少年进了村子，少年一家租的宅子不小，有八间屋子。 少年介绍着，“我爹是走街串巷的货郎，附近几个县我爹都熟悉，宅子是我爹朋友家。” 少年家占了两间屋子，正好剩下六间屋子，周，吴，赵各占两间。 等分好屋子，少年再次道：“我爹的病真好的差不多了。” 少年的话音落下，主屋里走出男主人，男人三十五六岁的样子，气色的确好了许多。 男人站在门口没动，开口介绍：“我叫叶顺，走街串巷改的名字，希望能卖货顺利。” 话落拜谢道：“送药之恩没齿难忘。” 周钰扫视着院子，“你就那么肯定能等到我们？” 否则不会租这么大的宅子，八间屋子，明显故意的。 叶顺语气里有些自得，“这方圆百里没有我不清楚的地方，加上下大雪，众位只能走这条路。” 叶顺见一行人神色疲惫，继续道：“众位先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周钰道：“谢谢。” 叶顺忙回着，“应该是我说谢谢。” 现在有了住处，周钰带着小弟，杨三和闫炳住一个屋子，李争三个小厮在厨房里搭木板子住。 杨兮带着儿子与婆婆和小妹一起住，晚上睡着热乎的炕，早上都不愿意起被窝。 天都亮了，宅子里还静悄悄的，几家都累坏了，难得睡个好觉没人起来。 杨兮又躺了一会，听到劈柴声音才小心的穿好衣服下地，看着依旧没醒的儿子和小妹，嘴角忍不住上翘着。 小心开门出来，李争在劈柴火，另外两个小厮一个喂马，一个抱着柴火去厨房。 自从有了小厮，周钰和周小弟轻松了。 杨兮见叶顺的娘子从外回来，手里拎着豆腐和猪骨头，“村子里有人杀猪？” 张氏不是个善言的，几秒后才回话，“别的村赶车卖肉，还在村东头。” 杨兮看出妇人紧张，“谢谢。” 张氏抿着嘴，“嗯。” 杨兮眨了眨眼睛，叶顺能言会道，媳妇却是个话少的，这二人性子差的太多。 周钰听到媳妇说话出来，“我去买些肉回来？” 杨兮，“我也去。” “好。” 夫妻两刚要拿银子，主屋的门开了，叶顺道：“你们的脸太陌生了，现在各村子很抵触外乡人，我走街串巷总来，村民熟悉我，可以让我媳妇帮着买肉。” 杨兮一听，她也不想惹过多的麻烦，“那就麻烦了。” 叶顺有很多话想说的，只是他没好利索不敢靠近，笑了笑回了屋子。 其他两家听到消息，也拿了银钱买肉，赶路辛苦都想补一补。 商量后决定今日不走了，再休息一日。 杨兮买了十斤肉和三根大骨头，中午吃的骨汤面，单独给闫炳做的素面，晚上做的红烧肉，闫炳吃的素包子。 晚上准备早早睡，刚入睡大门被敲响了，村子里想起了狗吠声。 第六十一章 江小姐 杨兮拍着儿子后背安抚，竖着耳朵听着外面情况，宅子是叶顺租的，杨兮一行并没有出门。 等了一会听到脚步声，叶顺出来开大门，不知道说了什么，好一会大门才再次关上。 叶顺敲响周钰住的屋子，“先生，刚才来的是里正，村里晚上来了南下投奔亲戚的江小姐，他们想明日跟先生一起走。” 周钰开门出来，让开位置，示意叶顺进来说话，皱着眉问，“有多少人？” 叶顺摇头示意不进去坐了，“算上江小姐有六人，其中一个丫头，四个小厮。” 顿了下伸出一双手，“江小姐给报酬，十两银子。” 周钰问，“你怎么说的？” 叶顺：“我说问问先生，明日再说。” 周钰表示知道了，“那就明日再说，你也回去休息吧。” 叶顺忙出声拦住要关上的门，“先生，我们一家四口也想南迁，明日可否跟着先生一起南下？” 周钰早就猜到叶顺的想法，“你选这里等我们，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叶顺承认道：“先生，我不认识几个字，却有自己的直觉，鼠疫的传言让我不安，还请先生允许。” 周钰不喜欢猪队友，叶顺为人处世很聪明，而且叶顺可以充当活地图，“好。” 叶顺语气惊喜，“谢谢先生。” 话落拿出揣在怀里的银子，“这是五两银子，还请先生收下。” 周钰挑眉，这是知道赵家拿了五两银子，伸出手收下银子，“你也早些休息。” 杨兮直到外面没了动静，才搂着儿子慢慢躺下，心里琢磨里正说的江小姐。 他们因闫炳知道江王女婿，确认流言是假，这位江小姐为何不怕鼠疫流言？怎么觉得有些怪异呢？ 周钰屋子，周小弟拿着银子，“五两的银锭子？火烧房子时偷拿的？” 杨三摇头，“今日我和叶家两兄弟聊天，他们故意透露，叶顺以前偷偷藏银钱，赚的银钱只交家里一半，看来藏了不少银钱。” 周钰脱鞋上炕，“时辰不早了，赶紧睡觉。” 他不关心叶顺有多少银钱，他要想想南下的江小姐。 次日早上，杨兮起来见到院子里多了头驴子和一个破旧的驴车，叶顺正带着两个儿子往驴车上搬东西。 杨兮暗道，各行有各行的门路，昨晚同意叶家跟着，叶家一早就弄到了驴子和驴车，这本事可不小。 昨晚里正来时都没睡，叶顺说话没收敛声音，赵家知道叶家也给了五两银子，赵老汉一早上乐呵呵的，还询问叶顺是否需要帮忙。 杨兮看在眼里，心里门清，如果没收叶家银子，今日赵家一定心里失衡，再次感慨叶顺聪明人，主动拿出五两银子，顺势和赵家打成一片。 早饭还没吃完，里正再次上门，这次不是自己来的，身后还跟着投亲的江小姐，两辆马车堵在了大门口。 里正干笑着进来，凑到叶顺身边，“你可问了？” 叶顺，“问了，叔，队伍拿主意的是周先生，我带你过去。” 里正瞄着驴车，“你买了李家驴车，你也要走？” 叶顺点头，“嗯，叔，我感觉不大好，你也早做准备。” 里正唉叹一声，“日子难过。” 杨兮一家听到声音就快速的吃完饭，里正过来已经收拾碗筷了。 里正进院子一直打量着，这个队伍汉子多，他心里挺打怵的，进屋子后背就弯了下去。 里正看人准，一眼就看出谁是周先生，“我也是帮着问问，先生可愿意？” 他们村子小，如果是大村子，他的后背也能直一些。 周钰早上和媳妇聊过了，他们清楚真想跟上同不同意都会跟着，“您老同意叶顺留我们进村，我们感激您也不难为您，江小姐想跟就跟着，我们一会启程。” 里正舒心笑了，将手里的包袱放下，“这是说好的十两碎银子。” 杨三打开包袱确认没错才收起来。 里正，“那我就不打扰了。” 叶顺跟着一起出去，压低声音，“叔，投亲的江小姐是不是不简单？” 叔不像得了好处帮忙办事的样子，反而像害怕？ 里正飞快的瞄了眼大门口，压低声音道：“你一路警醒一些。” 说完就飞快的走了。 临出发前，周钰拿出叶家给的五两银子先分了，江小姐给的十两算上叶家一起分，叶家还没走就赚了一笔银子。 叶顺和两个儿子很高兴，更坚定了跟着走的决心，因为他们见到了公平。 队伍直到离开村子，杨兮都没见到马车里江的小姐，江小姐一直坐在马车内，两辆马车跟在叶家身后。 叶顺是活地图，叶顺与周小弟一起赶周家马车，边走边介绍附近有多少村落，还说有条近路村子少，能快些离开嘉州。 杨兮听了一路，指着自己的脑袋，压低声音道：“叶顺是人才啊！” 叶顺方向感极好，记忆力也厉害，堪比现代的导航，牛人！ 周钰，“可惜了，如果读书识字会有另一番作为。” 杨兮也叹气，现代还有文盲呢，何况是遍地文盲的古代，许多的人才就这么被埋没了。 赶了一整日的路，中午也没休息，杨兮两口子故意试探江小姐，试探的结果让他们心里发沉。 晚上，留宿荒郊野外，杨兮做饭余光看向队伍末尾，终于见到江小姐下马车，眼睛忍不住睁大，可惜天色有些暗，已经看不清面容，只能看个大概，五官还算不错。 杨兮对烧火的杨三道：“我们跟着商队的时候，你一日就和护卫混熟了，今日怎么没凑上去，反而安静的待着？” 杨三低着头，“嘿，姐和姐夫试探江小姐，江小姐明显有问题，我傻了才凑过去。” 杨兮失笑，“你这心眼子，只有你骗人的份。” 杨三乐呵呵的，“姐，你不觉得闫炳现在更像深闺小姐吗？” 自从队伍多了南下的江小姐，闫炳就躲在车里没怎么露过面，出来也带着口罩，嘴里还念叨着，小心为上，万一是认识他的就惨了。 杨兮咳嗽一声，“日子多了，反而说明我们有问题了，一直躲着可不行。” 第六十二章 姓秦 周钰带子恒方便回来，小家伙边跑边捂着屁股，冬天太冷了，在外面方便冻死人。 杨兮看着想笑，将烧好的热水兑了雪，试了试温度不热了，拉过儿子的小手，“好好洗洗。” 子恒不好意思了，乖乖的蹲着洗手，小家伙穿的厚实，一蹲下圆滚滚的，像熊猫一样特别可爱。 杨三手不老实了，一会揪下小家伙的帽子，一会扯一扯棉衣。 周钰不高兴了，当着他面欺负他儿子，伸出手拍杨三的手，“老实点。” 杨三告状了，“姐，你看姐夫。” 杨兮心里翻白眼，“你欺负的也是我儿子。” 杨三，“......” 晚饭吃的烤包子和米粥，饭后也没回马车内休息，围着火堆烤火。 没一会，江小姐在的火堆传来烤肉的香味，清冷的空气中，烤肉的香味霸道极了。 杨三几个半大小子口水直流，太香了。 杨兮也馋烤肉了，这味道放了不少香料，仔细又闻了闻，眯起了眼睛，“这个味道有些熟悉。” 周钰，“我要是没记错，烤肉的香料不外卖。” 他随父亲在全味楼吃过这种香料的烤肉，贵就贵在香料上，这个味道印象太深刻了。 杨三舔了下嘴唇，他爹只是一个小小的守城将，好东西吃的真不多，“有机会我也买一样的香料烤肉吃。” 周钰打击杨三，“京城全味楼的独家秘方不外卖，而且也不是谁都能吃上的。” 杨兮想起来了，周钰说带她尝一尝，结果需要排队，“我记得我们排了七日才排到？” 周钰点头，“嗯。” 杨三心里遗憾，压低声音，“全味楼的背景很深啊！” 周钰点头，“京城传全味楼是江千岁的酒楼，京城无人敢在全味楼闹事。” 杨三吧嗒嘴巴了，“姐夫，你说江千岁是不是富可敌国？” 周钰没回话，一时间火堆特别安静，宦官掌权皇上昏庸，权贵依旧醉生梦死，天下兴亡苦的都是百姓。 吴山的感触最深，没有乱民的时候，贪官污吏当道，每年赚的只够各种杂税，一年到头吃不饱饭，吴家都是壮劳力到处帮工才存了点银钱，结果乱民暴乱，逃难路上银钱都用了。 如果不是遇到周公子，他死了吴家的天也就塌了。 杨三终结了话题，天色不早了，众人回到马车上休息。 夜晚静悄悄的，周钰留了杨三守夜，注意江小姐一行。 一夜平安，早上江小姐没露面，小厮也和队伍保持距离。 闫炳依旧没下马车，周钰示意杨三找闫炳聊聊，彼此之间都坦诚一些，一路彼此的试探足够了。 杨三没形象的躺在驴车内，嫌弃带口罩的闫炳，“你这样不行。” 闫炳也知道，“这个江小姐不对，我怕她认识我。” 杨三目光炯炯有神，“你在亳州很有名？” 闫炳，“我们家在平州很有名，我怕江王发现死的不是我，画画像通缉我。” 杨三单手撑着头，“这一路也没人追你，一定没发现你活着。” 闫炳翻白眼，“亳州只进不出，就算发现我没死，也以为我依旧在亳州，我说的画像是在亳州传遍了。” 杨三一想的确如此，话锋一转，“当初可说好了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确定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闫炳也苦笑，“我没想到会遇上江王嫡女婿。” 杨三，“你对江王满腔恨意，对景王嫡长子情绪激动，你就算不说我也将你身世猜了个大概。” 他在高县认识书铺东家，没少打听外面的消息，景王谋反传遍全国，打听景王很容易。 闫炳轻笑一声，“你认的姐夫和姐姐很聪明。” 他请教周先生问题时，周先生时不时会说一句亳州之局，每一句都让他佩服，凭借看到的能分析的七七八八，大局观和心机都是上乘，可惜太顾家了。 这次鼠疫流言，周先生没瞒着他分析，他就清楚周先生确认了他身世。 杨三撇嘴，“到这个时候还不说吗？” 闫炳浑身放松了，也像杨三一样躺着，他的确没什么好隐瞒的，小声的道：“我的姑姑是景王妃，我姑姑只生了我表哥一个。景王五年前就投靠了江王，什么谋反都是假的，景王进京江王安排的，谋的是亳州的钱粮和兵源，这些你都清楚。” 杨三听姐夫分析过了，“你表哥是景王的替罪羊，你家族是景王献给江王的粮草。” 嘶，景王也是狠人啊，将嫡子交给朝廷，将岳家献给江王！ 闫炳语气里浓浓的恨意，“我姑姑是被活活勒死的，我表哥一家终究没逃走。” 杨三语气幽幽，“你是个金娃娃啊！” 闫炳，“......” 莫名后背升起阵阵凉意，忍不住远离一些杨三！ 杨三注意到了，嘿嘿笑着，“放心，咱俩谁跟谁，你不信我也信我姐夫啊！” 闫炳，“......” 杨三又凑了过来，“说说，你家到地多有钱？竟然让江王这么惦记？” 闫炳，“我家穷，真的很穷。” 杨三，“......” 这话太敷衍了，见闫炳不再理他，心里算着闫炳家到地多有钱，闫炳现在坦白身世，说明对他们有了足够的信任，当然也有依靠他们的心思。 等日后乱起，江王发现闫炳没死，又没在亳州找到闫炳，呵呵，闫炳的画像会传遍全国。 杨三打量着闫炳的脸，“我觉得你这脸不用要了。” 闫炳，“......” 等晚上休息，杨三带着闫炳过来又坦白一遍，闫炳依旧没说自己的真名，只知道闫炳姓秦，为亳州秦家嫡次子。 杨兮盯着闫炳的脸，这张脸的确是祸患。 闫炳狠了狠心，“我在脸上划一刀。” 杨兮，“......” 不是，她就不懂了，凭什么认为脸上多个伤疤就变了容貌？ 周钰直接吐出一个字，“蠢。” 闫炳，“......” 杨兮清了清嗓子，“你的容貌可以变，知道化妆吗？” 周钰，“......” 他也沉默了，现代的化妆术他是服的！ 次日早上，杨兮利用胭脂水粉帮闫炳化了妆，她买胭脂水粉是为了给自己和小妹扮丑的，万万没想到先用在闫炳的脸上。 将闫炳化的偏女相，不知道以为是戏子出身。 杨兮欣赏自己的杰作，十分的满意，然后吃的有些多肚子不舒服了。 周钰陪同一起离开车队，杨兮见到江小姐下马车了，这回离的近一些，杨兮抓紧了周钰手腕，在江小姐看过来时收回目光。 第六十三章 男扮女装 杨兮两口子走进树林，确认远离车队后，杨兮才开口：“我好像见过江小姐。” 周钰，“哪里见过？” 杨兮仔细回忆着，没想起来，“经历过轮回转世，我的记忆太久远了，让我好好想想。” 她只对家人有关的记忆印象深刻，其他不重要的早就忘了。 周钰先检查了一圈没危险，才往外走，等在外面守着。 杨兮已经不纠结了，哎，这不是没条件，等她安定下来，她要亲自设计宅子，尤其是厕所！ 两口子回车队，杨兮余光看向江小姐马车，只有小厮守在马车四周，江小姐已经回马车了。 杨兮刚用雪洗过手，现在冰凉的很，回到马车抱着温热的水袋暖手，思绪却跑了很远，一遍遍的回忆记忆。 她要是能离江小姐近一些就好了，说不准能刺激记忆。 车队有叶顺带路，一路很顺利，唯一不好找不到村子休息。 晚上吃饭的时候，杨三鼻子仔细闻着，“今日江小姐没烤肉。” 周小弟，“哥，你不是说全味楼不卖香料的吗？” 杨兮脑子清晰了，昨日没觉得哪里不对，现在反应过来，“对啊，香料不外卖，江小姐为何能用香料？” 指尖无意识的搅动着勺子，突然放下勺子，“我想起来了。” 杨三好奇，“姐，你想起什么了？” 周钰反应过来，媳妇因香料记起来，说明江小姐和全味楼有关系，全味楼据说与江千岁有关，二人有什么关系？ 只是，周钰眉头锁的更紧了，江千岁只有一个侄子，并没有侄女，京城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这位江小姐很神秘啊！ 杨兮正激动中，在尘封的记忆里想起一个人太不容易了，见都看着她，此时不是说话的时机，小声道：“饭后说。” 杨兮心情好，已经喝不进去的鸡汤又喝了一碗。 周钰露出满意的神色，他现在就想将媳妇和儿子养的胖胖的，又夹了一块鸡肉给媳妇，“多吃点。” 杨兮心里不想吃，嘴上却道：“好。” 饭后回了马车，外面有吴山一家子守着，不怕江家小厮过来。 杨兮道：“我在全味楼见过江小姐，娘，您还记得不，今年夏日您病了想吃全味楼的点心，我定了点心亲自去取的。” 叶氏，“记得。” 周钰见媳妇还有话，“发现了什么不对？” 杨兮眨着眼睛，“我记得当时我上楼，江小姐下楼，我发现江小姐的脚有些大，当时云舒还惊呼一声，惹的江小姐看过来。” 提到云舒，杨兮的情绪低落了，也不知道云舒怎么样了。 周钰指出，“江小姐甚少下马车，从不踩松软的雪。” 杨三脑子转的快，惊讶，“你们不会觉得江小姐是太监扮的吧！” 杨兮，“......” 周钰，“......” 杨三疑惑，“难道我说的不对？全味楼与江千岁有关，她又姓江！” 太监认干孙子干孙女不是常事吗？ 杨兮被杨三这么一说，她也有些拿不准是不是男扮女装了，看向周钰，“可能杨三猜的对？” 周钰，“.....一个太监假伴女的南下说的通吗？” 杨兮瞪了杨三一眼，都怪这小子误导她！ 杨三撇嘴，这可不怪他！ 周钰按了下眉心，“这个江小姐的姓不一定是江千岁的姓，还可能是封号。” 杨兮反应的快，“明有江王嫡女婿南下，暗有江小姐南下，一明一暗才保险，这也就说得通江小姐为什么跟着我们走了。” 杨三冷笑，“这是怕独身女子穿过流言区显眼，我们就是她的掩护。” 周钰，“目前只是我们的猜测，日后让闫炳多加小心。” 这位江小姐真与江王有关，难保不认识闫炳！ 杨三惊讶，“姐夫，我们不确认江小姐身份吗？” 他还想知道是不是男扮女装呢！ 周钰没忍住用手敲了杨三的额头，“我们什么身份？我们老老实实当掩护才安全，还确认身份？你不要命了？” 杨三捂着额头闭嘴了。 杨兮算着路程，“等我们离开嘉州，江小姐应该就不会跟着我们了。” 杨三嘟囔着，“希望吧！” 这么省事的掩护，他要是江小姐，他可不愿意离开。 杨兮两口子等杨三走了，二人眉宇间凝重，如果江小姐真如猜测是江王的人，那么江王比他们想的谋划要久，全味楼在京城开了十年之久！ 次日，周钰又叮嘱了杨三一遍，杨三老实了，闫炳除了固定露面，其他的时候窝在马车内不出来。 江小姐马车，丫头道：“这个南下的队伍也太有安静了。” 他们也跟过其他的南下队伍，队伍乱糟糟的，知道他们是南下投亲的，打探就没断过，还有各种占便宜的！ 这一回出乎意料，他们已经做好防备，结果什么事都没有！ 江小姐吃着果干，“这几家都听姓周的一家，不是谁都能被称为先生尊敬的。” 丫头，“公，小姐，您觉得周先生聪明，他会不会发现我们的异常？” 江小姐冷斜了一眼，“没有下次。” 丫头抖了下，“是。” 江小姐一片片的吃着果干，周先生是聪明人，聪明人好啊，他这几日难得清静！ 晚上，杨兮有些惊讶的盯着香料，“江小姐给我们的？” 丫头带着笑，“是，我家小姐亲戚与京城全味楼相熟，得了一些香料，小姐说谢谢大家的照顾，分给大家一些尝尝味道。” 杨兮，“......” 江小姐与全味楼果然有关系！ 周钰两口子小心惯了，用香料拌着干草喂给驴子，确认驴子吃了没问题，才准备烤肉吃。 晚上队伍全是烤肉的香味，这可苦了闫炳，整个车队只有他一人需要守孝茹素。 杨兮拿了饼子用香料烤了，递给直流口水的闫炳，嗯，有现代烤馒头片的味道！ 随后的两日，车队十分和谐，第三日中午，终于出了嘉州，又走了半日才发现，流言已经传出嘉州。 杨兮沉默，流言的传播快，府衙要是被收买不作为，想消除流言太难了。 次日一早，周钰两口子来到江小姐马车边，杨兮隔着车帘子开口，“江小姐，现在已经出了嘉州，我们要往东南走。” 江小姐在马车内沉默一会，“那太可惜了，我要直着向南走。” 杨兮心里松了口气，终于能分开了，“就此别过，愿小姐早日安定。” 江小姐，“借娘子吉言。” 杨兮两口子回去脚步轻快许多，大麻烦终于走了！ 第六十四章 认可 杨兮注视江小姐的马车离开，直到马车再也看不见，杨兮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许多，“咱们也走。” 车队再次启程，淮州的流言没有嘉州严重，赶了二日路后，路上百姓多了起来。 这日他们遇到城镇大集，难得见到这么多百姓聚集，又是大集，吴赵两家想停下采买些粮食等。 几家一商量先停下来逛大集，等采买好进镇子留宿两日，好好休息一番。 周家，叶氏不愿意动留在马车上，周小妹想去又惦记娘。 叶氏笑着，“你也去吧。” 周钰接话，“马车有人看着，不用担心娘。” 周小妹在马车上憋了太久，大哥都这么说了，翻出荷包下了马车。 镇子的大集摊位很多，八成是百姓的摊位，大部分卖自家攒的鸡蛋等，还有一部分做些粗粮点心卖。 车队停在大集入口处，几家没聚在一起逛，就连杨三都没跟着周家。 杨兮闻着食物的香气，听着叫卖声，馋虫勾了起来，“我们先吃一碗馄饨？” 周钰也有些馋了，“好。” 一家子直奔馄饨摊位，摊位的人并不多，一碗肉馅馄饨要四文钱，虽然汤水免费续，百姓依旧舍不得花这个钱。 周家坐下一人要了一碗馄饨，杨兮低声道：“的确有些贵了。” 摊主的耳朵灵，一脸愁容，“我也不想涨价，可今年面涨的厉害，我要是不涨价，养家糊口的摊位就要经营不下去了。” 摊主的话引起了食客的共鸣，纷纷议论粮食价格，最后讨论到税收上，收税的时候粮食价格不涨，等百姓手里没银钱需要粮食，粮食价格恨不得翻倍。 突然有人低咒，“这世道不让人活了。” 摊位瞬间安静，都知道皇帝昏庸，依旧无人敢议论，一时间摊位只有吃馄饨的声音。 周家的馄饨也上来了，杨兮多要了一碗，周小弟端着送回马车，又飞快的跑回来吃馄饨。 摊主的馄饨肉馅足，骨头汤底也好喝，对得起价格。 杨兮吃了一碗馄饨，还喝了两碗馄饨汤，热乎乎的馄饨吃的特别舒服。 子恒人小吃的慢，加上自小的修养，这孩子细嚼慢咽，一看就不是百姓家的孩子。 杨兮盯着现包的馄饨，眼睛亮了下，“老板，我单买你的馄饨成吗？” 摊主愣了，“怎么单买？” 杨兮指着馄饨，“你帮我包好冻住，按个卖或是按碗都成，这样我回家直接煮吃的方便。” 摊主懂了，能多卖馄饨，他自认愿意的，“成啊，娘子要多少我给你包多少，不过，按碗没有汤不能卖娘子四文钱，这样一碗馄饨有八个，我按三文一碗卖给娘子。” 杨兮笑眯眯的，“好，我先给你定钱，我们买东西回来取馄饨。” 说着数出十五文递给摊主，她要十碗的量，剩下的十五文来取得的时候给。 食客一听纷纷道：“我也来一碗带走。” 子恒吃完馄饨，小脸吃的红扑扑的，吃高兴了，走路还蹦了几下，活泼极了。 周钰握着儿子的手，“注意点别被撞到。” 子恒重重点头，“嗯。” 杨兮要买的东西不多，主要享受逛街的气氛，浓浓的香火气息，平复赶路的辛苦。 杨兮买了几个装东西的小篮子，遇到百姓存的大米买了一些，买最多的是鸡蛋。 还给一家子买了千层底，赶路没办法时常洗脚，千层底脚穿着舒服，还不会捂出味道。 最后又买了些杂粮糕点。 他们从入口往里逛，越往里走，杨兮发现都是带孩子的，没有一会街尾只有大人出来，孩子不见了。 周小妹小声的问，“嫂子，街尾是人牙子的摊位吗？” 否则没办法解释孩子不见了。 杨兮停下脚步，“我们回吧。” 她怀着孕不想看到买卖孩子。 周钰拉着儿子的手，“好。” 回到馄饨摊位，杨兮递过去十五文，摊主只要了十文，“托娘子的福气，今日的馄饨都卖完了，我收个本钱就够了。” 杨兮见摊主坚持，“谢谢。” 摊主乐呵呵的，已经想好每日包些馄饨冻上，到时候走街串巷卖冻馄饨。 回到马车，杨兮见到多出来的姐弟微愣，“这是？” 杨三余光瞄向面无表情的姐夫，干笑一声，“我买的，子恒需要照顾，我买个小厮跟着子恒。这个丫头做饭不错，日后她做饭姐姐也能休息。” 杨兮呵呵一声，“别扯我和子恒身上，说为什么买这对姐弟？” 杨三低着头，“这个丫头长得有些像我死去的大姐。” 杨兮拍了拍杨三的肩膀，这孩子的成熟让人忽略他的年纪，其实杨三并不大，他也想念亲人，“她也只是像而已。” 杨三知道姐姐担心什么，笑着道：“我有分寸。” 他可不会将对大姐的感情寄托在一个丫头身上，他真这么做，他爹娘非气的夜里找他。 姐弟二人，姐姐十四岁，叫孙二妞，弟弟十岁，孙锄头，特别接地气的名字。 杨三给改了，姐姐叫孙柳，弟弟是孙榕。 其他几家对多出的姐弟没感觉，反正花的不是他们银钱。 进入镇子找了客栈休息，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舒舒服服睡了一觉，众人的精气神又回来了。 不急着赶路，杨三拿着书来请教问题，这小子给杨兮买书也给自己买了不少。 周钰靠坐着，“不知道的以为你要考科举呢！” 杨三撇嘴，“我才不考科举。” 王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他只是想明更多的事理，开阔眼界弥补自己的不足！ 周钰放下手里的书，“以前你请教什么，我就解答什么，我仔细想了想这样不行。” 杨三紧张的坐直身子，“姐夫不愿意教我了？” 周钰眼神锐利，“你想让我教你就要听我的，日后我教你什么你学什么，我这里没有半途而废，你仔细想想能否坚持下去再来找我。” 杨三脸上严肃了起来，他心里明白，以前他请教的问题，姐夫解答的很随意，他清楚自己没入姐夫的眼。 现在心脏咚咚直跳，现在他终于得到姐夫认可了！ 第六十五章 第一课 他的直觉让他躲过不少危险，他直觉姐姐有本事，姐夫心有沟壑，他为啥怂恿姐夫开书院，不仅惦记姐夫教导的学生，还惦记姐夫的本事！ 杨三意识到，他一直渴求的机会来了，“姐夫，我不用回去想，我会认真学，不会半途而废！” 周钰，“考虑清楚了？” “考虑清楚了。” 周钰严肃的表情柔和了，起身拿过纸笔，“来，写个字据。” 杨三，“？？” 杨兮整理衣服一直没吭声，这时走了过来，“写吧。” 周钰将笔递给杨三，“快点别磨叽。” 杨三拿笔的手有些抖，他总感觉日后类似的字据不会少，想说可以不写吗，对上姐姐和姐夫似笑非笑的眼睛，心一横，“我写。” 字据很简单，自愿学习不得反悔，认真听话等等。 一张字据彻底将杨三按住了，日后杨三别想跳出周钰手掌心。 周钰让杨三写了四份，都仔细的保存了起来。 杨三眼巴巴的看着字据锁进了防潮的匣子里，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周钰又拿过一张纸，“从今日起每日学一个时辰，等安定下来，你跟在我身边读书。” 杨三点头，随着姐夫笔下的画完成，杨三张大了嘴巴，“这，这。” 周钰满意的点头，“这是我朝的领土地图。” 杨三，“......” 这玩意是谁都能画出来的？ 周钰道：“有的地方我知道，有的地方画了大概，基本差不多。” 杨三依旧很震撼，“那也厉害。” 周钰指着东北，“今日给你上的第一课认识我朝的邻居们。” 杨三在北方长大，北方的邻居他太熟了，“从北方开始？” 周钰，“好。” 杨兮示意写大字的儿子过来，抱着儿子坐在一旁，她不求儿子领会多少，希望儿子多听听，从小培养儿子的眼界。 周钰指出，“靺鞨一族，近年来不断骚扰边境的同时，他们各部也在慢慢统一。” 杨三清楚，“我爹活着的时候说，不会超过十年，靺鞨各部会统一。” 周钰摇头，“东北没有乱民暴乱，这个预估时间差不多，然东北乱民暴乱会加速靺鞨各族的统一。” 杨三心里发寒，“姐夫的意思，靺鞨看到了更大的利益，利益驱使各部加速统一？” 周钰和杨兮对视一眼，二人还是惊讶的，这小子比他们想象的要敏锐，“对。” 周钰用笔点着辽阔的中原土地，“目标在这里。” 杨三抿着嘴，“靺鞨各族善战，他们的勇士很勇猛，这几年进入边境越来越放肆，而东北边境的守军战力逐年下降，战士身上的铠甲装备一直没换过。” 朝廷昏庸，贪官贪墨军饷，一层层剥削，正规军的日子惨兮兮的。 周钰没接话，继续讲东北的邻居，“除了靺鞨，还有逐年强大的西方各国，虽然西方各国正在争抢地盘还影响不到我国，但也要注意。” 杨三呆了呆，“西方各国？” 这有些超出他的认知了，他的眼里只知道靺鞨族。 周钰没继续讲，他只是介绍周边的邻居，随后是依附的几个小国，最惹人注意的是草原的各大部族。 周钰问，“你从地图上看出了什么？” 杨三后背都湿透了，“四面楚歌？” 周钰将画的纸丢入炭火盆中，“好了，今日的课程结束了。” 杨三还意犹未尽的，“哎，这就结束了？” 周钰揉了揉脖子，嫌弃的挥手，“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杨三摸了摸鼻子，“姐夫，我让店家置办一桌子酒席，一会我正式拜师？” 周钰手上的动作一顿，“不着急，等安定的。” 杨三走后，杨兮有些感慨，“有的人天生不凡。” 周钰，“还有的磨，这小子差的太远了。” 杨兮笑出声，“所以要多打击他？” 周钰哼了一声，“最近太顺利了，他的尾巴要上天，好像自己多了不起似的。” 杨兮摸着儿子的脑袋，“还是年轻。” 周钰接过乖巧的儿子，“还是咱儿子好。” 子恒被爹亲的不好意思了，“爹。” 周钰抱起儿子，“走，爹带你出去玩。” 子恒搂着爹的脖子，“娘也去。” 杨兮不愿意动，“娘坐的有些累想休息一会。” 杨三没消化完今日所学，深刻认识到自己的渺小，有一些受到打击，回到房间躺着不动了。 闫炳放下手里的书，“你怎么了？” 出门的时候如大公鸡一样，回来怎么像冻了的白菜？ 杨三闭着眼睛，“我在自省。” 闫炳不理会抽风的杨三，反正一会就好了，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杨三突然睁大眼睛，“你真不告诉我你祖上藏了多少银钱？” 闫炳，“......滚。” 晚上吃饭，闫炳知道周先生正式收下杨三了，他也起了心思，很快又压了下去，他不着急。 吴山也起了心思，可惜四个儿子都不是读书的料，孙子还不如孙女聪慧，让他有心都没地方使。 赵家有自己的看家本事，没多关注。 叶顺倒是想让儿子们读书，可惜他后来的，加上周先生收的是小舅子，他们只是同行的人，他不敢开口。 还是杨兮发现叶家两个孩子偷偷看李争认字，回来对着小弟道：“你可以教导车队的孩子们识字。” 周小弟一听立马同意了，“好。” 叶顺是聪明人，周小弟刚说可以教导认字，叶顺就送了束脩，吴山也送儿子们认字，赵家依旧没动静。 队伍休息好，再次启程离开。 三日后，赵老汉也拿了束脩给周小弟，赵老汉连续听了三日课，才送两个孙子来认字。 车队赶路途中，掀起了学习气氛，每日晚上都有半个时辰学习时间。 车队走走停停，很快出了淮州地界，杨兮以为会一直平静到安定地，结果刚出淮州打破了平静。 第六十六章 海州 车队进入海州就遇到被抢劫的商队，抢劫商队的不是山匪，而是猖獗的海盗。 海州是沿海州，又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与和国相邻，朝廷海禁后，和寇之乱一直有，海州百姓深受齐害，海州发展不起来，在朝廷各州排行中，海州是垫底几州之一。 商队的东家姓王，货物都被抢了，还伤亡过半护卫，王东家这一趟赔惨了。 王东家好心劝着，“你们沿着海州与济州边境往南走，千万别去海岸附近，那里都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畜生。” 周钰问，“东家知道危险，为何还要去？” 王东家脸上有些不自然，为啥，为了便宜的盐呗，海州海盗猖獗，守军没办法也不作为，有人会晒海盐，偷偷晒海盐，他奔着海盐去的，也怪他降低了警惕，这一回不仅全赔了，还差点丢了命。 周钰没继续问，他清楚，足够的利益下命都可以不要，“东家很熟悉海州？” 王东家胳膊疼的厉害，表情有些抽搐，声音闷闷的，“熟悉。” 他偷卖海盐有三年了，想到盐，心比胳膊都疼，他与家乡知府大人合作的，这一回没带回盐，还要赔偿知府大人的损失，真是倒霉透了。 杨三问，“海州的和寇如此猖狂？” 王东家看傻子似的盯着杨三，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傻。” 杨三被笑的不自然，并没有恼怒，还虚心的请教，“还请东家解惑。” 王东家挑眉，笑声止住了，“哪里有那么多的和寇，就算是和寇也只敢抢些海边村子，哪里敢抢商队，我这可有上百护卫，他们每一个都是练家子。” 周钰了解的更多，接话道：“海盗大部分是海州百姓，他们怕牵连家人，故意扮成的和寇。” 王东家不惊讶，他一眼就看出此人的不同，对着杨三道：“也是世道逼得，不想饿死只能拼一拼的，有的海盗有良善，有的心黑着呢，我这次倒霉遇到黑心的，你还是太小，日后多听你大哥的。” 杨三长见识了，咧着嘴，“这是我姐夫。” 王东家乐呵呵的，“那就多听你姐夫的，这世道黑着呢！” 他和知府大人合作也是被逼无奈，不听话，呵，王家早就不在了。 周钰打听清楚消息，就带着沉默的杨三回了马车。 杨兮一直惦记着，深怕前方有危险，她见到狼狈的商队心都揪了起来，“打听清楚了？” 周钰讲了王东家的经历，“我们继续按路线走不会有危险。” 吴山听得整个人都傻了，他是纯内陆人，他十分好奇大海，今日一个巨浪打没了热情，“我们还选海岸州定居吗？” 杨兮拿着烧火棍，在地上画了海岸线，还画出和国的位置，点出海州的所在道：“我们要去的地方还要往南。” 杨三对姐姐画出地图不惊讶，姐夫讲课的时候，姐姐会在一旁听着。 吴山就震惊了！ 周钰也没解释，接过烧火棍继续画，“我们不沿着海岸线走，所以不会有危险。” 杨三盯着海岸线，“辽阔的海岸线啊，这也太浪费了。” 杨兮感叹，“是啊，因为海禁海岸经济一直没发展起来，海岸线上的百姓根本养不活自己，不想饿死只能为寇。” 吴山不懂什么海禁经济，他只知道，“这世道只要是百姓日子都难。” 杨兮心里道，哪怕是盛世难得依旧只有百姓，古代又没有计划生育，百姓每家孩子都不少，一茬又一茬的长大，创造的利益全被权贵剥削，百姓依旧吃不饱饭。 吃过晚饭，几家轮流守夜，虽然王东家善意十足，他们依旧不放心，谁知道会不会抢了他们。 还好王东家没有坏的彻底，一夜相安无事。 王东家道：“昨日谢谢伤药了，今日就此别过，日后来淮州可来寻我，只要能帮的上一定帮。” 周钰，“东家客气了，愿东家归途顺畅。” 王东家急着回家，说完就离开了。 周钰等人走远了，才示意车队启程，他们都是珍惜生命之人，继续按照路线南下。 进入海州，淮州与海州的对比太明显了，淮州百姓脸上还有些肉，海州的百姓，哪怕不靠近海岸，百姓也是面黄肌瘦的。 官路上乞讨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半大的孩子。 杨兮摸着腹部，怀里抱着儿子，她见不得外面的场景，孩子乞讨的声音太可怜。 晚上找了村子留宿，他们更想去县城留宿，可惜海洲几百年发展的不好，海州的县城并没有多少，每个县城间距离有些远。 村子并不大，一共十多户，村子不要银钱要粮食，给了一些粗粮租到了宅子。 杨兮从进村子看了一路，因为队伍人太多，租了两个相邻的宅子，周家和吴家住一起。 杨兮等没外人了，才带着儿子从马车上下来。 杨兮道：“发现没，这个村子很有意思。” 周钰早就发现了，侧头看向杨三，有考验杨三的意思。 杨三沉声道：“这个村子只有老幼妇孺，一个成年男子都没有，就连半大小子都没有。” 杨兮问，“还有呢？” 杨三指着宅子，“老幼妇孺穿的并不好，可宅子确是修葺过的，哪里来的银钱？谁给修葺的？” 周钰满意了，“不错。” 杨三看着村子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村子的男人都当海盗了？” 海州已经到这种程度了？ 杨兮，“一路你也看到了，百姓活不下去。” 海州的官员只想鼓自己的腰包，百姓是生是死没关系，而且劳力流失官员真不知道吗？说不好一些海盗早就买通了一些官员，反正互利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划算。 杨三这一路长了大见识，“这世道比我想的要黑。” 周钰看着逐渐落下的太阳，“所以需要人还天下清正。” 杨兮，“难啊！” 江王谋划多年势力庞大，东北乱民也要成规模，各族又虎视眈眈，各方势力无论谁赢了，都还不了世道清正！ 第六十七章 镖行 宅子收拾的很干净，宅子内最显眼的是成堆的柴火，全靠老弱妇孺可捡不了这么多的柴火。 杨兮要用柴火需要用粮食买，村子离山有些距离，天黑了山里危险，最后用粮食买的柴火。 杨兮这边刚要做饭，大门响了，这家的当家妇人走进来。 老妇人未言先讨好的笑着，“我家存了一些鱼干和海菜，你们要吗？” 杨兮眼睛亮了，要啊，她怀着孩子需要营养，“可以给我看看吗？” 古代没有任何污染，不怕辐射等污染，她可以放心的吃！ 老妇人笑着点头，从缸里拿出藏起来的鱼干和海菜，还有一些虾米，老妇人，“粥里放些虾米香，你们可以试试。” 杨兮让小妹叫来李氏，李氏有些闻不惯海腥味，忍不住后退了几步，摇着头道：“我家吃不惯就不要了。” 杨兮吃的惯，她一路买了不少香料，不怕腥味，对着老妇人道：“我们粮食不多，我只要一半。” 老妇人眼底失落，以为能多换一些粮食，又一想能换已经不错了，挂上笑脸，“好，不过，能给我一些大米吗？我孙子刚出生没多久奶水不够，需要米汤救命。” 杨兮没下车时，听到这家孩子的哭声，她亲自照顾的子恒，孩子的确是饿哭的，“好。” 老妇人千恩万谢多给了不少虾米，拎着粮食迈出大门，站了一会又折了回来，小声的道：“娘子是个心眼好的，听婶子一句劝，别往海岸线走，日后尽量留宿县城，遇到村子也小心些，像我们有良心的不多了。” 杨兮，“谢谢婶子。” 老妇人摆手离开，她十分的伤感，他们村子虽然小却很团结，都是淳朴的百姓，可这世道不给人活路。 以前很多村子都有良心，最近一些年还有良心的不多了。 杨兮哪怕领了妇人的提点，依旧没直接做饭，而是将海鱼和海草等喂给了兔子一点，上次没别的动物让驴子实验香料，后来就抓了两只兔子养。 兔子饿了许久，还真啃了，等了一会确认没事，杨兮才拿厨房做饭，正好吴家的饭先做好了。 现在多了丫头孙柳，杨兮只需要动嘴就好，孙柳是个干活麻利的姑娘，小丫头养了些日子，脸上多了些肉，憨憨的姑娘笑着特别的讨喜。 车里还有一些冻肉，杨兮想喝海带汤，熬了满满一锅，还分了吴家一些。 李氏尝过后悔了，说明日也换一些。 饭后，杨三留下学习，周小弟去教书，他不用跟着一起听。 周小弟的学识够，周钰私下会教导眼界。 杨三今日问题很多，“姐夫，海州有多少人口？” 周钰还真知道，他爹很关心税收，对于垫底的几个州了解颇多，“七十万左右，这还不算上海州的四万军户。” 朝廷没禁海的时候，朝廷的人口数据，海州人口有一百多万，后来海禁了，海盗与和寇抢劫，海州百姓有门路的能走都走了。 杨三，“这么多！” 周钰哼了一声，“你可知海州的面积？海州本该是上州，可惜了，发展不起来。” 杨三又问，“姐夫，全国多少人口啊！” 周钰也不清楚，“朝廷的人口数据不准确，实际人口比数据记录多些，不过也不会多太多。” 最近一些年的天灾人祸，人口数量锐减了不少。 这一次亳州之乱，又死伤不少百姓！ 杨三清楚军户，“军户的日子太惨了。” 周钰两口子沉默，是啊，太惨了，当然也有过的好的，可惜只有特别少的一部分。 杨三学习回屋子，闫炳见杨三画地图，瞪大眼睛，“你画地图干什么？” 杨三头也没抬，“让我记忆更深刻一些。” 如果不是地图不能留下，他更想画出来保存起来，可惜不行，一旦被翻出来，他们几家都是杀身之祸。 闫炳认真看了一会，直到杨三将画好的地图烧了，他才悠悠的道：“你的运气真好。” 杨三笑眯眯的，“我的运气一直不错。” 他说的是真话，从逃跑开始，他的运气就好，没受伤到了京城，还攒了不小的家底。 当然最大的运气跟着周家离开京城，想到这里得意的不行。 闫炳笑了，“我觉得我的运气也不错。” 杨三日常一问，“所以想说你有多少银钱了吗？” 闫炳，“......” 他现在连滚字都懒得说了，杨三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一夜没发生什么突发事件，次日，李氏换了不少海带等海菜回来，还分给杨兮一些。 现在李氏不称呼杨兮为弟妹了，周钰是一方面，杨兮自己表露的本事也让李氏尊敬。 车队启程，杨兮回头看了眼不大的小村子，直到看不见才收回目光。 因为妇人的提醒，他们不敢接近村子，由叶顺打听路线，叶顺方向感极好，他带路尽量避开村子。 他们在路上也会遇到商队，只是与淮州境内的商队不同，海州的商队雇佣的护卫特别多。 中午休息的时候，就有一支商队过去。 杨兮忙盖上锅盖，哪怕是雪路，马身上的脏东西也不少。 杨三对着护卫眼馋的不行，再看看他买的几个小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杨兮失笑，“好好的，怎么叹起了气？” 杨三道：“姐，你说等安定了，我也训练些人先开个镖行行不行？” 周钰添柴火的手顿住了，“你训练？” 杨三点头，“嗯，我的身手很好，姐夫你还夸过我。” 周钰将柴火放下，“太慢了。” 杨三，“啊？” 杨兮也道：“等你训练出来，还要带着到处磨炼，的确太慢了。” 杨三多机灵的人啊，笑嘻嘻的，“姐夫，姐夫，你告诉我呗！” 周钰没吭声，注视着锅里的水，任由杨三怎么说像是听不见一样。 杨三郁闷的想吐血，看向姐，“姐，你告诉我呗！” 杨兮眉眼弯弯，“自己想。” 杨三一看得了，他想不出来，姐和姐夫不会说一个字，然后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半大小子饿的快，“又要买粮食了，现在看来海州特别的缺粮食，也不知道能不能多买些粮食。” 第六十八章 瑞州 晚上吃饭，杨三心不在焉的，每日最早一个吃完，今日吃到了最后。 周小弟和闫炳好奇极了，周小弟问，“你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杨三吃了最后一口饭，将碗递给孙柳，盯了周小弟好一会才语气羡慕，“咱们三个你最好命！” 周小弟，“？？” 这人在说什么胡话？他哪里好命了？他爹都死了，他们一家子被迫隐姓埋名！ 闫炳赞同的点头，“的确好命。” 周小弟一副你们疯了的模样，“我们家有仇人，现在被迫隐姓埋名，你们认为这是好命？” 真好命，他爹应该活着，他们一家子整整齐齐才对！ 杨三，“你有亲哥护着，有亲哥为你撑起一片天！” 闫炳哼了哼，“我们二人家人都没了。” 周小弟，“......” 如果幸福是对比出来的，那么他的确好命，心里这么想，脸上就带了出来。 然后就是被杨三和闫炳围殴了。 杨兮看了个全程，“......” 所以还是年轻啊！ 周钰捧着茶杯清了清嗓子，对面三个瞬间安静，老实的不行。 杨兮噗嗤笑了，笑了一会手里的热水也凉了些，喝了热水，身子暖洋洋的。 杨三被姐夫盯着，忍不住正襟危坐，试探的开口，“姐夫，你说亲自训练太慢，你让我想，我想到了海盗，从我们留宿的村子看，海盗有好有坏，他们与守军较量多年，无论逃跑还是能力都不错。” 顿了下继续道：“只是你说定居的地方安全，既然安全哪里有海盗？” 周钰嗤笑一声，“哪里有绝对的安全，我说的安全，只要在可控范围内都是安全。” 杨兮接话，“我们选瑞州定居，虽然也是临海州，因与海州地理位置不同，海盗与和寇没有那么猖獗，如果你认为瑞州没有海盗就错了，只要靠近海岸线的州都有海盗，只是瑞州因地理位置相对少一些。” 闫炳疑惑了，“先生和娘子可去过瑞州？” 周钰摇头，“并未去过。” 闫炳问，“那先生如何断定瑞州海盗比其他沿海州少？” 周钰勾着嘴角，他喜欢发问的孩子，“因为税收，沿海州十几个，瑞州的税收在所有沿海州排中间，这是个很好的位置不是吗？” 再次感谢爹对海州的关注，查了其他的沿海州，他才能知道的如此清楚。 闫炳是聪明人，笑着道：“瑞州的确安全。” 税收靠前，代表着钱粮，朝廷一定会时刻关注，日后乱起是相争之地，排中间好，有税收说明瑞州的生活环境不错，还不会引起朝廷额外的关注。 虽然离瑞州还很远，他已经期待到瑞州的生活了。 杨三听完后，已经想着如何收服有良心的海盗，只是难度很大啊，他身手的确不错，但他的年纪不大，这是硬伤！ 不过，有挑战才有意思，杨三沉下心琢磨着。 周钰见到嘴角的笑容更深了，这小子脑子比他想的活！ 次日运气不错，下午到了县城，海州是真穷，县城萧条的很，县城里百姓日子不好过，大部分百姓衣服上打着补丁。 杨三担心海州缺粮买不到粮食，到了县城直奔粮店，粮店有粮，但是并不多，掌柜的说东家只会送七日的量，每日卖的粮食有数，今日的量已经卖完了。 杨兮听的想骂人，这些粮店的东家故意的，粮食价格不过分，却卡着粮食，她一想就猜到东家的打算。 深吸一口气，杨兮拉着周钰出了粮店。 杨兮站在门口看了一圈，看向墙根下蹲着的几个人，自从他们进粮店，这几人就凑到了一起。 杨兮拉着周钰走过去，“我们想买粮，粮店的量卖没了，几位一看就是门路多的人，可有办法？” 三人互相看看，站起来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压低声音，“粮店的量固定，你们明日排队也难买到。” 顿了下道：“娘子好眼神，我们兄弟几个的确有些门路，只是海州缺粮，这价格比粮店贵了不少。” 杨兮心里冷笑，呸的门路，还不是粮店东家的算计，这几个汉子也是粮店的人，东家不满现在粮食的价格，又想赚更多的银钱罢了。 周钰道：“我们要细粮有吗？” 汉子眼里的光更大了，“有，有的。” 刚才他们就商量一会凑到车队前，没想到车队的娘子先过来了。 另外两个汉子离开一会，很快背了两袋子粮食，每袋子有五十斤，一袋子高粱米，一袋子大米。 价格是粮店的两倍半！ 这个价格，让吴山几家倒吸了一口凉气，吴山嘟囔，“这，这也太贵了。” 汉子也不恼，“我们这里算公道的，你们去下一个县城看看就不认为我这里贵了。” 杨兮，“......” 周钰开口道：“这些粮食我们都要了，可有白面，如果有再来五十斤。” 他们有马车又有驴车，队伍不小，买这些粮食在承受范围内，并不会惹人注意。 汉子难得遇到大户，忙道：“有，有的。” 他们也不怕被惦记，这个车队一看就是南下的，真打他们主意只会死的更快！ 吴山动了动嘴，最后化为叹息，买吧，离开海州还需要七八日之久。 从汉子这里买了粮食，又去买了一些调料，他们找了客栈休息一日。 次日天刚亮一行人就启程了，一行人赶路有些急，先是海盗，又是粮食，一行人急切的想离开海州。 连续三日，车队很少休息，全速赶路，八日的路程，三日走了一半多，车队到了海州的州城。 海州的州城有过繁华，现在城墙维修的费用不够，显得有些破败。 海州到底是州城，整个海州最繁华的地方了，街上行人多了起来，州城的百姓也比县城有精神些。 他们找了中等的客栈休息，客栈大部分的客人是商队，杨兮能听到商队讨论海盗。 一行人上了楼，简单的洗漱后，杨兮饿了，非常的饿。 杨兮等周钰洗完，“我们下去点菜？我想吃烤鸡和酱肘子了。” 周钰也馋了，“好。” 杨兮吸了吸鼻子，“走，走。” 周钰抱着儿子，“慢点，别太着急。” 杨兮慢不了啊，她最近很容易饿，肚子里的孩子吸收营养多了，她一人吃两人的营养。 二人从房间出来，先去隔壁，确认婆婆在房间里吃，小妹年纪大了也留在房间里陪着，最后周小弟和杨三几个跟着一起下楼吃饭。 客栈很大，楼下空着的桌子不少，示意店小二将两个桌子拼一起，免得坐着拥挤。 杨兮听着店小二报菜名，目光扫到门口，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 第六十九章 江藿 杨兮又仔细看了两眼，确认自己没看错，竟然是江小，不对，现在是江公子了，瞧瞧一身公子装还真贵气！ 杨兮扯了周钰的袖子，示意看门口，口型说着江公子。 周钰看过去仔细辨认才确认是江公子，“这是换回男装了。” 杨三看看姐姐又看看姐夫，再看向江公子，哦吼，“还真是男扮女装，够狠的啊！” 杨兮示意杨三小声一些，还好店小二已经走了。 周钰的目光落在江公子身侧的几个汉子身上，离的远也能感觉到不善，他没看到江公子的丫头，也没看到江公子的小厮，这就有意思了！ 杨兮打量着汉子身上的煞气，目光落在汉子黝黑的皮肤上，忍不住抬手摸着自己的脸。 杨三问，“姐，怎么了？” 杨兮见江公子一行上了楼，显然比他们一行先入住客栈，才小声道：“那几个汉子的皮肤不是寒风吹出来的。” 周钰心思一动，“海风。” 杨兮点头，“我们猜对了啊！” 江公子的确是暗手，只是江公子不仅为了钱粮，还为了海盗！ 周钰道：“这几个人对江公子很恭敬。” 落后半步跟着，这是下属的姿态。 杨兮心里一跳，“培养海盗练兵敛财？” 周钰点头，他也是这么猜测的，“还有盐。” 盐价这几年浮动很大，涨的厉害，私盐自己用或是卖了，不仅能谋利，还能结交不少人脉！ 杨兮心底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他们猜测是正确的，江公子与江王有关的话，那么江王做的准备也太足了。 杨三小声的道：“我们在海州，海州海盗多，我们与江公子同行过，他会不会怕我们认出他灭我们的口？” 杨兮，“......” 可以将会不会去掉，江公子为了保密，他们一行必然被灭口。 这真是糟心啊！ 周钰也头疼了，该说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运气好一路猜出不少江王部署，加上闫炳的存在，他们知道江王不少秘密。 今日不跑要遭，可突然跑了，反而更引起江公子注意，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杨兮，“.....先吃饭？” 周钰见店小二送热水过来，给媳妇烫了茶碗，“先吃饭。” 杨三，“......” 所以，他还是太不淡定了！ 饭菜上来的很快，一个酱肘子没够吃，又上了个，八道菜就剩下一堆鸡骨头和大棒骨，就连菜汤都让杨三几个蘸馒头吃了。 周钰与杨三已经站起身要上楼，杨兮摸了摸腹部，突然哎呦一声，“我好像动了胎气，快，快去请大夫。” 杨三和周小弟几个傻眼了！ 周钰感觉妻子捏他的手，僵着脖子没往楼梯上看，身手搂住妻子，对着杨三和周小弟道：“还不快去找大夫。” 杨三和周小弟真慌了神，他们是真怕出事，这一路颠簸，孕妇最容易出事了！ 江藿站在楼梯口，表情冷然，眼底更是冰冷，直到身后的汉子问，“公子怎么了？” 江藿收回视线，“我们走吧。” 汉子疑惑的看向楼下，他只见到一个妇人捂着肚子，皱了皱眉头，随后松开了，他们要出海。 江藿走出客栈门口，门口有马车停着，上了马车对着一个汉子道：“盯着刚才妇人一桌的人，今晚他们要是出城，解决了他们。” 如果没出城就不用惹出动静，他这一趟尽量低调，他对自己的伪装很有信心。 汉子手上有条长长的疤痕，不明白公子为何下如此命令，应声道：“是。” 客栈内，掌柜的清楚缘由松了口气，“我让小二多烧些热水。” 周钰感激道：“谢谢。” 说着，抱起妻子上楼回房间。 杨兮窝在周钰的怀里狠狠松了一口气，刚才他们差点起身上楼，这要是来个面对面，他们说没认出江公子，江公子都不信啊！ 哪怕江公子很少下马车，脸上变化不小，可脸对脸了，为了安全必须灭口！ 万幸闫炳不喜欢乱糟糟的环境，所以没跟着下楼吃饭，这么一想运气还是不错的！ 回到房间，杨兮哪里还有难受的样子，拿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压一压乱跳的心脏！ 周钰，“今日运气不好。” 杨兮道，“咱们也预料不到江公子会来海州，明明他说会直线南下。” 周钰想了想明日离开也危险，“动了胎气最好静养几日。” 杨兮听着楼下吵闹的声音，“客栈商队多，离出海州还有三日左右的路程，我们跟着商队走。” “嗯，我去寻商队。” 杨兮幽幽的道：“我先躺着等大夫。” “好。” 大夫来的不快，各州都缺大夫，一个时辰后才请来大夫诊脉，杨兮的确因奔波胎气不稳，只是感觉不到以为是疲惫所致，开了几服安胎药，花了足足二两银钱。 周钰叫来几家合计，周钰没和赵叶两家说江公子的事，只和吴山透了底。 吴山，“......” 其实可以什么都不告诉他的！ 吴山一晚上都没睡好，眼眶子青了一片，要命的刀在头顶，他没那么大的心睡觉！ 然而周钰两口子睡的还不错！ 吴山看了一圈，“......” 所以就他一人没睡着？ 周钰一行留在客栈不走，以杨兮要养胎为由，杨三在客栈混的如鱼得水，两日的时间混到了李东家的饭桌上！ 杨兮再次刷新对杨三的认知，杨三吸收学习很快，每日学习充实自己，说的话也更严谨更有内涵，结果没用周钰选好跟着哪家商队走，杨三已经安排好了。 赵叶两家目瞪口呆的，两家听到消息恍恍惚惚，吴山就淡定了，因为已经麻木了。 又养了两日，李东家的商队启程，周家一行跟上，出了城走了十几里都没有异常，周钰两口子知道他们安全了。 杨兮问周钰，“你说是我们运气好？还是杨三这小子运气好？” 周钰也有些拿不准了，虽然一路有危险相伴，可他们一行依旧安然无恙，这运气有点逆天！ 杨兮，“又或是相辅相成运气叠加？” 周钰低声笑着，“我觉得是相辅相成。” 杨兮也眉眼弯弯，“嗯。” 李家商队不仅有培养的护卫守护，还要雇佣了镖师，一路是真安全！ 一路顺利达到海州边境，李东家找上周钰和杨兮，“我很欣赏杨三，这小子说不想离开你们，在荆州没有不知道我们李家的，这小子跟着我会有一番前程。” 杨兮，“？？” 这是看上杨三了？ 周钰叹气，“妻弟是岳家唯一男嗣，还请东家见谅。” 杨三和媳妇同姓，有的时候的确太方便了！ 李东家是真欣赏杨三，“那太遗憾了。” 李东家临走不动声色的问，“你们用的弓不错，哪里买的？我也想多打造一些。” 杨兮心道，真是个识货的。 周钰暗道，这是在杨三嘴里没套出来，“我们家就属妻弟能闹腾，都是他买的，我一个书生不懂这些。” 第七十章 大户 周钰目送李东家商队离开，直到看不见商队，抬起手狠狠敲了杨三额头，“让你显摆。” 杨三委屈，“姐夫，我不傻，真不是我显摆的，李东家来找我时见到的。” 他冤枉极了，江公子跟着他们的时候，都没发现弓箭的特别呢！ 杨兮语气幽幽，“我怎么瞧着李东家不是单纯的商贾呢？” 哪个商队东家一眼看出弓箭的特别？ 她虽然对弓箭做了改动，不懂的人很难发现，因为在大多数人眼里弓箭一个样，只有特别懂得才会一眼发现不同。 杨三忙接话，“我也怀疑，李东家手上有茧子，看着位置应该是耍大刀的。” 杨兮转过头，“你能确定？” 杨三得意了，“我爹喜欢大刀。” 周钰哼了一声，“你日后要更加小心谨慎，一个不注意就是杀身之祸，这世道牛鬼蛇神太多。” 谁知道哪天遇到人面鬼了，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杨三吸取教训，“是，我日后一定小心。” 一行人离开海州，所有人心头的担子消失了，他们不去荆州，继续南下而行。 周家马车上，周小弟冷的哈着气，“我们明明往南走，怎么没觉得暖和呢？” 杨兮，“这些年气温低，南方也大面积下雪，等我们再过两个州，气温才会有明显的变化。” 周小弟抱着温水袋，“嫂子，我们要定居的瑞州冬日也下雪吗？” 杨兮，“如果未来气温依旧这么低，瑞州也能看到雪，只是不会多，等气候恢复正常，瑞州很难再见到雪。” 周小妹有些忧心忡忡，“嫂子，我们能适应海边生活吗？” 杨兮不担心，“可以的。”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虽然需要适应一些时日，等适应就好了，还好他们在海州试着吃了海鲜，并没有人海鲜过敏。 与海州相连的是济州，济州比海州太平多了，全因济州父母官有良心，济州发展的不错，兵将与海盗周旋多年，战力不错能护住一州。 杨兮一行见到过押运海盗的兵将，一个队伍从神态就能看出有没有精神，一路所见，杨兮对济州知府感官不错。 在济州境内走的很顺利，路途顺利行进速度快，很快出了济州，济州过后是南州。 南州地势崎岖，险地多适合藏兵，又有南河横着，一处天然的屏障。 南州地理位置重要，朝廷派了重兵在南州，一个南州的军户就高达十五万之多，可见此处的重要。 进入南州，对路引户籍查的特别严格，车队刚入境就被查了。 当然重兵把守好处不少，南州没有山匪，哪怕有地势优势，山匪也不敢在南州拦路，傻了才留在南州，如果不是守军无诏不得离开南州，南州的兵将能横扫了周边几个州的山匪！ 没办法，谁让朝廷苛扣军饷，贪官贪墨军饷，军饷不够，武器等装备老旧，军队需要战力就需要大量的银钱，一句话南州兵将穷啊，见到山匪眼睛都绿了。 周钰一行进入南州没一日，就遇到了一队二百人的兵。 他们对兵将有严重的心理阴影，平州不断被勒索，亳州兵将给他们的印象就更差了，马车停下，警惕盯着拦路的兵。 杨兮心里紧张的不行，南州山路崎岖，他们一行死了都不会有人发现！ 兵头子笑的和善，“别怕啊，我们不勒索。” 杨兮，“......” 周钰，“......” 兵头子笑的特别憨，“我们将军说南州道路不好走，没人领着去了不该去的地方会丢命，你们别怕，只要入了南州都会有人询问是否需要领路护送，我们就是干这个的。” 杨兮懂了，保镖兼导航。 男人继续笑着，“所以雇佣我们吗？我们不贵，将你们送出南州只需要十两。” 周钰心道的确不贵，这可是二百人的兵，可是南州没山匪并不需要保护！ 而且他们只想赶路，并不会打听南州军力分布，所以不该去的地方，他们不会去的，只要按着官路走就可。 吴山几家怕死兵将了，哪怕对面的兵头子长了憨相，他们也是不信的，更何况还要花十两银子！ 兵头子幽幽的道：“你们不雇佣也没关系，反正我们有巡逻任务，会跟着你们一段时间。” 杨兮，“！！” 后面过来一辆破旧的驴车，然后，杨兮眼睁睁的看着驴车被兵头子无视了！ 所以他们一行看着有银钱？成了兵头子眼里的大户？ 周钰扯了扯嘴角，这人哪里憨啊，沉默许久后，“那就麻烦众位兵爷了。” 兵头子高兴了，“放心，你们一定安全出南州，不过，我们需要一半粮食一半银钱。” 周钰深吸一口气，幸好在济州买了不少粮食，“好。” 杨兮心思一转就明白了，南州多山，适合种植的土地不多，意味着粮食不多，南州守军急需粮食！ 兵头子拍了周钰的肩膀，“兄弟大气！” 周钰被拍的踉跄，这哪里是人的巴掌，跟老虎爪子似的，肩胛骨疼的厉害！ 杨兮一直在马车内听着，听到周钰倒抽凉气的声音担心坏了，她却不敢露出头，他们几家的女眷还是尽量不要露面为好。 等了一会周钰上了马车，杨兮小声的问，“刚才出了什么事？” 周钰指了指肩膀，“一会帮我上药。” 车队再次启程，杨兮见到周钰肩膀有些肿了，这得多大的力气啊，嘴型问，“故意的？” 周钰摇头，“不是。” 故意还是无意，他分辨的出来！ 杨兮一行被二百个兵围着，整个队伍安静如鸡，兵头子几次想开口都闭嘴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周小弟进马车，抖了抖胳膊，“这些兵看驴子的眼神像极了饥饿的狼！” 第七十一章 张将军 杨兮从车帘子的缝隙看着外面聚在一起的士兵，他们的目光时不时瞄一眼驴，眼睛的确有些发绿，这是馋的！ 周钰压低声音，“吃不饱。” 二百人的队伍有兵的气势，没有健壮的身体，这是常年吃不饱，盯着驴不知道多久没吃过油水了，可不是就要馋死了！ 周小弟更怕了，“哥，他们不会抢我们吧！” 周钰摇头，“他们干护送的活轻车熟路的，显然不是第一次护送，口碑很重要，他们的纪律性很强。” 通过观察，他虽然没放下警惕，语气也轻松许多。 周小弟还是怕，不敢出去吃包子了，还是济州好，一路顺顺利利什么事都没遇到。 周钰心思有些跑远，他对朝廷驻军了解的不多，他是文臣，他爹关注的也不多。 现在他对驻守南州的将军挺好奇的，此人脑子倒是活泛。 二百个士兵聚集在一起，有人馋的不行，“瞧见没，驴养的真好，膘一定特别肥！” “我有半年没吃到过荤腥了。” 南州的野兽被他们打的都迁徙了，哎，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兵头子，“......” 不行了，肚子咕咕的直叫，摸了摸怀里巴掌的饼子，不能吃，要等到晚上吃，否则晚上太难熬了。 他们没想过提前领粮食报酬，粮食不能吃，他们要带回军营登记，粮食少一两都是大事！ 突然有人低咒一声，“该死的贪官。” 周钰耳朵灵，这一声低咒音量也不小，“我估计冬日的军饷粮草又被苛扣了。” 杨兮，“幸好亳州之乱前发了军饷。” 周钰嗤笑一声，“江王还需要时间谋算，他也不敢闹的太大。” 杨兮一想也是，简单吃了包子，杨兮闭目养神了。 杨三这次格外的安静，他将弓箭都藏了起来，能不下驴车就不下驴车！ 闫炳难得见杨三安静，“不容易啊。” 杨三哼了哼，“看你的书吧。” 闫炳看不进去，外面有一队二百人的士兵啊，他被抓过也被打过，他的心理阴影最大了，心一直静不下来。 车队再次启程，队伍走的并不快，二百人的士兵队伍，只有兵头子有一匹马，其他的全靠走！ 杨兮有些无奈，他们自己十日就能离开南州，现在速度慢！ 杨兮皱着眉头，她想年前达到瑞州，现在没办法实现了！ 晚上找到一个村子留宿，村子由军户组成，军户日子难过，没有土地的南州，军户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杨兮看着穿草鞋的孩子，大冬天连件棉衣都没有。 妇人一听留宿，激动的不行，“我，我不要银钱。” 南州崎岖，行路难，村子到镇上不容易，很多以物换物，在村里粮食才是硬货币。 杨兮有些头疼，没法子还是拿出来粗粮当借宿费。 妇人欢喜的接过粮食带着孩子走了，一点都不怕家里的东西没了，因为太穷了，真没什么可丢的。 兵头子凑过来，“需要柴火吗？一个饼子一捆柴。” 周钰挡住媳妇，哪怕媳妇带了口罩，他也警惕的盯着兵头子。 兵头子笑着，“需要柴吗？” 周钰看着家徒四壁的院子，揉了揉额头，“六捆柴火。” 他可不敢让弟弟和杨三跟着一起捡柴火，他们一行人，还是聚集在一起的好。 兵头子高兴的离开了，他们人多很快捡够了柴火，周钰也痛快的给了六个饼子。 兵头子瞪大眼睛，心里高兴的很，饼子比他预想的大，摸了摸还有油，心里得意的不行，他就知道这个队伍是大户，好些日子没遇到大户了。 他们也遇到过商队，可惜商队的护卫多，很少会雇佣他们，他们反而要免费的跟着，深怕是来打听军力部署的，将军说亳州乱了，让所有人警醒着！ 又连续赶路两日，终于到了县城，县城还是挺繁华的，商铺很多，粮食也足够，还有不少收药材的铺子，山多药材多，商队很愿意来南州收药材。 杨兮两口子买粮食，还买了一头驴拉车。 二百人的士兵不能进城，只能在外面等着。 相处下来，杨兮的感触挺深的，从兵反应将军，南州驻守将军有底线，士兵对将军也十分的推崇。 周钰嘱咐杨三买了些干粮送出城，杨三利索的去了。 杨兮清楚周钰不是可怜这些兵，而是想让杨三从兵头子嘴里多听听南州将军如何管兵。 在城内休息一日，杨三得了姐夫的允许，他又在兵营长大，很快和士兵熟了。 驻守将军，几代驻守在南州，杨三听了不少关于张将军的事迹！ 杨三佩服的不行，“姐夫，张将军真厉害。” 周钰，“的确厉害。” 他想得更多，乱世起一定有多方势力盯上张将军！ 一路往南走，多在村子里留宿，这一日他们到了一处村子，村子不小，有一处草棚子特别的显眼。 兵头子有些为难，“我们继续赶路吧。” 周钰问，“此处有什么不妥？” 第七十二章 无知 兵头子心里发虚，面上憨笑着，“此处是流放村。” 周钰愣住了，流放村为流放人居住的村子，流放到南州并不够流放三千里，流放地也是根据罪名定的，流放到南州说明罪名算轻的。 这几年朝廷官员很少有流放南州的，大部分都被抄家灭门了，就算流放也是流放到酷寒之地，最近几年皇上的行为越发的狠厉。 今日听到流放村，周钰沉默了，流放总比丢命好。 周钰站的时间有些久，兵头子越发的心虚，催促着，“前面还有村子，我们加快些行程天黑前能到。” 周钰发现村子里有人张望，“好。” 兵头子在周钰转身后，背着的手挥着，示意村子里的人都回去。 车队再次启程，兵头子才彻底放心，今日运气不好，怎么就凑巧到流放村了！ 兵头子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村子，他们家将军一直偷偷护着流放村的人，村子里的人识文断字，还有人会医术，将军隔一段时间送一些士兵过来学简单的医术和数算，就连他的数算都是在村子里学的。 周家马车内，杨兮压低声音，“此处有秘密啊。” 周钰点头，“南州的张将军不简单！” 流放村的确让人避之不及，但从另一个角度看，流放村是财富，入朝为官都有一身学识，运气好有太医流放此处，都是买不来的财富。 杨兮声音再次压低，“张将军要粮，我瞧着不仅为了饱腹，还想存一些粮食以防万一，你觉得呢？” 周钰点头同意，今年的乱象有远见的都能看清一些局势，一旦真乱起，驻军的粮饷可就没了。 不到半个时辰，车队到了小河村，村子的房子看着不错，还能看到孩子们玩闹。 杨兮一看明了了，小河村不是军户村子。 杨兮还发现，南州百姓并不像其他州百姓怕士兵，他们一进村，有百姓给士兵塞干粮，再次感慨张将军为人！ 兵头子见都盯着他，挠了挠头，“我们将军说我们守护南州，不仅仅守护土地，还守护南州的百姓。” 周钰真想认识张将军，可惜他现在没身份走到张将军面前，“将军仁义。” 兵头子听了这话，比夸奖他都高兴。 杨兮与百姓谈妥租房的价钱，又用干粮向士兵买柴火，还从百姓手里买了几条鱼，晚上炖鱼汤喝。 二百人的士兵被百姓接走了，村子里空出两个宅子给士兵住。 杨三拎着两条鱼送过去，回来的时候道：“他们一顿就吃巴掌大的饼子，一天只吃两个饼子，我送鱼过去听到一片咕噜声。” 杨兮，“不止送了鱼吧？” 杨三嘿嘿笑着，“我还向村子里买了四斤高粱米，多放些水熬成粥能喝一碗暖暖肚子。” 周钰开口，“你觉得张将军如何？” 杨三蔫了，“姐夫，张将军不管对手下的兵，还是对百姓都怀有仁心，我十分的佩服。” 他混在士兵中间，每日听得最多是，我家将军如何如何，士兵发自内心信服张将军。 周钰趁机教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还有的学。” 杨三面容严肃，“我会认真学，绝不骄傲自满。” 杨兮眼带笑意，闻到鱼汤的味道，“去洗手，一会吃饭了。” 周钰目送杨三去洗漱，对着媳妇道：“这小子没因差距巨大低沉，还能不断反省自己的不足，很好。” 杨兮点头，语气又有些低落，“我挺喜欢南州的，可惜不是居住之地。” 南州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重要意味着兵家必争之地。 周钰，“瑞州会更好。” 杨兮笑着，“嗯。” 休息一晚，次日天没亮就启程，杨兮一行在南州耽误的有些久，路程加快了速度。 很快到了山县，出了山县就过了南州。 杨兮一行与士兵也要分开了，南州的士兵因严格的纪律，得到了杨兮一行的好感，蹭了不少吃喝。 杨兮有的时候嘟囔，这些护送士兵性格都好，估计也打了蹭吃的主意！ 在山县休息一日，又走了半日路程，士兵们不能继续送了。 周钰将驴车交给兵头子，“这是报酬。” 兵头子傻眼了，驴车上的粮食加上地上堆的粮食袋子，至少有六两银子，加上一头驴，他的心脏狂跳，“不，我们已经吃了你们不少粮食。” 周钰笑着，“你们一路辛苦了，拿着吧。” 南州守军守护一方百姓，他乐意多给，何况战乱将起，眼前鲜活的生命不知道能有几人活下来。 杨三也走过来，李争背着两个袋子，杨三示意放到驴车上，“这是我买的鞋子，我的一些心意，谢谢你们指点我拳法。” 兵头子心里复杂，他指点杨三因为杨三生长在兵营，他想到了自己的孩子，换了别人他是不会指点的，当然也有这孩子太会来事的原因。 兵头子大笑着，“好，你们的情我记下了，我们在外不允许说名字，家里叫我老七，你们可叫我老七。” 周钰道：“有缘再见。” 兵头子笑了笑，他不认为还有再见的机会，这一行人是南下定居的，估计不会回来了。 兵头子目送队伍离开，有人忍不住了，眼巴巴的盯着袋子，“头，我们可不可以换新鞋？” 兵头子见同伴渴望的目光，又低头看向露脚指头的鞋子，大手一挥，“换。” 车队走远了，还能听到欢呼声，杨兮笑着道：“兵也有好坏之分。” 哪怕是兵匪横行的时代！ 周钰搂过妻子，他还是遗憾不能认识张将军。 过了南州，又走了三日的山路，入目的是平原，一行人忍不住回头看向连绵不绝的山岭，想攻打南州难！ 又走了三日，一行人到了河岸，需要坐船过河，马车过河不便宜，一辆马车一百五十文，而且人另算钱，十三岁以下孩子免银钱，十三岁以上每人五文。 过河又是一笔不小的花销，没有底子的人家没办法南迁，就算一路乞讨过去，到了地方也需要银钱落户。 杨兮看着天色，“我们抓紧过河，只有过河才踏实。” 周钰也是这么想的，虽然码头有官差把守，可打斗也时常有，河运的利益大，各势力争抢的厉害。 杨兮二人去交银钱拿票，票据是早就抄录好的，马和人的分开，几辆马车开几张票，驴也算马的价钱，他们一行人不少，交了银钱换回来一把的票。 杨兮看着河面，“还是建大桥方便。” 身后传来低笑声，嘟囔着，“无知。” 第七十三章 我有钱 杨兮慢慢转过头，入目是一位弱冠的男子，身披貂皮披风，头戴玉冠，总结两个字有钱！ 男子被看的不自在，皱着眉头退后一步，又哼了哼，“无知妇人。” 周钰眼神淡淡，“听公子此言，公子一定学识渊博。” 男子抬起下巴，一脸的傲气，“家学的确渊博。” 周钰的指着水流，“既然如此，公子可否算出顺水速度。” 男子愕然，皱着眉头盯着水流。 周钰继续笑着，“再请公子算出逆水速度。” 男子深吸一口气，深深的看了周钰一眼，“你会？” 周钰侧头看向妻子，“我妻子会。” 杨兮眨了眨眼睛，笑了，“我可以告诉公子。” 男子面容僵硬，他是不信的，又怕这个妇人说出来，甩了甩衣袖转身离开。 周钰语气幽幽，“无知啊。” 男子脚步一顿，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随后快步离开。 杨三见人走了，刚才的怒容早就换成了笑意，虚心请教，“姐，你真会算啊！” 杨兮哼了哼，“会。” 杨三竖着大拇指，“姐，你真厉害。” 杨兮心道我在现代学的，“想学吗？” 杨三头皮有些发麻，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能答应，“不，不了，我还有许多东西要学。” 杨兮语气带着可惜，“我教的十分有用。” 杨三坚决摇头，“我现在够忙了。” 杨兮看着河面，等天下太平了，还是建桥更方便。 一行人没等一会，船过来了，船是专门运货的大船，他们连人带马车上去没占多少地方。 船开的很慢，到了对岸用了两刻钟，下船又见到高傲的男子，男子站在周钰身边重重哼了一声，轻蔑的扫了杨兮一众坐着马车走了。 周钰，“......” 杨兮眨了眨眼睛，“这人就差将我有钱写在脸上了，竟然只有四个护卫两个小厮跟着？” 周小妹，“说明此处少有匪盗？” 杨三指了指其他的车队，“我反而觉得此处匪盗猖獗。” 周小妹看着一队队的护卫傻眼，“刚才的孔雀不怕吗？” 周小弟呆了呆的重复一声孔雀，自己哈哈笑了，“的确是孔雀。” 吴山等周小弟笑够了，才开口，“此处不太平，我们要不要找个商队一起走？” 周钰看着天色，“我们先去县里休息，明日看看能不能找到镖行一起走。” 他刚才注意到有押运货物的镖行，商队与镖行，他更倾向于跟着镖行一起走。 一行人赶车往县城走，码头建在县城边，没用上半个时辰进了县城，河县是南北往来的补给点，县城十分的繁华，他们一行找了许久才找到住宿的客栈。 客栈的价格也贵，让吴家心疼了许久。 跟着周家的几家，吴家的底子最薄了！ 现在天色还早，杨兮想出去转转，周钰陪着一起去，叶氏想休息，小妹也不想出去，周小弟留下看顾。 杨三是闲不住的，跟着一起出去。 杨兮一行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街上售卖河鲜的孩子见到杨兮是孕妇，胆子大了一些。 两个十几岁的男孩背着背篓，“娘子，我们挖了河蚌，娘子有所不知，前几天有人买河蚌出了珍珠，娘子要不要试试运气？” 杨兮盯着篮子里大大的河蚌，虽然河面没结冰，河水依旧寒冷刺骨，这个季节挖河蚌能冻坏人，“你们挖的？” 男孩摇头，“我们爹挖的，我们不骗娘子，娘子打听便知河蚌的确出了珍珠。” 他们没说假话，河蚌出珍珠后，县里的百姓疯了一样，家家都去挖河蚌，结果大的珍珠没有，只有零星几个米粒大小的，百姓冷静后河蚌没人要了。 他们爹挖了不少，他们家借着河蚌出珍珠卖了不少河蚌给外地人，最近几日赚的比一年的收入都多。 杨兮和周钰知道两个孩子没说实话，出珍珠多的话，哪里舍得拿出来卖，自己开了多划算。 杨三问，“你们背篓的河蚌全买需要多少银钱？” 两个男孩有些激动，其中一个孩子道：“还剩下十个河蚌，给我们两钱银子就卖。” 杨三冷笑一声，“太贵，我可不是冤大头去赌缥缈的运气。” 男孩见一行人走了，有些急了，最近河蚌越来越不好卖了，“一钱银子不能低了。” 杨三转过头，“五十文。” 这个银钱他都给贵了。 男孩抿着嘴，最后还是卖了，天色不早了，他们要赶回家。 杨三喜滋滋的拎着两个背篓，“姐，你也试试运气啊！” 杨兮的确想试试，“等回去分我一半。” 杨三，“好。” 他们又逛了一会回客栈，几家得到消息都来看开河蚌。 杨兮挑了五个，剩下的是杨三的，周钰坐着开河蚌，连开了两个什么都没有，杨三开了两个也没珍珠。 一起开第三个的时候，杨三的河蚌出东西了，小拇指指甲大小的珍珠！ 周钰，“......” 等所有都开出来，众人盯着杨三，周钰这边五个什么都没有，杨三五个有两个河蚌出了珍珠，最后一个河蚌厉害了，五六个珍珠，虽然形状不好，那也珍珠不是！ 杨三自己都傻了，“我的运气这么好？” 杨兮捂着心口，所以他们不是相辅相成！ 古代珍珠值钱，杨三开出珍珠很快在客栈传开，河蚌又火了一把，杨三的珍珠都不大卖了两钱银子，回本了！ 吴山几个都心动了，目光落在周钰身上又冷静了，周家都没开出珍珠，他们还是洗洗睡吧。 次日，周钰去找镖行，镖行不愿意带人，他们被坑过，不想自找麻烦。 周钰与镖头说，“我们不需要镖行保护，只需要跟着镖行，我们有马车驴车，绝对不会耽误镖行的行程，也不会给镖行添麻烦。” 说着，将准备好的银钱送上，一共十两银子。 镖头没看银钱，“我们行进速度很快。” 周钰笑着，“我们跟不上速度，镖行不用管我们。” 镖头一听笑了，拿过银钱道：“立字据。” 周钰，“好。” 周钰拿着字据离开，明日一早镖行启程，他们需要早早到城门口等着。 杨三不心疼银钱，只是感慨，“行路难啊！” 周钰满意十两银子几家凑的，并没有让他一家承担，他看人的眼光不错。 次日启程离开县城，镖行的速度的确快，周钰一行马和驴子早就适应赶路，紧跟着镖行行进，镖头诧异后继续赶路。 整整一日只有短暂休息，其他的时间都在赶路，连续赶了两日路，这一日才走没一个时辰，镖头示意队伍停下。 周钰去问情况，只见前方有死去的尸体和破损的马车。 第七十四章 猜错了 前方雪地上的血已经成了黑红色，尸体残破不堪有野兽撕咬过的痕迹，加上凌乱的马蹄印迹，山匪杀人劫财！ 镖头下马查看情况，“尸体至少死了一日。” 周钰面对残尸十分的淡定，还分辨尸体上的刀痕，都是一招毙命，“不是普通的山匪。” 镖头侧目了，“你不怕？” 他是刀上过日子的，见多了早就习以为常，这个一看就是书生的男子，竟然这么淡定，出乎他的意料！ 周钰，“我们从京城一路南下长了不少见识。” 镖头挑眉，“亳州乱起前南下的？” 周钰微笑，“我们运气不好，我们过亳州时，亳州已经十分混乱。” “哈哈，难怪说不用我们照顾安全，我小看了你们。” 看来他对这一行人关注太少了！ 周钰指了指尸体，“尸体有些少。” 镖头也皱着眉头，“难道活口被抓走了？看着不像，如果想留活口不会刀刀毙命。” 杨三盯着尸体，咳嗽一声，“姐夫，你不觉得马车有些眼熟吗？” 周钰看向马车，又看向护卫和小厮的尸体，“孔雀？” 镖头愣了，“什么孔雀？” 杨三解释他们遇到的贵公子，又围着马车转了两圈，“怎么没有孔雀的尸体？” 镖头不想在此地久留，皱了皱眉头道：“根据你们说的情况，估计是家族斗争，我们赶紧离开此地，免得招惹祸端。” 车队再次启程，路边的尸体没人帮着掩埋，这个世道见得多了，能顾好的只有自己。 周钰回来说了发现，杨兮，“可惜了。” 周钰，“还是太蠢。” 出行不知道打听清楚路况？家族斗争激烈不知道小心谨慎？ 杨兮拉开马车帘子看向两侧的大山，“山匪猖獗，不知道是不是官匪勾结。” 周钰放下马车帘子，“马匹众多已经说明一切。” 叶氏脸有些发白，“幸好跟着镖行走。” 镖师人高体壮，每个人都身手了得，百人的队伍山匪轻易不敢招惹，还是儿子想的周全。 因为周钰和杨三面对尸体表现冷静，晚上休息，镖头愿意搭理周钰了。 杨三也借着机会请教刀法，这小子清楚只有自身实力强才能得到认可，少年不惧任何人，拿着刀站姿笔直，火光照着少年的眼睛，少年眼里带光，“请赐教。” 杨兮也拉开车帘子观看，杨三跟镖师打了两场，少年不服输的模样，赢得镖师们喝彩的声音。 两场下来，杨三已经坐到镖师身边聊天。 周钰见镖头收回目光，“我们从京城南下，知道不少消息，镖头可想知道？” 镖头想知道，他听有人喊男子为周先生，想了想道：“先生请讲。” 周钰讲了平州不许百姓离开，讲了亳州乱民四起，嘉州鼠疫流言等等。 镖头听得目瞪口呆，他们消息也是灵通的，只是消息不详细，“这，怎会如此？” 周钰感觉到凉意，抬头看天，天空飘起了雪花，“镖行押运货物消息灵通，可见过西北难民南下？” 镖头还真知道一些，“因为西北鼠疫，听说已经封了西北各州的边境，逃出来的难民也被抚州拦住不允许南下，听说过界射杀。” 周钰心头一颤，他还想一路怎么没见到西北难民，“西北十室九空也有不少百姓活着。” 镖头喝了一口酒，“江南繁华人口众多。” 次日，镖行对周钰一行和气许多，镖头赶路也会时不时看看身后。 出了山匪活动的范围，镖行才降下速度，杨三已经和镖师混熟了，了解不少开镖行押运的道上规则。 镖头开玩笑道：“怎么，你也想当镖师？” 杨三擦拭着刀身，“我姐夫让我多读书。” 他要当镖行东家，才不会当押运的镖师。 镖头很喜欢和周先生聊天，周先生不会蔑视他们这些粗人，他请教问题周先生会耐心解答，他这几日受益良多。 镖头想到这里，从怀里掏出个袋子，“拿着给你姐夫。” 杨三打开一看，“我们给的十两银子？” 镖头点头，“嗯。” 杨三，“你不要了？” 镖头失笑，“你姐夫教我良多，已经抵了银钱。” 杨三乐呵呵的收了，“你占便宜了。” 镖头也觉得占便宜了，他请教的问题，一般书生可不懂，周先生说的局势，真乱起的时候能救命，“你小子有福气，好好跟你姐夫学本事。” 杨三点头，“我知道。” 杨兮刚做好饭，杨三回来了，接过袋子明白了，“将几家的银钱送过去。” 杨三坐着没动，将袋子递给李争，说了每家当初拿了多少银钱，李争拿着袋子送银钱。 晚上，杨兮煮的饺子，冻饺子一早包好的，直接煮十分的方便。 杨三烤着火，“姐，这两日我发现温度有明显变化了。” 杨兮，“嗯，再过一些日子，难看到厚厚的积雪了。” “离瑞州越来越近了。” 周钰走过来将碗筷放下，杨兮盛了婆婆和小妹的饺子，周小弟起身送到马车内。 一家子正吃着饺子，听到了马蹄声音，镖头已经将货物围了起来，目光警惕的盯着前面的队伍。 周钰也扶着媳妇回马车，手里拿着匕首警惕着。 前面十五六人的队伍，每个人骑着马，每匹马身上都有绑着两个袋子，袋子里碰撞的声音传开，那是银钱碰撞的声音。 十五六人对上上百人的镖师，不敢招惹镖师，马匹慢下来怕被镖师打劫了，互相都警惕着。 杨兮透过缝隙看清带头的男人傻眼了，周钰和杨三也愣住了。 他们以为被家族坑死的傲娇孔雀，竟然没死不说，瞧着模样是头？ 杨兮，“......” 她最近没少想狗血的恩怨，结果全猜错了？ 第七十五章 管邑 周钰与傲娇孔雀四目相对，孔雀男也惊讶了，挑着眉头，他对这一行人印象深刻，第一次有人骂他无知！ 镖头警惕的打量十六人，示意镖师让开个口子，“请。” 管邑不想多生事端，松开握着的刀，双手抱拳示意，带头顺着口子飞奔走了。 十六人的队伍飞快的骑马离开，没一会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镖头表情严肃，“连夜赶路。” 周钰和杨三对视一眼，二人回到车上，他们都以为孔雀男死了，没想到啊，真是太意外了。 连夜赶路，早上才找到地方休息一会，简单吃了早饭继续赶路。 一个时辰后，押运的队伍遇到了官兵。 队伍被官兵拦住，为首的官差询问镖头，示意身后的衙役检查队伍的户籍，确认队伍内是否有可疑人员。 等官差离开，杨兮一行才知道，官差追查山匪。 周钰和杨三等官差离开询问镖头，得到准确消息二人回了马车。 队伍再次启程，杨兮听完是懵的，“管家大公子回府城的路上被山匪劫杀，山匪又灭了管家？” 周小弟一言难尽，“所以孔雀男是管家大公子？” 周钰，“如果官兵描述正确，的确是管家大公子。” 周小妹捂着嘴惊呼，“可昨日见到的情况，管家大公子明明活得好好的。” 周小弟无语，“何止活得好好的，亲自带山匪灭了自己家。” 杨兮回神，“昨日所见，管家公子明显是老大，所以自导自演被劫杀？” 这是多大的仇怨啊，竟然自己带人灭了家族，还将银钱抢劫一空！ 周钰心里也是震撼的，“人不可貌相。” 以为是个傲娇的公子，结果狼人啊！ 周小弟对管家恩怨好奇极了，“多大的仇啊。” 杨兮也好奇啊，想到下午就能到府城休息，期待了起来。 押运的队伍路程快，比预计早到府城，因为山匪进入府城检查的特别严格，进城花了半个时辰，府城出了灭门案，街道冷清了许多。 一行找到客栈休息，杨三和周小弟几个出去了。 等杨兮洗漱完，杨三几个也回来了，杨兮边给儿子擦头发，边听杨三讲打听的消息。 杨三一副长了见识的模样，“啧啧，管老爷娶了家产丰厚的绝户女为妻，隔年就生了管大公子，结果生产后得了病，没熬过月子就没了，管老爷子心疼万分为妻子守孝三年，三年后一路扶摇中秀才又中举人，中举后再娶一寡妇，将寡妇之子视如己出呢。” 杨兮听到视如己出，“有意思。” 杨三当时检查过小厮尸体，刀刀毙命啊，“姐，府城管老爷子的名声特别好，据说特别疼长子，长子被劫杀管老爷子哭晕好几次呢！” 周钰无语的看着杨三，杨三语气里浓浓的讽刺。 周小弟眨了眨眼睛，“管老爷子能装，管大公子更能装。” 杨兮心道管大公子更干脆，羽翼丰满不陪你演了，直接灭了你，杀父啊！ 周钰道：“出了屋子谁也不许再提管家。” 杨三捂着嘴示意不会说。 杨兮等杨三下楼点菜，开口道：“镖头也猜到了管公子，一个字没和官兵透露。” 周钰抱过胖了不少的儿子，“镖行往来这条官路，镖头不想得罪山匪。” 举报了也没好处，反而会引来无尽的麻烦，镖头为了利益沉默了。 杨兮又后怕，“管大公子这么狠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睚眦必报的性格。” 周钰，“瞧着不像，见到我只是意外下，并没有恼火的情绪。” 杨兮给儿子穿好衣服，“还是快些离开江州为好。” 周钰感慨，“这一路真是波折不断。” 杨兮心里凄凄，“是啊。” 休息一晚，次日启程，他们是幸运的，镖行押运到义州，他们能跟着横跨两个州。 随着越来越熟悉，他们知道镖头的名字，镖头叫白啸，镖行的二当家，他们是义州最大的镖行。 一行跟着镖行走，安全不用担心，还涨了许多的见识。 一路遇到两次山匪拦路，镖行明明不怕，还是掏了过路费，白当家说能用银钱解决的都不是麻烦。 还说这种拦路的山匪只求财，并不求人命，劫的也只是商队等，从不会劫过路的百姓。 杨兮一行跟着镖行占了大便宜，周钰投桃报李，白当家请教问题，周钰会掰碎了讲给白当家听。 镖行赶路快，不到半个月到了义州。 杨兮一行换上了薄棉袄，已经很少见到雪，下的雪站不住，入目的是绿意。 唯一不好，越往南走越湿冷，杨兮一行适应了几日才习惯。 进了义州，白啸开口，“先生别去住客栈，来我们镖行休息，让我尽地主之谊。” 周钰不想麻烦，摇头道：“义州离瑞州很近了，日后有机会的。” 白啸遗憾的道：“我们很少去瑞州，否则一定送先生到瑞州。” 先生教了他许多，他感激敬重先生，也起了留下先生的心思，可惜先生态度坚决。 周钰道：“已经很感激二当家了。” 白啸哈哈笑着，“日后先生来义州府城一定来看我等，让我等招待先生。” 周钰笑着，“好。” 一行人在城门口分开，周钰等人找了客栈休息。 周钰等人十分高兴，他们能在年前赶到瑞州。 一行人准备在义州府城休息两日，连续赶路一行人十分疲惫，休息一日一行人逛街，从未来过南方的一行人眼睛不够看了。 义州太繁华了，除了周家，其他人如土包子，他们一行挺惹眼的。 商铺琳琅满目，精美的商铺让吴赵几家望而却步。 周家是官家出身，大方的进了布铺，铺子伙计十分的热情，并不会因穿着看低客人，哪怕不买也不会落脸子，依旧会热情送你出店铺。 杨兮感慨，“南方富饶是有道理的。” 不仅仅地理位置，瞧瞧南方商贾如何做生意的。 周钰，“竞争也激烈。” “这倒也是。” 随后一行人分开了，吴赵两家回客栈，杨三和周小弟去南街看杂耍。 等晚上已经到了吃饭时间，杨兮皱着眉头，“杨三几个怎么还没回来？” 第七十六章 愁 周钰看着天色，“他们不是没分寸的人。” 杨兮知道，所以她才格外担心，深怕出什么事情，他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不对，他们也认识镖行这样的地头蛇，这么一想杨兮安心不少。 又过了一刻钟，杨三几个才回来，几个身上都带了点伤。 杨兮担心坏了，“这是出了什么事？” 杨三嘴角挨了一拳，现在已经青了，“我们几个穿的像打手，倒霉被认错了，被围殴了。” 周小弟没有杨三身手好，脸青紫一片，“太不讲理了，嘶。” 闫炳的眼眶也青了，“呸，我是差几两银子的人？” 打了他们就赔了几两银子，如果不是城内不能出人命，真想给这群混蛋几刀！ 周钰看着几人的惨样，一点都不同情，“我看你们太放松了，让你们凑热闹，该！” 杨三几个不吭声，他们的确放松了，快到目的，精神也不紧绷了。 杨兮确认只是轻伤，“先吃饭。” 杨三几个饿坏了，他们打了一架肚子里早就空了，盯着桌子上的饭菜肚子里咕咕直叫。 吃过饭，周钰等几人上药后，写了数算题目给几人，就连闫炳都有，“我看你们太闲了，既然有精力，将这些题目做出来。” 杨三看到数算就头疼，他不知道姐夫脑子怎么长的，数算题特别难，他买了关于数算书都不能作弊，“姐夫。” 周钰语气平淡，“你觉得十道题少？好，一会再给你们出十道。” 周小弟捂住杨三的嘴，他哥正生气呢！ 杨兮等杨三几个回房间，“现在有少年模样了。” 周钰哼一声，“他们几个的皮松了。” 什么被认错，他才不信无缘无故被认错，几个小子没说实话。 杨兮眉眼弯弯，“活泼些挺好。” 周钰，“媳妇，你出十道题。” 杨兮挑眉，“真出题啊。” “让他们长长记性。” 杨兮眼带笑意，“好。” 一行人离开义州，没那么急着赶路了，过了丽州就是瑞州，入目绿意，没了北方寒冬的萧瑟，情绪也因绿意活跃起来。 孩子们多了欢笑声，不拘束孩子们看景色，小家伙们对什么都好奇，一路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子恒也不断地问问题，“爹，为什么南方不冷？为什么有南北方之分？” 周钰不糊弄儿子，画了地图出来，讲气候不同，尽量让儿子明白。 周小弟也听呆了，“哥，你怎么懂的这么多？” 周钰，“日后多看书，看得多，懂得也就多了。” 周小弟想到没家变，大哥日日书不离手，他也想大哥的话，只是，“哥，现在我想多看书挺难的，书太贵了。” 周钰，“......” 周小弟干笑一声，“哥，我去换李争赶车。” 路程顺利，日子过的特别快，还有五日就到新年了，他们一行终于到了瑞州，到达瑞州不急着走了，他们要将瑞州打听清楚，选好定居的地方。 一行人在瑞州水县停留，准备好好过新年，年后再启程。 新年对几家意义不同，这是他们新的开始，几家在县城租了院子，准备热闹的过年。 北方乱起对南方百姓影响不大，年味特别的足，南方县城人口密集，县城人来人往的，小摊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杨兮一家子单独逛街，他们一路不容易，从京城到瑞州，用了快四个月时间，杨兮的肚子已经不小了，最近肚子长得特别快。 周钰小心的护着妻子，手上还系着简易版的安全绳，人太多了，他怕儿子丢了。 杨兮指着糖人，“我们去看看。” 子恒最高兴了，“爹，我想要个羊的糖人。” 周钰问妻子，“你呢？” 杨兮弯着眼睛，“我要个猴子的。” 一家三口排队买糖人，糖人摊位很火，排了好一会才排到。 等买了糖人又去采买不少过年用的糕点，最后买了祭祖的香烛，一家三口才回住处。 他们回来的晚，其他几家都回来了。 吴山过来帮着拎东西，随着进屋子道：“我今日遇到东北口音的老乡。” 杨兮有些累了，揉着后腰，心想东北口音太容易辨认了。 周钰给媳妇倒水，坐下道，“大哥打听到什么消息？” 吴山苦着脸，“我打听了落户费，还打听到落户要重新交人口税。” 杨兮问，“多少落户费？” 吴山伸出一个巴掌，“五两银子。” 杨兮算了一笔账，朝廷收的人口税不少，出生交一笔，活过七岁补交另一笔，所以他们要重新交两笔人口税，每一笔五百文，也就是说一人要交一两银子！ 等落户后，十四岁以上的年龄，每年也要交百文的丁税，原来是十六岁后交丁税，三年前改了减少了年龄。 难怪吴山苦着脸了，这还仅仅是落户的花费，落户需要住处等，每一笔花销都不小！ 第七十七章 计划 杨兮给吴山算了一笔账，落户费五两银子，人口税两个孩子都没满七岁，一共交一两银子，大人要十两，一口气需交十六两！ 十六两什么概念，一大家子不吃不喝不交税，一年能攒下七六两，还是自家有田地的情况，想攒下十六两需要好几年不吃不喝！ 吴家没跟着他们家南下，光靠自己南下，只能是逃难的难民，落不了户一份安定都得不来，最后不是成为隐户被剥削控制，就是被抓走壮劳力干苦力。 只有落户才能得到当地的接收和保护，落户银钱一定要花的。 杨兮问，“大哥手里还剩下多少银钱？” 吴山揉了揉发僵的脸，“一路花了不少银钱，手里还有五两多一点的银子，我们家最值银钱的是驴和马，马还是沾了你们的光。” 顿了下继续道：“等选好地方定居，我打算将马卖了，已经到了目的地，我们一定要留下定居的。” 周钰给吴山倒了一杯水，“还有两日过年，大哥可以多打听马和驴子的价格，日后卖马好心里有数。” “我明日就去打听，希望能多卖些银钱，好能置办些田地。” 吴山并不想成为佃户，佃户日子太难了，又想到一家子需要住的房子，吴山的头更疼了。 杨兮等吴山离开，“我们家的马不卖。” 乱起能拉车的驴子和马都是稀缺资源，为了方便跑路，驴和马一定要留下的。 周钰也是这么想的，“我一会告诉杨三一声，这小子一直想给李争买匹马，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机会来了。” “嗯。” 杨兮累了，起身想回床上躺一会，指挥周钰放好被子，她扶着肚子躺下，“舒服。” “我帮你捏捏腿。” “好。” 周钰边按摩媳妇的腿，边说起了税收，“朝廷刚建立时为了休养生息，赋税并不多，各种赋税加起来只占百姓收入的二十分之一，现在增加了多种税收不说，原有的税收翻了一倍，百姓不堪重负。” 杨兮伸出手数着有多少种税收，明年开始，只要没天下大乱，他们每年也要交的，“我们明年要交丁税，宅子土地税，土地税是新添加的税，只要有宅子都要交，还不是一锤子买卖，每年都要交五十文！” 算上其他的税收，杨兮两只手没数过来！ 周钰算着账，“每年我们家要交二两半的税，算上抵徭役的银钱，一年十两银子打不住。” 杨兮语气沉重，“百姓靠田地赚取的银钱，刨除缴纳的粮食根本不够交其他赋税的，最后不是成了佃户被剥削，就是一年到头白干只能卖儿卖女。” 说到这里，杨兮就想到隐田，冷笑一声，被剥削最惨的只有百姓。 周钰叹气，“可惜我的功名没了，我和小弟又不能继续考功名，我们其中有一个成了秀才，就不用交税，还能免徭役。” 杨兮也遗憾，考第一关童生试，都需要严格核对户籍，他们的户籍是假的，“没乱起前，能免徭役还是尽量免掉的好，万一不让用银子抵徭役了呢！” 周钰，“嗯。” 杨兮心里遗憾杨三也不能考，突然坐起身，“闫炳可以考啊。” 闫炳替代的身份是真实的，不怕被查！ 周钰也笑了，“朝廷规定秀才可免除两户徭役，很好。” 杨兮也笑了，“闫炳自己单独一户，他不想服徭役必须考。” 两口子沉重的心情瞬间好了，商量起过年做什么菜。 晚上吃饭，周钰说了考秀才的事，对着闫炳道：“趁着你的画像没传过来，你先考个秀才回来。” 瑞州离亳州太远了，江王目前要应对皇上的怀疑，发现闫炳假死想找到闫炳也难，闫炳考中秀才后毁个容，到时候顶着毁容脸到处转转模糊原有的样貌，苟个两三年天下估计大乱了，江王想找到闫炳就更难了。 周钰将分析讲了出来，最后道：“放心，朝廷不会因毁容收回功名。” 他爹活着的时候和他讲了许多书生间的龌龊，有不少天才寒门子被算计毁容等，从此断送未来。 闫炳抬手摸着自己的脸，所以还是逃不掉毁容的命运？ 杨兮清了清嗓子，“不是真毁容，化妆就能化出来，等一会你试过就知道了。” 闫炳心头一松，“拜托嫂子了。” 饭后，杨兮利用化妆品伪装毁容的模样，等化完妆语气有些遗憾，“我手里的胭脂水粉太少，化出来的效果不是特别好。” 杨三伸出手触碰化妆出来的伤口，直呼神奇，“姐，你已经很厉害了。” 闫炳从铜镜中仔细观察自己，毁容的真逼真啊。 杨三，“姐，我都要怀疑你会易容术了。” 杨兮哼了哼，“你说的是人皮面具，我可不会弄人皮面具。” 最后敲定闫炳去考秀才，杨三直嚷嚷要学化妆。 次日，杨三是个行动派，出去一趟买齐了市面上的胭脂水粉回来，打定主意学化妆。 杨兮盯着杨三的脸，觉得杨三学了也好，日后也是保命的手段，拿过胭脂水粉挨个看过，又亲自调了色，给杨三画了老头妆，边化边讲，最后道：“别光顾着化脸，还要注意露出来的皮肤，尤其是手掌，你是拿武器的，手上的茧子骗不了人，你也要想办法模糊掉。” 杨三听得特外认真，到了瑞州，他已经有了计划，只等一家子安定下来。 杨兮见杨三学的认真，还挺有成就感的，她为何会化妆，她现代二舅家的表哥是化妆师，表哥喜欢发视频教如何变妆，表哥给自己化女装，一点都看不出男子的痕迹，厉害极了！ 她就是个帮着录像的工具人，听得多了，她动手能力又强也学会不少。 杨兮有些想念现代的亲人了，晃了晃头，压下心里的难受。 转眼新年到了，几家人聚在一起吃饭。 第七十八章 阳镇 乱世中相遇是缘分，几家一路相伴南下，互相扶持多了几分亲情，尤其是周家和吴家，他们最为亲厚。 周钰先开口说话，手里拿着酒杯，“聚在一起是缘分，一路走来都不容易，新的一年新的开始，我祝愿所有人都能平安顺遂。” 杨三特别捧场，“平安顺遂。” 吴山脸上多了笑容，他喜欢新的一年新的开始，“顺遂。” 周钰坐下道：“吴大哥也说几句。” 吴山见都看着他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我就是个老农，我懂的不多，我就说点实在的，我们南下定居是外地人，本地人排斥外地人。我们有南下的情分，希望我们几家团结起来，我们不欺负人，但也不能让人欺负了！” 赵老汉瞄了眼周先生，见周先生笑容没变，心头一松，他就怕定居分开，这一路他见多了周先生的厉害，跟在周先生身边他才踏实。 赵老汉急忙接话，“吴兄弟说的对。” 叶顺也表态，“我别的本事没有，我走街串巷最能打听消息，日后需要我帮忙尽管说。” 杨兮挑眉，随着对赵叶两家的了解，两家人品都不错，她不抵触抱团，反而支持抱团生活，几家早有抱团的打算啊！ 几家都发了言，孩子们已经饿的不行，今日过年做了八道菜，六道荤菜两道素菜，别说孩子们，大人看着都馋。 新的一年，吴山喝多了，嘴里絮絮叨叨的，最后眼睛红了，“我就没奢望还能安定下来，现在又是酒又是肉，周先生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 周钰也喝了不少酒，他难得放松高兴，“吴大哥也冒险帮了我们家许多。” 当初在京城没有吴山接应，他们一家子离开京城不会那么顺利，吴家也在用他们的方式还恩情，吴家都是重情的人。 吴山抹了泪，“那都是我应该做的，公子先救了我的命。” 杨兮听到公子二字，这是喝多嘴瓢了。 杨三已经知道周家的情况，赵家和叶家什么都不知道，听到公子二字，心里有了猜测，难怪先生懂的那么多，原来身世不简单。 吴山也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最后只一个劲的抹泪。 杨兮，“......” 反差有些大啊，她真没想到吴山会这么能哭，明明长了一张严肃脸！ 晚上需要守夜，喝多的回去先休息，杨兮肚子不小，收拾桌子没用她，李氏几个收拾的。 守岁各家守各家的，还没到晚上，杨兮和周钰回来休息，周钰喝了不少酒反而不困，搂紧了媳妇，“我们不仅活着，还平安到达瑞州，我竟然有些分不清是不是真实了。” 杨兮死劲拧了周钰的脸，“这回真实了吗？” 周钰疼的直咧嘴，“还不让我感慨下。” 杨兮打着哈欠，“我和你闺女困了，我们先睡了。” 周钰抬手摸着媳妇隆起的腹部，嘴角带笑，孩子也活了下来，小心的摸着想感受孩子，结果小家伙的确困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次日大年初一几家互相拜年，杨三已经和吴家说定马匹的价格，现在市面上一匹马都没有，打听到消息已经有半年时间，市面上没有一匹马了。 杨三给了市场价，退役下来的马都需要三十两，这还有价没马。 当初钱二东家给的马都是好马，拿到市面上四十两都抢着要。 最后杨三按四十两连马车一起买下来，吴山觉得四十两多了，杨三还觉得少了，最后各退一步四十两。 现在新年过了，杨三带着李争出门打听消息，周钰将周小弟也丢了过去。 吴山见到让吴老三和吴老四跟着一起出门。 周钰放心杨三，这小子的眼光不错，会选好定居的地方。 杨三出门，周钰两口子也没闲着，他们连续去书铺，他们要找瑞州的州志，还要找最近几年瑞州的府报。 州志不便宜，要五两银子一本，肉疼也要花。 买到州志和府报，两口子窝在屋子里根据州志描述画瑞州的地图，地图画了个大概，将打听到的家族在地图上标记上，别看是简易版地图，这份题图也十分珍贵。 二人又通过府报了解瑞州官员和瑞州发生的大事，结果府报只有好消息和朝廷政策，关于民生的没有，二人心里有底了，瑞州的官员不是为民的父母官。 到了瑞州没有生命威胁，杨兮两口子反而更忙碌了，他们还去了卖种子的铺子，打听有没有玉米和土豆等作物。 他们一路南下，两口子一路打听，可惜没有见到种子。 玉米没海禁前就引进了，已经驯化适应这片土地，可惜百姓不信任，朝廷刚建朝大力发展农业有粮，驯化又需要时间，朝廷也就没有大力推广，内陆根本没人种植，加上禁海的政策，玉米又不是朝廷指定收的粮，种植的就更少了，也不知道沿海还有没有人种植。 南方有两季稻，主食以大米为主，南方米价相对北方便宜，杨兮还是喜欢吃一年一季的水稻。 种子铺子没有杨兮两口子打听的玉米种子，杨兮倒是买了不少香料种子。 五日后，杨三几个回来了，几家围着杨三等消息，杨三脸上笑意不断，说明选的地方不错。 吴山急的不行，“你这小子赶紧说。” 杨三，“让我喝口水。” 子恒人不大将自己的水杯让出来，“舅喝水。” 杨三抱起子恒，“还是子恒疼我。” 周钰一个眼神过去，杨三老实了，喝了水道：“我们一路跑了三个县城，仔细打听居住的地方，最后选了向县下的阳镇定居，阳镇靠河不缺水源，地势不错，百年没遭过天灾，此地风水十分好。” 杨兮看着连连点头的吴山，古人最信风水了，光百年内没遭天灾就很吸引人。 杨三继续道：“向县的县令是瑞州难得办实事的，前年刚修了路，最重要愿意接收南迁百姓落户。” 周小弟接话，“我们去的怛县十分排外，拿我们举例不允许我们几家落户到一处，落户会打散了，落户的条件特别的苛刻。” 杨兮看向杨三，杨三又丢出个消息，“我说向县县令办实事，不仅愿意接收南迁百姓，还允许开荒，每家可开两亩田地，开出来的田只需要办理田契的银钱，田就是你的。” 这话一落，杨兮知道吴山几家确认定居阳镇了。 第七十九章 落户 向县下的阳镇离水县有两日的路程，确定定居阳镇，杨兮一行人连夜收拾行李，次日一早启程离开水县。 杨兮问过杨三一路所见，根据杨三见到的，调整画好的瑞州地图。 去阳镇的路上，杨三在驴车内背着姐姐更改的地图，对着闫炳道：“瞧见没，我姐的本事不得了。” 闫炳忍不住抬手摸自己的脸，赞同的点头，“本事的确大。” 杨三眼睛直转，“你说你要不要做我姐的妹夫？” 闫炳直接翻白眼，“你不问出银钱，你不罢休是吧！” 杨三将地图揣到怀里，“嘿，你说你孤家一人了，你不想有个家？” 他越想越觉得合适啊，小妹多好的姑娘，一路成长足够撑起一个家，闫炳也不适合菟丝花一样的姑娘，两个人的年纪还相差不大多合适！ 闫炳思绪有些飘远，“周姑娘是个好姑娘，可惜我不适合周姑娘。” 杨三眯着眼睛，这模样一看就心有所属啊，“你这个年纪没成亲，依照你的家世也该定亲了，你有未婚妻？” 闫炳语气很轻，“嗯。” 杨三一听精神了，“你未婚妻家不在亳州，也不会在南方，那么一定在北方，京城？” 闫炳扯了扯嘴角，“你的心倒是细腻。” 杨三，“谁让我天天和你在一起。” 他没事就观察闫炳，闫炳的一些细微情绪他都能感觉到，这一路南下除了遇到江公子，闫炳就没大的情绪波动。 闫炳哼了一声，“反正我心里有人配不上周姑娘。” 杨三知道闫炳不是推辞，他也不想坑小妹，闫炳这人不对未婚妻死心对哪家姑娘都不公平，也就不提了。 一行人赶了两日路，到达阳镇的时候，天空还飘起了冬雨，先找了客栈休息。 冬雨打在人身上如刀子，太冷了，寒气裹着身子，屋子里烤火都不觉得暖和。 杨兮怕儿子病了，连澡不敢给儿子洗，找伙计要了暖手炉，给婆婆一个，另一个给儿子。 周钰握着媳妇冰凉的手，眉头紧锁着，“原本想先买个院子先住着，日后慢慢建宅子，现在看来必须在你生产前建好。” 入了春又潮又冷，到时候媳妇坐月子难受，生下来的孩子也遭罪。 杨兮手好一会才暖和一些，“我们先落户，在阳镇租个院子住，正好闫炳也要赶二月的县试，住在镇里来往县里方便。” 阳镇到向县只需要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住在阳镇往来向县十分便利。 周钰，“明日我和吴大哥几人去看看杨三说的村子，村子真不错直接找里正办理落户。” “那我在客栈画宅子的图纸，宅基地能多买就多买一些，我们家有闫炳报恩的由头，能拿藏得玉佩当了换银子，不怕建宅子没银子。” 杨兮叹气，离开嘉州她以为手里的银钱够花销，可他们一家子需要营养，一路吃喝没省着，加上各种花销，加上落户费大笔银子，准备建宅子的银钱没了。 周钰见儿子脸红扑扑的，这是身子暖和了，将手炉拿过来放到媳妇手里，“不用当你藏得玉佩等首饰，我这里还有不少。” 杨兮嗯了一声，他们对玉佩等物件没有特别偏爱的执念，在他们的眼里都是银钱。 杨兮坐着烤了一会火，拿出装银子的匣子，“一路南下南州花销最大，买了不少粮食和驴，水县又买了州志和府报，其他州住宿和吃食花的最多，现在还剩下十八两四钱的银子。” 当初在齐家村有四十多两银子，南下分了几笔银子，一路花了三十多两，可见这一路周家吃的多好了。 吴家和赵叶两家主要花销是住宿，吃食花的不多，住客栈从未点过菜，都是借了火自己做着吃。 周钰，“还有一路买了不少布料和调料种植等，这也是不小的银钱。” 杨兮笑着，“瞧我，忘算了。” 这还不算杨三掏的药钱呢，这一路杨三也花了不少。 两口子将花销核对一遍，二人对视一眼，幸亏徐家自大没搜他们身，让他们藏了东西出来，否则来到瑞州，他们要为银钱发愁。 一场冬雨下了一晚上，杨兮一家三口盖了两层的被子都不觉得暖和，杨兮早上起来眼眶子是青的，昨晚冷的没睡好，“我想念羊绒毯子。” 至少铺在身下躺着暖和！ 周钰，“羊绒毯子还没有，我去寻摸羊皮给你做褥子。” 杨兮穿上厚厚的棉衣，“嗯。” 吃了早饭，周钰与其他几家的当家人走了，杨三和闫炳也跟去了。 下午一行人回来的很早，周钰将家里的银钱都带上了，他们一家子落户交了十二两，算上了杨三，他们在一个户籍上，李争几个小厮杨三交的银钱。 杨兮翻看着新的户籍，“日后我们就是上河村百姓了，宅基地你买了吗？” 周钰示意杨三拿出契书，“买了，宅基地这小子掏的银钱，买了三亩地大小的宅基地。” 杨兮眨了眨眼睛，“三亩地，全建成宅子要花不少银钱。” 她不怕高调，如果只有周家一家，他们的确该低调，可他们算上闫炳有五家人，加上落户要交的银钱，他们不高调建宅子已经十分高调。 建大宅子反而更能震慑一些人，等闫炳考中秀才，村子更不会打他们的主意，一个村子多个秀才，村子百姓出门都能直起腰杆子。 杨三坐下喝了两杯水，接话道：“姐，我掏银子建宅子。” 杨兮，“我们手里的银子够。” 周钰哼了一声，“我们手里有东西。” 杨三，“那我掏一半？” 杨兮摇头，“你已经拿了买地基的银钱，听话。” 这小子是个不安分的，她清楚这小子不会老实待着，主要是他们一家子住，杨三只跟着住拿宅基地银钱已经够多了。 杨三很了解认的姐姐，拿定主意就不会变，转了话题，“赵家底子真厚，不仅买了宅基地，还买了十亩地，五亩的水田，五亩的旱田。” 周钰，“赵老汉有个敬事房出来的叔叔，留下好东西正常。” 杨三又道：“还有叶家，叶家买了村子里空置的一处宅子，也买了两亩地。” 杨兮更关心，“吴大哥家呢？” 周钰回着，“买了村子里的院子，离咱们宅基地很近，南方村子的宅子贵一些，吴大哥家孩子多，买的院子大，花了不少银钱所以没买田地。” 杨兮发现没看到地契书，“咱家不买地吗？” 第八十章 周炳 周钰摇头，“我们都不会种地，开出两亩荒地足够了。” 这世道种一年地不够吃用，他们家有两亩地挂在名下，证明是有土地的百姓就可以了。 杨兮问，“闫炳呢？” 杨三看向姐夫，挠了挠头发，“他跟我一起住。” 周钰伸出手拿过户籍，指了指闫炳的名字，“他日后跟我们一个户籍。” 杨兮发现闫炳的姓字变了，成了周炳，“他，他落户周家，我多了个小叔子？” 周钰，“嗯，他考上秀才能免两户徭役，落户我们家就能多出一个名额。” 杨兮皱着眉头，“我们的户籍是假的，闫炳的户籍是真的，现在落入一个户籍，他还能考秀才吗？” 周钰看向杨三，杨三摸了摸鼻子，“姐，当日决定闫炳考秀才，我打听村子后，特意打听了一番，向县这几年南下的百姓不少，有不少落户向县考秀才的，县里并不会深查原户籍，他们只查落户新办的户籍。” 顿了下继续道：“瑞州离北方太远了，南下的百姓又多没那么多的人力调查。” 杨兮，“闫炳与我们不是一个户籍，现在改了姓，你们花了不少银子吧！” 周钰接话，“嗯，上下打点花了一百两银子。” 杨兮点头这才对，为了防止合户籍逃徭役，并入户籍是不允许的，不过，一百两银子真够贵的！ 杨兮锁着眉头，“向县县令不是办实事的吗？我可不信他不知道合并户籍的事。” 周钰猜测，“这位县令有自己的远见，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估计看清了一些形势。” 杨兮眯着眼睛，“县令这么做为了人口？” 周钰点头，“从允许落户就能看出来，县令有自己的思量。” 杨兮确认不会查他们户籍，这心彻底放到肚子里，“闫炳落户我们家，考中秀才免徭役多出的名额给吴家？” 杨三，“那个吴老三和吴老四日后跟着我，我要让他们安心不是。” 杨兮明白了，闫炳改姓杨三的功劳。 杨三解释道：“闫炳不准备买宅子想跟咱家一起住，咱家有小妹未婚女，南下赶路时不计较，现在落户闲言碎语就多了，他改了姓成了一家子就没有流言了。” 本来他想闫炳和小妹成了，说入赘落一个户籍上，成不了只能换个法子。 杨兮，“你考虑的倒是周到。” 杨三有些心虚，“小妹也是我妹子，应该的。” 他欣赏闫炳，闫炳无论品行还是学识都不错，他也为小妹考虑，真将小妹当妹妹的，他不忍小妹出孝后嫁给配不上她的人。 可惜啊，他看好的妹夫没了，反而成了哥！ 杨兮收起户籍和宅基地的契书，“我们先吃饭。” 周钰，“再点两道菜，家里多了口人欢迎下。” 杨兮，“......” 多了个小叔子，的确要正式认下。 晚上，叶氏消化了一会消息，她多了个儿子！ 这姓氏不是真的改的真痛快，周炳挨个叫了人，周炳过了年十九，周小弟十七，周小妹十五，杨三过了年十八。 周炳在几个人中是最大的，拿了见面礼送给周小弟几个人。 杨三拿着玉佩，“我也有啊。” 周炳皮笑肉不笑，“谁让我比你大呢！” 杨三拿到实惠叫的干脆，“哥。” 周炳听的心里直抽抽，一声哥叫的他汗毛都起来了。 子恒是唯一的小辈，周炳送了金锁，一看就是新买的，上面写着平安。 周钰两口子也给了见面礼，周钰送的是藏起来的墨，周炳接过心里踏实，这是对他的认可。 送礼没让其他几家看到，其他几家还在消化闫炳成了周炳！ 次日，杨三带着周小弟忙建宅子的事，宅子用青砖，需要采买足够的青砖，青砖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需要有人领着才行。 吴叶两家买了院子先一步去村子住了，他们打算早些开出田地。 赵家有银钱，赵老汉跟着周家一起在镇里租院子住，赵老汉不准备建青砖的院子，所以建宅子并不急。 晚上，周家和赵家搬到租好的院子里，杨兮买了不少柴火和木炭回来，这天太冷了。 又过了一日，周钰带着周炳去县里，周钰先去当了一块成色不错的玉佩，又去买了点心等礼物，回村子接上里正去找廪生作保。 因为周钰一家刚落户，作保的费用翻了倍，本地需要五两就可，周炳需要十两银子，算上礼物花了十二两。 办好又送里正回村子，给了三两银子谢礼。 里正乐呵呵的，“日后住在一个村子，有事就寻我，我能帮的一定帮。” 周钰也没客气，他日后麻烦里正的事多着呢，“日后麻烦您老了。” 里正摸着怀里的银子，他一点都不觉得麻烦，他才不像下河村排斥落户的百姓，瞧瞧，这半年他没少攒银钱，这世道乱糟糟的，还是银钱最实惠。 回到阳镇，杨三和周小弟已经回来了，二人正在算账。 杨兮见周炳一脸喜气，“成了？” 周钰点头，“成了。” 杨三放下手里的笔，“还是银钱好啊，没有银钱有办不成的事。” 周小弟抬头，“别偷懒，赶紧算完。” 杨三不喜欢算账，姐姐让他们将建宅子要花的每一笔都算出来，账目太繁琐了。 杨兮看过去一眼，杨三重新拿起笔，老实了。 周钰问，“晚上吃什么？” 杨兮指了指厨房，“孙柳在擀面片，晚上吃面片。” 周钰听的肚子饿了，这天气只想吃些热乎的，抱起儿子，“今晚我要多吃一些。” 杨兮问，“吴大哥和叶家在村子里怎么样？” 第八十一章 熟悉 周钰将荷包里的糖放到儿子手里，“两家都挺好的，我过去的时候院子收拾的差不多了，吴大哥请我们两日后去吃温锅饭。” 杨兮心里盘算着，“吴大哥家什么都缺，我们送两个大缸和四个坛子过去？” 周钰，“好。” 叶家没和吴家争温锅饭的日子，温锅定在了四日后。 晚饭两大锅的面片一顿吃没，饭后叶氏偷偷和杨兮嘀咕，“这些半大小子太能吃了。” 杨兮也咋舌，这还是菜里放油有油水呢，没有油水干吃吃的更多，看来要多买一些粮食存着了。 周钰讲课的时间到了，这一次多了周炳。 今日杨兮没留下旁听，婆婆叫她想聊会天。 叶氏不适应瑞州的湿冷，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示意杨兮坐到火堆边烤火，“这边的冬日屋子里都不敢脱棉袄，还是北方屋子暖和。” “北方有地龙和火炕所以暖和，咱家新宅子也建地龙和火炕，今年冬日就不会遭罪了。” 叶氏又拢了拢被子，见闺女还绣手帕，“瞧你手冻的通红，别绣了。” 周小妹继续绣着，“还有一点就绣完了，娘，瑞州这边帕子比北方贵上两文呢！” 叶氏：“我没跟你去绣庄也知道收帕子比北方严格，按照你以往的速度早就绣完了，帕子多的两文是你多花的功夫钱。” 杨兮有许多的事要忙，到了瑞州安全了，她就没时刻盯着婆婆和小妹，“小妹什么时候去的绣庄？” 周小妹放下手里的帕子，“昨日我和赵家二姑娘一起去的。” 杨兮对赵家姑娘了解不多，一路南下，她只和吴家女眷接触，“你和赵二姑娘相处的不错？” 周小妹见过各家小姐争斗，眼力是有的，嘴角淡笑，“她处处讨好我，赵家四个姑娘中心思最多的一个。” 杨兮不担心小妹吃亏，看向小妹手边的绣线，“她想学刺绣？” 周小妹点头，“嗯，见到我绣的帕子起的心思，并不是赵家的意思。” 杨兮点头，赵老汉是有分寸的汉子，一家人不可能一个性格，有自己的心思才正常。 叶氏看着天色，“苒儿，你去烧些水一会泡泡手。” 周苒站起身，“我多烧一些，一会都泡泡脚。” 杨兮等小妹出去，“娘，小妹太懂事了。” 叶氏小声的道：“太可惜了，我观察闫炳许久了。” 杨兮一听懂了，她已经听杨三说闫炳心有所属了，不好多议论闫炳私事，“娘，闫炳身上有深仇大恨不适合小妹。” 叶氏嘟囔着，“我们也有啊。” 杨兮清楚婆婆的想法，婆婆想给小妹找个家世学识配得上的，转移话题道，“娘，您多了个儿子该高兴。” 叶氏也就和儿媳妇念叨一句，“是啊，又多了个儿子。” 小妹烧水回来，杨兮又陪着聊了一会天，才起身回屋子。 周家在阳镇住下，周钰为了周炳一把过秀才，在家教导周炳，宅子的事彻底甩手给杨三和周小弟两个。 杨兮安稳下来，她赶路没时间给孩子做衣服，现在安定下来，她买了不少棉布给孩子做包被和小被子等。 周小妹放下手里刺绣的活，也过来帮忙。 两日时间，杨兮熟悉了赵家姑娘，赵大姑娘是大房长女又是长孙女，家里家外一把抓。 赵二姑娘是二房长女，心思活泛想的多，更为自己考虑。 赵三姑娘是大房次女，由赵大姑娘带着，加上年纪小性格有些憨憨的，特别爱笑的一个姑娘。 赵四姑娘是二房次女，最小的孙女反而胆子最小，喜欢低着头。 赵老汉的妻子孙氏很少来杨兮这边，孙氏整日管着家用，每日的吃用都要一一安排，孙氏十分的忙碌。 赵家两个儿媳妇，长媳稳重心里有成算，小儿媳心思多些也不过分。 在一个院子住着，杨兮没见二人红过脸。 一转眼到了去吴家温锅的日子，杨兮第一次来上河村，上河村临河，山清水秀的地方，不懂风水的她，也觉得此地景色怡人，让人心旷神怡。 上河村是阳镇附近三大村之一，上河村这两年接收不少南迁人，人口数量最多的村子。 杨兮所见上河村，一眼望去不少青砖建的宅子，伸手指过去，“都是南迁百姓建的？” 周钰摇头，“上河村临近阳镇，村子里出过两个秀才，算上富裕村，宅子大部分是本地百姓建的。” 杨兮高兴了，“这样好啊，我们家建的宅子就不那么显眼了。” 周钰笑着，“上河村有两百多户。” 杨兮一算，“每户十人，嘶，快两千多人口了，还是南方人口密集啊，在北方一个县都没几个秀才，南方一个村就出了两个。” “一家可不止十人。” 杨兮感慨古代能生，除去夭折的孩子，活下来的也不少，除了子嗣特别艰难的，大部分百姓家打底十口人！ 上河村的村道足够两辆马车并行，他们家马车进村子，挺惹人注意，市面上十分缺马，村子里对最近来往的马车印象深刻，知道是周家人来村子了。 村子看似大，其实也不大，消息传的特别快，杨三时常赶马车进村子，村民早就打听清楚了。 吴家买的院子离周家宅基地近，杨兮顺着周钰指的方向，见到了自家宅基地。 杨兮见宅基地有不少汉子，想起杨三说今日挖地基，“我瞧着有三十多人，是不是太多了？” 周钰，“这小子开的价好，一日二十文不包吃，人来的可不就是多了，村子里又沾亲带故的，这小子一口气雇佣了三十五人。” 杨兮又看了看，“吴家几兄弟也在啊。” “不止吴家，还有一些南下落户的百姓。” 杨兮，“南迁花了差不多一辈子的积蓄，花银钱容易赚银钱难啊！” 说话间马车到了吴家，吴山和李氏等在门口，见到马车吴山笑了，“我听孩子们嬉闹声，就知道你们来了。” 周钰扶着媳妇下马车，今日温锅他们一家三口先到，周小弟和杨三都在宅基地，吃饭的时候过来，叶氏和周小妹留家没来。 第八十二章 安身立命 杨兮走到李氏身边，随着李氏进院子，院子并不大，前院能有三百平左右，门字形建的屋子，后院还有块不大的菜地。 正房有两间屋子，两侧各两间，加上靠近大门有个牛棚和柴火棚子，整个院子一目了然。 屋子是泥坯建的，正房的房顶是瓦片，两侧则是稻草，吴家将稻草换了新的，院子里铺上了石板走路，又换了新的窗纸，院子里整洁明亮。 杨兮观察一番，暗暗点头，吴家干活真利索，“这个院子不错。” 李氏听了，觉得几日的辛苦值了，“虽然比不上北方的家大，在南方有个家安身我很知足了。” 杨兮，“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李氏听的高兴，有了安身立命的家，未来也有奔头，“咱们进屋子，外面太冷了。” 杨兮跟着进屋子，屋子的门是新换的，桌子椅子重新修葺过，南方不似北方有大炕能坐，屋子里放了六把椅子。 李氏拿过垫子放到椅子上，“你坐垫子上。” 杨兮看着垫子，“嫂子新做的？” 李氏也拿了垫子才坐下，“一路上多亏你什么都想着我们，这一路我们家都有了新衣服，这些实在上不了身的衣服我就给拆了，做出八个垫子，还有几双千层底的鞋子。” 提到鞋子，李氏起身从箱子里拿出包好的四双鞋，“脚上还是穿千层舒服，这是我给你和子恒做的，你看看大小合适不。” 杨兮打眼一看就知道合适，“能穿的，嫂子观察的仔细。” 李氏笑着，“能穿就好。” 杨兮谢着接过，问起村子里的生活，“有没有人欺负你们？” 李氏见闺女端着热水过来，亲自给杨兮倒了一杯热水，重新坐下才回着，“咱们几家一起来落户，杨三架着马车时常过来，村子里的百姓对我们好奇打听的多，并没有人欺上门，左邻右舍都是和气人。” 杨兮看着李氏快一米七的个子，忍不住笑了，吴家一看就不好欺负，左邻右舍可不敢招惹，“那就好，等宅子建成了，我们来村子住都有个照应。” 李氏恨不得宅子能立刻建好，她去看了地基大小，想到这里，“我听杨三说，宅子图纸是你画的？” 杨兮点头，“嗯，日后嫂子家重建宅子，我给嫂子设计宅子。” 李氏竖着大拇指，“还是识文断字厉害，周先生和你都是有大本事的。” 李氏的两个闺女坐在一旁，她们也跟着识了几个字，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杨兮，杨兮挺喜欢吴家姑娘的，吴大姑娘大大咧咧的性格，特别直爽的人，吴二姑娘粗中带细，主见也不小。 杨兮弯着眼睛，“等建好宅子，我继续教你们算账识字。” 两个姑娘很激动，吴二姑娘冷静后道：“会不会耽误您休息？” 吴大姑娘注意到隆起的肚子，想了想，“您需要休息，我们不去打扰您了。” 两个姑娘对杨兮尊重极了，她们的心里杨婶婶是先生。 杨兮心道这就是她喜欢吴家两姑娘的理由，“每日半个时辰不碍事的，正好你们也能陪我和小妹说说话。” 李氏清楚机会难得，“她们两个力气大手脚麻利，你有活就指使她们。” 外面堂屋，周钰问，“大哥什么时候开荒？” 吴山，“你不问我，也想问你，你什么时候开荒？” 周钰笑着，“杨三安排，我不操心这些。” 吴山语气羡慕，“我四个儿子有杨三一半，我都能放心去见祖宗。” 周钰看着吴山，“别这么说，我觉得大哥有大福气呢！” 吴山哈哈笑着，“我们能顺利到这边定居，已经是大福气了，说到开荒，明日我们老两口开荒，让几个小子挖地基赚些银钱。” 他可听杨三说了，建宅子需要人手多，宅子建好要大半个月，他家四个小子干活，一日就是八十文，半个月就一两多的银子呢！ 周家送的温锅礼很得吴山两口子的心，缸和坛子是必需品，缸特别的贵，他们正好省了买缸的银钱。 饭点，杨三几个和吴家四兄弟回来了，挖地基是体力活，吴家四兄弟不是偷奸耍滑的人，今日就属他们干活最多，拿筷子的手都有些抖。 周钰看在眼里没吭声，这是吴家报恩的行为，他不好多说，眼睛看向杨三，再看吴家四兄弟低头的样子，心里笑了，一定被杨三说过了。 吴家做了六道菜，鸡，猪肉，鱼，三个大菜，还有青菜和河虾。 李氏招呼道：“瑞州冬日湿冷些，好处也很多，在北方冬日只有权贵能吃上青菜，在瑞州我挖了一会就够两道菜了。” 因为杨兮怀孕，李氏没挖对孕妇不好的野菜，都是一些能吃的野菜。 杨兮南下吃了许多白菜和萝卜，见到这些野菜喜欢的很，“让嫂子受累了。” 李氏摆手，“挖野菜不累，我欢喜还来不及，缺粮食有野菜也能糊弄肚子，南方的确好啊。” 尤其是瑞州能种两季水稻，晚上做梦都能笑醒，最近她长了不少见识。 李氏又道：“等过些日子我去挖春笋，我多挖一些，你们就别买了。” 杨兮摇头：“我们家人口多吃的不少，哪能让嫂子挖，嫂子要是挖的多就便宜卖给我们一些。” 李氏不想要银钱，周家已经帮了他们家许多，她懂得不多却知道恩情要还。 周钰道：“就这么说定了。” 吴山抿了一口酒，“听先生的。” 吴家两个儿媳妇心里高兴，家里又能多个进项，定居上河村见得越多心里越飘忽，现在踏实了。 饭后，杨兮没急着走，一家三口去宅基地看看，三十多个汉子挖地基也挺壮观的，杨三防止有人偷奸耍滑，每个人是隔开的，挖不到一定尺数，明日就不用来了。 杨兮看了吴家四兄弟的位置，他们四兄弟已经完成了今日的量，这就显得其他百姓偷懒了。 杨兮见到不少人对四兄弟翻白眼，低声笑着，“幸亏有杨三护着。” 周钰也乐了，“你怎么不说杨三就看中了吴家兄弟脑子直。” 杨兮失笑，“你不也看中了吴家重情。” 周钰摸了摸鼻子，两口子站了一会，发现他们成了被围观的对象后，二人想回去了。 杨兮刚要上马车，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周钰。 第八十三章 徭役 杨兮转过头，只见一五十多岁的老者正快步走过来，走的有些急，老者额上有不少汗水。 周钰上前一步，“柳里正，有什么事急着寻我？” 柳里正走的太急有些岔了气，弯着腰缓了一会才直起身，“你上次说你算数不错，我没记错吧。” 周钰的确说过，他的功名没了，又不能重新考，想要让人信服就要有拿出手的本事，数算是直观的本事，“是，您老没记错。” 柳里正见周围人不少，清了清嗓子，“我们去人少的地方谈谈。” 周钰心里微动，几次与柳里正接触，他已经摸透老人的性子，无利不起早的人，“我们去马车后谈。” 柳里正这才注意到马车边站着的杨兮，“这位是你娘子？” 周钰眉宇温柔，“是。” 柳里正人老成精，周家不似其他落户的百姓，这一家子的气度掩藏不住，想到儿子打听的消息，周钰明明没有功名，却让吴叶两家尊称为先生，显然秘密不少。 柳里正面上笑呵呵的，心里想着，他才不管有什么秘密，只要不有损他的利益，不给他惹麻烦，他对秘密不好奇。 到了马车后，柳里正压低声音，“这几年雨量大，咱们县风水好没水灾，其他县就没这么幸运了，多少都受了一些灾。” 脸上一副，你们落户向县是明智的。 周钰笑着，“我们打听了几个县，就咱向县风水好，人也好。” 柳里正笑容更深了，“咱们县令是个有本事的，县令说不能光指望风水，你也瞧见这天阴沉沉的，最近雨水不少，县令说要预防，决定趁着没到春耕修堤坝。” 周钰脸上的笑容淡了，修堤坝，意味着服徭役，向县县令允许南迁落户，显然早有修堤坝的打算，服徭役的人自然越多越好。 柳里正理解周钰心情，他听到徭役都头秃，又丢下一个坏消息，“县令说今年不允许以银钱抵徭役，每家必须出一个壮劳力服徭役。” 周钰问，“什么时候登记服徭役？” 柳里正道：“你问这个没用，我知道你弟弟考秀才，童生试有三场，县试过了还有府试，来不及的。” 周钰牙根子有些疼了，“您老问我算数，一定有什么办法吧。” 柳里正抽了一口手里的旱烟，也没端着，“有个互利的法子。” 周钰，“什么法子？” 柳里正声音更低了，“每次徭役县里都贴告示招人算账，以前有秀才愿意出力赚些银钱，可惜并不是考上秀才数算就好，每年服徭役者甚多，整日守着账目还耽误读书时间，久而久之就没人愿意应招了。” 周钰懂了，秀才不愿意应招，举人更不用想了，至于童生恨不得将时间掰成八瓣过，过了童生谁不想中秀才，更不会将时间浪费了。 至于其他会算账的人才，基本都是签了契书的管事。 古代读书难，遍地是文盲，会识字算数少之又少，算账都是师父传徒弟，这就造成人才稀缺。 柳里正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见周钰懂了，“我表弟是县衙管田地的官吏，他能说上话，你只要没骗我，你服徭役只需要算账就可。” 周钰眨着眼睛，“您老这么帮我，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柳里正乐呵呵的，“我小儿子不成器，眼看二十有五没有本事，我寻思让他跟在你身边忙前忙后，不求学得五成，只要能得些指点就可。” 周钰心想老儿子命根子，里正偏心偏的一点都不掩饰，“您老为何选中我？咱们村人藏着的能人不少。” 他对村里南迁的百姓不了解，却清楚，有胆量还能顺利达到瑞州落户，心里都是有成算的，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生存的本事。 柳里正直白，“你家有钱。” 周钰，“......” 柳里正的心里，儿子自然要跟着有钱的才有钱程，就是这么简单明白，他的眼里周家有钱就够了。 柳里正又抽了一口旱烟，“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周钰问，“什么时候服徭役？” 柳里正衙门里有人消息最灵通，“五日后就要登记了。” 周钰心想他们家壮劳力不少，又想他要亮出本事才能在村里立威，所以只能是他服徭役了，“此次徭役要服多久？” 柳里正，“至少一个月，我表弟说县令的意思堤坝修牢一些，不过也有好消息，此次徭役有工钱，所以更缺会算账的人。” 周钰心里感慨南方繁华有钱，北方大部分服徭役都白干活，思绪翻转，“明日您老的小儿子可随我妻弟一起回阳镇。” 柳里正眼睛眯成了缝，“你放心我会安排好。” 杨兮坐在马车里，虽然外面压低声音说话，她还是听了个七七八八，服徭役最累，修堤坝又十分的危险，不如修路等安全。 现在消息没传开，等传开了，村子里一定哀声一片，修堤坝年年都有死伤。 周钰上马车给媳妇调整了垫子，“都听到了？” 杨兮点头，“听到了，你真要去？” 周钰，“嗯，我去算账没危险，正好借着机会让村子里看看我的本事，免得有不长眼睛的气到你。” 杨兮哼了一声，“我的内心已经十分强大。” 经历的太多了，她真不会轻易动怒，因为不值得。 周钰示意赶车的李争回吴家，既然得了消息就要告诉吴山一声，免得到时候打的措手不及。 周钰又道：“我教里正小儿子也便于我们融入村子，一举多得。” 杨兮想到徭役心里不安，“修堤坝运石头等重物，太容易出事了。” 周钰拍着媳妇手安抚，“县令是办实事的，有心防患伤亡会减少。” 杨兮语气幽幽，“希望吧。” 到了吴家，吴山还好奇怎么回来了，听到要服徭役的消息，吴山脸色难看起来。 吴山揉了揉自己的脸，“真是到哪里都躲不开徭役，我曾修葺过城墙，当时死了不少人。” 他的身子骨多硬朗的人，回家瘦的就剩骨头了，还大病了一场。 周钰道：“我和大哥一起去。” 吴山不沉浸回忆中了，傻眼的盯着周钰，“你？” 第八十四章 信任 吴山的眼里，周先生的确没停下锻炼，跟着杨三练武身手也不错，身子也算健壮，只是先生是读书人啊！ 周钰信任吴山，告诉吴山与里正的交易，“到时候我尽量护着大哥。” 吴山心里感动的不行，这么隐秘的事就这么告诉他了，周先生信任他，又一听护着他，吴山心里的恐惧消散了，“先生大恩，我们家日后听先生的。” 本就早早跟了先生，现在正式说出口，吴山整个人都轻松了，这就是有依靠的感觉，真香啊！ 周钰说出来也是刷信任值的，笑着道：“日后都是一家人。” 吴山高兴过后问，“是否告诉叶家一声？” 周钰，“只告诉他服徭役就可，我算账的差事确定后再说。” 吴山这心情更好了，他们家在先生心里独一份，“是。” 杨兮看的真真切切，心里感慨，真单纯啊！ 回到阳镇的院子，周钰与赵老汉说了徭役，赵老汉刚买了新烟杆，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周钰不断退后，已经离赵老汉五米远，赵老汉才回神忙灭了烟，用手驱赶烟。 周钰等烟消散了，这才又走过去，“这次不能用银子抵徭役。” 赵老汉蹲着脸上的褶子皱在一起，“不瞒先生，我家老大曾修过堤坝。” 周钰，“死人了？” 赵老汉声音闷闷，“我家因叔叔有些家底，先生也看到家底不少，那年我家老大服徭役花了不少银钱才换到轻松的活计，那一年也是倒霉，还没修好堤坝暴雨就来了，冲走不少人。” 周钰心里沉重，古代劳动力纯靠人，每一个留存的伟大建筑都带了血的，“我听柳里正说咱们县令仁慈。” 赵老汉愣了，心里想着，周先生融入的真快，现在就咱们县令了，“先生家谁去服徭役？” 朝廷有令，可不许奴仆替主服徭役，当然普通百姓买的起奴仆的少之又少。 周钰指着自己，“我去。” 赵老汉啊了一声，“怎，怎么是您？” 周家现在的壮劳力不少呢！ 周钰没解释，“您老心里有数就行。” 晚上吃饭，杨兮见到赵家矛盾了，矛盾谁去服徭役，赵老汉是不能去了，年纪大了，赵老大去过修堤坝，这一次该赵老二。 赵老二有些不愿意，现在人生地不熟的，想贿赂都找不对门路，生死面前兄友弟恭没了。 杨兮听着赵家吵闹声，喝着疙瘩汤，他们家吃完饭，赵家才做晚饭。 赵家不会打扰周家，一路南下，周家露出的本事让人敬畏，所以赵家哭哭啼啼也没打扰到杨兮。 杨兮不关心赵家，赵家两个儿媳妇也不敢过来。 别看周钰一直面带笑容，眼底是冷的，小民有小民的生存之道，直觉准的很，深怕惹了怀孕的杨兮，周钰动怒。 叶氏养身体，多年官娘子当的，从不喜欢插手外人的事。 所以赵家最后决定谁去服徭役，还是小妹告诉杨兮的，谁又告诉小妹的，自然是赵二姑娘。 这一次赵家二房去服徭役，赵老汉说公平，当然也有小心心思，长子养老，赵老汉心偏着长子长孙，面上却一碗水端平。 下午，杨兮让孙柳收拾空屋子，晚上里正的小儿子会过来，一直住到一起去服徭役。 孙柳干活特别的麻利，厨艺也越来越好了，小姑娘十分珍惜吃饱穿暖的生活。 杨兮去看了一眼收拾好的屋子，屋子不大，一眼看完，确认干净就好。 周小妹扶着嫂子，“嫂子，大哥什么时候回来？这眼看着天要下雨了。” 杨兮算着时辰，“也快到家了。” 周钰骑马去隔壁县当东西去了，为了谨慎不能在一个地方当东西，上次当的玉佩不够建宅子，因为建地龙等还要再填一些银钱。 加上他们日后还需要花用，这一次当了两件东西，一条珍珠项链，她现在没有保养的心思，不如趁着值银钱早早当了。 还有一件是周钰的发簪，难得的玉料，当了这两件，他们轻易不会当东西了。 姑嫂二人回了屋子，周小妹搓了搓手，“这天真冷。” 杨兮看了看自己的手，嗯，有些肿了，“等宅子建好就好了。” 周小妹最近都不绣帕子了，手难受的很，“嫂子，你嘱咐孙柳买大骨头，今晚吃酱骨头吗？” 杨兮听着都馋了，南下肚子里孩子体谅她，安定了肚子里孩子就馋了，她跟着也日日想好吃的，“嗯。” 周小妹想到剁成小堆的骨头，“酱骨头估计不够吃。” 杨兮，“......” 家里都是能吃得主，啧啧，杨三几个跟无底洞似的。 周小妹压低声音，“嫂子，我听二哥说，不对，现在是三哥了，周炳二哥的伙食费变了？” 杨兮点头，“嗯，他日后与你和周霖一样。” 一个户籍又改了姓，不像以前单收周炳伙食费了，周钰与周炳讲了家里的规矩，对周炳没有区别对待。 周炳还一言难尽说他每个月不赚银钱怎么交伙食费，周钰笑了，“你可以试试。” 别以为考上秀才就不需要赚钱，没可能的。 周炳瞬间没音了，表示中了秀才就赚银钱。 杨兮想到这里笑出声，周钰这时到家了，进来就见媳妇一脸笑意，“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杨兮说了周炳伙食费的事，周钰笑了笑，将手里的两个包袱放下，特别沉的两个包袱，放下还能听到响声。 杨兮打开包袱，包袱里是布匹，布匹里包着银子，里面有金锭，在银锭中特别晃眼。 周钰拿出两张死当的票据，“一共当了一百八十两。” 杨兮诧异，“这么多？” 第八十五章 柳柯 上一次当玉佩，成色最好的玉佩了，死当才当了七十两，还是遇到喜玉的当铺。 周钰解释，“大头是珍珠项链，项链保养的不错，好的珍珠都进贡朝廷，这条项链珍珠够大很难得。” 杨兮抿了抿嘴，这条项链是她生子恒时，小弟送来的礼物，小弟信中说家中一切安好，还说家业经营的不错，巧合遇到不错的珍珠做成了项链给她，言语中全是她嫁妆太薄的意思。 周钰拍了拍媳妇的肩膀，他不同意当媳妇首饰，媳妇说珍珠失去光泽不值银钱，不如换了银子，见媳妇神情低落，“我去赎回来？” 杨兮摇头，“弟弟这几年陆续送了不少东西，我已经留下玉珠串做念想。” 周钰将当票收好，“等服徭役后，我去义州一趟，拜托白当家打听小弟的消息。” 杨兮，“有亳州拦着，镖行还往北行走吗？” 周钰见儿子竖着耳朵偷听，眼里含笑，“京城需要南方的物资，江王不想惹皇上怀疑，亳州迟早会开辟一条安全的商道。” 杨兮抿着嘴，“你说小弟去京城找我们会不会遇到危险？” 周钰，“不会，小弟去京城也不用担心，他见到周府被封会躲起来。” 这些年通信，他对小舅子了解甚多，年幼撑起家不容易，就算有周家依靠，想在家乡不被欺负也需要手段，从小舅子这些年送的年礼能看出，小舅子心机手段不错。 所以他不担心小舅子到京城有危险，他更担心乱民害了岳母和小舅子一家，个人能力不错，也拼不过作乱的乱民。 杨兮仔细回忆弟弟的信件，心安了不少，看着银钱，“你换了百两的金子？” 周钰点头，“全换成银子太沉了，留下八十两银子，加上上次当的七十两够用了。” 杨兮不管建宅子的账目，心里也是有数的。 昨日地基挖完，除去干活不行的，留下十五人建宅子，宅子半个月能建好，人工钱就要二十多两，宅子的大头是青砖和木头，宅子用的青砖不少，大概要五十两，因建地龙又要多花十两，加上用的家具等家用，宅子建好花用百两银钱。 花银子如流水啊！ 周钰等媳妇收好银子，“宅子建好没有大花销了，还是要赚银子。” 杨兮，“嗯，的确需要赚银子。” 两口子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杨三，他们不用出面交给杨三就好，二人忍不住笑了。 晚上饭刚做好，杨三和周小弟回来了，杨兮两口子观察着柳里正的小儿子。 柳柯紧张，他知道爹给他找了个师父，就怕入不了师父的眼，爹说他不行就换二哥过来，那怎么行！ 周钰开口，“介绍下自己？” 柳柯介绍的干巴巴，“我爹是上河村里正，我今年二十五，叫柳柯，有两个儿子，大的七岁，小的三岁。” 杨兮被第一句我爹是里正镇住了，眨了眨眼睛，又觉得没毛病！ 周钰也愣神了几秒，随后笑了，“可以了。” 他要是不打断，这人能介绍他岳家是谁了。 柳柯见先生笑了，心里想应该过关了吧。 杨三和周小弟已经侧过头偷偷笑了，他们一路领教过了。 杨兮瞪了两人一眼，笑着道：“先洗手，一会吃饭。” 柳柯早就闻到酱肉的香味了，他的肚子咕咕直叫，他本想在家吃饭的，爹说他傻，果然听爹的没错，心里又感慨，有钱师父好啊！ 因为知道今日柳柯来，晚上的饭菜挺丰盛的，阳镇临河吃鱼方便，红烧的鱼，一道豆腐鱼丸汤，一锅酱骨头，还有一道青菜。 柳柯没敢多吃，吃了五分饱就不吃了，这是师父家，爹说让他有分寸些，这伙食太好了，他拿的拜师礼有些不够看了。 杨兮看着想乐，柳里正明显想吃大户，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晚上，周钰教课时间，今日多了柳柯，周钰不会因为多了柳柯改变课程，这些日子讲的都是典故，并没有出格的地方。 柳柯有些懵，他字都不认识几个，干巴巴的听着，听了一会眼睛亮了，典故是故事啊。 等周钰给杨三几个留了题目，才示意柳柯上前，“我先考考你。” 柳柯紧张了，“我，我会的算数不多。” 百姓没系统学过算数，会的也不多，还用绳结算数，大数目就蒙了。 柳柯在家中算数并不是最好的，他二哥才是，谁让他是小儿子，爹娘偏疼他。 周钰考的很简单，从十以内，到百以内，柳柯的确会算数，不会心算，又有几分聪明。 周钰重新教算数，从十以内开始，柳柯没敢吭声说十以内的会。 杨兮等儿子写完大字，抬手摸了摸儿子的头，示意儿子跟着算。 子恒愣了，因为太简单了。 周钰发现媳妇和儿子的小动作没吭声，再次出题，子恒直接给了结果，而柳柯还没重复完题。 连续十道题后，柳柯更不敢说自己会十以内的算数了，他连个孩子都比不过，心里又火热，周先生儿子都这么厉害，周先生更厉害。 周钰见柳柯被打击也没恼火，心里满意几分，人可以不聪明，重要的是态度。 次日，周钰指点周炳后，专心教导柳柯，柳柯主要学会算账和记账，所以要会打算盘，算盘家里有的。 周钰拿出算盘，柳柯直勾勾的盯着算盘，对周钰更恭敬了。 杨兮坐了许久，带着儿子到院子里走走，每日运动为了生产顺利些。 杨兮出来见赵老汉妻子孙氏挑着红豆，出声问，“嫂子，晚上要吃红豆？” 孙氏抬起头，笑着道：“是啊，一会给你们送一些。” 杨兮摇头，“红豆不多，嫂子自己留着吃。” 孙氏道：“我这里够熬粥就行。” 顿了下问，“我听说上河村里正的儿子来学习了？” 杨兮点头，“是，来学些算数。” 孙氏心里羡慕，有学问就是好，到哪里都受尊敬，这才刚落户就和里正来往，哪里像他们家，求着他们阉猪背地里还嘀咕他们家。 孙氏想到几个孙子，“娘子，周霖公子还教识字吗？” 第八十六章 惊讶 杨兮谢过赵大姑娘搬来的椅子，示意自己坐的有些久想站一会，走到孙氏身边回话，“最近有些忙，等宅子建好继续教。” 孙氏问，“听说宅子的地基打好了，已经开始建宅子了？” 因为徭役的事，没心思关心周家，今日难得杨娘子出来，正好聊聊天。 杨兮点头，“已经动工了，大概半个月能建好，等去去湿放放味道就能搬进去住。” 孙氏一听，“服徭役不影响建造宅子吗？” 杨兮解释，“一家只出一个壮劳力服徭役，村子里每家都有几个壮劳力，不影响宅子建造。” 孙氏想到自家没建的院子，这几日忙着买土坯和木料，今日当家的带着两个儿子去村子雇人，“我们家用土坯建院子，大概七八天就能盖好。” 杨兮问，“土坯买够了吗？” 孙氏干瘦的脸上笑容深了，“够了，大村子就是好，买土坯容易。” 杨兮又问了什么时候动工，知道明日动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吱声。” 孙氏有心思占便宜，却不敢，当家的严厉警告过，摇头道：“已经准备好了，谢谢娘子关心。” 杨兮在院子里又走了一会，觉得差不多了，带着蹦跳的儿子回屋子。 屋子里柳柯正算着题目，柳柯自带了笔墨纸砚，算账需要记录，数字需要多练练，账目整洁看账的人也舒服。 转眼到了徭役登记的日子，周家住在镇里，柳里正亲自带衙役来的，登记后柳里正也没急着走。 柳里正问，“我能听一会吗？” 杨兮，“......” 这是明晃晃的来蹭课，他们还不能撵人走，人家亲自带衙役过来，衙役登记时十分的客气，看的是柳里正的面子。 周钰言简意赅，“可。” 柳里正扯过儿子的笔，扫了一眼儿子好看许多的字，心里十分满意，摸了摸胡子无视小儿子要笔的眼神。 周钰可不会给柳里正重新讲，柳里正理解多少算多少。 柳里正一把年纪算数比儿子好多了，他惊讶原来还有这么简便的方法算账，难怪小儿子学的这么快，心里算盘打的响，不过也要问问周先生。 周炳放下手里的书，余光注视着柳里正，他觉得自己的见识还是少啊！ 中午柳里正知道周家三餐，打发儿子去买烧鸡和些下酒菜回来。 柳里正，“添几道菜。” 周钰笑不达眼底，这些日子光见这老头抓银子，还第一次舍得花银钱，“您老有话直说。” 免得菜进肚子，他不应成都不行。 柳里正心里啧啧两声，这也太谨慎了，“也没啥，我就问问先生，我小儿子学的简便算法可以传给他二哥吗？” 他有五个儿子，一碗水端平太难了，长子是传承，从小就得他看重，二儿子和三儿子是被忽略的，四儿子自己有脑子，哄的亲家将四儿子当亲儿子，学了亲家炮制药材的本事。 小儿子老来子，自然是偏疼的。 这次送小儿子来学习，二儿子嘴上没说，心里也是难受的，他看在眼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周钰心思一转，“你二儿子算数不错？” 柳里正，“我家老小说的？” “没有，我猜的。” 柳里正，“......” 这么容易能猜到？ 周钰抱过儿子坐到他怀里，捏着儿子又胖起来的手，“只可交给你二儿子，不可教给其他人。” 柳里正还想儿子教给孙子呢！ 周钰说了想法：“等宅子建好，我准备在村子里开个学堂，教孩子们识字算数，您老要是信得过我，可送孩子来学习。” 柳里正愣了，皱着眉头，“先生可有功名？” 至少也要是童生，镇里的私塾都是秀才开的。 周钰，“没有，您老信得过我就送来。” 他又不强迫孩子来学习，这就是南北方的不同了，在嘉州，他在村子里说教学不会多问就来了，在南方，一个上河村就出了两个秀才，镇子里私塾就三个，选择比较的多了，他这种属于无证没人认。 上河村为什么没有私塾，因为秀才搬到了镇子里居住。 柳里正听了一节课，心里清楚周先生有大本事，只是百姓信服功名，又一想没人信好啊，自家能闷头发财，“我自然信的过先生。” 周先生都能教导弟弟考童生试，自己一定也不差的。 下午柳里正喝了酒，柳柯跟着一起回去，明日再来。 晚上，杨兮提前准备周钰服徭役的行李，换洗衣服准备着，服徭役住大通铺，哪怕算账的条件好一些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被子要带好。 杨兮盯着周钰的头发，周钰被看的不自在，“我头发有什么不对？” 杨兮有些揪心的问，“你回来头发会不会起虱子？” 周钰，“！！” 这是个好问题，南下他们没接触过难民，自己也小心谨慎，才没传染上虱子。 服徭役人特别的杂乱，冬日洗澡的本就不多，感染虱子的甚多，家家户户备着篦子，都用篦子梳头！ 周钰不想去服徭役了，想一想他的头皮都难受，忍不住抬手抓了抓。 杨兮也有些头皮发麻，一个人感染了虱子，一家子别想幸免，“我明日去药铺买些药粉给你带着。” 周钰，“好。” 堤坝从向县交界处开始修，离镇子有些远，离得近他就可以通勤了。 转眼到了服徭役的日子，没有衙役接你，全都是自己去，家里条件好的有牛车送，没条件的全靠一双脚走路。 杨兮不放心，她和杨三亲自送周钰服徭役，柳里正赶着牛车来的，两家一起走。 阳镇到堤坝将近一个时辰的路程，先修向县交界处的堤坝，他们一行人来的不算早，附近村子的百姓已经到了。 杨兮见到服徭役的汉子排起长长的队伍，前面衙役按照名字登记，确认是否有人逃徭役。 杨兮没下马车，柳里正带着周钰和柳柯去找表叔，杨兮注意到路上越来越多服徭役的百姓往这边走。 近距离观察挺震撼的。 没一会，周钰回来了，柳里正一脸的古怪，周钰眼底也满是惊讶。 杨兮问，“怎么了？” 第八十七章 处处是惊喜 柳里正左瞧瞧右看看，拎着行李开口，“我先带行李进去。” 这是让出空间给两口子聊天了。 周钰等柳里正离开，站在马车边小声的道：“我见到县令了。” 杨兮疑惑了，见到县令不是很正常吗？ 周钰语气幽幽，“县令咱俩不仅认识，还很熟悉！” 杨兮，“！！” 杨三猛的转过头，眼睛瞪的大大的，他太清楚周家为何隐姓埋名南下了！ 周钰见媳妇紧张，握住媳妇的手，“你可还记得钟伯伯的长子？” 杨兮反应一会，“我记得，当初钟伯伯不愿与人同流合污，对朝廷官场彻底失望，气的辞官回祖籍了，你的意思钟伯伯的长子是县令？” 周钰点头，“钟伯伯祖籍泉州，瑞州离泉州不远，钟大哥是向县的县令。” 杨兮，“不对啊，我记得钟大哥是你上一届的进士，爹当初私下想帮忙谋划，钟大哥拒绝了，我记得官职是淮州府七品推官，现在怎么成了瑞州向县县令？” 周钰心里有猜测，“钟伯伯运作的吧，哪怕钟伯伯辞官，还是有些人脉可以利用的。” 杨兮心想周家也有些人脉，可惜他们现在不信任任何人。 杨三不关心什么钟家，他只关心，“姐夫，我们要不要离开瑞州？” 他就怕姐夫一家被卖了，到时候跑的地方都没有。 周钰心想人生处处是惊喜，他避开泉州就是不想遇到钟家人，结果人算不如天算，直接到了钟大哥管辖地，“不用离开。” 钟家还是能信任的，钟伯伯和爹面上装出不合，私下来往不少，虽然没有年礼往来，一年只通一次信，爹和钟伯伯最信任彼此。 爹临死前没提钟伯伯，让他们回祖籍，也怕徐家发现钟家，给钟家带去灾难，所以他南下就没考虑过投奔钟伯伯。 当初钟伯伯劝爹早早辞官离京，爹心里顾忌太多，钟伯伯早早辞官反而得了平安。 杨三咳嗽两声，周钰两口子抬头一看，见到钟大哥往马车这边走，只有钟大哥一人，并没有带小厮和衙役。 杨兮看到县丞等官吏注视着这边，收回目光落在钟大哥身上，今日巡视徭役报道，钟大哥穿着县令官服，别说还挺精神的，与记忆里钟大哥重合，多年不见钟大哥没变多少。 钟谨刚想开口，注意到有外人，嘴边话咽了回去。 杨三一看跳下马车，“姐，姐夫，我去远处转转。” 杨兮道：“别走太远。” 杨三挥手，“知道了。” 钟谨反应一会，“展鹏好像变了模样？” 杨兮摇头，语气低落，“不是，他叫杨曦轩，南下时认的弟弟。” 钟谨是个有玲珑心的人，没继续问杨展鹏，“刚才人多不好说话，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京城出了什么事？你们怎么南下来瑞州？还改了名字？” 刚才他别提多惊讶了，他正巧问今年有多少秀才过来算账，周钰就来登记了，说出名字时，他好悬没崩住表情。 周钰两口子神色哀伤，周钰开口，“我爹被徐家陷害，爹为了我们逃出京城死了。” 钟谨有些猜测，亲耳听到瞳孔紧缩，“怎么会？周伯父心机过人，怎会落了徐家算计？” 周钰语气沉痛，“徐琛这个老匹夫得了势，我爹这些年又碍了不少人的眼，事发突然，我爹只能以死护我们离开。” 钟谨心里骂着昏庸的朝廷，咒骂奸臣当道，“你们逃出来伯父也能安息了，你们离京为何不写信来？” 周钰低声解释，“事发突然，爹让我们回祖籍，爹不想连累钟伯伯，我们也不敢与人联系，最后一番谋算办了假户籍南下定居，没想到会遇到大哥。” 短短一句话，透露太多的信息。 钟谨眼眶红了，周伯伯临死怕连累钟家，心里想幸好周弟没回祖籍，“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周钰问，“钟大哥怎成了向县县令？” 钟谨解释，“我爹觉得世道不好，他不想我离家太远，就利用人脉谋了向县县令，如果不是不能户籍地当官，我爹恨不得将我在眼皮下当官。” 周钰见都看着他们，小声的道：“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等闲暇我们再谈？” 钟谨点头，“走，我给你换个差事。” 周钰忙道：“钟大哥，我的差事已经不错了，我也不想太惹人眼。” 钟谨觉得委屈了周钰，周钰是进士出身，瞧着周钰穿着得体，还有马车出行，钟谨放心不少，“听你的。” 周钰拎着行李，避开钟大哥帮忙的手，对媳妇道：“别担心我，我很快回家，你照顾好自己。” 杨兮点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目送周钰离开，杨三没一会转了回来，“姐，钟家真可靠吗？” 杨兮的记忆有些久远，对钟家也是信任的，“钟家可靠。” 杨三动了动嘴唇，姐夫那么精明的人，一定不会看错人，“可靠就好。” 柳里正也回来了，没急着离开，来到马车前，“你们家与县令相熟？” 他眼睛没瞎，县令对周先生的态度像对弟弟，二人说话随意，一看关系就不一般，心里十分得意，还是他眼光好啊。 杨兮没藏着，越藏着好像见不得人一样，不如大大方方减少猜疑，“父辈有交情。” 柳里正一听，确认周家家世不错就可，他没继续追问，“时辰不早了，杨娘子咱们回镇子？” 杨兮惦记家里，“好。” 马车调转车头，路上都是排队服徭役的百姓，马车行驶的并不快，慢行两刻钟才加快了速度。 向县的道路很平坦，柳里正骄傲的道：“钟县令来的第一年就修了路，我家二小子服的徭役，附近几个县，就咱们向县的路最平坦。” 杨兮嘴角带笑，钟伯伯是难得的好官，格外重视子女教育，钟大哥是为百姓的好官，这离不开钟伯伯的教育。 一路回到镇子，柳里正直接回上河村，此行的结果，柳里正对周家更客气了。 杨兮回来先去了厕所，肚子月份大了，上厕所的次数太频繁，洗漱后进了婆婆的屋子。 叶氏见儿媳妇平安回来，提着的心才落地，“平安回来就好。” 她就担心路上出意外，她可就没脸见丈夫了。 杨兮坐下，“让娘担心了。” 叶氏拍着儿媳妇的手，“你不放心钰儿，娘理解你。” 第八十八章 可以矫情 杨兮讲了钟谨是向县县令，又描述服徭役的地方，“现在有钟大哥照顾，娘不用惦记相公了。” 叶氏消化一会消息，“钟家老大？” “是，钟大哥是向县县令。” 叶氏南下的时候也想过投奔钟家，儿子否决了，一方面怕暴露钟家带去祸患，另一方面钟家人员的多，他们家又不是没银子走投无路，不如自己找地方安生过日子。 没想到，竟然这么遇上了！ 叶氏感叹，“我们两家有缘分。” 杨兮想说，她和周钰转世轮回过，深刻明白一个道理，与其依靠外人不如靠自己，只有靠自己才靠的住，“我估计明日钟大哥会来看您。” 叶氏没有因为身份落差见不了人，她本就是农妇出身，“行，正好我也问问钟家的情况。” 去年相公去世，他们一家子南下，年底给钟家的信断了，想到这里，叶氏情绪更低落了。 她其实不想接触与相公相关的人或物，这会让她想起相公，那个为她撑起天，对她不离不弃的人死了。 周小妹对钟家了解不多，钟家离开京城多年，周小妹懂事很少听爹提起钟家。 周小妹担忧的很，“嫂子，我们来瑞州隐姓埋名，钟家值得信任吗？钟家会不会卖了我们？” 杨兮拉起小妹的手，安抚小妹的不安，“不会，钟伯伯是好官，爹的知己，只是无法明着联系，钟伯伯值得信任。” 钟伯伯不是为了权势出卖底线的人，钟伯伯在京城明明可以得到更多的权力，为了底线毅然决然的辞官，谁出卖周家，钟伯伯也不会。 叶氏靠着垫子，“你爹为人守信，除了京城交往的朋友，各地也有一些人脉，虽然你爹没收过学生，香火情也留下不少。” 周小妹变了脸，“娘，别提京城的朋友了，我们落难没有一人伸出手。” 她死都不会忘记抬棺出府的场景，大雪纷飞无人帮助他们！ 杨兮的手被小妹攥着，小妹的内心隐藏着恨意。 叶氏吓了一跳，忙道：“好，好，娘不提了。” 周小妹抿着嘴，“我没听爹提过钟家，嫂子，我们还是小心的好。” 好不容易安定了，她不想继续逃了。 杨兮解释，“当初在京城爹和钟伯伯面上不合是装的，私下关系不错，不明着来往也是怕惹人注意，当时你还小所以没和你提过。” 就是不知道上一世古代，钟家没接到周家信件，钟伯伯会不会意识到周家出事了，又一想亳州之乱，哪怕钟家绕过亳州去京城，一个来回也需要很久。 杨兮算着时间，年节写信快马到泉州就要一个多月，钟家派人到京城送回消息也要夏天了，这个时间，他们一家子已经回祖籍葬身火海。 等钟家找到周家祖籍，只能给他们收骨灰了！ 晚上，饭桌上少了周钰，吃饭特别的安静，又多了钟谨这个意外，周小弟几个都心不在焉的。 饭后，杨三开口，“我下午打听了钟县令。” 他更相信自己所听所见，回来就去了县城，花了不少银钱打听县令。 杨兮起身的动作停住，又重新坐了回来，“打听的可满意？” 杨兮从小在周家长大，私下见过钟谨多次，对于钟谨的人品，她也算看到大的。 杨三摸了摸鼻子，“我从不同人嘴里打听县令，钟县令来向县办的都是实事，关心民生约束衙役，百姓都说钟县令好，钟县令只有妻子无妾室，重情重义之人。” 杨兮高兴钟谨一直没变过，语带笑意，“这回可放心了？” 杨三耳朵尖发红，“我喜欢先小人后君子，钟县令的确不错。” 杨兮道：“明日钟县令估计会过来，你们都留在家里见见。” 杨三眼睛亮晶晶的，“好。” 他正想亲自接触钟县令呢！ 晚上，杨兮躺在床上，搂着儿子取暖，今日没人给她揉腿捂脚了，啧啧，经历这么多她还矫情上了，不过，孕妇的确让她多思，还好她的内心够强大了。 杨兮感觉肚子里孩子踢了她一脚，还真疼，伸手安抚肚子里的孩子，“你爹不在家，今日没有书可听了，你乖乖的听话。” 话音落下孩子又踢了一脚，她的腿还有些抽搐，明明补钙了，好吧，怀孕的她的确可以矫情，孕妇真是太难了。 一晚上没怎么睡好，哪怕儿子像小火炉，她也难受的不行。 早上吃了早饭，杨兮估算着时辰没敢补眠，果然如她猜测的一般，钟大哥一家子来了。 钟大哥坐着马车进了院子，杨兮迎上前，见到下人搬着礼物，忙道：“大哥怎么还带了这么多礼物，你和嫂子能来，我娘已经很高兴了。” 杨兮第一次见钟谨的妻子，钟谨比周钰大五岁，过了年三十岁，以前在京城两家都是私下来往，钟伯伯每次只带钟谨。 京城有宴请，因婆婆身体不好，她又早早定亲很少出门，在只听钟伯伯说钟谨妻子贤良，今日确是第一次见面。 钟谨扫视院子，院子并不大，他看着心里难受，“婶子身子骨弱，我带的都是补身子的补品，你就别推辞了。” 朱氏亲热的搂着杨兮的胳膊，“外面冷，你又怀着身子，我们进屋说。” 杨兮愣了下，感受到朱氏的善意放松了情绪，“嫂子说得对，外面冷，我们进屋说。” 进了叶氏住的屋子，钟谨见叶氏苍老了许多，眼睛红了，“婶子，您受罪了。” 叶氏眼睛也红了，“能平安南下已经是万幸，我没受多少罪，都别站着坐下说话。” 钟谨坐在椅子上，环视简陋的摆设，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周伯伯多会经营的人，周家的家底丰厚，红着眼睛，“婶子，您今日跟我回去。” 叶氏忙摆手，“这可不行，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我们家能有个安身的地方知足了，你不用多惦记。” 钟谨眼睛又红了，周家只少了周伯父，昨日下去找机会和周钰聊了一会，已经知道周家被抄，周伯父葬在了京城，“我昨日写信送回老家，我爹一定会过来，要是我没照顾好您，我爹非抽我不可。” 叶氏拿着帕子擦眼泪，“你爹是重情的，正是如此我更不能跟你回去，我身边有儿有女，你也要为钰儿两口子想想。” 第八十九章 想法多 钟谨想也不想道，“都住到我家去。” 杨兮余光扫向朱氏，朱氏神色没变，看来两口子在家说好了，松了口气，嫂子是好相处的。 钟谨看向杨兮，“弟妹，周钰不在家，你给个话。” 杨兮摇头道：“我们已经定居上河村，日后的相处长着呢，现在宅子正建着，等建好了请大哥一家子温锅认认门，我们就不去给大哥添麻烦了。” 朱氏眼神诧异，她以为周家会顺势住到县衙，又一想，周家没去泉州就是不想投奔，心里感慨周家有骨气。 钟谨同样的话问过周钰，周钰也拒绝了，他还想着趁周钰不在家让婶子住县衙，想到周钰似笑非笑的模样，这是猜到他的打算，弟妹不会同意啊。 叶氏鼻音很重，“兮儿说的对，未来的日子长着呢，日后多走动。” 钟谨心里感慨周家骨气，高兴周家家变没断了根骨，不再强求，“好，日后多走动。” 杨兮趁机介绍了周家新家人，钟谨听的愣了，皱着眉头，又一想周钰城府不浅，入了户籍一定得了周钰认可，面容缓和不少，“甚好。” 周炳松口气，不追着问太好了，默默的站在角落降低存在感。 杨三就热情了，跟在周小弟身边，时不时接一接周小弟的话，还讲了一些能讲的南下所见。 杨三见县令看着他，感慨着，“这世道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波及到这边。” 钟谨眼底玩味，这小子有些意思，转过头看向杨兮，“昨日才知道展鹏出事，等服徭役结束，我陪着周钰一起去义州。” 杨兮，“钟大哥政务繁忙，相公自己去就可以，劳烦大哥惦记了。” 钟谨越了解周家发现的一切，忍不住联想父亲，父亲当初没辞官，是不是也如周家一样？今日的周钰会不会就是自己？ 钟谨是真的想帮忙，“我明白家中巨变，理解你们两口子小心谨慎，你们还有仇家不敢用周伯父人脉，我们钟家的人脉没人盯着，靠你们自己慢慢找，什么时候能找到展鹏？” 他见过几面杨展鹏，这孩子离京后，从周钰嘴里听到过一些消息，后来钟家也离开了京城。 杨兮眼睛有些发红，患难见人心，站起身感谢道：“谢谢钟大哥。” 朱氏忙扶着，她清楚不让弟妹拜，弟妹心里不安，扶着弟妹坐下，“说谢就外道了，我们两家什么交情，快擦擦眼泪，你还怀着孩子。” 杨兮日日惦记弟弟和娘，一直压在心里，今日爆发出来，眼泪有些控制不住了。 这可吓坏了子恒，“娘，你别哭，娘，外婆和舅舅一定平安的。” 杨三看的心里不是滋味，他也想念走散的二姐，也不知道二姐如何了，他想过打听二姐的消息，可二姐是独身女子，他有门路也不敢打听。 钟谨一家留下吃午饭，在酒楼点的饭菜，钟谨饭后拿出个盒子，盒子里是整齐的银锭子，一共五十两。 杨兮拒绝道：“万万不可，钟伯父一辈子清廉，这笔银子我们不能要，钟大哥，抄家虽然突然，我们也藏了一些首饰，你也看到我们有马车，又建了宅子，我们家不缺银钱。” 杨兮见钟谨要开口，打断道：“等宅子建好，我们会想法子赚银子，不会吃老本，大哥放心好了。” 叶氏也忙道：“银子快拿回去，否则别再登门了。” 钟谨清楚周钰不会要，所以趁着周钰没在拿出来，结果他的打算都落空了，见婶子一脸严肃，忙收起盒子，“侄子这就将银子收起来。” 叶氏指着补品道：“日后登门别买贵重的补品，你养一家子也不容易。” 钟谨视线落在妻子八成新的簪子上，心里叹气，爹是清官，离开京城的时候家底不多，回到老家买地又要供他科举，仅剩的家底花的差不多了，爹的脾气又硬，送礼的全都打了出去，家里手头宽裕还因他当了官，他没爹古板，却也有自己的底线，才存了一些银钱。 家中兄弟孩子读书，儿子也要读书，人情往来不少，这几年花销甚多，妻子的首饰很少买新的。 杨兮起身出去，回来手里拿了四个荷包，荷包里放了碎银子，笑着道：“孩子们叫我婶娘，这是见面礼。” 钟谨有四个孩子，大的十二，小的五岁，三儿一女，几个孩子没敢伸手。 朱氏见相公点头，才笑着，“婶娘给你们的还不快拿着说谢谢。” 四个孩子依次接过荷包说谢谢。 杨兮笑眯眯的，“都是好孩子。” 下午，钟谨一家子离开，叶氏心里空落落的，强打起精神，“往好了想，我们也算有依靠了。” 杨兮见婆婆累了，“娘，您先休息一会。” 叶氏，“好，你也赶紧休息一会。” 杨兮等婆婆躺下才出来，就见杨三蹲在她屋子门口，“你等我有事？” 杨三眸子里有太多的想法，“姐，我日后可不可以请教钟大哥一些瑞州的事？” 杨兮示意杨三进屋说，“可以。” 杨三，“姐，周家的人脉多吗？” 杨兮警告着，“别打主意，你要知道人脉需要足够利益维持，周家落难了，不是谁都像钟家可靠。” 杨三起身给姐姐倒热水，“我知道，我就是好奇。” 杨兮抿了一口热水，“你可知欲速则不达的意思？” 杨三知道，“姐，你放心好了。” 杨兮才不放心，这小子刚才就请教钟谨瑞州海盗的事，如果不是建宅子，又有周钰压着，这小子早就四处窜了。 钟谨没穿官服来拜访，赵家疑惑周家哪里来的亲戚，也不敢多问，对周家越发的小心，就连赵二姑娘也不敢提学刺绣的事。 人与人的相处很神奇，一路南下周家没功名，只显露出本事，赵家敬着不会恐惧周家，现在多了一门亲戚，还是一看就有身份的亲戚，赵家的小心思彻底没了。 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周钰服徭役七天，杨兮想去看看，可上次憋的肚子难受，她也只能想想。 周小弟听娘念叨大哥，“娘，嫂子，我去看大哥，顺便将大哥换洗的衣服拿回来。” 周小妹忙道：“我也去。” 周小弟瞪眼，“你一个未婚女去啥，堤坝上都是男人。” 周小妹有些不高兴，她也想大哥了，大哥不在家的日子少了主心骨！ 第九十章 安宁 叶氏惦记大儿子，就怕大儿子遭罪，“行，你去看看你大哥，带些吃食给你大哥补补身子。” 杨兮准备了一些酱肉和馒头，又装了一坛子鱼酱，最后是药包和换洗衣服。 周小弟一大早出发，到的时候堤坝已经上工。 周小弟被衙役拦下，拿出荷包递过去，衙役问，“来找谁？” 年年服徭役，衙役习惯家境好的送吃食，他们也能吃上几口，目光扫向包袱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好吃的。 周小弟攥紧包袱，“我找周大，他做算账的差事。” 衙役捏铜板的手顿住，将手里的荷包塞了回去，脸上收起傲慢，亲热的道：“原来是自家兄弟，你这孩子早说啊，走走，哥哥这就带你过去。” 周小弟，“......” 这前后变脸变的太快！ 衙役还热情的帮拎包袱，“一路过来辛苦了，哥哥这有好茶，一会咱兄弟喝几杯。” 周小弟想一定是钟大哥的原因，等见到大哥傻了，大哥喝着茶水吃着点心，脚边还有炭火盆烤火，大哥的衣服也干干净净的，周围都是讨好大哥的人。 周小弟有些懵，“哥，我来给你送换洗衣服。” 柳柯接过包袱，“哪里用换洗衣服，师父的衣服都是我洗的。” 这还是他抢的活计呢！ 周小弟呆呆的，因为钟大哥也不至于这么讨好大哥吧，仔细一看，围着大哥的眼神不只有讨好，还有尊敬！ 周钰示意小弟坐，“你不来，明日我也要回去了。” 周小弟回神，“不用服徭役了？” 柳柯愣了，他没听师父提起过！ 周钰解释，“我教会他们简便算账，已经足够应对账目，我也算有功，以功免了此次徭役。” 周小弟懂了，大哥不藏私，这些人才尊敬大哥，“那，今日一起回家？” 周钰打算坐明日补给车回去，小弟看他免了麻烦，“晚上一起回去。” 周小弟佩服大哥，大哥有本事到哪里都能吃得开，见大哥身边人识趣离开，周小弟问，“哥，吴山大哥呢？” 他昨日特意去了吴叶两家，他这里有给他们带的吃的。 周钰站起身，“我带你去找他们。” 周小弟拿出几家的东西，让柳柯看着包袱，跟上大哥。 周钰问，“家里都好吗？你嫂子还好吗？孩子闹没闹你嫂子？” 周小弟一一说了家里的情况，重点钟大哥亲自来看望娘。 周钰，“钟大哥前日过来与我说了。” 周小弟哪怕知道钟家值得信任，还是想听大哥亲自说出口，“钟家真值得信任吗？” 周钰揉了下小弟的头，“值得。” 周小弟眉宇间轻松了，才有心思打量堤坝，堤坝挖了阶梯，两个汉子抬一个筐一筐筐的抬石头上堤坝，这才刚上工，汉子脸上就一脸疲惫，周小弟打了个哆嗦，徭役太可怕了。 周钰见多习惯了，周小弟见到滑轮，“哥，怎么不都用滑轮运石头？” 周钰看了一眼，“滑轮太少了。” 而且服徭役久了，这群汉子心里都烦躁火气大，活计太轻松容易打架，服徭役人数众多，衙役和县兵管不过来，不如累的没了力气安全又省事。 周小弟见到吴山大哥几人，他们的活相对轻松，他们轮班拉滑轮绳子，虽然也累却能轮班休息。 吴山正好休息，“小弟怎么来了？” 周小弟道：“家里不放心你们，我闲着过来看看，这是嫂子给大哥带的吃食。” 吴山想到妻儿脸上带着笑，“瞎操心，这边的伙食好能吃八分饱，每日都有白米粥喝呢！” 周小弟惊讶，“伙食的确挺好。” 哪怕瑞州两季米，他家也没顿顿大米吃着。 周小弟将叶家和赵家的吃食递过去，又聊了几句，随着大哥离开了。 周小弟心有余悸，“服徭役太累了。” 周钰，“一开始我让吴大哥去做饭，大哥去了一天不如拉绳子舒服，拉绳子的活算是轻巧的，清理淤泥的痛苦。” 不仅累，还容易生病，这个月份河水冷的要命，哪怕每日喝汤药，现在也有几个病的起不来。 周小弟，“回家一定督促周炳读书。” 周钰失笑敲了弟弟的头，“别看了，我们下去。” 周小弟捂着额头，眼睛一转，“哥，你没染上虱子吧！” 周钰手痒痒了，“找揍？” 周小弟嘿嘿笑着，大哥没得上就好，一家子的头发保住了。 晚上，杨兮惊喜到了，她担心一天小弟怎么没回来，原来兄弟俩一起回家，想打小的手收了回来，拉着周钰，“瘦了。” 周钰，“......” 这是媳妇觉得他瘦，他其实胖了，他收了不少便宜学生，这几天一直好吃好喝供着他，他的肚子都有些起来了。 叶氏也出了屋子，先打了小儿子，“家里担心你一天。” 又握着大儿子的手，“瘦了，回来好好补补。” 周小妹拉着孙柳去厨房，“哥，饭菜一会就好，你先回屋歇着。” 周钰嘴角上翘，还是回家好，有亲人在身边他才安宁。 回屋子，杨兮激动过后看向周钰的头，周钰无奈，“我和衙役们睡，衙役都注意卫生，我没染上虱子。” 杨兮拍着心口，“那就好。” 周钰回来一家子热闹了，赵老汉等周家吃完饭，才过来敲门，“周先生，我家二小子可还好？” 周钰示意赵老汉进来聊，等赵老汉坐下才道：“我负责算账得了些功，我就给他们换了轻巧的活，您老放心他们拉绳子没危险，堤坝的伙食不错，他们都结实不少。” 赵老汉心里直念佛，起身行礼，“多亏了先生，先生大恩，我们赵家记一辈子。” 他就怕本地欺负外地人，这几日都没睡好觉，深怕小儿子去挖淤泥，现在可以踏实睡觉了。 周钰受了赵老汉的礼，升米恩斗米仇，该受的礼要受，才能让赵家清楚两家的距离，“您老不用担心，堤坝的进度快，只要不下雨耽搁工期，一个月徭役就结束了。” 赵老汉连说三个好字，又感谢了县令，说县令是为百姓的好官。 第九十一章 屈才 杨兮等赵老汉走了，见儿子粘着爹，笑着道：“这孩子睁开眼睛就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晚上做梦都喊爹。” 周钰亲了儿子的脸，“我也想子恒。” 子恒胖手捂着脸颊，太害羞了，爷爷在的时候爹从不直白表达感情的。 杨兮打趣儿子，“子恒害羞了。” 周钰哈哈笑着，“子恒不喜欢爹吗？” 子恒看看爹又看看娘，胖手搂紧爹的脖子，“喜欢，子恒喜欢爹和娘。” 杨兮坏心的问，“子恒最喜欢谁？” 子恒乌黑的眼睛特别亮，“最喜欢爹娘。” 杨兮又问，“爹和娘只能留一个，你选谁？” 周钰，“......” 子恒眼睛有些发红了，大有要哭的意思，杨兮忙哄着，“娘逗子恒呢。” 子恒埋在爹的怀里不吭声，拒绝回应逗他的娘亲。 周钰心道该，让媳妇逗儿子，儿子本就早慧，这小子生气了。 杨兮清了清嗓子，见儿子竖耳朵听着，眼底满是笑意，“娘的心里子恒比你爹重要，子恒高不高兴？” 周钰，“......” 儿子高兴了，他不高兴了！ 两口子洗漱睡觉，杨兮又有人暖脚了，肚子里孩子听到爹的声音也老实了，“我们娘几个离不开你。” 周钰勾着嘴角，“我也离不开你们。” 杨兮问，“那日我走后，你和钟谨又聊了？” “嗯，聊了一会，说了大概的情况，我寻思瞒是瞒不住的，早晚都知道不如大方讲出来。” “你想得对。” 周钰道：“村里的宅子快建完了吧。” “嗯，建的很快，等着上梁铺瓦，定的家具也打的差不多了，你不在家，杨三和小弟撑起了家，小弟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周钰欣慰，“房子建好，我去义州也能更放心家里。” 杨兮想到朱氏的话，“朱氏问了小弟和小妹的亲事，娘也惦记着，你有什么想法？” 周钰给儿子盖好被子，“没什么想法，出孝还有两年多，他们能遇到缘分更好，遇不到就慢慢寻人家，反正他们年纪也不大。” 杨兮有些困了，周钰不在她就没睡过好觉。 次日周钰没跟着杨三去村子，放权放的彻底，他准备好好在家陪媳妇孩子。 他没去村子，柳里正知道周钰回来，中午赶着牛车来了，还带了不少青菜。 柳里正指着筐里的青菜，“你们住镇里吃菜要买，这些都是家里种的菜，我摘了一大筐够你们吃几日了，等吃没了，我再送。” 周钰有些不适应这么热情的柳里正，请里正进屋喝茶。 柳里正的确喝了，喝了茶水，“我这次来是想问，先生开私，学堂有没有年龄限制？最大最小多少年纪？” 周钰还真没仔细想过，沉思一会，“最小七岁，最大不超过十六岁，我办的学堂必须学满三年，如果想继续学的也可以，日后看孩子们意愿。” 柳里正，“先生办学堂，我家几个孙子都够年纪，到时候麻烦先生了。” 除了大房去私塾读书的大孙子，他打算将家里的孩子都送去学堂，这是难得的机会，他倒是想多送孙子去私塾，可惜私塾不是随便进的，秀才为了私塾名声要考教一番，过了才能入学。 周钰挺喜欢与柳里正相处，柳里正一句都没问县令，反而介绍上河村的几大姓，还讲了一些忌讳等。 杨兮赞叹柳里正有分寸，送走柳里正，杨兮笑道：“我看上河村最不能得罪的就是柳里正。” 周钰赞同，“等我们住到上河村，可与柳家多来往。” 杨兮揉了揉腰，“什么时候能卸货？” 周钰心疼妻子，“快了。” 他刚才向柳里正打听了稳婆，打算多请几个稳婆，古代的生存条件太差了，不能想了，越想他越焦虑。 日子过的很快，周钰在家两日，写了帖子去县衙，准备回访钟谨。 钟谨回帖子，两日后是休沐日。 杨兮准备的礼品，也没打肿脸充胖子，他们家正建宅子，让钟家以为周家有些底子就好，就连周小弟救周炳的报酬也没细说。 到了休沐日子，叶氏是长辈没回访，周家算上周炳都去了县衙。 钟谨十分的高兴，“我爹接到周伯伯去世的消息，难过没办法立刻启程，现在情绪平稳来信说六日后到，除去送信的时间，两日后到向县。” 周钰过意不去，“钟伯伯年纪大了，让钟伯伯奔波我心里惭愧。” 钟谨，“我爹不见到你们不放心，见到你们老爷子心里也能踏实。” 周钰眼睛微红，“我爹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交了钟伯伯。” 钟谨的眼眶也红了，“未来的日子还长，你要往前看。” 杨兮随着朱氏去后院，县衙并不奢华，很简约大气，朱氏介绍：“这些摆设都是上任县令留下的，我没舍得卖了，重新刷了漆用，省下不少银钱。” 杨兮打量一番，“嫂子是贤内助。” 朱氏眉宇弯弯，“你也是重情的，我佩服你们夫妻的感情。” 一路南下多艰难，杨兮还怀着孕，她问过自己能不能做到，她不敢说能做得比杨兮好。 大厅内，服徭役的堤坝人杂，钟谨也没多问，在家中不怕人听，说话随意了，“你日后有什么打算？坐吃山空，还是典当过日子？” 周钰清了清嗓子，“我们也没藏多少首饰，这一路典当不少，我心里有打算，等宅子建好开个学堂。” 钟谨，“私塾？” 周钰摇头，“我的功名没了，开私塾没人认，学堂区别于私塾，教孩子们认字学些数算等。” 钟谨蹙着眉头，“太屈才了，你可是进士出身，一身学问开学堂浪费了，日后你跟在我身边如何？” 周炳听到进士侧目了，杨三和周小弟对一眼，他们二人好像没告诉过周炳！ 周钰更不会单独告诉周炳了，对于最后融入周家的周炳，周炳对周家只知道大概！ 周钰拒绝了，“大哥也知道这世道迟早要乱，我办学堂不仅仅为了赚银子，还想教孩子生存的本事。” 钟谨没有周钰一路南下见到的多，他能看清一些形势来源于爹的远见，声音干涩，“真的没法挽回了吗？” 第九十二章 病了 周钰语气幽幽，“北方乱民气候已成，亳州之乱又添了一把火，现在朝廷坐在火药上，只等炸了。” 大厅内陷入沉寂，除了周钰，其他人对国家有感情，不论皇帝如何昏庸，他们生于王氏朝廷，都希望能太平过日子，谁也不想经历乱世。 钟谨清了清嗓子，“好不容易相聚，咱们说些轻松的。” 周钰抿了一口茶水，嗯，他许久没喝过这么好的茶，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才放下茶杯，“多年不见，大哥已经有三儿一女了，大哥好福气。” 钟谨心里得意，子嗣丰厚的确是福气，嘴上道：“你也不差，眼看着第二个孩子要出生了。” 周钰很期待上一世古代没出生的孩子，“我希望是个女儿，正好儿女双全。” 钟谨也是有小棉袄的人，闺女的确贴心，“我大侄女出生，我一定包个大红包。” 周钰听的心里美，“好。” 杨三心里直翻白眼，说得好像真是闺女一样，他坏心的想一定是个小子，他等着看姐夫傻眼的模样！ 周小弟推了杨三一把，“你笑什么呢？” 杨三拿起茶杯掩盖嘴角的笑意，“你看错了。” 周小子无语，“你当我眼睛瞎？” “嗯。” 周小弟瞪眼，杨三赔笑的倒了杯茶，“喝茶，嗯，难得的好茶。” 他们家不舍得买，忍不住又闻了闻，香。 周钰和钟谨聊天，余光看到杨三和小弟对着喝茶，一壶茶下了肚，又添了一壶上来，头有些疼了！ 钟谨发现周钰走神，也注意周小弟和杨三，乐了，“他们喜欢茶，一会给装一些带回去，这两个倒是识货的，这是我姐夫老家茶山的头茶，去年给我爹送了二斤，我过年回来老爷子给我装了不少。” 杨三一听哪里好意思要，“我们哪里懂得品茶，只是觉得味道好，这么好的茶让我们牛饮一样白瞎了，钟大哥自己留着喝。” 钟谨侧头对周钰道：“你认的这个小舅子有意思。” 周钰心道，这小子何止有意思，全身的心眼！ 杨三嘿嘿笑着，“我能遇到姐姐和姐夫，才是我最大的幸运。” 钟谨点头赞同，“的确是幸运。” 他可知道周钰教导这小子读书，进士当先生，不是谁都有这个福气，哪怕南方读书人多，也没豪横到进士单独教学，多少人提着礼物请指点，都找不到门路呢！ 钟谨想到过些日子的县试，忍不住考校周炳。 周炳没家变时，他有先生教导，没意外今年也要下场，可惜没等到就家破人亡了。 这几日得了周钰教导，他面对问题有信心。 时间一点点过去，膳食准备好了，钟谨是县令，家中有十几个下人，做饭的婆子有两人，一桌子十道菜，有四道是北方菜。 朱氏道：“我寻思你许久没吃到北方菜，特意让厨娘做了几道，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做了北方特色的菜。” 杨兮闻着酸菜味，嘴里忍不住流了口水，北方的酸菜和南方的不同，不过，闻着都是酸的，还没吃饭就开了胃。 杨兮指尖捏着筷子，“我一直念叨着这口，还寻思宅子建好多腌一些酸菜吃。” 朱氏用公筷夹菜，“喜欢就多吃些，你现在一个人吃补两个人。” 杨兮忙拿碗接菜，“嫂子不用照顾我，嫂子也吃。” 朱氏笑着，“好，咱们是一家人，这里就是自己家。” 杨兮的确没装，她吃的特别香，孙柳厨艺比不上专业厨娘，厨娘味道掌握的特别好，她也没敢多吃，肚子顶着胃，她吃多了难受。 吃到六分饱就不吃了，端着汤碗喝排骨莲藕汤，论吃食多样还属南方，在北方想吃新鲜藕太难，周家日子不错的人家，在京城也很少买鲜藕，太贵了。 饭后，两家子又聊了一会消了消食，杨兮一行才起身告辞。 子恒是小辈，得了文房四宝，小家伙特别喜欢，自己抱着不撒手。 杨兮手揪着儿子的小辫子，突然道：“儿子，娘给你换个发型？” 儿子的发量少啊，忍不住看向周钰，周钰的发量挺多的。 子恒不抱着文房四宝了，双手捂着脑袋，“不要。” 杨兮，“你看你爹的发量，是不是很多？你再摸摸自己的，太少了。” 子恒胖手摸着自己的小辫子，又抬手去碰爹的头发，眼睛瞪的大大的。 杨兮语气担忧，“娘怕你没长大头发就掉没了，咱换个发型，多剪几次发量就多了。” 周钰无奈，媳妇特别喜欢欺负儿子，他已经能想到儿子秃头的模样了。 子恒眨了眨眼睛，“头发能和爹爹一样多？” 杨兮一点都不心虚的点头，“等你长了，一定比你爹的头发多。” 子恒又摸了摸自己的辫子，“听娘亲的。” 杨兮亲了儿子一口，儿子太好欺负了。 晚上，周家的小和尚出炉了，子恒成了小秃头，然后小家伙哭了。 杨兮笑的不行，“好了，别哭了，头发很快就长出来了。” 子恒一抽一抽的哭，叶氏搂紧了孙子，瞪着儿媳妇又想笑，孙子从小早熟，小大人一样，除了相公去世，孙子头一次哭的这么惨。 周小妹拿着帕子挡嘴角，周小弟已经笑的不行。 子恒好不容易不哭了，顶着秃头转过头，屋子里安静了，随后噗嗤都笑了。 子恒撇着嘴，哇的又哭了！ 周家家变到今日，第一次欢声笑语，最后子恒也不哭了，自己摸着光溜溜的脑袋也笑了。 小家伙的想法很简单，他很喜欢有笑声的家，好像回到爷爷没去世的家。 两日很快过去，钟谨送来消息，老爷子来的路途遇到大雨受了凉，上了年纪病倒了，要留在原地养病，等病好了再启程。 周钰十分过意不去，亲自去了县衙。 钟谨神色还不错，他的长子带着小厮过去照顾了，让周钰不用担心。 周钰确认老爷子不严重才安心，老爷子不平安到达，他的心里一直惦记着。 一转眼，周家的宅子可以入住了，一大家子来了上河村，叶氏下马车，“光看图纸不觉得，建成了比京城的宅子好。” 杨兮失笑，“娘，您没进里面看就知道比京城的宅子好？” 叶氏喜滋滋的看着宅子，这是安身的家，他们又有家了，“我说好就好。” 周钰抱下儿子，“娘，咱们进去看看。” 叶氏拉着孙子的手，“好。” 大门上了锁，宅子建好定制的家具都送了过来，现在的治安可达不到夜不闭户的程度。 杨三已经请李氏和叶顺的媳妇打扫过院子，现在院子里干干净净的。 第九十三章 底线 杨兮拿出钥匙，开了大门的锁，大门很沉重，杨三和周小弟推开门。 大门打开，入目的是影壁，院子铺的石板，下雨不会泥泞十分干净，绕过影壁才能看到院子，杨兮并没有按照四合院设计，而是以小院子为基础，几个院子组成的宅子，前院地方宽敞，院子里种了两棵树，前院没什么看的。 穿过前院是一片空地，这是杨兮留出来种菜用的，围绕着空地是几个小院，周钰两口子一个，叶氏带着周小妹住一个，杨三和周小弟一个，周炳自己住。 为啥周炳一人一个院子，全因周小弟和杨三没人愿意跟他一起住。 院子后是一排的罩房，给李争几个住的，罩房有八间房。 还有两处隔的小院子，一处停放马车养马，一处专门放粮食等，还请手艺好的百姓建了个竹楼，晾粮食用的。 一家子将宅子转了一遍，叶氏满意的不得了，“好，好。” 杨兮可惜道：“银钱要是多，能建的更精致雅观。” 现在只能入眼，屋子挺空的，院子也没有装饰，家里花不起装修的银钱，安慰自己建成现在的模样，已经出乎她意料了，她该知足。 叶氏累了，坐在椅子上，“找人算算选个吉日搬家。” 有了家，她想尽快离开租的院子。 杨三负责建宅子，有周小弟在，他也没时刻盯着，半个多月转遍了附近村子，哪个村子算命先生好，他最清楚，“明日我拎肉去算日子。” 叶氏语气真诚，“咱家多亏了你，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杨三，“这也是我家，应该的。” 没一会，柳里正来了，宅子没建成，里正没少过来，对宅子熟悉的很，坐下问，“哪日搬家？” 周钰，“等算好日子就搬。” 柳里正道：“到时候说一声，还有，你们家建好宅子也没办一场，搬过来是不是办一场热闹热闹？” 周钰早有打算，“搬过来，我给您老下帖子。” 柳里正乐呵呵的，“村子里有不少人问你家什么时候办，定了日子我帮你通知，既然定居上河村，乡里乡亲要认识认识。” 周钰笑着，“听您老的。” 柳里正心道不枉费他多操心，又道：“我大孙子今年也参加童生试，你们家周炳去县里考试可有住处？” 周钰，“我准备让他住客栈。” 柳里正摸着胡子，“我县里有个小院，你要是不嫌弃一起住也有照应。” 周钰侧目了，南方人口多又繁华，县城的房价比北方高不少，里正可以啊，能在县城买的起院子。 柳里正看懂了意思，翻了白眼，“哼，我可没收过黑心银钱。” 他赚的都是心甘情愿的，他才不怕银子烧手。 周钰失笑，“是，是，您老有底线。” 柳里正眼神有些飘，他的底线并不高，有些不自在也坐不下去了，“那行，我先回去了。” 周家回镇子，一起同住的赵家前几日就走了，土坯建宅子快，因为住的急也没好好去湿气，不过，对于赵家而言不算什么。 三日后，周家搬家的日子，这一日吴家几兄弟和叶家两兄弟都来了，赵老大也到了，柳里正亲自来的。 周家的东西不少，在镇子里住，杨兮陆续将家用置办齐了，粮食装了一车，杂七杂八四车之多。 这还不算大缸等大件，杨兮定了大缸和坛子，每个院子加上厨房用的大缸，光大缸就有十二个，坛子就更多了。 周家搬家被村民围观，本来柳里正就对周家不同，今日亲自去帮忙，村子里百姓看在眼里，对周家更慎重了，周家光有银钱里正也不会亲自帮忙，看来周家不简单啊！ 杨兮先送婆婆去主院，主院交给小妹收拾。 她带着儿子回了东边小院，主院最大，其次是东西小院，周炳住的院子最小了。 每个院子里都有小厨房，日后几个小子成家也不用吃大锅饭，可以单独开火。 每个院子有两间正房，四间侧房，娶妻生子足够用了。 在阳镇，杨兮没少做被子，她和周钰的被子，儿子的，最多的是未出生孩子的，肚子里的孩子是杨兮两口子的执念，一心想给未出生孩子最好的。 杨兮先将孩子的包裹打开，单独放到一个柜子里，然后是子恒的。 最后才收拾他们两个人的衣服和被子，等都收拾好，杨兮累的不行，揉了揉腰坐在热乎的炕上。 她看着满满的衣柜，回想他们被赶出门只有身上的穿的，现在才多久，又置办齐全了。 杨兮心里充满对未来的期望，真好，又有属于自己的家了。 子恒蹬蹬的跑进来，“娘，爹买菜回来了。” 杨兮拿帕子给儿子擦汗，“瞧你跑的全是汗。” 子恒有些不好意思了，“娘，儿子今天开心。” “娘也开心，走，我们去厨房看看。” 子恒拉着娘亲的大手，“娘，您注意台阶。” “好。” 院子里有大厨房，厨房有四口锅，还有两个炖汤的炉子，杨兮进来注意到一排排的大缸，笑了，“定的缸都送来了。” 周钰揉了揉肩膀，刚才帮着卸缸来着，“嗯，已经烧上热水，等刷干净就能用。” 杨兮又注意到墙角的十几个坛子，坛子有大有小，最后才看向买的菜和肉。 杨兮问，“我一路过来怎么没见到里正等人？” 周钰解释，“都知道咱们忙没留下吃饭，让咱们先收拾，等请客再好好热闹热闹。” 杨兮肚子有些饿了，“刷好缸就做饭。” 周钰，“你先回去休息一会，我这还有的忙。” 杨兮是孕妇，她帮不上太多的忙，“我先去看看娘。” 杨兮到主院，周小妹已经规整好行李，正拿着抹布擦桌子，因为高兴还哼了最近听的江南小调。 周小妹注意到嫂子，忙放下抹布，“嫂子。” 叶氏躺在热呼呼的炕上，舒服的有些迷糊，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快过来坐，你那边忙完了？” 杨兮扶着肚子坐下，摸了摸热乎乎的炕，“忙完了，娘今晚能睡个好觉。” “还是火炕好，躺着舒服。” 她太想念火炕，这些日子冷的她腿脚冰凉，抱着汤婆子都不暖和，晚上时常冻醒，她怕儿媳惦记都没敢说。 第九十四章 钟衍 杨兮与婆婆说了一会话，她也回院子休息了，迷迷糊糊睡着，午饭做好了都没醒，最后饿醒的。 睁开眼睛见周钰坐在炕桌上写请帖，揉着额头坐起身，“什么时辰了？” “申时了。” 杨兮，“我睡了两个多时辰？” “嗯，我见你累就没叫醒你，饭菜在锅里温着，我这就给你端过来。” 杨兮拿起炕桌上的水喝了一杯，随后拿过写好的帖子，数了数有二十几张，等周钰回来问，“写这么多？” 周钰将饭菜放好，“嗯，村里有童生的人家要送帖子，在村里大姓的也要送，按照柳里正说的，要写三十张。” 杨兮端着粥碗喝了几口，胃里不饿的难受了，摸了摸肚子，“南下这孩子可乖了，现在一点委屈都受不了。” 周钰眉眼温柔，大手摸着媳妇肚子，感受到孩子在肚子里动了，“这孩子知道家里有条件安稳了，是个聪明的孩子。” 杨兮一碗粥下肚，肚子里的孩子不动了，又吃了些馒头和菜，她就不吃了。 周钰看着也饿了，将媳妇剩下的一点没嫌弃都吃了。 杨兮见墨有些干了，帮着研墨，“子恒呢？” 周钰，“他在外面玩呢。” 杨兮嘴角含笑，“咱们有了家，子恒都活泼许多。” 周钰将饭菜吃完，“是啊。” 他还是第一次见儿子满院子疯跑。 周钰将碗筷拿下去，洗了才送去大厨房，回来继续写帖子。 杨兮挨个看帖子上的名字，“柳里正就说了一遍，你的记性真好。” 她比不上，这是天生的。 周钰活动着手腕，“其实挺容易的。” 杨兮哼了哼，“我觉得你在凡尔赛。” 周钰低声笑着，“我也等着你凡尔赛。” 杨兮放下帖子，“你快写吧。” 周钰剩下的帖子写的飞快，没一会就写完了，杨兮拿起杨三给她买的书，杨三买了不少书，农桑，机械的书籍十分齐全。 杨兮注视着书籍上的插图，图上是简易的织布机，只有大概的模样，指尖摸着图纸，脑子回忆外公给外婆做的织布机。 耳边听到雨打在瓦片上的声音，雨越下越大，杨兮收回思路，“快拿伞去找儿子，别浇湿了受凉。” 周钰忙起身下地，因为最近多雨，家里买了不少雨伞，找出雨伞出门接儿子。 杨兮听着雨水顺着瓦片滑落的声音，水流声很急，杨兮又看向书上的插图，水流织布机，利用水力织布，现在市面上的织布机在原有基础上改良，依旧需要人力，想到这里，杨兮勾着嘴角。 只是嘴角笑容见到湿哒哒的儿子没了，忙从炕柜里翻出儿子的衣服。 周钰将儿子扒光放到被窝里先暖和着。 子恒小朋友脸通红，他被扒光了，没有头发的脑袋缩在了被子里。 杨兮乐了，“没有头发就是好，擦一下就干了。” 周钰外衣湿了，他可没有儿子的待遇，自己找衣服换上，然后将他和儿子的湿衣服拿到外间晾着。 屋子里没烧地龙，有火炕的热度屋子里也不潮，衣服明早就能干了。 因为下雨，屋子里昏暗了起来，点燃了油灯，屋子里才亮堂。 周钰将笔墨纸砚收起来，顺手将媳妇的书放到定制的书架上。 杨兮听着雨势皱起眉头，“堤坝眼看着就要修葺结束，这场大雨推后了工期。” 周钰也惦记河坝，河坝完成他们才安全，“希望是急雨。” 还好一场大雨是急雨，没下一会就停了。 宅子里铺了石板，杨兮又设计了排水系统，院子里并没有积水，一场大雨反而将院子打扫一遍。 晚上饭菜很丰盛，庆祝入住新家，满满的仪式感。 周家搬到新家，整日忙碌给家里添置用品，杨兮两口子没有和村民接触，杨三最近也不出去转了，每日在家帮忙。 暖房前一日，钟谨与钟伯伯到了村子，对周家而言意外之喜。 钟衍一进门就老泪纵横，“弟妹，你们怎么不去泉州，如果不是缘分遇到，我这心里如何能安。” 叶氏眼睛也红了，“相公让我们回祖籍，他没提泉州，也是不想牵连大哥。” 钟衍心里更难受了，“什么牵连不牵连，泉州离京城甚远，徐琛能耐我何？” 叶氏声音更咽，“徐家势大。” 周钰接话，“徐家巴结上江千岁，我怀疑他已经投靠了江王。” 钟衍擦干眼泪，政治敏锐的他，一脸的严肃，“为何提起江王？” 周钰当时和钟谨只说了亳州之乱，没深说江王，南边离京远，消息也滞后，他扶着钟伯伯坐下，“您坐下暖一暖，我再慢慢说。” 钟衍比周淮年纪大，他今年已经五十有五，当年为了科举成亲晚，在权力圈子自保劳心劳神，整个人像六十岁。 钟衍喝了热茶缓和情绪，忍不住低声咳嗽，病没好利索他就急着赶路，还需要好好养养。 周钰关心，“钟伯伯还没好利索？” 钟衍摆手，“好的差不多了，你先说说江王。” 周钰将有些发现讲了，他没自大的认为自己猜测全对，也想让钟伯伯分析分析，他并没有提周炳的身世。 钟衍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江王早就收服景王了，这两人骗了所有人，嫡子都舍得，他们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周钰也这么想的，为了皇位，他觉得江王什么都敢干。 钟衍手抖哆嗦，宁为盛世犬不为乱世人，声音悲痛，“北方乱民成了气候，江王现在藏着，这是等乱民南下啊！” 只有乱民入京，才能以护驾之名挥兵入京。 周钰，“您是怕京城有人与江王里应外合，给乱民大开京城方便之门。” 钟衍赞许周钰的敏锐，声音沉痛，“乱了，乱了，彻底乱了。” 钟谨给爹顺气，“爹，您想的再多也没用，京城离我们太远。” 钟衍沉默了，儿子说得对，他们看透又如何，他们该说给谁听？现在这样的局势，江王已经势不可挡，京城又有谁能拦得住江王？ 钟衍深吸一口气，“算了，北方乱起离我们还远着，这几年多做准备吧。” 目前南方还能安稳，日后再看吧。 第九十五章 决定 钟衍又想到周兄，神情更低落了，这世道好人不长命，“你爹要是听我的多好。” 周钰，“我爹有太多放不下的责任。” 钟衍做不到周兄的程度，所以他佩服周兄，“你们好好的，周兄泉下有知也能安息了。” 顿了下又道：“你爹葬在京城太孤单，我派人去京城将他接回来。” 周钰摇头，“路途遥远，等日后有机会，我会亲自接家父回祖籍。” 钟衍沉默片刻，“也好。” 钟衍又问了许多路上的见闻，才道：“你们就安心定居此地。” 周钰道：“瑞州离泉州近，等过年我们一家子去给您拜年。” 钟衍摸着胡子，“不用那么麻烦，我听说你要办学堂？” 周钰点头，“是，这世道不好，我希望孩子们多学些能明事理，好在乱世生存下去。” 人才不管盛世还是乱世都需要，尤其是乱世的时候，有本事的只要脑子好，乱世也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到时候，这些孩子会形成一张网，护住他们一家。 钟衍回祖籍，他不想培养家族子弟入朝堂，怕给家族招祸端，一个不好就是灭族，这些年谁上门他都不教，整日整理他的心得体会，已经写了十几万字。 现在知道周钰的打算，皱着眉头，“你的想法是好的。” 真战乱四起，只要有脑子的就会敬着育人的先生。 周钰笑着，“能得到您老认同，我的做法是对的。” 钟衍习惯思考时摸胡子，又摸了摸，“我闲着也是闲着，这样我在你学堂当个先生。” 周钰，“？？” 杨兮也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确认自己没听错，杨兮心想钟伯伯坐镇，学堂的门槛还不被踏平了？ 钟衍严肃脸，“怎么，嫌弃你钟伯伯老了？” 周钰忙道：“我哪里敢嫌弃您，您老能来我求之不得。” 谁说他的运气没杨三好，这不运气来了！ 钟衍严肃脸没了，脸上重新有了笑模样，“我这就写信回老家，让你伯母也过来，我们也来这边住。” 钟谨看向爹，他和爹说周钰办学堂，爹当时啥反应都没有，他清楚爹的话是临时决定的，目光看向周钰，全因周弟对局势的见解，爹才起了心思留下。 聊天的时间很快，钟衍稀罕子恒，摸了好几次子恒的秃头，还考校了子恒。 吃过午饭，钟衍没跟着儿子离开，住了下来。 钟衍对杨兮很和善，杨兮在京城没少见钟衍。 钟衍感慨颇多，“难为你这丫头了。” 还怀着孕呢，硬是坚强的挺下来，还将婆婆照顾的这么好，他自问自家遭难，儿媳妇可做不到杨兮这样。 朱氏也很好，很有长媳的稳重，可惜没有杨兮这丫头的坚韧。 杨兮眉眼带笑，“苦难都过去了，未来会更好。” 钟衍就喜欢杨兮对生活的态度，“好，好，这样才能过好日子。” 杨兮有些困了，就回去休息了。 钟衍住到了杨三和周小弟的院子，两个少年与周炳住到一起。 钟衍人老觉少，将宅子转了一圈，知道是杨兮设计的，摸着胡子，再次感慨周兄会教养孩子。 钟衍知道周炳要考童生试，又知道周钰正教导周小弟和杨三，人老成精的他，亲自考校一番后。 钟衍提出晚上他坐在一旁旁听。 钟衍见到杨兮带着子恒也来了，乐呵的坐在子恒身边问，“你爹说的你能听懂？” 子恒觉得不能给爹丢人，“子恒记得自己听懂的，钟爷爷可考考子恒。” 钟衍挑眉，“中午爷爷已经考校过了。” 子恒拿着笔，“爷爷可以考子恒背地图，子恒都记得。” 钟衍看向杨兮，“地图？” 杨兮也没瞒着，“全国地图，一路南下，我和相公画了不少地图。” 钟衍目光幽深，“你画出来给我看看。” 地图啊，他也画过，画的并不全，都在脑子里，他没敢画出来放着，地图这东西一个不好招祸。 杨兮拿着笔画了简易的地图，钟衍拿起与自己脑子里的对照，语气感叹，“可惜周钰了。” 这要是生在好世道，这小子能位极人臣，地图不是谁都能画出来的，这份能耐不得了。 杨兮笑着，“相公觉得现在挺好。” 钟衍感慨，“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 他知道周兄将儿媳妇当闺女养大的，没少听周兄说儿媳妇聪慧，在京城时他也考校过，多年不见，这丫头更不得了，周兄的眼光好啊！ 周钰已经讲课，周钰先给周炳出题，然后才给杨三和周小弟讲课，并没有因为钟伯伯在就藏着什么，他的心思时间久了藏不住。 周钰开口道：“今日我们讲人口。” 钟衍有些懵，转过头看向杨兮，见杨兮点头，才确认自己没听错。 钟衍皱着眉头，这是正常该讲的课？ 周钰没管老爷子沉思，以南河为分割线，讲南北人口，南北的对比太直观了，哪怕没听课，杨三和周小弟也知道，南方人口密集，经济发达，文人盛行等等。 许多灿烂都出自南方。 钟衍随意的态度认真了，他震惊周钰对人口的研究，心里想周兄也是这么教导周钰的？ 钟衍又将目光看向周小弟和杨曦轩，周钰为何如此教导两个少年，今日讲人口也点出了一些局势！ 杨兮吃着锅巴，没办法，她太容易饿了，时不时塞到儿子嘴里一块。 子恒就是这么被娘又给喂胖的，小家伙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像极了仓鼠。 周钰余光扫到，他想捏儿子的胖脸了，又想笑，这娘俩吃的真香！ 钟衍听到吃锅巴的声音，没忍住也拿了一块，嗯，边吃边听课，这感觉真不赖。 结果没一会一盘子锅巴全没了，子恒胖手没捞到最后一块，抬起头盯着钟爷爷手里的锅巴。 钟衍有些尴尬了，他这么大岁数和小孩子抢，然后在子恒的目光中，钟衍将最后一块锅巴放到了嘴里。 杨兮，“......” 这和她想的不同啊！ 子恒，“！！” 原来钟爷爷是这样的爷爷！ 第九十六章 拜访 钟衍清了清嗓子，“你已经吃了不少，吃太多胃会不舒服。” 子恒默默的转过头，他吃的最慢，吃的最少，才不会肚子不舒服！ 钟衍眼底带笑，自家孙子辈不少，他有三个儿子两个闺女，长子是钟谨，次子和小儿子每家有三个孩子，可惜他在家中最大，所有孩子都怕他，还没一个孩子像子恒这么有趣的。 周钰就见钟伯伯欺负儿子，当爹的还不能吭声，对上儿子的目光，默默转过头。 子恒，“......” 所以家中来了钟爷爷，爹不是最厉害的了！ 次日温锅日，杨兮早早起来，昨日孙柳就将肉菜等改刀了，李氏和叶顺娘子张氏最先到的，赵家宅子离周家最远，孙氏带着两个儿媳妇慢了一刻钟。 今日来的人不少，杨兮怕一大家子都来，让李争多买了不少肉菜，青菜最便宜，在村子里十几个铜板就能买一筐。 杨兮挺着肚子还没进厨房，就被李氏拦住了，“这里乱糟糟的，你大着肚子就别进来了，厨房交给我们就好。” 杨兮一看厨房的确很忙碌，里面还有柳里正的几个儿媳妇，因为南北口味不同，今日做饭的主力是里正的儿媳妇。 杨兮道：“我不进去了，辛苦嫂子了。” 李氏一点都不觉得辛苦，难怪有钱的都喜欢往南边跑，南边就是好，定居下来她就没买过青菜吃，挖多了竹笋还卖了不少铜钱！ 杨兮回到了主院，主院内，婆婆是长辈，婆婆正招待着里正娘子等上了年纪的女眷。 村子里除了提前来帮忙的年轻妇人，年轻妇人不会提前来，都是一家子一起过来。 前院已经摆放了桌子，杨兮定家具定了不少桌子，椅子是简易的椅子，不用的时候能收起来，存放方便用起来也方便。 桌子也是有机关的，能延伸小桌变大桌，方桌还能成为茶桌，多种支架可以选择。 桌子摆放好，柳里正和几个童生围着桌子研究，他们好奇的不行，其他的男客不好上前，在一旁看着。 钟衍昨日就看过了，知道是杨兮设计的，他早就惊讶过了。 杨兮来前院询问茶水可够，见都看向她，确认茶水足够，她点了点头示意，带着儿子回了主院。 钟衍摸着胡子，“兮儿这丫头要是男子，凭借机械的本事不得了。” 周钰，“女子一样不得了，伯伯男女都一样。” 钟衍自认思想很开明，依旧觉得女子需要依靠男子，女子天生弱势，目光落在心思精巧的桌子上，想到周钰拿给他看的弓箭，摸了摸胡子，“老了，老了。” 周钰嘴角上翘，他媳妇的本事大着呢，媳妇会证明，女子厉害起来男子也要甘拜下风。 他自认读书天赋高，学东西快，可有的天赋，不是学习就能行的！ 杨三清楚钟伯伯是谁后，特别喜欢跟在姐夫身边听钟伯伯说话，听到姐夫和钟伯伯交谈，目光看向桌子和椅子，定家具请的木匠看上了图纸，一直找他聊，他和姐姐说了，姐姐说交给他处理，他还没应下。 杨三心里感谢朝廷对技术的保护，只要在衙门登记过，没有经过主人允许，私自制作贩卖轻则抄了所得，重则会判刑。 刚立法的时候，还有人不信邪，最后付出血的代价都老实了。 可惜随着朝廷昏庸，一些人胆子又大了起来，什么地方都有黑暗的一面，不过，他们家不怕，钟大哥是县令啊！ 小半个时辰后，钟谨一家子来了，柳里正跟着一起迎接，柳里正还想周家和县令关系，就听县令喊爹。 柳里正呆了呆，周钰喊伯伯的人，竟然是县令的爹，这是世交啊，难怪周家定居向县了，里正完全不知道相遇是意外。 钟衍笑着，“来了。” 钟谨见爹气色更好了，放心了，“我没来晚吧？” 钟衍，“没有。” 杨兮和朱氏聊天，二人往主院走，朱氏道：“本该更早来的，临时有些事处理来晚了。” 杨兮，“不急，时间还早呢！” 朱氏压低声音，“府城送来消息，堤坝竣工府城会派人来巡视。” 杨兮见朱氏神色不对，“来人很麻烦？” 朱氏摇头，“我不担心谁来巡视，今日随着消息来的还有帖子，府城推官过几日要来拜访相公。” 杨兮，“私下拜访？” “嗯，这个推官是知府的心腹，也不知道为什么事而来。” 杨兮对知府的感官不好，从州报得出知府不是办实事的好官，安慰道：“嫂子放宽心，大哥心里有分寸。” 朱氏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二人到了主院，叶氏见到朱氏笑道：“快过来坐，我刚才还想你们快到了。” 里正娘子疑惑朱氏的身份，她想到当家的说周家和县令相熟，想到这个可能，忙起身，“可是县令娘子？” 朱氏含笑点头，“你是柳里正的娘子吧。” 里正娘子激动了，县令娘子竟然知道的她，“是，我是。” 朱氏示意坐，“今日没有县令娘子，我只是客人，都别拘谨。” 里正娘子可不敢当真，屋子里的女眷更紧张了。 朱氏无奈了，杨兮也没办法，官与百姓，百姓惧怕官，只要和官家有关的，百姓就十分畏惧。 几个童生娘子刚才还有些端着，现在一声不吭，还不断赔着笑。 杨兮心想，屋子里是整个上河村数一数二的妇人，今日过后，上河村都不敢传周家的流言。 前院和主院的情况差不多，县令啊，得了，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还好很快开了席，其他的百姓陆续来了，钟谨是县令，周钰这一桌坐在厅内，其他的百姓只听县令来不见人，倒是没那么拘谨。 不过，也尽量约束了淘气的孩子们，以往农村席面打骂孩子的情况没了，吃饭也规矩了许多。 周家的菜色不错，十道菜，每一个桌子都有一只鸡，离河近，桌子上光鱼就有两道菜，肉菜是猪肉为主，还炖了一大锅的羊肉汤。 来做客一大家子一起来的，有吃大户的意思，周家放了十几桌才勉强坐下。 人太多，又借了里正家的碗筷桌子等。 南方虽比北方日子好过一些，家家户户依旧缺油水，今日菜里油水足，肚子都吃的圆圆的。 钟谨还有事要忙，吃过饭一家子先走了，钟衍觉得上河村挺好，没跟着回县城，钟谨将长子也留了下来。 十几桌的碗筷需要刷，柳里正的几个儿媳妇留下帮忙。 杨兮也没让白帮忙，她置办的肉和鱼足够，厨房帮忙的每人一斤肉一条鱼。 哪怕是里正家也不会顿顿鱼肉，一个月能吃上四五次肉不错了。 里正几个儿媳妇都很高兴，因为婆婆说了，得的肉和鱼可以自己安排，意思可以送回娘家补贴娘家。 杨兮亲耳听里正娘子说的，高看了里正娘子，难得的好婆婆了。 晚上，杨兮和周钰提了推州过几日私下拜访钟大哥的事，“你说为何私下拜访？” 第九十七章 后悔 两口子想了一会，他们初来瑞州，对瑞州知府了解不多，更不了解瑞州的关系网。 杨兮有些困了，“你就这么将儿子丢给钟伯伯了？” 周钰一点都不心虚，“在京城他就独门独院，南下是没办法，现在房间多，他该自己住了。” 哼，哼，臭儿子和他们睡习惯了，这可不行，而且媳妇快要生了，儿子该自己住了。 杨兮动了动耳朵，“你听，是不是又下雨了？” 周钰听的时候，雨已经下大，“南方的雨水真足。” 难怪水灾年年有。 杨兮皱着眉头，“这几天的雨水有些多。” “别想了，时辰不早早点睡。” 杨兮轻轻嗯了一声，听着雨声没一会就睡着了，住在热乎的炕上，晚上睡觉踏实。 周钰并没有睡，他轻轻拍着媳妇后背，听着窗外的雨声，担忧堤坝的情况，也不知道河上游雨水大不大，心里想着，明日去县城一趟，请钟大哥派人去向县上游的河段看看。 周钰有了打算，雨声催眠，没一会也睡着了。 两口子睡着了，子恒噘着嘴一点睡意都没有，小家伙想和爹娘睡，在京城爷爷教导他，他很早就独立了，可孩子早熟也是孩子，与爹娘一起睡习惯了，他不想一个人睡。 钟衍觉少，听到雨声不放心正房另一头的子恒，拿着油灯进来，嘿，小家伙正睁着大眼睛看他，“下雨害怕了？” 子恒摇头，“没有害怕。” 他一路的胆子也练出来了，娘说鬼不可怕，只要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反而人才可怕，让他出门在外不要信任何人。 钟衍稀罕小家伙，“真不怕？” 子恒坐起身，不好意思让爷爷一直站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钟爷爷坐。” 钟衍失笑，“还说不怕？爷爷坐着陪你，等你睡了爷爷再回去。” 子恒挠了挠光溜溜的脑门，他真不怕啊，算了，钟爷爷年纪大了，爷爷一定是太孤单了，所以想他陪着，这么想爬起来从炕柜里拽出新被子，用力的扯到自己的被子边，“爷爷，你也躺着。” 钟衍心道，孩子就是孩子，自己住果然害怕。 子恒见钟爷爷真躺下了，小大人一样想，爷爷怕孤单要面子，他不能戳破。 最后钟衍听着雨声睡着了，子恒依旧睁着大眼睛一点睡意全无，因为钟爷爷打呼噜，胖手捂着耳朵小脸上满是后悔！ 次日一早，钟谨的长子，钟煦从侧房起来，爷爷生病他赶去照顾过，昨夜下雨心里惦记爷爷，对着守夜的小厮点头进了正房，推开门没见到爷爷疑惑了，转过头看向子恒的屋子。 钟煦失笑，一定是小家伙害怕爷爷过去陪着了。 小心的推开门，果然爷爷就睡在小家伙身边，爷爷上了年纪，还是第一次晚起。 子恒睡得四仰八叉的，子恒听打呼噜一直睡不着，后来实在扛不住了。 吃早饭的时候，周钰两口子没见到子恒。 钟衍摸着胡子，“孩子太小，自己住害怕，昨晚我陪着一起睡的，小孩子觉多，现在没醒你们别叫他。” 周钰将嘴里的汤咽下，不是，他儿子害怕？家里没出事小家伙胆子就不小，出事后，他们尽量护着，儿子也见了不少丑恶，厮杀都经历过，儿子怎么可能怕黑？ 杨兮也满心疑惑，他们送子恒过去，的确有陪着钟伯伯的意思，钟大哥的长子就住几日，他们怕钟伯伯自己住一个院子孤单，怎么到了钟伯伯嘴里，儿子成了怕黑的孩子？ 一个时辰后，子恒才醒了，迷迷糊糊的起身，自己动手叠被子，他和爹娘住的时候，爹叠被子，现在自己住，爹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他力气小不能将被子放到炕柜里，叠好推倒炕稍，才下地穿鞋，没在院子里见到钟爷爷，一路飞跑回了爹娘住的东院。 杨兮正拿着笔算数据，听到儿子跑步声，放下笔就见儿子进来了，“醒了？” 子恒不好意思，他起来晚了，“娘，爹和钟爷爷呢？” 杨兮起身下地，拉着儿子的手往外走，“去县里了。” 子恒知道钟爷爷不在，小声的道：“娘，钟爷爷孤单，昨晚跑到儿子屋里住的，还非说儿子害怕，儿子没揭穿钟爷爷！” 杨兮脚步顿住，儿子不会说谎，钟伯伯孤单了？ 子恒又道：“钟爷爷晚上打呼噜，子恒很晚才睡着，所以才起来晚了。” 杨兮噗嗤笑了，小家伙语气里都是委屈，“饿了吧，娘带你洗漱然后吃饭。” 子恒早就饿了，“娘，晚上钟爷爷是不是还需要子恒陪着啊。” 杨兮摸着儿子的头，“嗯，等你钟奶奶来就好了，这几日辛苦子恒了。” 她算是明白了，钟伯伯和子恒牛唇不对马嘴，一个以为子恒怕黑，一个以为钟伯伯孤单，两人完全没在一个思想上！ 早饭小米粥和煮鸡蛋，还有肉包子。 子恒吃的特别香，吃饱了就不想动了。 杨兮拉起儿子，“咱们将碗筷送回厨房，然后去村子里转转。” 子恒一直想去村子转转，“好。” 厨房内孙柳在忙，她的弟弟还小不能跟着杨三到处跑，先留在厨房打下手。 杨兮将碗筷放好，孙柳接过去，锅里烧着的热水，孙柳一会就将碗筷洗干净了。 杨兮盯着干丝瓜瓤，又看向草木灰，家里用这两样清理碗筷，古代可没有洗碗液。 孙柳洗完碗，见娘子还盯着她，心里有些忐忑，“娘子，我可有哪里做的不对？” 杨兮收回视线，脑子里想着天然的洗碗液，“我刚才有些走神，想着厨房只有你们姐弟太忙了。” 孙柳不觉得忙，每日只需要做饭太轻松了，“娘子，我们忙的过来。” 杨兮道：“日后家里人会更多，我想从村子里了请个婶子帮你。” 孙柳嘴有些笨，她是签了契的下人，不知道别的主家如何，周家主子心都好，“谢谢娘子。” 杨兮带着子恒往院子外走，子恒等身边没人了，小声的问，“娘，咱家银钱还够吗？” 杨兮点着儿子的鼻尖，“我和你爹谈话也没避开你，你说够不够？” 第九十八章 契书 子恒知道家里藏了好东西，他听话也藏了，“娘，你和爹说不当东西了，儿子问上次爹当的银钱还够用吗？” 杨兮，“你啊操心的命，放心好了，你舅舅今日与人谈合作去了，我们不缺进项。” 说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儿啊，娘这里有很多赚银子的法子。” 子恒想到娘设计的桌椅等，握紧娘亲的手，“娘，儿子长大也要像您一样。” 杨兮笑眯眯的，“好啊，到时候一定要坚持下来，娘可不允许你半途而废。” 子恒还不知道未来需要学很多东西，现在就将自己卖了，“儿子一定努力学习。” 杨兮又道：“你要记住学到手才是自己的，这个乱世什么都能被抢走，唯独记在脑里的本事谁也抢不走。” 子恒重重的点头，“儿子明白。” 母子二人从小门出来，昨晚下了雨，道路有些泥泞，杨兮站在门口不想走了，“儿子，你确定要出门？” 子恒低头看着干净的鞋面，又看了看踩出痕迹的泥土路，“娘，你看天有些阴了，儿子怕下雨，我们今日不要出门了。” 杨兮点头，“的确不该出门，我们回去。” 母子二人转身就回了，看到二人想打招呼的里正娘子愣了，这刚出门就回了？又看了看泥泞的土路，有些明白了。 中午，吃饭的人不多，杨三和周小弟出门没回来，周钰和钟伯伯也没回来，中午简单吃了热汤面。 下午，杨三和周小弟先回的家，两人回来直奔东院，杨兮已经睡醒，正编写十万个为什么，边写边给儿子讲一些自然现象。 杨三进来拿出契书，“姐，我们和木匠签了契书，上面是县衙盖的章，我们以技术占两成的利润。” 杨兮拿起契书，契书是杨三写的，这小子心思缜密，一条条写的十分严谨，杨兮在意上面写着安排账房，“账房？” 杨三习惯什么都掌控在自己手里，“我怕木匠做假账，我就指点木匠一番，让他联合附近的木匠开个铺子，人手不用找了，每个木匠还有自己的人脉，这些人脉都利用起来，做好的桌椅不仅不愁卖，还能卖的更好。我在铺子里安排个账房，木匠想了想就同意了。” 杨兮放下契书，语气肯定，“这个账房，你已经选好人了。” 杨三摸了摸鼻子，“嗯，吴家兄弟没有算账的筋，我想让叶顺去当账房，姐，你觉得怎么样？” 杨兮，“......” 这都决定了，还问她？ 杨兮想给杨三一个白眼，最后忍住了，“叶顺不做货郎了？” 周小弟接话，“嫂子，叶顺没去服徭役找过杨三，叶顺说不想做货郎了。” 说白了，就是跟着周家，想换一种活法。 杨兮推了下契书让杨三收着，“你收着吧，既然交给你，你处理吧。” 杨三十分感动，姐姐信任他，“姐，你放心好了，咱家不会缺银子。” 这一点杨兮也是高兴的，不过，目光看向书架，上面有她算出来的数据，水流织布机还不能给杨三，这小子太能折腾，还是要压一压磨一磨性子。 杨兮想到柠檬，“你帮我打听有没有卖里木果的铺子，有的话就多买一些回来。” 杨三疑惑的看向周小弟，又转过头，“姐，里木果是什么果子？” 杨兮描述着，“就是特别酸的一种果子，前朝有种植过，还特供给皇家，后来王氏朝廷建立，因为太酸不继续上贡，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种植。” 里木果还不叫柠檬，她想应该还有种植，酸也是有人喜欢的。 杨兮动手画了柠檬的果子，“差不多这样，不过可能比这个果子小。” 现在的果子没有优化过，跟野果差不多。 杨三记下了，以为姐姐想吃酸的，到了南方想尝尝鲜，所以没多想，“我明日就去打听。” 因家里多了进项，杨兮高兴，“晚上吃锅子。” 南方青菜多，北方冬日吃锅子没有青菜，南方青菜自由！ 杨三也馋，“吃什么汤底的？” 杨兮想到蘑菇，随后摇了摇头，现代吃不对都挺板板呢，古代她更不放心，“鱼汤的。” 周小弟算着时辰，“大哥和钟伯伯怎么还没回来？” 杨兮也疑惑，“可能有事耽搁了？” 杨三和周小弟奔波一天有些累了，二人先回去休息。 杨兮见天色阴沉，将屋子里的油灯点亮，示意儿子别写大字了，拉过儿子的胖手，教儿子做眼保健操。 小家伙特别喜欢，娘亲手把手教一遍，自己还要做一遍。 杨兮眉眼含笑，听到雨声，笑容没了，这个时辰下雨，今晚周钰回不来了。 小家伙也担心，“娘，爹还能回来吗？” 杨兮看着逐渐下大的雨，“今晚回不来了。” 这一场雨下的不小，李氏顶着大雨登门，身上都湿透了，杨兮忙拿衣服给李氏，李氏冻的哆嗦，“娘子，我想问问堤坝的情况，这几日下雨，我这心里不放心。” 杨兮也惦记堤坝，“相公为了堤坝的事，今日去县里了，现在下大雨没法回来，等他回来我第一时间告诉嫂子，嫂子别担心。” 李氏知道周先生惦记堤坝，担忧的心安了不少，“麻烦先生了。” 杨兮，“不麻烦的。” 李氏没有换衣服，只喝了一碗姜汤，披上周家的蓑衣回家去了。 这场大雨让村子里人心惶惶的，柳里正雨小的时候也来周家询问，知道周钰去县里，还说明日也去县里问问。 服徭役的都是家中壮劳力，是家中的顶梁柱，每家出一人，都怕出事。 次日，杨三与里正一起去县里，中午柳里正和杨三回来了，二人的脸上带着轻松。 杨三回来道：“堤坝没事，加快速度赶工，再有几日就可完工。” 杨兮问，“河上游的情况呢？” 杨三道：“昨日钟大哥派人去上游查看过，上游雨水不多。” 杨兮安心了，上游没事，他们这边雨大一些也没事，等堤坝竣工，日后再下大雨也不怕了。 杨三又道：“姐，姐夫后天回来。” “县衙有事？” 第九十九章 方推官 杨三点头，“拜访钟大哥的推官提前到了，明日拜访钟大哥，姐夫和钟伯伯留下来听听。” 杨兮懂了，“知道了，今日辛苦你了。” 杨三不觉得辛苦，他不喜欢窝在家里。 杨兮等杨三回去，抬头看天，这几日天空阴沉沉，看天估算不出时辰，还是有表方便。 其实现在已经有了钟表，可惜海禁后，这玩意很难买到，价格也很美！ 次日县衙，周钰陪着钟谨见得方推官，方推官一身常服来访，方推官是个矮胖的男人，笑起来跟弥勒佛一样，特别容易让人放下戒心。 周钰站在一旁，方推官注意到了，也没多在意，将带来的礼物放下，“来的匆忙，一点心意。” 钟谨看着盒子里的礼物，这可不是匆忙能选出来的，明明是精挑细选的，里面是金摆件。 钟谨，“太贵重了，钟谋不能收。” 方推官没关上盒子，眼睛看向周钰，意思让周钰退下。 钟谨开口道：“这是家弟，有什么话不用避开家弟。” 方推官知道钟谨有两个弟弟，挑了挑眉头，“你们不太像？” 钟谨笑了笑，“这是我最信任的弟弟。” 方推官左看看右看看，心里想着不怕钟谨走漏风声，脸上的笑更深了，“北方的局势不妙，钟兄可听到风声？” 钟谨何止听到了风声，知道的还很详细，嘴上却装着糊涂，“北方局势怎么不妙了？” 方推官没多想，钟谨来瑞州就忙碌向县一亩三分地，抬手指着北方，“亳州乱了，皇上多疑对藩王下了杀手，江王受了重伤，听说有人想当乱民的头领，正整编乱民。” 钟谨愣了，“整编乱民？” 这个反应不作假。 方推官语气得意，“知府大人消息灵通，知府大人得到的消息，北方乱民分多股，现在乱民打了起来，互相不服气都想当头领。” 周钰回忆着，上一世古代，他们离开京城时乱民还没有南下，看来整编乱民也不容易，敢带着乱民四处作乱，都是胆子大有野心的，乱民整合有的磨。 方推官继续道：“知府大人说乱民气候已成，等统一乱民一定会南下，到时候局势更乱。” 钟谨眯着眼睛，“知府大人的看法？还是知府背后人的看法？” 方推官挑眉，“你怎会认为知府背后有人？” 钟谨语气怀疑，“难道没有？” 方推官摇头，“你小看知府大人了，知府大人出自世家大族，消息灵通的很。” 钟谨心里发沉，所以知府大人的家族起了心思，他要是没记错，知府大人出自荆州顾家，顾家也是传承久远的家族。 周钰不知道知府出自哪里，他看出知府将瑞州当成囊中物，只等天下大乱掌控瑞州。 今日方推官私下拜访，不仅为了收服钟谨，钟伯伯当年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人脉留下不少，当然钟大哥也是有本事的人，想谋天下不仅需要人拥护，还需要足够的得力手下。 方推官继续道：“钟兄是聪明之人，此次来没有别的意思，知府大人带着诚意与钟兄通气，时辰不早了，方某不打扰钟兄了。” 钟谨压下心里的各种情绪，面色如常道：“我送方大人。” 方推官见钟谨神色如常，心里更高看钟谨，不愧是钟大人的长子，难怪知府大人重视，“钟兄留步，方某还有要事。” 钟谨坚持送方推官出门，方推官很受用，心情不错的坐马车离开。 周钰与钟大哥回院子，钟衍已经等着了，刚才钟衍就在屏风后坐着，将方推官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钟衍，“世家大族甚多，不知道多少家族起了心思，顾知府以为掌握瑞州十拿九稳，最先跳了出来，等着吧，日后的魑魅魍魉数不胜数。” 钟谨也清楚，他有爹做依靠，比其他人多了底气，所以并不急，“爹，这摆件如何处理？” 钟衍瞄了一眼，“给你就收着。” 钟谨得了爹准话，心里欢喜，这都是金子，“我让人拿去熔了。” “嗯。” 周钰刚才站了一会，有些累拉过椅子坐下，“顾知府想拿下瑞州，瑞州守将和军户才是关键。” 兵才是道理！ 钟衍摸着胡子，“瑞州将军姓白，此人十分的精明，圆滑的很，顾知府想拿下白将军难。” 周钰听了这话放心了，“瑞州势力互相牵制就能安稳。” 钟衍脸上也露出轻松，“嗯，白将军是有底线之人。” 周钰听了更放心，“伯父认识白将军？” 钟衍，“有过几面之缘。” 顿了下继续道：“白将军是武将，他最在乎家中老来的独苗苗，孩子被宠坏了，顽劣非常，白将军一直想找人教导，可惜没寻到人。” 周钰问，“多大了？” 钟衍笑着，“十一岁，正是最惹人嫌的时候。” 周钰又问，“白将军多大？” 钟衍，“四十有五。” 周钰沉默了，三十四生子就老来子，摸了摸鼻子，好像的确是，古代三十四都能当爷爷了。 钟衍见侄子沉思，眼底甚至欣慰，看着时辰道：“我们回上河村？” 县衙后院地方不大，他早就呆够了。 周钰也想回家了，“好。” 钟谨，“......” 听听他爹的语气，不知道的，以为周钰才是爹的儿子！ 上河村，杨兮正拿着刻刀，一点点的雕刻竹子，竹子真是宝贝啊。 周钰回来就见媳妇差点割到手，忙上前拿开竹子，小心查看，“可有伤到？” 杨兮，“幸好我反应快，你回来了。” 周钰皱着眉头，“你还怀孕也不怕伤到自己。” 杨兮有些心虚，村子路太泥泞，她不能出门，小妹绣帕子，她觉得没意思让杨三寻了工具，干笑着，“我想做些小东西。” 周钰，“竹片太锋利，容易伤到你。” 杨兮保证，“我不做了。” 周钰才不信，“本来还想启程去义州，你这样我实在不放心。” 杨兮，“......” 周钰不放心媳妇，嘴上不停的念叨，说的杨兮垂下头，可怜兮兮的。 第一百章 钟煦 周钰皱着眉，“还有下次没？” 杨兮举手保证，“没了，没下次了。” 所以别继续念叨她了。 最后周钰还是走了，去义州耽搁不起，早去早回才踏实，因为搬家已经耽搁了时日。 这一次杨三跟着一起去，二人骑马走的，李争都没带，争取早日回来。 周钰走了没几日，钟煦回了县城，堤坝竣工了，府衙派人来巡视，钟煦回上河村，服徭役的劳力已经回了村子。 钟煦带回来消息，“今年服徭役没有伤亡，我爹得了上头嘉奖。” 杨兮，“的确该嘉奖。” 钟大哥没放弃病重的人，不仅县医守在堤坝，还请了县里的大夫过去看病，百姓对钟大哥感恩戴德的。 钟煦继续道：“还查了县衙的账目，明里暗里说我爹不该浪费银子，说今年工钱给高了，还说汤药这笔银子不该支出。” 钟衍拍了桌子，“混账。” 钟煦也气得够呛，从小的教育，他一心想像爷爷和父亲一样成为好官，见不得不将百姓当人的贪官。 才十二岁的少年，正是正义感十足的时候，钟煦气的眼睛都红了。 杨兮则关注，“知府已经将瑞州当成自己领地了？” 钟衍嗤笑一声，“真够心急的。” 杨兮问，“县衙账面还有银钱吗？” 钟煦脸上的气愤没了，有了笑模样，“没有多少了，只够维持日常的，府衙想提银子走都没银子可提。” 杨兮笑道：“大哥做得好。” 钟煦最崇拜爹爹的年纪，少年坐的笔直，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钟煦想了想问，“爷爷，知府不会难为爹吧。” 钟衍摸着胡子，“不都嘉奖你爹了吗？” 钟煦放心了，“爷爷，爹让我不用去县学了，说让我陪着您，等周叔叔回来跟着周叔叔学习。” 钟衍感觉到杨兮的目光，老头自然的移开目光，咳咳，他偷偷和儿子说的，将周钰讲什么和儿子说了，儿子惊讶后决定孙子来上河村学习。 杨兮心道，识货的人太多，自家的人口越来越多了。 钟衍转移话题，“县试要开始了，周钰能回来吗？” 杨兮，“周炳不需要操心，只是县试又不是会试。” 周钰走的时候就没惦记周炳，提都没提过，更不会为了周炳考县试赶回来。 钟衍摸了摸胡子，行吧，周炳县试的确没问题。 次日，吴山两口子来了府上，杨兮见吴山整理了头发，看得有些久，李氏道：“我给整理的，本来回村就该过来，弟妹也能想到大通铺的环境，我在家里好好给当家的收拾一番，这才敢带他过来。” 杨兮秒懂，这是染上了虱子，“环境如此，也是没办法。” 李氏自己是利索干净人，当初在京城难民区，他们一家子都没染上虱子，她自己就受不了，如果不是不能剃头，她都想给当家的剃头，一个铜板掰成半花的人，一点都不心疼买药粉的铜板，直到再也没有虱子，她才放过当家的。 吴山不自然的摸着鼻子，他的衣服现在还泡着，洒了不少药粉，媳妇说让他自己洗。 杨兮打量吴山，对李氏道：“大哥没遭大罪，嫂子该高兴。” 李氏的确高兴，眉开眼笑的道谢，“这多亏了先生。” 杨兮对吴家真诚，“我们两家关系亲厚，再说谢谢就见外了。” 李氏今日来不仅登门感谢，还有正事，“最近竹笋长的快，现在当家的回来，我们想多挖些竹笋，我想多晒一些竹笋，弟妹需要干竹笋吗？需要我就多晒一些。” 杨兮，“要的，嫂子留下自家吃的，剩下的给我送过来，我都要了。” “弟妹，干竹笋可不少。” 杨兮道：“我们家人多吃的多。” 买吴家的干笋，自家够吃了，她不用买其他人家的干笋。 杨兮想到叶顺，叶顺已经去当账房，吴山没回来，她没单独和李氏说，现在正好说一声，“叶顺当货郎会算账，他当账房能盯着买卖，因为他合适，所以才让他当的账房。” 木匠想糊弄叶顺太难了，叶顺对买卖的伎俩熟悉，叶顺看着木匠们十分老实，最近杨三不在家，叶顺回来会过来说每日买卖如何。 杨兮心里有账本，一个月分一次红利，两成利能分二十两，可见最近卖的多火，又感慨向县富裕。 吴山回来就听说了，“我明白。” 他们家都不是做买卖的人，里面的弯弯绕绕太多，叶顺最合适，不过有些羡慕叶顺这么快就得到周家的重用。 吴山两口子坐了一会就回家了。 转眼到了考童生试，周钰和杨三没回来，周炳与柳里正长孙一起去的县城，周小弟和柳里正送两人过去的。 村子里考县试的有八人，二百多户的村子，读书人的比例很高了。 钟衍最近没少在村子转悠，已经将村子摸透，“不是所有村子都如上河村，上河村地理位置好，百年没大灾多代积累家底，读书人才多了起来，下河村就差了许多，村子里只有一个秀才。” 杨兮，“读书比例也很高了。” 北方有多少村子一个童生都没有呢，更不用提秀才！ 钟衍背着手站着，“哎，希望考上秀才，新的朝代会承认他们。” 杨兮挑眉，“您不看好江王？” 钟衍似笑非笑，“你看好他？” 杨兮摇头，“我不看好他。” 虽然江王势力大，可一旦天下大乱，推翻的就是江王势力，江王抗的住还有未来，抗不住没有好下场，她是不希望江王赢的。 钟衍，“未来如何言之尚早，不急，不急，现在还不明朗，等乱民入京就能清晰一些了。” 杨兮叹气到时候势必各路势力占地割据，大乱起谁不想逐鹿最高权力？ 县试考完，周钰和杨三也没回来，县试结果出来，周炳考了第二，柳里正的长孙第五，成绩都不错。 只有周炳郁闷，“我以为能取头名。” 周小弟，“还是你马虎了。” “我才没马虎。” 杨兮，“吃饭。” 二人不聊了，老实吃饭，杨兮对名次不纠结，她一直清楚人外有人的道理！ 第一百零一章 争斗与算计 又过了两日，周钰和杨三才风尘仆仆的回来，二人瘦了不少，为了赶路没怎么休息，两人十分疲惫。 两人回来洗漱吃了饭就睡了，都没多说几句话，等醒了已经是第二日早上。 周钰睁开眼睛就闻到了饭菜香味，见炕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忙坐起身。 杨兮端着汤进来，“我算着你快醒了，赶紧去洗漱回来吃饭。” 周钰缓了一会神，“你们吃完了？” “吃完了。” 周钰下地洗漱，回来也没梳头发，披着头发拿碗吃饭，“还是家里的饭菜香。” 杨兮心疼，“这一路辛苦了。” 周钰喝了一碗汤，吃饭的速度才慢下来，“本来早该回来，义州出了事，我和杨三才耽搁了几日。” 杨兮心提了起来，“出了什么事？” 周钰眉头皱着，“你可还记得杨三几个在义州被打的事。” 杨兮点头，“记得，他们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 周钰放下碗筷，“当时城内两个家族打了起来，杨三几个受到牵连，我们离开后，两家的争斗越发激烈，大打出手常有的事，这次更是打出来真火气，两边不仅死了下人，两家打头的公子也死了。” 杨兮嘴巴微张，“这多大的仇啊？” 周钰肚子里有五分饱了，慢慢吃着饭，“我听白当家说，两家积怨已久却不到杀人的地步，过了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两家疯了一样。” 杨兮，“里面的事一定不少。” 周钰也是这么想的，“两家都请镖师护卫，白当家谁家的生意都没接，白二当家说接了就是送兄弟去死。” 两家给的价很高，白二当家的都给推了，他越来越欣赏二当家的。 杨兮赞同，“白当家的说的对，义州的两个世家已经解不开仇怨，现在谁掺和进去谁成炮灰，不过，官府没反应吗？” 周钰眼底讽刺，“官府两边收好处，早就不管两家的争斗，两家怎么斗都行，只要别闹到公堂。” 杨兮，“......” 杨三几个当时只被牵连真是命大！ 周钰又道：“义州因为两世家争斗，城内的物价变化的厉害，我们回来的时候盐的价格涨了三分之一，百姓要吃不起盐了。” 杨兮抓到了重点，“盐，这两家有一家掌控了盐？” 周钰赞许媳妇聪慧，“嗯。” 杨兮，“看似两世家斗，背后牵连甚广啊。” 周钰吃完了饭，起身下地收拾，边穿鞋边道：“所以义州乱起早晚的事，不太平啊。” 杨兮伸手帮忙，周钰躲开，“你歇着。” 杨兮，“这么看来，瑞州的确算上安稳的。” 顾知府小动作多，却没明目张胆，仔细算来，顾知府谋算瑞州，反而还是好事了？ 没有顾知府，等着外人算计，瑞州也会乱起来！ 周钰很快回来，他回来带了不少礼物，见媳妇没整理，知道等他打开包袱，“昨日太累直接睡了，媳妇，我给你带了礼物。” 说着解开包袱，拿出礼物，两本书，“我们住在镖行，我和杨三也没闲着，帮着镖行整理账目，清理一些积压的库存，这两本书是关于兵器与陶瓷的，白东家送给了我，你看看喜欢吗？” 杨兮喜欢啊，拿过书翻看着，记录陶器的书还有插图，上面有窑的图画，她想到的是冶炼，又翻看兵器，“我很喜欢，镖行怎么会存这些书？” 周钰，“镖行押运，有的给不了报酬拿货物抵账，库房全是抵账的货物，不止整理出这两本书，还有其他的书，那些是考科举需要的，我没拿。” 杨兮将书放到书架上，“你们这一次去义州，与镖行相处的挺好。” 周钰，“我还不算什么，杨三差点成镖行的四当家。” 杨兮，“......牛逼。” 周钰噗嗤笑了，哈哈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他当时也想到了牛逼两个字！ 周钰又拿出其他的礼物，杨兮示意周钰坐下，她帮着周钰梳头发，周钰的发质很好，头发又黑又密，她特别喜欢周钰的头发。 周钰坐着不动，“头发太长，太不方便了。” 杨兮很快将头发梳好，拿着木簪子固定住，“我挺喜欢的。” 周钰笑着，“能得你喜欢，不方便也是能忍的。” 两口子带着礼物去正房，叶氏见儿子精神不错，“回来就好。” 周钰将礼物递给娘，“娘，这是给您买的安神香和香囊。” 叶氏许久没用过安神香了，“这么贵的东西，多浪费银钱，日后花用的地方多，银钱省着些花。” 杨兮，“娘，咱家已经有了一项固定进项，相公回来办学堂，又多一笔进项，您不用为银钱担心。” 叶氏心里清楚，只是舍不得银钱罢了，不过儿子的孝心，她十分高兴。 周钰给周小妹买了绣线和绸缎，周小妹欢喜的接过去，“谢谢大哥。” 周小弟和杨三没在主院，两口子坐了一会带着其他礼物离开。 夫妻俩在前院找到杨三几人，钟伯伯也在。 钟衍，“醒了？” 周钰，“醒了，钟伯伯，你们在下棋？” 钟衍指着棋盘，“你钟大哥新买的新盘送了过来，我和杨三下棋，你看看。” 周钰站在一旁，扫过棋盘，杨三用黑子，棋局让他惊讶。 钟衍看在眼里，“这小子进步很快。” 他问杨三，杨三说只懂一些规则，并没有学过，南下的路上，周钰也没闲心教杨三，他觉得杨三有意思，拉着一起下棋，结果出乎意料。 杨三十分认真，在周钰眼里下左边能收复一片，杨三却反其道而行。 杨兮也看过来，目光落在杨三身上，两口子对视，这小子潜力巨大啊，所以棋艺的课程可以提上日程了。 杨三打了个哆嗦，抬头看了看天，没下雨啊，怎么突然觉得冷呢？ 周钰将礼物分给周小弟和周炳，他也给钟伯伯买了礼物，最后是儿子的，给小家伙买了帽子！ 子恒拿着帽子，他的头发已经冒出来了，现在没人摸他头，嫌弃扎手，“爹，只有帽子吗？” 周钰将帽子给儿子带上，逗着儿子，“让我想想还有什么。” 说着手往怀里掏，在儿子期待的目光中，掏出了空气。 周钰，“看见没，还有爹的心意。” 子恒，“.......” 杨兮噗嗤笑了，然后感觉雨落在了她的脸上，抬头一看，“下雨了。” 第一百零二章 随波逐流 杨兮拉着儿子急忙往前院厅内走，周钰扶着钟伯伯，杨三可惜了棋局，将棋盘快速收拢好。 雨越下越大，哗啦啦的雨水汇聚在一起，顺着排水系统流走。 钟衍皱着眉，“今年的雨水比往年多。” 周钰站在屋檐下，“是啊，幸好大哥修葺了堤坝。” 钟衍心里也十分的庆幸，堤坝一旦决堤，整个向县就完了。 钟衍坐回到椅子上，询问着，“昨日你们太累没来得及说话，你委托镖行找展鹏，镖行怎么说的？” 周钰，“镖行答应了，白当家还帮忙与其他镖行说一声，只要往北走的镖行会帮着问一问。” 钟衍心里不乐观，嘴上道：“白当家仗义。” 杨兮有些走神，镖行帮着寻找多了希望，有希望就好，哪怕希望很渺茫。 古代不似现代到处摄像头，通信十分发达，古代找人如同大海捞针。 杨三坐在一旁搬弄着棋盘，他现在觉得下棋很有意思，有些想继续下，见钟伯伯和姐夫注视屋外的大雨，他注意着成线的雨水，最近瑞州下的雨，快赶上北方半年的雨量了，雨水太多了。 这场雨从大雨转中雨，雨水一直没停过，下雨气温低，前院有些冷。 前院只有一把雨伞，周小弟回后院取了雨伞和蓑衣回来，大伙分了雨伞往后院走。 周钰背着儿子，一只手托着儿子屁股，一只手扶着拿伞的媳妇，“注意些脚下。” 杨兮小心的迈着脚，“嗯。” 回了院子，雨又下大了，杨兮裙子湿了，将父子两个的衣服找出来，自己也换了一身衣服。 杨兮，“开春就这么大的雨，又不是好年头。” 周钰，“这几年就没风调雨顺过。” 杨兮点燃油灯，听着雨声眼皮子直打架，“我先躺一会。” “好。” 周钰没让儿子写字，屋子里昏暗伤眼睛，小声的给儿子讲故事，都是成语故事，没一会父子两个也睡着了。 周钰是被周小弟叫醒的，起身下地，“外面下雨，你怎么过来了？” 周小弟衣角有些湿透了，“哥，里正来了。” 周钰，“下大雨，里正怎么来了？” 周小弟摇头，“我也不知道，看样子找你有事。” 周钰拿过雨伞，“我去前院。” 周小弟跟着一起去了前院，里正正在前院大厅内烤火。 周钰沾了水汽，坐到炭盆前烤火，询问着，“您老怎么来了？” 柳里正抽着旱烟，“雨下的这么大我有些不放心，所以出来四处转转，走到这里就进来坐坐。” 周钰问，“村子里情况如何？” 柳里正愁眉不展，“村子里大部分是泥草房，接连下雨不少屋子漏水，我怕房子承受不住塌了。” “如果有危房，还是提前搬出来安全。” 柳里正叹气，“不提这些了，你从义州回来，与我说说外面的情况。” 周钰也没瞒着，将义州物价变化讲了。 柳里正旱烟也不抽了，嘴里咒骂着，语气担忧，“也不知道瑞州盐价会不会涨。” 周钰没提顾知府的心思，柳里正更关注一亩三分地，提点道：“我没在南方生活过的人，也觉得雨水不正常，您老还是多做打算的好，外面这么乱手里有粮才不慌。” 柳里正十分赞同，“今年的粮食不能卖。” 周钰继续道：“咱们村子是富裕村，就怕别人盯上，如果有能力多藏些粮食。” 顾知府将瑞州当成囊中物，就怕到时候强制收粮，所以不得不防。 柳里正心瞬间提了起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消息？” 周钰，“消息知道一点，瑞州还算太平。” 还算，这两个字透露了信息，柳里正听了出来，后背弯了弯，一个劲的抽着手里的旱烟。 柳里正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直到抽的屋子里全是烟味，才慢慢回神，使劲的揉着干巴巴的老脸，“哎，太平不了多久了，算了不想了，我们这等底层百姓只能随波逐流。” 周钰没吭声，也不好开门放屋子里的烟味。 柳里正发现屋子里全是烟，忙起身去开门，“熏到先生了。” 周钰等烟散了散，呼出一口气，“随波逐流太被动，您老能多做准备就多做准备，不管盛世还是乱世，粮食最重要。” 柳里正见周钰镇定，心也渐渐安定，笑着道：“你说得对，对了，你回来了，准备什么时候开学堂？我家孙子都等着呢！” 周钰早有打算，“七日后。” 他去义州前让周小弟定做了一些桌椅，已经送来放在前院侧房，现在只差黑板和粉笔，黑板和粉笔他亲自做。 柳里正连说三个好，见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 周钰起身送里正，里正摆手，“留步。” 周钰拿着伞坚持送里正出门，村里的道路更泥泞了，里正的鞋早就湿透，趟水往村子里走，他又发现柳里正一个优点，对村子有责任感，并不会不管不问。 次日，天空放了晴，难得的晴天，一脸愁容的百姓多了笑容，村子里趁着没下雨，抓紧时间修补房顶。 周钰在家做粉笔，家里早就准备好石膏，粉笔是新奇的东西，杨兮怀孕没伸手帮忙。 钟衍十分的好奇，坐在一旁围观，杨三几个免费的劳力，周钰自然不会放过。 首先是模具，早就打造好的，他也不求做的精致美观，只求实用。 粉笔的制作其实不难，一日能做出来不少。 杨三蹲了大半天，看着摆放整齐的磨具，“姐夫，这么简单就成了？” 周钰洗着手，“嗯。” 杨三觉得跟在姐姐和姐夫身边太长见识了，“姐夫，什么时候做黑板？” 周钰揉了揉手腕，“明日。” 钟衍十分期待粉笔成型，“你从哪里知道的粉笔？” 周钰解释道：“我见石膏能在石板上留下痕迹，在京城琢磨许久，亲自试验过做出了粉笔，又发现在石板上不好写，写在木板上也不明显，就想着黑白对比明显，又做了黑板。” 这就是钟伯伯在身边的坏处，他的新奇想法要有合理的解释。 钟衍想到周钰教学的方法，认为周钰私下没少琢磨，周钰喜欢动脑子，想出粉笔和黑板也不意外，“等做好，我看看成品。” 周钰笑着，“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第一百零三章 裹脚 事实证明，钟衍的确没失望，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字十分的清晰方便，不过，钟衍用惯了毛笔，用粉笔有些不适用，写出来的字还学要多练练。 杨兮是最高兴的，日后画图更方便了，拿着专属小黑板，随手就画了弩的图形。 最近几日她一直看周钰带回来的书，她想建造个能冶炼的窑，可惜只能想想，这玩意一旦被发现遭祸。 她就研究起兵器书，书上有弩，介绍的不详细，她尽量还原画了出来，只要让她看到实物，她就可复制出来。 杨兮想到铁矿，瑞州是没有铁矿的，现在找到的铁矿朝廷重兵把守，私下不允许贩卖铁矿，一旦发现就是死罪，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七日一晃而过，一大早，柳里正带着六个孙子来了，随后陆续有百姓送孩子过来。 周钰没宣扬钟伯伯是谁，有人打听的时候，他就说钟大哥是钟伯伯教出来的，他没想一开始收太多的学生，他想先教出一些学生，好带日后的学生，所以没宣扬钟伯伯的身份。 免得学生太多太杂，先生不够学堂乱糟糟的，这会违背他的初衷。 温锅宴的时候，周钰就提了开学堂的事，他提了学堂的要求，今日来报到都是能接受的。 周钰定的束脩并不高，他按照半年收束脩，私塾一年要二两银子的束脩，他希望更多的孩子学习知识，定了半学期四百文，这四百文里有粉笔的银钱。 除了里正家的孙子，村子里一共来了十个孩子，有四个孩子是童生家的孙子，都是奔着钟衍来的。 剩下的六个学生，家里不那么富裕又想识字学算数，送来了学堂，周钰会算账随着服徭役结束村子里都知道了。 村子里穷苦人家的孩子一个都没来，寒门识字负担太沉重，穷苦人家负担不起。 村里没有秘密，周家开学堂温锅后村子里传遍了，今日来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 吴家的孙子孙女太小，所以没来学堂，叶家的两个小子来了，赵家四个孙子够年龄都送了过来。 算上叶家和赵家，收了二十二个学生。 周钰觉得这些学生正好，多了管不过来，周小弟和周炳教孩子识字，杨三没这个耐心。 温锅宴，周钰说男女孩都可以送学堂学习，可惜没有人送女孩学习。 杨兮给每个孩子编了一个小册子，上面有孩子的信息，日后会记录每次考试的成绩和每个月的表现等。 杨三帮着整理好，见姐姐情绪不高，“姐，你是不是累了？” 杨兮摇头，“我遗憾没人送女孩子学习。” 杨三感触最大，“在北方我就没见过村子里有女孩裹脚，来了瑞州后开眼了，咱们上河村有好几家女孩裹脚，姐，你说不到巴掌的脚怎么走路啊。” 杨兮也不清楚怎么走路，刚建朝的时候朝廷不允许女子裹脚，可惜力度不够大，三任皇帝去世后，连续太后掌权，后来约束太后，女子又开始裹脚，直到宣阳帝继位，又废除裹脚。 官家女从不裹脚，京城附近的百姓家女子也不裹脚，离京太远的州县，朝廷管控力度不高，依旧有女子裹脚，尤其江南瘦马盛行，偷偷裹脚的甚多。 有的百姓家中女娃长的好，故意从小裹脚，就为了到时候卖个好价钱。 杨兮心里泛起阵阵恶心，她不理解一些人的变态心里，越想心里越闷的慌。 杨三没等到姐姐回话，见姐姐脸色越发的难看，担忧了，“姐，你哪里不舒服？” 杨兮回神，“我心里不舒服。” 杨三是男子没办法感同，一直很客观的讨论，“这么乱的世道，小脚逃跑都难。” 杨兮揉了揉额头，不想继续裹脚的话题，“你打听到里木果了吗？” 杨三最近一直往外跑，没发现里木果，“我拜托县里的商户找，找到会送消息过来。” 二人说话间，学堂开始第一节课，杨兮问，“一起去看看？” 杨三没兴趣，“我不去了。” 杨兮起身去课堂，钟伯伯站在外面，杨兮问，“伯伯怎么不进去听？” 钟衍，“屋子里没地方了。” 杨兮一看的确没地方，她出现在门口，屋子里的孩子们注意到了，村里几个年纪大的孩子皱起了眉头。 杨兮淡淡的扫了一眼，注意到几个孩子眼里的不赞同，不赞同她身为女子出现在课堂外。 杨兮没生气，她清楚重男轻女十分严重，一些文人尤为迂腐，给女子设立了太多的不许，读书人越多的村子，对女子的要求越多。 她没少听杨三说附近村子的情况，一些迂腐的秀才，亲生女儿都不教导，只会对女儿各种洗脑，出嫁从夫，夫就是天等等。 杨兮大大方方的站着，一点都没有离开的意思，心里想着，如果接受不了离开最好。 周钰注意到了，无视几个学生的神色，询问媳妇，“站着太累，进来坐。” 杨兮没来前不打算进课堂，现在改了主意，“好。” 叶顺的长子机灵，将自己的椅子让出来，“师娘，您坐。” 杨兮大方的坐下，“谢谢。” 余光见不满的学生脸都皱在了一起。 钟衍在外面看着，摸着胡子，官家女子识字读的懂女戒就可，再多就是学诗词歌赋等，甚少将闺女当儿子养。 更不用说普通百姓家，他算是开明的，当然最开明的是周兄，将儿媳妇当儿子教养，简直凤毛麟角！ 柳里正去而复返，注意到教室里的杨娘子，他知道周先生重视妻子，没想到允许杨娘子进教室。 柳里正蹙着眉头，卖的火爆的桌椅是杨娘子做的，清楚杨娘子家世不错，也是识文断字的，他从没小瞧杨娘子。 现在周钰让妻子进教室，这就有些过了。 杨三注意到柳里正，“里正？” 柳里正吓了一跳，“你小子走路也没个声。” 杨三，“您老想的太出神。” 柳里正转过头继续看教室，杨三笑眯眯的，“我姐夫教的如何？” 柳里正听过周先生的课，“先生教的好。” 杨三勾着嘴角，“其实我姐姐的本事不比姐夫差，我们在齐家村时，姐夫只教孩子们认字，教算数打算盘的反而是姐姐。” 柳里正随口而出，“大户家的女主人都会管账。” 第一百零四章 芊宜与芳晴 杨三低声笑着，“我姐夫亲口承认，许多知识比不上姐姐，您老不会以为我姐只会算账？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我姐姐和姐夫定居上河村，是上河村的幸运。” 乱世将起，姐姐两口子心有沟壑，他们定居上河村，偷着乐去吧。 柳里正愣愣出神，注视着杨三走远，对杨娘子的态度多了慎重。 一节课结束，只是简单的教认字，学生更新奇黑板和粉笔。 杨兮肚子太大，她没坐满一节课就离开了，出来见到里正点头示意。 中午，孩子们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饿了可以回家垫一垫肚子，也可以在教室里休息。 下午，周钰给每个孩子一块木板，教导孩子们制作黑板，“你们刚学认字，还用不到笔墨，日后黑板就是你们的纸，你们要爱惜它。” 为了让孩子们珍惜粉笔，几日一根粉笔，用没了只能等发放的日子，当然有足够的银钱，也可以花银钱买。 杨三就看上了黑板和粉笔，周钰没同意拿出去卖，有些东西还不到时候拿出去。 学堂开学，周炳和周小弟教课有月钱，这是他们赚的银钱，两人都有家底，周钰只收二人每月赚的银钱当伙食费。 周炳县试第二，这个名头很好用，觉得学堂月钱太少，他不好意思交那么少的伙食费，去县里给一些游记画插图。 自小学习书画，周炳的画很好，画一本有几百文的收入，周小弟羡慕的不行，周炳扛不住周小弟的眼神，亲自教导了两日，就没然后了。 周小弟不想成为家中赚银钱最少的，不敢去问大哥，偷偷问嫂子，“嫂子，我能干什么赚银钱？” 他也想去考秀才，可惜不能。 杨兮没给出主意，“你自己想想。” 周小弟见嫂子真不给出主意，低着头走了。 杨三知道后，“你跟着我，我雇佣你。” 周小弟，“......” 杨三一点都不担心赚不到银钱！ 杨兮时不时去听课，虽然没上手教，也让学生适应了她的存在，最近村子里没少议论她，却不敢到她面前说，李氏来说过一次，见杨兮不在意，李氏也不说了。 杨兮真不在意，说呗，反正她听不见，她乐得在村里女人心中掀起波澜。 又过了几日，吴家不挖竹笋了，李氏的两个女儿空闲下来，终于能来周家认字。 杨兮多日不见两个姑娘，两个姑娘黑了瘦了，干活累的，一双手粗糙了许多，两个姑娘一点不自卑大大方方的。 杨兮示意两个姑娘坐下说话，“家里活计都忙完了？” 吴大姑娘眼里亮晶晶，“基本忙完了。” 忙碌是值得的，都是银钱！ 杨兮笑了，“看来赚了不少银钱。” 吴大姑娘没瞒着，“光竹笋就赚了一两半银钱，加上爹和哥哥赚的，定居后攒了三两多银钱。” 还有两亩开出来的地，一年才开始，未来的日子太有奔头了。 吴二姑娘年纪是吴家最小的，九岁的小姑娘小大人似的接话，“娘说多攒一些银钱给三哥娶媳妇，给大姐攒嫁妆。” 吴大姑娘脸红了，“就你话多。” 吴二姑娘嘿嘿直笑，“娘子，最近有媒人上门询问姐姐呢！” 杨兮真不知道，李氏很忙，除非有事轻易不来周家，看向吴大姑娘，这丫头和小妹同岁，今年也十五了。 杨兮问，“你娘怎么说的？” 吴大姑娘脸蛋有些发烫，语气没刚才的爽朗，“我娘说我太小，想多留我两年。” 吴二姑娘撇嘴，“娘是看不上提亲的人家，我娘怕我姐被欺负。” 杨兮问，“你们和村里姑娘相处吗？” 吴二姑娘摇头，“村子里的姑娘没时间出来，有些姑娘可惨了，我家左边邻居有个和我同岁的姑娘，我能装的下她两个，又瘦又小，每日干的活特别多，这么能干，我还能听到她娘埋怨她干活少。” 吴大姑娘，“你以为谁都像咱娘疼闺女。” 吴二姑娘，“老家村里姑娘都可厉害了。” 吴大姑娘无语，“咱老家人口少，那是男人当牲口，女人当男人，一旦出事女人要担得起家，环境不同，养出的姑娘也不同。” 在老家文文弱弱的姑娘担不起家，边境时常被掠夺，文弱没主意的姑娘当家，一家子只有死路一条。 南方不同，生活安逸，谁不想娶个听话柔情似水的女人过日子。 杨兮笑着看吴二姑娘，“我看你主意挺大的，你想要什么样的姐夫？” 吴二姑娘转着眼睛，她很喜欢杨三这样的姐夫，家里哥哥的嘴都太笨了，吴家需要个能说会道的，可惜她明白不可能，只能退而其次，“我觉得叶大哥哥就很好。” 吴大姑娘的脸涨红着，“我撕了你这丫头的嘴。” 吴二姑娘惊叫的躲开，“娘子问的，姐，你不能欺负我。” 杨兮哈哈笑着，吴二姑娘太有意思了，不过，叶家长子和吴大姑娘的确合适，她不信叶家不知道有媒人去吴家，叶家没动静，显然没有结亲的意思。 杨兮道：“好了，你姐姐说得对，除了我可不许和任何人说。” 吴二姑娘捂着嘴，眨着眼睛，表示她明白。 杨兮又和两个姑娘说了一会话，拿着黑板教两个姑娘识字，可能吴家的聪慧都长在了女儿身上，两个姑娘学的很快。 学了一会，吴大姑娘怕杨娘子累了，“娘子，今日就到这里？” 杨兮点头，“也好。” 吴二姑娘，“不能叫娘子了，我们也叫先生？” 小姑娘试探的问着，眼里满是期待。 杨兮眉眼温柔，“好啊。” 吴二姑娘激动极了，“我们也有先生了，哼，三哥四哥笨死了，他们就愿意舞刀弄棒，学堂开学都不来学习。” 杨兮失笑，“你三哥四哥跟了曦轩，他们不来，曦轩也会教他们的。” 吴二姑娘没反应过来，“曦轩是谁？” 杨兮噗嗤笑了，“就是杨三。” 这小子的真名没几个人记得，只记得杨三这个排行名。 吴二姑娘低着头，嘟囔着，“名字真好听。” 杨兮心里一动，这两个姑娘也有名字，大妮和二妮，并没有正式的名字，“我是你们的先生，我给你们取名可好？” 两个姑娘激动了，异口同声，“好。” 第一百零五章 互相伤害 杨兮想了一会，“大妮叫吴芊宜，二妮叫吴芳晴。” 她的眼里大妮宜家宜室，二妮活泼像太阳，希望她的两个女学生都能有美好的未来。 两个姑娘重复一遍，又仔细学了自己的名字怎么写，直到写会了，高兴的离开周家。 学堂放学，周钰回后院，媳妇高兴哼着歌，“今日这么高兴？” 杨兮，“我给大妮二妮取了名字。” 周钰失笑，“就为这个高兴？” 杨兮摇头，“等我生完孩子，我会带着两个丫头去学堂听课，到时候让学堂的男孩看看，女孩也是厉害的。” 周钰诧异，“你最近每日都会去学堂坐一会，我以为你过些日子就会教课！” 杨兮将帕子递给周钰，“开始这么打算的，今日见到两个丫头聪慧，我改变了主意。” 周钰擦干手，“我等着你教的女学生打击男同学。” 杨兮斜了一眼，“我没开玩笑，大妮差一些，二妮是真聪明。” 周钰乐了，“吴大哥家女娃厉害啊。” 杨兮也笑了，“算上小丫的确是女孩子厉害。” 两口子说了一会话去主院吃晚饭。 子恒是两口子的孩子，打小启蒙早，哪怕不到年纪也跟着一起听课。 子恒坐在娘亲身边，有些不高兴，杨兮问，“你爹又欺负你了？” 子恒摇头，“不是爹，我听到两个师兄背后说娘就该待在后院，我去理论，他们道歉特别不真诚。” 杨兮暖心儿子的维护，人不大敢争论，全因爱护她这个娘，“娘不在意，等娘打击他们，让他们见见娘多厉害，娘喜欢直接打脸，现在他们多不服气，日后就会多羞愧。” 子恒眼睛亮晶晶的，“对，打他们的脸。” 钟衍听了想笑，他写信让媳妇过来，不打算带孙子孙女，后来改变了主意，又送回去一封信，媳妇现在都没到，全因如搬家一样，家里要收拾的东西太多了。 尤其是他的书和心得等，都要仔细的封存放好，不过，估算着日子该启程了。 钟衍摸着胡子，“等我孙女来，我也送她们进学堂上课。” 周钰想到媳妇的打算，讲了出来。 钟衍一琢磨笑了，“甚好，到时候兮丫头要多教几个学生了。” 杨兮应下，“好。” 次日，李氏带着两个闺女来了周家，“谢谢娘子给她们取名字，名字很好听。” 杨兮问，“怎么没带小丫来？” 李氏道：“这孩子随她娘去镇子了。” 吴芳晴接话道：“小丫也羡慕我们有名字，这丫头说等她成先生学生，请先生给她取一个。” 侄女小人精一样，可有自己的主意了。 杨兮笑着，“好。” 李氏家里有很多的活计，坐了一会就回家了，杨兮先教导两个姑娘学习，并没有周小妹，因为识字小妹都会，小妹打小有她教，还有女先生，目前不需要跟着一起学，等她教导新课再过来。 现在小妹沉浸在刺绣中。 学完后，两个姑娘帮着杨兮做事情，二人力气大，打磨和雕刻很快就上手了。 吴芳晴是个愿意说话的，“先生，昨日赵伯伯来我们家，提了我和姐姐学习的事。” 这就是杨兮不喜欢赵家的一点，明明可以大方的来问她，“你娘怎么说的？” 吴芳晴笑着，“我娘说，先生亲自提收我们两个学习，赵伯伯就不说话。” 杨兮想，赵老汉送孙女来，她也会收合心的，可惜今日赵老汉并没有来，赵家的几个姑娘也没来。 自从周家搬过来，赵家姑娘就没蹬过门，心思多的赵二姑娘也不找小妹了。 吴芊宜开口，“我听我娘说，赵大姑娘在议亲。” 杨兮，“的确到了年纪，可知议亲的是谁家？” 吴芊宜还真知道，“村子里的大姓胡姓，胡大家有个孙子和赵姑娘年龄相仿。” 杨兮一言难尽，胡家的确是大姓，族里还出了童生，不是胡大家这一房，她要是没记错，村子里几个裹脚的女孩，胡家有两个？ 吴芊宜问，“先生，胡家有什么不对吗？” 杨兮讲了从杨三嘴里听到的消息，“胡家规矩特别重。” 的确是殷实人家，在一些人眼里是好去处，不过，赵家算得上靠着周家，胡家提亲意在周家？ 说来，周家有孝，周小妹也是及笄的年龄，还真没人来周家打听过消息，所以将目光落在吴赵两家身上，吴家拒了，赵家也有自己的心思，赵大姑娘年纪又大了，所以就定了。 杨兮没打算去询问，下午和杨三说了一声，杨三说去打听。 杨兮问，“我听说你又收了两个十八岁的少年，正教他们练武？” 杨三惊讶，“姐，你的消息也太灵通。” 杨兮，“.....村子就这么大。” 杨三，“这两个少年，一个是村子里的孤儿，一个与我们一样南下定居的，两人偷偷看我教吴三吴四练武，我打听人品不错就收了。” 杨兮盯着杨三，“今年你哪里也别想走，老实在家学习。” 杨三心虚的不行，“我没想走。” 杨兮呵呵一声，“你的小心思我还不知道，怎么，打听到海盗在哪里了？” 杨三，“.......” 杨兮哼了哼，这小子去县里借卷宗，真以为她不知道，整个向县都让这小子转遍了！ 杨三清了清嗓子，“姐，告诉你个高兴的事。” “你说。” 杨三，“果子找到了，后日就能到。” 杨兮的确高兴，杨三继续道：“可惜只有树，我让人将果树苗带了回来。” 杨兮，“......” 对哦，现在不是果子成熟的季节，真是一孕傻三年啊！ 姐弟二人互相伤害着，相对而坐谁也没吭声。 杨兮先开了口，“你很好。” “弟弟是不是特别贴心？” 杨兮木着脸，“嗯。” 杨三眼底满是笑，“可惜姐姐不贴心。” 杨兮拿起新做好的尺子，“你过来。” 杨三一下子窜出了屋子，“姐，我还有事先走了，今晚不回来吃饭了。” 杨兮遗憾，她特别想试试尺子打人疼不疼，儿子舍不得，两个女学生宝贵，杨三最适合了。 次日，钟衍丢了个大雷，“我前些日子给白将军去了信，今日回了信。” 第一百零六章 白朗 周钰两口子等着钟伯伯继续说，钟衍从怀里拿出信件，语气轻快道：“回信时白将军已经带着儿子启程，后日就能到向县。” 杨兮张了张嘴，的确是个大雷，仔细一想明白钟伯伯为何给白将军写信。 白将军将儿子送到学堂读书，对周家还是钟家只有好处，顾知府步步谋划，瑞州重要的一环是兵权，白将军至关重要，师父如父，有了师生关系，白将军会护着周钟两家。 乱起谁掌兵权谁有话语权，白将军只要不被算计，手握兵权，谁都要给白将军面子。 周钰还想怎么和白将军有来往，钟伯伯已经行动了，现在的结果甚好，“辛苦伯父了。” 钟衍哈哈笑着，孩子明白他的苦心，“不辛苦，都是为了我们以后。” 至于周钰能不能压制住白公子，他十分的有信心，杨三满肚子心眼都怕周钰，更不用说一个十一岁的娃娃。 转日白将军到了，白将军从来不懂什么为低调出行，他身为瑞州将军手握五万大军，又有六万军户，白将军十分重视自身安全。 现在眼瞧着不太平，白将军对自身安危更是小心谨慎，五百人的护卫，每人都骑着马，马，军营中重要的财富。 白将军还没进村子，百姓远远见到撒腿就跑，没有一个人留下看热闹，河边洗衣服的妇人连衣服都不要了。 白将军不在意，他已经习惯了，说来挺冤枉的，他已经十分约束手下的兵，可惜百姓依旧惧怕他们，好像他是山匪头子，而不是将军。 白朗骑在马上一眼看全村子，撇着嘴，“爹，你就送儿子来这破地方读书？” 一副你老糊涂的表情，气的白将军想抽儿子，又舍不得老来子，只能自己生闷气。 白朗见爹不吭声，嘴里继续念叨：“您瞧瞧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你舍得儿子在这里受苦？” 白将军依旧不理儿子，臭小子不知福，钟老先生，当年多刚的一人，说辞官就辞官，这也是他佩服老先生的地方，他希望儿子生而为人有底线，儿子被他惯得不像话，希望老先生能约束儿子。 这也是他接到老先生来信，立马动身的原因，深怕老先生反悔了！ 杨三在院子里听到百姓惊慌的声音，知道白将军到了，忙带着李争打开门出去，没走多远就见到了白将军一行。 杨三上前一步抱拳，“小子见过将军。” 白将军问，“钟先生让你来引路？” 杨三笑着，“是，再有三百尺就到了，将军请。” 白将军一行骑马进村走的并不快，村道被马匹占据，一个百姓都没有。 周家的宅子很显眼，又是新建的，白将军不用问也知道是钟先生住的宅子。 白将军下马，钟衍和周钰正好走到门口迎接，白将军忙上前，“许久不见，先生可好？” 钟衍摸着胡子，“好，好，多年不见将军近来可好？” 白将军哈哈笑着，“我好的很，近两年恭维老子的人越来越多，还发了不少财。” 一行人进院子，其他的士兵，杨三和周小弟安排。 现在课堂还上着课，钟衍见白将军停下脚步，笑着介绍周钰，“这是我侄子，我与他父亲是生死之交，这个学堂就是他开的，将军可想听听？” 白将军亲自来，足见对儿子教育的重视，“白某就打扰了。” 白将军没穿铠甲，一身的煞气依旧逼人，站在教室门口太有存在感了，屋子里的学生注意到，胆子小的飞快收回目光。 子恒人不大，见识多，爷爷严肃起来可吓人了，一点都不比武将差，子恒虎头虎脑的没收回目光。 白将军将孩子们的表现看在眼里，只剩下一个小家伙盯着他看，乐了，“这孩子胆子不小。” 钟衍，“这是我侄孙，别看人小胆子大的很。” 白将军心道，家世不同，孩子的见识胆识也不同，余光瞥见儿子要跑，他也没拉着，示意护卫跟上，他可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 白朗见爹不管他，高兴了，转身就往外跑。 周钰这几日不仅教识字，还教南北气候，今日讲南河以南的气候，由气候会引出许多的知识，他也没深教，目前希望孩子知道外面的世界。 只有眼界开了，心才能开阔，而不是整日琢磨一亩三分地，心胸宽广之人，不惧怕逆境，会乘风破浪前行。 白将军开始不以为意，他明白钟先生看重，此子定然学问好。 学问好的先生，他见得太多了，他为了压儿子读书，没少陪儿子学习，请了许多的先生，虽然他也没开读书的窍，却有自己的见解。 听着听着收起了轻视，不是死板教书，一遍遍之乎者也，也不是什么默写多遍记于心，而是引起孩子们兴趣，慢慢穿插各种知识，遇到一些地名或是建筑再引用书中文章与典故。 钟衍觉得差不多了，才开口，“将军觉得我侄子讲课如何？” 白将军都听进去了，自然是好的，“好。” 钟衍请白将军去喝茶，二人坐下喝茶，钟衍才道：“轮起教书我比不过我这个侄子。” 白将军抿了一口茶，“先生谦虚了。” 钟衍哈哈笑着，“老夫可没谦虚，他爹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这小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夫知道白将军最在意白公子，白公子交给我这侄子，一定让将军满意。” 白将军挑眉，笑了笑问，“先生侄子没参加科举？” 钟衍神色有些伤感，“这小子进士出身，北方太乱，我挚友去世后，侄子携家眷南下到瑞州定居，说来也多亏将军守护瑞州，侄子才定居此地。” 白将军心思转动，他不知道钟先生的挚友是谁，他抓到重点，刚才的男子是进士出身，“可惜了。” 钟衍哈哈笑着，“有舍才有得，谁能说得准未来如何。” 白将军心思一动，“先生觉得北方局势如何？” 这是亲自来的第二个目的，他需要人帮他分析分析局势。 钟衍听到下课声，“不如让我侄子分析一番？” 白将军也想考验考验，含笑点头，“可。” 第一百零七章 遭难 钟衍出去叫来周钰，周钰先是见礼，随后坐下，“将军问局势，小子就说一说北方局势。” 白将军抬手示意请，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倒要看看眼前的男子能说出些什么。 周钰没含糊，将手里的茶水倒了一些在桌子上，用手指沾水画出以南河为界限，“小子就来说一说南河以北的局势。” 白将军继续喝着茶，眼睛却盯着桌上的水迹。 周钰将从方推官嘴里知道的消息说了，又画了乱民占据的地方，将乱民与京城的距离讲出来，最后才提了江王与江千岁，重点提了全味楼的生意等。 周钰点出平州直视着白将军，“京城一旦被乱民攻破，天下必然大乱。” 白将军玩味了，这小子画出了平州，没有多说江王的信息，却也隐晦的点出江王的心思，对着钟衍道：“不错。” 钟衍，“我老了不适合教导白公子，我侄子可以。” 白将军脑子活的很，并不是莽撞的武将，“顾知府动作频繁，所在世家也看透了局势，这天下乱起，顾知府不会放弃瑞州，不过，有本将军在，向县不会乱。” 这是给了保证，只要能教好他儿子，他就能护得住。 周钰想了想开口，“前些日子府城官员巡视堤坝，想提走县衙库银。” 白将军笑容又多了几分，“本将军记下了。” 一旦乱起，他要保证兵将不被拉拢，就要掌握粮草，只有手里有粮草才不会慌。 周家院子不多，杨三几个住的地方都没了，搬去了前院居住，他们的院子打扫出来给白将军住。 白将军没管带来的兵，他也想看看周家如何安排他的兵，如果这点事都安排不好，他要好好想想了。 杨兮没出面，今日迎接白将军挺重要的，她可不会为了表现自己瞎参与，她在院子里教吴家两姐妹打磨零件。 她想做个织布机模型出来，先实验实验，否则没有成品没办法做调整。 村子里来了这么多的兵，还在周家空地前安营扎寨，百姓缩回家发现没有抢杀声，等了一会确认没危险，才敢再次出家门。 周家附近的百姓就发现，这些兵因周家而来，他们见到杨三正负责安排士兵和马匹。 百姓傻眼，这周家是什么来头？ 吴家听到消息，吴山害怕也带着两个儿子赶了过来，见周家没事，杨三和周小弟正和一个身着铠甲的人聊天。 杨三见到吴山，心里十分的满意，吴家的确重情义，他和姐夫都没看错人，叶顺不在家，叶家两兄弟在学堂，反观赵家还没有人过来。 周小弟迎上吴山，“这里正忙，我还想让李争去请大哥来帮忙，大哥就来了。” 吴山小声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周小弟没瞒着，“瑞州白将军送独子来读书，将军安全十分重要，所以才带了这么多的骑兵，与杨三聊天的是白将军的副将。” 吴山瞪大眼睛，懵逼的嘟囔，“学堂已经这么有名了吗？” 周小弟笑着，“不是学堂有名，钟伯伯的原因，白将军奔着钟伯伯来的，吴大哥不用担心，对我们只有好处没坏处。” 吴山手有些哆嗦，这世道最怕没有依靠，吴家靠上周家，周家本事更了不得，先有县令，后又来了瑞州守将！ 吴山搓着手，“小弟，你让我父子干什么，你交代就行。” 周小弟道：“我家知道白将军到的日子就准备上了，杨三采买了不少竹帘子，帘子要搭起来，现在帘子不够，大哥去村子里能买多少买多少，再送一些干草过来，对，再找些村民割些喂马的青草。” 马饲料需要粮食，这些马金贵的很，粮食周家就有，缺青草。 吴山一一记下，“我这就去买。” 说着，接过周小弟递来的银子，吴山带着两个儿子走了。 还好最近没下雨，地面是干的，士兵习惯夜宿在外，并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因白将军对周家客气，副将警告了手下的兵，让他们都老实些。 杨三是个善于交际的，适当的透露他爹七品守将，更是拉近了与副将的关系，副将正好问问北方的乱局。 周小弟带着李争几个小厮忙前忙后，杨三忙于交际。 至于白公子，早就骑马四处转了。 周小弟见到赵家父子，吴家父子走了好一会，周小弟心里早有计较，面上也没露出来，依旧笑着安排活计。 赵家父子后悔来晚了，他们本就离周家远些，真以为周家遭了难，缩在家里许久才敢出门，见周小弟神色如常，才放下不安。 周小弟心道，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却也从这件事看清了赵家，日后远着一些就好。 周小弟安排差不多了，找到杨三，“我去安排人做饭，一会送饭菜过来。” 杨三也忙着，他买了不少村子里换下来的桌椅，新式桌子出来，有家底的都换了，杨三便宜买了下来，正好送过来吃饭用。 杨三见小弟安排的妥当，心里感慨，小弟也磨炼出来了。 周家请了李氏和吴家两个儿媳妇，周家几个院子的小厨房也利用了起来。 吴家两个姑娘伸手帮忙，杨兮也想帮忙摘菜，被两个丫头给拦住了。 杨兮只能坐在一边看着，等青菜清洗好，杨兮也没见到赵家婆媳过来，几个赵家姑娘更没露过面。 里正娘子带着儿媳妇过来做饭，所有的锅都用上，一道道菜出锅装入新买的木桶中。 杨兮心里默算着银钱，这个月卖桌子的分红没了。 士兵三菜一汤，鱼河里现成的，肉三头猪够了，清炒青菜，最后骨头炖竹笋汤，主食杂粮馒头。 士兵的花销并不大，主要是马的饲料，啧啧，养马尤其是战马，每一笔银子都让人肉疼。 杨兮闻着炖猪头肉的香味，嘴里有些馋了，炖肉的汤底是从镇里卖酱肉的食铺买的，她特别喜欢吃这家的酱肉。 好不容易熬到吃饭点，杨兮第一筷子就夹了猪头肉，嗯，真香。 叶氏看的高兴，“喜欢吃就多吃点。” 三头猪的猪头和下水都炖了，饭桌上有猪头肉，还有肝，杨兮吃了不少肝，她的胃口好，孩子营养就跟得上。 饭后，吃着山里野果子，嗯，营养特别的均衡。 第一百零八章 我不傻 外面的士兵吃的也很满足，昨日他们还啃着干粮呢，别以为军饷多充足富有，他们这些骑兵伙食算好的，每七日能吃一顿油水，剩下的时候顿顿七分饱，就这样的条件，已经羡慕死人了。 副将，“多谢款待。” 将军没留银子，他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多年搭档，他明白将军想看看周家为人如何。 杨三，“来者是客，应该的。” 副将听了高兴，他们是客人，可不是来吃大户的，以往那些地主见到他们次次苦着脸，一副死了爹的样子，他们又不是土匪见人就抢！ 吴山带着两个儿子留下吃饭，他们也累坏了。 吴山搬东西胳膊酸痛，心里却高兴，周家有人护着，吴家就能平安。 柳里正也带着儿子来帮忙，也在一起吃饭。 柳里正心里想着，周家真舍得，十分高兴自己的眼光好。 赵家父子吃的有些心不在焉，赵老汉一把年纪了，他能感觉到差距，周小弟对吴家和柳里正亲近，对他们少了亲切。 赵老汉吃不出肉香，后悔啊，柳里正来的都比他早。 柳里正问周小弟，“晚上也要一顿饭，还需要干什么，尽管开口。” 周小弟吃饱了，放下筷子道：“的确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会多送些柴火过来，现在夜里还是有些冷的。” 柳里正，“好。” 周家，周钰与钟衍陪着白将军吃饭，钟衍问，“真不用给白公子留饭？” 白将军对儿子太了解了，“他现在不是在镇里就跑去了县里，天不黑不会回来。” 至于晚上儿子会不会回来，他已经叮嘱过，抓也要抓臭小子回来住。 钟衍摸着胡子，“喝酒。” 白将军大口喝着，喝的也不痛快，“咱们这边烈酒难买，我还是更喜欢烈酒。” 北方的烈酒多，可惜朝廷规定不允许多酿酒，粮食都不够吃呢，市面上的酒有数。 周钰不喜欢烈酒，他更喜欢各种果酒，继续吃着饭。 钟衍，“烈酒难买。” 白将军也知道，酒喝的不尽兴，只能多吃菜。 白将军饭后回去休息，钟衍和周钰聊天，钟衍道：“你提顾知府提银子，你希望秋收白将军插手？” 周钰，“嗯，与其让顾知府私加税收，不如让白将军收，白将军需要粮草，正好断了顾知府的心思，就算最后两方各占一半，对咱们也是好消息。” 钟衍感慨，“还是你反应快。” 当时他就没想到这些，周钰能走一步看十步，他更放心了。 周钰回了东院，只见媳妇没午睡，正等着他回来。 杨兮问，“白将军为人如何？” 周钰扶着媳妇坐下，“为人谨慎，心思细腻，有底线有远见。” 杨兮压低声音，“他可想争？” 周钰，“目前看不出来，现在白将军只想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杨兮沉思片刻，“挺好，瑞州能安稳。” 周钰估算着时辰，“你该休息了。” 杨兮的确困了，一直强撑着，起身上炕躺着，“白公子怎么样？” 周钰笑出声，“只见了一面，现在跑的不见人影，这小子不会甘心留下学习，等着吧，家里有的热闹了。” 杨兮打着哈欠，“有杨三在。” 周钰乐了，“嗯。” 他就没想过亲自制服白公子！ 周钰也有些困了，躺下休息一会。 下午，白将军坐到了课堂内听课，下午周炳的课多一些，白将军也没离开，依旧认真的坐着听课。 白将军的目光一直盯着黑板和粉笔，还亲手试验了一番，想着带回去一些，这东西是真方便。 天黑了，白公子被押送了回来，一脸不甘心，不情愿的喊了一声，“爹。” 白将军将手里的黑板和粉笔交给儿子，“你看看此物怎么样？” 白公子拿起来觉得新奇，“这是何物？” 白将军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字，又用抹布擦掉，“如何？” 白公子，“谁想出来的？” 白将军乐呵呵的，“你未来先生想出来的。” 白公子，“钟先生？” 白将军摇头，“我给你换了个先生。” 白朗惊讶了，“换了？” “换了，日后周先生就是你先生，儿啊，爹的眼光很好，此人本事不小，你好好跟着学。” 白朗，“......爹，我是你儿子，你不爱读，我像你啊！” 所以别逼他学习了，他看到书就头疼，想想先生他就头疼。 白将军，“今日你爹我听进去了，你是我儿子，你一定也能听进去。” 白朗，“！！” 他才不信爹能听进去！ 白将军看透儿子的心思，“不信，明日试试。” 白朗，“我很傻吗？” 他才不会去印证爹能不能听进去，反正他不想学，他不想留下。 白将军气的够呛，还需要忍着，这是亲儿子，唯一的儿子！ 次日，白朗想跑，刚溜到前院，见到杨三和周钰练武，白朗无视越过去，结果一鞭子甩了过来，这就过分了！ 白朗躲开气呼呼的盯着杨三，“你甩的鞭子？” 杨三整理着鞭子，“我听闻白将军武艺高，想来白公子也是高手，今日想领教一番。” 白朗，“......” 他爹武艺是高，他不行啊，他就没认真学过，小时候一家子怕他磕到碰到，深怕独苗苗长不成，他一练武奶奶和娘就哭，他也受不得苦，巴不得不学，所以他只会些三脚猫功夫！ 白朗能说自己不行吗？不能啊，他也是要脸的人！ 杨三昨日从副将嘴里掏出不少消息，当然也是副将故意透露的，他一脸挑衅，“公子不行吗？” 白公子沉默了，他是行还是不行？ 周钰也不练了，站在一旁看着。 白将军是追着儿子过来的，在角落里看着。 白朗咽了下口水，觉得杨三年轻，武艺应该不高，咬了咬牙，“比就比，就比鞭子。” 杨三抖了抖鞭子，“输了可别哭鼻子。” “放心，我才不会哭，更不会去告状。” 杨三，“比试要有彩头，我们添些彩头？” 白朗，“......” 他对自己了解，傻了才添彩头！ 白朗先将鞭子甩了过去，奔着杨三的手腕而去，虽然三脚猫功夫，耍的鞭子也是有些看头的。 第一百零九章 套路 杨三打斗的经验丰富，杀的人不少，白朗的动作在他眼里太慢，而且白朗不狠，杨三抖着鞭子奔着白朗的脸。 白朗吓了一跳，紧忙退后，气呼呼盯着杨三，“你打我脸？” 杨三没回话，鞭子甩的越来越快，白朗已经招架不住！ 周钰在旁边看的一点都不担心，杨三十分有分寸，每次都差一点打到白朗，吓得白朗连连退后。 杨三要的就是让白朗怕他，只有怕才能压住白朗。 白将军开始十分担心儿子，后来看出了门道不担心了，反而盯着杨三，副将说杨三特别能说会道，今日一见，此子心思算计都不错，还有一身不错的武艺。 白将军摸着下巴，他起了爱才之心，他缺能说会道的心腹。 一刻钟后，白朗狼狈的坐在地上，明明一点都没受伤，他却狼狈极了，气呼呼的想骂人，又顾忌脸面，他也是要脸的人！ 杨三走过来伸出手，“外面的危险太多，比我狠辣更多，刚才多有得罪，还请白公子见谅。” 白朗的话彻底堵住说不出来，人家为了他好啊，自己站起身，哼了一声。 杨三收回手，白公子从小被惯着，性子却不让人讨厌，他刚才试探了一番，白公子竟然没急眼，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白朗见到爹，脸涨红着，飞快的跑回院子换衣服。 白将军走过来，打量着杨三，“你甚好，有没有来军中效力的打算？” 周钰，“......” 杨三，“......” 不，他不想去军中慢慢熬，他想有自己的人手！ 白将军一看心里有数了，“哈哈，你想什么时候去军中就去寻老夫。” 杨三挠着头，“谢谢将军厚爱。” 白将军要回去安抚儿子了，今日儿子丢了大人。 没一会，一起吃早饭，白朗再次出现，依旧是高傲的样子。 杨三凑到白朗身边，见姐夫扫过来，杨三忍不住缩了下头，这个动作被白朗看在眼里，眼睛亮了几分。 吃饭，杨三想开口，又对上姐夫的眼神，老实的闭了嘴。 白朗多吃了一碗饭，然后开口了，“你很怕你姐夫？” 杨三对上姐夫似笑非笑的模样，仰着脖子，“不怕。” 白朗才不信，心里欢喜了，“爹，我留下学习，你放心吧！” 白将军一言难尽的看着儿子，心里想着将儿子保护的太好了，“好。” 希望儿子被骗的多了，能聪明起来。 钟衍乐呵呵的看着，还给子恒扒了茶叶蛋，茶叶泡茶后的茶叶，自从煮了茶叶蛋，老爷子就喜欢上这一口。 子恒吃的特别香，“谢谢爷爷。” 白将军也喜欢胖娃娃，尤其是聪明的胖娃娃，看着洋洋自得的儿子，如果儿子一辈子如此，他希望孙子是个聪明的！ 白将军吃过早饭就走了，他能为儿子亲自过来，已经十分不易，他不能离开军营太久，走的时候什么都没交代儿子，只是重重的拍了儿子肩膀。 白朗有些懵，“爹，你就这么走了？” 白将军头也不回的挥手，他怕回头看着闹心。 杨三抬头望天，他准备日后少骗白公子了。 白将军走了，给周家留下百两银子，里面不仅有束脩，还有昨日吃喝的银钱。 杨兮看着银子，“白将军故意考验咱们家，这是满意了。” 周钰，“白将军比我预料的有成算。” 杨兮拿出十两银子，剩下的收了起来，“这是瑞州百姓的福气。” “也是我们的福气，选择瑞州是对的。” 杨兮将两个五两的银锭子分开，“一个给吴家，一个给柳里正家，昨日两家忙前忙后，这是他们该得了。” 周钰将银子收起来，“应该的。” 吴家想也没想来周家，值得周家有好处分给吴家，柳里正让周钰意外，却也高兴，昨日柳里正婆媳一直做饭，五两银子该得的。 杨兮提了赵家，“日后面子过得去就行了。” 周钰点头，“嗯。” 赵家有个当太监的叔叔，一些为人处世已经刻在骨子里，周钰并不失望。 至于叶家，叶顺在帮周家赚银子呢，比不上吴家，也值得周家信任。 银子送去两家，柳里正和吴山都来了，二人手里拿着银子，周钰在上课，杨兮出面接待的。 吴山习惯了，他清楚周家的大小事，杨娘子能全全做主的。 柳里正还是有些不适应，还好经过杨娘子时常去学堂，他的不自然只是一瞬。 二人是来还银子的，都说帮忙不该拿银子。 杨兮，“将军留下银子，我们周家不是忘恩的人，虽然不能保证一直吃肉，却也不会落下谁的情分，这些是两位该得的。” 吴山与周家相处最久，将银子收了回来，“谢谢先生和娘子照顾了。” 柳里正抬眼看着一脸笑容的女子，也将银子收了，“娘子说得对，日后情分多着，这银子我就收下了。” 杨兮道：“日后还请里正多照顾。” 柳里正，“彼此照顾才是。” 杨兮笑着，“喝茶。” 柳里正心里想，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他想，如果孙女也如杨娘子一样，他也愿意孙女多学一些，忍不住看向吴山，他可知道吴家的两个女儿跟着杨娘子学习。 两位没等周钰下课，二人起身离开了。 柳里正和吴山一起走，忍不住问，“你和杨娘子认识久，你眼里杨娘子本事如何？” 吴山摸着怀里的银子，“厉害，杨三这小子十分信服杨娘子。” 他知道杨娘子会改进弓箭，这事不能提。 柳里正摸着胡子，他要再想一想，突然道：“与你们一起来的赵家，没得到好处啊！” 吴山嗤笑一声，“周先生和杨娘子的眼睛亮着呢！” 柳里正明白了，清楚日后怎么对待赵家了，“我先走一步。” 吴山看向赵家的方向，日后要远着了。 课堂，白朗不敢置信，他竟然听进去了，还被小实验吸引住了，今日先生讲了浮力，还做了实验。 白朗才知道盐水到了一定浓度，人可以轻松浮在上面。 周钰留了一道题，如何利用水算出院子里石磨的重量。 白朗一脸懵，为什么要留算术题？啊啊，要疯！ 第一百一十章 做妾 今日杨三陪着白朗听课，见到算术题，哦，他算过，简单！ 周钰拿着尺子，“要自己去思考，将思路写下明日交给我，记住不许抄作业，让我发现你们不老实，你们不会想知道后果。” 杨三一脸淡定，这些题目太简单，挑衅的看向白朗。 周钰，“......” 杨三的脸呢？真当自己是初学者了！ 周钰笑了，今晚杨三多做十道题，就这么决定了。 杨三，“......” 他一点都不想看到姐夫微笑！ 白朗不认识同学，课堂的学生倒是想亲近白朗，他们知道白朗是将军儿子，可惜白朗太高傲了。 叶家兄弟没凑上前，二人跟在杨三身边，还有柳里正家的几个孩子。 他们冷眼看着其他同学先讨好钟煦，现在转头讨好白朗，尤其是赵家的几兄弟最明显了。 显然，赵家知道与周家有了隔阂，盯上了白公子。 子恒突然被人抱起来，吓了他一跳，一看是爹，高兴了，“爹。” 周钰抱着胖儿子，一会不是他的课了，周小弟一会教认字，儿子也不用学，“爹带你回后院。” 杨三也想回去，可惜不能，他要留下盯着白朗！ 白朗皱着眉头，他见多了讨好，其实不喜欢处处被捧着，冷了脸，“都让开。” 烦死了，他还想怎么算题呢！ 杨三看在眼里，将赵家几个表情记下，啧啧，还是年轻。 周钰回院子，发现有人，一看是孙氏，孙氏带了赵大姑娘过来。 杨兮示意儿子下来，“爹爹抱着就这么高兴？” 子恒高兴，他喜欢现在的爹爹，爹爹直观的感情，让他知道爹爹对他的喜爱，“娘，今日爹爹留的题我会做。” 杨兮给儿子倒水，“子恒真棒，来先喝一杯温水。” 子恒乖乖的坐下喝水，周钰也坐在了一旁，孙氏不自在了，忙站起身，“杨娘子，那我们就回去了。” 杨兮淡笑着，“我就不送了。” 孙氏也不敢让杨娘子相送，“您留步。” 孙氏带着孙女走了，周钰才开口，“她们怎么来了？” 杨兮，“柳里正和吴大哥没瞒着得好处，听到消息过来的试探的。” 周钰，“赵家和胡大家定下了？” 杨兮见儿子竖着耳朵听的认真，忍不住失笑，人不大关心的不少，“定下了，已经开始走礼，走完礼就成婚。” 周钰侧目，“这么急？” 杨兮道：“赵二姑娘也到了定亲的年纪，姐姐先出嫁也好定亲，不过，胡家催的也急。” 周钰捏着儿子的耳朵，小家伙不干了，可惜躲不开。 周钰，“我记得你让曦轩打听，打听出什么？” 杨兮抱过儿子，不让周钰欺负，“胡氏一族裹脚的女孩都是送到城里做妾的，我设计的桌椅卖的好，县城的黄家看上了，派人来胡家打听，这不胡家就惦记上吴家和赵家姑娘，吴大哥拒绝了，赵家同意了。” 周钰，“送去做妾？” “嗯，胡家一直给黄家送女孩，能得不少好处，黄家会资助胡家读书人考秀才。” 周钰，“......” 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杨兮听了也觉得恶心，“我出于好心提点孙氏，虽然没说透，却也暗示胡家不是好姻缘，可惜孙氏没反应。” “你已经提醒了，对得起良心就行，赵家定亲前一定打听了胡家，这是赵家的选择。” 杨兮就是觉得可惜，赵大姑娘挺不错的，杨兮问，“白朗乖乖听课吗？” 周钰，“听，听的还挺认真。” “那就好。” 周钰失笑，“曦轩都不想欺负他了，觉得白朗太单纯。” “那是他满肚子心眼。” 又过了几日，赵大姑娘婚期定了，钟衍接到妻子来信，再有两日到向县，钟衍十分高兴。 吃饭的时候，钟衍拿出信，有些不好意思，“我的孙子孙女随老妻一起来了。” 杨兮心里算着，钟伯伯的次子和小儿子都有三个孩子，两家就是六个孩子，到时候钟大哥也会送孩子过来，再加上四个，整整十个孙辈！ 叶氏愣了下，随后开口，“主院就我和苒儿住，到时候大哥的孙女住到主院，正好让主院多些人气。” 钟衍有些不好意思，“她们住主院不好，让她们跟我们一起住小院就行。” 到时候让几个孙子住一屋子，还是能住得下。 杨兮摸着儿子的脑袋，等钟伯伯孙子到了，儿子就可以回东院住了。 叶氏摇头，“哪里有那么多的规矩，我是真觉得主院人少，我恨不得多几个孙女，可惜大哥也看到了，我现在只有一个孙子，还有一个未出生。” 钟衍一想也是，的确不用讲究规矩了，“别吵到你。” 叶氏笑着，“不会的，我巴不得热闹一些。” 最后就这么商定了，因为孩子多了，前院的教室要分开。 杨兮问，“打算怎么将孩子们分成两个班？” 周钰没想过一视同仁，孩子有接受能力好的，也有慢的，现在时间不等人，他不能关照每个孩子，“考试，以成绩分班。” 差一些的会放慢速度慢慢教，这样两边都不耽误。 杨兮，“也好。” 周钰帮媳妇安装打磨好的零件，“你帮我出题。” 杨兮，“好。” 周钰摸着打磨光滑的零件，“吴家姐妹手倒是巧。” “打磨很费手，这两个孩子踏实。” 周钰，“还是吴大哥夫妻会教孩子。” 杨兮点头，“还很有分寸，打磨零件从来不问做什么用。” “你喜欢就好。” 杨兮手上的动作很快，没一会模型就安装好了，“怎么样，不错吧。” “挺好的，你打算怎么实验？” 杨兮没耐心织布，吴家姐妹不会织布，“我想让小妹试试。” “你和小妹说。” 杨兮提到小妹就想笑，“这丫头最近攒了少银钱。” “让她少绣些，别伤了眼睛。” “我交代过了，娘帮我看着呢！” 两口子将模型收起来，时间不早了，杨兮躺下道，“你说黄家什么时候上门？” 周钰，“赵大姑娘成亲后。” 结果猜错了，次日，黄家就急不可待的上门了，还拿了重礼上门。 黄家的家主亲自来的，身后跟着嫡长子。 周钰并没有接待，钟衍更不会出面，杨三负责接待黄家主！ 第一百一十一章 苗氏 杨兮得到消息也没出面，她没关注继续教导吴家两姐妹。 杨三独自接待的黄家主，周家依旧没买什么好茶叶，接待白将军的茶叶还是钟衍拿出来的。 黄家主神色如常的喝了普通茶水，黄大公子城府还需要磨炼，抿了一口茶水皱起了眉头，放下茶杯不碰了。 杨三看在眼里,无视了黄大公子，目光落在黄家主身上，“黄家主前来，可是为了桌椅生意？” 黄家主眼底愕然，很快隐藏了情绪，“是。” 他没见到周先生，心里十分不舒服,多年城府，他已经甚少脸上露出情绪，眼前少年直接说出他的来意，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胡家与赵家结亲，周家查到了他身上。 黄家主笑着，“你是周先生的妻弟。” 杨三点头，“黄家主调查的清楚。” 黄家主心道，周家也将黄家摸透了，他意外周家竟然如此谨慎，同时也说明,周家的确不简单,周家与县令和白将军有关系，黄家主不敢拖大，“我此次前来诚意十足。” 杨三,“我家已经与木匠合作,黄家主可与木匠商讨。” 黄家主更想和周家拉上关系,所以才越过木匠前来,“木匠给二成利润,我给四成。” 杨三拿起茶杯喝茶,他帮姐姐查胡家，顺势查了整个向县的商贾，黄家不仅收胡家女，还暗地里放利钱，他将黄家定位拒绝往来的名单。 杨三，“我姐夫教书育人，讲的就是以诚为本，我们与木匠签了契书，黄家主的好意只能拒绝了，请。” 说着端起茶杯，示意送客。 黄家主谈过太多生意，他清楚什么态度以退为进，什么态度没有转圜余地，今日目的达不到，他也不气馁，周家是一定要结交的，心里又无奈，周家怎么和县令一样难结交。 黄家主起身,“告辞。” 杨三站起身,“请。” 黄公子皱着眉头，很快平复，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只是周先生的妻弟罢了，竟然做得了周先生的主。 杨三送到门口，等马车离开，带着李争回了院子。 李争询问，“我这就派乞儿盯着黄家。” 杨三，“嗯，让县里的乞儿们盯紧一些。” “是。” 杨三从荷包里拿出一两银子，“多买些吃的带过去。” “是。” 东院，杨兮的课程结束，吴芳晴八卦着，“先生，赵二姑娘最近总帮张婶婶干活。” 杨兮，“你怎么知道？” “我二嫂看到的。” 杨兮明白，赵二姑娘看上叶顺长子了，这姑娘眼光倒是好。 吴芳晴掰着手指数着，“赵二姑娘帮张婶婶背过柴火，还帮着抬过水。” 杨兮更好奇，“你可知你张婶婶的态度？” 吴芳晴偷笑着，“张婶婶吓得都不敢出门了，深怕赔了儿子。” 杨兮笑出声，“你啊。” 吴芳晴哼了哼，她还是觉得姐姐才和叶大哥相配，可惜叶家没反应，她娘也没起心思！ 周小妹出门回来了，“嫂子，讲完课了？” 杨兮点头，示意吴芊宜将书架子上的模型拿下来，“这就是早上和你说的织布机模型。” 早上吃饭，杨兮和小妹回主院说了织布机，让小妹去里正家试试怎么织布，里正家大儿媳有一台织布机陪嫁。 周小妹小心的拿起来摆弄，“真精致。” “可以上手织布？” 周小妹试了试，“可以，我一会拿回去织布，不过，模型太小，我要先试试。” 杨兮，“我不着急，你也不用急。” 周小妹觉得模型很有意思，宝贝的抱起来，“嫂子，那我先回去了。” “好。” 杨兮等小妹离开，笑着问两姐妹，“你们要不要学织布？” 两姐妹摇头，她们的性子没耐心织布，还是不学了。 杨兮站起来走动，坐的时间久她有些腰酸，摸着越来越大的肚子，她现在十分想卸货，最近腰特别的难受。 吴芊宜小心的扶着，“先生，明日我和妹妹就不来了，您也能好好休息。” 杨兮摆手，“我精神头不错，你们来还能陪我说说话，不耽误休息。” 吴芳晴小心的避开先生的肚子，“先生，产婆请好了吗？” 杨兮点头，“请好了。” 一口气定了三个产婆，周钰深怕生产的时候出事，还预约了县里医术不错的大夫，更是新定了一把剪刀，生产的草甸子都准备了几个，天气好就拿出来晒太阳杀菌。 杨兮问，“你们家开出的两亩地改成水田了？” 吴芊宜点头，“嗯，我娘说能种两季米，先生，您家开出两亩地打算种什么？” 杨兮打算好了，“我准备一亩地种菜，一亩地种花生。” 花生，现在不少地方种植，她想榨花生油，一亩地不多，够她尝试了。 吴芊宜，“不种粮食吗？” 杨兮摇头，反正开出的荒地第一年免税，她家就不种粮食了。 转眼，钟伯伯回了县城等妻子，周钰走不开，周小弟陪着一起去的。 钟伯伯夫妻在县城住了一日，拖家带口的回了上河村。 杨兮两口子站在大门口迎接，钟衍的妻子姓苗，苗氏在京城甚少出门，两家明面又不来往，只在一些场合远远见过，对彼此的模样有些模糊了。 苗氏辨认一会，模糊的记忆才慢慢清晰，“多年不见你们，变化不小。” 杨兮两口子的确变了不少，心态变化影响容貌，两口子回到古代变了不少，亲近之人日日相处不会注意。 钟衍两口子一眼就看出来，钟衍也以为是多年没见长开了，所以没说出口，苗氏说出来也没多想。 杨兮扶着伯母，“我们多年没见，我都成两个孩子的娘了。” 苗氏见杨兮神态平和心里高兴，她就怕两个孩子被仇恨困住，“见到你们好好的，我这心就安了。” 杨兮扶着苗氏进院子，婆婆在院子里等着，婆婆刚才得到消息走的急，脚有些扭到了。 叶氏见到苗氏忙起身，嘶了一声，忙扶了下桌子。 苗氏刚才还疑惑叶氏呢，一看叶氏的脚，“你怎么还扭到脚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叶启恒 叶氏苦笑，“刚才走的急扭了一下，嫂子一路辛苦了。” 苗氏和叶氏见得多，交谈两句陌生感没了，苗氏关心，“你瞧你，多大年纪了还这么毛躁。” 叶氏不好意思了,“我许久没见嫂子，急着见嫂子。” 苗氏过去扶着叶氏坐下，“严重不严重？” 叶氏是个能忍的，“不严重。” 苗氏才不信，对着杨兮问，“可请大夫？” 杨兮回着,“已经请了。” 苗氏扶着叶氏，“走,我扶你回屋子等着。” 杨兮忙伸手,“伯母，我扶着婆婆就行。” 苗氏拦着，“别，你眼看着要生了，我扶着你婆婆就行。” 周小妹忙扶着另一边，一点机会都不给杨兮。 苗氏此次过来并没有丫头，只带了两个婆子，当年钟衍告老还乡，他们就遣散了下人,表现良好的还了契书,表现不好的发卖了，只留下两个婆子在身边。 两个婆子无儿无女也不想归家，苗氏就给两个婆子养老。 这次随行的还有钟伯伯的二儿子,钟浩。 钟衍十个孙辈的孩子都来了上河村,次子和小儿子都是两个儿子一个闺女。 次子钟浩，今年二十八岁,长子十岁，次子六岁,长女八岁。 小儿子钟毅，今年二十四岁，长子和长女是龙凤胎，都是七岁，小儿子五岁。 钟谨为长子，长子为十二岁的钟煦，次子十岁，长女七岁，小儿子六岁。 孩子们依次给杨兮两口子见礼，杨兮将准备好的见面礼分了出去。 钟衍摸着胡子，孙子辈繁茂，他是得意的，一个家族需要人丁，钟家人丁兴旺。 钟浩也给子恒见面礼，周家小辈只有子恒，子恒多出不少哥哥姐姐，小家伙有些不适应。 钟衍将二儿子和小儿子留在老家，二儿子钟浩明日就会启程回去，钟氏一族的根基在泉州,本家需要人守着。 大夫来得很快,检查叶氏脚养几日就能好，留下药酒又教了如何按摩。 叶氏没事，苗氏忍不住叮嘱，“你年纪不小了，日后可要多小心。” 叶氏，“日后会小心，让嫂子担心了。” 周家是真的热闹，尤其是晚上吃饭的时候，钟家孙辈年纪也不大，开始还拘束，慢慢熟悉放开了许多，子恒和钟家孩子聊了起来，年纪都不大聊的特别起劲。 杨三吃饱后，主动带孩子们出去，一会让李争送些果子过来，一会送些糕点。 钟煦年纪最大，他和白朗站在一起，钟煦木着一张脸，白朗无语，“杨三是不是太热情了？” 钟煦总觉得杨曦轩不安好心，沉默片刻，“他是舅舅。” 白朗翻着白眼，杨三这人心眼子特别多，哼，他才不叫杨三名字，就叫杨三！ 不过，白朗高兴钟家孩子来了，他在家里只有自己一人，现在孩子多了，他一点都不觉得烦，反而高兴不孤单了。 说白了，白朗再熊，依旧是个孩子。 晚上，杨兮是真累了，今晚儿子也搬回了东院，杨兮躺着不想动。 周钰看儿子回来就见媳妇皱着脸揉腰，他伸手帮忙，“累了就回来歇着，你还一直陪到都休息。” 杨兮抱着枕头，“也就今日陪着。” 周钰帮着揉腰，又帮着按摩双腿，“我去端热水，一会泡泡脚。” 杨兮点头，“嗯。” 两口子泡了脚，杨兮就困得不行了，也没问周钰考校钟家孙辈的结果就睡了，怀孕夜里睡觉不舒服，翻身费劲，还时常起夜，她醒了周钰也跟着起来。 后半夜，杨兮一时间睡不着，“再坚持坚持，我就能卸货了。” 周钰，“生了孩子要坐月子。” 杨兮，“......” 两口子再次打定主意两个孩子够了！ 次日，学堂多了钟衍其他的孙子，教室不够用，今日直接考试，明日分班。 钟衍的孙子并不都是天资聪颖，钟衍三个儿子，只有长子当官，七个孙子，读书天分高的有两个，其他因启蒙早，才会看着比较聪慧。 杨兮身边多了三个小姑娘，钟家没有买丫头，只有小厮和婆子，三个钟家小姑娘会自己照顾自己。 钟谨的女儿七岁最小，冬日出生，名为钟颖。 钟浩的女儿八岁是长孙女，钟玲，钟三房钟毅的女儿是龙凤胎七岁春日出生，钟巧。 三个姑娘和吴家姐妹互相认识，钟家姑娘都是识字的，杨兮教导等于复习，不会跟不上进度。 杨兮这边很和谐，前院就哀声一片了，考完试全都蔫头耷脑的。 钟煦是孩子中学识最多的，考试结束一脸麻木，脑子里嗡嗡直叫，有些拿不准自己算数的结果对不对。 白朗跟灵魂出窍一样，“我，我回家一定给我老子出一样的题。” 呸，他才不信爹能学的懂！ 钟家其他的孩子抿着嘴不说话，昨日被考校他们还自信满满，现在懂了大哥关爱的眼神！ 杨三不参加考试，“你们知足吧，多简单，用心就能学会。” 钟煦没吭声，爷爷晚上会带他一起旁听，他清楚杨三和他们学的不一样，本来他也想跟杨三一样只上晚课，可惜被周叔叔否了，说先打基础，也需要他去教室镇着！ 白朗早就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不想搭理杨三。 他们这些有底子考的不好，更不用说村子里的孩子们。 杨兮其实并没有出多难的题，只是根据孩子们学的课程变幻题型，题中有许多的陷阱罢了。 下午，批卷子并不用周钰，杨兮批答案，钟衍没事也来帮忙。 考题写在大黑板上，孩子们将答案写在自己的小黑板上，现在村里孩子还不会用毛笔写字。 钟衍信心满满的坐下，他嘴上不说，对孙子们挺有信心的，然后被打脸了，考得最好是钟煦，这本就没有悬念，钟煦是钟家长孙，从小教育就不一样。 第二名是叶顺的长子，叶启恒，这个名字叶顺请周钰取的。 第三名是柳里正的二孙子，二房柳楠的长子，考题里的算数一道题都没错，最后一道题陷阱特别多，这孩子也做对了。 杨兮对钟伯伯道：“当初里正送小儿子学算账，里正说他二儿子算数有天赋，现在看来这孩子遗传了他父亲，天生对数字敏感。”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月钱 钟衍拿过答题黑板，“如果没遇到你们，这孩子的天赋会被埋没。” 杨兮整理着黑板，“全天下埋没的何止这个孩子，知识掌握在权贵手中，普通百姓有天赋都没机会学习，国家浪费了太多人才。” 钟衍拿了除长孙其他孙子的答题板,心想没有他这个爷爷，他的孙子天赋真不算高。 钟衍看着杨兮批改试答案，“周兄将你教的好。” 杨兮笑了笑，她的知识更多是现代学的，转移话题，“其实我挺高兴的,村子里孩子入了学堂变化挺大的。” 钟衍一点点看着学堂孩子变化,“知识是人的胆气。” 杨兮很快批改完，让守着的李争拿到前院去,钟衍站起身，“一起去看看？” 杨兮摇头，“我休息一会。” 钟衍跟着李争去了前院，孩子们都等着结果，钟衍一眼就看到蔫了的孙子们。 根据成绩分班，上河村十几个学生，有六人入了快班，其中柳里正的孙子占了两人，有些出乎杨三的意料。 钟家只有三个入了快班,早上还像早起的小公鸡,现在钟家几个孩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钟煦目光看向叶启恒，抿着嘴，就差两分,他就不是第一了。 叶启恒也可惜着呢,就差两分，他就是第一了。 一场考试,上河村挺关注的，孩子们下课回家一宣扬,叶顺的两个儿子存在感更高了，尤其是叶启恒。 次日，让杨兮意外，孙氏带着赵二姑娘登门了，杨兮让吴芊宜带着几个姑娘去另一个屋子读书。 孙氏注意到女孩子们读书，她早就听孙子说了，只是周家已经与他们生疏，当然也没想过让孙女读书。 杨兮看着害羞的赵二姑娘，脑子反应不慢，“你是为赵二姑娘而来？” 称呼是态度的表现，孙氏听了，嘴边的话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语气也更加虚了，“是，我家二丫头到了定亲的年纪，我寻思请您帮忙给叶家带个话。” 杨兮嘴角的笑容更淡了，这是知道叶启恒出息,深怕好孙女婿没了,厚着脸皮求她带话。 叶家帮周家做事，村子里都知道,她帮赵家带话，对于上河村的百姓而言，就是周家同意这门亲事。 杨兮目光没有什么变化，一直淡淡的，却给了孙氏很大的压力，她不想来的，二孙女时常在她耳边说好处，听得多了也就入了心，她也想修复和周家的关系，叶家的确是好亲事。 杨兮一个眼神都没给赵二姑娘，她十分喜欢吴芊宜，她都没给叶家带话，赵家凭什么厚着脸登门？ 杨兮看的孙氏额头冒汗，才靠着靠垫淡淡的道：“一路南下是缘分，只是这缘分经不起消耗，你觉得还有多少情分？” 一直不对等的关系，赵家十分清楚，一同住在上河村，赵家没给周家添麻烦，杨兮也从未将家长里短放心上，眼界不同，从未在意过，哪怕黄家与胡家算计，她和周钰也没多在意。 只是这次登门，杨兮发现赵家不敢算计周家，却会将主意打到叶家身上。 杨兮清楚周钰对叶启恒的看重，眼里更冷了几分，“说不出来吗？” 孙氏心脏咚咚直跳，明明杨娘子说话柔柔的，她就是害怕的很，使劲的捏着掌心，“没，没了。” 杨兮这才看向脸色苍白的赵二姑娘，她没有难为小姑娘的心思，“我累了。” 孙氏慌忙的起身，“我们这就离开。” 赵二姑娘低着头，孙氏死劲扯着孙女离开，这次登门她悔的肠子都青了，她的一句没了，彻底断了与周家的情分，还不知道怎么回家与当家的说，她怎么就信了二儿媳妇和二孙女的话！ 吴芊宜回来，见先生一点都没有生气，有些惊讶。 杨兮轻笑，“你要记住日后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生气。” 吴芊宜，“学生记下了。” 杨兮让几个姑娘回来继续上课，好像孙氏没来过一样。 前院周钰下课才知道，杨三不高兴，“姐姐怀孕呢，气坏了身子怎么办？我去和赵老汉聊一聊。” 周钰了解媳妇，媳妇才不会生气，不过，的确该聊一聊，“你去吧，说一说黄家主。” 杨三起身就出门了。 孙氏没想到杨三会来，她挺怕这个少年的，别看少年一直带笑，她清楚少年不好惹。 李争寻了地里的赵老汉回来，赵老汉还懵，听了来意后，赵老汉气的眼前发黑，他一次次警告全白费了。 再一听胡家和黄家的关系，赵老汉沉默了，因为他也打听到了，只是没想到黄家主会去周家，还被周家给请了出去。 赵老汉后悔，不该定下亲事，可惜后悔也晚了。 杨三满意的离开，还去了吴家地里，吴山带着两个儿子翻土地，吴山，“你怎么来了？” 杨三将赵家干的事说了。 吴山，“......” 他也喜欢叶启恒，谁不想有个好女婿，可叶家没动静，他都不敢想，赵家还真敢想！ 杨三问，“大哥不准备多买些地？” 吴山，“有打算，已经托里正帮忙找。” “找我啊。” 附近没有他不熟的地方！ 吴山哈哈笑着，“知道你忙，反正我们也不急。” 杨三说了吴三和吴四在县里挺好的，才离开回村子。 吴老大挠着头，“爹，杨三想干什么？” 吴山也不清楚，他只知道两个小儿子前些日子去县里了，每个月还有银钱可以拿，一个月一人五百文，比县里一些账房的月银都多。 吴老二羡慕两个弟弟，“我都想跟着杨三了。” 吴山敲了儿子的脑袋，“你太笨。” 晚上，叶顺回来汇报账目，周钰提了叶启恒，叶顺知道赵家干的事生气了，叶顺对儿子期望很大，他都没拿准是否去吴家提亲，赵家先算计上了。 这可把叶顺恶心坏了！ 杨兮因吴芳晴，她的消息挺灵通的，知道张氏与村子里交谈，说叶启恒批过命，不宜早婚。 这一日，义州盐价波动严重影响了附近几州，瑞州盐价也涨了起来，还大有有银钱也买不到盐的势头。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博弈 杨三从县里带回来十斤盐，周家吃饭的人多，盐消耗巨大，十斤盐看似多，其实用不了多久。 杨兮检查买回来的盐，盐里还掺了一些沙子，除去沙子能有八斤盐不错了。 杨三今日跑了不少地方,累得不行，“这已经是市面最好的盐。” 杨兮拍了拍手里的盐，拿过帕子擦干净手，“你打听出什么消息？” 杨三，“县里十分缺盐。” 周钰进来就听到这话，“看来有人私下控制了盐。” 粮食,盐，重要的储备物资。 杨三,“顾知府？” 周钰摇头,“顾知府要动作也要等秋收，他不会现在与瑞州各势力撕破脸。” 顾知府还没收服瑞州各势力，目前顾知府比谁都希望瑞州安稳。 杨三想到江王的女婿和那个男扮女装的江公子，“江王搅动的？” 杨兮摇头，“不一定是江王，这边离江王封地太远，我更倾向于各大世家。” 杨三烦躁了，“心思都不少。” 杨兮心道，好像你的心思少一样。 杨三,“姐夫,姐，你们放我出去？” 周钰依旧一句话，“不到时候。” 杨三也就试探问下,杨兮道：“你与其惦记出去,不如抓紧时间多学习，日后早晚有用得上的时候。” 学的越多才越能唬人,杨三的年纪太轻，这是硬伤。 杨三知道姐姐和姐夫为了他好，“我是没办法弄到盐了，盐怎么办？” 周钰两口子有办法弄到盐，海盐啊，他们离海又不远，只是他们没能力护住，也不想告诉白将军，二人看向杨三又收回目光。 杨三被看的后背发毛，“为何看我？” 周钰道：“盐的问题你别管了。” 杨三不敢吭声了，总觉得姐夫在算计他。 杨兮眉头锁着，“京城对各州的掌控力度越来越低了。” 这才造成现在的局面，真应了一句天高皇帝远，都想当一州的土皇帝，现在报回京城，京城也无力管控了。 周钰，“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杨兮抿着嘴，“苦了百姓。” 世家可不会管百姓死活,他们大肆存储物资,只为自身利益着想。 周钰想了想，“明日我去县里与大哥谈谈。” 瑞州还是安稳的好,不过，他不适合出面，钟大哥最适合。 杨兮问，“要不要和钟伯伯谈谈？” 周钰点头，“晚上聊。” 现在钟伯伯正上课，钟伯伯越来越喜欢上课了。 次日，周钰和钟伯伯一起去的县城，县城内卖盐的铺子，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越恐慌越囤积，情绪传染的很快，前些日子还一副平和的向县，今日只有人心惶惶。 钟谨也头疼的很，钟衍直接问，“官盐没运过来？” 钟谨摇头，“没有。” 自从朝廷改革盐政后，朝廷允许一些商贾成为盐商，有利有弊，便利百姓买盐，弊端盐商为赚取利益，百姓更买不起盐了。 这些年盐价有波动不会太大，这次盐商的盐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官盐也没运到。 钟衍，“不用等官盐了。” 不知道被谁截留了，至于盐商估计也焦头烂额。 钟谨十分的疲惫，“爹，你们来也看到了，我辛苦维持的平静没了。” 周钰指出，“不止咱们缺盐。” 他想起王东家私自贩卖盐，可惜离的太远，也不知道王东家如何了。 钟谨低咒着，“国家还没亡呢！” 钟衍呵斥着，“禁声。” 周钰点出，“最缺盐的是白将军。” 本来军饷就不够，每日士兵训练需要盐，士兵缺什么都不能缺盐。 钟谨头不疼了，“你的意思与白将军联系？” 周钰点头，“我们与白将军亲近，想来白将军也正发愁。” 正如钟大哥说的，国家还没亡呢，这个时候谁也不敢第一个冒头，都等着北方大乱呢！ 现在不管谁把持了盐，不管是允许贩卖的盐，还是官盐，以一州的名义，除非想造反，不敢造反，必须让出一些盐出来，目前可没人愿意当出头鸟。 钟谨反应很快，“你的意思顾知府出面，白将军派兵护送？” 周钰点头，“嗯，顾知府忙着收服势力，他和白将军不希望瑞州乱，目标一致，他们很愿意合作。” 钟衍对儿子道：“你亲自去府城与顾知府谈，白将军由我写信。” 钟谨急的嘴里起了火泡，今早的饭都没吃，现在有计划肚子饿了，“爹，咱们先吃饭。” 钟衍，“你吃吧，我们吃了早饭来的。” 周钰想出门转转，起身出了县衙，县衙其他的铺子也受到不小的影响，现在粮食铺子和盐铺的人最多。 周家陆续买了不少粮食，白将军给的银钱大半换成了粮食，家里的仓库是满着的，他不急着囤粮，只要不缺盐，瑞州还能安稳度日。 周钰更惦记北方的消息，可惜离京城太远，现在消息十分的滞后，也不知道京城怎么样了。 他们还没有能力培养人手，不像世家大族有自己的消息网。 下午，杨兮等周钰回来，“成了吗？” 周钰神色轻松，“成了。” 杨兮摸着肚子，“希望早些平静，我也能放心生孩子。” 周钰眉眼柔和，“会平静的。” 两口子时刻关注消息，三日后，白将军的护卫来了周家，给白朗带了衣物和吃食，还有给钟衍的信。 钟衍看过笑了，“白将军已经和顾知府谈妥了。” 周钰也笑了，“成了就好。” 钟衍收起信件，“剩下的就不是我们能参与的了。” 几方势力博弈，看谁能咬下肉，他们现在没资格继续参与。 博弈的速度不快，一个月后向县才有了官盐，没错只有官盐，盐商的日子更不好过了，百姓见到盐，向县终于恢复了平静。 白将军送了一车盐来周家，这是看重钟衍和周钰的表示。 杨兮终于放心了，可以安心准备生产，最近她的课都停了，她的几个女学生每日会过来打磨零件，她做的织布机模型有些问题，她又改进了，零件都要重新做。 这日柳里正过来，周钰正陪杨兮散步，周钰请柳里正坐。 柳里正算着日子，“孩子快生了吧。” 周钰笑着点头，“快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镇定 杨兮扶着肚子坐下，院子里石桌上摆着野外采集的小果子，还有一壶白开水。 周钰拿起茶壶要去泡茶，柳里正忙道：“别麻烦了，我不喝茶水。” 周钰重新放下茶壶坐下，看向柳里正，“您老这个时辰来,有事？” 现在是午饭后，这个时辰除非有事，否则很少外人登门。 村子里没有秘密，白将军护卫运送东西给周家，不知道运送的是什么，也足够说明白将军对周家的看重。 柳里正面对周先生,态度彻底变了，语气带着些小心,“学堂的孩子变化有目共睹,村子里一些人家不敢单独来学堂，他们找上了我，让我问问还收学生吗？” 周钰摇头，“这半年不会再收学生，下半年收。” 现在收学生进度不一样，教起来麻烦，还会影响第一批学生的进度。 柳里正得了准话笑着，“其他村的孩子收吗？” 周钰，“有人向您打听了？” 柳里正点头，“嗯。” 邻里乡亲往来甚多,姻亲众多消息传递的快,学堂束脩少,学的比私塾多，都起了心思送孩子来学堂,全都向他打听消息，他最近收了不少礼。 周钰从未想过只收上河村的孩子,“收，不过,您也看到家中地方有限，下学期收学生不会太多，最多三十个名额，我会一一考校。” 柳里正庆幸，幸好将孙子都送入学堂，又担心外孙过不了考校，“先生都考校什么？” 周钰笑着，“品行，我只考品行。” 柳里正心安了，他外孙十分的懂事，柳里正又坐了一会，起身告辞离开。 日子一天天过去，学堂学生别看才入学不到一个学期，他们已经能熟练运算加减法，学会的东西已经运用到生活中。 家里孩子出息了，身为父母都喜欢显摆，结果就是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学堂，想送孩子入学的百姓更多了,三十个名额看似多,对于阳镇几个大村而言,三十个名额太少了。 随着时间推移，温度变化也明显，湿气少了许多，白日已经能脱下薄棉袄，晚上也不用烧火炕了。 这日杨兮吃了午饭，刚回到东院，还没迈入正房，她的羊水破了，捏紧周钰的手，“我的羊水破了。” 周钰有些懵，媳妇生长子的时候，身边都是婆子丫头，他从前院赶回来，媳妇已经入了产房，还是第一次面对羊水破了。 杨兮镇定，她有过生产经历，羊水破了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不过也快生了，“你先接产婆和大夫。” 周钰已经冷静了，扶着媳妇去准备好的产房，“你先坐着别动，我一会回来。” 杨兮点头，“好。” 杨兮等周钰走了，她趁着肚子还不疼，起身回了屋子，将早就收拾好生产用的东西拿出来，双手拎着回了产房。 周钰通知了娘，又让周小弟去接大夫，杨三去请产婆，不放心媳妇，急忙回院子。 他跑的快，将娘和苗伯母甩在身后，一路跑回院子，进产房见媳妇将生产的东西都摆好了。 周钰心咚咚直跳，“你该等我回来拿。” 杨兮冷静极了，还能笑出来，“我心里有数。” 周钰心里没数，伸手扶着媳妇，感觉媳妇抓的他有些疼，“怎么了？” 杨兮深吸一口气，“疼了。” 这时叶氏和苗氏进来，两人撵周钰出去，苗氏的两个婆子也来了，都是经验丰富的，哪怕没有产婆，也能帮杨兮接生。 一个婆子检查了情况，开口道：“还要等一会能生。” 苗氏嘱咐另一个婆子去烧热水，随后安抚杨兮，“没事的。” 杨兮生过孩子，“让伯母担心了。” 叶氏拿着帕子给儿媳妇擦汗，“疼就先别说话。” 苗氏也道：“对，别说话了，攒攒力气。” 周钰在外面帮着婆子烧热水，今日阳光充足，一点风都没有，小厨房烧火特别的热，他不嫌热，亲眼看着盆子消毒。 婆子没吭声，跟着主家来周家，她清楚小夫妻感情有多好。 产婆来的快，周钰为了卫生，将能想到的都想到了，让产婆穿着干净的罩子进产房，还让产婆洗手消毒。 产婆看在银钱的份上，没多言照做了。 周钰能做的都做了，站在院子里焦急的等待着，周小妹看的眼晕，“哥，你别转了。” 周小弟站在屋檐下，“哥，别站在太阳下，过来这边等着。” 周钰抬头看天，大大的太阳晃的他眼晕，抿着嘴走到阴影处。 产房内，杨兮疼的厉害，她也没喊出来，耳朵听着产婆指挥，吸气深呼吸，她的二胎比第一胎顺利，一个时辰后，产婆道：“可以生了，我说用力娘子就用力。” 杨兮头发已经湿透了，又过了一刻钟，孩子终于出生，哭出的声音特别的洪亮。 产婆恭喜道：“是个大胖小子，听听声音多大。” 杨兮还清醒着，心想儿女双全没了，看着孩子哇哇大哭，声音这么大，一定十分健康。 两个产婆都高兴，大户人家添了男孩，银钱会给的更多，二人很快清理好孩子，一人将孩子抱出去给大夫看看。 产婆的声音大，周钰在外面已经知道又添了一个儿子，失落一瞬又高兴了，都是他的孩子。 大夫简单的给孩子检查过，笑着道：“孩子养的好。” 周钰抱着小儿子，心道，媳妇一直补身子，这孩子没少吸收营养，忍不住低头亲了小儿子，上一世古代没出生的孩子，这一次平安降生了。 子恒急的不行，“爹，我也要看弟弟。” 周钰蹲下身子给儿子看，“弟弟是不是很漂亮？” 子恒不觉得漂亮，不过，这是他的弟弟，口不对心道：“漂亮。” 产房内，产婆清理好产房，杨兮重新换了衣服，屋子里的血腥味太浓了，杨兮不打算在产房坐月子，示意两个婆子抬着她回屋子。 回到屋子，杨兮躺下休息，大夫进来诊脉，开了一些补气血的养身汤药。 杨兮身子骨不错，第二次生子又隔的时间久，并没有给她造成伤害，加上年轻，杨兮躺一会精神恢复的不错。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六斤八两 叶氏不管是孙子还是孙女都高兴，嘴里念叨着，“晚上我念叨给你爹听，告诉他一声，咱家添丁了。” 杨兮伸出手捏着儿子的小手，见婆婆累了，“娘,您回去休息吧。” 叶氏摇头，“我留下来照顾你。” 周钰忙道：“娘，我能照顾。” 叶氏张了张嘴，最后站起身，算了，儿子愿意就愿意吧,她也不愿意多说,“行，你照顾。” 苗氏站在一旁出神，男子照顾月子？弟妹竟然还同意了！ 两人出了东院，苗氏忍不住开口，“真让钰儿照顾？” 叶氏，“他都不怕外人议论，照顾就照顾吧。” 苗氏想着周钰的性格，也不多言了，“弟妹，你家真不考虑买几个下人？” 叶氏摇头，“不买。” 厨房忙碌就雇佣村子里的妇人做饭，打扫不过来也雇佣村里的婆子打扫,自己做一些力所能及的,经历过家变,她觉得现在挺好的。 周家添丁，这是大喜事，早就采买了许多鸡蛋,学堂的学生得了鸡蛋回家，村子里都知道周家娘子生了。 杨兮是被孩子哭声吵醒的,“孩子饿了？” 周钰额头上都是汗水,他没亲自照顾过子恒，子恒出生有奶娘有丫头，他第一次照顾刚出生的孩子，有些手忙脚，“应该是饿了。” 杨兮接过孩子，看着小家伙蠕动着嘴，“的确饿了，这孩子在肚子里就受不得饿。” 周钰轻笑，“能吃是福气。” 杨兮勾着嘴角，“的确。” 杨兮的身体补的好，奶水充足，养一个孩子足够，喂了孩子，她也饿了，喝了粥拍着儿子躺下又睡着了。 周钰则想儿子的名字，他心里希望是女儿，并没有只取女儿名字，儿子的也取了，现在给孩子选名字。 毛笔在子律和子晨上画了圈。 子恒悄悄的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两个名字，“弟弟的名字？” 周钰，“嗯。” 子恒指着子律，“这个名字好。” 周钰也更倾向子律，“那就这个。” 子恒高兴了，认为是他给弟弟取了名字，“爹，弟弟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要很久。” 子恒也有兄弟了，亲兄弟，可惜弟弟太小了，希望弟弟快些长大，“弟弟什么时候能读书。” 周钰笑着，“几年后。” 晚饭后，叶氏又过来看了杨兮和孩子，确认儿子照顾的不错，这才放心离开。 现在温度还不高，杨兮坐月子并不受罪，她休养的不错，孩子也长的很好。 周子律小朋友办了洗三，小朋友一天一个样，黄疸不高，现在皮肤白皙许多。 子律长的很像杨兮，尤其是眼睛和鼻子，子律只有嘴巴像周钰。 子恒发现弟弟像娘后，更喜欢弟弟了，每日都要陪弟弟许久才依依不舍得回去睡觉。 本来周钰给儿子洗尿布的，苗氏实在看不下去了，派了一个婆子过来。 东院多了个婆子，杨兮想洗头的愿望破灭了。 坐了半个月的月子，杨兮觉得自己要臭了，她想洗头发，她想简单的洗澡。 院子里已经晾晒了不少艾草，都是给杨兮出月子用的。 周钰无视了眼巴巴的媳妇，“我也想帮忙，可惜娘看的紧。” 杨兮后悔啊，她的意图被婆婆发现后，盯她盯的更紧了。 杨兮揉着脸，还好每日能洗脸，“县里的盐又涨价了？” 周钰点头，“嗯，涨了两成。” 杨兮，“吃不起盐了。” 周钰将小儿子重新包好，端着儿子洗澡水出去，回来才道，“市面上咸鱼都少了许多。” 杨兮羡慕小儿子能洗澡，收回目光，“渔民腌制咸鱼要申请盐，现在缺盐官盐少了，咸鱼也就少了。” 周钰又道：“今年的渔税涨了。” 杨兮，“......” 这还不到半年，已经涨了两种税了。 周钰今日去的县里，知道不少消息，“顾知府抄了府城许家，现在整个许家下了大狱。” 杨兮精神了，“许家？” 周钰介绍，“瑞州的盐商，抄盐商先从义州开始的。” 杨兮问，“我记得，义州闹的列害的两个家族，有一家掌盐来着，也抄了？” 周钰摇头，“没有。” “那就是投靠了谁有了靠山。” 周钰点头，“府城许家在劫难逃。” 杨兮悠悠的道：“顾知府也想杀鸡震慑瑞州各方势力。” 周钰逗着儿子，“钟家不怕，有白将军在，顾知府动谁都不会动钟家。” 杨兮不担心钟家，只是感慨，“逐鹿的路上全是鲜血，现在已经开始了。” 府城的许家是瑞州第一个献祭的。 周钰换了衣服准备休息，“睡吧。” 杨兮的确累，闭上眼睛没一会就睡了。 府城许家被抄家，对于上河村而言，离的太远，上河村的百姓只抱怨买不起盐，百姓只关心生活，其他的一概不关心。 杨兮自从向县又有了盐，就没断了采买盐，买官盐需要盐票，周家买的多，杨三多个活收盐票。 周家有白将军送的盐，还有采买的盐，周家盐量储存的足够多。 每个月的分红，大部分都换成了盐，剩下的银钱足够一家子开销。 杨兮坐月子期间，周家还有喜事，周炳过了府试，成绩依旧是第二，只等着过些日子考院试。 时间过的很快，杨兮出了月子，满月这日，杨兮痛快的洗了澡，孩子满月宴，钟毅夫妻也到了。 杨兮昨晚就熏了艾草，一大早又洗了一遍澡，她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坐月子太痛苦了。 今日她终于能走出房间了。 朱氏看的想笑，“瞧给你高兴的。” 杨兮，“一个月没出屋子了。” 朱氏抱着子律，“这孩子养的好，跟年画娃娃似的。” 杨兮见儿子看向她，笑眯眯的，“这孩子能吃，出生时六斤八两，现在都十斤了。” 朱氏抱着的确压手，仔细打量杨兮，“出了月子好像瘦了许多？” 杨兮后期身子有些肿，看着像胖了许多，坐月子养的好，儿子又是个能吃的，她可不就是瞧着瘦了许多，“还是有些胖。” 朱氏，“你可别瞎减肥，你还喂孩子呢！” 杨兮接过儿子，“有这小子在，我不用减肥。” 第一百一十七章 第十 朱氏一听笑了，“咱们去主院。” “好。” 今日是子律满月宴，客人已经陆续来了。 杨兮坐月子没见外人，村子里妇人不敢登周家的门，今日乡里乡亲来的多，都等着见子律。 到了主院，孩子就到了叶氏的怀里,子律是个懂事的孩子，胆子也大，见了这么多人也没哭闹，只是寻找熟悉的声音。 里正娘子，“我许多年没见过这么胖的娃娃了，这孩子真有福气。” 叶氏爱听,这个时候她也不能免俗,她喜欢听吉利话。 今日子律是主角,在主院待了没一会，周钰接儿子去前院。 周钰亲自照顾孩子，子律熟悉他，有他在身边子律不会找娘。 钟衍伸手抱孩子，他不好去东院，见到孩子的次数不多，人老了就喜欢有福气的孩子，子律胖乎乎一看就是个福气大的。 钟谨洗三的时候忙没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孩子，“长得像弟妹。” 周钰笑着，“这孩子会长。” 钟谨拿出准备好的礼物,“希望这孩子日后平安顺遂。” 周钰亲自给儿子带上了,分量不轻的金锁，子律小朋友注意到,还啊啊了两声。 钟衍笑了,“这是喜欢。” 一出手就是金锁,今日来的客人被镇住了,柳里正准备的银锁,分量也是不轻的。 周钰一一谢过,孩子离开娘有些久肚子饿了，哼唧着随时要哭的样子，周钰抱起儿子，“我先送孩子回去。” 主院，杨兮接过儿子，注意到金锁，周钰说是钟大哥送的，杨兮点着儿子的鼻尖，“你小子也有家底了。” 前院有客人，周钰回来前院，又过了半个时辰，满月酒准时开席。 满月宴结束，钟谨没急着离开，边喝茶边醒酒，说起府城的情况，现在没外人不用顾忌了。 钟谨，“许家罪名定了,整个许家十岁以上男子全部斩首，十岁以下卖身为奴，家中女眷全部发卖了。” 周钰手上的动作一顿,“顾知府此举起到震慑作用了。” 钟谨又喝了一杯茶，“顾知府比我预计的要狠辣。” 周钰，“商贾，顾知府从未放在眼里。” 士农工商，世家出身的顾知府，许家入不得了他的眼。 钟谨叹气，“可惜了许家，许家难得口碑不错的盐商，谁倒卖私盐，许家都不会。” 周钰嗤笑一声，“正是好人才不长命。” 钟谨一听，想起了周伯父，忙转移话题，“最近北方的消息传过来的不多，也不知道京城如何了。” 周钰看向北方，上一世古代死的太早了，算着时日，快到他上一世死去的日子。 二人又聊了一会，时辰不早了，钟谨要回县城，县里离不开他。 日子一天天过，到了院试的日子，杨三陪着周炳去考试。 院试结束，周炳和杨三没回来，院试结果先传了回来，周炳中了秀才，第十名。 周家有了秀才，周炳又在学堂教书，更多的人想送孩子来学堂了。 县里和镇里也有人送礼，周家和县令家关系亲近已经不是秘密。 周炳没回来，县里的媒婆先上门了。 杨兮见的媒婆，媒婆笑着，“公子中了秀才，年纪也不小了，虽然在孝期也是可以定亲的，县里齐举人家有二女，长女已经出嫁，小女儿到了定亲的年纪，不是我吹，齐小姐知书达理，与二公子是难得的好姻缘。” 杨兮可做不了周炳的主，周炳心里有人，没有结果，周炳不会放下，“劳你走一趟了，周炳已经定亲。” 媒婆愣了，随后一想周二公子的年纪，年纪的确不小了，来的鲁莽了，先打听一番好了，“可惜了。” 媒婆不想白来，继续问，“杨公子年纪也不小了，也定了亲？” 杨兮笑着，“我弟弟年纪还小，我想多磨一磨他的性子，并不急着定亲。” 媒婆算看明白了，周家几个公子没有成亲的意思，她也就不用问周三公子了，她知道周家还有个小姐，只是周小姐不出门，想了想起身，“今日打扰娘子了。” 杨兮没让媒婆白来，拿了一块布递给媒婆，“今日辛苦你走一趟了。” 媒婆见到布眉开眼笑的，“不辛苦，不辛苦。” 周钰等媒婆走了，才过来，“谁家来说亲？” 杨兮，“县里的齐举人给小女儿说亲，看上了周炳。” 周钰想到小妹和小弟，“没问小弟？” 杨兮笑着，“媒人最会察言观色，问了杨三我说等几年，媒婆就明白了。” 周钰放心了，“晚几年挺好的。” 杨兮想着上河村，村民明白人甚多，明知道周家有未婚公子小姐，村民知道差距从不登门，他们家定居上河村，从未发生过极品事情。 又过了几日，杨三和周炳回来了，只是周炳带上了女子带的围帽，进村时不少百姓见到，疑惑周炳为何戴帽子。 杨三一脸的沉痛，让百姓更好奇了。 二人回了宅子，正好是下课的时辰，钟衍注意到杨三和周炳，先是高兴二人回来，随后盯着围帽，“大热天的，怎么还带上了围帽？” 周炳停下脚步，抿着嘴不吭声。 杨三一脸的难过，“二哥他伤了脸。” 钟衍清楚周炳中了秀才不会继续考，却不知道毁容的事，老爷子急了，“怎么会伤了脸？” 杨三眨了眨眼睛，姐夫没和钟伯伯说？ 周炳忙扶老爷子，“您别急。” 钟衍能不急吗？不继续考因天下大乱，这天下早晚有安定的时候，新朝建立还是要考的，伤了脸哪里还有以后？ 周炳确认了，老爷子是真不知道毁容的事。 杨三看向听到动静走出来的姐夫，见到了姐夫心虚，所以姐夫忘了说！ 教室里的孩子们也听到消息，谁也不敢吭声，前些日子还高兴周炳先生中秀才呢！ 周钰扶着钟伯伯，“我们去后院说。” 钟衍点头，“好。” 一行人去了后院，周小弟留下让孩子们回教室。 回了后院没外人，周炳拿下帽子，解开纱布道：“您看，我的脸好着呢！” 钟衍愣了，反应过来，“你故意装毁容？” 第一百一十八章 出大事 周钰摸着鼻子，“周炳需要低调，如果不是为了免徭役，他也不会去考秀才的。” 钟衍从没询问过周炳身世，周钰也没说过，现在想来周炳特别的低调，从不出宅子,不讲课的时候就窝在院子里，上次白将军来的时候，周炳也没出现过。 钟衍见周钰没有说清楚的意思，皱了皱眉头，“很麻烦？” 周炳解释，“我是已经死了的人,只是避免麻烦,还是毁容的好。” 钟衍明白了，“你们心里有数就好。” 周钰不好意思，“最近有些忙，一时间忘了告诉伯父。” 钟衍摸着胡子，“不是真毁容就好。” 学堂的学生知道周炳毁容，上河村很快传遍了，柳里正亲自来过，见了周炳伤到的脸，语气十分可惜。 周炳表现的心态好，“这世道乱，我没觉得遗憾。” 柳里正想说世道不会一直乱，到嘴边的话没说出口,顿了下道：“你能想开就好。” 周炳笑着,“我大哥说教书育人挺好。” 柳里正一想也是,笑着道：“不错。” 杨兮出了月子继续教女孩子，她可没忘让女孩和男学生一起考试，只因最近事情比较多，她改了考试的时间，定在了第一个学期期末考。 周炳伤脸不再是新奇的事,时间也入了夏天，学堂第一个学期要结束了。 杨兮和周钰两口子一起出的试题，这一次试题有些难度。 期末考女孩子参加，周钰下课后告诉学生，村子里的孩子愣了，女孩子和他们一起考试？ 钟家和叶家等，他们早就知道消息，所以不惊讶。 白朗有些发愁，对钟煦道：“我要是考不过女孩子，我都没脸回家了，丢不起这个人！” 钟煦看向叶启恒，这才是他的对手，每每看到叶启恒询问周叔叔，他就着急，眼睛盯着叶启恒，完全没听到白朗的话。 白朗，“......” 钟煦回神，低头看着笔记，准备晚上请教周叔叔。 白朗,“我和你说话呢！” 钟煦回神,“你说了什么？” “我说我考不过女孩子,我丢不起这个人。” 钟煦，“你本身就考不过。” 白朗，“......” 周钰将所有学生的表情看在眼里，他继续道：“此次成绩第一，开学时代表所有学生讲话，验证你们一个学期成果的时候到了，我希望你们用心复习。” 白朗注意到先生看向他，拿起黑板挡住自己的脸。 周钰，“......” 这小子的确不爱学习，能在快班待着，还是他私下补课的结果。 学堂的复习氛围十分的浓郁，男孩子都是要脸的，谁也不想被女孩子比下去。 由学生的嘴传出消息，上河村知道女孩要和男孩一起考试，骨子就重男轻女的古代，上河村议论纷纷的，女孩子长大嫁人，并不能帮家里太多，为了生活男孩子才是一家的根本，女孩子读书认字就很新奇了，竟然还和男孩子一起考试？ 上河村迂腐的甚多，以前杨兮去教室，私下就议论，后来杨兮生子不去教室，议论才少了。 现在又议论起杨兮，说杨兮不安分，还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就该相夫教子，还说周先生太惯着妻子等。 吴家的两个姑娘也被议论，李氏没少被村妇拦住，话里话外说女孩子老实嫁人好。 李氏气的不行，吵了好几架。 还有人找到柳里正家，柳里正还寻思要不要送孙女过去，他正等着考试结果呢！ 对于上门的人，柳里正就一句话，“跟我说没用，自己去周家说。” 谁敢说？敢说就不会来里正家了。 村子里越了解周家，越清楚他们之间的差距，都不敢登门。 周钰和杨兮才不管村子里如何议论，两口子该干什么干什么。 两口子过了上一世古代死亡的日子，二人满心都是美好的未来，谁也不能影响他们的心情。 村子里的议论对杨兮两口子没影响，却影响了吴芊宜几个姑娘，她们更努力学习，一定要让村子里看看，她们女子不比男子差。 越临近期末考，学堂越紧张。 杨三反而时常出门，有的时候一整日都抓不到人影。 钟衍问杨兮两口子，“你们不管管他？” 杨兮两口子就没想事事管着杨三，他们十分清楚对杨三的界线。 周钰道：“杨三主意大，他有分寸，伯伯不用担心他。” 钟衍不是担心杨三，他看出杨三不安分，“我怕这小子越来越野，你们压不住他。” 杨兮笑着，“我们就没想管住他。” 周钰道：“伯伯，我们心里有数。” 钟衍不知道两口子的打算，他挺喜欢杨三的，“算了，老了，我不管了。” 周钰听出钟伯伯语气里的失落，忙道，“您老可不老，您一定能长命百岁。” 钟衍也希望自己活的久一些，最好活到乱世结束，否则死都不安心。 周钰等钟伯伯离开，“杨三这小子让吴家两兄弟教乞儿练武，这小子现在养了一多百人。” 杨兮还真不知道，“他和你说的？” 周钰点头，“这小子分散养的，他还收了几个县里的混混。” 杨兮，“......” 周钰笑出声，“这小子银钱花了不少，你说他什么时候找你要织布机模型？” “自从让他知道织布机改进好了，他每次来都要摸一摸模型，这小子早就惦记上了。” 周钰哼了一声，“不能给他，他一旦拿出去换银钱，再小心谨慎也会查到他身上。” “我心里有数。” 杨三没有能力护住整个周家，他们家不会再拿出任何东西。 杨三的确缺银子了，他大部分银子都藏在了京城，养人太费银子了，吃喝用都要管，练武就要吃饱，杨三的银钱如流水一样往外花。 杨三没像周钰想的要织布机，因为他有别的目标，周炳，周炳带了不少银钱南下呢！ 杨兮知道杨三借了周炳银钱，乐了，“我们忘了周炳了。” 周钰边拍着儿子打奶嗝，边道，“的确忘了周炳。” 周炳成了自家人后，难免会忽略周炳的家底。 这日杨三从县里回来，正好是午饭时间，杨三一路风风火火的回到后院，“出大事了。” 吓了一屋子人，全都盯着杨三看。 杨三一脸的汗水，“皇上将江千岁杀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异姓王 杨三带回来的消息震的众人好一会才回神，杨三一路骑马回来的，大热天出了一身汗，坐在椅子上拿过扇子扇风，这天气热死他了。 钟衍没心思吃饭了，“你听谁说的消息？消息准确吗？” 杨三边扇风边道：“钟大哥告诉我的。” 钟衍一听，还是有些不信皇上杀了江千岁,“皇上依仗江千岁多年，没有江千岁，皇上就没办法继位，怎么会杀了江千岁？” 而且江千岁权倾朝野，皇上又是如何杀了江千岁的？ 杨三不清楚，“钟大哥从府城知道的消息,具体消息并不清楚。” 周钰见钟煦几个饭也不吃了,示意钟煦带着白朗几个去休息。 钟煦拉着不想离开的白朗出门，几个小的乖乖的跟了上去,叶氏和苗氏也起身离开，屋子里的女眷只剩下杨兮。 周钰开口，“当初我猜测江王与江千岁勾结，会不会被皇上发现了，所以皇上杀了背叛他的江千岁？” 否则，解释不通皇上的举动，皇上杀江千岁如自断臂膀，皇上依赖江千岁甚多，如果能最少损失解决江千岁，皇上早就出手了，正因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皇上才迟迟没动江千岁。 钟衍,“皇上再昏庸也是皇上，他能容忍江千岁敛财跋扈，却不能容忍背叛。” 威胁自身生命,皇上如何能容忍？ 杨兮开口，“我觉得不单单江千岁背叛了皇上,还有北方乱民的原因,北方乱民最开始打的是清理奸佞的旗号，朝中最大的奸佞就是江千岁。” 周钰深思，“看来北方几方乱民争出头领了。” 乱民整合为一支队伍，不再是一盘散沙，严重威胁了京城安危，皇上杀江千岁安抚乱民也说得通。 钟衍示意杨三坐过来一些扇风，“如果皇上能安抚住乱民，江王谋逆也不敢轻举妄动，国家还能安稳几年。” 周钰点出重点，“皇上昏庸，想让局势安稳几年，皇上身边需要有远见的能臣。” 钟衍，“......” 明明还有挽回的机会，可惜皇上自己作死，能臣走的走死的死，现在想用人也无人可用。 南北相隔甚远，消息传递慢，江千岁被杀的消息传到南方，江千岁已经死了有些时日。 全国没有人不知道江千岁这个大奸佞,奸臣死了，百姓恨不得放鞭炮，百姓的想法十分直白，以为奸臣死了，就能有好日子过。 可惜百姓不知道，江千岁之死只是最后的平静，乱世已经势不可挡，不过，江千岁身死的确换来局势的安稳。 杨兮两口子知道具体消息，距离知道江千岁身死已经过了七日。 杨兮眨着眼睛，“所以皇上派人去北方诏安？还封了乱民头子为异姓王？” 周钰也是一言难尽，“还派人接了江王嫡长子入京。” 杨兮无语，“江王连嫡次子都舍了，还会在乎嫡长子？接什么嫡长子接江王啊！” 钟衍皱着眉头，“看来京城不少大臣是江王的人，没有人在皇上面前周旋，皇上不可能放过江王。” 周钰想到徐老贼，也不知道失去江千岁这个靠站，徐老贼如何了。 周钰，“人的欲望是满足不了的，封乱民头子为异姓王，这是饮鸩止渴，朝廷换来安稳，也给了乱民继续发展的良机。” 他的预测依旧是对的，北方会成为战场，只是时间往后推移了。 钟衍痛心的很，“朝廷军队众多，战力还是有的，皇上竟然放任乱民成长，江山要亡啊。” 杨兮，“谁让皇上昏庸呢！” 钟衍，“.......” 周钰清了清嗓子压下笑意，媳妇扎了老爷子心！ 钟衍痛苦不下去了，“算了，能安稳些时日挺好。” 周钰正色道，“皇上的一翻动作，各方势力会收敛，皇上连江千岁都杀，谁也不敢将皇上逼疯，这对百姓是好消息。” 第一个好消息，官盐的盐价降了一成，别看一成很少，对于百姓而言依旧是好消息，这几年只见涨，还是第一次降价。 瑞州顾知府也没小动作了，整个瑞州一片平和，上半年的紧张好像是梦一样。 周家的学堂也迎来了第一学期的期末考，前院一共有六间房，现在两间做了教室，期末考又改了一间为教室。 考试的考场依照抽签决定，期末考用纸笔答卷，一个学期孩子们已经会有毛笔写字。 杨兮也成了监考先生，她监考的考场有白朗，叶启恒，吴芊宜，赵家的几个孩子也在这个考场，剩下的都是村子里孩子。 吴芊宜是唯一的一个女孩，还坐在右边第一的位置，十分的显眼，考场的男学生目光时不时扫向吴芊宜。 自从吴家姐妹读书后，吴山和李氏就没让闺女下过地，每日在家干力所能及的活，吴家姐妹皮肤变白了，又是北方人，吴芊宜身材高挑，五官也不错，读书提升了气质，挺吸引小伙子目光的。 吴芊宜满脑子都是不能给先生丢脸，一点都没发现偷看她的目光，一心想考出好成绩，狠狠打男同学的脸。 杨兮手里拿着戒尺，“时辰到了，不许交头接耳，不许互传答案，让我发现成绩取消，下学期也不用来了。” 学生们已经尝到学习的好处，退学的惩罚太重了，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眼神直视前方。 杨兮拿起粉笔，将一道道考题写在黑板上。 杨兮从小练字，她的字下了功夫练的，她不喜欢草书，更喜欢正楷，一笔一划十分的标准。 一手好字就震住了考场的学生，只有自己练字才清楚想写一手好字有多难。 杨兮的算术题还带插画，又绣了一把不用尺子标准的模型画。 叶启恒最平静，白朗嘴巴微张，完了，杨娘子这么厉害，他这回真考不过女孩了。 最震撼的是村子里的学生，只有他们背后议论杨娘子，心里瞧不起杨娘子，黑板上的考题狠狠抽了他们一耳光。 杨兮放下粉笔没去看脸色难看的学生，坐在一旁监考。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气越来越热，雨水反而少了，没有风的天气教室十分的闷热，考试的学生也越发的烦躁。 第一百二十章 反杀 杨兮不能喝解暑的凉汤，拿着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风，将所有学生的表现看在眼里。 钟衍过来，“子律醒了。” 杨兮站起身，“这里麻烦伯父了。” 钟衍拿过扇子，“你快回去吧。” 杨兮惦记儿子，起身就往后院走,回到后院，子律正委屈的哭着，叶氏手忙脚乱的哄着孙子，“好了，不哭了，你娘一会就回来了。” 杨兮进来小家伙见到了，哭的更委屈了,本来就热的难受,哭的额头上都是汗。 杨兮接过儿子,拿着帕子给儿子擦头额上的汗，“好了，娘回来了。” 叶氏热的不行，“这孩子脾气大得很，一点委屈都吃不了。” 杨兮，“辛苦娘了。” “不辛苦，快喂他吧，瞧给他委屈的。” 杨兮点了儿子鼻尖，喂了儿子奶，小家伙依旧难受的哼哼，孩子胖夏天最遭罪，她轻柔的拿着帕子给小家伙擦汗。 确认晒的水热了，在水里加了一点薄荷叶,给儿子简单洗了个澡,小家伙在水里不愿意出来。 杨兮笑着,“这可不行哦,好了,咱们出来了。” 抱着儿子出澡盆，仔细擦拭儿子腋下的地方，免得捂腌了。 子律洗澡舒服了，不哼唧了，躺在小床上哦哦的喊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杨兮不敢拿扇子给儿子扇风，就用帕子，没一会小家伙就舒服的睡着了。 叶氏等孙子睡着才小声道：“这个月份在北方可没这么热，瑞州现在就这么热，入伏可怎么办？” 她最担心孙子，小孩子哪里受得了。 杨兮能制冰，可惜婆婆的身子和孩子都受不了冰，“到时候想想法子，娘，您先休息。” 叶氏也累了，“好。” 杨兮回了前院，她换了钟伯伯。 前院静悄悄的，只有虫鸣的声音，还好建宅子时在前院种了树,否则一点遮阴的树木都没用。 考场内,白朗凝视着黑板,他讨厌死填空题，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背的好像不对！ 考试结束了，答案交上来，杨兮拿着答案一个字都没说直接离开。 学生并不多，下午就能出结果，考题有死记硬背能得分的题，也有分水岭的题，一同三十道题，其实并不多。 下午，天空多云，多日不下雨，云越来越多好像随时要下雨一般，气温降下不少，杨兮批答案的速度快了许多。 子律小家伙舒服了，躺着自己玩特别的听话。 吃晚饭前，周钰两口子将答案都批完了，名次也排了出来。 钟衍提着的心放下了，孙子保住了第一，这次差一分，就差一分被撵上了。 第二名叶启恒，第四名出乎所有人意料，吴芳晴。 前十名，女孩子有三人，钟玲考了第七，吴芊宜第十名。 女孩没垫底，杨兮不意外赵家几个孩子排在后面，这几个孩子心思更多在巴结白朗和钟煦身上，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浪费了多大的机缘，。 柳里正家的孩子考的也不错，白朗有周钰开小灶，排了十四名。 周钰看着名次，女孩子考得都不错，下学期村子里的学生能收起小心思了。 次日，排名出来，女孩子们高兴的聚集在一起，吴芳晴骄傲的如小孔雀一样，“谁说女子不如男，我们女子一点都不比男子差。” 村子里的男孩被打脸了，脸上一会青一会白的，脑子嗡嗡直叫，满心都是丢人。 周钰狠啊，名次贴在宅子外，只要路过的都能看到，不用学生隐瞒，村子里识字百姓看到后，没一会就传遍了村子。 周家宅子外，村子里的童生都来了，有孙子在学堂学习的童生，气恼孙子不争气，脸上火辣辣的疼，比直接抽他们耳光更难受。 杨兮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第一批学生他们没的挑，却能够按照他们的想法教导，杨兮十分满意学生羞愧的模样。 第一批学生除了与周家亲近的孩子，村子里的孩子小心思不少，矮个子里挑好的，只要日后放平心态，还是能教导出来的。 柳里正见到成绩，学生放假后，乐呵呵的来了，“杨娘子，我还有两个小孙女，一个十岁一个八岁，她们能来学习吗？” 杨兮，“能。” 柳里正得了准话，“那我就不打扰娘子了。” 杨兮的确忙，她在帮杨三算账，杨三拿了两个账本回来给她，这小子信任她，她也想看看杨三的银钱都花在了哪里。 账目记录的很清晰，账目大头是武器和吃用。 现在学生放假了，周钰不忙着学生，这两日每日都会去县城。 周钰今日回来的早，见媳妇手边的账本，“还没算完？” “算完了，杨三花了几百两买武器，他从谁的手里买的武器？” 周钰拿过账本，上面明确写着武器支出，“直接问问他，反正不是在向县买的。” 钟谨掌控着向县，朝廷严格管控着铁，铁匠铺子的铁是有数的，制作的任何铁器都需要报备给衙门，向县有异常，钟谨一定是最先知道的。 钟谨没反应，说明杨三有自己的门路。 杨兮指着账本，“养人太费银钱，这还仅仅是前期投入。” 周钰拿过扇子给媳妇扇风，“秃头的是周炳，周炳借银钱开了口子，日后别想守住银钱。” 杨兮语气担忧，“问问杨三哪里来的武器。” 周钰也好奇得很，这小子一个看不住就能给他带来意外。 杨三每日都按时回家，吃过饭知道账目算完，感谢着，“谢谢姐。” 杨兮按住账本，“先说说你从哪里买到的武器？” 杨三摸着鼻子，“海盗。” 杨兮，“......” 周钰眯着眼睛，“你和海盗联系上了？” 杨三嘿嘿笑着，“海盗也需要消息来源，我现在有不少人手，消息也算灵通，这不就让我发现了海盗的据点。” 周钰揉了揉额头，“你也不怕被反杀了。” 杨三翻白眼，“我是没脑子的人吗？姐夫，我跟踪许久才接触的，我将他们摸透了才派人接触。” 杨兮问，“他们可知道上河村？”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为时尚早 杨三，“我没露面，我顺藤摸到海盗老家，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武器，他们的武器都是抢的，不敢拿出来卖就便宜了我。” 周钰盯着杨三，看的杨三心里直发毛,周钰，“我看你是盯上了这股海盗。” 杨三被说中心思，嘟囔着，“你和姐姐不让我出门，我就想提前做些准备。” 杨兮拿起账本抖着，“你这是一些准备？” 杨三不吭声了,他越听姐夫讲局势，他心里朦胧的想法越清晰，起了心思再也压不住了,他心急，急迫感让他拼命的想抓住能抓住的一切力量。 周钰，“最近我和你姐姐都忙，有些忽略你了，现在学堂放假，从明日开始我和你姐姐全天给你上课，行了，你回去吧。” 杨三，“！！” 他挺希望被忽略的，这些日子他过的自在极了。 杨三想讨价还价，对上姐夫深沉的目光，抓起账本就往外跑。 周钰等杨三离开，“这小子比我预想的能搞事。” 杨兮心道何止能搞事,“所以放他出去吗？” “哼,我说一年就一年，今年别想出门。” 杨兮幽幽的道：“他精力这么充足，还是课业留少了，你觉得呢？” “有道理。” 两口子笑了，已经琢磨出什么题目了。 子恒小朋友来看弟弟，就见爹娘相对而坐写着什么，凑上去看了一眼，各种数字让他眼晕，默默的收回目光看向弟弟，只有弟弟能安慰他，这次期末考他考了第三，哎，师兄们太努力了！ 子恒逗了一会弟弟，默默的穿鞋回去学习，爹爹晚上也给他开小灶的，才只考了第三，他很不满意！ 次日，周钰说到做到，按住想跑的杨三，这一次单独给杨三讲课，下午换成杨兮。 钟衍以前没发现不对,因为晚课还有周炳和周小弟,这一次只给杨三一人讲课，讲的课也更深更广，老爷子越旁听瞳孔越紧缩。 钟衍一直没找到机会和周钰聊天，旁听了一整日的课。 晚饭后，老爷子崩不住了，单独来了东院见周钰两口子。 钟衍沉着脸，直勾勾的盯着周钰两口子，“你们想干什么？” 周钰，“我只是想看看杨三能走到哪来。” 钟衍眼神锐利，“还不说实话？” 周钰没被吓到，“伯父，您也看出来杨三不安分，他也不想屈居人下，我只是想教会他更学识，让他日后能护着周家。” 当然还有报仇，他一直将仇恨压在心底，从未忘记过。 钟衍回忆周钰给杨三讲的所有内容，越看周钰眼神越锐利，“你一直不断地引导他。” 周钰摊开手，“伯父，哪怕没有我，他依旧不甘于平庸，他依旧会走同样的路。” 钟衍求的不多，他求的是在乱世中平安，所以他愿意搭上白将军，愿意帮着周钰建立学堂，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护住周家和钟家。 钟衍神情疲惫，“你可知前方的道路满是荆棘。” 周钰将杨三最近干了什么一点都没隐瞒讲了，“钟大哥一点都没发现。” 钟衍，“！！” 周钰又道：“有的人是天生的领导者，我观察杨三许久，伯父，我不会拦着他，只会尽量教导他。” 江王也好，世家也罢，外族又虎视眈眈，谁成事都是百姓的灾难！ 钟衍深深的看着周钰，周钰早有心思，“你不去泉州定居来这里，心中早有打算。” 周钰摇头，“那倒没有，不去泉州的确不想给您带去麻烦，我也十分意外遇到钟大哥。” 钟衍，“......” 这意外难道是天意？天意让他过来！ 杨兮接话道：“杨三运气十分好，一路我们每每化险为夷沾了杨三的光。” 自从开珍珠后，她清楚明白，她和周钰最大的运气是重生，是遇到杨三，气运一说玄之又玄，他们两个重生回来不得不信。 杨兮见钟伯伯神色变了又变，继续道：“您来学院教书，何尝不是杨三的运气。” 周钰给老爷子倒了一杯茶水，“您老担心的太早了，未来谁又知道呢！” 钟衍心梗，“你们看着他，他都能弄出这么多的事，你们还不担心，你们心够大的。” 周钰神色轻松，“一切为之尚早。” 杨三还在他们夫妻手下学习呢，乱世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结束的，现在还不到谋划的时候。 钟衍身心疲惫，他要好好想想。 周钰本就不想让钟家卷进来，“伯父，我从没想过瞒着您，现在一切都没开始，您可以仔细想想。” 他就没想瞒着钟家，今日故意当着伯父面讲开国皇帝的。 次日，杨兮见伯父已经神色如常，周钰也忍不住多次看向伯父。 钟衍见杨三也盯着他，瞪了杨三一眼。 杨三摸着鼻子，顶着发青的眼眶回院子。 钟衍对杨兮两口子道：“哼，就像你们说的一切为之尚早，行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周钰两口子笑了，周钰问，“您今日还旁听吗？” 钟衍摇头，“不了，我今日要去县里。” 周钰知道伯父要和钟大哥说明白，钟大哥是钟家长子，承担整个家族的责任。 两口子给杨三上课，杨兮抱着子律，子恒则跟着钟家孩子们一起学习。 杨三从昨日课程就明白，姐姐和姐夫清楚他心中所想，还没讲课，杨三对着身边的姐姐道：“姐，你不会觉得我痴人说梦？异想天开吗？” 杨兮逗着怀里的小儿子，头也没抬，“我和你姐夫是教书先生，你说的我们不懂。” 杨三，“......” 呸的教书先生！ 杨兮这时抬起头，“我说的不对吗？我们没教导你吗？” 杨三觉得牙疼，“.....对。” 只是单独教导他而已，他心里感慨姐夫和姐姐眼睛毒辣，他还没想明白的时候就看穿了他！ 杨三，“姐，你昨日说赚银子方法很多，是不是真的啊。” 他是真穷了，满脑子都是银子，只要一想日后需要花的银子，他浑身都疼，他也惦记姐姐的织布机，只是他没实力护住，不敢打主意。 杨兮指着自己的脑袋，“全在这里。” 杨三激动的搓手，“姐，我，我。” 杨兮抓着小儿子的胖手，“就是不告诉你。” 杨三，“......” 白激动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没有消息 周钰批完昨日留的题，周钰黑着脸，“你还好意思笑，看看你做的题错了多少？” 杨三缩了脖子，“我后半夜才睡，姐夫，我尽力了啊！” 周钰,“你将全部心思用在学习上，我不信还会错这么多。” 杨三有些心虚，他的确不够用心，昨晚边做题，边想安排县里的人手。 杨兮抱着子律，扫了一眼卷子,“这么简单题也能错，该打。” 杨三,“.......” 周钰严厉起来一点都不含糊,该打的时候真打，杨三的左手肿了。 白朗还没离开，等爹派人来接他，见到杨三红肿的左手，咽了咽口水，先生对他真好！ 杨三听的龇牙咧嘴，他严重怀疑姐夫趁机教训他，见白朗偷笑，“姐夫，我瞧着白朗最近有些闲。” 周钰看向白朗，白朗忙道：“先生我不闲，真的，我有学习。” 钟煦证明道：“这几日他都跟着我们学习。” 周钰转过头,白朗吓出了一身冷汗，偷偷瞪着杨三，他果然和杨三不对付。 两日后,白将军的护卫来了，白朗逃似的带着护卫走了，白朗的心里学堂太可怕了，没有一个人偷懒，他不学习都不好意思。 白朗回家别提多高兴了，没进门就喊，“爹，我回来了。” 白将军想儿子想的厉害，亲自迎出来，想说儿子瘦了，面对儿子白胖不少的脸，瘦这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白朗问，“爹，你看我送回来的卷子没？” 他特意抄录的卷子呢！ 白将军高兴儿子长进，他对儿子考的名次很满意，“看了，我儿出息了。” 白朗，“我是您儿子，我都能学会,爹一定也可以,爹,晚上我教你。” 白将军，“......” 儿子可真是孝子！ 副将清了清嗓子，拿出个包袱，“公子，临走时周先生交给我的，让我回到交给你。” 白朗有股不好的预感，白将军已经打开包袱，里面是纸，纸上全是写好的题目，白将军一张张看的眼晕，见儿子要跑，“站住。” 白朗想哭的心都有了，他不该嘚瑟的，真的，他后悔了！ 周钰不管白朗怎么哭，白当家到了瑞州，带人来了上河村。 周钰迎着白当家进来，语气期待，“白当家亲自过来，可是有我妻弟的消息？” 白当家摇头，“并没有消息，我押运货物路经向县，先生定居上河村，我多停留两日来看看。” 周钰心里失望，收敛情绪，“我这就叫曦轩过来，他前些日子还念叨你。” 白当家哈哈笑着，“我还给他带了礼物。” 杨三来的很快，见到白二当家的，“我以为姐夫骗我呢，白当家真的是你啊！” 白二当家注意到杨三凌乱的头发，语气迟疑了，“你这是怎么了？” 杨三头发是自己抓的，忙整理头发，“做题来着。” 白二当家看向周钰，“我记得先生说开学堂，学堂可开了？” 周钰见杨三越整理头发越乱，示意杨三过来，边给杨三整理头发，边道：“已经开了。” 白二当家的感慨时间过得快，将准备的礼物拿出来，“这是杨老弟念叨的弩，看看可喜欢？” 杨三喜欢啊，冲过去拿弩，嘶了一声，姐夫还抓着他头发。 周钰，“毛毛躁躁的。” 杨三撇嘴，然后小心的拿起弩，“谢谢白大哥。” 白二当家的又拿出茶叶，“我们此次押运茶叶，这是得的报酬，送给先生一些。” 周钰不舍得买茶，看着一包的茶叶，“太贵重了。” 白二当家的笑着，“先生喜欢就好。” 周钰喜欢啊，他已经能闻到茶叶的清香了，“当家的此行可顺利？” 白二当家的，“顺利，此次赚了不少。” 杨三问，“大哥可知道北方的消息？” 白二当家，“知道的消息不多，现在镖行的日子不好过，押运路上的山匪特别多，最近镖行很少接去北方的活。” 顿了下继续道：“先生托付的委托，我们只能尽量打听。” 周钰起身见礼，“已经十分感谢当家的了。” 白二当家的不好意思起身，让开了见礼，“镖师也是人，我们现在接活也是精挑细选，白某这里谢谢先生理解。” 他与周先生相交，私下也打听了一番，知道了钟县令和白将军。 这也是他特意停留来拜访的另一个原因。 后院，杨兮已经知道镖行没打听到弟弟的消息，杨兮抱着小儿子出神。 子恒见娘情绪低落，“娘，外婆和舅舅会平安的。” 杨兮摸着儿子的头发，子恒的头发已经长长了，“娘没事了。” 子恒不写大字了，挨着娘亲坐着，拉着弟弟的胖手，“娘，你看弟弟流口水了。” 杨兮低头，小儿子啊啊的喊着，口水直流，“都怪你爹喜欢捏你弟弟的脸。” 子恒心虚的勾着指尖，他趁爹娘不注意也没少捏弟弟的脸，弟弟胖乎乎的特别可爱，如果不是弟弟太小，他好想抱着弟弟睡觉。 杨兮抱起小儿子，小家伙真压手，现在有十五斤了，胳膊腿跟莲藕一样，有些发愁，“你弟弟不能继续胖下去了。” 子恒，“弟弟胖胖的挺好啊。” 杨兮心疼小儿子褶缝的红痕，“他胖的胳膊都坏了。” 她已经很小心照顾，可孩子太胖，一个照顾不到一晚上就红了，小儿子难受的眼泪汪汪，她这个当娘的看着心疼。 子恒拉着弟弟的胳膊，吹着气，“吹一吹就不难受了。” 子律啊啊的，以为哥哥和他玩。 半个时辰后，杨三抱着弩来了东院，“姐，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杨兮见到铁制的弩惊喜了，“哪里来的？” “白大哥送给我的。” 杨兮，“......” 她都嫉妒杨三的社交能力！ 杨三见姐姐想拆开弩，忙按住了，“姐，你拆开能安装上吗？” 杨兮，“你说呢？” 杨三心里没底，“弩可不好弄，这个坏了就没了。” 杨兮沉吟一会，“那就等等再拆。” 杨三推了推弩，一脸肉疼，“要不，姐姐你拆吧。” 杨兮反而不想拆了，她有理由怀疑这小子套路她！ 第一百二十三章 心思 杨兮南下时与白当家没交谈过，吃饭时，杨兮唯一女眷出现，白当家疑惑的看向周先生，镖行已经不屈小节，女眷依旧只能待在后宅。 周钰介绍着妻子，“我娘子当家的见过,我家中所有事娘子都可做主，日后我不在家，当家有事可与我娘子说，她能做我的主。” 白当家知道周先生爱重娘子，因为爱重才托付他找妻弟，现在看来不仅仅是爱重。 白当家对杨娘子的印象很模糊，现在印象深刻了。 杨三语气骄傲道：“我姐还是学堂的先生，这次期末考我姐教导的女学生成绩很不错。” 白当家的眼睛都瞪圆了,女子入学堂？ 白当家知道有家底的人家会让女儿识字,还有培养女儿琴棋书画联姻用。 官家小姐学的更多些，也没说送女儿去私塾或是学院读书，而且学院也不收女学生。 白当家不蠢，他可不认为杨娘子只教女戒，询问着，“娘子，不，杨先生都教导什么？” 他是个大老粗，赚的是带血的银钱，内心佩服有学问又本事的人，杨娘子得相公重视，得杨三尊重，可见本事不小，他愿意付出尊重。 杨兮其实可以不过来一起吃饭，她还是来了,她要让与周家来往的人习惯她的存在,对白当家的态度很满意，“教算数,地理，机械等知识。” 白当家懂算数，地理也能从字面理解，机械？ 周钰解释何为机械，还举例书铺关于机械的书籍。 白当家懂了，然后更惊讶了，竖起大拇指，“娘子大本事。” 杨兮谦虚，“我只是有些天赋。” 杨三，“......” 他有些不认识天赋二字了！ 白当家晚上留在周家休息，周钰就没单独教导杨三，教杨三的东西需要避开人。 今日他有时间，正好给钟煦几个解答疑问。 白当家，“先生家有这么多孩子？” 周钰，“世交伯父家的孙子，我开学堂，他们都在学堂读书。” 白当家目光看着六七岁的男孩，心里不是滋味，他儿子想读书，他费尽心思才能送儿子去书院读书,而这些孩子因家世，轻而易举读书学习。 钟煦抓紧时间询问，他最怕被叶启恒追赶上，周叔叔给叶启恒起名带了子恒弟弟的恒字，叔叔直白的表示看重叶启恒！ 白当家的没走，坐在一旁听着，越听心里的想法越多。 白当家等孩子们离开问，“先生，学堂下个学期什么时候开学？” 他儿子在书院被鄙视，学院的先生也看不起儿子的出身，书院家有功名的孩子十分排外，儿子在书院过的并不开心，他也想过请秀才教导儿子，可惜秀才有秀才的清高，镖行并不能得到读书人的尊重。 周钰看向疯狂对他眨眼睛的杨三，觉得辣眼睛，“还有半个月开学。” 白当家算着日子，义州离瑞州近，日子还很充裕，“先生招学生可有什么标准？” 桌下，杨三踢姐夫脚暗示。 周钰狠狠踩了杨三一脚，神色如常回话：“我招学生不看出身，不看天赋，只看人品。” 白当家咧着嘴，不看出身好啊。 周钰继续道：“我招学生必须读满三年，日后想继续学习看个人。” 白当家越听越心动，“不知道束脩如何？” 周钰说了束脩的银钱。 白当家站起身见礼，“先生大义。” 晚上，杨兮已经将弩给拆了，零部件摆了一桌子，有些失望，“与我想的不一样啊。” 周钰拿着弩箭，“试过威力了？” “试过了，不是连弩，威力也不大，近距离能当暗器，远距离杀伤力不行。” 周钰，“这是私自打造的弩，能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朝廷的弩威力更大，可惜咱们弄不到。” 杨兮摸清楚零件，日后能制造再改数据，拿着零件将弩安装回去。 子恒坐在一旁，亲眼见证娘安装好弩，小手拿起来弩，瞪大眼睛，“娘，您太厉害了。” 杨兮，“你将娘交给你的学会了，你也可以。” 子恒崇拜娘亲，爹在他的心里都靠后了，“娘，儿子要像你一样厉害。” 周钰抱着小儿子，“你以后要像爹爹。” 长子随了媳妇的天赋不能浪费，希望小儿子随他。 次日白当家走了，镖师来周家，又给上河村添加了话题，上河村的百姓对周家越来越好奇了，周家到底有多少人脉？ 现在看到的人脉，让百姓心里越发的火热，送孩子去学堂学习，周家有这么多的门路，只要入了先生的眼，日后就能有条好出路。 这日柳里正来周家，周钰给杨三讲课，杨兮接待的。 柳里正问，“杨先生，下学期只收三十个学生吗？” 杨兮很高兴里正对她的称呼，这是对她能力的认可，“只收三十个，再多的话，我们教不过来。” 柳里正有些紧张的询问，“女孩子也占名额吗？” 杨兮点头，“占名额。” 既然要一视同仁，男孩女孩都是竞争关系。 柳里正后悔了，早送孙女来周家好了，想问能不能通融，又想到他外孙子，临走也没说出口。 杨兮心情不错，人的心理争抢来的才会越珍惜。 瑞州兵营驻地，白朗眼睛成了圈圈，烦躁的抓着头发，大喊了两声，丢开手里的算盘就要跑路，呸，他被亲爹给骗了！ 结果还没出兵营就被抓了回来，白朗怒目而视，“我要回学堂，我要回先生家！” 白将军心虚，“今日算完就不用算账了。” 白朗木着一张脸，“昨日也是这么说的。” 白将军干笑一声，他真没想到才一个学期，儿子进步这么大，不仅会打算盘，还会默算。 白将军要彻底掌控粮草，清理了管粮草的司官，全都从军营重新提拔亲信，这也就造成算账的人才不够！ 瑞州是大州，驻兵五万，五万人每日的粮草用量等等，都要仔细安排！ 管理粮草的差事不是谁都能干的，白将军还要减少粮草用量，尽量多的存下粮草，管理粮草的亲信更难了。 儿子回来跟他显摆学了什么，还想坑他，结果他激动了，拉着儿子来了兵营。 白将军也心疼儿子，“要不，你再教教他们？” 第一百二十四章 好主意 白朗气的直翻白眼，“我以为我就够笨了，还有更笨的，不教！” 他没想过教吗？为了自己轻松，他也教了，结果他更佩服周先生了，他这么顽劣的,周先生都能好脾气教导，他回学堂一定认真读书！ 白朗躺在地上不同，嘴里念叨着，“我要回上河村，我要回先生家，我要走。” 白将军，“......” 这是将儿子累狠了！ 副将清了清嗓子,见小公子瞪他,低声笑了，“我们可以请周先生过来。” 白将军拍着手，“我怎么没想到，快写信给先生。” 白朗，“......” 信件送到周家，杨三在家待不住了。 周钰看过白将军的信件，无视杨三举起的手，对着周小弟道：“白将军给的报酬丰厚，你去。” 周小弟是周家赚银钱垫底的存在，一听报酬丰厚，“哥，我这就去收拾行李。” 周钰对等在一旁的护卫道：“一会周霖随你们回去，几位坐下喝口茶等一等。” 护卫不敢托大，将军对周家的态度，直接影响他们，“公子不用着急，我们不急。” 杨三想出门,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周小弟离开,“姐夫,你放我出去一天，就一天好不好？” 周钰当没听见回东院，他要好好磨一磨杨三的性子。 杨三喊着，“姐夫，姐夫。” 喊声之大，整个宅子都能听到。 吓的钟衍写的字毁了，周小妹扎了手，子恒的大字也废了。 杨兮听习惯了，最近杨三时不时就要嚎一嗓子，淡定的编写教学书。 周钰进来抱起小儿子，“想没想爹爹？” 子律以为爹爹和他玩，啊啊的喊着，嘴里还吐出泡泡。 周钰见儿子高兴，抱起儿子举高高，子律一会就咯咯的笑着。 杨兮发现屋子的光线暗了，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外面阴天了？” “嗯，估计一会会下雨。” 窗户沾的窗纱，比纸凉快，现在起风了,屋子里十分凉爽，“小弟会不会被雨浇了？” 周钰道：“小弟坐马车走的。” 白将军为了接他，特意安排的马车，所以不怕下雨。 没一会，下起了大雨，谁也没将这场雨当回事，结果这一场雨下起来还没完了，从下午开始下，下了一夜也没停。 周家排水建的不错，水流哗哗的流淌出宅子。 次日吃过早饭，钟衍担忧的道：“一点风也没有，这场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周钰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们才定居南方，最近天气好，他都要忘了南方多雨了。 杨三，“不会一直下吧。” 杨兮，“......” 其实她挺不想杨三开口的！ 下大雨，湿气重了，衣服上难免沾染水汽，棉被吸潮气，晚上摸着棉被湿哒哒的。 小家伙最受不得委屈，小被子盖在身上难受，就呜呜的哭着。 周钰没办法去烧了火炕，烘干他干净的衣服盖在儿子身上，小家伙才舒服的睡着。 杨兮，“明日可以烧炭盆去去湿气。” 周钰应下，“这场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杨兮也发愁，今日又下了一日，宅子有良好的排水系统，村子就不行了，路上已经全是积水，积水汇聚到池塘，李争出去查看，池塘的水已经冒了，河岸的水位也高出不少。 窗外的雨水没有小的意思，周钰庆幸，媳妇设计宅子怕粮食受潮，建粮房的时候花了不少心思。 周家的粮食和盐都足够，宅子没积水，院子里的菜地也没事，周家不缺吃喝。 村子就遭了大难，泥土房又是稻草房顶，不少百姓家中漏了雨，还有塌了的稻草房。 周钰和杨三出门帮忙，杨兮拿出家中储存的草药熬驱寒的汤，由李氏看着分给受灾的村民和帮忙的汉子。 一场大雨，周家伸出手帮忙，在村子里赢得了更多的尊重和名望。 大雨断断续续下了三日，半夜的时候才停了。 这场大雨对上河村的影响不大，路上积水降下一些，周钰特意去了县里，这场大雨很广，不仅仅是向县，周边的县也在大雨的范围内。 钟谨，“我心里有些不安。” 他当官多年，很少有不安的感觉，这一次特别的清晰。 周钰没有感觉，却能估算，“你是怕有水灾？” 钟谨，“嗯，瑞州地势不错，我怕相邻的几州有水灾，到时候灾民会涌入瑞州。” 周钰也担心，现在的朝廷已经无力救灾，难民多了，对瑞州是极大的负担，“先准备好对策。” 钟谨扯了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顾知府不会拿出银子，县衙也没有多少银子和粮食，到时候我也没什么好法子。” 周钰拍了拍大哥的肩膀，“难为大哥了。” 钟谨，“只希望我想多了。” 周钰从县衙出来，坐着马车看向县街道，向县的百姓影响不大，除了缺少干柴火，百姓依旧如往常一样生活。 现在街上很少见到乞儿了，杨三将能收拢的乞儿都收拢了，整个向县的精神面貌都是向上的。 周钰真不希望打破向县的安宁，这个世道这份安宁太难得了。 一场大雨结束，孩子们到处捕鱼，欢快了好些时日。 直到第二学期开学，再也没下过一场雨，百姓狠狠松了口气，所有的心思都在争入学名额上。 这次还有镇里的孩子，镇里百姓也不全都条件好，但依旧有鄙视链，村子里的百姓最低，镇里百姓傲气，十分看不起村里人。 杨兮将孩子父母的神态看在眼里，她只负责记录人名。 上河村和附近的村子都知道杨兮这个女先生，镇里知道的就不多了，镇里送孩子来学堂，奔着县令和白将军来的。 上河村站着地理优势，来得最早，排队最前面，很快登记完名字带孩子进宅子。 队伍排到镇子百姓，一男人见到杨兮，皱着眉头，“没有人登记吗？怎么让女人登记名字？” 杨兮听了不生气，“不登记就让开。” 男子皱着眉头，他在镇里有个铺子，家中有家底，儿子本来在私塾读书，他带儿子来为了搭上县令公子的，“女子怎能。” 杨兮打断，“你可以带孩子离开，我们学堂不仅有我这个女先生，还有女学生。” 男子瞪大眼睛，“岂有此理，男女七岁不同席，女子怎可读书入学堂？”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太难了 杨兮也清楚，所以男女学生是分开教室的，她不急着一步到位，慢慢来最稳妥。 杨兮见排队的人议论起来，也不在意，“请。” 男子有些骑虎难下，想搭上县令公子,又对离经叛道的学堂不喜。 男孩昂着头，“爹，我才不要和女孩子一起读书。” 男子拉着儿子转身就走，男子离开还有不少人带着孩子一起离开。 柳里正就站在一旁看着，以为杨娘子会难过，结果杨娘子神色如常,继续登记名字。 杨兮不生气，这是根深蒂固的观念，想改变太难了,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让杨兮意外的是黄家主带着小儿子报名，黄家主只有嫡长子，眼前的孩子是庶子，这是拿庶子试水来了。 杨兮将号牌递给男孩，“拿好。” 男孩抓紧了号牌，这是他的机会，“谢谢先生。” 杨兮挑眉，排队进去不少孩子，除了上河村的孩子，只有这个男孩喊她先生，这份眼色不错。 黄家主打心眼里看不上女子，不过，他习惯戴面具，只要对他有利，他就能装出尊重，“先生辛苦了。” 杨兮似笑非笑，“请。” 黄家主拉着儿子离开,他听多了胡家对周家的汇报,知道的越多心里越火热，可惜赵家与周家疏远了，否则能好好利用。 前院内，周钰考教孩子们也简单，观察就能筛选出不合格的孩子，再与剩下的孩子聊几句家常。 日常生活的细节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性格。 周钰聊的家常五花八门的，有的问家中可有姐妹，每日在家中做什么，问物价，或是问何为孝道。 排队的孩子们听的傻眼，不跟着想答案了，因为没用，轮到自己问题是不同的！ 白当家昨日来的，他的儿子已经经过考验，他就站在一旁看着。 合格的孩子，周钰会留下号牌，不合格的会收回号牌。 上河村的孩子有优势，态度都很端正，所以上河村孩子占有最多的名额。 县里和镇里的孩子合格的最少，他们的心思太多了,真心来学习的不多。 还有人不服气，因白当家带刀镇着，嚷嚷几句就走了。 白当家问，“你不怕他们说学堂坏话？” 周钰喝水润嗓子，“不怕，信了传言不亲自证实，自己求真的心都没有，正好学堂不需要这样的学生。” 杨兮忙了一上午，三十个名额够了，她重新给三十个孩子登记，三十个孩子有三个女孩，两个里正家的孙女，还有一个里正的外孙女，今日一共就来了三个女孩。 杨兮叹气，这个世道想改变女孩的地位太难了，尤其是乱世中，男孩子学习本事才能更好护住家人。 杨兮意外黄家主的庶子过了考验，男孩不似初见时的木然，现在的眼里有光。 男孩，“我叫黄芪，今年八岁。” 杨兮登记上，又收了束脩银钱，黄芪手里拿着荷包，紧紧抓着荷包，收了剩下的银钱，脚步轻快的离开。 杨兮从孩子动作能看出，这孩子第一次拿这么多的银钱，她可看到荷包里都是碎银子。 钟煦是第一学期的第一名，他带着新学生参观教室，介绍黑板和粉笔等，将学堂的规矩一一讲给学弟学妹听。 叶启恒站在一旁帮忙，心里羡慕极了，这个学期他一定要考第一。 明日才正式开学，并没有给孩子们分班，一个月后根据成绩分班。 白当家的很忙，能亲自送儿子白江景已经不容易，儿子才十岁，他本想留下个小厮照顾儿子，见白将军的儿子没带小厮丫头，狠了狠心带走小厮。 周钰送白当家离开，杨三等人走远，小声的道：“姐夫，我们和镖行越来越密切了。” 别看白当家是二当家，镖行真正做主的反而是二当家。 周钰，“高兴吗？” “高兴。” 周钰也笑了，“先是白将军之子，现在是白当家的儿子，你怎么感谢我？” 杨三心里警惕，小心地问，“姐夫想要什么感谢？” 周钰从怀里拿出一张欠条，“签了就是对我的感谢。” 杨三不想接，想起了第一张他签的欠条，“咱们是一家人！” 周钰心道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为了不被卸磨杀驴，该算清楚还是要算清楚的，“赶紧的。” 杨三拿过欠条，上面写着哪年哪月，周钰夫妻为杨曦轩培养白朗和白江景，杨三眨了眨眼睛，嘿嘿笑着，“姐夫，我签，我签，我就知道姐夫对我最好了。” 姐夫帮他盯上镖行的势力了，别说一张欠条，十张他都签！ 周钰哼了一声，“日后心里少骂我几句，就算对得起我了。” 杨三抬头望天，他的确没少骂姐夫！ 新学期开学了，杨兮正式成了教书先生，负责数算，几节课，她对新入学的学生了解了。 黄芪给杨兮的印象最深刻，这孩子故意藏拙。 她也知道了，黄芪住在胡家，现在每日与赵家兄弟一起来学堂。 杨兮想到赵家，才想起心思最多的赵二姑娘，难得问吴芳晴，“赵二姑娘定亲了？” 吴芳晴摇头，“不清楚。” 他们家和赵家没来往了，因为赵家阉猪的手艺，赵家已经彻底融入上河村，娘已经不打听赵家情况了。 吴芳晴又道：“先生想知道，我让我娘打听打听。” 杨兮想了想，“麻烦你娘了。” 赵家的事情很好打听，次日，吴芳晴带来消息，“赵二姑娘定亲到了镇里，男方家里开食肆的。” 杨兮不意外，赵二姑娘心气高，当初就盯上了叶启恒。 这日，周小妹要去县里，杨兮算着日子，她许久没去过县城，“我陪小妹一起去。” 她去买些料子回来，现在天气热，换些凉快的料子做衣服。 周小妹问，“嫂子今日没课吗？” 杨兮看向周钰，周钰领会意思，“今日我替你嫂子讲课。” 杨三渴望的看着姐姐，他想出门，“姐。” 杨兮见周钰微不可见的点头，笑着道：“好，今日你负责赶马车。” 杨三，“姐最好。” 周钰，“咳咳。” 杨三反应特别快，“姐夫和姐姐一样好。” 他太难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稻谷 今日的日头不大，杨兮带着子律一起出门，小家伙第一次出门，眼睛都不够看了。 子恒羡慕弟弟能出门，又不想错过今日课程，看着钟煦哥哥，学习压住了想出去的心。 杨兮不喜欢长子这么累,儿子年纪还小，她和周钰从没有给过儿子压力，可惜小家伙自己太要强，“子恒要不要跟娘一起出门？” 子恒坚定的摇头，“不了。” 周钰无语，他欣慰孩子们的努力,又无奈孩子们越来越拼命学习，这样下去可不行,他可心疼儿子！ 杨三赶马车,如放出笼子的小鸟，一直叽叽喳喳的嘴巴就没停过，什么稻苗要成熟了等等，好像被关了多久似的。 周小妹听烦了，“可以了啊，再说就烦人了。” 杨三哈哈笑着，“你不懂，我终于出门了。” 杨兮想到杨三成事就是顶级社畜，不觉得杨三烦人了，念叨吧，现在还能念叨，真到了日后，念叨的力气都没了。 杨三赶车并不快，马车很平稳，牛车都能撵上马车的速度。 赵老汉赶着牛车以为看错了，见真是杨三，忙打招呼,“杨公子，难得见到你，这是去镇子？” 杨三看向牛车上，赵家的女眷基本都在，“我们去县里，你们这是？” 赵老汉笑容有些僵硬，想到了叶启恒，“我们去采买嫁妆，对，我二孙女已经定亲了。” 杨三，“恭喜。” 赵老汉想加速赶牛车，却不敢超过马车，干笑着，“到时候来喝酒。” 杨三甩着鞭子，“有时间就去。” 赵老汉见马车加速了，心里叹气，他是一步错步步错，还好周家对学生一视同仁,孙子还能在学堂读书。 赵老汉看着马车远去，孙子学会的越多，他越后悔,早知道给大孙女定亲问问周家好了。 赵二姑娘见爷爷脸色不好，不敢吭声，如果不是她有心机定亲到镇里，她的日子可不好过。 杨兮一行到了县里，县里依旧祥和。 杨三难得来县里，想去看看吴三几人，“姐，我先送你们去绣楼，你们在绣楼旁边的布铺等我，我一会来接你们。” 杨兮，“好。” 杨三送二人到绣楼，周小妹拎着包袱下马车，等杨三走了，周小妹道：“嫂子，一会卖了手帕和香囊，我想去银楼看看。” 杨兮看向小妹的头发，只有一根木簪子，“的确该给你买几样首饰。” 守孝中，也是可以戴首饰的，她暗恼忽略了小妹。 周小妹摇头，“嫂子，我不戴首饰，我第一次靠刺绣赚银钱，这一笔银钱对我意义不同，爹不在了，我想给娘买簪子。” “闺女是贴心小棉袄，娘一定不想你花银钱，不过，给你买的首饰还是要买的。” 周小妹脸红红的，她真不是向嫂子要首饰，“嫂子，我有首饰。” 只是太贵重不能戴出来。 杨兮已经打定主意，还好她今日带了不少银钱，“我们在外面站了一会，先进绣楼。” 周小妹注意到打量的目光，“好。” 周小妹时常来绣楼，与管事的熟了，“这是这一批的帕子和香囊。” 管事解开包袱确认数量和质量都没问题，利索的结算了银钱，管事的询问，“姑娘能绣扇面吗？” 周小妹问，“扇面什么价格？” 管事的，“二十文一个扇面，姑娘绣吗？” 小妹谨慎的问，“我能看看绣什么样的扇面吗？” 管事的拿过店里卖的扇子，周小妹一看挺简单的，“能绣，不过，绣楼不是有绣娘专门绣吗？” 管事的，“县城黄家嫁女儿，婚期有些急，绣娘全都赶制黄姑娘的嫁衣，实在没时间绣扇面。” 夏日卖的最好的是扇子，他也挺着急的。 小妹见嫂子给她使眼色，自然的道，“所有绣娘绣嫁衣可不便宜。” 管事的压低声音，“何止不便宜，嫁衣还用上了金线，我听东家说黄姑娘嫁到府城去了，还嫁给官员子嗣为正妻，黄家主厉害啊。” 周小妹还想问，管事的还有事要忙，“姑娘，绣楼急需扇面，还请姑娘抓紧一些。” 周小妹应下，绣扇面的绣线和料子一会来取。 出了绣楼，杨兮道：“黄家的确厉害。” 士农工商，商贾家的女子很难嫁入官家后院为正妻，不怪绣楼管事震惊，就是不知道黄家付出了什么。 姑嫂先去银楼，银楼中只卖银饰，瑞州百年的老字号。 周小妹坚持自己给娘簪子，杨兮就选了银耳坠，这样不会压过小妹的礼物。 杨兮又给小妹买了银发饰，她想了想也给自己买了根簪子。 还好戴的银子足够，因为簪子是空心的，并不贵。 出了银楼去布铺，她们来的不巧，布铺的布匹到了，伙计正在搬布匹入库房。 杨兮抱着儿子到阴凉的地方站着，小家伙太乖了，一点不怕人，还抻着脖子四处看。 周小妹逗着侄子，“你看什么啊？” 子律嫌弃姑姑挡视线，用胖手扒拉着姑姑。 杨兮摸了摸儿子的屁股，没尿湿，亲了亲儿子，“一定要等你舅舅回来啊，否则，娘没尿布给你换。” 子律听到娘亲声音，歪着头，“咦。” 周小妹觉得小侄子可爱极了，狠狠的亲了小家伙的胖脸。 子律委屈了，姑姑不让开，想哭。 周小妹吓了一跳，忙让开哄着，“不哭，不哭。” 姑嫂二人没等到杨三，反而见到布铺掌柜的出来迎人，布铺马车下来一位富贵的公子。 杨兮咦了一声，周小妹问，“怎么了？” 杨兮抬头再看，只有马车，杨三这时也回来了。 杨三跳下马车，“姐，你们等久了吧。” 杨兮摇头，“我们还没买布料。” 杨三看着布铺，“我们换一家买？” 杨兮也不想等了，刚才怕走了杨三找不到才继续等着，“好。” 杨兮上了马车，注意到马车边有米粒，“你去粮店了？” 杨三点头，“嗯，买了一些米给吴三几个送过去。” 顿了下又道：“姐，县里新开了两家粮店。” 杨兮，“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的地方多了，光开了粮店没粮食，姐，你别忘了，第一季水稻要成熟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忘了什么 杨兮拍着怀里的子律，杨三一嗓子吓到了小家伙，哄了一会小家伙眼泪才消了。 杨三摸了摸鼻子，说话声音小了许多：“我已经派人去查粮店背后的东家。” 杨兮接过小妹递来的杯子，边给小儿子喝水边道：“日后来收粮的不会少，咱家也要多买一些粮食。” 杨三心里的算盘打的直响，“的确该多收一些粮食。” 杨兮见小儿子喝完一杯水,还想要又喂了小半杯，将小儿子交给小妹，“税收也要开始了。” 杨三，“还好今年粮税没涨。” 杨兮压低声音，“要不要给白将军送信，让他知道向县多了几方收购粮食的势力。” 杨三记在心里，“回家和姐夫商量商量。” 马车很快到了布铺前,江南的料子夏日以轻薄为主，杨兮选了一些绸子和轻纱,最后买了细棉布。 杨兮又去了县城的市场，现在天气热，肉食等容易变质，这个时辰肉摊已经收了，市场大部分是卖菜和果子的，还有就是活鱼和活虾。 买了一些活虾，见到有农妇卖腌制的梅子，家中熬酸梅汤的梅子快见底了，又买了两坛子回家。 去杂货铺子，买齐了调料，最后去了糕点铺子买了糕点,确认没有遗漏的才回家。 到家的时候正是最热的时候，杨兮眼馋井中镇着的西瓜，还是忍了，谁让她母乳期,古代小儿夭折率高，为了儿子忍了。 周钰心疼媳妇,扇了一会风,见媳妇额头上的汗水没了，问道，“凉快一些了吗？” 杨兮身上的热气已经消了，“好多了，这两天太闷热。” 周钰继续扇风，“是啊，闷热的好像要下雨一样。” “千万别下雨，眼看着快收第一季水稻了。” 周钰，“我一直惦记周边几州的雨量。” “钟大哥派去打听消息的回来了吗？” 周钰，“回来了，情况不太好，周边几州的雨量比往年多，堤坝又没有修葺，情况让人忧心。” “世道已经够乱了，天灾还年年伴奏。” “咱家多买些粮食。” 杨兮有些想睡觉了，慢慢闭上眼睛，突然睁开了,“我说我好像忘了什么，小弟呢？学堂都开学了，小弟怎么还没回来？” 周钰扇风的手顿住，他忙的也忽略了小弟，语气有些迟疑，“白将军故意不放人回来？” “将你语气里的迟疑去掉，白将军就是故意不放小弟回来！” 周钰扯了扯嘴角，白将军的确能干出来，他没少听白朗说白将军的坏话，谈话透露不少消息，白将军清理了兵营，司官大使等都重新提拔了自己人。 白将军不是个爱学习的，学渣别想手下全是学霸，白朗的意思，白将军手下笨的要死，可想而知白将军多想渴望能管理粮草的人才！ 杨兮眯着眼睛，“小弟回不来了！” 要是能回来，早就回来了，经历过家变，小弟也是个恋家的人！ 周钰见小儿子热的侧身，胖嘟嘟的身子上有些细汉，小心的扇风，等小家伙睡踏实了，才道：“嗯，回不来了。” 杨兮，“有种肉包子，咳咳，反正意思差不多。” 周钰，“杨三高兴了。” “自从他清楚想法后，他做什么都十分有目的性，你一会给小弟写封信关心关心小弟。” 周钰应下，坐在一旁给娘俩当风扇，也不嫌弃手酸，额头上出了汗心里是甜的，妻儿是他内心的柔软，为他们去死都行。 下午，杨兮醒的时候，周小妹看着子律，她看着外面的天色，“我睡了多久？” 周小妹差点没抱住找娘的小侄子，“一个多时辰。” 杨兮见小儿子急得想哭，笑了，“这是饿了。” 周小妹将小侄子递给嫂子，“他早就饿了，我拿水糊弄他，他正跟我生气呢！” 杨兮抱过儿子，喂了小家伙，小家伙哦哦的喊着，好像说饿坏他了，“你啊。” 周小妹，“嫂子，我帮你裁料子。” “好。” 杨兮拿粉笔画出痕迹，先给两个儿子做衣服，两个孩子勤洗澡身上也有些热痱子，然后是婆婆的，最后才是他们两口子的衣服。 周小妹手上麻利，很快裁剪好，将剪子小心地放好，拿出针线，“嫂子，我做子恒和子律的。” “你不是绣扇面吗？” 周小妹，“不差半日。” 杨兮的确忙，“谢谢小妹。” 周小妹边缝衣服边道：“大哥给小哥写信了。” 杨兮失笑，“家里一直忙，我们都忽略了周霖。” 周小妹噗嗤笑了，“我说家里好像少了谁，见到大哥写信才发现是小哥不在家。” 杨兮问，“信可送走了？” “已经送走了，娘还给小哥收拾了不少换洗衣服。” 杨兮将布老虎递给儿子玩，“周霖日后轻易不会回来了。” 她可不认为周霖教会了算账白将军就会放人。 周小妹眨着眼睛，“杨三知道大哥给小哥写信，他可高兴了，还从抱着的盒子里拿出五两银子给小哥捎去呢！” 杨兮，“......银子？” 周小妹笑得不行，“杨三从二哥手里又借了银子，整整一盒子的银子，少说有百两。” 杨兮看着小妹，安定后小妹一直忙碌自己的事情，别看整日在后院，家里的事小妹都看在眼里，他们两口子没明说杨三的事，小妹也猜到了，“杨三借银子买粮。” 周小妹低着头，“那一百两可不够。” 杨兮勾着嘴角，“不够，他会继续借周炳银钱。” 周小妹抬起头，“嫂子，你和大哥真想好了？” “嗯。” 周小妹继续缝衣服，也不问了，反正大哥和嫂子不会吃亏，哪怕未来有危险，也会留后手。 杨兮和小妹的手很快，二人都是做惯针线活的人，没一会衣服就都缝好了。 杨兮给自己做了几条裤裙，外面罩着纱裙，谁也看不出里面不是裙子，省了一层裙子，裤裙得到了小妹的喜爱，拿在手里比划着，打算回去给自己也做几条。 杨兮出门要穿的衣服很多件，繁琐的很，出门热的不行，只有晚上能轻松舒服一些，现在有裤裙方便了许多。 第一百二十八章 想回家 转眼，周家的信送到了兵营，李争亲自骑马送信，在兵营外报了名字，核对身份后也不能进兵营，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见到周霖。 李争的眼里，小公子一脸的菜色,眼眶特别的青，整个人也瘦了两圈，瞪大眼睛，“小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周霖精神恍惚，最近睡的比狗少，起的比鸡早,还要日日动怒生气，他精神能好才奇怪了，“你来接我回家的？” 周霖身后跟着的护卫脸色一变，周小先生走了，他们岂不是更惨，“先生，您不能走啊。” 周霖木着脸，他想回家，不想面对不开窍的学生。 李争有些尴尬，“那个，我就是来送信送换洗衣物的。” 说着，将信件和包袱举起来。 周霖想哭，所以他还要继续教笨学生,接过包袱摸到了银子，疑惑了。 李争解释道：“我家公子给小公子的，说让您别省着没了银子就给他写信。” 周霖咬牙，“我真谢谢他了。” 杨三这是不希望他回家啊！他在兵营吃得好喝的好，一点花银子的地方都没有,将军给的束脩也高，他现在就攒了五两银子！ 李争还要赶回去,家里还有许多事需要他忙碌，“小公子可要回信？” 周霖知道自己回不去了，抱紧包袱，“回。” 李争还带了另一封信，是给白将军的，信件已经先一步送进兵营。 周霖写完回信，白将军也给了回信，还给了李争一两银子跑腿的赏银。 副将见周小先生眼巴巴的看着远去的马匹，清了清嗓子，“小先生，该上课了。” 周霖，“......” 李争回到上河村比预计晚了一日，回到的时候还是晚饭的时辰。 周钰见李争身上有些狼狈，“出了什么事？” 李争，“受到了无妄之灾，去兵营的时候路上还没有拦路的官差，回来管路上多了官差拦路，正好遇到起冲突，身上才会这么狼狈。” 还好有马匹,马不是谁家都能养的，他报了县令的名，这才一路畅通的回来。 杨三惊讶，“拦路？” 李争道：“我打听了，知府大人的命令。” 钟衍沉思片刻，“为了秋收？” 杨兮想到县里新开的粮店，“防止其他势力买粮。” 杨三示意李争回去休息，“应该是了，瑞州丰收，知府怕粮食全被买走了。” 周钰，“这还没收粮就争起来了。” 杨三看着李争放在桌子上的信，“姐夫，你不看看白将军怎么说？” 周钰拆开信，白将军表示知道了，过几日会去府城，让他们不用担心，还说了留下周小弟的事，周小弟在兵营不仅教导武将读书识字，还教提拔上的武将算数，每个月有十两的束脩！ 周钰，“小弟一跃成为家中最能赚银子的。” 杨三也注意到十两银子的束脩，啧啧两声，随后眼底放光！ 钟衍摸着胡子，“我们就听白将军的。” 次日，周钰特意抽时间去见了里正，他本就提点过里正多存粮食，再次提点里正不要卖粮，一个村子里正是风向标，里正不卖粮食，村民或多或少会跟着里正走。 里正家是庞大的家族，姻亲众多，柳里正还让儿子们与姻亲说一声，周先生连续提点两次，里正更担心粮食了，只要有时间就去田里看看水稻。 这日河位上涨，瑞州并没有雨水，周钰两口子特意去看了河位，二人心里十分的不安。 次日，柳里正急冲冲的来周家，进门就道，“先生，河里有牛的尸体。” 周钰示意钟煦管理学堂，他放下粉笔出来，“我去河边看看。” 柳里正一身的汗，“河水也浑浊了起来，上游一定发大水了。” 周钰边走边道：“不要再饮用河里的水，要喝烧开的井水。” 柳里正有经验，“昨日水位不对就嘱咐百姓了。” 因为水位上涨，不少人在河边查看，河里的水特别的浑浊，不仅有牛的尸体，还有其他动物的，鸡和羊都有，一些杂乱的树枝上还能看到布条。 周钰已经可以确定上游发洪水了。 柳里正一个劲的感谢祖宗，“祖宗保佑，幸好县令修葺了堤坝。” 周钰想县里一定也焦头烂额，钟谨要派人看着堤坝，还要警告百姓不能饮用河水等等。 周钰又站了一会，“我去县城打听消息，您老可要一起？” 柳里正摇头，“先生去吧，我还有事安排。” 周钰坐马车去县里，到了县衙等了一会才见到钟大哥，钟大哥出门查看堤坝去了。 钟谨进来神色还算轻松，“今年堤坝重新修葺，能顶得住水量。” “那就好，可是上游发了洪水了？” 钟谨点头，“嗯，前些日子天气闷热的不行，雨下在了上游，接连暴雨冲毁了堤坝，我已经派人查看，还不知道上游的情况。” 周钰，“向县不临近边界，不知道难民会不会到向县。” “顾知府十分看重今年的收成，不会拿出粮食救灾，你也知道顾知府设立了拦路，我觉得顾知府会将难民拦在边界处。” 周钰，“顾知府设立拦路，他早就察觉上游不对了吧。” 钟谨语气幽幽，“谁知道呢！” 周钰心痛粮食啊，“眼看着第一节水稻就要成熟了。” “是啊，第二季的水稻也不能种了，也不知道上游受灾几个州。” 周钰叹气，“不管受灾几个州，瑞州的粮食都被盯上了。” 钟谨是县令，整个向县多了哪些势力他一清二楚，“黄家嫁女，现在黄家为顾县令卖命，水稻成熟黄家会为顾县令买粮。” 周钰想到胡家，“上河村是大村，水田众多，黄家不过放过上河村。” “嗯。” 周钰心道幸好提前提醒了里正，至于胡家卖不卖粮食他就不管了，说来整个胡家水田可不少。 钟谨继续道：“我这边有消息会送去上河村，这么热的天你就别来回折腾了。” 周钰又喝了一杯凉茶，“泉州的情况如何了？” 钟谨，“泉州没有大河，雨水多些也不怕，天灾没有，各势力闹得厉害。” 泉州可没有顾知府和白将军制衡，泉州的知府和守将已经勾结在一起，正吞食着泉州各家族，泉州热闹的不得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迁怒 周钰回了上河村，与里正说了打听的消息，“上游受了灾，咱们州的粮食太惹眼了，您老心里有数。” 柳里正，“粮食丰收也糟心，咱们平头老姓哪里争得过啊。” 周钰没说白将军,还不是时候，“我先回了。” 柳里正起身，“我送先生。” 周钰回学堂，学堂已经放学了，钟衍询问了县令的情况，知道向县堤坝没事，钟衍心放回了肚子里。 又过了两日,钟谨送消息过来,的确是上游发了洪水，还好受灾的面积不大，难民不会只往瑞州来。 河里的水依旧不能用，上河村有水井，村民更多的注意力在要成熟的稻苗上。 上游发洪水，刺激了白将军，没两日，校尉带着两千兵马入住向县，顾知府和白将军不知道怎么谈的，以向县为界相连的两个县税收交给白将军。 杨兮没出门，消息十分的灵通，一队队的士兵巡视村子，将村子摸清了大概。 士兵的出现,让百姓十分的紧张，以为要强制争粮。 学堂的学生都是家中未来的顶梁柱,下课也会讨论税收。 税收还没开始，北方又传来消息,皇上削减了宗室的俸禄,宗室自然不愿意，皇上因藩王挑起了紧绷的神经，根本不听劝，谁不愿意直接贬为庶民，还杀了不少宗室。 杨兮听到消息，“谁给皇上出的主意？” 周钰，“不管谁出的主意，现在活着的宗室恨死皇上了。” 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宗室奢侈惯了，哪里受得了没银子的日子。 杨兮把玩着扇子，“这是不想好了。” 周钰疑惑，“皇上什么时候想好过？” 杨兮，“我的意思皇上越来越随心了。” 大有我不好，谁也别想好的势头。 钟衍早就对皇上不抱幻想，他更关注，“异姓王求娶公主，你们怎么看？” 杨兮，“可怜公主了。” 周钰点出，“与其说求娶公主不如说娶公主的嫁妆。” 钟衍，“也不知道知府如何在税收上做手脚。” 现在天下还维持着表面的太平，各州的税收还是要送到京城的,却不会全部送到京城，不知道顾知府如何打算了。 周钰点出，“难民。” 杨兮反应过来，“对了，顾知府可以拿难民做文章，救灾等理由。” 钟衍心头的火气直窜头顶，“将难民拦在边界处，利用的时候倒是不含糊。” 杨三给伯父倒茶，“降降火气。” 钟衍瞪着杨三，“你一定很高兴吧。” 杨三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伯父，我最近十分老实的学习。” 您要迁怒也别迁怒到他身上啊！ 周钰瞥了一眼杨三，这小子是老实，他手下不老实，李争最近出门就没回来。 钟衍见到杨三就心烦，这些逐鹿天下的人，哪里会在乎百姓的死活，他们在意的是权力，是天下。 钟衍越想越生气，茶也不喝了，站起身甩袖子离开。 杨三摸了摸鼻子，无辜的不行，“姐。” 杨兮似笑非笑，“你以为你的小动作能瞒得过伯父？他只是懒得搭理你罢了。” 当然也有想看看杨三私下能做到什么程度，老爷子才没吭声。 杨三讨好的笑着，“我没收几个难民，我就是派人去安置他们。” 周钰问，“李争干什么去了？” 这小子花了心血培养李争，李争的确没辜负杨三的培养，已经慢慢能独当一面了。 杨三干笑着，“安置难民需要银钱，周炳给了我一块玉佩，李争拿着玉佩取银钱去了。” 杨兮惊讶，“周炳这次给银钱痛快啊。” 杨三，“他上船了，我可不会让他下去。” 周钰挑眉，“你倒是信任李争，也不怕他跑了。” 杨三冷笑一声，“我这人记仇，背叛我的最好早死了，否则他会后悔还活着。” 杨兮盯着杨三，杨三手下的人越来越多，有的人是天生的领袖，别看杨三在他们夫妻面前依旧是弟弟，不知不觉间身上的气势已经变了。 晚上，吴山两口子来周家，李氏眉开眼笑的，杨兮问，“嫂子有喜事？” 李氏看向当家的，吴山乐呵呵的，“的确有喜事，叶顺刚才找我说想结亲，我也喜欢叶启恒这个孩子。” 确认叶顺的诚意，两口子就高兴的来周家报喜了。 周钰真心道，“恭喜大哥喜得佳婿。” 吴山听到恭喜，才确认他没做梦，天知道他多喜欢叶启恒这孩子，这孩子聪明得周先生看重，长得也不错，这小子还有股狠劲，他可没忘了烧房子的事。 李氏也乐呵呵的，她早就将女婿人选定在学堂了，这些日子没少让小闺女查看，叶家一直没消息，她盯上里正家二房的长子。 现在叶家表达了心思，李氏眼里只有叶启恒，他们本就相熟有情分，张氏也开明不是恶婆婆，闺女又是杨先生的学生，闺女和叶启恒天作之合！ 李氏想到小闺女，“先生，芳晴说您希望她练武？” 杨兮摇头，“我并没有说过这话。” 李氏磨牙，臭丫头骗她说先生同意她练武，还说女孩子也要有自保的能力，“她竟然拿先生说谎，看我回去收拾她。” 吴山不希望杨先生不喜小闺女，对于最小的闺女，他是偏疼的，“芳晴这孩子活泼，她只是太想学武才说谎，并不是不尊重先生。” 杨兮没生气，她反而高兴芳晴有自己的想法，几个女学生中，吴芊宜年纪大顾忌多，又是长姐要端着。 钟家姑娘从小规矩好，有自己的行为准则轻易不会踏过线。 里正家的女孩从小不被重视，突然被重视更是小心谨慎，入学多日依旧大气不敢喘。 她的几个学生，她最得意芳晴，“我很喜欢芳晴这孩子。” 她在芳晴身上看到改变女子地位的契机。 李氏后知后觉差点让闺女惹先生不喜，忙道：“这孩子在家，她嘴里就没离开过先生，还说长大后要像先生一样教书育人。” 杨兮笑着，“甚好。” 吴山听得出杨先生真心喜欢芳晴，心里有些得意，他小闺女就是招人喜欢。 第一百三十章 拒绝 次日，因叶家和吴家结亲，叶家还没请媒人去吴家，杨兮上课时目光忍不住多主意叶启恒。 她对叶家和吴家的孩子很了解，别看叶顺当家做主，叶启恒不点头，叶顺可不敢私下定下亲事。 所以叶启恒对吴芊宜有心思,这小子藏的够深！ 叶启恒面上淡定，心里有些小慌乱，先生一定知道了他的心思，他知道杨先生特意喜欢吴家姐妹，先生会不会不同意啊！ 叶启恒忍不住握紧毛笔，钟煦就坐在叶启恒身边,注意道，“你哪里不舒服？” 对手最了解你了,叶启恒一点的情绪不对,钟煦都能感觉到！ 叶启恒能说我心里慌，我怕定不了亲？自认不能说，“没事。” 杨兮下课看向女子教室，吴芊宜的位置靠着窗户，她才发现不少男同学偷看芊宜。 今日吴芊宜在教室都不敢出了，明显躲着谁，少年少女啊！ 杨兮余光看向叶启恒，这小子正偷偷看她走没走，心里啧啧两声，抱着编写的书籍回了后院,今日她的课程结束了。 她刚回后院换好衣服，叶顺两口子来了,他们特意问了课程，知道现在能见到她。 两口子带了不少礼物,有料子，还有给子律的玩具。 叶顺道：“我请木匠利用边角料做的玩具，小孩子都喜欢抓东西,特意做的灵巧些。” 别说孩子了，杨兮都很喜欢这些小玩具，“有心了，谢谢。” 张氏笑着，“这是我做的酱菜，还有腌制的果酱，我听启恒说先生喜欢喝果酱泡的果汁，特意多做了一些。” 杨兮眼睛亮了，酱菜下饭，大热天的酱菜太及时了。 叶顺说了今天的目的：“我们在村子里也不认识谁，对于长媳我们两口子十分看重，请谁做媒都觉得不够重视。您是学堂的先生，所以想请您去吴家说媒。” 杨兮心里有准备，痛快的应下，“好，明日上午我去吴家走一趟。” 叶顺高兴道，“谢谢先生。” 杨兮希望叶家和吴家都好好的，两家结亲是她愿意看到的。 次日上午，杨兮抱着孩子去吴家，周钰让杨三代课,他陪着一起去，手里拿着伞给母子俩挡阳光。 他们两口子很少一起出现在村子里，他们是先生，村民对两口子十分客气，见到都会打招呼。 还好吴家离的不远，二人来到吴家，吴家又有了不小的变化，吴家多了吴三和吴小四的收入，手里的银钱宽裕许多，受过漏雨的苦，现在房顶都换成了瓦片。 院子里多了不少鸡，还养了大鹅看家。 杨兮挺打怵大鹅的，能看家能打架的大鹅厉害极了。 周钰护着媳妇进屋子，李氏在后院摘菜，听到声响忙回屋子，“我还寻思你们要等一会才能过来，早知道就在屋子等着你们了。” 吴山两口子昨日就得了信，他们特意在家等着，没想到杨兮两口子来的这么早。 吴家十分干净，杨兮将孩子放下，“嫂子快坐。” 李氏，“我去洗洗手，这手上全是土。” 吴山已经给周钰倒了凉茶，“家里没什么好茶，先生别嫌弃。” 周钰笑着，“我家也没什么好茶，这茶的味道挺不错的，大哥花了不少银钱吧。” 吴山特意买的茶叶，“招待客人用的，私下我可舍不得。” 李氏回来，杨兮说明来意，几家相熟，杨兮走一趟就够了，并没有多聊亲事，反而聊起了别的。 吴家后来又买了两亩水田，现在就等着稻谷成熟了。 吴家有四亩地，四亩地的活对于吴家不算重，却也攒不下银钱，指望地里的粮食生活不够。 吴山现在给周家送柴火，周家半个月一结算，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进项，加上打零工，吴家的日子算上不错的。 吴山絮叨的说起现在的生活，语气里满是对周家的感恩。 周钰两口子坐下聊了一上午，中午在吴家吃的饭，李氏做了北方的酱，鸡蛋酱做的特别香，见杨兮两口子喜欢，临走给两口子装了一大碗。 回家的路上，杨兮拎着篮子，“我们连吃带拿啊。” 周钰失笑，“吴大哥两口子实在。” 晚上，周家饭桌上多了鸡蛋酱，不同于南方的酱，北方的酱更符合周家口味。 次日，叶家的媒人去吴家提亲，上河村才知道看好的女婿和儿媳妇没了！ 赵二姑娘心里不平衡，怨家里不让她去学习。 叶家和吴家走礼很快，因为两个孩子都在学习，成亲的日子推后了，两家都不急着成亲。 杨兮本来还想拦一拦成亲的日子，结果没用她说出口。 随着稻谷成熟，上河村的田地外多了不少马车，马车十分的华丽，还会向村民打听谁家的田地多。 黄家主也亲自去了胡家，上河村很快传出，胡家的粮食不用收了，黄家会派人来收粮食。 到时候交了税收，直接给胡家银钱。 周家住着大宅子，然周家只有两亩开出来的荒地，买粮找不上周家。 周钰两口子提醒过里正，胡家在村子为黄家办事，村子里哪怕有里正的提醒，还是有人卖了粮食。 这日白将军派来的校尉来了周家，校尉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 校尉发现黄家的动作也心急，“先生，我本不该来，只是我们将军也想买粮食，所以想请先生出面。” 周钰直接拒绝了，“我只是教书先生，不会参与其中，还请见谅。” 他一旦帮忙意义就不同了，他要保持立场，他可不想白将军日后习惯指使他，他日后连谈判的立场都没有。 而且他不想影响上河村的百姓想法，他清楚他对上河村百姓的影响力，粮食是百姓的根本，为了良心他也不能帮忙。 校尉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周小先生还在兵营教书呢，“先生。” 周钰打断话道：“我会写信给将军。” 他不怕白将军不高兴，白朗是他弟子，他已经表现出能力，他私下给白朗开小灶效果出来了不是吗？ 他将白朗教导的越好，白将军对他越客气，唯一儿子的分量太重了，何况白将军看到了人才的好处，他需要周家！ 第一百三十一章 意外 周钰说给白将军写信立刻写了信，请校尉派人送给白将军，随后留校尉吃了晚饭，才客客气气的送走人。 白将军回信很快，信上的字迹十分的潦草，本就不好看的字，周钰现在需要连蒙带猜。 杨兮看着信纸眼睛疼,“将军就不能好好的练练字？” 周钰将信看的差不多，失笑道：“本就不爱读书，又怎会静下心练字。” 杨兮揉了揉额头，“苦了小弟。” 周钰放下信，“白将军第一次收税，县衙不会插手也不会帮忙，白将军需要人帮他统计税收和买粮,买粮不需要我帮忙，却需算账的人，给的工钱还不低，十天一两银子。” 杨兮，“这是被白将军咬下肉，顾知府心里不知道怎么气呢！” 周钰嗯了一声，“我想派第一学期的学生去算账。” 杨兮想了想，“钟家孩子用去吗？” 周钰摇头，“目前钟家和白将军只是私下来往，还没明着站队，钟家的孩子就不用去了。” “也好，现在顾知府只以为白朗在这边读书，白将军才选了向县几个县，钟大哥还不到暴露的时候。” 周钰点头，“嗯,我去和学生说一声。” 孩子们听了消息很高兴，不仅银钱高,还能帮白将军做事,都举手报名,白将军需要的人多,孩子们全报名都不够。 杨三有心思，“姐夫，我也去帮忙吧。” 这一回周钰没拦着，“嗯。” 上河村的百姓知道后，没送孩子来学堂的人家后悔不已，一两银子的报酬，未来说不准还能有别的前程。 一转眼稻谷全都成熟了，黄家已经派人收稻谷，胡家人热情的带人去地里。 整个上河村都在收稻谷，胡家帮黄家买了不少稻谷，胡家还不死心想继续劝村里卖粮。 等稻谷晾晒差不多时，周钰给第一学期的学生放了十日假，十日足够收完粮，他给学生放假前提点粮食的重要，确认孩子们记在心里才放心。 上河村有里正看着，杨三帮着算账，士兵收税很快,两日就收完了上河村的税。 结束后，白将军派来的人才向上河村百姓买粮食,百姓怕士兵，更怕被征粮，村里百姓或多或少都卖了一些，有的几十斤，有的上百斤。 积少成多，白将军买了不少粮。 上河村有周钰提点，家里都留了存粮，并没有因能种第二季水稻就全都卖了。 其他村子因为今年粮食价格好，第一季的水稻基本都卖了，更有的还将第二季水稻预定了出去。 上河村开始忙碌第二季的水稻种植，周钰两口子来到水田，田里全是忙碌的百姓。 杨兮，“曦轩说县里新开的粮店每日都有粮食拉走。” “这是收到粮食了。” “知府安排官差拦路，不知道他们如何协商的。” 周钰哼了一声，“那就是他们的事。” 反正顾知府不会吃亏。 杨兮忧心忡忡，“附近村子卖了不少粮，一旦有祸事，填饱肚子的粮食都没有。” 只有上河村有存粮不是好事，反而是祸事。 周钰叹气，“只希望瑞州这两年风调雨顺了。” 两口子又去吴家地里转了转，吴家一点粮食都没卖，还与周家去其他村子买了些粮食存着。 二人还没走到家，见家门口有马车停着，还不是家里的马车。 杨兮二人加快脚步，今日整个学堂休沐，也不知道谁来拜访。 等二人进院子，前厅内杨三和钟衍招待着客人，杨三的脸色古怪的很。 钟衍见周钰两口子回来，“我还寻思要不要让曦轩去找你们呢。” 杨兮两口子已经看清客人，二人眼底满是惊讶。 钟衍看看杨三又看看周钰两口子，蹙着眉头，“你们认识？” 管邑嘴角噙着笑，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 周钰坐下，“缘分的确挺奇妙的，我们以为不会和公子再见面。” 杨兮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喝着，并没有开口的意思，目光审视着管邑，她上次和小妹去县里见到的公子，的确是管邑！ 管邑并有太多的变化，大半年没见，管公子依旧打扮富贵，好像不懂世事的公子，然此人是个狼人。 管邑，“我在向县做买卖，听了不少学堂的消息，今日特意前来看看，没想到是先生开的。” 白将军收粮税，上河村学堂的学生帮忙算账，算的又快又好，他派人买粮没少听百姓议论上河村学堂，他还亲自去观察过学生。 今日终于有时间来拜访，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认识的。 周钰才不信管邑只做买卖，面上十分客气，“世道艰难开学堂混口饭吃。” 管邑开玩笑的道：“先生如果只为混口饭吃，先生为我做事可好？” 钟衍左看看侄子，右看看面前的富贵公子，看似玩笑话，他能听出管公子是认真的。 杨三心里翻白眼，呸，当着他面挖人，“我姐夫和姐姐喜欢安逸的生活，公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管邑诧异看向杨三，“我与先生说话，你这个妻弟能做主？真让我意外。” 杨三，“......” 这人故意挑拨他和姐夫的关系！ 周钰语气淡淡，“他的确能做我的主，曦轩说的没错，我们喜欢安逸，让公子失望了。” 杨三得意的仰着下巴，看吧，你挑拨没用！ 管邑继续转动着扳指，他手上的茧子明显，练刀练的，“那太可惜了。” 周钰眼里满是对管邑的警惕，“公子富贵不缺银子，公子一定不缺可用之人。” 管邑似笑非笑，“我的确不缺可用之人，缺能算水流速的人。” 杨兮，“......” 这记性要不要这么好？ 周钰，“天下之大，聪明人甚多，我们夫妻只是愿意研究罢了。” 管邑来之前自然将周家查了清楚，顾忌白将军才这般客气，“先生是我所见少有的聪明人，瞧瞧先生的学生，瑞州将军独子，义州最大镖行的公子，先生的学堂不大，却为自身找到了依靠。” 周钰语气依旧淡淡的，“谁让这世道艰难，我们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活法。”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喜 管邑哈哈笑着，“先生在我眼里可不是小人物。” 钟衍默不作声，刚才谦虚的公子变了，现在的性格才是真实的。 杨三眼底越发的警惕，他不喜欢管邑，此人邪性的很。 管邑站起身，“我还会在瑞州待着,日后可能会随时打扰先生，希望先生不要拒我于门外，今日时辰不早，告辞。” 周钰站起身，“公子请。” 管邑说走就走一点都不含糊，马车远离周家,管邑竟然一个护卫都没带，只能说明自身的武艺不错。 钟衍好奇的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杨三添油加醋将认识经过讲了，最后道：“此人狠辣，太邪性。” 钟衍最看重孝道，哪怕父不慈，也不该对生父下杀手，捂着心口，“听他的意思，他要留在向县？” 杨兮给伯父倒水顺顺气，“估计为了秋收的粮食。” 周钰，“我们有将军护着，小弟还在兵营，他不会做的太过分，等秋收结束他也就离开了。” 钟衍不想跟这样的人接触，“日后还是远着一些的好。” 周钰苦笑,“他对我们有兴趣，我们学堂就在上河村，不是想就能躲开的。” 钟衍蹙着眉头,“他真和山匪有关？” 周钰点头，“嗯。” 有的山匪是被逼无奈成了山匪,有的是官匪勾结，就是不知道与管邑有关的山匪是什么情况，不过，养人需要银钱和粮食，管邑亲自出来做买卖，看来养的人不少。 而且也缺能张罗的人，否则不该管邑亲自出面。 因为县城多了管邑，周家又知道些管邑的底细，周小妹去县里都要人陪着才行，就连吴三和吴四都从县里回来上河村。 杨三更是不敢动了，就怕管邑查到他的身上，发现他的秘密。 这日下午，杨兮刚下课，就见小妹瘸着一条腿走进来，吴三和李争不敢扶着，只能干看着。 杨兮忙上前扶着，“你这条腿怎么了？” 周小妹腿疼的厉害,“差点被马踩了,腿有些扭伤了。” 杨兮听得心怦怦直跳，“只是送扇面,怎么差点被马踩到？” 周小妹觉得今日运气特别的不好，“隔壁铺子的马没拴好，街上几个孩子打闹惹毛了马，我见到扯了一把孩子，就成这样了。” 杨兮问，“可看了大夫？” 周小妹点头，“看了，只是扭伤需要静养。” 杨兮万幸，幸好只是扭伤，“最近你在家里好好静养，扇面也别绣了。” 周小妹忍着疼，笑着道：“绣楼绣娘不忙了，日后我想绣都不用我。” “那感情好，正好好好养身子。” 李争纠结的不行，见要进主院了，忙道：“伤人的马是布铺的，管公子的马。” 杨兮停下脚步，“管邑？” 李争打听了管邑，点头道：“是，管邑公子的铺子，今日也是管公子叫的大夫。” 杨兮，“.......” 她要阴谋论了。 周小妹一看就知道嫂子想什么，“应该是巧合，我不伸手，伤的就是孩子，几个孩子也吓坏了。” 杨兮看向李争，李争点头，“是巧合。” 杨兮心道管邑一直没找到机会再来学堂，这次有理由了。 让她算对了，次日管邑拎着礼物来了，“都怪我的小厮没拴好马，差点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周钰心里憋着火气，“公子日后还是谨慎些的好，昨日是我妹妹心好，否则就不仅仅是伤人了。” 管邑理亏，在寨子拴马很随意，习惯了，他也没想到会出意外，“先生提醒的对，日后我一定多加小心谨慎。” 周钰，“......” 心里的火更大了，这人态度太好，好的只能他自己憋气。 管邑推了推赔礼，“我听说周小姐喜欢刺绣，这是我铺子里最好的料子，希望周小姐能喜欢。” 杨兮看着脸色慢慢变黑的周钰，对管邑也挺无语的，“昨日公子已经请了大夫，这些料子我们不能要。” 管邑，“我是诚心赔礼。” 杨兮，“......” 这与诚心不诚心没关系，小妹是没订婚的女子，怎好接男子的礼物，哪怕是赔礼也不行。 周钰语气硬邦邦的，“我们还忙，公子请。” 管邑皱着眉头，见周家真不收礼物，带着礼物离开，出门询问贴身小厮，“我的诚意还不够？” 小厮小心的道：“公子习惯直接，在寨子里男女也没那么多的避讳，只是周先生家不同，周先生是教书先生，更在意礼节。” 管邑，“是我的错。” 他真没多想，揉了揉额头，他的确在寨子待的太久了，更坚定请人回去山寨，想想又泄了气，山匪窝谁敢去？ 他也不是没派人抓过童生，结果别说教书了，吓得童生当日就起了高热，差点没救回来。 让他亲自教导，管邑怕自己管不住手砍人！ 周家，杨兮两口子回了东院，杨兮笑着，“好了，别生气了，你跟他生气不值得。” 她观察管邑发现，管邑送赔礼真没多想。 周钰宝贝妹妹啊，他就这么一个妹妹，“下次不让他进门。” 杨兮抱起小儿子，“爹爹生气了，你哄哄爹爹。” 子律刚睡醒，还有懵，胖手挥着。 周钰抱过来，然后僵住了，低头一看臭小子尿了他一身。 杨兮没忍住笑出声，忘了儿子起来一定要把尿了。 周钰被小儿子闹得心里的气也消了，“你说管邑按理说是死人，他竟然大摇大摆的在外做生意，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杨兮试探水温，水温正好喂给儿子，“他又不是通缉犯，这里又是瑞州，谁在意他？” 周钰一想也是，“他来瑞州买粮，还守着秋收，看来今年丰收的州不多。” “也不一定与丰收与否有关，其他州的粮食估计被强制买走了，管邑才不得已远走买粮。” 周钰见小儿子喝了一杯水，眼巴巴的看着水壶，这是还想要的意思，给儿子重新倒一杯，才道：“你的猜测也对，现在多存粮，未来胜算就能多一些。” 杨兮又喂儿子一些水，小家伙抓着水杯不放，小家伙手劲真大，“不能喝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心思 次日，管邑送来了正常的赔礼，这次管邑没出现，而是贴身小厮送来的，送的都是吃食，米面和一些干货。 杨兮翻看着干枣，枸杞等干货,“这些东西难得。” 她去县里采买过，店铺里的数量不多，十分的稀缺，她每次买到的都不多，还是第一次见十斤装的布袋子！ 最后是红糖，这东西杨兮完全拒绝不了，红糖补身子,古代糖很珍贵。 家里娘和伯母都可以喝着补身子,还有小妹来月事也要多喝。 杨兮想到月事十分庆幸，她来月事并不会疼痛，最多会感觉到腹部下坠，就连腰疼都没有过，小妹就不行了，小妹身子骨没她好，小妹不会疼却会手脚冰凉，有的时候伴随着腰疼等。 杨兮将红糖给伯母分了一些，又拿了不少去主院，给自己留一斤就够了。 干枣和枸杞也分了一半，剩下一半送去厨房煲汤用。 杨兮高兴的回前院，前院正下课，她被黄芪拦住了，询问，“有事？” 黄芪看看四周同学,他们正看着他,抿着嘴，“嗯。” 杨兮带着黄芪回先生休息的屋子,屋子里周炳正看书，周钰和钟伯伯都不在，“伯父和你大哥呢？” 周炳放下书，“县里钟大哥派人送消息过来，大哥和伯父带人回后院了。” 杨兮坐下，难怪黄芪找她了，示意黄芪坐，“你有什么事？” 黄芪手指捏着袖角，“我姐夫来向县，姐夫十分不高兴，我爹说上河村还有余粮，还说。” 周炳听到这里，转过身看向黄芪，这个孩子在学堂不出众，很容易让人忽略，今日让他意外。 杨兮鼓励的语气道：“还说什么？” 黄芪又捏了捏袖角，他想继续读书，狠狠咬了舌尖,“我爹说海盗出没无常，被海盗光顾只能自认倒霉。” 杨兮看着黄芪的头顶，海盗啊，黄家没买够粮食想抢粮了，“你爹没买够粮食？” 黄芪抬头眼底惊愕，杨兮笑了，“看来我猜对了。” 黄芪抿了抿嘴，“我姐夫来我家发了好大的火。” 杨兮明了，黄家投靠顾知府，办事办不好，顾知府发火了，“你爹可知道你偷听到了？” 黄芪摇头，“不知道。” 他因来学堂上学才住到前院，他爹没注意他，他不想先生家出事，先生家住这么好的宅子，先生家会是海盗的目标，他希望先生保护好自己，他才能学好本事找机会离开黄家。 现在说出来心头轻松了，“先生，我要说的都说了，我回去了。” 杨兮示意黄芪等一会，拿过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今日讲的题目，下面仔细写了解答，“你来找我总要有理由，拿着。” 黄芪接过纸，弯腰，“谢谢先生。” 杨兮，“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这条消息太重要了。 黄芪高兴的离开，周炳点出重点，“黄家养了一批海盗。” 杨兮，“嗯，否则黄家只是商贾，如何能得顾知府看重。” 周炳点出，“此人在向县太麻烦，不除是后患。” 周炳还想说胡家，又一想胡家只是上河村的百姓，对黄家而言不重要。 杨兮没起身找周钰，黄芪刚来找她，学堂的学生都看着，只能等周钰回来。 上课的时辰到了，现在班级多了，先生依旧是周家的几人，又少了周小弟，先生不够，现在杨三有时间，杨三也会代课。 杨兮两口子不想招先生，他们很难找到与他们思想相合的，现在苦点就苦点，等第一学期学生成才就好了。 周钰和钟伯伯没回来，杨兮和周炳上课，周炳一人带两个教室，杨兮多一个女生教室。 上到一半课，周钰和钟伯伯才回来，身后还跟着杨三。 下课后，到了中午，学生们回家吃饭，路远的吃带着的干粮。 杨兮几人回了后院，杨兮才知道泉州有些乱，影响到了钟家，钟家族人想请钟伯父回去主持大局。 钟衍将妻子和孙辈都接来，就没打算回去，“我已经写信给族长，现在时期该舍得就舍了，我现在就是个辞官的糟老头子，泉州的势力不会听我的。” 杨兮懂了，泉州的钟家不想舍任何东西，还起了些不该有的小心思，所以急着找钟伯伯回去，“钟二哥和钟三哥呢？” 钟伯伯不管家族，族人会不会难为钟二哥和钟三哥？ 钟衍不在意，“族人不傻。” 杨兮一想也是，周钰道：“泉州待不了，可以让两位兄长过来。” 钟衍瞄向杨三，摆手道：“不用，现在的麻烦不算麻烦。” 杨三摸着鼻子，看他干啥，他可没惦记钟二和钟三，他姐和姐夫才是他最宝贵的。 杨兮也将自己得到的消息说了，钟衍拍了桌子，“岂有此理。” 周钰，“原来如此。” 他还好奇黄家怎么投靠上顾知府的，顾知府能抄一个商贾就能抄第二个，所以海盗是关键。 杨三沉声，“我接触的海盗不是黄家养的。” 这个消息让钟衍侧目。 周钰点头，“你去打听消息，我要准确的消息。” 钟衍问，“你有办法？” 周钰失笑，“伯父忘了田校尉了？他们可没离开。” 钟衍放心了，“对，还有他们。” 海盗来抢粮食也只是想打个措手不及，也不敢在上河村多停留，他们也顾忌县里的兵。 周炳皱着眉头，“为何不等秋收抢粮？” 周钰，“现在粮食被抢了，百姓不想秋收再次被抢，最好的办法卖粮。” 杨三挑眉，“看来瑞州被买走了不少粮食，顾知府催黄家催的狠了。” 周钰赞许的看着杨三，“你一定要打听清楚消息。” 杨三，“姐夫放心，我一定查清楚。” 饭后杨三就走了，杨兮几人休息会回前院，家住上河村的学生回来了。 杨兮进女子教室，几个小姑娘正聚在一起聊天，她进屋都没注意到。 杨兮问，“你们聊什么呢？” 吴芊宜抬头脸红了，里正家的几个小姑娘低着头，钟家姑娘眼睛亮晶晶的，最后开口的是吴芳晴。 吴芳晴，“先生，我们来学堂的路上遇到好几辆驴车，您猜驴车送的谁？” 杨兮猜不出来，她对村子里关注的不多，李氏知道她教书忙，不会上门找她聊天，“先生猜不出。” 第一百三十四章 谎话 吴芳晴坐回到自己的座位，“先生，驴车送的是胡家姑娘，胡家几个缠脚的姑娘，其中一个和姐姐年纪一样，坐在驴车上哭的可惨了。” 说着看向柳里正的孙女和外孙女，几个小姑娘重重的点头证明。 上河村缠脚姑娘不多,因为脚不方便，缠脚的姑娘甚少出门，她忙起来忘了裹脚的姑娘。 胡家女为黄家养的裹脚女，杨兮记在心里，打算问问黄芪，胡家姑娘真的都在黄家后院吗？她知道黄家养海盗后,她现在满心怀疑。 杨兮因为胡家女心里挺沉重的，人的情绪一旦被影响,情绪能影响一天，情绪不高讲课就少了生动。 小姑娘们觉得今日课比较难懂，感觉到先生情绪不高，吴芳晴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下课后，杨兮没找到机会见黄芪，放学的时候才找到机会问了一句，“胡家女都在黄家后院吗？” 黄芪眼底隐藏了太多的情绪，闷声道：“黄家后院没有胡家女，她们被安置在庄子上。” 顿了下继续到：“我娘虽不是衙门登记的妾，我娘也是好人家的姑娘不裹脚。” 说完，黄芪鞠躬快速的离开了，留下愣住的杨兮。 周钰走过来，扶着妻子的肩膀，“怎么了？” 杨兮心里泛着恶心，所以胡家女根本不是胡家妾室，而是养着招待人,将自己的猜测说与周钰听,“真恶心。” 她想着今日拉走的姑娘了,“她们一辈子毁了。” 周钰反问,“你说胡家真不知道吗？” 杨兮心里燃烧着怒火，她不信不知道，开始可能不知道，时间这么久了或多或少也猜出什么了，可胡家依旧装不知道，还帮着黄家办事。 杨兮，“太恶心了。” 周钰，“京城恶心的更多。” 杨兮，“......” 是啊，京城繁华下的龌龊最多。 周钰继续道：“所以黄家不能继续留在向县，没了黄家，剩余的胡家女才有未来。” 杨兮沉默，“胡家从女子身上得到了甜头，没了黄家，还可以找别人。” 她更怕的是洗脑，胡家女从小被父母长辈洗脑，为了家族,为了兄弟，只要想一想，她就压抑的难受。 周钰，“别想了，只要黄家没了，又工布罪行，胡家会老实。” 杨兮往回走的脚步突然顿住，“黄芪怎么办？” 周钰早有打算，“他不会有事。” “那就好。” 杨三是两日后回来的，杨三不仅回来了，还带了一马车的东西。 杨三穿回来的衣服上都鱼腥味，回来洗澡也没消了。 杨兮离的远远的，“你去哪里了？” 杨三笑嘻嘻的，“姐，我出海了，这些海鱼都是他们送给我的，姐，你不是喜欢喝海带汤吗？你看我带回来不少。” 说着将袋子全部打开，杨兮看到了干海带等海菜，还见到晒好的咸鱼和干虾等海货。 难怪腥味冲鼻子，这么多堆在一起，味道霸道。 杨三一点都不嫌弃，“姐，黄家养的海盗地盘大，岛屿上不仅能种粮食，还有不错的船只呢！” 他这几日学会了潜水，跟着船偷偷靠近过，然后想流口水了。 杨兮，“......” 瞧瞧这语气，好像日后都是他的一样。 周钰，“摸清楚了？” 杨三正色了，“摸清楚了，这批海盗有八百多人，武器精良，船只都是新打造的，最近频繁上岸。” 周钰拿过纸笔，“你画个地图。” 杨三嘿嘿笑着就是不接纸笔，钟衍看的翻了白眼，“他不会画的。” 周钰呲笑一声，“你不画，白将军抓到人也会问出来。” 杨三，“......” 心疼的无以复加，他看好的岛屿，他看好的船，还有岛上的金银！ 杨三嘴里念叨，迟早都是我的，默念几遍才画出地图。 周钰看了一眼，这小子画的很详细，他就没想过瓮中捉鳖，直接交给白将军打上门一锅端，上河村依旧平静，他可不喜欢赌，万一出了纰漏出现伤亡呢！ 周钰写好信递给杨三，“这次你出面。” 杨三不干，“这不是暴露我吗？” 周钰，“呵，你以为你查清海盗能瞒得住？” 有的时候不如大大方方的露出一些，一直藏着才引人怀疑，而且正好让白将军看看，周家也有些自保的能力。 杨三脑子转得快，接过信，“姐夫，我明白了。” “嗯。” 杨三已经有了打算，他不会暴露相熟的海盗，最多暴露县城里的人手，他现在培养的人手不多，大部分年纪小，哪怕暴露了也不会引人忌惮。 杨兮带着李争走了，家里一共两匹马，这两匹马家里宝贝，饲料用的都是最好的，通信全靠两匹马。 次日，李氏新做了酱，搬了一坛子来周家，正好杨兮没课的时候。 酱送到了厨房，杨兮留李氏吃茶，又从厨房包了一些干枣和枸杞给李氏。 李氏从不和邻居聊赵家和叶家的事，昨日听到消息不说出来憋得慌，吃了一就茶道：“赵家大姑娘怀孕了，昨日回了娘家，在娘家住下没回去，听说赵大姑娘哭着回家的。” 杨兮，“这是被吓到了？” 李氏，“胡家缺了大德，我听说昨日送走了几个姑娘，几个小的也到了缠脚的年纪，说是年末的时候缠脚，估计吓到了，听说赵姑娘做梦，梦到肚子里的是女孩。” 杨兮胸腔燃着怒火，告诉自己不气，现在说什么，村民都不会信的，都认为胡家女去享福，等到黄家没了，龌龊被掀开时，胡家就瞒不住了。 李氏没见过缠小脚的女子，昨日听邻居说缠脚特别的疼，她昨晚还做了噩梦，心有余悸的道：“赵家一定特别的后悔。” 杨兮问，“胡家没去接人？” 李氏，“接了，赵大姑娘没跟着回去，我挺意外赵大姑娘的硬气。” 她的眼里，赵大姑娘是个没脾气的。 杨兮脸上有了笑，“为母则强。” 又过了几日，村里不议论胡家了，议论起县里的士兵走了，据说回兵营了。 周家最清楚为何离开，杨三只送信回来，人没回来，上河村依旧很平静，完全不知道平静下的危险。 第一百三十五章 请假 县里的两千士兵走了，杨兮两口子让吴家盯着些胡家，吴家发现胡家最近在村子里转悠的频繁。 这个消息让杨兮两口子明白，胡家对海盗并不是一无所知。 这日黄芪绷着小脸请假，“先生，我爹让我休沐两日。” 周钰，“你担心我们？” 黄芪心里焦急,他太小了，只能报信，“危险。” 周钰摸了摸黄芪的头，“你是聪明的孩子，相信先生，上河村不会有事。” 黄芪眼底带着疑惑，县里的士兵都走了，对上先生坚定的眼神,心安了不少，“那学生回县里了。” “回去吧。” 黄芪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门坐上黄家的马车，黄芪没有配备小厮，独自坐在车厢内，摸着怀里的荷包，想着回去找理由向爹要银钱。 晚上，因黄芩请假，杨兮，“看来海盗会这两日来抢劫。” 周钰给媳妇盛汤，“黄家要失望了。” 杨兮端着汤，勾着嘴角，“还有胡家,胡家这个内应也该现原形了。” 周钰已经吃饱了，“一会去柳里正家，我和里正商量怎么抓人。” 杨兮也想去,看着婆婆怀里的胖儿子，打消了出门的念头，一到晚上小家伙格外粘着她，“嗯。” 钟衍上一日的课很累，上河村已经没危险，他也不担心了，“人不服老不行，老了，回去休息了。” 周钰，“您老慢点走，刚下了雨石板有些滑。” 钟衍想多活些年头，格外的爱惜身体，“知道了。” 周钰饭后和周炳去里正家，杨兮没回东院，而是陪婆婆聊天。 叶氏，“我这两日与你伯母去村子散步，多走动走动，这两日睡觉香，我们明日还想去挖野菜，明日给家里添菜。” 杨兮问，“娘，您身子受得住吗？” 叶氏眉眼含笑,“我的身子养的不错,你不用担心。” 杨兮笑着，“娘累了一定不要撑着。” “放心，我心里有数。” 叶氏惦记小儿子，“也不知道霖儿在兵营怎么样了。” 杨兮摸着鼻子，小弟不是报喜不报忧的人，每次写信回来都是想回家的信，字里行间能看出小弟对笨学生的恨铁不成钢，害的周钰都不敢给娘看小弟的信，“挺好的，吃的好喝的好。” 叶氏想到小儿子送回来的银子，嘴角含笑，“周霖也长大了。” 周小妹听得无语，她小哥是家里心智最不成熟的了。 杨兮又坐了一会才回主院，现在白日长天还没黑，她一手抱着小儿子，一手牵着大儿子。 子恒眼里满是对娘亲的佩服，“娘，您力气真大。” 他就抱不动弟弟。 杨兮失笑，“抱习惯就不觉得你弟弟重了。” 这就是当娘的本事，柔弱的人抱着自己的孩子也不觉得累。 母子二人回了院子，下了雨又有风，杨兮点燃了炕，没烧多少炕有温度就行，带着小儿子陪长子练字。 杨兮看着儿子认真地模样，嘴角含笑，长子太懂事了，从不会让她多操心。 周钰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杨兮问，“柳里正怎么说？” 周钰边洗手边道：“里正这两日会组织人巡视，一旦发现胡家人有外心，就抓起来。” 杨兮诧异，“柳里正也发现胡家不对了吧。” 周钰点头，“柳里正当里正多年，上河村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我到里正家还没说来意，里正就说了胡家。” 杨兮笑了，“上河村有柳里正在是福气。” 老爷子爱财是爱财，却也取之有道，对上河村是真上心，许多事都是里正背后张罗的。 周钰见胖儿子想翻身，伸出手按住儿子，小家伙几次翻不过去生气了，握着拳头挥动着，“咦。” 周钰哈哈笑着，松开手，小家伙一下子翻过去了，蒙了。 杨兮无语的很，“你就那么喜欢欺负儿子？” 周钰又按住儿子不让小家伙翻回来，“你不觉得有意思？” 小家伙连续被捉弄，哇的一声哭了。 杨兮没有哄的意思，“嗯，的确有意思，你哄吧。” 周钰摸着鼻子心虚了，伸出手抱起儿子，“娇气。” 小家伙不懂，生气就要哭，哭的特别大声，周钰哄的满头是汗水，“好了，好了，爹错了。” 杨兮，“......” 她真不理解，非要弄哭了哄，何必呢？ 次日，学堂除了请假的黄芪，学堂的孩子们依旧如往常一样上课。 晚上的时候，周钰两口子给两个儿子洗澡，早早的睡了，半夜的时候村子里响起了狗吠，还有敲锣的声音。 周钰睁开眼睛，见身边的小儿子要醒，忙用双手捂住儿子耳朵，等外面的锣声没了，才松开手。 杨兮也醒了，“你去看看吗？” 周钰搂过媳妇闭眼睛，“我和周炳说了，有事他过去。” 两口子没一会又睡着了，早上起来才知道周炳并没有回来，周炳留在了里正家，昨晚里正家灯火通明。 钟衍皱着眉头，“一会去看看？” 周钰，“先吃饭。” 钟衍人老了的确不抗饿，早上是瘦肉粥，还有紫菜蛋花汤，馒头和酱菜，都是老爷子爱吃的。 饭后，杨兮也去了里正家，里正家的院子里站满了人，幸亏里正家的院子大，否则站不下百来人。 周炳见到大哥松了口气，他的耳朵嗡嗡的，昨晚到现在一直吵闹着，胡家是大姓，围住院子里正也头疼呢！ 杨兮一眼就看到捆住的四人，其中一个她认识，赵大姑娘的公公，另外几个年纪也不小了。 柳里正对胡家恨的很，忍着怒气请周钰几人进来坐。 厅内椅子上坐满了人，胡家德高望重的长辈坐一边，另一边是村里辈分高能拿主意的老人，周炳是秀才坐在里正身边。 周炳站起身，钟衍坐了过去，周钰两口子站到钟伯伯身后。 钟衍穿的常服像普通的老头，一旦严肃起来气势就变了，一身的官威一摆，热闹的大厅安静了。 柳里正看出些东西，面上不显，“钟先生，周先生，你们来的正好，我们正商量报官叫衙役过来。” 胡家族长急了，“没凭没据，你们凭什么报官？” 第一百三十六章 报官 柳里正已经得了周钰告知，黄家与海盗勾结，胡家为黄家踩点放哨，他绝不会饶了胡家，“你说你们无辜，好，让县太爷查查就知道了,如果你们真无辜，我这个里正不干了给你们胡家道歉。” 胡族长瞪眼，“别扯上我们整个胡家。” 柳里正最烦胡族长，假仁假义，特别的虚伪，指着地上的几人,“他们手里拿着火把，怀里还有村子的地图，上面标记的都是村里大户，这是证据，我不想再听你废话，他们一定交给大人审办。” 周钰接过柳里正递过来的地图，画的有些粗糙，却将村里大部分的大户画了出来，嘴角带着冷意，“我们家也在地图上。” 杨兮一看不仅标记了周家，还多画了一道线，不知道这道线是什么意思，直觉不是好的。 杨兮眼底也冷了，他们和胡家并没有多少交际，反而是胡家帮黄家算计周家，一群迂腐的人背后没少议论她。 胡族长心里咯噔一下,周家和县令关系甚密,县令的爹还住在周家呢,他也不知明白黄家为何让标记上周家，“误会，都是误会。” 周钰嗤笑一声,“报官吧，官府会调查清楚。” 胡族长心里乱糟糟的，昨晚海盗没来，胡家的人却被里正带人抓了，他也不蠢，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胡族长想不通哪里出了问题，派去县里的孙子现在都没有消息，他心里越发的不安。 赵老汉缩在院子外，昨晚闹得动静太大了，他知道胡家出事，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现在展示出地图，他清楚胡家完了。 突然有人喊着，“爷爷，爷爷出事了，出大事了。” 胡族长一听是他孙子的声音，哆嗦的站起来,“出,出什么事了？” 二十岁的男人累的趴在了地上,因为跑的急脸色特别的白，胡族长去扶，男人缓了一会才哭着道：“县里，县里好多的兵，兵将黄家宅子围了，孙儿听说白将军端了一窝海盗，查，查出海盗与黄家有关。” 哄的一声，里正院子里的百姓议论纷纷，别以为百姓不识字就不聪明，他们只是见识少，该聪明还是聪明的。 里正有周家告知，知道黄家与海盗勾结。 其他的百姓不知道，这时反应快的盯着地图，都明白胡家为何画地图，为何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了。 一个老汉喊着，“胡家与黄家来往，胡家也与海盗勾结，地图为了抢富户。” 胡族长脑子嗡嗡的，黄家完了，胡家也完了，如果没被抓住，他还能说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村民愤恨的不行，差一点，没有白将军，上河村就要被海盗抢了，燃烧的怒火需要发泄，村民一窝蜂的冲向胡家人，不管男女打了先。 柳里正没管，还有心情给周钰一家子倒茶。 钟衍看着打闹的百姓，“不管管？” 柳里正不在意，“心里的火气不打出来，日后还有的闹，您老放心，我心里有数。” 杨兮佩服里正，里正对打架习以为常了。 柳里正见打得差不多，也怕真出人命，喊了一声，里正的威望在，村民纷纷停了手。 这时衙役也到了，进来就见到躺在地上的二十几人。 柳里正道：“地上的都是胡家人。” 又指着捆起来的四人，“我们从他们身上找到了地图。” 说着将地图递给衙役。 衙役看过后道：“黄家人交代，胡家对上河村怨恨，所以勾结海盗抢劫，我们带他们回去问话。” 胡族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柳里正撇嘴，黄家是商贾，现在为了活命拿胡家当替罪羊，该！ 来了不少衙役，将捆着的四人直接带走了，就连胡族长也被丢在了驴车上拉走。 柳里正清了清嗓子，“好了，大伙守了一晚上，现在时辰不早了，大伙都散了吧。” 村民的确累了，昨晚吵了一夜，纷纷向里正告辞，没一会院子空了。 柳里正等只剩下自家人，“先生落户上河村是我们的福气，没有先生，昨晚之难我们躲不过去。” 他精明着呢，白将军以前怎么不端海盗窝，偏偏在海盗打上河村主意被一锅端了，一定是周先生发现什么，才请了白将军出手。 周钰，“我们来的最晚没帮上什么忙，里正严重了。” 柳里正愣了，随后反应过来，先生让他保密，“先生放心。” 周钰见没他们什么事了，起身：“我们就先回了，里正忙碌一晚上，好好休息。” “我送先生。” 周钰摆手示意不用。 回学堂的路上，钟衍皱着眉头，“也不知道顾知府会不会保黄家？” 周钰语气肯定，“不会，这些年海盗可没少抢富户，顾知府为了自己名声，不仅不会保黄家，还会下狠手。” 杨兮，“我担心黄芪。” 周钰小声道：“我已经和大哥说了，大哥会留下他。” 刚走到家门口，就见到了田校尉，田校尉刚下马，洪亮的声音问着，“周先生，最近可好？” 周钰看着红光满面的田校尉，“最近不错，田校尉这是发了大财？” 田校尉哈哈笑着，“的确发了财，我家将军让我送一车盐和一车粮食过来，将军说现在粮价贵，先生先吃着，没了将军再送来。” 杨兮心想，不止发了大财。 周钰道：“校尉请，进来喝杯茶。” 田校尉摇头，“我还有其他的事，告辞。” 说着翻身上马走了，将两个驴车留了下来。 杨兮指着两头驴，“这也不要了？” 周钰失笑，“估计不要了。” 杨兮也乐了，“白将军富裕了。” 钟衍摸着胡子，“让人将驴车赶进院子，已经有人看过来了。” 周炳指使许南和莫陆两个赶驴车。 进了院子，粮车上不仅有粮食，还有成袋子的干货，最惹人眼的还是盐。 钟衍摸着盐，“这是海盐。” 周钰，“看来海盗自己晒了盐。” 钟衍问，“曦轩什么时候回来？” 人真不经念叨，话刚落，杨曦轩就回来了，抱着一个大大的盒子，嘴巴一直咧着。 杨兮觉得辣眼，“都能看到嗓子眼了。” 杨三将盒子放到石桌上，“姐，这是我得到的报酬。” 众人盯着盒子，杨三将盒子打开，今日阳光足照在珠宝上有些晃眼。 第一百三十七章 和离 盒子里有珍珠，还有玉石和金锭子，这一盒子值不少银子。 杨三，“我不要，白将军非给我装的。” 说着将珍珠拿出来递给姐姐，又将玉佩给姐夫，给钟伯伯不错的玉石,最后又拿出几个金锭子，剩下的都收了起来。 周炳，“我这么大的个子，你眼睛瞎？” 杨三依旧没有打开盒子的意思，“给你最后也会到我手里，给不给你都一样。” 周炳，“......” 杨兮忍俊不禁,周炳被杨三吃的死死的,她只挑了几个珍珠，其他的都还给杨三，“你用银子的地方多，我拿几个打造首饰就够了。” 杨三摇头，“姐，你都留着，我缺银子也不能缺了你的首饰。” 杨兮将袋子里的珍珠塞到杨三手里，“拿着，等你手里银钱宽裕了，日日后有更好的再给我。” 杨三心想日后给姐姐最好的，将珍珠收了，目光忍不住看向姐夫。 周钰将玉佩塞到袖子里，“一共就给我一块玉佩，你还想让我还回去,别做梦了。” 钟衍也没还的意思，拿着玉石哼了一声走了。 杨三摸着鼻子，才讲了出海的经过,他熟悉路线带人摸上岛，白将军则守在岸边等海盗上岸，他们分两路十分的顺利。 杨三一脸肉疼，“海岛上有个山洞，里面存放的全是金银珠宝，也不知道他们抢了多少人，还有大批的粮食，现在全被白将军接收了。” 杨兮问，“白将军派兵驻守海岛了吗？” 杨三脸上有了笑容，“海岛离岸边远，四面环海，白将军没看上海岛，搜刮了珠宝和粮食就带人离开了。” 周钰瞥了一眼傻乐的杨三，“便宜你了。” 杨三嘿嘿笑着，随后又低落了，“船只被将军收走了，姐夫，新造的大船啊，比咱们在河里见的大船都大。” 周钰眯着眼睛,“黄家图谋不小。” 杨兮更在意,“船匠呢？” 杨三得意了,“嘿嘿，我偷偷打听了，已经派人去请了。” 杨兮两口子对视一眼，白将军真不在意海军，看到打造的大船都没想抓船匠，杨三的运气真好。 杨三继续道：“可惜我不能露面，我真想去看抄黄家的家。” 周钰，“你以为说抄家就抄家，等吧，顾知府没和白将军谈好不会抄家。” 杨三问，“姐夫，你不去县里啊？” 周钰站起身，“不去，我们周家与白将军的行动没有任何关系。” 杨三打着哈欠，“我回去睡觉了。” 杨兮看天算时辰，学堂的学生到了，他们该去上课了。 学堂的学生们议论着上河村胡家，今日赵家的几个孩子都没来学堂，他们与胡家有姻亲，不想面对打量的目光。 下午，张氏来送果酱，因为家里孩子都喜欢果酱，杨兮就向张氏订了果酱。 张氏拿了铜板没急着走，“赵老汉带着赵大姑娘去胡家和离，胡家不愿意，两家僵持住了。” 杨兮合上装铜板的匣子，“和离？” 张氏点头，“赵老汉这回倒是干脆，说和离就给孙女和离。” 杨兮，“他早就后悔了，难得找机会撕开，只是可惜了赵大姑娘。” 朝廷允许和离，允许女户，可女子和离的依旧少，不是谁都有强大的内心面对流言蜚语。 张氏经历过丈夫差点病逝，她的内心变得坚强，“总比陷入胡家的泥潭好。” 下学的时候，孩子们回家，赵老汉两口子蹲在宅子门口，吓了学生们一跳。 周炳见到，“两位请进。” 赵老汉脸上涨红，实在没办法了，他们和周家远了，在村子里没有依靠，胡家人多势众，死活不同意和离，他实在不知道该找谁。 周钰两口子正喝茶润嗓子，见到赵老汉夫妻不意外。 赵老汉弯着腰，“我想请先生为我孙女做主。” 杨兮看着孙氏红肿的眼睛，又看着赵老汉一脸的疲倦，“赵大姑娘和离回家如何生活？赵大姑娘是什么意思？” 她想知道赵家真实的态度，她可没忘了赵姑娘还怀着身孕。 赵老汉腰依旧弯着，“我孙女早就不想过了，上次回娘家就没回去，她想和离，我们家同意，和离后她想再嫁由她，想在家我们也养着，家里有养她的银钱。” 杨兮意外，“赵大姑娘主张的和离？” 孙氏开口，“是。” 一直听话的大孙女，这一次谁的话都不听，一心只想和离，老大两口子对长女感情深，将大孙女嫁去胡家，老大两口子早就后悔了。 杨兮直视着赵老汉，“你还有两个孙女没嫁人，和离会影响你另外两个孙女，你也愿意？” 赵老汉心里咚咚直跳，他见识了杨娘子对女子的态度，他清楚，他该如何回答，“两个丫头支持大孙女和离。” 二儿媳妇这一次没闹，二儿媳妇清楚，胡家真落难，一样影响没嫁人的两个丫头。 杨兮不问了，她起身往后院走，对于赵大姑娘，她一直觉得可惜，这次她欣赏赵大姑娘的果决，嘴角带笑往后院走。 周钰起身叫来周炳，“他跟你们去一趟。” 赵老汉以为杨娘子离开不想管，没想到峰回路转，“谢谢，谢谢先生。” 周炳无语的看着便宜大哥，杨三在家时，大哥什么事都交给杨三，杨三不在什么事都是他，提醒道：“杨三回来了。” 周钰，“你是秀才。” 周炳，“......” 呸，周家和县令关系上河村没有不知道的，谁去胡家都不敢吭声！ 晚饭前，周炳回来了，“胡家签了和离书，要回了彩礼银钱，赵家也不想多牵扯，将彩礼银钱还了，带走了赵大姑娘的陪嫁。” 杨兮问，“没提孩子？” 周炳，“胡家的意思，孩子是男孩要送回胡家，女孩留在赵家。” 杨三好奇了，“赵家怎么回的？” 周炳，“赵家同意了，赵大姑娘不同意，说没有孩子。” 周小妹惊呼出声，“赵大姑娘想打了孩子？” 周炳点头，“嗯。” 杨兮眨着眼睛，赵大姑娘才嫁到胡家多久，怎么就将好好的姑娘逼成现在的这样。 第一百三十八章 胡娇 杨兮唏嘘的很，胡家真是作孽。 苗氏皱了皱眉头，“孩子生下来也痛苦。” 赵家不喜胡家，胡家的案子没结，定罪后胡家的日子不好过，孩子也受牵连，赵姑娘这么做不能说不对。 次日,杨兮知道赵大姑娘去县里开了药，说不要孩子真不要。 杨兮听了唏嘘，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周家不再议论赵家，村里人问叶氏和苗氏，二人也没说过赵大姑娘一个字，这是周家和钟家的教养。 周家闭口不谈，赵家是感激的，学堂的赵家孩子经历此事，倒是静心了，一些小心思也没了。 赵老汉为选择付出了代价，可惜周家依旧不会亲近赵家。 上河村的百姓时不时去县里打听消息，最忙的是胡家，牵扯海盗，没人愿意帮胡家。 赵家和离起了头，随后的几日，胡家时不时有人和离。 左等右等，钟衍黄家的案子判了，黄家养海盗证据确凿，又有放利钱闹出过人命，一桩桩一件够抄几回家了。 八百多人的海盗，白将军围堵时死了三百多人，还剩下五百多人,白将军都带走了,干什么去了没人知道。 黄家的案子报到了府城，顾知府没亲自来,派人跟着查案，证据确凿，顾知府同意抄家，顾知府的人想带走抄家的银钱回府城，可惜田校尉不干，黄家是田校尉带人围的。 钟谨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我只是个小小的县令，谁也惹不起的怂样。 最后不知道顾知府和白将军怎么谈的，抄家的银钱一人一半，就连黄家的宅子都卖了。 至于胡家，黄家想推胡家当替罪羊，生死关头胡家也想活命，十分的配合调查，又有海盗的供词，海盗没抢劫成，胡家又不是主犯，判了十年徭役。 十年不休的徭役，跟死刑没区别了,甚少有人能熬过十年回来,加上四人的年纪都不小了,他们回来的希望就更小。 黄家墙倒众人推,所有藏污纳垢的事被翻了出来，胡家女在的庄子也藏不住了。 胡家不仅要面对族人被判刑，还要面对十里八乡的指指点点。 杨兮知道的消息的时候，刚送走的胡家女被送回了村子，只有一个姑娘活着回来，其他的姑娘全都上吊死了。 吴芳晴唏嘘的道：“先生，回来的是哭的特别惨的那个姑娘。” 吴芊宜道：“送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鞭伤，衙役说因为不愿意被打的，他们到庄子的时这个姑娘被关在柴房，胡家姑娘集体上吊漏了她，她当时发热高热，死死的抓着衙役想活着。” 杨兮，“胡家做的孽。” 她气愤胡家，更无奈胡家女的不争气，她特意和钟大哥提了胡家女，尽量护着她们，结果她们已经被洗脑了，出事满脑子都是不能给家族丢人，说死就死了，完全没有活着的念头！ 杨兮问，“这个回来的胡家女叫什么？” 吴芊宜知道，最近村子议论的全是胡家，“胡娇。” 吴芳晴挺佩服胡娇的，第一个敢反抗的姑娘，“里正得了衙役的嘱咐，不允许胡家用族规处置胡娇。” 结果，胡娇回村第三日，狼狈的逃到里正家，说胡家人要饿死她。 胡家想接人回去，胡娇不回。 当时围观的百姓特别多，百姓愚昧，衙役说胡娇是好姑娘，百姓信的也不多，村民有的同情胡娇，有的赞同胡家，胡娇为了家中姐妹该自绝。 最后胡娇留在了柳里正家，胡娇发了狠，说去报官，胡家现在最怕衙役，最后只能留下胡娇。 杨兮对敢反抗的姑娘感官不错，叶氏和苗氏还亲自去了里正家，给小姑娘带去了养身子的红糖等。 叶氏回来偷偷和杨兮说，“裹脚真是作孽，我和你伯母看了胡娇的脚，脚趾都是断的。” 杨兮关心问，“胡娇可还好？” 叶氏脸上多了笑，“小姑娘挺坚强的，她也是个聪明的，钟毅结案小姑娘受伤，又算是受害者，钟毅给了小姑娘十两银子，这丫头一直藏着，她请里正给她找大夫，她想放脚。” 杨兮听的就疼，放脚一根根长死的脚趾重新打断，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养好，“娘的意思呢？” 婆婆不会无缘无故跟她聊这些。 叶氏心疼小姑娘，感触小姑娘不甘于命运的信念，“我，我想帮帮她，她的银钱治脚不够的。” 杨兮笑着，“娘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们夫妻支持你。” 叶氏弯着眼睛，“我心里有数，不会给你们惹麻烦。” 杨兮，“娘，您不说我也想去看看胡娇的。” 叶氏笑着，“你们太忙了，我看着都心疼，我和你伯母去就行了，我们出面胡家不敢闹。” 杨兮，“我们不累。” 叶氏才不信儿媳妇的话，“学堂的先生少，你们一人顶好几个，怎么会不累，你最近还忙着出题，加上照顾子律，你都瘦了。” 杨兮眼睛亮了，“我真瘦了？” 叶氏无奈，“瘦了还是好事？” 杨兮，“恢复没怀孕时，我才高兴。” 叶氏不赞同，“还是胖一些好。” 南下儿媳妇瘦的厉害，她的心一直揪着，闺女一样养大的儿媳妇，希望儿媳妇一辈子健健康康的。 杨兮道，“娘，一户我送些银子给您。” 叶氏摇头，“我手里有不少银子，曦轩偷偷塞给我一个五两的金锭子，让我花别心疼，还不让我告诉你们呢。” 杨兮真不知道杨三做的事，眉眼柔和，“他有心了。” 叶氏笑着，“这孩子心眼挺好的。” 不是真的将她当长辈，不会私下孝敬她。 村子里没有秘密，叶氏和苗氏没宣扬她们帮着请大夫，消息还是传开了。 胡娇放脚，对上河村缠脚的人家影响最大，好心的妇人全去看望胡娇，胡娇恨死缠脚了，她见到人就说缠脚被人看不起，什么县里大户人家才不娶缠脚女，什么缠脚女代表楼子女人等等。 胡娇知道也有大户妾室是缠脚女，她故意不说。 一时间上河村缠脚的人家都闭门不出，时不时能听到这几家有哭声。 胡家的名声因胡娇变的更臭了，胡娇死了时间久了会淡忘胡家的龌龊，可胡娇活着就是照妖镜一样，胡家别想翻身。 这日学堂外来了两辆马车，守门的莫陆看到，忙上前询问，马车上下来四人，两位上了年纪，有些高傲的抬着下巴，“我们是从泉州来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拦不住 钟衍见到来人眉头就皱了起来，语气里有着不耐烦，“我不会回去，信里已经写的很明白。” 杨兮站在一旁帮着倒茶水，然后坐在周钰身边，她的举动惹得两个年纪大的老爷子直皱眉头。 其中年纪最大的出声，“规矩呢？” 周钰不高兴了,“这里不是钟家。” 他已经从钟伯伯口中知道钟氏一族的情况，自从钟伯伯当官后，钟家就自恃清高，张嘴闭嘴就是规矩，处处显得高人一等，眼睛早就长到了头顶。 这些年有钟伯伯约束,钟氏一族才没有出大错，背后也没少埋怨钟伯伯辞官的举动。 钟衍脸色更冷了，“你们如果是来找事的，这里不欢迎。” 钟海不高兴了，“二弟，你怎么向着外人。” 钟衍，“呵，你们倒是亲人，却处处想算计我，我信里写的不明白？我告诉你们钟家想好好的，就别起不该有的心思。” 他对家族挺失望的，他的两个儿子留在钟家，为的就是护着钟氏一族，结果，钟氏一族不安分。 钟海脸上火辣辣的,“只要你出面，我们钟氏一族能再度起来，二弟这是难得的机会。” 他做梦都想回到二弟在京当官时的场景，当时钟家在泉州谁敢惹？ 钟衍也生气了，“我说了多少遍，这个世道都想着怎么保命，你倒好想着怎么让整个家族献祭，我告诉你，我不会出面，如果你一意孤行，我就让钟毅两个来瑞州，从此以后我们一支与泉州钟氏一族分开。” 杨兮两口子对视一眼，二人十分惊讶，甚少有主动离开家族的，泉州来的几人将钟伯伯逼急了。 钟海整张脸都青了，手指都哆嗦，“你，你不可理喻。” 他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家族，他们钟家是泉州数一数二的家族，乱世是机会！ 钟衍也红了眼，瑞州算是平和的州，平和下都凶险非常，抄家灭族何其简单？ 周钰怕老爷子气出好歹，“钟伯伯,我看还是让钟毅两位哥哥来瑞州的好。” 钟海凶狠的瞪着周钰，“我们家的事，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周钰不生气，重回古代，他一心只想保护家人，不会为了不值得人生气，语气淡淡，“钟伯伯是我父挚友，我心里钟伯父如我父，事关钟伯伯生死，我为何不能发表意见？” 钟海嗤笑，“你一个要家世没家世的小子，我看你关心是假，找靠山为真。” 说着用眼睛扫视着简陋的大厅，又不屑的看着教学的屋子，眼底的蔑视一点都不掩饰。 杨兮笑容没了，他们是不生气，不代表就是好脾气，“我们至少有自知之明。” 钟海脸气的红了，指着杨兮，“一个女子太没规矩。” 周钰，“您老有规矩，今日我们夫妻开了眼。” 钟衍见大哥气的直喘气，突然不恼火了，同时心里又难过，周钰两口子都知道护着他，反而亲大哥这些年没少算计他。 钟衍清楚，他压着族人上进，又不教导族人，族人早就对他不满了，只是碍于他的人脉，又想从他身上得好处，才一直隐忍着。 钟衍语气疲惫，“大哥，我真是为了家族好。” 钟海拍着桌子，“你每次都说为家族好，我也没见家族好多少，你要真为了家族就跟我回去。” 杨兮二人眼底满是无奈，钟伯伯为了家族考虑深远，可惜不是家族想要的。 杨兮二人没回祖籍，也不知道周氏一族如何了？ 周氏一族相对钟家十分低调了，这些年族人甚少来京城，现在的族长是周家出五服的族叔，杨兮见过不是十分聪明，却是脑子拿的清醒之人。 上一世古代没少护着他们家，可惜敌人强大赶尽杀绝。 这一世没有他们拖累，族长能更好的护住周家。 钟家很快走了，谁也说服不了谁，钟海直接回了县里。 钟衍疲惫，“我大哥不死心，一定去说服钟谨了。” 周钰扶着钟伯伯，“钟大哥心里有数。” 钟衍叹气，“我怕大哥给钟家招祸。” 大哥并没有听他的舍了该舍的粮，依旧紧紧握在手里，让钟氏一族待在风口浪尖上，他想想就头疼。 杨兮道：“钟大哥会将危险讲明白。” 钟衍语气嘲讽，“好言拦不住想死的人。” 大哥已经被权力富贵迷了眼。 周钰问，“伯伯，我们夫妻可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钟衍看着周钰两口子，这两口子为了护着周家已经十分难了，摆手道：“我该说的该劝的都说了，我问心无愧。” 晚上，老爷子情绪不高，喝了一碗汤就回去休息了。 两口子回东院，杨兮提了周氏一族，“也不知道徐家如何了？不知道徐家消息，我们连祖籍的消息都不敢打听。” 周钰，“再等等。” 杨兮，“我想起族人对我们的帮助，希望族人都能平安。” 周钰握着妻子的手，“会的。” 他不担心周氏一族，爹当官时刻面对算计与危险，爹从不会隐瞒他的危险，早早告诫过族人，周氏一族这些年低调，低调在这个世道才能活的更久。 次日，钟家人没找钟伯伯，反而找上周钰，请周钰喝茶，杨兮也跟了过去。 上河村道边有茶铺子，几人在茶铺子见面。 钟海眼眶发青，昨日没休息好，钟海已经无视杨兮了，冷着脸拿出个盒子，将盒子放到桌子上，“你只要劝我二弟回泉州，这些银钱就是你的。” 杨兮无语的看着打开的盒子，盒子里有五十两。 周钰指着自己，“你们从泉州来没调查过我们家？” 他们家向缺银子的？从束脩也能看出来，他的学堂只为教书育人。 钟海皱着眉头，用调查吗？不就是一个扒上二弟的小辈，学堂能招到学生也是因为二弟，想到这里，钟海更生气了，二弟不去族学教导后辈，反而来这里当先生！ 杨兮将盒子推了回去，“我们不会左右钟伯伯的想法，这些银钱拿回去，别用银钱侮辱我们。” 周钰不想钟伯伯太难过，他才想来多说几句，没想到上来就被银子砸脸，脸上冷了，“几位请回吧。” 钟海被面前二人的态度气到了，他是钟氏一族的族长，因为二弟，这些年没人敢忤逆他，“你们很好。” 杨兮拉了下要走的周钰，“这里不是泉州，您老别想算计谁，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钟海瞪眼，他被威胁了，还是个女子？ 第一百四十章 黑心 周钰似笑非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这样还想谋划，呵呵。” 钟海，“......” 夫妻二人往家走，说话一点都没有掩饰。 杨兮道：“本来我还挺期待钟家的，现在太失望了。” “是啊,让人失望。” 钟海更气了，“岂有此理。” 其他三位钟家人忙给族长顺气，最年轻的一位，“爹，我们要不要查查？” 钟海，“查什么查，学堂有什么也是靠你二叔！” “可是二叔不回去，我们也不能绑着回去啊！” 钟氏一族凭什么被拉拢，其实都是奔着二叔来的。 钟海，“......” 他要是有办法，还会亲自来一趟？ 下午，钟谨带着黄芪回上河村，一身绸料的黄芪没了，现在的黄芪身穿布衣，发簪也换成了木簪。 杨兮带着黄芪离开，回到先生休息的屋子，低声询问，“我听说你和你娘租了县衙后面的院子。” 黄芪直接跪下连磕了三个头，“谢谢先生救我们母子。” 黄家被围，他整个人都傻了，先生在的上河村没出事，出事的反而是黄家,他回忆先生说的话,心里明白黄家有今日与先生有关。 他当时特别的害怕，他对黄家没感情，如果有感情不会告密,他只想带着娘离开,结果黄家被围了，下人们都说黄家完了。 他听爹说过府城的盐商，知道抄家的后果，他更害怕了。 没想到，爹和几个哥哥被带走没两日，他和娘也被带走了，还能带上他攒的银钱，一直到案子结束，他一直在县令家，直到前两日才被放出来。 县令想改他们的名字和户籍，他拒绝了，他想回上河村读书，上河村都认识他，何必掩耳盗铃呢！ 杨兮听了黄芪讲这些日子的经历，直视着黄芪的眼睛，“你不恨我们吗？” 黄家没了，他哪怕是庶子也是少爷，吃穿用度不用愁,黄家成事，他能得到的更多。 黄芪跪着没起来,“不恨，我恨黄家，黄家有今日全因我告密。” 杨兮一直很好奇，好好的孩子怎么恨上自己的父亲，没忍住问了，“为何？” 黄芪低着头，“我娘模样好，我五岁那年，有客人喝多走错路见到我娘，我爹让我娘过去，我娘宁死不从撞了墙，我爹以为我不知道，其实当时我在屋子里，我娘将我藏在了柜子里。” 杨兮，“.......” 黄家主真不做人！ 杨兮拉着黄芪起来，“你外家呢？” 黄芪抿着嘴，“外家卖我娘入黄家，黄家出事一直没找过我们，我怕外家再次卖我娘，我求了县太爷才租到县衙后的院子。” 杨兮心疼这孩子，“那里的院子挺好的，周围都是官吏家，你外家也不敢造次。” 黄芪脸上有了笑容，“嗯，我娘在家刺绣，我娘刺绣可好了。” 说着，黄芪拿出怀里的荷包，“这是我娘给先生的，让我谢谢先生护住我们娘俩。” 杨兮看着荷包上的莲花，绣技的确好，在黄芪期待的目光中接了过来，解开荷包，将莲花的荷包带上，“我很喜欢，替我谢谢你娘。” 黄芪咧着嘴，“先生，我还要去村里租宅子，我先去村里一会和县令大人回城。” 杨兮担心这孩子，“胡家人恨死你们黄家，会迁怒到你身上，你要是不嫌弃，我家还有屋子。” 黄芪不嫌弃，他心里一直怕告密亲爹，先生不喜欢他。 黄芪哪里知道，周钰两口子见过的狼人多了。 黄芪激动的道，“谢谢先生。” 周钰走进来，“谢什么？” 杨兮笑着，“我让他住家里。” 周钰坐下，钟大哥告诉了黄芪为何恨黄家，“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知道你很聪明，我希望你日后心胸宽阔，而不居于寸光下的仇恨，你不要辜负你的聪明，我不求你留名后世，我愿你对得起自己，不枉来人世间走一遭。” 孩子的心理教导很重要，他不想孩子走上不归路。 黄芪脑子里都是不枉人世间走一遭，让他在迷茫中找到了光亮，郑重的弯腰行礼，“学生谨记先生教诲。” 周钰示意许南带着黄芪去选屋子。 杨兮，“你很看重黄芪？” 周钰揉了揉额头，无奈的道：“你发现没，咱们遇到的都是狼人。你看黄芪才几岁？这孩子现在有亲娘牵制着，一旦他娘出事，他就没人牵制了。” 妥妥的报复社会性格，这也是他一再和钟大哥说保住姜氏的原因。 杨兮，“我们会教好他。” 周钰笑了，“嗯。” 杨兮问，“钟家人可走了？” 周钰笑容更深了，“走了。” 杨兮没那么乐观，“我觉得钟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周钰，“只要钟伯伯信念坚定，钟家再多的算计都是徒劳。” 而且钟家越算计，越会让钟伯伯下定决心帮杨三。 次日，黄芪自己拎着包袱，坐着租的牛车来上河村，杨兮帮忙拎着，“只有两个包袱？” 黄芪不好意思，“休沐我再回去取。” 杨兮没问黄芪的娘，一个常年在后宅的妾室，离开黄家也不敢出门的，心疼这孩子小小年纪当家。 黄芪归置好行李，拿出银钱，“这个月的餐食费。” 杨兮盯着一两的碎银子，只拿了二钱银子，“这些就够了。” 黄芪这孩子心思敏感，她要是不拿银子，这孩子会不自在，不利于孩子心理成长。 黄芪问，“二钱银子够吗？” 杨兮笑着，“够的，我给你算算，青菜十分的便宜，几个铜板一筐，咱们临河鱼也便宜，贵的是肉类，你人小二钱银子够了。” 黄芪，“我在胡家一个月一两银子餐食费。” 杨兮，“......黑心。” 黄芪嘴角上翘，“嗯，他们太黑心。” 杨兮见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去上课了。” 黄芪脚步顿了下，深吸一口气才继续走，心里告诉自己，他想回来上课，他不怕异样的目光。 黄芪回到课堂，第一节课是周钰上，示意黄芪回位置，周钰并没有特别对待黄芪，反而让黄芪松了口气。 黄芪回学堂上课，很快传遍了村子，下午，胡家就找到了学堂。 第一百四十一章 善意 这时正是下课的时辰，胡家十个人闯进来，莫陆在门口没拦住，胡家十个人气冲冲的冲到前院。 孩子们吓了一跳，周钰两口子走出来，叶启恒兄弟想也没想挡在周钰两口子面前。 周钰眼底闪过暖意，他建立学堂有目的,教导这些孩子为了周家，他执念太深以为不会有人打动他，吴家不离不弃，让他愿意分出目光看身边的人，叶启恒两兄弟的反应，让他心里有触动。 叶启恒二人反应快，其他的孩子们反应也不慢，年纪大的几个孩子都上前挡住胡家人。 杨兮侧头看向周钰,周钰淡漠的眼底多了波动,这一刻没有触动是假的，孩子们的反应很直观，师者父也，周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们身为学生要护着先生。 钟衍摸着胡子，他人老成精，知道周钰讲课会带着一些暗示，让学生崇拜他，周钰开学堂有目的，他在周家待的越久，周钰隐藏的再好，他也察觉出一些东西。 周钰问题十分的严重,有时眼底的淡漠，让他心惊,周钰培养杨三,他就更怕了,他虽然没答应帮杨三,他也不敢离开周钰。 钟衍看着孩子们直白的情感,眼底甚是欣慰。 钟衍又看向黄芪，周钰说黄芪的性格头头是道，完全没想过他自己，他敢肯定，一旦周家人出事，周钰才可怕！ 别看周钰定居上河村，收敛所有的情绪，一直好脾气的模样，都是假的，只是不在意罢了。 钟衍有些发愁，还好，他守在周钰身边能看着，他希望孩子们的真诚能影响周钰。 钟衍想了很多，胡家已经理论一会了。 胡族长被带去县里问话，因被抓的四人担下所有罪行，胡族长被放了回来，养了几日身子才好些,竟然带人来学堂要人。 周钰听烦了,皱着眉头，今日胡家来学堂闹惹恼了他,“许南。” 许南，“先生。” 周钰，“套马车请衙役来，胡家要绑架黄芪，还想打杀了黄芪。” 胡族长瞪大眼睛，“我什么时候说要打杀黄芪？” 周钰指着自己的耳朵，示意他听到的，“你让黄芪赔偿银钱，不赔偿就要抓黄芪，我没听错吧！” 胡族长气狠了，“黄家害我们胡家，我要赔偿不对吗？” 周钰，“都说胡氏一族不要脸，今日见识到了，你们胡家的龌龊说出来都嫌脏了我的嘴，还黄家害你们，你们胡家有今日咎由自取。” 杨兮接话，“你们午夜梦回不会梦到吊死的胡家女？她们中有的是你们女儿，有的是你们孙女，你们喝着她们的血，你们不觉得无耻吗？” 胡族长眼前阵阵发黑，胡家女之事，胡族长只觉得丢人，并没有悔意，“我们不清楚。” 杨兮听了最大的笑话，推开挡着她的钟煦，“不清楚？你们忘了胡娇还活着？” 胡族长咬死了，“我们不清楚。” 胡家儿郎还要娶妻，胡家名声已经够臭了，不能再臭下去。 杨兮深深厌恶胡家人，手指指着院子里的胡家人，“你们不仅喝她们的血，还将她们利用的彻底，枉为父，枉为人。” 周钰见媳妇真气到了，“不走，我们就报官。” 胡族长盯着黄芪，失策了，他清楚周家招惹不起，他以为周先生不喜欢黄芪，他上门会带走黄芪，现在惹恼了周先生，“周先生，你可知地图为何周家位置多画了一笔？全因听了黄家的嘱咐特意标记的。” 周钰嘲讽的道：“胡族长知道的够清楚。” 胡族长有些不自然，“我听被抓的后辈说的，先生，黄芪留着黄家血，他说的话先生不能信啊，我都是为了先生好。” 黄芪一脸的冷漠，好像说的不是他一样，冷冷的盯着胡家人，好像要记住他们所有人一样。 钟衍注意到，抬手将黄芪的眼睛挡住。 柳里正来的快，呵斥着，“你们胡家不能消停消停，还嫌弃不够丢人？” “他们能做出送胡家女谋利，出事还想饿死我，胡家的根子都烂透了，怎么会觉得丢人？里正伯伯，您该问胡家嫌不够声名远扬吗？” 温柔的女声挺好听的，只是说出的话字字如刀。 杨兮没见过胡娇，也知道扶着拐杖的女孩是胡娇，胡娇有着水乡女子的温婉，容貌清丽，一双眼睛好像会说话，含情眸说的就是胡娇的眼睛。 胡娇见都看着她，她连死都不怕，不怕打量的目光，对上族长的眼睛，笑的更灿烂了，“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我不就是证据？” 胡族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没想到胡娇敢出门，如胡娇说的，胡娇就是胡氏一族的铁证。 胡族长呼吸都不顺畅了，今日不仅没带走黄芪，还让胡娇在众人面前剥了胡氏一族最后的遮羞布！ 杨兮心道该啊，今日后胡家的名声更臭了。 胡族人挂不住脸，有人呵斥着，“我要是你可没脸活着。” 杨兮悠悠的道：“最没脸活着的不该是你们吗？” 胡娇眨了眨眼睛，“放心，我会一直好好的活着，会活的比你们都好。” 她跟着里正伯伯来，因为感激叶伯母，叶伯母支持她放脚，还给她找大夫，她不是不懂恩的人，知道胡家去学堂，她忍着脚疼也要来。 胡娇眼眶微红，她最近见了不少婶娘，她们同情她心里也鄙视她，只有叶伯母真心待她，刚才与杨先生对视，杨先生没有看不起她，还对她笑了。 胡娇没少听叶伯母说杨先生如何教导女孩，她的心里，杨先生高高在上的。 杨兮见胡家人想抓胡娇，示意莫陆拦着，然后亲自扶着胡娇，对着芳晴道：“搬椅子过来。” 胡娇脸慢慢红了，语气有些激动，“我，我能自己走。” 杨兮眼底带笑，刚才多镇定的小姑娘，“好，你自己走。” 胡娇绷直了后背，自己走到椅子前，见杨先生点头，她的确站不住了，坐在了椅子上。 胡娇察觉到或多或少目光落在她脚上，这一刻她是窘迫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阴险 杨兮扫视一圈，好奇的目光都收了回去，杨兮侧站着阻挡了不少目光。 胡娇抬起头看着杨先生的后背，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脚，眼里含泪，这份善意太难得了。 胡族长不想继续闹了，胡娇出现他就想回了,对着周先生见礼，“今日听到黄芪消息，我们有些急了，这里给先生赔不是。” 周钰神色淡淡，“学堂是读书的地方，你们胡家起头,日后是不是谁有急事都可以闯学堂？” 胡族长深吸一口气,“我们胡家不对,稍后会将赔偿送来。” 杨兮扯了下周钰的袖子，开口道：“赔偿不是单独给学堂，而是该给所有受到惊吓的学生，胡族长认为呢？” 胡族长想吐血，学堂学生五十多人，胡家被黄家牵连已经花了不少银钱！ 周钰语气重了几分，“胡族长不愿意？” 胡族长看着学生们，胡家除非搬走，这些学生家都是村里有头有脸的，胡家经受不起排挤了，“好。” 胡娇见胡家人都走了，也起身道：“打扰了，小女子这就走。” 她清楚许多人不信她干净,能允许她进来，她已经十分感激。 杨兮拉住胡娇，“我娘没少念叨你，你来了不看看她，她会不高兴的。” 胡娇勾着指尖，“我,我可以吗？” 杨兮笑着，“当然可以，我送你去后院。” 胡娇看向里正伯伯，柳里正笑着，“还不快去，等一会我让你嫂子来接你。” 胡娇笑容真诚，“谢谢伯伯。” 叶氏和苗氏见到胡娇很开心，她们高兴胡娇有勇气走出门，更佩服胡娇强大的内心。 下学的时辰，胡家没敢进学堂，在学堂门口挨个给孩子们赔礼，赔礼一人五十文，五十多个孩子，也够胡族长肉疼了。 学堂孩子们都很高兴，五十文不少了，现在肉才十二文，能买好几斤肉了。 随着孩子们回家,周家不嫌弃胡娇的消息也传开了，村里顾忌周家，议论胡家不会带上胡娇。 次日中午,杨兮两口子睡午觉，迷糊中好像听到小弟的声音，两口子起身，一看还真是周小弟。 周钰，“你前几日刚送信回来，今日怎么就回来了？” 周霖，“白将军让我休沐三日。” 他还奇怪呢！ 周钰不指望从小弟嘴里得到消息了，小弟不跟着杨三，交际的能力就减弱了，他都能想到小弟在兵营的日常。 周小弟抱起小侄子，“子律，我是小叔叔，小叔叔给你带礼物回来了。” 说着，从包袱里拿出拨浪鼓，还买了不止一个，可见周小弟真有银钱了。 周小弟继续发礼物，给娘的布料，给妹妹的针线，还有给哥嫂的纸笔。 钟伯伯是茶叶，伯母也是料子，杨三和周炳的一样，都是一块墨。 杨三调侃着，“咱家赚钱最多的人就是大气。” 周小弟直了直腰杆子，他一个月十两！ 杨三，“不像我，我出门一趟只给姐姐带了珍珠，给姐夫带了块玉。” 周小弟，“......” 他想打死杨三了！ 周钰对着小弟道：“你回来的正好，学堂的先生不够，你一会一起讲课。” 周小弟，“......” 他一点都不想教导学生了！ 可惜周小弟家中底层，没休息一会跟着去了前院。 白朗眼里全是同情，周小先生太惨了，他特意问了送小先生回来的护卫，他打定主意放假不回家了！ 下午的课没讲一会，送周小弟回来的护卫去而复返，他们手里押着人。 护卫，“周先生，这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还说认识你。” 周钰不认识二人，这两人一脸的凶悍样，他开始回忆得罪的人！ 两个汉子一起开口，“先生，我们家公子是管邑。” 周钰，“......” 护卫一看还真认识，皱着眉头，“先生，这两个人有些像我们抓的海盗。” 杨兮，“......” 一个山匪，一个海盗，嗯，差不多。 两个汉子跟鹌鹑一样，一声都不敢吭，眼巴巴的看着周先生，就怕先生不管他们。 周钰无语极了，他特别不想管，可不管不行，管邑一定会找他，真是糟心，“他们是管公子的随从。” 护卫得了话也没难为，这两个人见到他们不跑，他们也不会注意，“有先生保证，我们也就放心了，告辞。” 周钰等护卫走了，看着站起身的两个汉子，无视两个汉子要走的样子，对李争道：“去县里找管邑，让他赎人。” 两个汉子懵逼脸，“赎我们？” 杨三噗嗤笑了，管邑手下竟然这么憨，“就是你们。” 两个汉子对视一眼，自知理亏，他们缩着蹲下，完了，老大一定拿刀砍他们，他们就是好奇学堂，真没别的想法。 杨兮，“......” 她都能感觉到两人的丧气，与他们的长相反差有些大啊！ 周钰觉得辣眼睛，让杨三带人离开前院。 要下学的时候，管邑骑马来了，进来赔礼，“我的人打扰先生了。” 周钰示意没走的孩子们离开，等学生都走了，才让杨三带着两个汉子来前院。 两个汉子见到自家老大，腿就开始哆嗦，扑腾一声跪了，“大哥，我们真的只是好奇。” 管邑，“......” 他的刀呢！ 周钰，“......” 杨兮，“......” 管邑捏着扳指，脸上带着笑，“你们跪什么？快起来。” 两个汉子不敢起来，“大，大哥，你别笑了。” 杨三噗嗤一声，最后没忍住哈哈笑出声，笑死他了。 两个汉子，“！！” 别笑了啊，阴险，套不出他们的话，就想害死他们！ 管邑额头上的青筋直跳，起身捏着两人的胳膊，让二人站起身，转过头道：“今日打扰先生了。” 周钰点出，“公子可否告知，他们为何在上河村附近晃悠，鬼鬼祟祟才让白将军护卫抓了。” 两个汉子缩着脖子，不敢看任何人。 管邑心里又运气，这两个憨货，“你们好好的怎么被抓了？” 两个汉子咽了口水，“习，不是，我们突然看到兵害怕。” 差点说习惯见到官兵就躲！ 周钰，“......” 杨三又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边笑边对管邑竖大拇指，“厉害，厉害。” 两个汉子，“！！” 别笑了，真要害死他们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微妙平衡 管邑带人出宅子，他骑着马低头问，“你们的马呢？” 两个汉子李大虎紧张的结结巴巴，“我，我们的马没了。” 管邑，“......” 回头看向周宅，按了按眉心,懒得理会两个憨货，“你们跑回去。” 说着一扬马鞭，人已经窜了出去。 周家，杨三可惜道：“这两人的马被护卫带走了。” 这两个憨货还试探的问他能不能要回来，呵，想啥美事呢,如果不是两匹马，护卫才不会听他们废话送来周家。 杨兮拿起管邑放下的百两银子，“时辰不早了,吃饭。” 杨三盯着银子，“管邑够大方的。” 周钰嗤笑一声，“他以为马还在。” 杨三又想笑了，“这一笔买卖他赔惨了。” 钟衍皱着眉头，“你们就信了管邑的话？真信他没有坏心，没派人盯着咱们？” 周钰扶着钟伯伯，“他就算派人盯着也会派机灵的人，这两个目标太大也太憨。” 管邑不至于连探子都不会选，真要盯着周家，一定会选长相普通不会引人注目的人。 钟衍听后放心了，“那管邑的手下为何对咱家好奇？” 杨兮笑着，“他们好奇的是学堂。” 古代遍地文盲啊，不会因为乱世了,私塾就会什么人都收,文人依旧有文人的傲骨和清高。 他们家的学堂不看身份和出身，这就很吸引人了。 权贵不缺人才，世家能自己培养人才，而没有根基的想要人才太难,有个不看出身的学堂，管邑只要有野心就会动心。 因为管邑，家里得了百两银子，一笔不小的进项，一家都挺高兴的。 杨兮决定明日买两只羊回来，他们南下就没吃过烤全羊，一百两银子入账，可以小小的奢侈一下。 杨三听了最高兴，家里半大小子特别多，都很期待烤全羊。 饭后，杨兮两口子带着两个儿子回东院，子恒拿着拨浪鼓逗弟弟，杨兮问，“你小叔给你买的礼物呢？” 子恒，“娘，我已经是大孩子了，我早就不玩玩具了。” 小叔叔送给他一个木雕玩具，他长大了啊，他现在是班级第二，怎么还能玩玩具！ 周钰轻笑,“你说你光长肉也不长个，在我们眼里你依旧是小豆丁。” 子恒，“.......” 这是他最难过的地方了，他最近都没长个！ 杨兮瞪着周钰，安慰儿子，“子恒胖胖的很可爱，娘很喜欢。” 子恒急了，“娘，儿子会不会一直不长个啊！” 周钰乐呵呵的，“咱家里养的小猪，只长肉不长个子。” 子恒气呼呼，“娘，爹又欺负我。” 杨兮笑出声，“你爹逗你呢，你看我和你爹的个子都不矮，有的孩子先长，有的后长，子恒会长的和你爹一样高的。” 子恒抬头看着爹，对自己未来有信心了，“嗯。” 回到院子，两口子要给孩子洗澡，洗好澡，子恒回屋子练字等天黑了睡觉。 杨兮对周钰道：“有机会可以出去看看，要是能见见杨三说的船就更好了。” 可惜这类的战船很难看到，她通过杨三的描述，海盗建的就是古籍上描述的战船。 周钰将泡脚的水放下，“等学生放寒假，子律大一大，我们出去转转。” 杨兮心动啊，南下见的风景也不少，可惜没精力看，“附近几州也不太平。” 周钰笑着，“到时候我想办法，不会有危险的。” 杨兮，“那就在附近几州看看。” 周钰已经盘算从白将军手中借人了，侧目看着妻儿，眉宇间全是温柔。 杨兮泡好脚，周钰起身将妻儿换下来的袜子洗了，杨兮抱着装银钱的盒子，里面是码放整齐的银锭子，还有金锭字。 杨兮眨着眼睛，他们还没求财呢，这银子反而越积累越多了。 周钰进来就见媳妇数银钱，“怎么还数上银钱了？” 杨兮眉眼弯弯，“我算算有多少家底出游。” 周钰没算过家底，也知道大概，看着钱盒子，“够了。” 杨兮笑眯眯的，“何止够了，用不了的用，这个月木匠送了五十两分成，除去家中吃用，还剩下不少，他们倒是有本事，竟然卖到义州去了。” 周钰，“这多亏了叶顺，他现在不仅仅是账房，还领一笔管事的银钱。” “的确是个人才，以前只是没有机会给他。” 周钰算着日子，“对了，你种的柠檬快成熟了。” 杨三拜托商贾带回来十棵柠檬树，后来又拜托商贾带了二十棵回来，三十棵活了二十五棵，果树都是结过果子的，因为换地方，今年每棵树结的果子不多。 柠檬没成熟的时候，杨兮没忍住摘了泡果汁，最后全进了她和周钰的肚子，家里人都受不了这个酸。 杨兮，“嗯，我记得！” 她种柠檬可不仅仅为了吃的。 一转眼又是两日过去，这日钟谨派人送消息回来，京城的消息，江王的嫡长子被皇上罚跪在雨中，回去就起了高热。 皇上随后发现景王庶子藏身之地，皇上已经抓到景王逃跑的两个庶子，已经押运回京城等候斩首。 杨兮听完道：“暴露景王庶子救江王嫡长子？” 钟衍，“江王嫡子在京城并不好过，皇上时不时拿他撒气，江王还不能舍了嫡长子，否则让跟随的人寒心。” 杨三注视着周炳，见周炳一直在笑，收回目光，这两条消息，周炳才是最高兴的。 周炳悠悠的道：“也不知道景王后悔没。” 周钰余光扫了一眼，“景王儿子众多。” 周炳脸上的笑容顿时消了，郁闷的不想再说一个字。 钟衍看向周炳，压下心里的怪异，继续道：“皇上此举也想试探江王。” 周钰，“不仅仅是试探，还有逼迫的意思，江王只要敢有动作，皇上就有理由派兵，现在国家还在，皇上终究是皇上。” 钟衍神态轻松，“这也是一种平衡。” 皇上和江王谁也不敢先动手，北方的乱民又稳住了，三方保持了微妙的平衡。 周钰，“现在的平衡，给了不少人发展的时机。” 杨兮看了一眼杨三，又道：“不知道，朝廷今年会不会继续压榨军饷。” 周钰语气肯定，“不会继续压榨，还会按时发放。” 北方送来的消息，昏君矮个子里巴拉出个不错的人辅佐，皇上缩减宗室开销，就是为了军饷。 钟衍一针见血，“可惜国库并没有银钱。” 哪怕收上去收税，依旧不够开销。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灵通 周钰，“皇上也不会将军饷全给齐了，皇上也怕给足了军饷，最后反了他，只要到各州有六成军饷，告诉各州朝廷有粮草就可。” 层层苛扣，往年各州能收到一半军饷就不错了。 杨三叹气,“咱们消息还是不灵通啊。” 周钰似笑非笑，“别咱们，消息不灵通的是你。” 钟衍摸着胡子站起身，“你们聊。” 杨三，“姐夫，你特别喜欢打击我。” 杨兮,“爱之深责之切。” 周钰两口子起身离开，建立情报网那是杨三的事，他们才不会劳心劳力。 杨三抬起手谁也没抓住，转头看向周炳，结果周炳早就溜了！ 两口子到前院，莫陆手里拎着两筐鸡蛋，杨兮问，“村民送来的鸡蛋？” 莫陆点头，“门外还有一筐青菜。” 杨兮，“银钱都算好了吗？” 莫陆笑着，“先生，都算好了。” 莫陆是三个小厮中年纪最小的，杨三就让莫陆在学堂，周炳的两个小厮，现在全听杨三的！ 周家采买的鸡蛋和青菜多，村民尝试着往学堂送,只要不错，周家都会买下，吃不了杨三回送到县里去,这些活计都是莫陆负责。 一转眼到了学堂休沐的日子，这日也是胡娇放脚的日子，胡娇一直泡大夫开的药，今日才正式掰脚趾放脚。 叶氏和苗氏早早去了里正家，杨兮没去，她等结束了再过去，这时的胡娇特别的狼狈，别看小姑娘柔柔弱弱的，自尊心是极强的，胡娇不会希望她看到残缺的双脚。 杨兮在家等的心急，已经长好的畸形脚趾重新掰断，这个疼男子都受不了。 周小妹扭伤的腿已经好了，抱着小侄子，“嫂子，你看子律担心你呢！” 小家伙别看什么都不懂，能感受到情绪，子律啊啊的喊着。 杨兮亲了儿子一口，“娘没事。” 子律歪着头，这一个动作杨兮忍不住接过儿子，又啃了儿子两口。 小家伙这回知道娘没事了，他反而有事了,热,太热了，双手直推着。 周小妹解救侄子，拿着帕子给小侄子擦脸，帕子是丝绸的，冰冰凉凉，子律最喜欢了。 周小妹道：“嫂子，我是真佩服胡娇。” 她的腿光扭伤就疼的不行，刚伤的两天，她都不敢动，疼的难受又闹心，这还没断骨呢，断骨更疼。 杨兮，“我也佩服。” 光想想就知道有多疼！ 周小妹，“胡家真是造孽。” 姑嫂二人聊着天，等待着消息，一直到中午，里正家才传消息过来，胡家的双脚固定了，现在胡娇昏了过去。 下午，叶氏和苗氏才回家，两人眼睛红红的，叶氏，“这丫头咬着木棍，嘴角全是血，疼的直掉眼泪，这丫头就是一声都不吭。” 苗氏，“这丫头投生在胡家可惜了。” 她就没见过对自己这么狠的人，愣是挺着不昏倒，直到双脚固定住了才昏过去。 杨兮问，“大夫怎么说？” 苗氏，“大夫说能长成什么样看天意了，他能做的都做了。” 杨兮明白，哪怕放脚，胡娇的双脚也是畸形的，只能希望胡娇年纪还不大，趁着还年轻能长的好一些。 叶氏今日一直揪心，“我去休息。” 走了两步又道：“兮儿，明日你去看她，多带些补身子的。” 杨兮早就准备好了，红枣，红糖，枸杞等都是补身子的，现在听了娘和伯母的话，想了想道：“我再多准备些。” 等婆婆休息了，杨兮才抱着儿子离开。 现在市面上药材稀缺，尤其是伤药和治疗发热的药。 周钰两口子下午坐马车去了阳镇，镇里有两家药铺，普通补身子的药不缺，二人买了不少。 杨兮又买了糕点和酱油回家。 回家的路上，杨兮道：“咱家地理种的花生长的不好，不知道能榨出多少油。” “荒地刚开出来杂草太多，多种几年就好了。” 杨兮，“多亏吴大哥一家时常帮着除草，否则花生连现在的收成都没有。” 周钰，“榨出油送吴大哥一些。” “嗯。” 次日，杨兮和周小妹去看胡娇，二人手里都拎着东西。 里正娘子见了，周家人是真不嫌弃胡娇，又一想，她都佩服胡娇这丫头，开始她也嫌弃，还不让儿媳妇和孙女接触胡娇，后来心思慢慢变了，这丫头的坚强让她佩服。 现在撵胡娇的心思已经没了，如果不是为了家里的姑娘，她真想收胡娇当干孙女的。 里正娘子带着杨兮两人进胡娇的屋子，“丫头，你看谁来看你了。” 胡娇语气激动，“先，先生。” 杨兮示意胡娇躺着别动，“你好好躺着。” 胡娇额头上全是汗，醒了就要忍受双脚的疼痛，她现在挺狼狈的，身上全是汗水，的确没力气起身了。 杨兮打量了屋子，屋子很干净，打开的窗户边，还有竹筒，里面放了一把花。 杨兮挑眉，更高看胡娇了，这心态真好，“我娘一会过来，我还有课先过来看你我给你带了些补身子的药材，带了不少你别不舍得吃，养好身子才有以后。” 胡娇眼睛红红的，昨日叶伯母和苗伯母陪着她，已经给了她许多的勇气，今日先生还来看她，语气有些更咽，“谢谢，谢谢先生。” 周小妹听着心里也怪难受的，“你别哭，都过去了。” 胡娇也不想哭，可就是忍不住流泪，她有太多的委屈，她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她小时候裹脚不少她所愿，反抗过绝食过都没用，现在放了脚，她才掌握了自己的命运。 杨兮和周小妹待了一会就回了，胡娇需要休息，忍痛让她没有力气说太多的话。 回家的路上，周小妹问，“嫂子，胡娇的脚多久能养好？” 杨兮，“至少半年。” 周小妹啊了一声，“这么久啊。” 杨兮道：“我说的算恢复好的，她的脚要仔细养着，前前后后至少一年。” 周小妹感慨，“她真的太坚强了。” 姑嫂二人没到家门口，见家门口停了五六两马车。 第一百四十五章 落户 杨兮二人快走几步，认出是镖行的马，镖行的马有自己专属的标记，不知道谁来了，马车上只有赶车的车夫。 杨兮进院子，学生正在自习，树下坐着几个镖师。 姑嫂二人回后院,见到了白当家，白当家身边站着白江景。 周钰站起身道：“白大哥的家眷来了，娘和伯母正招待着。” 杨兮，“我去看看。” 姑嫂二人回了主院，见到白当家娘子，与白当家同龄，模样比白当家小五六岁,徐娘子看似温柔，开口就暴露了性格,为人十分的爽朗。 徐娘子对杨兮十分的客气，“江景写信回来，我能看出孩子字里行间中的高兴，孩子喜欢这里，江景让先生操心了。” 杨兮对徐氏感官很好，笑着道，“江景很懂事，每日没少帮忙。” 江景性格有大哥的样子，眼里特别有活，会帮忙打扫课堂，由他带头，钟煦几个也会留下帮忙打扫。 徐娘子对儿子很放心，以前在书院儿子总受委屈，还是这里好,“他从小练武有一把子力气，先生有什么活就交给他。” 杨兮笑着点头，开口询问，“我看门口五六辆马车，看着不像是押运货物。” 徐娘子，“上河村的环境不错，我也想多陪陪江景，我们两口子商量在这里安个家，日后我就在上河村陪着江景。” 杨兮不信只为了陪伴，白当家走南闯北，这是看到瑞州的平和，才想在上河村安家，日后多一条能退的后路。 杨兮心里这么想着，面上笑着，“欢迎，可有看好的宅子？” 徐娘子感觉到杨娘子的真诚，“已经谈好了，村东头的院子。” 村东头院子啊，杨兮想了一会才问，“胡家的院子？” 徐娘子点头，“村子里没人愿意卖院子,当家的说只有胡家愿意卖,还说要买就成片的买,你也知道我们以镖行为家,镖行都是亲兄弟，当家的想了想就都买下了，日后镖行兄弟有愿意过来住的也好有地方住。” 杨兮这回是真惊讶了，“买了胡家所有的院子？” 徐娘子摇头，“买了大半，有不愿意卖的，当家的也没强求。” 叶氏出声，“胡家这是要离开村子啊！” 苗氏也皱着眉头，“我们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徐娘子有些担忧，办事的是当家的，她也不清楚，“院子有问题吗？” 杨兮将胡家最近发生的事讲了，“事情就是这样。” 徐娘子瞪大眼睛，然后笑了，“他们不走，我们还买不到院子。” 她也想过新建院子，相公说另安家为了留后路，还是低调的好，现在看来，他们家的运气十分的不错。 白当家一家坐一会就离开了，他们来周家打声招呼，还要去打扫新买的院子。 杨兮两口子目送车队离开，杨兮，“胡家瞒的好。” 周钰，“白当家也没提前告知买了院子定居，他们今日不搬家，咱们也不知道。” 杨兮目光注视着马车，“我们还不够白当家足够信任。” 周钰嗯了一声，白啸走南闯北警惕心高，他一点也不意外，目光看向杨三，当时杨三答应白啸入镖行，只有成了自己人，白啸才会全心的信任他们。 胡娇放脚，今日胡氏一族八成的族人搬家，村民才知道胡家将院子给卖了，胡家人早就打包好行李，白当家买宅子时答应帮着搬家。 村子里不少人去围观，都说故土难离，谁也没想到胡家真的搬走。 柳里正见到胡族长，“真走？” 胡族长越发的苍老，有气无力的道：“嗯。” 胡家后辈还要娶妻生子，学堂有黄芪，里正家有胡娇，最近族人定亲的全部被退了，还有几家闹着和离，胡氏一族的孩子大门都不敢出，遇到镖行来买院子，族中一商量离开上河村。 柳里正心里唏嘘，“你们搬去哪里？” 胡族长，“花县，上河村还有族人留下，我们也算多年的交情，还请多多照顾。” 柳里正摸着胡子，“嗯。” 次日，杨兮知道胡家搬到花县，花县就在向县的隔壁，因为遍地鲜花以花为县名，花县最出名的产业胭脂水粉，是瑞州最富裕的县城。 杨兮问柳里正，“胡家的田地都卖了吗？” 她知道白当家没买田地的。 柳里正摇头，“胡家一亩田地都没卖，所有的田地留给没走的胡氏族人，这老东西想的远，只要田地在，等一两代后，他们可以再回来。” 杨兮，“这时的胡族长倒是有族长的样子。” 柳里正嗤笑一声，“他就是太会算计了。” 外人算计不了，只能算计族中女眷。 柳里正来为了打听镖行，村里接收南下逃难的百姓，他不担心，这突然冒出的镖行，他一晚上都没睡着，“周先生，镖行会不会伤害到上河村的百姓？” 镖行在柳里正的眼里，亡命之徒，为了银钱什么都敢干！ 周钰，“我们南下与白当家相识，白当家的镖行有底线，不是什么都银钱都赚。” 柳里正，“不是什么银钱都赚就好。” 周钰，“您老安心。” 柳里正笑着，“有先生的话，我就安心了，我不打扰先生了，村民还等着我的消息呢。” 周钰起身，“我送您老。” 柳里正走了两步顿下，“我知道先生心底好，村民送什么来卖先生都买，先生好心也要多为自己考虑，别抹不开面子该拒绝就拒绝，您要是拒绝不了找我，我能治没皮没脸的。” 他关注许久了，早就想说，只是被胡家的事耽搁了。 周钰笑着，“没有过分的村民，让您老担心了。” 柳里正也不多说了，“先生留步。” 周钰没说谎，村民对周家心存敬畏，距离感使得村流氓都不敢来周家附近转悠，更不用说送菜的村民了。 下午，周小弟的家信到了，周钰不想看弟弟的信，千篇一律想回家，将信给媳妇继续忙自己的事。 杨兮捏着信封，“这次的信比以往的都要厚。” 周炳语气里全是佩服，“小弟是怎么做到没有重复话，还能写几张信纸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保媒 杨兮也想知道，见没人想看小弟的信，只能自己看了，撕开信封没看信，先数了数信纸有五张，信纸第一页，杨兮手顿住了,随后瞪大眼睛快速的看完信。 杨兮清了清嗓子，“白将军给小弟做媒。” 周钰伸手拿过信自己看，“这是怕小弟跑了。” 钟衍，“我看看。” 周小弟的信第一次这么受欢迎！ 钟衍，“这消息写信回来明显不愿意啊，也不知道介绍姑娘如何,竟然让他这么抗拒。” 周钰对弟弟十分了解,“他不想在兵营待着，不管姑娘的事,他自己打心眼里抗拒。” 其实去兵营最适合的人是周炳，可惜周炳的秘密太多。 杨兮指着信，“小弟还能送信回来，说明白将军没有强求的意思。” 周炳仔细将信件又看了一遍，“谁知道是不是白将军故意吓唬小弟。” 周钰，“......” 还真有可能，一旦成了是白将军赚了，不成，小弟会老实的。 钟衍问周钰，“小弟的性格，未来媳妇要能拿事，还要稳重的才行。” 周钰，“他还小不着急。” 他经历过现代教育，不想小弟小妹太早成亲。 钟衍想到周霖，脸上的笑容怎么都下不去，周霖看似让人头疼,他却最放心周霖，想到这里又看向周钰，哎呦，头又疼了。 叶氏知道信件内容，她对小儿子亲事十分关心的，未来儿媳妇对后代太重要了，叶氏见小儿子拒绝，对长子道：“两口子要过一辈子的，娘希望你小弟未来能和和美美的。” 周钰无奈，“娘，儿子不会拿弟弟的婚事做交易的。” 杨兮心道，周钰掩藏的再好，婆婆是亲娘，还是能发觉周钰的变化。 叶氏拉着大儿子袖子，“儿啊，娘知道你将恨意藏在心底，我们已经安定下来，你爹也不愿意看到你折磨自己，你多想想子恒和子律。” 周钰直视着娘的眼睛,“娘,我心里明白，您放心。” 叶氏这才松开手，笑着道：“你的话娘放心。” 两口子回自己的院子，杨兮送子恒回屋子，“母子连心，娘什么都看的明白。” 周钰抱着小儿子，语气发闷，“嗯。” 杨兮继续道：“娘不是不信任你，娘只是希望你不要困在仇恨中。” 周钰心里清楚，可仇恨刻在了骨子里，他不可能放下，伸出手握紧媳妇的手，他和妻子才是心意相通的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秘密。 小儿子不干了，生气的拍着周钰的胳膊，这是抱的太紧了。 周钰低头捏着儿子胖嘟嘟的脸，“脾气倒是不小。” 子律被捏的疼了，哇的一声哭了，哭的惨兮兮的。 周钰哪里还有心思瞎想，“好了，好了，别哭了，爹错了。” 杨兮噗嗤笑了，她想好了，日后周钰情绪低沉，让小儿子磨他爹。 这次子律怎么都哄不好了，周钰额头上全是汗，当爹的急了，“兮儿，你看看子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杨兮接过小儿子，小儿子胖胳膊搂着娘，哭声瞬间小了，胖脸委屈的蹭着娘的脸，“呜呜。” 杨兮注意到小儿子脸上的指印，“好了，爹爹不是故意的。” 子律委屈极了，胖手摸着自己的脸，“呜呜。” 周钰凑过来，“爹错了，爹下次一定主意。” 子律不理爹，又哭了起来。 杨兮哄了好一会，小家伙才不哭了，不哭也不让周钰抱，晚上睡觉还翻身背对着周钰。 杨兮笑的不行，“这孩子记仇。” 周钰捏着儿子胖手，“嗯，气性太大。” 他心有余悸，这次长教训了。 因为子律，周钰心神疲惫，握着儿子的胖手没一会睡着了。 杨兮有些睡不着，坐起身拿着扇子给爷俩驱赶蚊子，今夜有月光，屋子里比较凉快，伸出手摸着周钰的眉眼，他心里太累了。 次日，徐娘子一早来找杨兮，徐氏与杨兮约好一起去县里。 杨兮问，“院子都收拾妥当了吗？” 徐氏神色有些疲惫，要收拾的院子太多，“还没有，今日我想买几个下人回来。” 杨兮看时辰不早了，“我们这就走。” 徐氏看着胖娃娃，“这就是先生小儿子吧。” 杨兮笑着，“嗯，这孩子今日粘我，他很听话不会闹人。” 徐氏眼底羡慕，“我也想给江景生个弟弟，可惜当时生他的时候难产，这些年也没有动静。” 杨兮，“顺其自然，缘分到了就来了。” 徐氏已经不抱希望了，“我能抱抱子律吗？” 杨兮将儿子递过去，“可以，他不认生。” 徐氏抱着胖娃娃有些压手，软乎乎的孩子，徐氏喜欢的很，从荷包里拿出个吊坠，“上次没见到子律，我一直带着吊坠，子律喜不喜欢？” 杨兮一看是玉坠，“太贵重了。” 徐氏亲手给孩子带上，“相公到处走，得了不少玉石，不贵重的。” 杨兮见小儿子握着吊坠，“谢谢。” 心里则想着还江景什么礼物。 白家的马车宽敞舒服，因有孩子，马车赶的十分平稳，杨兮和徐氏聊天，时间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到了县城。 杨兮来县里先去秀楼，帮小妹送帕子，再买一些棉花，婆婆想提前做棉衣。 徐氏先陪着杨兮采买，等买好了，杨兮将子律送去县衙，她再陪着徐氏去买下人。 她本不想卖下人，听徐氏说缺人手，她也想买个婆子照顾婆婆。 朱氏抱着睡着的子律，“你放心好了，我能照顾好小家伙。” 杨兮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家里买人，她一定要亲自看看的，否则不放心。 杨兮和徐氏没去下人关押的地方，她们等在前厅，人牙子会带人过来。 徐氏买的多，以前在镖行，不需要太多的下人，现在自己过日子，一口气采买齐了。 徐氏还想给江景买个小厮，对着人牙子道：“要十岁左右，机灵一些的。” 人牙子心里一动，“识字的要吗？” 杨兮看向人牙子，识字的基本都是抄家被发卖的，她第一反应是府城的盐商许家。 第一百四十七章 齐婆子 杨兮注视着一排十岁左右的孩子，十个孩子为了能卖个好价钱，每个孩子收拾的很干净。 徐氏数了数有十个孩子，疑惑的看向人牙子，“识字的这么多吗？” 人牙子走到孩子们身边，“娘子可听说过许家？许家被抄了，十岁以下男孩发卖,我这里的好货才多了。” 徐氏对瑞州了解的不多，侧头看向杨先生，“先生可知？” 杨兮点头，“府城盐商许家。” 许家被抄已经有些日子，孩子竟然还在人牙子手里，让她有些意外。 徐氏因同姓更上心了几分，“哪个许？” 杨兮用茶水写出许字,徐氏道：“原来同音。” 杨兮问人牙子,“我记得许家抄家有几个月了。” 人牙子苦着一张脸,许家男孩被发卖的时候，他为捡便宜去的府城，一口气买了五个许家小公子，结果砸手里了。 采买下人都会问清楚根底，许家被抄家在瑞州不是秘密，说是贩卖私盐，消息灵通的都清楚真相，大户人家不敢买许家公子，小门小户买不起识字的许家公子。 日子久了，他也着急，还不能饿瘦这些许家小子，瘦了精气神不好更没人要了。 他也不是心黑的，有的心黑同行会将人卖到脏地方，人牙子目光看向许家的几个小子,沉默了，他心黑想卖也卖不出去，许家小子长得都有许家特点，长得面容宽,浓眉大眼的。 徐氏见人牙子不吭声，“这些孩子有问题？” 人牙子回神，“没，契书没有任何问题，这些孩子没卖出去，全因没人敢买。” 杨兮不用问也知道哪几个是许家小子，几个孩子长的挺像的，注视着面容，心道几个孩子这长相挺安全的。 徐氏心里思量着，她出来瑞州不想惹麻烦，记得相公说低调，“哪几个不是许家出来的？” 人牙子一听，得了，许家的几个又没卖出去，忙介绍身边的几个孩子，“他们几个原是大户家生子，出生就被培养跟主子的小厮。” 徐氏问，“为何被卖了？” 人牙子回着,“生意不景气，消减下人凑银子。” 徐氏确认根底没问题，在五个孩子中选了一个机灵的，识字的小厮贵是真贵，一个八两银子不讲价。 杨兮一直注视着许家几个孩子，他们明显松了一口气，几个孩子不想分开。 随后杨兮买了个婆子，问清楚根底，齐婆子四十二岁，原是陪嫁丫头，后来小姐心善放了嫁人，嫁人后又回到小姐身边当婆子，主子一家调任离开就放了齐婆子归家。 齐婆子相公中了秀才，嫌弃齐婆子当过下人，想将齐婆子降为妾室，齐婆子一怒和离，本想带着儿女一起离开，一个当过下人的娘，一个秀才爹，最后只有齐婆子离开。 齐婆子再次自卖，齐婆子占主动权，自选主家。 杨兮能打动齐婆子，全因徐氏喊她先生，女子为先生，齐婆子眼里瞬间有了不一样的光亮。 徐氏坐在马车上不停的打量齐婆子，最后没忍住，“你和离没带银钱走？你主子离开没给你遣散银子？” 齐婆子，“主子离开给了，归家时被夺了。” 徐氏听了气的磨牙，“花你赚的银钱中秀才，竟然还嫌弃你，真真是忘恩负义。” 齐婆子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他有功名，我只是被放了身契的下人。” 她签过卖身契是实事，一查就能查清楚，她以为遇到不嫌弃她的良人，结果失望却没绝望，她在后宅当管家婆子，又如何感觉不出相公的变化。 只是她错估了相公的无耻和不义。 杨兮惦记小儿子，马车很快到了县衙。 朱氏满头是汗，“哎哟，快，快，你家这个小的嗓门太大。” 杨兮接过委屈巴巴的小儿子，对小儿子道：“娘出去办事了，紧赶慢赶的回来，你还是提前醒了。” 子律搂着娘，将眼泪都蹭到娘脖子上，“呜呜。” 杨兮拍着儿子后背，“好了，好了，娘回来了。” 子律又呜呜的一会，终于不哭了。 朱氏擦额头上的汗，“这小子力气真大。” 杨兮握着儿子胖手，“快和伯母说谢谢。” 子律眨着大眼睛，与杨兮一样的眼睛，母子二人一起看向朱氏。 朱氏拿着帕子捂心口，“哎呦，咱们家的子律怎么这么招人喜欢。” 子律咧着嘴，好像聊天一样呜呜两声，朱氏一把将子律抱回来。 徐氏坐在一旁，她在义州见过不少官夫人，面对县令娘子不拘谨，听着县令娘子语气中的亲近，心里感慨不愧是世交。 齐婆子高兴了，新主家越有地位，她的日子越好。 朱氏注意到齐婆子，“这就是新买的婆子？” 杨兮，“嗯。” 朱氏看向齐婆子，一眼就看出齐婆子的站姿经过训练的，“不错。” 杨兮见时辰不早了，“嫂子，我们先回了。” 朱氏，“好，我送你。” 回到家，杨兮带着齐婆子去主院，叶氏不赞成买婆子，“家里人手够。” 杨兮道：“伯母的婆子没少帮家里忙活，我寻思不能一直麻烦伯母，说来也是我疏忽了。” 叶氏，“你够辛苦了，并不是你没照顾到。” 儿媳妇怀孕又生子，没家变前，孩子身边有丫头有奶娘，现在全凭儿媳妇自己带孩子，是儿媳还要教导学生，已经很辛苦了。 杨兮笑着，“一家子在一起，我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娘，日后齐婆子就跟着您了。” 叶氏笑着点头，“好。” 随后问了齐婆子的根底，叶氏听的十分气愤，又想念起相公，相公从没嫌弃过她的出身，这么多年一直爱重她，叶氏鼻子发酸。 叶氏平复情绪对着齐婆子道：“我们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却也不会亏待下人，只要你没有外心，日后就在家中养老。” 齐婆子见礼，“齐氏见过老夫人。” 叶氏示意齐婆子起身，“日后就在主院住着，苒儿，你带她去安置。” 周小妹起身，“跟我走吧。” 齐婆子，“是。” 叶氏当家主母多年，自有辨人的本事，脸上笑着，“这个婆子不错。” 杨兮，“她自卖自身，卖身的银钱牙行抽三成，我花了六两银子买她，她手里还剩下四两多银钱。” 叶氏问，“日后她的月钱给多少？” 杨兮伸出两根手指，“二百文一个月。” 叶氏点头同意，他们家雇佣村妇做饭，一个月是一百二十文，给齐婆的月钱不高，“日后让齐婆子管后院，你也能轻松些。” 第一百四十八章 萝卜吊着 杨兮将儿子放下，“嗯，娘，子律放您这，我找曦轩有事。” “去吧。” 杨兮找到杨三时，杨三正看兵书，兵书是钟谨帮着买到的,买的兵书都是手抄本，里面实用的并不多。 朝廷不允许刊印兵书一类的书籍，民间只有手抄本，朝廷禁止售卖兵书，私下还是有的。 只是民间的兵书五花八门，还很难寻到,钟谨花了不少力气才找到两本。 武将世家有整理的兵书，可惜武将世代积累的经验从不外传。 朝廷也有整理的兵书和兵书古籍,刊印都不让刊印，全都收藏放置，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看到。 杨三想买关于兵书的古籍，更不用想了，古籍掌控在世家手中，每一本都是宝贝，哪怕家世败落，世家也不会卖书籍的。 杨三，“姐，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杨兮回神，“兵书看的如何？” 杨三放下手里的兵书，起身给姐姐倒水，“民间手抄本实用的内容太少了，还没有姐夫讲的实际。” 杨兮接过杯子，讲了许家孩子的事。 杨三立马叫来李争，拿出银钱交给李争,“将几个孩子买下来，全都安置在县里的宅子。” 李争接过银子，“是。” 杨三搓着手，“姐，许家也会留后路吧。” 杨兮无语，这是从周炳身上尝到了甜头，“别报太大的希望。” 杨三坐下，“许家就是太老实了。” 杨兮，“老实的商贾不好吗？” 杨三嘿嘿笑着，“好，当然好。” 他成事自然希望所有商贾如许家一样老实的。 李争下午回来的，许家的几个孩子都买了下来。 晚饭时，周钰问，“你什么时候去看看？” 杨三不着急，“让他们在县里训练训练。” 钟衍夹菜的手顿住，余光看向笑眯眯的杨三，他不想承认都不行，杨三的成长太迅速了，手段心性都在快速的甬变。 钟衍目光落在周钰两口子身上，他们将杨三教导的很好。 周家习惯在饭桌上讲事情,孩子已经被单独分出去吃饭。 叶氏和苗氏不想听，她们跟着孩子们一起吃饭。 周小妹却留了下来，不发表意见,却一直带着耳朵。 饭后，周钰带走了杨三，钟衍已经不跟着旁听了，自从单独给杨三讲课后，周炳和钟煦再也没有旁听的机会。 杨兮带着子律，她回到东院教子恒。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到了秋收的季节，周家的花生榨出的油不多，杨兮两口子一直关注的玉米等做物终于有了消息。 杨三相熟的商贾带回了玉米种子。 杨兮两口子看着玉米种子沉默，玉米粒并不大，完全没有现代玉米的样子，亩产与现代逐年优化的良种没法比，不过，在古代也算不错的产量了。 朝廷没用心推广，古代消息不流通，百姓种植的甚少，对于吃惯大米的南方，种植的就更少了。 商贾带来的种子能种两亩地不错了。 杨三就没吃过玉米，捏着玉米粒，“这要怎么吃？” 周钰，“吃的方法很多，玉米的秸秆也是不错的饲料。” 马匹的饲料太费银钱，有玉米秸秆替代能省不小的银钱。 杨三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马能吃吗？” 这就是杨兮的知识盲区了，她看向周钰。 周钰笑了，“能吃，不过最好处理后喂马，其他的牲畜也能吃。” 杨三赔笑，“姐夫知道怎么处理吗？” 周钰站起身，“时辰不早了，子律该午觉了。” 杨三，“......” 好气，姐夫知道太多的东西，就是不告诉他，害得他抓心挠肝的。 杨三看向姐姐，直接只见到姐姐的背影，“！！” 姐姐和姐夫一样，一直用萝卜吊着他，只给他看不给他吃！ 两口子回东院，先哄睡要午睡的子律，杨兮好奇了，“你还懂饲料？” 周钰从没跟她提过！ 周钰嗯了一声，“我现代的姑父生产饲料的，姑父也有自己的养殖场，厂内养了十几匹马，马匹的饲料都是姑父自己配的，我时常过去骑马，姑父也没藏私，我问的都会告诉我。” 杨兮甚少听周钰提现代家庭，她听出语气里的怀念，周钰心里还是想念他们的。 杨兮握着周钰的手，周钰笑着，“我没事。” 杨兮问，“你说我们会不会回去？” 周钰沉默后道，“谁知道呢。” 杨兮突然道：“我们是曦轩的全能外挂啊。” 周钰噗嗤笑着，“嗯，他能少走许多的弯路。” 杨兮清楚乱世不可挡，如果杨三真能成事，希望杨三能早早结束乱世。 周钰伸手捂住媳妇的眼睛，“睡觉。” 杨兮压下激动，“嗯。” 一转眼，上河村秋收结束，气温也没有太大的变化，秋雨多了起来，不仅瑞州，附近几州的雨水也变多了。 道路泥泞，学生来学堂都拎着鞋，将裤子绑到小腿上，免得裤子脏了。 女孩子不能像男孩一样方便，每次不仅鞋子脏了，裙子一圈也带了泥水，裹在脚踝处特别的不舒服。 每次都要等裙子干了，用手搓下泥。 吴芳晴噘着嘴，“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啊。” 杨兮也发愁，“不知道。” 南方秋雨不大，一下却不愿意停，潮气特别的严重，晚上衣服换下，第二日拿起来特别潮，好像洗了没干一样。 周家有吴家送的柴火，囤的再多也有用完的时候，家里人口多，屋子多都要烧火炕去湿，这就造成没多少柴火了。 吴芳晴，“先生，胡娇在村子里买了草房。” 杨兮早就知道了，婆婆和伯母时不时去里正家，和里正娘子十分聊得来，饭点没回来，一定在里正家。 吴芊宜，“我和妹妹去看过胡娇，她现在脚不疼了，却痒的难受。” 杨兮，“这是好事，她的骨头在长。” 吴芳晴眼睛亮晶晶的，“先生，胡娇痒的难受还坚持刺绣，她的手好厉害，绣的竹子特别好看。” 杨兮笑着，“她很厉害。” 小妹欣赏胡娇，去看胡娇的时起了教刺绣的心思，询问过胡娇，小妹教了胡娇刺绣，小妹说胡娇天赋特别好。 院子里传来动静，杨兮看向院子，出门的杨三回来了，走到门口，“此行可顺利？” 第一百四十九章 盐 杨三披着的蓑衣滴着雨水，衣服下摆全湿了，“不顺利，并没有找到人。” 杨兮见杨三不耐身上的潮湿，关心道：“快回去换衣服，别着凉了。” 杨三的确不耐潮湿，“姐,我一会回来跟你说。” “好。” 杨兮抬头看天，这淋淋细雨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回到教室继续讲课，手上的书都是软的，墨迹晕染在纸上就是一片，让人的心里跟着烦躁。 下课,杨三洗漱好回来,杨兮一看，“你这是洗了澡？” 杨三头发还是湿的，并没有擦干，头发披着还滴水，“嗯，一直赶路就洗过澡，整个人好像发霉了一样。” 周钰越看杨三的头发越不顺眼，扯过杨三手里棉布，站在身后给杨三擦头发。 杨三嘿嘿笑着，“我就知道姐夫最心疼我。” 杨兮，“你是吃定了你姐夫看不顺眼。” 杨三嘶了一声，姐夫擦头发疼，那他也忍了，默念这是姐夫对他的关心，“此行一点都不顺利,我按照信息找过去,并没有找到年幼的许家小姐,她们早就被转手卖往其他州了。” 杨兮问，“可有追查到消息？” 杨三摇头，嘶了一声，头发被姐夫抓着呢，疼的皱着脸，“没查到消息，这种流动的人牙子很难查。” 杨兮见杨三疼的嘶嘶哈哈的，她十分的无语，有的时候她真不能理解男人之间的幼稚行为，明明疼的要死，还不长记性！ 周炳问，“其他许家女眷可有消息？” 杨三沉默几秒才开口，“除了在牢里自杀的年轻女眷，上了年纪的女眷都被分开卖了，她们都是没受过苦的，有的病死了，有的被拆开卖了。我只寻到两个上了年纪的女眷，她们被当成婆子卖了，我赎人的时候，她们正病着。” 杨兮唏嘘的很，许家女眷也是硬气,不仅年轻的妇人自杀了，十岁以上的女孩也没能幸免。 十几岁正是年轻容貌好的时候,大部分会被卖到脏地方，这是身为母亲不愿意看到的，而十岁以下卖了还有逃跑的机会，估计也怀了这样的期盼没忍心动手。 杨三买下了许家男孩，还真让杨三捡到了，许家虽没有来得及留后手，却藏了一批盐，许家男孩记得寻找妹妹，只要找到人，许家几个孩子愿意说出许家藏盐的地方。 杨三亲自带人出去找许家姑娘，可惜抄家过去太久了，现在很难查到许家姑娘被卖到哪里！ 周钰将手里的棉布丢给杨三，拿出帕子擦手，“你将她们带回来了？” 杨三抬手摸头发，赔笑着，“安置在县城了。” 周钰问，“可得到你想要的了？” 杨三挑眉，“我答应他们一定会继续查，他们愿意信任我，我已经拿到藏盐的位置。” 顿了下继续道：“现在的银钱够用，许家藏的盐先放着。” 周钰，“你心里有数就好。” 杨三道，“顾知府没将许家看在眼里，看守许家妇人不严，才让许家女眷找到机会自杀，黄家女眷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看管的特别严自杀的机会都没有，我打听到黄家的小姐被卖到一些官吏后院当妾室了。” 钟衍开口，“不是谁都有自杀的勇气，而且黄家小姐成为官吏妾室，何尝没有顾知府插手的缘故，黄家终究跟过顾知府，顾知府为了脸面也不会让黄家女眷太凄惨。” 杨三站起身，“这一趟出去的值，我先回去休息了。” 钟衍瞪着杨三离开的背影，“瞧瞧他站没个站样。” 杨兮笑着，“他也不容易。” 杨三眼眶下全是青色，杨三什么都缺，每一笔资源他都珍惜，显然出去的这些日子，杨三就没好好休息过。 钟衍动了动嘴，看着周钰两口子，这两口子认定了杨三，再想想长子的举动，虽然没表态支持，却也尽可能的给杨三便利，长子是县令，没少在县里护着杨三。 钟衍拿过书，算了，还不如看看下节课要讲的内容，学堂的教学书是周钰两口子编的，有的东西他都要重新学，他不吃透了，被学生追问解答不出就丢人了。 钟衍看着编辑的教学书，现在没发给学生，才能瞒的好好的，等日后学生越来越多，教学书就瞒不住了，他一开始没在意，越看越能看体会教学书的好处。 钟衍摸着教学书，心里再次可惜周钰的才能，也可惜杨兮为女子。 阴雨连绵，对于北方人十分的不友好，周家十分的不适应，钟家祖籍泉州很习惯。 钟衍安慰着，“慢慢就习惯了。” 杨兮两口子习惯不了，还好屋子里有火炕。 终于熬过连绵细雨，连续刮了几日风，瑞州靠海，结果冷风一吹，哪怕有阳光，屋子里依旧阴冷。 杨兮穿上了厚一些的衣服，才觉得好受一些。 周家向吴家表达多买柴火的想法，杨兮不仅多买柴火，还想多买木炭。 村子里有烧木炭的炭窑，别以为可以无限制的烧木炭，上河村的炭窑在官府登记的，每年村子烧多少木炭交给官府，满足官府后，才允许上河村百姓烧木炭，每户的木炭用量也是有严格标准的，多烧了轻则没收罚银，重则要判刑。 木炭的消费群体是官宦和大户人家，朝廷也会用煤炭取暖，可惜不仅下层百姓够不到，底层的官员也没机会接触，只有一部分人能享受到冬日煤炭取暖。 每年上河村百姓都会烧木炭，绝对不会超过标准，烧的木炭也不会自家用，而是全都卖了。 杨兮为了木炭，特意去柳里正家，“我想收上河村的木炭，还请里正您出面。” 柳里正道：“往年都是胡族长为黄家买木炭，你不来，我还想问问你们呢。” 上河村每户的木炭，对于家家户户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已经有人问他了。 杨兮笑着，“村里有多少，我们要多少。” 柳里正迟疑了，“会不会太多？” 全村只要落户都有份额，二百多户呢！ 杨兮心里有数，杨三县里养着的人，她也想送一些木炭去兵营，小弟在兵营呢，兵营也十分缺木炭的，“不多。” 第一百五十章 庇护 柳里正想说要不要问问周先生，又一想周先生对妻子的态度，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可以是可以，只是我光说村民不信。” 杨兮懂了，解开荷包拿出五两碎银子，“这是定钱。” 柳里正笑眯眯的,“行，这事我一定办的漂亮。” 杨兮起身，“麻烦里正了。” 柳里正乐呵呵的，“不麻烦。” 这对他也有利，往年胡家没少分他的话语权，今年胡家走了,他又帮整个村子卖了木炭，他在村里的地位无人撼动了。 杨兮来了没急着走，去胡娇的屋子看看胡娇。 胡娇正借着光亮绣帕子，听到动静抬起头，语气满是惊喜，“先生，您来了。” 杨兮坐下拿起绣好的帕子，“小妹说你进步十分快，现在我信了，你的帕子已经拿去绣楼卖了。” 胡娇多了生存的本事，对未来更有希望，整个人都十分的鲜活，“周小姐说去县里会拿上我的帕子。” 杨兮放下手里的帕子，询问着，“这几日感觉可好些？” 胡娇感激道：“好多了。” 她现在每日泡脚，能看到双脚的变化,虽然依旧丑陋，却也长了许多,她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能走路了。 杨兮又看向小黑板,“今日我来了，你有什么想学的，我可以教你。” 小黑板和粉笔是小妹带给胡娇的，小妹认可胡娇，现在将胡娇当成了朋友，最近开始教胡娇认字。 胡娇愣了，语气激动的问，“可以吗？” “当然。” 胡娇在胡家的时候，她听到哥哥认字，也请哥哥教她，结果每次哥哥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从未教过她，娘知道后还数落她。 她一直将识字的渴望压在心底，现在她离开胡家，有了朋友，还能向崇拜的先生请教，她觉得好像在梦里一样。 胡娇掐了自己一把，疼,她脸上却是笑的。 杨兮没教一会，她还有课,拎着里正娘子送的酱菜回学堂。 里正娘子送杨兮离开，回到胡娇的屋子，见胡娇写字，“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看你是个有后福的。” 胡娇腼腆一笑，“我只想过好未来的每一日。” 里正娘子动了心思将胡娇说给孙子，这个念头起来又压了下去，孙子的亲事她也要听听儿媳妇们的意见，儿媳们佩服胡娇，也愿意和胡娇来往，却不会接受胡娇这样的儿媳妇。 没过几日，一个打雷砸了下来。 今日一早衙役到个村传话，今年春季服徭役，秋收后再次服徭役，这一次服徭役没有工钱可拿，县衙入账的税收，早就背府城拿走，只留下账面上够运转的银子。 柳里正为了服徭役，特意来周家打听消息，以往服徭役他都能第一个得到消息，这次太突然了。 周家一早得了钟谨的消息，已经知道了缘由，对一头雾水的柳里正道：“府城官员来监察徭役，府城官员昨日到的县衙，县衙得到消息就通知下来，所以很突然。” 柳里正抽着旱烟，“不是县令管徭役了？” 周钰点头，“嗯，这次不在本县服徭役，去花县修沟渠。” 柳里正狠狠的抽着旱烟，“修沟渠？” 周钰，“嗯，沟渠。” 柳里正心里不安啊，“周先生你家，不对，你家有秀才可以免徭役。” 说完，柳里正的脸更苦了，哎呀，糟心啊！ 柳里正又问，“先生可知道修多久？” 周钰嗓子也有些干涩，顾知府利用徭役大搞建设，这次徭役不会轻了，“不知。” 柳里正抹了一把脸，低咒了几声，“谢谢先生告知的消息。” 周钰在上河村安家，为了自家的未来，也为了收拢人心，他也要去县里一趟，“我一会去县里再想想办法，要是上河村能分到一处也好。” 柳里正激动，“我与先生一起去，正好找亲戚商量商量。” 周钰，“好。” 杨兮等周钰和里正走了，看向心不在焉的叶启恒兄弟，周炳的两个免徭役名额给了吴家，叶家就要有人去服徭役。 村子里的秀才的徭役名额轻易不会让出来。 杨三回来就见姐姐皱着眉头，“姐。” 杨兮，“你去哪里了？你姐夫还找你呢！” 杨三从怀里拿出一张契书，“我为叶顺弄免徭役名额去了，你看这是签好的契书。” 杨兮拿过来仔细查看，“你小子行啊。” 杨三嘿嘿笑着，“还多亏了钟大哥帮忙，否则也不能这么顺利。” 他能找到秀才，麻烦在顶替名额上，县衙没人真办不成，尤其是正服徭役的时候。 杨三道：“我去县里见到府城的官员了，顾知府想拉拢钟大哥，见到我也没说什么。” 杨兮见叶启恒听到说话，这孩子一扫早上的低沉，正眼巴巴的看着他们，“这孩子听到了。” 杨三扬了扬手里的契书，“下课给你。” 叶启恒咧着嘴，天知道他多担心爹去服徭役，上次爹哪怕没受累也瘦了许多，他经历过爹病重的模样，他不想经历了，早上得到消息他想去服徭役，爹死活不同意，还拿棍子抽了他。 叶启恒忍不住揉了揉后背，现在后背还疼的厉害，他是被爹拎着来学堂的。 杨兮注意到赵家兄弟羡慕的目光，可惜疏离就是疏离了，周家不会避讳赵家，杨三也不会为了赵家去奔波。 白朗和白江景不会为了服徭役困扰，他们没有经历过服徭役，更不懂为何同学苦着脸，好像亲人去世了一样。 钟煦找了机会将徭役讲了，两人才知道为何服徭役。 白朗想写信给他爹，最后也没拿起笔，他是被宠着长大的，却也明白，他爹什么能插手，什么不能插手，爹已经插手税收了，不能再继续插手服徭役。 白朗学的越多，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将军府公子了。 县衙，周钰和柳里正到了县衙，却没见到钟谨，钟谨正应酬府城官员，这些官员要等徭役登记好才离开。 柳里正心里烦躁，这里是县衙，不好抽烟，只能握着烟杆时不时看向门口。 周钰到了县衙反而一点也不急了，慢悠悠的喝着茶水。 第一百五十一章 感激 钟谨一身酒气的回来，周钰关心询问，“喝了不少酒？” 钟谨拿过帕子擦脸，“嗯，他们想灌醉我。” 周钰递过去一杯温茶水，“可需要喝解救汤？” 钟谨接过茶一口干了，嘴里依旧干渴,又连喝了两杯才舒服一些，“不用，我的酒量不错，你们为服徭役而来的吧。” 柳里正眼巴巴的，他一点话都插不上，只能干看着。 周钰点头,“嗯，我知道服徭役不可避免，我想问问能不能将河村分配在一起。” 钟谨手里拿着茶杯,慢悠悠的喝着茶水，“分一起简单。” 顿了下继续道：“这次服徭役没有工钱，意味着不会请大夫，没有大夫没有伤药意味着伤亡，并不是谁都像我一样仁慈。” 周钰紧锁眉头，“我还怕为了赶工，官差让百姓没日没夜的劳作。” 柳里正手里已经全是汗水，没日没夜劳作要人命，哪怕他儿子多，也不想经历丧子之痛。 钟谨神色疲惫，“我向府城官员打听了消息，结果不乐观。” 柳里正已经结巴，“这,这要怎么办？” 周钰心里有想法,“大哥，你看能不能提议，以村子为整体负责一段的沟渠工程。” “你的意思，上河村只负责这一段工程。” 周钰点头,“嗯，这样能避免乱偷奸耍滑，也更方便管理，村里也能自行安排轮流休息，避免所有劳力劳累过度。” 钟谨摸着茶杯，思量着可行性，往年服徭役也会以村为整体抱团，周钰说的的确可行，“我与府城官员聊聊。” 柳里正站起身，“大人的大恩无以为报，日后大人有用上老夫的地方，老夫一定竭尽所能。” 钟谨笑着，“我也就帮着说说，你要谢就谢我这个弟弟。” 柳里正再次见礼，“谢谢先生。” 周钰道：“里正可以趁着还有时间多采买一些伤药。” 柳里正，“我这就去买。” 柳里正知道周先生和县里还有话聊，先一步离开县衙。 钟谨示意屋子里的小厮都下去，开口道：“顾知府利用服徭役搞建设，也有防着白将军的意思。” 周钰，“我就知道不单单是为了修沟渠。” 钟谨表情有些古怪的道：“你让我盯着的管邑,他是不是不准备走了？” “嗯？” 钟谨按着眉心，“他买下了黄家的宅子，已经换成了牌匾，最近进进出出的人特别多，其中有不少孩子。” 周钰心里有些猜测，“还请大哥多关注他一些。” 管邑这人太危险了。 钟谨失笑，“杨三也一直盯着他。” 下午，周钰回来就见叶启恒说有说笑的，疑惑地问媳妇，“早上还苦瓜脸呢，有什么好事？” 杨兮，“曦轩帮叶顺弄到了免徭役名额，已经签了契书，启恒自然高兴了。” 周钰哼了一声，“他倒是护短。” 杨兮失笑，“他不护短你才该担心。” 周钰将去县衙打听的消息说了，杨兮，“你的办法的确不错。” 周钰，“平和下的瑞州波折都不断，其他州可想而知了。” 杨兮皱着眉头，“顾知府能利用服徭役谋私利，其他州自然也可以。” 周钰，“我们能关好一亩三分地不错了。” “是啊。” 钟谨很快送来消息，他已经说通府城官员，并且给上河村画好修葺的沟渠，钟谨向着上河村，画的地段很平坦。 柳里正去县里签名，见到修葺的沟渠的地图，回来对周钰先恩万谢的，还将周钰帮忙的事告诉了村民。 第二日，莫陆一早开门愣住了，门口堆了许多的篮子，篮子里有青菜和鸡蛋，还有一些山里味道不错的橘子等果子。 莫陆忙回后院，后院正准备吃饭，莫陆说明门口的情况。 钟衍摸着胡子，“这是村民的感激。” 周钰心知不收村民心里更忐忑，对着莫陆道：“都搬进来吧，这两日学堂的孩子中午留下吃饭。” 莫陆，“是。” 回应的特别大声，主家仁慈，下人最高兴。 饭后，杨兮吃橘子，“嗯，真甜。” 叶氏已经吃了一个，“还是南方好，一年四季水果不断。” 只要有银钱，每个月都能吃到新鲜的水果，不像北方，冬日很难吃到新鲜水果。 杨兮掰开一瓣橘子，咬开个口子递给小儿子，小家伙特别喜欢吃水果，甜甜的橘子格外的喜欢，一瓣橘子不够，还想要。 杨兮笑着，“不能多吃，吃多了上火。” 过一阵子小家伙就能吃辅食了，杨兮十分的感慨，一转眼子律已经能吃辅食了！ 叶氏给孙子擦嘴角，“我听钰儿的意思，他与里正一起送村民去服徭役地点？” 杨兮点头，“嗯，好人做了九九，不差最后一步。” 叶氏也不是死脑筋，“你们有成算就好。” “娘，我们心里有数。” 下午，周钰与里正说送村民去服徭役，里正心里踏实了，这一次他家服徭役是抽签决定的，最后是老大抽中了。 柳里正道：“我已经买了不少药材，村里有家底的也置办了不少，村子不怕受伤没药材了。现在先生能一起去，大家伙心里更有底。” 周钰，“走的日子，我会在村口等着。” “好。” 一转眼到了服徭役的日子，周钰带着杨三一起等在村口，每户一人，免徭役的名额不多，依旧有二百多人服衙役。 周钰一眼就看到了赵老汉，他意外是赵老汉服徭役。 杨三也注意到了，对着赶牛车的柳里正道：“坐马车舒服，回来的速度也快。” 柳里正笑着应下，示意大孙子赶牛车回去。 杨三赶着马车打头，身后跟着上河村服徭役的村民。 等到向县时，以村子为整体，已经排了起了好些队伍。 县城门口点名，确认没有人逃徭役，中午才由府城的官差前面带路走，还好向县与花县相邻，上河村的位置好，进入花县没一会就到要上河村修葺的沟渠，在一众羡慕的目光中，上河村的村民停下队伍，趁着天还没彻底黑透，忙搭火做饭。 每一段沟渠都会留下四名官差监工，杨三利用赶路的时间搭上了官差。 村民搭棚子烧火，杨三已经和官差喝了起来，嘴里吃着酱肉，手里拿着酒壶，饭后还有水果，官差摸着鼓鼓的荷包，已经和杨三勾肩搭背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消息 柳里正看的咋舌，“杨公子厉害。” 周钰心道只是几个官差小意思，官差只要给足银钱，能当睁眼瞎，“曦轩已经打点好，日后村民别惹事，就能平安的回去。” 柳里正对着大儿子道：“你多看着些,谁要是不老实你不用客气。” 柳老大来时还忐忑，现在心里有底气，“是。” 今晚周钰和杨三回不去了，很晚的时候，杨三才回马车里休息。 周钰并没有睡，“妥了？” 杨三，“妥了,可惜几颗珍珠了。” 周钰，“几颗珍珠而已。” 杨三撇嘴,“那是我送给姐的，说来，还是姐心疼我，不像。” “不像我？” 杨三忙赔笑，“没，没，姐夫对我好极了。” 周钰哼了一声，“睡觉。” 侧耳倾听的柳里正，“......” 原来姐夫和小舅子私下这么相处的吗？ 次日，杨三将马车上的吃食和酒都送给了几个官差，又留下几百文银钱给官差喝茶，还许诺隔一阵子会来送一次吃食，将官差哄的直呼兄弟。 柳里正看得的十分感慨,竖着大拇指，“杨公子是这个！” 周钰眉梢上扬，里正对杨三的夸奖,他心里是高兴的。 回家的途中，柳里正念叨着百姓日子不好过,语气感激周家，谢了周钰一路。 因为服徭役，周家人更受上河村尊敬和欢迎了，杨兮出门一趟，每次回来手里就没空着过，知道她喜欢吃果子，见到她的妇人每次都塞果子给她。 这日杨兮看胡娇回来，遇到从田里回来的李氏，李氏一脸笑意，“先生，刚从里正家回来？” 杨兮点头，注意到李氏裤子上的泥点，“嫂子去看水稻了？” “是啊，咱是第一次种两季的水稻，第二季水稻，我每日都要看看才放心。” 杨兮见李氏高兴，“看来第二季水稻也丰收了。” 李氏笑的眼睛都要没了,“是啊,上河村的风水真好，两季都丰收。” 杨兮关心,“嫂子别累到自己。” 李氏摆手，“这点活算啥，我一点都不累，对了，最近我听人闲聊说起周炳公子的未婚妻，她们好奇这么久怎么没来过上河村。” 她对周炳十分的好奇，知道周炳有未婚妻还诧异来着。 杨兮，“她们背后没少议论吧。” 李氏点头，“村里对先生家一直很好奇，周炳公子毁容，对周炳公子的未婚妻更好奇了。” 杨兮笑着，“让她们议论去吧，我们家要守孝三年。” 周炳不为周家守孝，也要为整个秦家守孝，不过，周炳的未婚妻啊，时间这么久了，其实可以找人打听打听消息了。 杨兮这么想，中午饭后单独留下周炳，“这么久了，可以打听你未婚妻的消息了。” 日后是坚持，还是放下也该有结论了。 周炳，“我已经让曦轩找人帮我打听了。” 杨兮，“......” 她白操心了。 周炳笑着，“谢谢嫂子关心。” 杨兮眨着眼睛，“曦轩暗地里是不是建消息网了？” 周炳点头，“他想建成给你和大哥惊喜，还请嫂子保密。” 杨兮表示她很会演戏，“放心，一定演出惊喜不让曦轩察觉的。” 周炳噗嗤笑了，他一点都没有泄露消息的愧疚，杨三坑他太多银钱了！ 杨兮得到消息和周钰分享，周钰与钟伯伯闲聊提了起来，钟伯伯又和钟煦聊，最后家中基本都知道了。 杨三，“......” 他不想发现都难！ 杨兮对上周炳的眼睛，有些心虚，周钰也难得的心虚了，就连钟衍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杨三。 日子一天天的过，北方已经进入冬季，南方室外变化依旧不大，室内倒是湿冷起来，周家晚上的火炕一直烧着。 上河村去了二百多的壮劳力，村子里的劳力依旧很多，每户都是大家庭，一点都不耽误木炭的烧制。 杨兮给了定金，轮到百姓烧炭已经是半个月后，村民烧好木炭就送来周家。 杨兮有心给兵营送木炭，杨三知道后拿出一笔银钱将附近村子的木炭都买了。 最后周家留下足够的木炭，给县衙送了一车，分给白当家一车，杨三留下一些，剩下大半的炭火全都送去了兵营。 周钰写信大大方方的感谢白将军的庇护。 十几车的木送到兵营，十几车木炭一笔不小的银钱。 白将军手下兵将众多，什么都缺，十几车的木炭看似不多，能解决不少问题。 要知道，因为朝廷对木炭的管制，朝廷不允许私自烧木炭，市面上的木炭是有数的，白将军想大肆采买都没地方买。 白将军叫来周霖，“你大哥太客气。” 周小弟会在信上表露真性情，面对白将军他可不憨，“这一年没有将军庇护，我们家也不能过的这么平静。” 白将军喜欢实在的东西，周家的学识，木炭，都是他缺少的，“周先生将我儿教导的甚好，我该感谢先生。” 周小弟，“我哥是先生，他教书育人就会对每个学生负责，将军不用单独感谢我大哥。” 白将军观察周家大半年，周家做事十分有分寸，他很满意，将得到的好茶分给周霖一些，才让周霖离开。 又过了好些日子，白将军才给了回礼，回礼是一些不错的皮毛。 杨兮将皮毛分了，县里送去几张，钟伯伯夫妻几张，给婆婆和小妹几张，然后是子恒和子律的，最后剩下的才是杨兮两口子和杨三几个的。 杨兮几个都是大人，皮毛不够分，只够披风的毛领子！ 周钰看的心里不是滋味，他心疼媳妇，他摸了摸口袋，得了，口袋里没有多少银钱，买一张皮子都不够。 周钰目光看向杨三，杨三后背阵阵发凉。 杨三小心地问，“姐夫，你有事吗？” 周钰目光扫过杨三的荷包，这小子荷包瘪的，“有事。” 杨三后悔问了，打着哈哈，“那个，我还有事。” 李争这时敲门进来，李争身上还有寒气，最近南方也开始降温了，“先生，公子。” 杨三，“你这个时辰从县里回来，出了什么事？” 李争目光忍不住瞄了一眼周炳公子，收回目光回话，“有消息从京城送回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耿蓼 杨三是最激动的，又不满的道：“消息传的也太慢了。” 他两个多月前就派人跟着商队去京城，结果一直没等到消息传回来，入冬了，消息才回来，这个速度让他有些发愁。 周钰却道，“不错。” 日后能自己拥有京城的消息渠道,慢点就慢点，已经很不错了。 李争回话，“来往的路程不平静，去的时候与商队一起走，回来全靠他们五人一路不停歇。” 杨兮道：“我记得你说两个月前派人去的京城，已经很快了。” 这还多亏了亳州开辟了安全商道,现在的亳州没有开始时候乱了，大部分劳力没了，缺粮饿死了不少人,清理了一些暴民，仅剩的暴民和山匪不会引起大乱，完全控制在能练兵的程度。 可以说整个亳州都在江王的掌控中，只是苦了亳州活下来的百姓。 唯一庆幸，亳州并没有因为死亡人数太多爆发瘟疫。 周炳急忙问，“都送回了什么消息？” 李争声音忍不住低了一些，语气里是佩服的，“公子未婚妻知道公子灭族的消息，并没有毁了婚约，耿小姐入了寺庙修行。” 周炳手里的书被撕了，“耿家逼她的？” 他忍不住往不好的方向想，耿家重规矩，为了耿家女的名声,能干出送嫡女去寺庙修行的事。 李争忙道：“不是耿家逼迫，耿家的意思公子死了婚约没了,想给耿小姐另选夫婿,是耿小姐不愿意,为了能入寺庙跪了整整半日。” 周炳心里是动容的，未婚妻对他有情，哪怕他死了也要为他守着，一颗心脏咚咚的直跳，好像要跳出胸腔一般。 周炳觉得浑身都血液是滚烫的，声音十分的沙哑，“她，她还好吗？” 他太清楚违背家族意愿的下场，家族嫡女精心教养长大，一旦被舍弃得不到家族的支援，日子不会好过。 杨兮心里感慨，不愧是周炳心里寄挂的未婚妻，的确值得的周炳惦记。 李争，“耿小姐现在过的挺清苦的，每日自己做饭洗衣，身边再无一人伺候。” 杨兮问，“耿家真不一点都不管了吗？” 周炳能回答，“耿家与我家本是联姻，开始定亲的人选并不是耿蓼,我去耿家见到耿蓼才定的她,她因为长得很像她祖母，自小被祖母教养长大，耿老太太离世后，她的母亲与她也不亲近。” 因为自小被抱走，与亲生母亲都不近亲，更不用说亲爹了，耿家放耿蓼走，已经是最后的父母爱了。 杨兮心道并不是所有的婆婆都是好婆婆，耿蓼像祖母，又不和自己母亲的多接触，母女情分太少了。 周炳忙问李争，“可有人欺负她？” 李争，“耿家精心选的寺庙，耿家打点好一切，虽然清苦却没人打扰。” 为了调查耿小姐，去京城的人废了好些功夫，他们不敢花银钱打听，怕引来耿家注意，他们几个京城附近的寺庙一家家找的。 周炳急躁的在屋子里来回走，“她在京城不安全。” 现在的安稳都是假象，他都不敢想一旦京城乱了，哪里还有宁静的地方，他不敢赌到时候耿家会不会带她一起走。 杨兮叹气，的确不安全，一旦乱起来，什么魑魅魍魉都有，到时候耿家都不一定能自保，如何庇护离家的耿小姐。 杨三摊开手，“将人接过来不就好了。” 周炳脚下停顿，他的本意是想去京城。 杨三一眼就看穿周炳的想法，“别傻了，你没听到耿小姐日子清苦没人打扰，说明耿家舍弃了她，也派人看顾她，你一出现带不走人，还会将你自己搭进去。” 周炳抬手摸着自己的脸，杨三见到呲笑一声，“别天真了。” 现在皇上盯着江王，江王才老实，并没有继续做大动作，他们都不清楚江王发没发现周炳假死，不管发没发现，江王不会放弃秦家积累的财富。 周炳抿着嘴，“你说得轻巧，如何接人？” 杨三摊开手，“偷啊。” 杨兮，“......” 周炳，“......” 杨三继续道：“耿家为了整个耿家女的名声，才会选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安置你未婚妻，正常接走你未婚妻别想了，我敢说人没接走，你未婚妻就喝毒药了。” 杨兮，“你想做成假死，然后偷偷带人走？” 杨三点头，“这样保全了耿家名声，也能顺利的带人走。” 周钰点出，“你想亲自回京城一趟？” 杨三直视着姐夫，“是，我还会带着叶顺一起去京城。” 他现在的手下都太年轻了，矮个子里选，叶顺磨炼了一年最让他满意，建立消息网，京城需要有人坐镇，叶顺货郎出身又磨炼了一番，他相信叶顺能做得很好。 周炳心里有触动的，“你去太危险了。” 杨三翻着白眼，“咱们家就我还算安全。” 他爹的案子早就结了，他爹只是个小人物，除了他大伯怕他报复，真没人劳心劳财找他！ 现在乱民被收编，全部都在北方暗地发展呢，他大伯可不敢找他！ 杨三继续道：“我也想打听打听我二姐的消息。” 顿了下又道：“顺便打听展鹏的消息。” 周钰，“你此去小心谨慎些。” 杨三咧着嘴，“我知道我命贵着呢！” 周炳坐回到椅子上，拿出纸币画了一张地图，“这是齐家村后山的地图。” 杨三一下子蹦起来，“我就知道齐家村有问题。” 他在齐家村上山没少寻摸山洞，结果冻的要死也没找到东西。 周炳深吸一口气，“我会写一封信给你带去京城。” 杨三心思全在地图上，与自己走过的地方做对比，“我又没说现在去京城。” 周炳，“嗯？” 杨三将地图小心的放到怀里，“我要准备的东西不少，我先去义州问问白当家镖行去不去京城。” 他现在惜命啊，特别惜命的那种！ 周炳后悔一时冲动将地图给杨三了。 杨三嘿嘿笑着，“你们秦家还有其他藏银子的地方吧。” 周炳一言难尽，“滚。” 周钰问李争，“徐家的消息可打听到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作死 李争回着，“江千岁被皇上杀了，并没有全部清算江千岁的势力，徐家嫡长子外派去了荆州当同知，徐老贼依旧在京城，小的觉得徐家已经投靠了江王。” 周钰神色没变，徐老贼最会见风使舵,他一点都不意外，没有投靠江王，徐家早就跟着江千岁覆灭了。 周钰掩饰了眼底的情绪，不急，他一点都不急。 杨三听了来气，“姐夫,日后我一定将老贼抓到你面前，让他给伯父磕头赎罪。” 周钰，“嗯。” 室内安静了,杨兮握了下周钰的手，忙岔开话问杨三，“你带走叶顺，木匠的铺子怎么办？” 杨兮可知道，杨三没少利用铺子结交人脉，别小看任何一个人，有的时候，反而是这些不起眼的人起了大作用。 杨三皱着脸，“我也愁啊，姐夫，你这学堂的学生什么时候能出师啊！” 他十分看好叶启恒，其他的学生也不错，只是有叶启恒在前,其他的学生差了不少。 当然他也看好钟家孩子，可惜还不能打主意！ 杨三还惦记黄芪，这孩子够狠，可惜太小了,能担事的时候还有七八年，只要想想他就泄气。 周钰问，“你在县里和难民中收拢的人呢？” 他对杨三服气了，他和媳妇这么管着，杨三私下依旧没少折腾，幸好知道难民不能带回瑞州！ 杨三依旧安置了不少人，具体杨三没说，他也没问。 周钰十分清楚自己的定位，他不会插手杨三的任何事，他和杨三之间的界限画下，他就不会越过一步，免得日后被猜忌。 杨三愁的挠头，“姐夫，你也知道我收拢的人识字的没几个。” 尤其是难民，大部分都让吴三和吴四带着练武了，几个机灵还在磨炼，目前没有入他眼的。 杨兮觉得吧，“你的眼光是不是太高了？” 周钰也发现了，“的确变高了。” 杨三早就意识到了,“入奢容易啊。” 他听姐姐和姐夫的课快一年了,他不用做文章考科举,学的都是实用的，又见识了学堂孩子们学的什么，他想降低标准都难。 周钰看向周炳，“你挑几个机灵的出来，让他去教导一阵子，等你从京城回来，他再回学堂。” 周炳，“学堂缺先生！” 现在都一个人顶两个用呢！ 杨兮笑着，“小妹可以教学生。” 杨三怕手，“这个好，我挑几个人出来，你教导几个月，尽量教实用的。” 周炳对上杨三的眼睛，想到未婚妻，“嗯。” 他真不想出去，瞧瞧小弟的信就知道，并不是年纪越大学习越快！ 钟衍从县里回来，就见周钰几个人没去教室，皱着眉，“上课的时辰到了，你们怎么还休息？” 周钰起身，“没有注意时辰。” 推开门出去，一股冷风吹过，周钰打了个哆嗦，“今日又降温了。” 杨兮摸着自己的手指，最近手指难受，南下时冻伤的地方又复发了，哎，只能慢慢养着。 晚饭后，钟衍没回去休息，叫住周钰，看着杨三又坐回来，忍了忍没出声撵走。 周钰问，“大哥请您老去县里，泉州出事了？” 钟衍眉头上的皱纹更多了，声音十分的低落，“嗯，出事了。” 杨三来了精神，心里啧啧两声，泉州不出事才怪呢，全都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周钰没催老爷子开口，瞪了一眼杨三，示意杨三收敛一些。 钟衍下午没去上课，他心里一直想着家族，已经不为家族伤心了，只是为死去的族人难过。 钟衍声音很疲惫，“我大哥一直不愿意舍弃粮食，他还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惹了不瞒还不自知。第二季水稻收获后，大哥想收拢家族周边势力，前些日子被山匪抢了，家族存放的粮食全没了，还死了五个年轻的族人。” 他听到消息差点没晕过去，他的两个儿子可在家族呢，确认两个儿子没有出事，他才心安。 杨兮两口子对视，他们心里明白，这是泉州各势力给钟家的教训，泉州势力愿意礼让钟伯伯，却不会礼让钟氏一族，钟氏一族懂事就该舍粮食，安安稳稳的缩着，结果钟氏一族心大，各方势力就不能忍了，钟家被教训只能说自找的。 钟衍十分的疲惫，“大哥写信让我回去做主。” 说到这里，钟衍眼底全是嘲讽，“我怎么做主？礼让我是觉得我还有些用，这乱世将起，礼让也是有度的，如果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在兵器面前依旧什么都不是。” 周钰看向杨三，他正是清楚武力的重要，才仔细观察杨三后下的决定，他步步为营，钟家的出现是意外之喜，通过钟伯伯教导白将军独子，他又通过白朗慢慢表现出学堂的不同，得到白将军重视。 周家得到庇护给了杨三安稳成长的土壤，他有更多的时间教导杨三，潜移默化影响杨三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在杨三心里划出了界限。 他们两口子小心谋划，培养杨三，积累人才，慢慢的打基石，同时放任杨三收拢人手，因为他们清楚，乱世终究看的是武力。 周钰对钟氏一族挺无语的，“伯伯回泉州吗？” 他更想确认伯伯回不回去，泉州的钟家自己作死，可别连累钟伯伯。 杨三也紧张啊，他的底子薄，钟伯伯混过官场，人来成精，积累着丰富的经验，他一点都不想放钟伯伯走。 钟衍抿着嘴，“不回。” 他回去只会让大哥继续抱有希望，以为他真是一盘大菜，并不知道他是大菜里的雕花配菜。 周钰暗搓搓的道：“伯伯，你不回泉州，二哥和三哥的日子可不会好过，你有何打算？” 学堂太缺先生了！ 杨三赞许的看着姐夫，这话问到他心坎上了。 周钰踩了杨三一脚，疼的杨三直咧嘴，真下狠脚啊。 杨兮，“......” 她发现周钰对上杨三也十分的鲜活啊，这么一想，看向杨三的目光更柔和了。 杨三，“......” 为什么姐姐的目光这么奇怪！ 第一百五十五章 心目中的姐姐 周钰的目光很平静，杨三等待的就有些急了。 杨兮看在眼里，心里想着，杨三还是年轻，算起来少年的确不大，又感慨，少年已经培养了自己的势力。 钟衍,“我写信回族内，如果大哥一意孤行，我准备分出来，钟毅两个会过来过年。” 周钰明白了，钟伯伯嘴上说看家族表现，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分出来了,钟伯伯是个十分果决的人，当初说辞官就辞官，现在钟家严重拖后腿，钟伯伯为了钟氏一族，为了自己，分出来对谁都好。 这一次来过年，钟毅两人不会回去了。 杨三嘴角上翘，对上钟伯伯的眼睛，忙讨好的笑着。 钟衍想了一下午，这是不是命？因为家族不老实，他长子已经暗地里帮着杨三，现在好了，次子和小儿子也来了。 钟衍这么想，忍不住仔细打量杨三，杨三面相十分好，相处这么久，这小子是个重情护短的，又看向周钰，他也要想想钟家的界限在哪里。 钟衍不会去赌一个当权者的情分,把握好与当权者之间的界限，才是长久之道。 钟衍摸着茶杯，杨三很聪明，正因为太聪明，他一开始就将周钰两口子划为自己人，这小子对待周炳的态度就不同，从不会喊周炳二哥，只会对周家人亲近。 他一直没断了对杨三的观察，这小子能亲切的喊周霖小弟，喊小妹妹子，也有耐心带子恒和子律。 最重要他为周淮茹素，一步步的融入周家，融入的同时也在将周家划到他没丰满的羽翼下。 这小子对他也不同，嘴上喊着钟伯伯，却将界限早早画好，钟家在这小子眼里是基石，不是如周家一般的亲人。 钟衍看着与杨三聊天的杨兮，杨三有两个姐姐，长姐懦弱上吊而死,二姐逃跑走散，杨兮在最恰当的时候出现,呈现给杨三完美的姐姐形象，杨兮坚强，有责任，对周家不离不弃，聪明学识好，所有的优点都踩在了杨三的心坎上。 杨兮感觉到钟伯伯的目光，疑惑的看过去。 钟衍笑了笑，同时杨兮两口子一样聪明，他们观察杨三分析杨三，在杨三还没成长一步步引导他。 当然也付出了真心，越聪明的人防备心越强，只有真心才能换真心，杨三不叫周钰哥，固然有姓氏的关系，更多的是杨三在杨兮的身上感觉到了更真的温暖，所以周钰成了姐夫。 钟衍抬头，见周钰看着他，头又疼了，这小子太让他操心了。 屋子里，周炳饭后就离开了，几人又聊了一会才散场。 杨兮两口子去娘的屋子接子恒和子律，两个孩子穿的不少，屋子里烧炕不湿冷，两个孩子玩闹出了不少汗。 叶氏，“你们坐下等一会，让他们消消汗。” 小孩子太脆弱了，南方的天气他们还不习惯，她就怕两个孩子受不住病了。 周钰看着球一样的小儿子，满眼的笑意，忍不住动手推了下小儿子，小家伙穿得多本就笨笨的，一推滚了两圈，停下的时候蒙了。 子律想爬，他已经会爬，因为着急半天没爬起来。 周钰又伸出手推了下，然后周钰挨揍了。 叶氏气坏了，“我看不到的时候，你是不是一直这么欺负我孙子？” 周钰没回话，子律已经哇哇大哭了，欺负他一次还不够，还欺负他第二次。 叶氏忍不住又捶了儿子，心疼的哄着小孙子，“好，不哭了，奶奶教训你爹了。” 周钰咳嗽一声，伸出手道：“我哄他。” 结果小家伙看也不看他。 子恒无奈极了，“爹，你都快而立之年了。” 所以为啥总是欺负子律，他都不欺负弟弟呢！ 周钰一听，整个人都僵住了，“儿子，你刚才说什么？” 子恒没觉得自己说的不对，“爹要而立之年了。” 周钰默默算着自己的年纪，算上现代的年纪，不能想，“你爹我才二十五。” 子恒，“所以儿子才说快了啊！” 父子俩对视着，都坚持自己的想法。 叶氏，“......” 这两个都不能要了，没听到子律还哭呢？ 杨兮哄着小儿子，小家伙越大越懂事，嗯，也越记仇。 两口子回东院，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了，周钰被亲娘数落的耳朵疼。 东院的炕，齐婆子已经烧好了，屋子里的温度正好。 杨兮笑着，“许久没见娘说这么多话了。” 周钰也笑了，“嗯，这说明老太太身体健康。” 杨兮让大儿子洗漱回去睡觉，这个天气洗澡太难了，别说洗澡了，洗头发都要想一想。 杨兮等大儿子离开，“杨三不在家，我们想出去的想法破灭了。” 周钰，“计划赶不上变化。” 杨三走了，他可不放心离开，想到这里，周钰愣了下，他已经这么信任杨三了？ 杨兮给子律喂水，拿出小家伙的衣服放到被窝里，一会暖和了换上，边忙碌边道：“不出去也挺好，我低估了南方的冬天。” 周钰看着媳妇的手指，又低头看着自己的，“家里的冻伤药没多少了吧。” 他们一大家子南下全都有冻伤，加上没适应南方的天气，冻伤都复发了。 杨兮，“还有一些，最近这几日天气不好，再买一些存着也好。” 她现在的手指痒的难受，每日写字都带着手套，用皮子做的手套，她也想过羊毛，可惜附近养羊的并不多，她想了想就放弃了。 周钰才想起来他忘了什么事，他今天惦记杨三荷包来着，“还是要给你做件披风。” 自己的媳妇自己心疼，媳妇将家里都照顾到了，他照顾媳妇。 杨兮，“我就不用了。” 瑞州是湿冷，不似北方寒风刺骨。 周钰改主意了，可不想杨三知道皮子银钱的出处，日后在他面前嘚瑟，他等休沐去县里。 晚上，杨兮抱着小火炉一样的小儿子，舒服啊！ 周钰伸出手想搂儿子，见媳妇没有松手的意思，最后只能握着小儿子胖脚丫了。 次日，杨三带着李争启程去义州，杨三离开好像家里少了许多人一样，可见杨三在周家有多足够的存在感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失态 杨三走后，天空就飘起了细雨，冷风一吹，屋子里更湿冷了。 这种天气下，杨兮深怕孩子们生病，为了保暖，她特意花不少银钱定了汤婆子。 因为杨兮小心谨慎,周家孩子们没生病，钟家的孩子习惯这种天气了，反而吴家姐妹和叶家兄弟病了。 钟衍挺在意叶启恒，这孩子天赋是真好，“还是没适应环境，等明年就好了。” 周钰皱眉头,“这几日的天气的确冷。” 钟衍,“以前不会这么冷，这些年南方也下雪。” 周钰听着雨声，孩子们来学堂也遭罪，冬日泥泞的道路不能光脚，只能忍着湿透的鞋，他几次见到学生冻的脚直抖。 因为没烧地龙，哪怕学堂烧了炭火，屋子里依旧很冷。 周钰想了想道：“这几日给他们放假吧。” 钟衍最近心里疲惫，他也的确累了，想了想道：“也好。” 杨兮也是同意的，最近她要小心照顾孩子，她因子恒的死法，最害怕孩子生病。 还好她身体好，子恒也开始练武，两个孩子都挺壮实的，今年生了几次病，很快就好了。 学堂放假了,有的学生可以安心在家,有的学生依旧要回家帮忙。 周钰准备去县里，“我去帮大哥几天忙。” 杨兮没多想，这一年的大哥帮了他们太多，“好。” 周钰听着雨声：“服徭役村民又要遭罪了。” 杨兮皱着眉头，“是啊，哪怕负责一段沟渠，也要抓紧赶工。” 杨三为了上河村村民，总去花县给官差送吃食，哪怕有周钰的提议，冬日天气降温，上河村的村民依旧累的不行，上次杨三回来说把病了好几个。 周钰，“其他渠短的百姓更惨。” 想到这里，周钰轻笑出声，杨三可没少送温暖，还好他自己有数没有多送，严格记着斗米恩。 杨兮叹气起身，“我给你准备行李。” 周钰道：“不用带太多换洗衣服。” “知道。” 次日，周钰去了县里，周炳日日寄挂京城的未婚妻，钟衍想着家族，整个周家安静了下来。 杨兮也难得清闲,做着针线陪两个孩子。 周小妹，“嫂子，你做出来木果洗碗水真好用。” 她提到木果都觉得嘴巴发酸，哥嫂还喝木果泡的水，哪怕加了甜和蜂蜜，她也受不了。 杨兮笑着，“好用就好。” 周小妹想了想道：“嫂子，曦轩哥真去京城啊。” “嗯。” 周小妹勾着针线，“能不能去看看爹？” 杨兮手上的动作一顿，“已经交代曦轩了，到时候他会去祭奠。” 周小妹想问能不能接爹过来。 杨兮看出小妹的想法，“你哥和娘商量了，他们两个的意思不动。” 婆婆不想折腾公爹，婆婆怕到时候乱起，上河村要是不安稳，又要折腾公爹，只要确保公爹葬的位置隐蔽，婆婆不想挪动。 而且婆婆心里更想让周钰接公爹离开京城，也期望能大大方方的离开京城。 周小妹闷闷的道：“我有些想爹了。” 去年的时候，爹还活着，还对她说及笄的时候大办一场，还调侃说看好了几个不错的后生。 杨兮也沉默了，都想念公爹，周钰时不时看向京城的方向，看的就是公爹。 周小妹不能和娘提爹，娘好不容易才走出来，她也不能和大哥说，大哥身上的担子已经很重了，至于小哥算了，还没有她成熟，到时候不知道谁先哭呢！ 所以她只能和嫂子说，压抑的太久了，不知不觉说了许多话。 杨兮静静的听着，等小妹情绪平复了，“爹一定为你的成长高兴。” 周小妹不好意思了，“我失态了。” “你已经足够好了。” 换了其他的姑娘，能做到小妹这样坚强的不多，她的眼里小妹已经足够好了。 又过了两日，子恒两个没生病，叶氏病了。 杨兮忙请了大夫，还好并不严重，需要喝几服汤药。 叶氏叹气，“我看着不下雨就在院子里转转，这身子骨真不行了。” 杨兮，“还是不适用南边的冬天，大夫说喝几服药就没事了，您放宽心没几日就能好。” 叶氏用帕子捂着嘴，“我这里有齐婆子和你小妹，你别陪着我了，赶紧回去吧。” 她怕传染给儿媳妇，儿媳妇已经够累了，也怕传染给两个孙子。 杨兮看向齐婆子，“这里交给你了。” 齐婆子，“是。” 杨兮离开主院，心里庆幸买了齐婆子，否则临时买人她可不放心。 齐婆子能力的确好，后院管的不错，帮了她太多的忙。 一个时辰后，周钰回了家，杨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周钰拎着两个包袱，“忙完就回来了，你的气色怎么不大好。” 杨兮，“娘受了凉病了，刚请了大夫，娘说不告诉你，你倒是回来了。” 周钰心里惦记，“我去看看。” “大夫说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娘并不严重。” 周钰嗯了一声，脚步忍不住加快了一些。 杨兮没进屋子就被拦住了，周钰进屋子没说两句话就被赶了出来，如果不是怕周钰见不到惦记，婆婆都不会让周钰进去。 两口子从主院回东院，子恒正满头是汗的哄子律。 杨兮忙抱起孩子，对着伯母的婆子道：“辛苦了。” 婆子也是一头的汗，子律公子力气真不小，“不辛苦。” 周钰等婆子走了，小儿子也不哭了，才解开包袱，“我买了几张不错的皮子。” 杨兮侧目，“这几张皮子不错，价格可不便宜，你那里来的那么多银子？” 周钰走的时候，只带走了十两银子，十两可不够买这些皮子的。 周钰从包袱里拿出个袋子，里面有带走的十两银子，还多了一两碎银子。“我陪大哥见了不少商贾，他们认识我，我帮着皮子铺子拢账目，皮子是东家送的。” 一两多的银子是他的工钱。 杨兮问，“你去县城帮大哥了吗？” 周钰点头，“我上午帮大哥忙，下午拢账目。” 说着，将皮子拿出来，“够给你做披风了。” 杨兮看着周钰又肿了不少的手指，这人为了她的披风才去赚银子的，“够了，我很喜欢。” 周钰咧着嘴，“我就知道你喜欢。” 第一百五十七章 货物 因为叶氏病了，两口子商量推迟了开学。 杨兮想趁着时间将披风做出来，不过，她也要给周钰做一件。 周钰带回来的皮子只够做她的披风，晚饭的时候，她说去县里买药，主要为了买皮子。 次日,杨兮将子律交给周钰带，临走还不放心，“不许欺负子律。” 周钰握着儿子的胖手，“子律跟娘亲说放心。” 杨兮，“......” 这个态度，她一点都不放心。 杨兮和小妹一起去县里,莫陆赶驴车，她们先去里正家接胡娇。 冬日不忙,家家户户吃饭晚，村子里好些刚生火做饭。 她们到的时候，胡娇已经拄着拐杖等在大门口，大门口还有里正娘子。 里正娘子见到驴车，“我不让她出来等，她偏要在大门口等着。” 这丫头不想让人等她，宁愿早早出来等待，里正娘子越与胡娇接触，她越喜欢这丫头，同时也心疼胡娇。 周小妹下车扶着胡娇，胡娇脚恢复的不错，养了这么久，双脚已经能走两步,上车还是能上来的。 杨兮对里正娘子道：“那我先走了。” 里正娘子，“路上小心些。” 驴车离开里正家，周小妹问胡家,“你吃早饭了吗？” 胡娇笑着点头,“吃了，早上喝的粥。” 周小妹,“你吃的也太少了。” 胡家解释道：“喝了小半年的汤药，我胃里没滋没味的，以前的好胃口现在也没了，现在能吃这些已经不错了。” 她觉得嗅觉都要出问题了，她闻自己浑身都是药味。 周小妹看向胡娇的脚，“再坚持坚持。” 胡娇动了动新做的鞋子，语气激动，“嗯。” 她脚上的骨头愈合的不错，她每日都会量自己的脚，她的脚长大了许多，唯一不好她的脚背高，鞋子需要改动才能穿上。 杨兮听着两个姑娘说话，注视着胡娇柔和的面容，自从胡家离开村子后，胡娇的怨都散了，人也越来越平和。 道路并不平整，又是一阵颠簸，周小妹皱眉，“今年雨水多，县里修的路白修了。” 南下刚到向县的时,县城的路还很平整的，现在全是坑。 杨兮主意到胡娇不舒服，“可是脚难受？” 胡娇摇头，“许久不出门，我有些不习惯坐驴车。” 颠簸的她胃里不舒服。 杨兮示意莫陆赶路慢一些，还好越临近县城道路越好。 到了县城，向县依旧热闹，冬日不忙，街上多了不少百姓，县里最热闹的铺子是卖棉花的。 胡娇需要买棉花做棉被，几人先去买棉花。 胡娇有些不好意思，“先生有事先忙，我可以自己排队。” 昨晚周苒告诉她去县城，来取她绣好的帕子，她动了心思一起来县城，买用的棉花是次要，主要想买看伯母的礼物，伯母病了，周苒说没大碍，她也想亲自去看望。 这是她第一次来县城，上次送去黄家连城门都没进，看着人来人往的县城，她感觉上河村太小了。 杨兮可不放心胡娇一人，胡娇长的是真好，她真怕胡娇被拐走了，“我们陪着你。” 周苒，“听我嫂子的。” 胡娇知道先生的好意，心里暖洋洋的，不继续坚持了，“好。” 棉花铺子排队的人多，每人还不允许多买，掌柜的站在门口解释，“最近几年天灾不断，棉花产地收成不好，库存实在没多少了，乡里乡亲多理解理解。” 掌柜的心痛，他也不想限量，可没法子，今年东家跑了许多地方，也没收购到多少棉花。 杨兮一听每人最多十斤，她也拿银子买了十斤，现在用不上留着日后用。 今年的棉花价又涨了，去年一斤棉花七十文，今年一斤棉花涨到八十五文，涨了不少银钱。 胡娇见先生买了十斤，咬了咬牙，也买了十斤，十斤就是八百五十文。 周小妹问，“你的银钱还够吗？” 胡娇手里的确没多少银钱了，摸着包袱里的帕子，心头松快一些，“不用担心，我还能赚银钱。” 周小妹也看向了包袱，不担心了，胡娇的绣活不错，绣楼掌柜的很喜欢。 买了棉花去绣楼，胡娇绣的帕子是小妹的两倍还多，杨兮早就注意到胡娇有些发红的眼睛，她几次想开口都忍住了。 掌柜的仔细检查对胡娇道：“姑娘绣的不错。” 周小妹见胡娇脸上欣喜，张了张嘴咽下嘴边的话，胡娇自己过日子需要银钱。 结算了银钱后，杨兮去了皮毛铺子，进去选了几张不错的皮子，皮子真贵啊，十七两银钱没了，她还没挑最好的呢！ 周小妹，“我说嫂子怎么想来县里，原来买药是假买皮子是真。” 昨日大哥回家送嫂子皮子，晚饭的时候家里都知道了。 杨兮大大方方的，“家里都有披风不能差了你大哥的。” 周小妹想到小哥，“嫂子说的不对，还有小哥没有披风。” 杨兮，“白将军送皮子给咱家，不会差了你小哥的披风。” 还真让杨兮说对了，周小弟不仅有披风，还有两件能够换着穿！ 杨兮买了皮子，又去买了点心，最后才去买药。 确认没什么需要采买的，莫陆赶驴车出城，到门口驴车停住了，原来有车队进城堵住了城门。 杨兮透过车帘缝隙往外看，愣住了。 周小妹问，“嫂子怎么了？” 杨兮扯了扯嘴角，“看到了两个憨憨。” 上次管邑赎走的两个憨货，二人正护送着车队前行，杨兮数了数有二十多辆驴车，上面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车轮的痕迹特别的深。 周小妹反应了一会，才想起两个憨憨是谁，管邑的手下，当时曦轩哥当笑话讲了好几天，拉开马车帘子，没见到人，光见到一辆辆货车。 周小妹疑惑的问，“管邑不走了吗？” 杨兮也不清楚管邑怎么想的，“不知道。” 城门不堵了，马车排队出了城，回到上河村先送胡娇回里正家，到家的时候，子律正抽噎的哭着。 周钰抱着小儿子在屋子里转圈，“好了，不哭了，你气性怎么这么大。” 杨兮运了运气，微笑的道：“相公。” 周钰身子僵硬了，子律听到娘亲的声音激动了。 “哇。” 子律大哭了一起来，声音别提多委屈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好地方 杨兮依旧笑着，还温柔的接过小儿子，“娘回来了，咱不委屈了，一会娘替你出气。” 周钰后背发凉，媳妇是真生气了，干巴巴的,“我没欺负他。” 回应的是子律更大的哭声，小家伙已经能表达自己的意思了，边哭边指着嘴巴，然后哭的更大声了。 杨兮，“.....你给他吃了什么？” 周钰看地，看椅子，就是不看桌子上的杯子。 子律气的呜呜直哭，拍着手指着杯子，呜呜的告状。 杨兮拿起杯子闻了闻,很好，“相公这么喜欢吃柠檬，今日一定让相公吃个够。” 拿柠檬欺负她儿子！ 周钰听着牙都酸倒了，“你，你听我说。” 杨兮转过头哄儿子，表示我不想听你说任何一个字。 子律哭一会就不哭了，小家伙早就渴了，爹还拿酸酸的水糊弄他，呜呜，气死他了。 杨兮喂了儿子温水，又陪小儿子玩了一会，等小儿子睡着了，不看杵着的周钰起身出去。 周钰等媳妇走了,指尖点着小儿子的胖脸,“告状精。” 一点都没有欺负儿子的悔意！ 杨兮说到做到,没一会拿回来几个柠檬,温柔的放到周钰面前，“吃吧。” “还是不用了。” 杨兮,“需要我剥皮，好的。” 周钰，“媳妇，我错了。” “切块啊，行，等我。” 周钰拉住起身要走的媳妇，他严重怀疑媳妇不是去拿刀，而是去拿更多的柠檬，与媳妇目光对视后，“我吃。” 杨兮坐下，“吃吧。” 周钰，“......” 他温柔的媳妇没见了。 周钰酸的不想说话了，直到看见媳妇给他买的皮子，嘶了两声，“给我买的啊。” 杨兮，“嗯。” 周钰揉了揉腮帮子，“我就知道我媳妇最好。” 杨兮问，“还欺负儿子吗？” 周钰勾着指尖,“不欺负了。” 杨兮满意了，示意周钰可以坐过来，杨兮拿起准备量尺寸的线，量出周钰披风大概的尺寸，她要抓紧时间将他们的披风做出来。 披风并不好做，哪怕皮子都是处理过的。 杨兮废了不少功夫才做出来，披上披风才发现，南北冬季都需要披风！ 学堂重新开课，杨兮带着小妹上课，让小妹适应课程。 这日，周小弟从兵营回来，在兵营待久了，十分的不拘小节，人没进主院就喊了起来，“娘，娘，我回来了。” 叶氏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听到一声娘，叶氏哎呦一声，“真是周霖回来了。” 苗氏笑着，“你没听错。” 周小弟披着披风进屋子，一看还有外人，差点一个踉跄扑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尴尬了。 周小妹噗嗤笑了，“小哥，你要给谁行大礼？” 周小弟依旧有些尴尬，瞪了一眼小妹，看向娘，“娘，儿子听说您病了。” 叶氏示意小儿子过来，心疼了，“瘦了，怎么瘦这么多？” 周小弟有一肚子的苦水，发现有外人在不好说，“儿子没瘦。” 胡娇不好继续待下去，“伯母，我先回去了。” 叶氏点头，“小妹，你送送胡娇。” 周小妹扶着胡娇起来，胡娇拿过拐杖，“改日我再来看望伯母。” 周小弟等人走了，小声的询问，“这是谁啊。” 叶氏没和小儿子说过胡娇，儿子是未婚男子，她不会和儿子讲女孩子的事，“你还没说你怎么瘦了？” 现在没外人了，周小弟一肚子的苦水，“吃不好啊，兵营条件苦，我也不好太特殊。” 白将军给他开小灶，他又不憨，将军都不吃小灶呢，他也吃起了大锅饭，大锅饭别想多好吃，他经历过家变不挑食，不挑食他也瘦了，实在是伙食太不好了。 叶氏心疼了，“能在家里住几日？回来多给你补补。” 周小弟伸出三个手指，“能在家里住三日。” 叶氏盘算着，“等你走时多准备些肉干，你嘴馋了就吃肉干。” 周小弟，“娘。” 叶氏笑着，“好，好，我小儿子不是嘴馋，饿的时候吃。” 前院，周小妹送胡娇走，学堂正好下课，杨兮问，“今日胡娇怎么刚来就走了？” 胡娇出门一趟不便，怎么就待这么一会？ 周小妹，“小哥回来了。” 杨兮，“我刚才上课还想是不是曦轩回来了，原来是小弟啊。” 等了一会，周小弟从后院来前院，杨兮才知道小弟为何回来，他们没告诉小弟娘病了，白朗写信回家提到了，白将军告诉小弟，放了小弟几日假顺便给白朗捎东西过来。 次日，杨三回来了，他从县里回来，还去了一趟县衙拿回了泉州送来的信件。 杨三刚进院子，上课的周炳见到，忙走出来问，“白当家去京城吗？” 杨三一副我出马没有办成的事，“去，我们约定十日后出发。” 周炳握紧了双手，“谢谢，谢谢。” 杨三凑近周炳小声的道：“再来张地图？” 周炳，“......” 刚升起的感动没了。 杨三没回后院，他昨日就到县城了，在县城好好休息了一晚，他不需要休息，去了休息的屋子等钟伯伯。 下课后，杨三看到周小弟，“小弟什么时候回来的？” 周小弟，“昨日。” 刚回来就要上课，他大哥一点都不心疼他！ 周钰无视了小弟委屈巴巴的目光，问着杨三，“顺利吗？” 杨三，“顺利，我回来安排好，十日后从义州出发去京城。” 杨兮竖着大拇指，“厉害。” 杨三更骄傲了，见钟伯伯看着他，从怀里拿出信件，“伯伯，这是从泉州快马送来的信件，大哥让我给您带回来。” 钟衍接过信件快速的浏览着，然后对周钰道：“上河村是个好地方，明日你陪我去里正家，我选个地方建宅子。” 杨兮好奇了，信里说了什么，钟伯伯都不等钟二哥和三哥来！ 周钰问，“二哥还是三哥出事了？” 钟衍攥紧信，平复了好一会才开口，“我的信送回去说不管，家族不满，族长煽风点火没控制住族人，族人动手了，钟毅的头被打出血，钟毅两个已经启程往瑞州来了。” 他对家族太失望了，信上写的简单，头都出血了，可想当时多危机。 周钰知道钟伯伯对家族彻底寒心了，钟伯伯一心为家族的谋划，全成了错。 杨兮开口，“伯伯，钟二哥伤着头，路上又不太平，您看要不要派人去接他们？” 杨三忙接话，“伯伯，我手下有些人，他们接人还是能放心的。” 钟衍看着杨三半响，在杨三期待的目光中点头。 第一百五十九章 人脉 次日，杨兮起来见周钰练武回来，“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 周钰换下练武的衣衫，“钟伯伯昨晚一晚上没睡，我去练武见钟伯伯在院子里，我们说了一会话，我就回来了。” “伯伯做了决定,心里也不好受。” 周钰，“是啊，从家族分出来说的容易，伯伯内心不知道受到多少煎熬。” 杨兮坐起身打个冷颤，“我怎么觉得今个更冷了？” 周钰见小儿子脑袋都要缩到被子里了，忙拉了拉被子，“今个外面阴天,我瞧着像是要下雨。” 杨兮穿衣服,嘟囔着，“我讨厌死雨天了。” 周钰也不喜欢，说起了别的，“曦轩回来非要拉着小弟比试，小弟武艺长进的很快，还是兵营锻炼人。” 杨兮笑着，“小弟瘦了也壮士了，我觉得挺好的。” 乱世将起有武艺在身更安全，现在家中的男娃早上都要练武，就连她有的时候也会动动腿脚。 早饭后，周钰陪着钟伯伯去里正家，里正家正吃早饭，周家的伙食是上河村最好的，为了保证练武的消耗,每日都要吃一顿肉的。 里正家的早饭很简单，一盘蒜泥拌的野菜,一盘酱菜,小米粥和粗粮饼子，这个伙食上河村许多人家都没有的。 柳里正咽下嘴里最后一块饼子,“先生来有事？” 钟衍开口，“我想问问学堂附近可有宅基地？” 柳里正问，“钟先生要建宅子？” 钟衍点头，“嗯，我二儿子和小儿子要过来，老话讲落户要有根，宅子就是根，所以想买宅基地建宅子。” 柳里正听明白，这是想落户上河村，这个好啊，他没少听孙子回来说学堂先生不够，想到这里，语气十分的热情，“有，有的，我现在带您老去看看？” 钟衍又道，“我需要向周钰院子一样大的宅基地。” 柳里正摸着胡子,“有的，周先生家附近都是能建宅子的。” 钟衍笑了,“那我们现在过去看看。” 柳里正接过大孙子递来的烟杆,“先生请。” 柳里正其他的几个孙子也不吃了，飞快的回屋子拿作业跟了上来。 周钰扫了一眼，几个小子定住了，等周钰收回目光，几个小子才呼出口气，几个小子最怕周先生了！ 回来周家宅子，钟衍指着不远的一块空地，问里正，“这里能买吗？” 柳里正对上河村了如指掌，抽了一口旱烟，“能买，这块地比周先生家大。” 钟衍，“大些也可以，我们家孙辈多。” “今日就能办契书，钟先生今日办吗？” 钟衍是个干脆的，“今日就办。” 办契书不用钟衍出面，柳里正去县衙直接找县令就行了。 周钰让莫陆赶驴车送里正去县里，送走里正后，周钰问，“伯伯，您打算什么时候建宅子？” 钟毅两人没来，钟伯伯没想过离开周家，现在不行了，钟伯伯从家族分出来，就要有自己落脚的地方。 他这么问不是撵人，而是想帮着张罗起来。 钟衍买了宅基地，他的心头松快不少，“明日你帮着找人建宅子吧，建宅子你有经验。” 周钰心里有点需，“其实我家宅子是曦轩盯着建起来的。” 钟衍，“.......” 周钰咳嗽一声，“明日我就找人。” 钟衍沉默片刻，“你找人前可以问问曦轩。” 周钰心里已经想好让人谁盯着了，吴山最合适了，“嗯。” 下午，杨三从县里回来，他已经安排二十个人去泉州接人，“我收拢的人中，这二十个身手是最好的。” 钟衍心里十分的复杂，又恼火家族，本来按照他的想法等明年再表态的，现在算是应承下，他也不用矫情了，“谢谢。” 杨三心情好的不行，一点都不掩饰内心的高兴，咧着嘴道：“您说我姐夫的伯伯，您不用谢我。” 钟衍摸着胡子，拿出写好的纸，“上面的人名你记下，在京城有事可以找他，不过，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京城。” 杨三郑重的接过来，纸上写着工部主事，乔大人，还写了喜欢听戏，有事可去戏园子找他。 杨兮离杨三进看到了内容，目光看向钟伯伯。 钟衍摸着胡子，“当年老夫救了他的命，这些年我们私下往来不多，没有人知道当年的事，上次还说要辞官回祖籍，我也不知道他辞官没。” 顿了下继续道：“老夫的确有些人脉，只是老夫辞官多年，官场起起伏伏，人脉所剩不多了。” 他为了长子动用过一次人脉，一些恩情已经结算清楚，他所剩能用的人脉不多了。 杨三笑眯眯的，扬了扬手里的纸，“我一穷二白一点人脉都没有，您这已经帮我许多了。” 钟衍听得心里舒服，“人脉需要利益维护，除了一些生死恩情，有的人脉也不可靠的，日后更多的还要靠你自己。” 别想着捡现成的，有的时候捡到的不一定是西瓜，说不准是毒蘑菇！ 杨三笑容收敛，正色道：“姐和姐姐教导我，靠自己得来的才是自己的。” 钟衍脸上有了笑意，“你能记住就好。” 周钰对杨三满意了，这小子真将他们夫妻的话记心里了。 晚饭后，吴山两口子来了，吴家不用去服徭役，上河村百姓羡慕死了，尤其是赵家心里最酸了。 杨三给吴山江建宅子的经验和注意的地方，周钰坐在一旁简单记录着。 建宅子人工不费心，冬日的上河村劳力都闲在家里，费心的地方是采买与匠人的沟通。 别以为古代人都淳朴，有些匠人经验足坑人一点都不手软。 吴山一直认真地听着，一副受教的表情。 杨兮和李氏聊天，吴家姐妹病了，吴家的两个小的也病了，杨兮关心问，“两个孩子病好了吗？” 李氏，“两个小的前些日子咳嗽的厉害，喝了张妹子送的梨膏，已经好多了。” 杨兮放心不少，“病好了就好。” 李氏也揪心的厉害，“是啊，我最怕孩子生病了。” 生病代表了夭折，她其实还有一个孩子的，两岁多生病夭折了。 杨兮心里凄凄，她也怕，“我听芳晴说，你两个儿媳妇又有了？” 李氏笑容更深了，“有的。” 杨兮，“恭喜，恭喜。” 李氏又道：“村里问我家老三的亲事，老三每次回来，这小子都让我别管，我现在是管不了他了。” 第一百六十章 商队 杨兮知道是杨三的锅，“他们两个见识多了，日后不想回上河村了。” 两人见到了更广阔的天地，他们在县里训练人，时常到处走，已经不再是当初两个憨憨的少年了。 杨兮十分佩服杨三，杨三很会教导手下,拿李争来说，不仅能独立出门办事，杨三不在的时候，还能管住县城的人！ 李氏高兴两个儿子有好前程，可当娘的依旧惦记，希望他们能早些成亲生子,最好能留下子嗣后代再出去闯荡。 她也知道，吴家依附周家，只能压下心里的想法，今日提到两个儿媳妇有孕，才忍不住念叨两句。 转眼，周小弟要回兵营了，杨兮特意买了不少肉回来做肉铺，杨兮在现代喜欢吃牛肉干，可惜古代牛肉难买。 杨兮还给小弟准备了不少的酱，有辣的肉酱，有不辣的豆酱，酱能放的住不怕坏了。 周小弟拎着两大包袱不舍的走了。 周钰目送着接小弟的马车离开，有些感慨，“小弟离开我们，他也能生活的很好。” 杨兮，“那是他知道上河村有家，他才能安心在外生活。” 周钰笑着,“你说得对,这小子太恋家。” 杨兮也乐了,“我觉得小弟和小妹的性格反了。” 周钰感觉到雨滴，抬头一看,“下雨了。” 杨兮拢了拢披风，“我们回屋子。” 周小弟走了两日，杨三也要启程了，他还要去义州与白当家汇合，这次杨三从县城离开，周钰两口子跟去送行。 两口子第一次来杨三县城的宅子，不应该说是宅子，应该说是连成片的屋子。 这一片住的都是杨三手下的人。 杨兮惊讶，“你怎么办到的？” 市井百姓可不好糊弄，她数了数，杨三买了二十户人家，这些人没讹杨三的银子？ 杨三，“我给每户提供了一个长期赚银钱的差事，又给他们安排了差不多的院子，他们就都同意了。” 当然也有一些威逼利诱的手段，最后才提供长期赚银钱的差事，一棍子下去再给甜枣，得了利心里的怨也就没了。 有人怨他也不怕,他有人手,又捏着一户的一份收入,脑子正常的只能忍着，忍习惯了也就习惯了。 这次杨三去京城不打算带太多的人，将选出来的十人带上就可。 杨兮看着十人都是十八九的年纪，“不多带一些人吗？” 杨三摇头，“他们到了义州会装成镖行新收的镖师，十个人够用了。” 周钰，“你心里有数就好，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保护自己的安全。” 杨三心里划过暖流，“姐夫放心，我最惜命了。” 叶顺也忙表态，“先生，我会照顾好杨公子。” 周钰嗯了一声，“时辰不早了，你们该启程了。” 一行人到了城门口，杨兮两口子目送着队伍离开。 杨兮看着多出来的三匹马，“出去一趟多了三匹马，现在的马多难买啊。” 周钰，“这小子本事比我们想的大，你看着吧，回来的时候就不是这几个人了。” 杨兮侧目，“他惦记京城难民？” 周钰嗯了一声，“他一路逃难到京城，又在难民区混了那么多，他以前没起心思，现在起了心思他会收下看好的人。” 杨兮语气幽幽，“周炳给了他地图，也给了他足够的底气。” 周钰笑着，“是啊，周炳没给他地图，他的野心没那么大，现在有足够的银钱支撑他的野心了。” 杨兮有种娃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大的感觉，去年冬跟上来的小少年，才一年时间，已经成了一股小势力的当家人了。 杨兮感慨，“有的人真是天生的。” 并不是有银钱就能收拢住人心，有的人天生是领导者。 周钰，“嗯。” 杨三收下的人注视杨三的眼里有光，那是信服，是崇拜，是尊敬！ 杨兮坐在驴车上，“哎，这小子走了，家里又安安静静了。” 家里孩子的确不少，可惜没有一个闹腾，子恒一心想和学堂的学生争高下，钟家孩子也不想丢脸。 白朗喜欢碾压自己亲爹，在一次次送卷子给亲爹解答的乐趣中，慢慢的体会到学习，不，应该是虐亲爹的快乐，现在也认真学习了。 最闹腾的杨三走了，全家都有些不习惯！ 二人转身回县城，他们难得来一趟，二人要去县衙看看，还要去采买一些纸笔等。 到了县衙，朱氏正在忙，见到杨兮，“就你一人来，子律没抱来？” “现在天气冷，我怕孩子受凉就没带来，嫂子在忙什么？” 朱氏示意杨兮坐下，“二弟和三弟一家来瑞州，我给他们收拾住的屋子。” 杨兮，“算着日子快到了。” 朱氏点头，“你也不是外人，你说家族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你大哥最近嘴里全是泡，一直上火，还好老爷子没事。” 杨兮道：“伯伯最近心思都在建的宅子上，他最近吃睡都不错。” 老爷子下了决心，说放下就放下！ 朱氏真心感谢，“多亏了你们两口子照顾，我和你大哥都离不开县城，谢谢你们了。” 她每次去上河村都想住几日，可惜不行，她需要回县城帮相公交际，她真心感谢杨兮照顾，她的几个孩子不仅胖了，还长高了不少。 杨兮道：“嫂子太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朱氏拉着杨兮起身，“我刚得了一些料子，已经给你挑出来了，你们过来我就不用特意送过去了。” 杨兮跟着来到屋子，里面摆放了不少布料，“哪里来的？” 朱氏，“商贾送的，你大哥说可以收，我就收下了。” 杨兮懂，钟大哥不涉及原则的时候，该松手会松手。 两口子下午出的县衙，二人抓紧时间去采买，等采买好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杨兮抬头看天，“天色不早了。” 她惦记小儿子，小儿子能吃辅食了，还是要喝奶的。 周钰也记挂小儿子，“嗯。” 杨三去京城，将李争留了下来，李争得了话，驱赶驴子快走。 出了城，杨兮才说到钟大哥收了不少布料的事。 周钰道：“大哥说向县来了个商队，商队有些不对经。” “怎么不对？” 第一百六十一章 合适 周钰指着车上的料子，“来往的商队都是为了布料和茶叶等货物，这支不是，他们来瑞州几日了，一点都没有接触布商的意思。” 杨兮问，“他们带来了什么货物？” 周钰摇头，“这也是奇怪的地方,他们并没有带来货物交换。” “大哥可是发现了什么？” 周钰点头，“这支商队人高体壮，最有意思商队有几匹草原来的良驹。” 杨兮心里有猜测，“你们怀疑是草原部族的商队？” 周钰，“嗯。” 杨兮多了解周钰啊，一看就还有没说的,“还有什么发现？” 周钰压低声音,“这支商队偷偷打听黄家被抄家的事。” 杨兮脑子转得快，一下子抓到了重点,“盐，这支商队想买的是盐，还是海盗手里的盐！” 周钰捏着媳妇的手，媳妇真聪明，“嗯，白将军抄海盗得的盐，估计是黄家准备卖给这支商队的。” 杨兮眯着眼睛，“这支商队消息不灵通啊。” 周钰压低声音小声道，“所以说他们是草原的商队。” 附近各州的商队，来往瑞州的都知道黄家被抄家了，消息这么不灵通，显然是按照约定来的外族商队。 杨兮都想啧啧两声了，“运气真不好。” 周钰却笑了,“说明曦轩的运气好。” 杨兮看向周钰,反应一会也笑了,“的确运气好。” 草原商队来南方偷偷买盐，商队打通的不止一个州，这是一条能通向草原的商道！ 草原冬日什么都缺，而南方有草原缺的东西。 探查商道有危险，却也有足够的利益。 杨兮皱着眉头，“曦轩目前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探查，他也不够资格去谋利益。” 运气好是好，可惜目前还是太弱小了。 周钰笑了，“有不弱小的。” 杨兮明白了，“白将军？” 周钰摇头，“不，一事不烦二主，顾知府最合适不是吗？白将军比顾知府有原则，一日为朝廷兵将，白将军不会与外族接触的。” 大哥也是这个意思，已经将调查的消息送去府城。 杨兮竖着大拇指，“高。” 顾知府有银钱有势力，白将军有兵，杨三只要在背后好好发育就可。 两口子回家，子律已经哭一场了，小家伙正睡着，眼角还含着眼泪,小嘴瘪着别提多委屈了。 叶氏累得不行，“子恒小时候特别的乖。” 周钰也点头赞同。 杨兮笑着，“以前家里都是婆子和丫头，子恒不乖的时候很少看到。” 叶氏一想还真是，她以前因为身体原因，相公不让她带孙子，这次亲自带孙子感觉不一样了。 齐婆子也是一脸的疲惫，她觉得子律公子力气大，她差点没抱住，吓得她现在心脏都咚咚直跳。 杨兮见齐婆子佩服的看着自己，“我有什么不对吗？” 叶氏笑着，“她觉得你力气大。” 兮儿不仅能抱住子律，另一只手里还能拿不少东西。 杨兮，“我抱习惯了。” 她从孩子不大就抱着，一点点的适应重量，加上她也锻炼力气就更大了。 小家伙听到娘亲的声音醒了，睁开眼睛也不吭声，呜呜的说着，好像生气一样。 周钰乐了，他对长子和小儿子的执念是不一样的，这个孩子没出生，他见都没见过，现在出生了，他稀罕这个小儿子，就忍不住想逗逗他。 周钰抱起小儿子，“你才多大就知道生气了？” 子律圆溜溜的眼睛瞪着，“呜呜。” 周钰，“你瞧瞧你话都不会说，还流口水，来叫一声爹。” 子律，“哇。” 周钰慌了手脚，紧忙将儿子递给媳妇，“快，他哭了。” 叶氏，“！！” 她的耳朵，好不容易不哭了！ 杨兮也狠狠的瞪了一眼，什么记性啊，律说不改！ 晚上睡觉，杨兮搂着小儿子，小家伙不住中间了，杨兮点着儿子的额头，“人不大，现在能懂表情了。” 周钰，“将儿子抱过来？” 杨兮觉得能独子抱儿子了，“睡觉。” 今晚她不想分享胖儿子，小家伙越来越好玩了！ 周钰，“......” 他不摸着儿子的胖手胖脚有些睡不着！ 一刻钟，身边的娘俩都睡了，周钰坐起身小心的去抱儿子，然后挨揍了！ 周钰摸着鼻子，“你没睡啊。” 杨兮搂紧儿子，“就知道你不会老实。” 周钰，“......” 又过了两日，柳里正拿着旱烟来周家，特意选了下课的时辰，“周先生，昨日有人打听胡家。” 周钰问，“您老见到来人了吗？” 柳里正点头，“嗯，胡娇住在我家，来人特意来找的我。” 周钰从不小看柳里正，“您老不安？” 柳里正狠狠抽了一口旱烟，“来人面容普通，我觉得有些怪，他走的步子好像量过一样。” 昨天上午下了雨，开始他也没注意，还是胡娇被请出来回话，发现了院子里脚印的不同。 周钰，“您老告诉胡家去哪里了吗？” 柳里正点头，“说了。” 他可不会为了胡家隐瞒，最后牵连整个上河村。 周钰笑着，“说了就没事了，您老不用惦记了。” 到时候去找也是去找胡家。 柳里正担心，“真没事？” 当初他们抓的胡家人！ 周钰点头，“没事。” 他想黄家一定收了不小的定金，他估计这几日顾知府有心就该联系了。 柳里正得了准话，放心了，“没事就好，我一点都没藏着。” 他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 杨兮等柳里正离开，“怎么没来打听黄芪？” 周钰勾着嘴角，“谁让咱家学堂特殊，白将军的独子在呢！” 这个护身符请的太好了，他们家院子里还住着将军府的两个护卫呢！ 商队本就有问题，躲着驻军都来不及呢，疯了凑上前！ 杨兮担心黄芪的娘，“姜氏也没事吧？” 周钰，“大哥派了衙役多注意，没事的。” 现在最怕暴露的反而是商队，不管是不是草原商队，贩卖私盐都是死罪！ 的确如周钰猜测的，县衙送来消息，这支商队已经离开向县，至于去了哪里不知道，钟谨也不敢继续派人盯着。 转眼钟毅两兄弟终于到了向县，中间出现不小的波折，还好人到了瑞州，只是钟毅的伤口没好，一到向县就请了大夫。 周钰两口子陪着钟伯伯和伯母去县里，老两口十分担心儿子，钟伯伯失去了往日的镇定。 第一百六十二章 全贡献了 到县衙，钟谨请来的大夫没走，钟衍眼前顿时一黑，身子就要往后倒。 周钰紧忙扶住，“伯父。” 钟谨下了一跳，忙一起扶着爹坐下，“刘大夫快过来看看。” 刘大夫忙过来诊脉,见老爷子醒了，“急火攻心，需要喝几服药调理。” 钟衍不关心自己，忙问大儿子，“你小弟的情况如何？” 钟谨怕老爷子急出个好歹，忙道：“小弟已经没事了，我留大夫是怕二弟有什么不舒服,爹,小弟的伤势已经控制住了。” 钟衍眼睛红了，“控制住就好，都怪我。” 钟谨心里不好受，“爹，这不怪您。” 周钰也劝着，“伯父，过去就过去了，您要往前看，日后一家子在一起什么难都没了。” 钟衍，“对，对，一家子在一起就好。” 苗氏见丈夫没事了，急忙去屋子里看小儿子，见小儿子头上裹着棉布,这心疼的厉害，她真恨死家族了，怎么下得去狠的手。 苗氏坐在床边直抹泪，“你爹为了家族劳心劳力，他们一点都不知道感恩,都是挨千刀的白眼狼。” 钟衍进来就听到媳妇的怨恨，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苗氏见到丈夫，才不继续说话，不过心里依旧有气，狠狠的瞪了一眼丈夫。 周钰见钟毅的气色还算不错，就退出了屋子。 杨兮已经从朱氏嘴里知道情况，钟毅两家离开泉州，两家偷偷走的，钟氏一族发现后追了上来，如果杨三派的人没去接，两家就要被带回钟家了。 朱氏生气的道，“当时两家都被看管住了，还不给他们两家吃喝，钟毅断了药才严重的，幸好曦轩派人去接，及时请了大夫。” 顿了下道：“二弟怕又有人追上，一直赶路没怎么休息,小弟伤口托着一直没好，吓坏了我们两口子,才急忙请了大夫。” 杨兮对钟氏一族服气了，这是打算将人带回族内要挟钟伯父啊。 周钰沉着脸，“钟浩哥可是举人，钟毅哥也是秀才功名，钟氏一族胆子太大了。” 钟谨沉着脸，“呵，族长是我亲大伯，他们的胆子何止大。” 杨兮叹气，古代家族能私下处理族人，有的甚至能决定族人生死，胆子何止大。 钟浩拍了桌子，“实在可气。” 他是举人功名，族人闯进家里对他还算可气，对小弟顾忌就小了，想想心里的火气就压不住。 周钰，“二哥消消气，你们已经来瑞州再生气不值得。” 钟浩心里的火气怎么都压不下去，“泉州的地可不能便宜族人，还有不少族人的田地挂在咱家名下免税收，不算明白我咽不下这口气。” 钟谨沉着声音，“我们不急，让他们先种着，等明年收获再回去清算。” 周钰两口子对视一眼，钟谨大哥动怒了。 钟浩皱着眉头，“大哥，族人不会白白让我们拉走粮食的。” 这半年，他见了太多族人的无耻！ 钟谨看向周钰两口子，“到时候会有人跟着你回去。” 周钰两口子清楚，钟谨大哥说的是杨三，周钰问，“大哥，你们这一支有多少田地？” 钟谨看向钟浩，钟浩道：“算上挂在我和钟毅名下的地，有五百亩，其中水田三百亩。” 爹为了多照顾族人，他们家这些年一直没继续买过田地。 他是举人能免税二百亩地，小弟秀才可以忽略，大头在他大哥这里，本朝根据官职品级免税，大哥是七品，能免八百亩田地，他们两兄弟就能免一千亩地的税收。 钟氏一族还有其他的举人和秀才，钟氏一族的粮怎么存下的，就是这么存下来的。 杨兮心里也算着账目，当年钟伯伯免税的地更多，后来辞官免税的福利还了回去，免的税可是一笔不小的银钱。 钟浩哼了一声，“当年爹辞官回家，族人就老大的不满，家族不仅没了庇护，还因为他们的田地不能免税了，当年我爹名下全是族人的田地。” 周钰开口，“不知感恩。” 钟浩深吸一口气，“白眼狼，我爹顾忌家族，大哥当官后免税的田地一半给了族人，我中举又分出去一半。” 不能说了，越说心里的火气越大。 周钰终于明白，钟伯伯就算是清官也有免税田地，光挂靠田地就能收不少银钱，为啥伯伯当官没积攒多少银子了。 后来钟大哥当官，钟浩二哥中举也没多宽裕，原来全为家族做贡献了。 杨兮想着公爹，再想想钟伯伯，对比太强烈了，公爹可没惯着族人。 钟谨开口，“日后会还回来的。” 钟浩一言难尽，他真不知道大哥从哪里来的自信，要是能掰扯清，他爹早就掰扯了，何至于一家子赚的银钱除去花销存不了多少？ 钟谨对上二弟的目光没多解释，目光扫向周钰两口子。 周钰两口子也没多说，他们说没用，还要钟浩二哥亲自看，等杨三从京城回来，钟浩二哥就知道底气从何而来了。 周钰两口子不能留在县衙，等钟毅醒了说了两句后，他们两口子就回上河村了。 钟伯伯几个儿子齐了，他们有话要谈。 杨兮好奇的问，“你说钟伯伯会不会提曦轩？” 周钰，“曦轩不在家，钟伯伯不会提曦轩，会更多的介绍学堂，等曦轩回来再说。” 杨兮一想也是，曦轩不在家，说再多也没用，只有亲眼看见才真实。 回到家，叶氏问了情况，知道钟毅没事后才放心，“幸亏曦轩派人去接了。” 杨兮笑着，“是啊，钟伯伯很感激曦轩。” 叶氏，“都是一家人。” 杨兮心道，杨三这小子可没当钟伯伯是家人，这小子还真需要钟伯伯的感激。 杨三的心里，钟伯伯是谋士，钟伯伯官场沉浮多年，有大局观还有谋算，这些都是杨三需要的。 两日后，钟伯伯老两口才回来，钟浩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学堂正上课，学堂少了钟伯伯和周炳，杨兮两口子更忙了，两口子没注意到钟伯伯回来了。 钟衍带着儿子在窗边听课，二人裹着披风，鼻子冻的发红也没挪步。 钟浩听了半节课，钟衍才示意儿子离开。 回到屋子，钟衍问，“如何？” 第一百六十三章 珍贵 钟浩双手烤着火，“您信里说的再多也不如亲耳听一听。” 钟衍搓着手，感觉手暖和一些才道：“我信上可没夸大，现在还怀疑信件吗？” 钟浩轻笑，“我的确对学堂保持一些怀疑，一直想着哪里有您说的那么好，现在我信了。” 钟衍胡子翘着,“所以来上课吗？” 钟浩无奈了，“我说不来上课有用吗？” 钟衍哈哈笑着，“没用。” 钟浩也笑了，老爷子早就打算好了，他们当儿子只能听了。 周钰两口子下课见到钟伯伯，周钰问,“钟毅哥恢复的如何？” 钟衍神色轻松，“再休息一些日子就能好了。” 钟浩对周钰两口子道：“日后多指教。” 钟浩对周钰是佩服的,比他年纪小,周钰已经是进士，又看向杨兮这个弟妹，他通过爹和闺女的信件了解的杨兮，才知道女子的确不比男子差。 周钰，“二哥能来太好了。” 杨兮笑着，“欢迎二哥加入学堂。” 钟衍道：“钟浩先来上课，等宅子建好了，钟毅两口子和水氏再来上河村。” 水氏是钟浩的妻子！ 周钰道，“宅子的进度很快，再等十几日就能建好。” 钟衍因为几个儿子在身边了，笑容多了，“我们已经看到了，建的挺快的。” 等去去潮气，摆放好家具就能住进去了。 学堂多了钟浩,算上小妹就是五位先生了,终于不那么累了。 学堂多个举人先生很快在上河村传开,本来学堂的学生帮着税收算账，赚了两次银钱，已经很大的刺激十里八乡的百姓了。 现在学堂先生不知周先生和钟老先生是否有功名，举人和秀才确是实打实的。 许多人坐不住了，不敢去周家打听，只能去里正家。 柳里正就来了周家，柳里正也直接，“周先生，我大孙子可否来学堂学习？” 他大孙子是童生，没考上秀才还需要继续读书，镇里开私塾的只是秀才，可没有举人。 而且柳里正发现，学堂学习的几个孙子，学的很多东西，大孙子都不懂，他早就发现大孙子动心了，正好借着这次机会问出来。 周钰见过几次里正大孙子，很有长孙的样子，几次接触不是自私的人，对弟弟们也很照顾,周炳回来也提过,“他来要重新学，不过，他可以课间请教科举的问题。” 柳里正，“不能跟着我其他孙子一起吗？” 周钰摇头，“不能，学堂有很多新知识，需要一点点打基础。” 柳里正脑子转的也不慢，“我让几个孙子私下教导，期末跟着一起考试，成绩让先生满意，可否一起学习？” 周钰，“可。” 柳里正高兴了，他对大孙子有信心，大孙子没少问其他几个孙子，已经学了一些了。 柳里正说完自家事，才继续道：“先生，明年开学还继续收学生吗？” 周钰有打算，“收。” 柳里正高兴了，“收多少？” 周钰伸出一双手，“十人。” 柳里正，“！！” 这也太少了！ 周钰也没办法，白朗写家书送回去消息，白将军快马送信回来，信上说会送十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过来。 他也要为镖行留出五个名额，再空出五个预留的名额，这就三十人了。 他还不知道曦轩会带回来多少孩子呢！ 柳里正问，“不能多一些名额吗？” 周钰摇头，“只能十个名额。” 柳里正失落又庆幸，幸好他的孙子都送到了学堂，“我大孙子算名额吗？” 周钰笑着，“不算。” 柳里正嘴角咧的更大了，这说明他们家和周先生关系好。 杨兮等柳里正离开，看着前院，“前院不够用了，要不要再买一块宅基地，将学堂分出去？” 周钰，“我想将咱家左侧买下来建学堂，日后在左侧开个门就能去学堂，你觉得怎么样？” “左侧的宅基地会不会太小了？” 周钰道，“不小了，我不打算建太大的学堂。” 日后的名额越少，才会越珍贵。 周钰又笑着道：“学堂的发展比我预期的要快。” 杨兮也感慨，“这才一年。” “是啊。” 两口子又告诉钟伯伯建学堂，钟衍是赞成的，他也觉得前院太小了。 钟衍建议，“住宿的屋子和厨房都要建。” 周钰点头，“都会建。” 日后住宿的学生不少。 钟衍问，“你们手里的银钱可够？我这里还有些银钱。” 杨兮道：“我们手里的以前足够了，您老忘了我们每个月还有分红的。” 现在分红越来越多，入了冬卖的更好了。 周钰又道：“明年开始给您和两个哥哥开月银，这回您可不许不要。” 钟伯伯住在他们家，因为他们两口子不要伙食费，钟伯伯也不要教书的月银，还将钟家孩子们的束脩银钱交了。 钟衍想到低束脩，“学堂的束脩要不要涨一涨？” 周钰摇头，“开始定下就不会变。” 不管日后谁来读书，束脩都不会变。 钟衍扯了扯嘴角，“那你准备给多少月钱？” 周钰笑着，“您老别怕给不起您的月钱，学堂有人补贴银钱。” 学堂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赚银钱，为了培养人才，杨三会补贴的。 钟衍这回不担心了，“明年开始我就不客气了。” 杨兮眉眼弯弯，“等曦轩回来，我们再商量定多少月钱。” 钟衍摸着胡子，“也不知道这小子走到哪里了。” 家里少了杨三，好像少了十个人，他真不习惯。 杨兮，“他们骑马脚成快，也不知道过年能不能赶回来。” 周钰，“他到京城忙的事多，过年估计回不来了。” 杨兮有些失落，随后又笑了，“曦轩在京城可藏了不少银钱。” 钟衍还真不知道，“这小子还藏了银钱？” 杨兮笑眯眯的，“是啊，当初南下的时候，周炳不算在内，曦轩是家里最富有的。” 周钰接话，“这小子很会攒银子。” 钟衍乐了，“我以为他只会盯着周炳呢！” 杨兮，“这次去京城不知道会不会带回来银钱。” 周钰有感激，“这小子不会空手回来。” 钟衍对杨三更期待了，“那我可要看他从京城带回多少东西。” 第一百六十四章 玄之又玄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钟家的宅子已经能住人了，按照周家格局建设的，宅子里也建了地龙和火炕。 今日是钟家搬家的吉日，钟浩和钟毅离开泉州只带了重要的行李，搬家并不麻烦，反而是住在周家的钟伯伯两口子东西最多。 钟浩二人将钟伯伯没带来的书全都带来,钟伯伯的书房有整整两个书架的书。 钟衍看着书架，语气十分的自豪，“这里面有许多书是我背着默写下来的。” 杨兮帮着摆放的书籍，有的全套书几十万字，默写就要写几十本！ 钟衍见都震惊看着他，老头十分的得意，“当年我在翰林院没少背书，回来就偷偷写,辞官的时候全都带了回来。” 当年他接触太多书了，有不少不许刊印的书籍，还有许多的古籍。 周钰想到亲爹，爹也这么干过，周家不少书都是爹默写出来的。 书房收拾完了，剩下的钟家下人整理，钟浩和钟毅带来四个小厮，两个车夫，两个婆子。 钟家下人都是干活利索的，没到中午就全部整理完，还置办好了温锅饭。 钟家为了融入上河村，打算三日后请村里人吃饭。 饭菜吃到一半，孩子们吃饱了,准备回自己的屋子，钟煦推开门愣住了，“下雪了。” 这是瑞州入冬以来第一场雪，孩子们高兴极了。 屋子里烧了地龙不冷,示意钟煦将大门都打开。 这场雪还真不小,边落雪边化，好一会雪才停留住，没一会地上铺了一层雪毯。 杨兮怀里抱着子律，小家伙没见过雪，现在眼睛都瞪圆了，胖手指着外面，“呜呜。” 杨兮笑着，“那是雪。” 子律歪头看着娘，“呜呜。” 好像问什么是雪一样。 小家伙激动了，双腿在杨兮怀里直蹬，一个劲的往外指，想要出去看看。 周钰起身在门口握了个雪球，拿回来放到儿子手里，子律的掌心热，屋子里温度又高，没一会雪球成了水。 子律瞪大眼睛盯着胖手，还翻来覆去看着，然后嘴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 杨兮淡定的将儿子放到周钰怀里,“哄吧。” 周钰摸着鼻子,对上小儿子气鼓鼓的眼睛，好像问爹为啥骗他，他巨冤枉！ 屋子里哄的一声都笑了，都意外周钰会有这样的表情！ 午饭后，周钰一家又坐了一会消汗，一家子才裹紧披风回家。 周钰一只手打伞，一只手握着子恒，杨兮抱着小儿子走在伞下。 叶氏和周小妹走在后面，叶氏看着大儿子一家，她觉得现在死都能瞑目了。 杨兮踩着雪，“我以为见不到雪了。” 他们是北方人，见到雪太亲切了。 周钰看着绿白相间的景色，深吸了一口空气，“舒服。” 杨兮问，“你说这场雪能站住吗？” 周钰摇头，“边下边化站不住。” 杨兮觉得太可惜了，她还想堆小雪人。 回到家，院子里已经打起了雪仗，白朗和黄芪一伙，叶家兄弟一伙。 杨兮乐了，“还是第一次见叶家兄弟这么活泼。” 周钰也笑了，“他们还是孩子。” 杨兮想告诉几个孩子别着凉，见他们玩的开心嘴边的话变成了笑容。 瑞州的第一场雪第二日下午就化没了，一点都没耽误建造周家学堂。 钟家建宅子和周家建学堂请的是村里壮劳力，每日有工钱，受到雇佣的人家能过个好年。 周家学堂封顶的时候，学堂也开始了期末考，考试结束就是寒假，一直到正月十五以后开学。 期末考试，对于钟煦等人有经验，验证学识的时候到了。 杨兮站在门口监考，她的目光看向儿子，这孩子是真拼，还说要考个第一回来。 周钰在隔壁监考，走过来见媳妇盯着儿子，“担心儿子？” 杨兮不担心子恒，只是感慨，“咱们学堂内卷的太厉害！这些孩子都是不服输的性子！” 周钰目光落在钟煦身上，这孩子比子恒都用功，“不管了，乱世将起他们这样也挺好。” 这个学期学的多，一日考四场，四张卷子。 考试结束，钟煦几个精神不错，成绩差的一脸憔悴，越是成绩不好越想对答案，然后是一片哀嚎！ 杨兮忍不住噗嗤笑了，周钰的眼里也带了笑意。 两日后成绩出来，这回每人都有一张成绩单带回家，上面还有先生的评语。 杨兮摸着儿子的额头，“下次继续努力？” 子恒抿着嘴，“嗯。” 他是第四名，不仅每考第一还倒退了。 第一名依旧是钟煦，第二名是叶启恒，第三名是吴芳晴。 大榜一出来，吴芳晴激动地跳起来，杨兮看到钟家几个姑娘不敢置信的模样，显然偷偷开了小灶，结果依旧没考过芳晴。 学生拿成绩单回去，前五名还有奖励，成绩单带回家，开学需要父母签字，意味着学生这个假期要教会父母写名字，父母们立马感觉不一样了，显得学堂更加的神圣。 学堂放假，周钰两口子闲了下来，李氏和张氏来就勤快了。 白当家的娘子徐氏带着江景回义州了，上河村只留了两个婆子看家。 杨兮坐在炭火前烤着肉串，“清闲了，我还有些不习惯了。” 周钰将烤好肉串递给子恒，“算着日子，曦轩已经到京城了，我们也不知道，他的事情进展的顺利不顺利。” 杨兮问，“你说他能找到他二姐和展鹏的消息吗？” 周钰躲开子律抓过来的手，“这就看缘分了。” 有的时候缘分十分的神奇，不该见到的时候对面而过注意不到，该见面的时候离的百米就有感应，玄之又玄！ 京城，杨三安置好耿小姐，为了照顾耿小姐和避嫌，他还特意去买了两个婆子照顾耿小姐。 杨三一行脚程快，绕道去齐家村也没耽搁几日，他已经到京城有些日子了。 杨三在京郊买了个庄子，因为难民的关系，皇上越来越昏庸，又有不少人南下，便宜处理家业倒是便宜了杨三。 随着天色渐黑，杨三沉默的坐着，屋子里已经点燃了油灯，屋子里站着二十人，显得屋子十分的拥挤，却没有一丝的声音。 杨三是主心骨，都等着他下命令。 第一百六十五章 慧眼识人 次日，杨兮两口子不知道昨晚杨三办了件大事，二人一大早起来练武，吃过早饭家里来了客人。 这个客人意外又不出乎意料。 管邑带着贵重的礼物上门，两个托盘，一盘是首饰，一盘是金银,还有其他包装的礼品。 周钰，“管公子是何意？” 杨兮估算着礼物的价值，真是大手笔啊！ 管邑，“先生，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周钰指着礼物，“你带这些礼物，我是真不明白，如果想送孩子入学堂，我们学堂束脩四百文。” 管邑愣了，他以为要付出不少金银才能送孩子过来，万万没想到，竟然不收礼只收束脩！ 周钰心里愉悦，眼前的是个狼灭，能让这位意外，还挺有趣的。 管邑有些不信的确认，“先生没说笑？” 杨兮起身拿过架子上的入学须知，这是他们两口子新做出来的，拿出一张递给管邑，“不是玩笑。” 入学须知上写着，束脩多少，住宿只需要被子和换洗衣物，一个月的伙食费等等写的清清楚楚。 入学须知另一面是学堂的学规。 管邑仔细看过后,眼底是震动的,“先生真不问出身？” 周钰,“只要是我朝子民不问出身。” 管邑对周钰的了解不多，周钰这人定居后很少出学堂,周家又有将军府护卫，家里也有会武的，他想打听周家更多消息太难了。 管邑看着自己带来的礼物，郑重的举着茶杯，“我为轻视先生道歉，先生高义。” 周钰，“入学须知写的很明白，我是不问出身，只是明年学生名额有限，目前还有五个名额。” 管邑，“......” 杨兮接话道：“我们学堂先生不多，明年再收学生已经是第三批学生，所以招收不了太多学生。” 管邑指着隔壁，“我见先生新建了学堂。” 周钰，“管公子也看到了，我们建的学堂并不大，管公子送孩子的话，明年正月十五后来报名。” 管邑深吸一口气,“我打听到先生收第二批学生考品行，明年会有更多孩子报名，先生还要看品行吗？如果只看品行,对排在后面的孩子是不是不公平？” 他能说他带来了二十多个山寨的孩子吗？每个孩子都是精挑细选的，结果二十个孩子去争五个名额！ 周钰笑着，“这一次有三关，第一关品行，第二关和第三关入学就知道了。” 管邑，“......” 还不如直接砸金银来的省事呢！ 管邑深吸一口气，“先生不能变通吗？” 周钰摇头，“不能。” 他收回对周钰的赞许，这人太精明了，一开始定下规矩不变，道理全在此人这边，他们只能憋屈的认了！ 管邑深吸一口气，指了指桌子上的金银和首饰，“这些东西，我聘请先生去府上教导孩子，不知道先生意下如何？” 周钰目光没变，心却可耻的动了，桌子上的首饰和金银价值几百两，过年了，该给媳妇和娘买首饰了，再给媳妇置办个披风，脑子里已经写好了一串的单子。 杨兮也被管邑的豪气镇住了，不亏是山匪有钱！ 周钰眯着眼睛，“我怕被管公子抓走。” 管邑，“！！” 他的确打了这个主意！ 周钰本是试探，现在笑容冷了。 管邑忙道：“我每日送孩子来上河村。” 周钰依旧不吭声，也不去看桌上的金银，目光淡淡的与管邑对视。 管邑扯了扯嘴角，“请先生教导他们到过年。” 杨兮算着日子，还有不到一个月过年，这笔束脩天价。 周钰，“只交算账与识字，人数不能超过十人。” 管邑深吸一口气，“不过，我也有要求必须教会。” 周钰嗤笑一声，“再厉害的先生都不能保证每个学生都学会，公子与其要求我，不如好好选送来的十个人，免得浪费了昂贵的束脩。” 管邑憋屈，他想铺开更大的摊子，却没有足够有能力的人，可惜他急也没用！ 杨兮已经写好了契书，将契书递给管邑，“签字吧，一式两份。” 管邑先是看到一手漂亮的字，然后暗道不亏是能当女先生的人，查看契书没问题，利索的签了字。 周钰没签字，拿学堂的章盖了印！ 这是学堂专门的印章，日后与学堂相关的都会盖印章，比如收束脩等！ 管邑目光扫视一圈，“先生的妻弟不在家？” 周钰大大方方的，“嗯，他京城探亲去了。” 管邑似笑非笑，“先生妻弟在县城有人手，先生可知道？” 杨兮开口，“这世道不好，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弟弟为了保护我们才收人练武，弟弟长大了，我这个姐姐为弟弟感到骄傲。” 管邑噎住了，的确，乱世武力当道，如果不是顾忌白将军，后来又查到周先生妻弟有些人手，他早就将周先生两口子掳走了。 管邑笑着，“周先生妻弟有远见。” 周钰勾着嘴角，“嗯，他的确见的远。” 管邑心里憋屈，现在事情勉强办成了，站起身告辞，“明日送人过来，到时候麻烦先生了。” 周钰起身，“请。” 杨兮两口子送管邑出大门，管邑带了四个人，全都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南下时见过。 杨兮等管邑骑马离开，“他带着这几个人，真不怕被人举报是山匪？” “人家现在是正经的商人，请凶悍的护卫挑不出错。” 杨兮又道：“曦轩在县城的势力不能扩大了。” 周钰笑着，“这小子心里有数。” 杨三回来就该上岛了，就是不知道，他能带多少人南下，带太多人也不现实，会引起地方官员的注意。 杨兮看向京城的方向，“这小子真让人惦记。” 周钰，“天冷了，回屋子。” 京城，杨三的庄子里，一箱一箱子的金银被拆开，按照杨三的嘱咐分装等着过日子带走。 叶顺手都哆嗦，他已经不喊杨公子了，而是喊，“当家的，马老头的蒙汗药也太厉害了。” 杨三抬着下巴，“当初逃难我就注意到马老头，没少帮他忙顺势套近乎，马老头的蒙汗药祖传的，他们家的蒙汗药能迷晕老虎，我真是慧眼识人啊！” 叶顺是真佩服，当家的回到京城，没用上一日就将要找的人找全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走私 次日，周家早饭刚吃完，管邑带着人到了，掐的时间特别说，说没派人盯着周家，周钰两口子不信。 管邑带来的不是孩子，年纪都在二十多岁左右,全都穿着普通布衣，十个人长相都挺普通的，属于砸到人堆就找不到的那种。 杨兮心想，管邑的心思的确不小。 管邑道：“他们就交给先生了。” 周钰见每人都自带笔墨，觉得甚好，“嗯。” 管邑没时间留下听课，他要培养好这边的人手，年后他就要回去，大本营离不开他。 周钰等管邑离开,一改刚才的不在意，温和的道：“每个人做下登记。” 杨兮做好的表格，名字，年纪都有，家乡等。 十个人都是简单识字的，管邑花这么多的银钱，可不是为了送什么都不会的人来学习。 杨兮收起表格简单扫了一眼，嗯，都是假名字，真是不走心，从赵一到赵十。 周钰扯了扯嘴角，还真谨慎，“我先对你们摸底考试，十张卷子,半个时辰。” 杨兮两口子昨晚写的卷子，卷子一共十道题，题目不多。 十人面容特别的平静，拿过卷子小心的审题,然后才拿笔填写。 管邑只请了周钰教导，杨兮也有任务，观察十人，万一日后与杨三对上了呢！ 半个时辰过的很快，周钰拿起一张卷子，也不批改，直接讲十道题。 等讲完也到了下课的时辰，周钰才翻看十张卷子，对十人底子有了数。 下午，周钰直接讲课，钟伯伯过来旁听。 杨兮问，“伯伯不是编书吗？编的差不多了？” 钟衍摸着胡子，“编的差不多了，出来转转放松放松。” 杨兮很期待伯伯编辑的教学书，古代能中进士又能在官场立足的，都是天才中的天才，伯伯的确不像他们两口子见识多,却有自己的学识积累！ 杨兮想到长子，自从钟家有了书房,子恒时常去钟家,为的就是书房里的书。 钟衍突然小声道：“我为曦轩借的兵书，过几日就送到了。” 杨兮，“还是伯伯厉害。” 当初伯伯没上杨三的船，伯伯看着钟谨大哥买民间兵书，上船后，伯伯分享人脉，还为杨三借兵书。 钟衍，“这本兵书是前朝名将的一生战事理论，可惜不是原本。” 他朋友家藏书不少，这本兵书，还是朋友祖宗机缘见过默写出来的！ 杨兮问，“伯伯付出了什么？” 钟衍笑着，“我只是借，这份情分还是有的。” 杨兮道：“等曦轩回来，他一定不会辜负伯伯的心意。” 钟衍摸着胡子，“也不知道他们返程没有。” 杨兮，“我已经不指望曦轩过年能回来，正月十五前回来就好。” 古代的信息太不方便了，他们完全不知道京城的任何消息，因为浪费人手，杨三也不会派人送信回来，现在他们全靠猜！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年底，家家户户为新年早早准备起来。 杨兮和周小妹置办的年货，谁让家里的男人都忙。 定居后的第一个新年，对周家很重要，杨兮置办了不少的年货。 这日县里传来消息，每年会来的游商来了，每年游商会带许多新鲜货到处游走，年底是游商最多的时候。 游商也有自己的线路，来向县的这支游商已经有十几年了。 因为游商，周钰特意放了半日假，亲自带着媳妇和小妹去县里看看。 到了县城与钟谨两口子汇合，杨兮疑惑，“我们刚来瑞州的时候还没过年，怎么没见到游商？” 朱氏解释，“游商的货物不愁卖，他们不会多停留，去年你们到瑞州，他们估计已经离开了。” 杨兮看着搭建好的棚子，棚子很长，足足有七八十尺，棚子前搭了架子，上面正陆续的摆放货物。 棚子里的地上垫了厚厚的稻草不说，上面还铺了几层竹席子。 杨兮目光落在竹席子上，上面全是箱子，货物都在箱子里。 朱氏道：“别看环境捡漏，卖的货物都是好东西。” 杨兮看着时辰，“大概什么时候开始？” 朱氏道：“等货物摆放好，快了。” 棚子前聚集了很多人，一眼看过去，嗯，全是穿着不错的买主，普通的百姓没有上前的，都在很远的地方站着看热闹。 朱氏注意到杨兮的目光，“百姓不敢过来，碰坏了东西要赔的，他们赔偿不起。” 杨兮了然，以前一定发生过不少赔偿事件，百姓们都怕了。 杨兮一行很显眼，县令夫妻，县里大户人家都认识，所以杨兮这边一点都不拥挤。 货物摆好时辰到了，一声鼓声响起，游商打开了架子上的所有盒子。 杨兮眨了眨眼睛，宝石的首饰，精致的银质宝石酒杯，最显眼的是自鸣钟，还有几样小巧的玻璃制品。 杨兮回到周钰身边，“海禁也阻挡不了走私，听听每一样商品的价格真是暴利。” 周钰看着架子上的商品，回忆京城洋货铺子的商品，“京城铺子卖的商品，有不少还没有游商卖的好！” “谁让南边繁华，好东西见得多了。” 周钰问，“有没有想买的？” 杨兮还真有，目光落在自鸣钟上，可惜价格太美了，从管邑手里得到的束脩，已经花了百两，百两银子不是杨兮花的，全是周钰花的，有家中女眷的首饰等，周钰给全家都买了礼物。 周钰也注意到自鸣钟，沉默了，的确太贵。 周钰两口子对走私来的西洋货没什么惊艳的，除了自鸣钟没有想买的心思。 朱氏今年手头宽裕不少，给自己买了一套首饰，然后回头找杨兮，“没有看上的？” 杨兮摇头，“没有。” 朱氏想买的东西太多，“价格都太贵了。” 杨兮，“暴利啊。” 朱氏，“嗯？” 周钰则问钟谨，“大哥知道这些是走私来的货物吗？” 钟谨点头，“嗯。” 周钰继续压低声音问，“没人管吗？” 钟谨带着周钰离开人群，语气嘲讽，“没人敢管，游商背后都有势力，不知道多少势力和家族参与进去，暴利下谁敢管？谁管谁不想活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疯狂 周钰看着火热的游商铺子，货物价值几万两，“暴利。” 钟谨面容慎重，“是啊，正是因为暴利才将各势力紧紧联系在一起，暴利下是疯狂，谁敢动海上走私,谁的家族别想见到第二日太阳。” 周钰懂，杀一个人起不到警告的效果，全族才能震慑人，巨额利益皇子都可以杀。 钟谨继续道：“南边各势力家族或多或少都参与了进去，斗也只能是他们自己内斗，外人谁碰谁死。” 周钰,“看来他们内部斗的也厉害。” 钟谨嗤笑,“为了利益分毫不让，江南富饶,呵呵，富饶下是黑暗。” 有些大州的家族，就是当地的土皇帝，朝廷官员都要捧着小心奉承。 周钰看着为商品争抢的人群，世家交错，朝廷昏聩对各州掌控力逐年下降，世家的发展已经到让人心惊的地步，就算没有北方乱民，天下迟早也要乱的。 周钰看着商品，听听游商的喊话，西洋的香料等等，一点都不掩饰走私得来的商品。 等贵重的物品卖的差不多了，杨兮才看到感兴趣的，西方的全套画具和染料。 杨兮买了一套,价格也不便宜,十两银子一套。 朱氏咋舌，“这也太贵了。” 杨兮笑着,“学堂用。” 朱氏,“那也贵。” 杨兮心算厉害，陪着朱氏选东西，她就根据商品价格计算了，等一行人回到县衙，杨兮坐下道：“一个时辰，我周边就卖了一万八千两。” 周钰眯着眼睛，“看来我算少了，这些货物价值八九万两。” 杨兮感慨，“向县的富人真多。” 钟谨笑着，“的确不少。” 朱氏以前真没算过货物价值多少银钱，倒吸一口凉气，“游商一年敛财一次，这些年积累多少财富？” 周钰解释，“其实走私也有风险，海上不可预测的太多，有的时候船毁人亡。” 钟谨，“风险这么高还走私，可见其中利益的巨大。” 朱氏见时辰不早了，“先吃饭。” 吃过午饭，杨兮两口子去笔墨店铺买笔墨纸砚,家里消耗的快，掌柜的都熟悉了他们。 掌柜的问，“还是如往常一样的量？” 周钰道：“往常的四倍。” 掌柜的高兴，让伙计去准备，算账的时候还摸了个零头。 杨兮两口子出了店铺，周钰问，“还去哪里？” 杨兮基本将年货都采买齐了，她怕忘了特意写了单子，并没有遗漏了，想了想，“买些点心回去？” 周钰，“好。” 二人去点心铺子，南方点心花样特别的多，杨兮买了不少点心。 两口子回家，杨兮见胡娇也在，笑着道：“今日买了不少点心，还想着给你送过去，你来就不用小妹去送了。” 胡娇不好意思，“我不能要。” 杨兮不容拒绝，“你做的鞋子娘十分喜欢，你不收下点心，娘日后还怎么接你做的鞋？” 叶氏拍着胡娇的手，“收下吧。” 胡娇，“谢谢先生，谢谢伯母。” 杨兮抱起子律回去东院，心里想着胡娇，胡娇自己穿的鞋比较特殊，胡娇花了不少心思琢磨鞋子。 杨兮感叹胡娇心灵手巧，胡娇送给婆婆的鞋子，她试了试太舒服了。 可惜胡娇不敢给她做鞋子，只给婆婆做了鞋子，她想要鞋子胡娇一定不要银钱，她想想能送胡娇什么东西抵消。 回到东院，杨兮说了打算，“你觉得如何？” 周钰，“挺好的。” 杨兮示意周钰看儿子，她找出布料和用的东西回了主院，胡娇一口应下了。 胡娇不能给男子做鞋，孩子是没问题的。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过了小年，来周家送年礼的很多，不仅有学生，还有上河村的百姓。 杨兮早有预料，年底她买了两头猪还年礼用，一年到头都想敞开了吃顿肉。 新年的年味十足，可惜周家不能挂红，知道周家守孝，百姓求对联不会来周家，钟家落户上河村，百姓也不敢上门的，那是县令家。 所以都求到了学堂学生面前，写对联和福字，学生们又得了一笔银钱。 这让更多百姓想送孩子入学堂了！ 胡娇做的鞋子，年三十前做好的，杨兮还了礼，够做衣服的料子，还有一些补身子的红糖等。 二十九这日，周小弟才从兵营回来，这小子带了不少年货回来。 周小弟指着马车上的东西，“嫂子，这是白将军送的年礼，这是礼单。” 他采买的年货在驴车上。 杨兮接过礼单，上面有不错的补药，最惹人主意的是二十年份的山参，其他的是点心和布料了。 周小弟买的年货都是吃的，一些珍贵的海鱼等。 周小弟兴奋的道：“我跟着将军上船出了一趟海，可惜没走多远就回来了。” 周钰挑眉，“白将军怎么想着出海？” 周小弟道：“瑞州海盗不少，将军有心思收拾海盗，可惜自从将军剿灭一支海盗后，海盗更谨慎了，将军才想出海看看。” 周钰问，“白将军攒了不少粮草吧？临近年关了，还严格控制伙食吗？” 周小弟，“还严格控制，我听副将说只有年三十能吃顿好的，将军攒的多也经不住消耗，大哥，养兵消耗太大了。” 周钰心里有数了，白将军有成算就好，只要白将军有粮草，瑞后明年依旧平稳。 嘉州，杨三一行已经到了嘉州，停在嘉州过年，杨三其实更想加快速度回瑞州，他离开瑞州太久了，周家在他心里是家，他想回家了。 可惜新年的意义不同，他要安抚人心，这个新年一定要过好的。 杨三分了几路往南下的，他带的人最多，白当家的镖行早就启程南下，这次南下只有他自己。 马老头手里拿着酒葫芦，坐到火堆边，“当家的要不要喝两杯？” 杨三摇头，“您老也少喝些酒。” 马老头哈哈笑着，“我年纪不小了，日后能喝的日子更少，趁着能喝的时候，我可要多喝几杯。” 杨三无语，“您老为了小马也要多活几年不是。” 马老头哼了一声，“他日后跟着你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家 杨三扯了扯嘴角，“小马十分担心您老。” 马老头想到孙子倒地放下酒葫芦，“我就剩下这个孙子了，呵，乱民杀我全家啊！” 他恨死北方的乱民了，可惜他老了，为了孙子才继续活着。 杨三,“您老别想了，您老享福的日子在后面。” 马老头不喝酒了，拿起烟杆抽了起来，当初从家乡逃难到京城，他就看出杨三不简单，果然没看错人，这小子心思大着呢！ 杨三烤着肉，闻着肉上的香气,想到了京城,现在京城可过不好新年，杨三的心情十分的愉悦。 次日，大年三十，今日没有婆子来帮忙做饭，齐婆子去了厨房，现在厨房管事的孙柳姐弟。 年三十十道菜，寓意十全十美，其中有四道是北方菜。 齐婆子的厨艺不错，尤其是炖汤。 家里少了杨三，新年没有去年热闹，周炳日日惦记未婚妻，新年也没平静下来，吃过饭就回院子了。 反倒李争带着小厮们吃的很热闹。 年三十守夜，叶氏已经没有去年那么伤感了,还能与杨兮说笑，因为身子骨原因没坚持到最后。 大年初一，家里只有子恒两个孩子,周小弟和周小妹都攒了不少银钱，给两个侄子不小的红包，一个红包里装了一两银子。 杨兮和周钰没给那么多，他们给的是铜钱，六百六十六个铜钱，因为铜钱太多，红包里用纸写的数额。 铜钱早就装到了两个孩子的钱匣子里。 今日周家大门开着，村里的孩子会来拜年，早饭刚过，孩子们装着胆子来了，孩子们畏惧周家，却也聪明，知道来周家拜年能得好吃的，大年有讲究吉利，不会撵他们走的。 杨兮没准备铜钱，准备了糖果，有麦芽糖，各种糖果，其中不少是杨兮指点孙柳姐弟做的，糖果用竹叶包裹着，系着彩色的线,特别的精致。 孩子们喜欢极了，每个来拜年的孩子能得到两颗糖果。 杨兮还准备了自家做的类似饼干的点心，点心每人一块。 虽然没得到铜钱，孩子们依旧很高兴，甜甜的说着吉利话。 然后来拜年的孩子更多了，糖在古代是好东西，能吃一块糖对孩子们太有吸引力了。 钟家给的是铜钱，来拜年的都会给两个铜钱，好事成双的意思。 子律和子律随着周小弟和小妹去拜年，他们都得到了红包，红包不小有一两银钱。 钟家孩子也来拜年，杨兮两口子准备的也是一个红包一两。 叶氏羡慕的道：“钟家认定兴旺啊。” 自己什么时候能有十个孙辈？ 杨兮两口子当没听见，他们已经打算好不生了。 新年过后日子过的更快了，转眼到了元宵节，杨三依旧没到家。 杨兮两口子更惦记了，每日都要念叨一句杨三到哪里了，周炳已经养成每日会在门口眺望远方了。 正月十五一过，学堂开学了，想入学的学生更多了，来报名的人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杨兮看着排在第一位的管邑，竟然比上河村百姓来的早，“管公子来的真早。” 管邑接过号牌，“谁让学堂的入学名额少呢。” 周钰告诉他只有五个名额，那是周钰分配好后剩下的名额，他已经知道白将军送孩子来学堂了！ 杨兮笑了笑越过管邑继续发号牌，一年的时间，学堂的名声更广了，她能看到远处的马车，这次县城来了不少孩子。 杨兮准备了一百个号牌，最后没够发，又临时用竹子做了号牌。 学堂内，周钰和钟衍考核孩子们，钟浩和钟毅做记录。 这次县城和阳镇来的父母没不耐烦，去年走掉的十分后悔。 白将军送来的孩子已经先一步办理入学，这些孩子都是兵将家的孩子们，白将军送孩子来学本事的，所以选的孩子都是懂事的孩子，又有白朗压着，十个孩子都十分听话。 管邑带的二十个孩子，只有八个过了第一关，一下子去了十二个。 管邑抿着嘴，“周先生，这些孩子都是我仔细挑选过的。” 周钰一副你是谁心里没数的表情，沉声道：“成长环境对孩子心性有很大的影响。” 管邑对自己狼灭的狠没点数吗？他眼里品行不错，周钰不认同，这八个孩子能过还是他放水的结果！ 孩子的成长环境太重要，别指望山匪堆里长大的孩子不受影响。 管邑扯了扯嘴角，看向落选眼底不服的十几个孩子，深吸一口气，“打扰先生了。” 钟衍胡子有些抽动，他们学堂收的都是些什么孩子啊！换做以前，他死都不会教的，想到杨三最后忍了。 今日报名的有一百五十三个孩子，里正家的长孙不算在内，去年考成绩过关，已经成了学堂的学生。 第一关有五十三个孩子过关，可见第一关多严格了。 第二关更有意思，两两一组互相观察对方，写出对方的优点并打分，十分最高。 孩子们傻眼了，品行不错，还是有自己小心思的。 第二关后只剩下三十三个孩子，其中有镖行的孩子七人，周钰留给镖行五个名额，徐氏回上河村说让镖行的孩子自己考。 管邑带来的孩子只剩下四人了。 最后一关结束，入学的有二十二个孩子，本来算上给附近村子的十个名额，加上给镖行的五个名额，今日只收二十个孩子的，多出的两人，周钰实在是喜欢就留下了。 镖行入学四人，管邑带来的孩子，只有两人入学。 管邑，“......” 他亲眼看着孩子们闯关，也只能认了。 周钰算着人数，加上白将军的十个名额，一共三十二个孩子入学，比他预计的多两个孩子。 他想着杨三，不知道杨三待会来多少孩子。 入学的孩子们，明日正式开学，父母见识到入学名额竞争激烈，更觉得学堂不得了了。 柳里正摸着胡子偷笑，先生给了上河村和附近村子十个名额，先生向着上河村的。 否则，村里的孩子哪里挣得过县城和镇里的孩子们。 第一日开学，周钰两口子最高兴的是杨三送信回来，杨三已经快到义州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打架 现在的学堂将近一百个学生，已经是很大的学堂，这也就造成，上河村的宅基地涨价了。 最有意思的是，上河村本就接收南下的百姓落户，因为学堂，上河村成了南下百姓的首选。 年后没出正月,上河村就有十户定居上河村。 钟家左右的宅基地都卖了出去，已经动工建宅子。 正月二十四这日，去年出去服徭役的劳力可以回家了，这是近十年最长时间的徭役。 周钰陪着柳里正去接的人，回到上河村的时候，正是学堂下学的时候。 上河村的村口已经聚集了许多的百姓,上河村下学的孩子们也去了村口等待。 杨兮的眼神好,远远就见到一条长龙,那是服徭役的人回来了。 没一会队伍越来越近，村口十分的热闹，离得远也能依稀听到声响。 杨兮没转身回家，等着周钰回来，又等了一会，家里的驴车到了家门口。 周钰从驴车上下来，杨兮问，“回来可顺利？” 周钰握着媳妇冰凉的手，“顺利。” 这时村口的百姓已经陆续往村子里走，杨兮能听到哭声了。 杨兮疑惑的看过去，“可有人出事了？” 周钰拉着媳妇往回走，“没人出事，这次服徭役辛苦,去的人瘦的厉害。” 杨兮,“能养回来比丢了命强。” 周钰,“这次去的都丢了半条命，没三四个月养不回来。” “这么严重？” 周钰点头,“嗯，上河村是唯一没有死伤的村子,其他的村子都有伤亡，少的死了三两人，多的十几人。” 杨兮深吸一口气，心里骂着顾知府不做人，一个大夫都没给请，药也不配，心是真的狠。 次日，周家和钟家门口堆了不少的青菜和鸡蛋等。 百姓再次感谢周家和钟家对上河村的庇护，没有两家，上河村不会这么幸运。 赵家的几个孩子情绪不高，杨兮猜赵老汉的情况不太好，赵老汉本就上了年纪，这次年轻的壮劳力都受不了，何况赵老汉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杨兮依旧不懂赵老汉怎么想的，问周钰，“他为何要自己去？” 周钰,“舍不得长子。” 上次是赵老二去的，赵老汉怕长子出事,加上赵老汉以为他会多照顾他，结果算错了。 下午，赵大姑娘来学堂，赵老汉请了大夫，让赵家的几个孩子回去。 杨兮知道的时候，她和周钰明白，如果不严重，赵老汉不会找孙子们回去，赵老汉挺过去还能活，挺不过去就悬了。 下午下学，杨兮两口子刚回家没一会，隔壁学堂住宿的学生就打了起来。 二人又回了学堂，打架的学生已经被李争和莫陆分开。 杨兮一看，白将军送来的孩子和管邑送来的孩子打起来了，白将军送来的孩子以白朗为首抱团，他们不会欺负同学，却不代表脾气就是好的。 管邑送来的两个孩子，从小摔打长大的，那也是有脾气的。 天生立场不合，结果终于打了起来。 杨兮看向白朗，白朗正冷着脸，转过头问李争，“怎么回事？” 李争也不清楚，“我们也刚过来。” 白朗站出来，“我们练武，他们在一旁说是软脚虾，所以就与他们比试比试。” 杨兮一言难尽，你们十一个打两个，这叫比试？这根本就是群殴！ 周钰开口，“比试？再比试给我看看。” 十几个孩子沉默，这时谁也不敢吭声，他们因为练武五感灵敏，意识到先生动怒了。 杨兮揉了揉额头，管邑带来的刘烸和赵桦是真的惨，鼻青脸肿不说，还打掉了两颗大牙，幸好还在换牙期，日后能够长出来。 杨兮看着白朗，这孩子让杨三带的有些偏，完全没有白将军的光明磊落，什么都喜欢就是不喜欢吃亏。 周钰语气淡淡，“怎么不比试了？” 等了一会依旧没人说话。 周钰冷笑一声，“我看你们就是精力足，既然如此抄教学书百遍，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笔墨纸砚找莫陆领。” 白朗脸一下子变了，“先生，我错了。” 周钰笑了，“你们只是比试，哪里错了？对了，抄写的不好要返工的。” 十几个孩子脸色特别的白，百遍，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们都是识字的，能被选出来就是为了更好的学习知识，所以会写毛笔字，只是百遍太多了！ 杨兮两口子回家，杨兮见周钰笑了，“不生气？” 周钰，“早就料到会打起来，比我预想的晚了不少。” 杨兮笑着，“难怪你不让我们准备教学书，原来早就想好处罚了。” 周钰点头，“我们写要写到什么时候，他们抄写还能磨磨性子，一举两得。” 杨兮拉着子恒的手，“算着日子曦轩快到家了。” 周钰，“他不会那么快回来，他带回来的人不少，需要安置好他们才能回来。” 杨兮笑着，“周炳恨不得去迎他了。” 杨三不仅自己写信回来，还带回来耿蓼写给周炳的信，周炳高兴未婚妻顺利南下，急迫的想见到未婚妻。 时间过得很快，又过了七日，镖行的人护送耿蓼到了周家。 白当家亲自护送的，杨兮两口子带着周炳从学堂回来，大厅内，白当家和耿蓼相对而坐。 周钰没开口，周炳已经快步走到耿蓼面前，未婚夫妻对视着，虽然都没有说话，又好像说了千言万语。 耿蓼眼睛红了，眼泪顺着眼眶流下，没有哭声，却包含了所有的委屈和惊喜。 一时间，周钰两口子更不好开口了。 周炳手忙脚乱的给未婚妻擦眼泪，“别哭。” 两个字落下，耿蓼哭的更惨了，“呜呜，我，我以为你死了，所有人都说你死了。” 周炳不顾忌身边有人了，忙将未婚妻抱在怀里，“我没死，我活得好好的。” 杨兮一言难尽，周钰示意白当家去后院聊，将空间留给未婚夫妻。 到了后院，白当家先开的口，目光灼灼，“周先生，杨兄弟带了不少人南下，你可知道？” 周钰，“知道。” 白当家愣了，没想到周先生大方承认了，一时间有些纠结了。 第一百七十章 归家 周钰等齐婆子放下茶，亲自给白当家倒了一杯，“曦轩是个重情义的，当初帮过他的他都记得，现在我们日子过得好了，他舍不得朋友留在北方受罪，至于人多,谁让曦轩是个喜欢交朋友的。” 白当家扯了扯嘴角，他信了这话才傻，可他又不能直白的揭开，他清楚一旦揭开，他就会与杨曦轩牵扯不清了。 一时间，只有喝茶的声音。 杨兮打破了沉静，询问道：“曦轩请当家的护送耿蓼来上河村？” 白当家点头，“他请镖行护送，我正想来上河村看看妻儿,我就接了这一单护送。” 杨兮继续问，“曦轩可有送信回来？” 白当家拍了额头，从怀里拿出信件，“这是他写的信。” 杨兮接过打开看信的内容，信上写着，从京城南下分了几路人走，他要等没到的人，要将所有人安排好才能回家，估计要一个月的时间。 杨兮将信递给周钰，周钰看过信目光深了深，这小子早就盯上一支海盗，现在人手足够,已经到了接收这支海盗的时机。 白当家心里复杂极了,年前与杨曦轩去京城,他离开京城，杨曦轩的变化还不大，这次见到人，白当家虎了一跳，明明才长了一岁，杨曦轩气势变了，已经一副当家人的模样。 白当家回忆着杨曦轩的二十人护卫，个个人高体壮，一看就都是练家子。 白当家恍恍惚惚的，才多久，一个人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周钰感觉到白当家目光，他也不在意，他巴不得白当家询问，可惜白当家顾忌太多了，而且杨三的势力还不够打动白当家。 白当家坐了一会，又说了义州的一些情况，见到周炳这对未婚夫妻来后院，就起身离开了。 杨兮拉着耿蓼坐下，摸到的是略有粗糙的掌心，“辛苦你了。” 去寺庙清苦，娇小姐双手有了茧子。 耿蓼眼睛哭的红肿,依旧是个漂亮姑娘，声音沙哑语气却是欢喜的,“不辛苦。” 她入寺庙就想好待一辈子的，心里早有准备，她一点都不辛苦。 周炳听得更心痛了，“怪我。” 耿蓼摇头，“不怪你。” 耿蓼理解，秦家被灭族，周炳假死就不能出现，现在安定后还惦记她，她的情就没被辜负。 杨兮问，“一路南下不容易，没少遭罪吧。” 耿蓼忙道，“没遭多少罪，我们一行人多，虽然路上不平静，却也没人敢拦路，我身边还有两个婆子照顾，我一路南下反而胖了不少。” 杨兮听了这话，再看耿蓼的样子，心里有数了，曦轩为了避嫌，估计没见耿蓼。 的确如她猜的，耿蓼说了如何假死，如何被安排，一路南下基本都在马车里等等。 周炳惊讶，“曦轩竟然这么懂礼了。” 周钰开口，“他越懂礼，越说明对你的重视。” 杨三越小心越说明不想让周炳心里有任何的疙瘩。 周炳听得心里特别舒服，“等他回来我一定要好好的谢谢他。” 杨兮见耿蓼疲惫，耿蓼的住处她早就准备好了，耿蓼与周小妹一起住主院，耿蓼的行李也不少，都是杨三安排人置办的。 至于跟着耿蓼回来的两个婆子，到了周家不用继续照顾耿蓼，成了周家的婆子，日后归齐婆子管。 叶氏听了耿蓼的事，她就对耿蓼十分有好感，现在见到人，耿蓼长得漂亮，还是有福气的脸，叶氏就更喜欢了。 叶氏道：“日后这里就是自己家，别拘谨。” 周小妹打趣道：“等二哥出了孝，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未来的二嫂好。” 耿蓼的脸涨红了，周炳傻笑着，“咳咳，别打趣了。” 耿蓼的脸更红了，周炳的话是默认。 杨兮也乐了，耿蓼来是喜事，“今晚一定要好好的庆祝庆祝。” 周炳，“那个蓼蓼喜欢吃红烧肉，还喜欢吃蒜蓉排骨，嫂子，只要是肉她都喜欢。” 耿蓼，“！！” 她的形象，她还想好好表现的！ 杨兮乐了，“好，我这就让齐婆子安排。” 晚上饭菜十分的丰盛，一半是耿蓼爱吃的，周炳时不时去厨房添一道菜，造成桌子上有二十多道菜。 耿蓼脸红的都要熟透了，在桌子下狠狠的拧了周炳的手，好像她只爱吃一样！ 周炳一点都不觉得疼，未婚妻来了，他浑身都是幸福！ 他日后不再是一个人了，身边有耿蓼，他才觉得自己真正融入了周家，“真好。” 耿蓼眼睛又红了，“傻子。” “你才是大傻子。” 以为他死了，还要为他守一辈子。 杨兮本来看着菜色挺有食欲的，现在才喝了一碗汤就饱了！ 周钰拿过媳妇手里的汤碗，“别光喝汤吃菜。” 杨兮见碗里是她爱吃的菜，又有了胃口。 周钰低声道：“我去厨房点的。” 杨兮勾着嘴角，“甚好。” 周小妹左看看右看看，很好，桌上有娘爱吃的，唯独没有她爱吃的！ 周家多了耿蓼，耿蓼是耿家嫡女，从小被家族培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与周小妹特别聊的来，没两日，两人就形影不离了。 周炳时常目光幽幽，他的未婚妻被周小妹抢走了！ 钟浩和钟毅两兄弟只关心杨三什么时候回来。 钟浩又问周钰，“他写信回来就没多说说？” 周钰，“他的性子更喜欢当面说。” 钟浩对杨三好奇极了，“他带了多少人回来？又如何安置？” 周钰笑着，“等他回来亲自告诉二哥。” 钟浩撇嘴，“前提他能早些回来。” 钟衍开口道：“昨日钟家来信了。” 钟浩的脸色不好了，周钰问，“道歉的？” 钟衍点头，“年后我送信回去说了分出来，迟迟不回信，现在才送道歉信来。” 周钰讽刺，“真是有诚意。” 钟浩哼了一声，“族长就是想拖着，他们以为我们家的地在泉州，我们一定会回去。” 钟毅接话，“族人巴不得我们不回去，他们好占了土地。” 周钰笑着，“秋收的时候他们会哭。” 钟衍哈哈笑着，他已经放下家族，所以真不生气。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后的下午，杨三终于回家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成算 周家门口停了四五辆马车，六个壮汉骑着马护卫着马车，惹得附近建宅子的百姓探头查看。 杨三从马车上下来，他并没有骑马，神色有些疲惫，眼眶是青色的，站在家门口,眼睛却是明亮的。 杨三在莫陆惊喜的目光中迈入家门，对着莫陆道：“将护卫安排好。” 莫陆激动的喊着，“是。” 杨兮两口子听到声响从小门回家，见到杨三，两口子眼底是激动的，这小子一走就是好几个月。 杨兮眼睛有些发热，忍下想哭的冲动，忙走上前,“这长了一岁个子也长高了，大小伙子了。” 杨三在外几个月，最想念的就是家，这是他心里的柔软，咧着嘴傻笑，“姐，我今年都十九了。” 杨兮鼻子有些酸，“是啊，都十九了。” 周钰站在一旁打量杨三，这小子变化的确很大，注意到杨三眼底的疲惫，手拍着杨三的肩膀，“好，回来就好。” 杨三倒吸了一口气,嘶了一声。 杨兮紧张了，“这是怎么了？” 周钰也忙收回手，皱着眉头,“你受伤了？” 杨三露出个想哭的笑容，“嗯,肩膀受了伤。” 杨兮扶着，“你怎么还受伤了？” 周钰眼底闪过担忧，“我们回后院再说。” 回到东院，杨三坐下打量着屋子，屋子里又添了不少东西，很多是子律的，“子恒和子律呢？” 杨兮给杨三倒水，“子恒上课，子律在主院。” 周钰坐下问，“怎么伤到的？” 杨三喝了水，摸了摸鼻子道：“随我南下的人，算上家眷有两千三百多人。” 杨兮，“......” 周钰的眼睛也震动了，这比他预想的多了一倍还多。 杨三语气得意了，“这些人有从东北逃难认识的，还有许多难民中身手不错的人。” 杨兮好一会才消化消息，“这也太多了。” 杨三，“朝廷收编乱民，逃难的难民有许多和乱民有仇,朝廷想驱赶难民回家乡，难民不走又不知道该如何南下，我的到来是许多人的希望。” 通过熟人牵线，跟他走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还是他精挑细选的结果，否则人数会更多。 周钰高兴杨三会收拢人，“不错。” 杨三得到赞许直了直腰身，继续道：“我在义州等各路南下的人，人都到齐了，我带着人手去收编看好的海盗，收编海盗很容易，海盗才三百多人。” 顿了下继续道：“只是我带的人有些多，一支海盗的地盘不够，我就带人去附近收编其他两支海盗，我第一次船上打仗，那日又有些浪，一个不慎挨了一刀。” 杨兮关心的问，“严重吗？” 杨三安慰，“姐，我没事，我十分惜命，打仗的时候穿了护甲。” 为了证明自己伤的不严重，杨三动了动肩膀。 周钰问，“所以你现在的地盘不小？” 杨三心虚的摸着鼻子，“现在估计是瑞州最大的海盗了。” 杨兮，“......” 厉害了。 周钰问，“你将人手全都带到海上了？” 杨三摇头，“没有，我准备一半的人手留在海上，至于他们的家眷，日后会开荒种田，剩下的一半人手，我准备开个镖行，利用镖行将附近各州摸清楚。” 杨兮问，“你将人手都留在县城了？” 杨三，“没有，我只带回来十几人，其他人都在海岛休整，等这边安排好再过来。” 周钰又给杨三倒了一杯水，“你在瑞州边境安置的难民呢？” 杨三有打算，“我选出不错的人手，剩下的全部给一笔银子回乡种田，我需要粮食。” 杨兮两口子不继续问了，杨三心里十分的有成算。 杨三却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姐，姐夫，我此去京城并没有发现姐姐和展鹏的消息。” 他派了人打听，差点将难民区翻了个遍，依旧没有消息。 周钰问，“你可去周府查看？” 杨三的表情一僵，杨兮注意道，“怎么了？” 杨三，“周府没了，宅子已经成了徐老贼的了。” 周钰握紧了茶杯，好一会才慢慢松开手，杨兮的脸色也不好。 杨三摸着鼻子，“姐夫，早晚这个仇咱们会报的。” 周钰点头，“嗯，辛苦你了。” 杨三为了转移话题，忙起身出去，没一会带着莫陆回来了，莫陆捧着一个箱子，箱子十分的重，莫陆练武力气很大捧着都吃力。 杨兮好奇了，“箱子里是什么？” 杨三示意莫陆将箱子放到桌子上，砰的一声，桌子晃了晃，可见箱子有多沉。 杨三拿出钥匙打开箱子，箱子一打开，周钰两口子沉默了。 箱子里是金锭子和各种珠宝首饰，十分的晃人眼睛。 杨三将首饰拿出来，“这些都是我给姐姐选出来的，姐，你喜欢吗？” 杨兮深吸一口气，这些首饰品相都是极好的，“这些首饰你哪里来的？不会是周炳给你地图得的吧！” 杨三撇嘴，“才不是，周炳给的地图，里面藏的全是金银一件首饰都没有。” 齐家村的藏宝地只有十万两的银子。 周钰眯着眼睛，“海盗的？” 杨三笑眯眯的，“只有一小部分是海盗窝里选出来的，剩下的是我从京城弄到的。” 杨兮拿出一串珊瑚手串，又拿出一串圆润的珍珠项链，这品相市面上都少有，“你在京城干了什么？” 杨三从箱子底部翻出两块雕印章的料子，“姐夫，这是我给你带回来的礼物。” 周钰心里喜欢，“谢谢。” 杨三清了清嗓子，“姐，你也知道我回京城打听我二姐的消息，我先接了耿小姐，打听一圈也没有二姐的消息，我就忍不住往坏的方向想，我二姐虽然不是美人，长得其实也还可以。” 杨兮表示她懂，独身女子太危险了，不仅乱世出门不安全，天平年间出门依旧十分危险。 杨三继续道：“我就打听戏园和花楼，还真发现不少藏匿姑娘的庄子，这些庄子里的女孩有的是抓来的，有的是难民中选出来的，只有少部分是买来的。” 周钰皱着眉头，“你端了这些庄子？” 第一百七十二章 底气 杨三摇头，“没有，这些庄子端了日后会有更多个，我顺腾摸瓜查背后之人，啧啧，这京城是真脏。” 杨兮静静的听着，京城的戏园和青楼是消金窟,背后站着的都是权贵。 杨三，“我查到的消息，京城有许多官员放利钱，我就挑了个最大的瓜端，抢劫后派人将查到的消息写出来，利用乞丐在京城洒证据。” 杨兮，“你将查到的证据洒遍了京城了？” 杨三嘿嘿笑着，“只默写了一半证据，剩下的证据都丢到了徐家。” 杨兮愣了,心里感动，“太危险了。” 杨三摸着鼻子，“乱糟糟的我才能顺利离开，否则分批走，南下的人太多依旧惹人注意，只有京城乱糟糟互相猜疑，才没精力注意难民。” 周钰，“你也太胆大了。” 杨三眼睛亮晶晶的，“姐夫，你猜我在京城得了多少银钱？” 周钰摇头，“不知道。” 杨三搓着手，“金银就有十五万两，这还不算上珠宝首饰。” 杨兮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 杨三,“其实不算多,这只是我查到的一处藏银地方。” 周钰想到有些人喜欢在花园内建密室，“的确不多。” 杨三遗憾的很，“我也知道金银都搬进京城了，可惜太危险，查到一处藏银地方是幸运。” 这笔银钱没来得及入京，结果被他给端了。 杨兮问，“没人查到你身上？” 杨三摇头，“没有，我做的十分小心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加上早就准备的证据，这些人自保不暇，哪里有时间管丢的金银。” 等有时间仔细调查，一场大雪掩盖了所有的证据，他也南下离开了京城。 杨兮好奇地问，“你收编海盗也没少得金银吧。” 杨三摊开手，“我看好的海盗穷的很，其他两支什么恶事都做的确有些银子，大概有几万两。” 杨兮心里默算着银钱，“不小的家底了。” 杨三眉眼弯弯，他也没想到此去京城收获如此之大,他有了这些家底可以好好发展人手了。 周钰，“你要开镖行,休息两日去县城与钟大哥谈。” 杨三点头,“嗯，我休息两日去县城。” 杨兮道：“你赶紧去休息，你身上还有伤。” 顿了下将箱子推给杨三，“这些珠宝首饰你拿回去，你正是需要银钱的时候。” 杨三摇头，“姐，我现在手里有不少银钱，也不差这些东西，姐，这些是我给你选的。” 周钰握了下媳妇的手，“收下吧，他的心意。” 杨兮见杨三期待的目光，“好，谢谢。” 杨三高兴了，“咱们姐弟说什么谢不谢的，不过，我才出去多久啊，家里就建了新学堂。” 周钰，“学生太多，前院不够用了，你这次回来准备送多少孩子入学堂？” 杨三嘿嘿笑着，“姐夫懂我，我选了二十个孩子，姐夫能收下吗？” 周钰哼了哼，“既然懂你，我能说不吗？” 杨三，“姐夫最好了。” 周钰心情不错，嘴角上翘着，“瞧你眼眶一片青色，赶紧回去休息。” 顿了下，“今晚做你爱吃的菜。” 杨三的确很累，他没回县城直接回的家，他出门太久了，久的一心想回家，现在到家了，他也不撑着了，“嗯，我回去睡一会。” 杨三回去休息了，周小妹跑了过来，“哥，嫂子，你们快去主院看看，曦轩哥给娘带了好多东西。” 杨兮一听，笑了，指了指桌子，“他还给我们带了礼物。” 周小妹才注意到箱子，“！！” 这么一看，好像主院的礼物也不吓人了。 杨兮示意小妹先坐，拿出箱子里的金锭子，金锭子都是五两的，里面有十个，剩下的全是首饰，有玉镯子，簪子，还有不少的宝石，并没有成套的首饰。 周小妹眨着眼睛，然后笑了，“曦轩哥对嫂子真好。” 周钰也笑了，“他是真将你嫂子当亲姐了。” 杨兮收拾好站起身，“咱们去主院。” 到了主院，杨兮两口子看到了礼物，杨三给叶氏送了一对镯子，两根簪子，一支人参，剩下的都是料子等。 杨三给小妹的都是一些女孩子戴的首饰，子恒和子律的礼物也送到了主院，子恒是书籍和笔墨纸砚，子律则是一些玉雕的生肖。 周炳的有礼物，一对龙凤玉佩，周炳很受用。 远在兵营的小弟也有礼物，一些游记的杂书。 周钰从李争的嘴里知道，杨三给钟家的礼物，钟家孩子每个人一块玉佩，钟伯伯的礼物最贵重都是上好的补药，人参等。 钟浩和钟毅的礼物也不轻，就连叶家兄弟和吴家兄弟都有礼物。 可以说杨三将所有人都照顾到了，杨三明明累的很，还有心思亲自操心礼物，这收拢人心的手段，周钰也十分的佩服。 晚上，钟衍带着两个儿子和长孙过来，杨三睡了一觉有了些气色，饭菜没端上来，杨三已经和钟浩聊了起来。 杨三被周钰两口子教导，学识眼界都不错，时不时还能说一些钟浩不了解的，这就很能装逼了。 杨三脸上笑眯眯的，心里感谢姐姐和姐夫，他们压着他学习一年，他此去京城能收拢这么多人手，他的学识和眼界帮了他许多，也让他更有底气。 钟浩想过杨三是什么样的人，今日一见十分的意外，就是个喜欢笑的少年。 钟衍多了解儿子，心里翻白眼，杨三爱笑因为这里是他的家，在家里还能气场全开？ 饭菜上桌，杨三一屁股坐在姐夫身边，坐下就哎呀一声，“姐夫，我胳膊疼，我想喝汤。” 周钰，“......” 所以让他盛汤的意思？ 杨兮想伸手，周钰挡了下，拿过杨三的碗亲自盛了汤，“够吗？” 杨三咽了下口水，姐夫竟然真的给他盛汤，“够，够了。” 杨兮收回手，眼底含笑，拿过儿子的碗给子恒盛汤，“够吗？” 子恒笑眯眯的点头，“够了。” 舅舅回家了，家里立马热闹了起来！ 杨三许久没吃家里做的菜，嗯，汤好喝，菜也好吃，还是家里好，只是今日人多桌子有些大，有的菜他夹不到。 周钰拿过公用的筷子夹给杨三，杨三，“！！” 今日的姐夫有些不正常啊！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定亲 饭后，杨三受不了姐夫的态度，与钟伯伯父子去了钟家。 杨兮噗嗤笑出声，“你吓到他了。” 周钰眼底闪过笑意，他就是故意的，这小子回来有些飘，可他也不能打击杨三的热情,那么只能另辟蹊径了。 周炳今晚喝了不少酒，“大哥，杨三会成功的对吗？” 他今日是真高兴，杨三越厉害，他越能大仇得报，他很期待，期待为秦氏一族报仇,让家族安息的一天。 明明周炳的语气是激动的，耿蓼听在耳边心里发酸，为未婚夫难受。 周钰拍了拍周炳的肩膀，对上周炳执着回答的眼睛，笑着点头，“对，他一定会成功。” 周炳满意了，咧着嘴，“大哥，我先回去休息了。” “好。” 一刻钟后，杨兮两口子带着孩子回了东院，杨兮拔完了一会杨三送的首饰，随后小心的放到盒子里放好。 周钰问，“很喜欢？” 杨兮笑着，“没有女人不喜欢珠宝的。” “以为我买给你。” 杨兮点头,“好啊。” 周钰见媳妇将珠宝压箱底了，“不带吗？” 杨兮摇头,“我现在是先生,带名贵首饰的机会不多。” 她也不需要出去参加宴请,更没机会带了,而且首饰太贵重了，也不好带出去。 周钰，“他光想着给你选最好的了。” 杨兮是高兴的，说明杨三心里她的地位高，“有心了。” 周钰指着金元宝，笑着道：“家里钱匣子装不下了。” 杨兮也乐了，他们两口子不求财，不算杨三带回来的，家里的底子也越来越厚实了。 子律坐在一旁，胖手抱住个金元宝，咯咯的笑了起来。 周钰失笑，“财迷。” 杨兮白了周钰一眼，“还不是你逗的，他才多大你就教他认银钱。” 周钰勾着嘴角，“我那是陪他玩。” 杨兮哼了一声，“儿子要抓周的，你可别后悔。” 周钰,“！！” 他忘了儿子要抓周的,一把将金元宝从儿子怀里抢走，飞快的放回到箱子里。 子律低头看着空空的胖手,又看着放起来的箱子，嘴巴瘪着委屈极了，“哇。” 杨兮站起身，“我去端热水，你哄吧。” 子律现在越来越难哄了，她这个亲娘被哭的头疼，谁惹的谁哄。 周钰的手慢了，没有抓到媳妇的衣服，对上干嚎惨兮兮的儿子，忍了忍没忍住，噗嗤笑了，“你说你哭也掉眼泪啊。” 子律要是会说话，一定跳脚亲爹不做人！ 回应周钰的是子律哇哇的大哭声，哭的特别惨。 次日，吃过早饭，杨三一同来了学堂，他想看看白将军和管邑送来的孩子。 他们来了没一盏茶的功夫，钟家父子就到了。 杨兮注意到钟浩和钟毅眼眶是青的，他们看向杨三眼底复杂，显然昨日杨三交了底，他们也知道钟大哥的底气从哪来的了。 因为有杨三，钟家有了武力支撑，这是钟家的底气。 钟浩突然笑了，对着周钰道：“这回族人真该哭了。” 周钰，“嗯？” 目光却准确的落在杨三的身上。 杨三摸了摸鼻子，他昨日听到钟家分了一半的田地给族中免税，他就心痛了。 杨三清了清嗓子，“我与伯伯和二哥提议，秋日难得回钟家，回去正好算算多年该给的挂靠粮食。” 杨兮，“......” 明明是这小子打上了粮食的主意。 周钰看向钟伯伯，钟衍点头，“嗯，的确该算一算了。” 真当他没有脾气，他的儿子差点死了！ 没说几句话，走读的学生陆续到了，现在又多了两个班级，杨兮几人挺忙的。 周钰问杨三，“要不要教一堂课？” 杨三瞪着眼睛，手指指着伤口，“我受伤了。” 姐夫，你可做个人吧，他为了不让家里担心，才说伤的不太严重的！ 杨兮失笑，“他逗你的。” 杨三真怕了姐夫，有的时候他都分辨不出姐夫那句话是假话，靠着椅子坐着，他不会去讲课的。 时辰到了，都有课，很快屋子里只剩下杨三，杨三又坐了一会才起身去看新来的孩子们。 杨三站在窗边，透过换气的缝隙注视着听课的孩子们，孩子们很好分辨，一眼就看到了白将军送来的孩子，十个人太明显了，又找了一圈，看到角落里的两个不合群的孩子，很好，这是管邑送来的了。 杨三挑眉，他以为十几个孩子会是刺头，讲课的是周小妹，他们也老老实实的。 他可不信来学习这些孩子就没有自己的想法，然而都乖的不得了。 杨三摸着下巴，一定有他不知道的事。 下课后，杨三问了姐姐才知道原因，一言难尽的很，“所以学生人手一本的书，全是他们抄写出来的？” 杨兮点头，“嗯，写的多了，他们测试的成绩霸占了前十二。” 杨三，“......” 杨兮噗嗤笑了，“这也与他们本身识字有关系，学了新成绩后，前几日的测试，他们的成绩就掉下来了。” 杨三也笑了，“这些小子这么乖，还是姐夫有办法。” “你姐夫也怕他们打出事，所以才磨一磨他们的性子。” 杨三乐了，“我不在家姐夫亲自动手了。” “是啊，你在家全是你的活。” 杨三想了想道：“等镖行建立起来，我就送孩子过来，姐，我没带齐家村的孩子南下。” 杨兮理解，孩子们离不开家，齐家村的生活也算安逸，“齐家村一切可好？” 杨三，“好的很，我没将齐家村的金银都带走，留了三分之一，所以让齐家村的村民帮我守着。” 杨兮，“嗯，挺好的。” 杨三勾着嘴角，“我留了书给孩子们，告诉他们日后会再见。” 杨兮笑着，齐家村的孩子们的确还小，“你有数就好，对了，昨日忘了问，你记录人名的册子，上面的人可随你南下了？” 杨三摸了摸鼻子，“嗯，可惜王猎户父子不愿意离开。” 杨兮，“人与人也讲究缘分。” 杨三现在挺信缘分的，“嗯。” 杨兮看着比她高不少的杨三，“你已经十九了，可以考虑定亲了。” 杨三瞪眼，“不，我还小，姐，我要为我爹守孝，为周伯伯守孝。” 杨兮挑眉，“所以我说的是定亲不是成亲。” 杨三拼命的摇头，“不，不定亲。” 第一百七十四章 底气 杨兮失笑，她也没想逼杨三，只是话到嘴边就问问，她好奇地问，“你有没有想过未来娶什么样的妻子？” 杨三被问懵了，他真没想过妻子，在他的心里全是攒家底,脑子里就没想过成亲。 杨三沉默了，他想找什么样的妻子，他不喜欢菟丝花一样的女子，他会想到自杀的大姐，他不想每日很累还要担心身后，不喜欢担不起家的女子。 杨兮将杨三不回答，试探的问,“你很聪明,所以想找个不太聪明的？” 杨三摇头，“不，我想找个能为我安后方的妻子。” 最好能陪他拼搏的女子，可惜太难找到了。 杨兮问，“你没想联姻？” 杨三瞄了一眼姐姐，诚恳的道：“如果没遇到姐姐和姐夫，我会选择联姻。” 现在他有足够的底气慢慢发展，想到姐姐手里的好东西。 杨三眼睛亮了，“姐，你的织布机可以给我了吗？” 他想趁着没大乱，用改进的织布机先捞一笔。 杨兮勾着嘴角，“好。” 杨三兴奋的站起身，他脑子已经不受控制想怎么多捞银钱不暴露自己，按压下激动地心情,他还不着急，饭要一口一口的吃，目前要紧的镖行,等摸清周边各州的情况，他再处理织布机。 周钰听了好一会,清了清嗓子，“咳咳。” 杨三的激动瞬间没了，很自觉的拿出纸张要写欠条，还没写一个字，周钰按住了。 杨三疑惑，“姐夫？” 周钰，“我就是嗓子痒，织布机，我们送给你了。” 杨三咧着嘴，“我就知道姐姐和姐夫最好。” 周钰松开手，“这是送你的生辰礼物。” 杨三愣了，眼底复杂，去年就是姐姐和姐夫记住他的生辰，他今年又忘了自己的生辰，“我的生辰还有一个多月呢！” 杨兮勾着嘴角，“提前告诉你，你不喜欢吗？” 杨三吸了吸鼻子,“喜欢，姐姐和姐夫给我什么都喜欢。” 周钰哼了一声,“我们给的哪一样不是好东西。” 杨三嘿嘿笑着，“我有姐姐和姐夫，你们才是我最宝贵的财富。” 没一会杨三就离开学堂了，他是闲不住的，先去里正家转一圈，送了里正一些补品，又在村子里转悠，告诉所有人，他回来了。 村子里都承杨三的情分，服徭役期间，杨三没断了给官差送吃食，还给他们送过不少吃食和药材，杨三可以说对上河村有恩。 杨三与吴山走在一起，摸着下巴，“上河村多了不少人啊。” 吴山道：“年后已经来了十几户定居的人家。” 杨三眼底亮晶晶的，“人多好啊。” 人多壮劳力多，他的心里，十里八乡已经是他的人了。 吴山没吭声，反而又落后了小半步，再次见到杨公子，明明杨公子依旧是笑的，他却不敢走在一起了。 杨三注意到了，停下脚步，“吴大哥？” 吴山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吴三和吴四多谢公子照顾。” 杨三笑着，“他们挺好的。” 只是依旧太耿直了，两兄弟不适合去海岛，他们适合生活在阳光下。 吴山，“没有公子就没有今日的他们兄弟。” 两个儿子是家中变化最大的，不对，还有两个闺女变化也大，两个儿子现在一个月一人有八钱银子，一年十几两银子，穿得好吃的好，两个儿子长的特别壮实，他在两个儿子眼里看到了对未来的期待。 杨三开口，“我准备开个镖行，只接附近几州的单子，吴三他们会成为镖师。” 吴山咧着嘴，“挺好的。” 杨三也笑了，吴家人的力气是真不小，吴三两兄弟挺能打的。 日子过的很快，杨三忙碌的镖行已经建设起来，他有足够的人手，没用上十日就准备的差不多了。 这日杨三从县里回来，“姐，姐夫，明日学堂休沐，你们去看看镖行如何？” 杨兮应下，“我早就好奇了，明日我们一家子都去镖行看看。” 杨三，“我准备明日的马车。” 周钰问，“镖行需要马匹，你的马足够吗？” 杨三勾着嘴角，“打劫发财啊，抢了海盗的马，我有五十六匹马。” 周钰，“还是少。” 杨三摊开手，“没办法啊，海盗也缺马匹。” 周钰皱着眉头，“既然买不到马，你就想法子弄些母马回来自己养。” 杨三也想到了，“母马不好买，尤其是品种不错的母马。” 周钰，“不行从你的马里选出母马，现在繁殖慢等日后母马多了，规模也就起来了。” 杨三点头应下，又叹气道：“咱这里不是草原遇不到野马群。” 他是真眼馋良马啊！ 次日一家子只留下孙柳姐弟和两个婆子看家，齐婆子与他们一起去县城。 叶氏看着齐婆子，“你想回去看看孩子？” 杨兮也看向齐婆子，齐婆子从不提她的孩子。 齐婆子，“我不回去看他们，我想去县里换些铜钱回来，顺便去买些料子和棉花。” 杨兮一听，齐婆子真被孩子们寒了心啊。 马车是杨三新定做的，马车很宽敞，周家女子坐在一起都不觉得拥挤，几个人聊天不觉得时间过得慢，没一会就到了县城。 杨三在县城买了五个临街的宅子打通了，简单装修后成了镖行。 周家一行人看着门口守门的镖师，只差开张了。 随着杨三入院子，前院很宽敞，大概有两进院子大小，显然是被杨三拆出来的地方。 杨三介绍着，“左边是练武的场地，右边是住宿，后院有库房等。” 杨兮竖着大拇指，“短短十日就规整的这么好，厉害。” 杨三，“还不够好。” 周小妹笑着，“曦轩哥不要谦虚了。” 杨兮发现镖行没有女子，“没有婆子做饭？” 杨三解释道：“我没安排女眷过来，安排了几个小子做饭。” 走南闯北，怎么可能一直吃干粮，他特意选了几个厨艺不错的小子专门做饭。 杨兮心道，杨三说是开镖行，这是将镖行当兵营了。 周钰笑着，“那我们可要尝尝他们的厨艺了。” 杨三，“我早就安排了，一定不会让姐夫失望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回家 中午饭后，一家子坐在一起喝茶，周钰问，“镖行还需要准备什么？” 杨三中午肉吃的有些多，咽下嘴里的茶解腻，“都准备齐了，就等着开业了。” 杨兮担心,“有商贾来询问吗？” 杨三又喝了一杯茶，“姐，我朋友多的很，向县的商贾都有几分薄面，现在没开业已经预定了两单护送。” 杨兮听后竖着大拇指，“厉害。” 她有错，她不该怀疑一个社牛的厉害。 杨三继续惬意的喝着茶水,突然开口，“姐夫,我这里的茶不错吧。” 周钰已经喝了四杯了，肚子里灌了不少茶水，何止是不错，难得的好茶，“嗯，所以要送我一些吗？行，你也别多送半斤就可以了。” 杨三，“？？” 他只是想炫耀炫耀而已！ 叶氏弯着眼睛，“别欺负曦轩。” 杨三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心里有些肉疼的道：“伯母，姐夫没欺负我。” 叶氏才不信，“他就是喜欢逗你。” 杨三心里清楚,心里又高兴，说明姐夫将他当自己人，“伯母,半斤茶叶我还是能拿出来的。” 叶氏瞪了眼大儿子，示意可以了啊,杨三也不容易。 周钰心道，这小子好东西不少，目前杨三富裕的很。 时间过得飞快，镖行已经开业，开业后护送的单子一单接一单，杨三积累的人脉体现了出来。 白当家得了消息特意回来过，现在还在杨三的镖行待着，说是帮几日忙。 入了春，气温慢慢回暖，厚实的棉衣脱了下来，终于不用守着火，上河村外面玩闹的孩子多了，妇人也喜欢聚在一起聊天。 最近上河村议论最多的是胡娇，胡娇搬出了里正家，而且胡娇能正常走路了，不是小脚时晃晃悠悠的走路，而是正常人一样走路。 村子里的妇人都喜欢看胡娇的脚，还会去看胡娇的鞋印子，议论胡娇的脚长大了。 这日,杨兮陪着小儿子，她在休息，现在学堂的先生轮流休息，一个月可休息两日。 子律养的好，白胖白胖的，这也就造成小家伙不愿意尝试走路，杨兮手里拿着儿子最喜欢吃的糕点，“子律来娘这里。” 子律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弯着手里的玩具。 杨兮试了几次，儿子没累，她累的够呛，坐在儿子身边，“给你懒的。” 子律歪着头讨好的笑着。 杨兮，“叫一声娘。” 子律就是不开口，低头继续玩着玩具。 齐婆子开口了，“子律公子什么都懂。” 杨兮心里有火，“都是周钰给逗的。” 儿子让周钰逗的，本来已经有学话的苗头，结果周钰欺负儿子，小家伙不愿意开口了，害的她现在都没听到儿子喊娘。 杨兮问齐婆子，“最近胡娇自己住，她可还习惯？” 齐婆子笑着，“胡姑娘养鸡和鹅，自己过日子过的有滋有味的，昨个还上山挖了竹笋呢。” 杨兮也笑了，“她的脚大好了。” 胡娇放脚太有意义了，因为胡娇放脚，今年上河村没有缠脚的小姑娘，她听说其他有缠脚姑娘的人家，年纪不大刚缠的都给放了。 不放没办法，学堂收学生就表态了，不接受家中有缠脚女子的学生，加上周家对胡娇的态度，想要留在上河村不被排挤，只能老实的给家中女孩放脚。 嘴上念叨着胡娇，胡娇就来了，现在前院不是学堂，胡娇来往也方便了许多。 杨兮抱着儿子去主院，胡娇带来了她做的鞋子，婆婆正拿起来试穿。 胡娇见杨先生，拿出一双鞋，“这是我新做的鞋样，先生可喜欢？” 杨兮将儿子放下，拿起来看着上面的刺绣，绣的兰花，“喜欢，你的手越来越巧了。” 胡娇笑着，“先生喜欢就好。” 胡娇的篮子里还有子恒和子律的鞋子，杨兮给子律穿上，拉着胖儿子起来试了试鞋子。 子律的鞋子带着兔耳朵，小家伙低头看着小脚脚，“啊。” 杨兮笑着，“喜欢吗？” 子律笑的很开心，这是喜欢了，坐下掰着自己的脚脚，扯着鞋上的兔耳朵。 叶氏道：“让你费心了。” 胡娇反而不好意思，“您已经帮我太多了。” 没有周家派人时不时去看她，她可不敢自己住，有周家撑腰，村子里才没人欺负她。 胡娇没走，周小弟突然回家了。 周小弟怀里抱着四只小狗进屋子，都是刚断奶的小狗子，“娘，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叶氏见到小儿子，高兴的不行，在看到狗崽，更欢喜了，“你从哪里弄的狗子？” 周小弟，“我随白将军去府城，遇到又买狗崽的，正好一窝还剩下四只，我就都买了回来。” 杨兮接过一只白毛较多的狼狗，“你从府城回来的？” 周小弟点头，“嗯，我许久没回家了，将军给了我几日假期。” 子律见到狗崽激动了，活的，活的，飞快的爬到娘身边，想要伸手去抱狗崽。 杨兮躲开了，笑眯眯的道：“子律喊娘，娘就给你。” 子律歪着头，又看了看娘亲手里的狗崽，抿着嘴不吭声，杨兮一点都不着急，小儿子让周钰欺负的，这孩子很聪明，已经能听懂大人不少话。 子律眼泪汪汪的想要嚎，可惜面对的娘亲，这招不好使。 子律吸着鼻子，张了张嘴，见娘将狗崽拎起来，眨了眨眼睛，“凉。” 杨兮心头一颤，“不是凉，是娘。” 子律闭上嘴巴，再次张开，“娘。” 杨兮放下狗崽抱起儿子，“我就知道你小子会喊娘。” 叶氏也急了，“子律，喊奶奶。” 可惜子律已经摸到了小狗崽，现在没有说话的意思。 周小弟眨着眼睛，“子律早慧啊。” 小侄子冒话真早。 杨兮笑着，“你大哥总和他说话，说得多了，他有意识的学习。” 周小弟得意，“我小侄子就是聪明。” 胡娇一直插不上话，屋子里多了男子，她其实挺怕的，在里正家她都躲着里正家的孙子们。 杨兮见小儿子玩的开心，注意到了胡娇的不自在，还没等杨兮开口，叶氏先开了口。 第一百七十六章 要死了 叶氏指着小狗崽道：“你自己住我也不放心，正好你带回去两只狗崽，日后长大了好看家护院。” 这四只是狼狗，狼狗凶的狠，看家护院最合适了。 胡娇的确想养狗崽，可惜上河村养狗的不少，却没有狗子怀崽子,她想养要等上些日子。 胡娇看着活泼的狗崽，忍不住看向伯母最小的儿子，“这是公子送您的礼物。” 叶氏看向小儿子，“你的意思呢？” 周小弟过年对胡娇多了几分了解，娘的鞋就是胡娇做的，加上周小妹透露的消息,清楚眼前的姑娘是个心地好的,笑着道,“听您的。” 叶氏对胡娇道：“听见没，你听我的抱两只回去。” 杨兮也开口了，“你要是不收，你再带东西来，我们可不敢收了。” 胡娇看着狗崽，她也需要陪伴，“谢谢伯母，谢谢先生。” 杨兮帮着抓了两只，结果子律不干了，他和小狗崽玩的正开心，四只小狗崽都围着他。 杨兮点了儿子的头，“霸道。” 子律抬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呜呜。” 好像和亲娘理论一样。 杨兮送胡娇离开，走到门口，杨兮问胡娇，“现在小妹忙,没时间继续教你读书，你可想来学院读书？” 胡娇瞳孔紧缩，她是心动的，可她要生活，摇了摇头，“谢谢先生好意。” 杨兮不意外，笑着道：“你自学有什么不懂的来问我。” 胡娇笑着，“嗯。” 杨兮注视着胡娇走远，胡娇的脚的确大好了，可惜依旧不能太过累到，现在也需要泡草药，胡娇身上的担子不轻。 下午，杨三与白当家一起从县城回来，正好是下学的时辰，白当家等着白江景一起回家。 杨三等学生都走了，与姐和姐夫回家，开口道：“过两日我要回岛上了。” 周钰，“你亲自送种子和农具过去？” 杨三点头，“嗯,我这次去至少待上一个月,镖行这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姐，等我回来给你带新鲜的海鲜。” 杨兮，“你不用惦记我，我知道你有多忙，你忙你的。” 杨三的确忙，这次上岛，他要将海岛规划好，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他目前不放心收拢的人，可不想被人摘了桃子。 杨三又道：“姐夫，送来的孩子你多费心。” 周钰，“嗯。” 杨三送来的孩子开了一个班，这批孩子没基础，又入学晚了，这个学期这样教着，下个学期打散分班。 杨三不死心的问，“姐夫，叶启恒不能提前离开学堂？” 周钰，“不能，启恒至少学五年，这几年你别打主意了。” 杨三，“......” 行吧，五年就五年，现在已经一年了。 杨三又道：“姐夫，你说的草原商贾，我派人打听到消息了，他们一部分带着货物离开了府城，还留了几人在府城。” 周钰眯着眼睛，“他们弄到了盐？” 杨三点头，“嗯，府城能这么快弄到盐，只有顾知府了，一定与顾知府合作了。” 周钰，“顾知府想要的是马匹，不知道是送回家族，还是带来府城。” 杨三心里算盘打的特别响，“我在暗处，顾知府在明处，我已经派人盯着了。” 杨兮，“你想弄一批马回来？” 杨三，“嗯，我想弄些母马回来。” 他真的缺马，眼睛都要绿了。 周钰低声道：“白当家帮你忙活镖行，他可说了什么？” 杨三勾着嘴角，“什么都没说。” 正是什么都没说他才高兴，这意味着白当家心里有思量。 周钰也笑了，“你可以问问白当家，能不能匀给你几匹母马。” 杨三眼睛幽深，“姐夫的意思试探白当家？” 周钰点头，“他给你马，说明他的确认真考虑你。” 杨三点头，“好，不过，姐夫啊，养马的人手我有，姐夫说的马匹饲料，到时候要给我啊。” 周钰扯了扯嘴角，“去年的玉米种子太少，现在镖行开起来了，你多寻一寻我们说的种子。” 杨兮接话道：“你知道海上走私，你可以试着接触游商寻找。” 杨三咽了下口水，“海上走私，哎，我只能眼馋啊。” 他现在有人手，可惜什么都缺，更没有能远行的大船，这么一想，他依旧很穷。 晚上饭后，周家没休息，大半夜的周家大门被敲响了。 杨三和周钰都起来了，原来是赵老大，赵老汉不行了，赵老大跪着给周钰和杨三磕头，希望他们能去见赵老汉最后一面。 杨三披着披风，头发散着，坐姿很随意，好像没看到跪着的赵老大。 周钰也是冷心的，喝着莫陆端上来的热茶，一声不吭。 赵老大觉得压抑，抬起头对上杨公子的眼睛，瞳孔紧缩，慌忙的低下头。 杨三啧啧两声，如果不是为了维护他在上河村的名声，他真不想去赵家，可惜啊，赵家是一起南下共患难过。 人都是健忘的，对你的好很容易忘，对你不好反而会记住许久，有的甚至一辈子。 杨三谋人心，可不想因为对赵家的态度，毁了他在百姓心中的形象。 赵老大跪的膝盖疼，这一刻他深刻认识到，他们家在周先生和杨公子眼里什么都不是。 杨三拢了拢披风，“姐夫，我去赵家一会就回来。” 周钰嗯了一声，“好。” 说着，周钰起身没看赵老大，快步的离开了。 今日赵家不该来周家敲门，赵老汉的心思打错了，正如服徭役一样打错了算盘。 杨三站起身，余光扫了一眼赵老大，“起来吧。” 赵老大哆哆嗦嗦的起身，“公子请。” 杨三带了李争和两个护卫去赵家，今日没有月光，夜晚的上河村很宁静，杨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赵老大胆战心惊，小心的跟在后面，不敢去看杨公子。 到了赵家，赵家已经哭声一片，左邻右舍都被吵醒了。 赵老二见大哥回来，没见到周先生眼里闪过失望，不过杨公子来也行，杨公子在县里开了镖行，他是真眼热，听说吴山的两个儿子都在镖行，深得杨公子器重。 赵老二热情的道：“杨东家请。” 杨三似笑非笑的看着赵老二。 赵老二笑容僵住了，他有些不敢与杨公子对视，好像他的心思全都显露了出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俞家 杨三走向正房，赵家的院子很大，正房的屋子建的也不错，杨三走进屋子，一眼看到躺在炕上的赵老汉。 他听姐姐说，赵老汉服徭役回来就不行了，请了大夫又熬了过来,这次是真熬不过去了。 赵老汉见是杨三，眼底是失望的，他心里明白，杨三十分敬重周先生，然后杨三的话周先生不一定会听。 赵老汉眼神又暗了许多，咳咳两声，精气神再次去了大半,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赵老大顾不得怕杨三,飞快的跪到爹的面前,“爹，您别吓儿子。” 赵老二则喊道：“爹，您有什么话要说？” 赵老汉闭上眼睛没吭声，好一会缓了精神气才睁开眼睛，对着杨三道：“我日后，还请公子见证我两个儿子分家，咳咳。” 说着，从枕头下哆哆嗦嗦的拿出一张纸。 杨三接了过来，一看是分家的契书，上面写好了两个儿子获得的家产，“我过两日离开，我会交给里正来见证。” 赵老汉眼睛彻底暗了，最后闭上了眼睛。 杨三确认赵老汉去了,转身离开了赵家,无视了赵老二的欲言又止。 次日,赵家的几个孩子请假，生老病死,赵老汉南下没享到福，反而为两个儿子打算丢了命。 赵老汉去世，村子里不少人看周家的反应，见周家真的疏远赵家，赵家的葬礼去的人并不多。 张氏中午送果酱来周家，杨兮道：“都说了让婆子去取，嫂子怎么还亲自送过来。” 张氏放下果酱，“我整日在家闲得慌，正好出来转转。” 杨兮打开果酱坛子，扑鼻而来的果酱香气，“嫂子的果酱做的越来越好了。” 张氏笑容更深了，“还是南方好，果子多我也舍得练手，可不就是越做越好吃了。” 杨兮盖上盖子，“我听启恒说村子里有人向你买果酱。” 张氏点头，“年后定居上河村的几户家底都厚实，见我给你送果酱，打听到家里，买了几坛回去。” 杨兮,“年后定居的几户，我看都是大户。” 张氏笑着，“用下巴看人。” 杨兮勾着嘴角，“嫂子有事就来家里，叶大哥不在家，也没人能欺负你。” 张氏笑着点头，“嗯。” 转眼，杨三离开了，钟家建宅子的几户，宅子建好了，俞家同时给钟家和周家送了帖子。 杨兮翻看着帖子，帖子十分的有讲究，“建宅子的几家，这家建的宅子最大，有咱家两个大。” 周钰，“去吗？” 杨兮笑着，“帖子都送过来了，为什么不去？” 周钰拿过帖子，闻了闻，“俞家有些意思。” 杨兮见状也闻了闻，“什么味道都没有。” 周钰摇头，“有清淡的药味，莫陆说送帖子的小厮身上有药味。” 杨兮又仔细闻了闻，的确有一点点的药味，“俞家是大夫？” 周钰勾着嘴角，“去了就知道，可惜曦轩不在家。” 杨兮也笑了，“真是大夫，曦轩运气就太好了。” 周钰抱起小儿子，将洗干净的小狗崽放到地上的篮子里，将小儿子还要玩，“天黑了，你该睡觉了。” 子律呜呜的喊着，他还没有玩够。 周钰捏着儿子，“你想玩可以，喊一声爹。” 子律也不呜呜了，伸出双手让娘抱抱，一副我想睡觉的模样。 周钰，“......” 嘿，这小子真记仇，儿子会叫娘，奶奶，姑姑，叔叔，就是不喊他爹！ 杨兮抱过儿子，“该，让你总欺负他。” 周钰委屈，“他就是不喊爹。” 子律对着娘呜呜，杨兮勾着嘴角，“好，好，娘知道，咱就不喊。” 子律眼睛圆溜溜的，好像疑惑娘能懂他的意思。 周钰手捏住了儿子的胖脸，见媳妇看着他，尴尬的收回手，“手有自己的想法。” 子律气的脸都红了，呜呜的喊着，胖手捂着自己的脸。 杨兮白了周钰，“你还想让儿子喊爹，等着吧。” 周钰，“......” 转眼到了俞家温锅的日子，来了不少乡里乡亲。 柳里正过来，正好周钰两口子出门，柳里正道，“这边建的全是大宅子，害的百姓都不敢往这边来了。” 杨兮早就发现了，以前只有周家的宅子，她时不时能看到妇人从这边路过去山上，现在百姓宁愿绕道也不从这边走。 周钰，“最近越来越多人落户上河村了。” 柳里正摸着胡子，“是啊。” 落户的人数超过了他的预期。 杨兮则道：“村里的宅基地还有吗？” 柳里正，“还有三块了，还不是好地方。” 周钰笑着，“没地方建宅子，日后落户的人也就少了。” 柳里正摇头，“想落户法子很多。” 说话间，一行人进了俞家大门，俞家人口并不多，一共十口人，俞老爷子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每家两个儿子。 俞老爷子快六十岁，两个儿子年纪三十多岁，孙子最大的十六岁。 杨兮去了后院，周钰和柳里正留在了前院。 杨兮没带周小妹来，小妹要在学堂教书。 俞老爷子的娘子章氏，很富态的一个老太太，老太太慈眉善目的。 章氏见到杨兮，“你就是杨先生吧，我有耳闻一直想见见先生。” 杨兮笑了，俞家送来请帖后，周家打听俞家，俞家也没少打听他们家，“今日一见，我是否与您老想的一样？” 章氏示意身边的位置，“快过来坐。” 杨兮大方的坐过去，章氏笑得开心，“比我想的好，当年我也学了医，可惜我爹不让我当大夫，一身的本事只能医治儿媳妇。” 杨兮，“那您嫁人后呢？” 章氏叹气，“这一而衰二而竭，出嫁前没成，出嫁后打理的事情太多，也就没这个心思了。” 杨兮心道，估计俞老爷子也不同意章氏抛头露面。 章氏特别羡慕杨先生，当女先生太厉害了，可惜家中没有孙女，否则她一定送孙女去学堂。 前院，周钰与钟伯伯坐在俞老爷子身边，老爷子不像快六十的人，模样五十多岁左右的样子。 钟衍羡慕，“俞兄很会养生。” 俞老爷子，“我这里有养生的方子，一会写出给钟兄。” 第一百七十八章 流放者后代 钟衍哪里好意思白要，“使不得。” 俞老爷子想和钟家搭上关系，县令是钟家的长子，这世道不容易，他们家需要庇护。 俞老爷子笑着，“不是什么贵重的方子，我是大夫,最不缺的就是方子。” 钟衍依旧坚持不要，不了解俞家为人，他可不想惹麻烦。 周钰坐在一旁喝茶，嗯，好茶，俞家的家底厚实啊。 俞老爷子笑着道：“周先生不论家世收学生，俞某佩服。” 周钰，“只是个小学堂，当不得佩服。” 俞老爷子行医多年,什么人都见过，他本不想落户上河村，原定的地方是县城，听到上河村有学堂后，他先打听了一番才决定落户上河村。 果然周家也不简单，周先生的妻弟开了镖行，镖行意味着武艺高强的人手，真乱了周家有人护着，他特意选了钟家边上建宅子，为的就是较好两家。 俞老爷子想着镖行的马匹，这世道没有本事可弄不来马。 周钰感觉到俞老爷子时不时的打量，他无视了，闷头喝着茶水,心里想着,家里也有不少银钱，是不是也买些茶叶回来？ 又一想，杨三刚给了他半斤，够喝一阵子了。 俞家大气,菜是请厨子做的，酒也买了好酒。 村子里议论了许久俞家，俞家也因这顿饭落户上河村。 第二日一大早，俞老爷子来了学堂，老爷子的模样不像大夫，胖乎乎的老头，加上会养生，更像是富贵老爷。 俞老爷子随着上学的孩子一起来的学堂，来的有些早，孩子们还有一部分没到。 白朗等人在学堂后院练武，他们出身武将家，武艺不能落下，白将军为此送了一位武师傅来。 子恒和钟家的孩子也可随着武师傅练武。 俞老爷子走到周钰身边，“你们学堂还教武艺？” 周钰扯了扯嘴角，这老爷子还真自来熟，“您老来后院真不见外。” 俞老爷子干笑了一声，“我听到喊声好奇,好奇。” 周钰转过头，“您老没打听清楚？” 俞老爷子翻白眼,周先生还真直白，他打听了，却也没打听的太深，知道上河村有家不错的学堂，他更多放在周先生妻弟和钟家身上。 谁想到小小学堂处处是惊喜。 练武结束，周钰拿着帕子给儿子擦汗，然后给儿子按摩腿脚。 子恒脸蛋红扑扑的，“爹，您不用给我按摩，我不累。” 周钰，“爹知道你不累，不过，你还是太小了。” 子恒有些不好意思，只有他需要按摩。 俞老爷子蹲在一旁，“这是先生长子？” 周钰，“嗯。” 俞老爷子摸过小家伙的手腕，随后放下道：“先生很会养孩子。” 周钰心道，他最宝贵两个儿子了，“嗯。” 俞老爷子站起身，胖了，他蹲不了太长时间，看着一旁的武师傅，眯着眼睛，来上河村定居太对了。 俞老爷子问，“先生介意老夫旁听吗？” 周钰抱起儿子，“我说介意老爷子就离开吗？” 俞老爷子，“不。” 周钰心里翻白眼，抱着儿子转身就走。 俞老爷子背着手，边走边翻白眼，周先生的性子真不讨喜。 钟衍来的晚，见到俞老爷子愣了，问周钰，“他怎么来了？” 周钰，“好奇，现在赖着不走了。” 俞老爷子抽了下嘴角，“他一直这么说话？” 钟衍哈哈笑着，“不，他一直很好说话。” 俞老爷子心想为啥对他不客气，一点都没在自身找原因。 旁听了一日，俞老爷子问，“我可以送孙子来学堂吗？” 钟衍摇头，“不可。” 俞老爷子，“为何？” 钟衍笑着，“已经过了招学生的日子，你可以等下学期送孙子来学堂。” 俞老爷子精明的很，“我听说学堂很难进，每学期的名额并不多。” 钟衍点头，“对。” 俞老爷子不吭声了，看了看钟先生，又看了看周先生，“今日打扰了。” 钟衍等俞老头走了，问周钰，“今日不像你啊，你怎么一直噎俞老头？” 周钰，“我发现俞老头医术很好。” “嗯？” “所以俞老头一定处处被人捧着。” 说白了，他就是想套路俞老爷子，俞老爷子精明着呢！ 第二日，俞老爷子又来了，周钰好奇问了一句，“您老不忙吗？” 俞老爷子摸着胡子，“不忙。” 他还没想好要不要继续开医馆，刚定居下来，他先让儿子们到处收药材，他反而是家里最闲的。 时间过得很快，杨三已经离家半个月，这日李争从县里带回了两个秃头的孩子，孩子大概十三四岁。 李争直接带孩子来了学堂，杨兮问，“哪里来的孩子？” 李争推了推两个孩子，“当家的送回来的。” 周钰指着两个孩子的脑袋，“怎么是秃头？” 孩子小的时候能剃头，过了十岁无论男女都不会剃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两个孩子听了，眼睛瞬间就红了。 李争压低声音，“他们是流放的后代，没有大赦不得特赦的。” 周钰两口子精神了，周钰问，“那他们怎么遇到曦轩的？” 流放地离瑞州隔着两个大州，杨三在海岛离的就更远了！ 李争叹气，“他们被看管的官差给卖了，在流放地他们是死人，两人被卖给了海盗，先生，您看他们的头发，原来他们是有头发的，只是发型是和寇的发型。” 杨兮，“海盗卖这些孩子装成和寇？” 李争点头，“还逼他们学和寇语。” 周钰抓到了重点，“曦轩又和其他海盗打起来了？” 李争心道他就是说瞒不住先生的，“是，当家的收拾了几支海盗，附近得到消息想，两支海盗联合在一起打东家。” 杨兮不用问输赢了，眼前孩子就是证明，杨三赢了，她更关心，“曦轩可受伤？” 李争笑着，“东家没受伤。” 杨兮，“那就好。” 周钰指着两个孩子，“确定他们是流放者的后代，不是真的和寇？” 两个孩子气呼呼的，眼睛赤红一片。 李争按住两个孩子的脑袋，“这两个有血性，当家的很喜欢他们才送他们回来，当家的已经派人去核实他们的身世。” 第一百七十九章 博大精深 周家多了两个孩子，周钰两口子没确定两个孩子身世时，并没有问过孩子们身世。 两个孩子秃了头，也不愿意面对学堂打量的目光，加上两个孩子糟糕透的身体情况，两个孩子留在周家后罩房由李争管着。 周钰意外俞老爷子见到竟然没问一嘴，一想老头的精明,笑了笑。 俞老爷子一直在学堂听课，蹭课蹭出乐趣了，每日跟学生一般拿着笔墨纸砚学习。 这日，俞老爷子背着个箱子过来，“我免费蹭课这么久，不能不表示。” 周钰目光幽深，“所以老爷子想传授医术？” 俞老爷子瞪眼,“你逗乐呢！” 周钰笑了笑，“开个玩笑。” 钟衍却不觉得是玩笑，周钰一直容忍俞老头来学堂，明显打上了俞家医术的主意。 话说回来，俞老头的医术的确好，他喝了半个多月的补汤，身子骨明显好了不少。 俞老爷子打开箱子，杨兮一看沉默了，全是各种工具，许多种类的工具。 俞老爷子拿出来，对着周钰道：“你昨日讲了解刨，你只拿了一把刀是不对的。” 周钰，“？？” 他又不是专业的，他只是想让学生胆子大一些，由解刨学些紧急救治！ 俞老爷子神秘的解开卷起来的锦缎是，“让你们开开眼。” 周钰,“......” 的确开眼了,许多种刀具，有不少很像后世的手术刀。 俞老爷子模着胡子,一副你们快问我的模样。 杨兮忍着笑问,“老爷子，您行医用得上这些吗？” 她见得最多的是针灸的针，还真没见到过这么多的刀具。 俞老爷子哼了哼，“会用这些的很少，你们幸运的很，想当年多少人求着我治病。” 周钰，“是，是，您老爷子厉害。” 周钰这个随意的态度，俞老爷子不开心了，说着拿起一把刀，“这是处理大伤口缝合用的，配合我独家的止血膏，效果特别的好。” 说着又拿起严重骨折用的刀具，还有镊子等。 杨兮眨着眼睛，“所以大夫不是只会针灸。” 俞老爷子气到了，“那是你遇到的医术都不好，我是有师承的。” 他师父说他们传承许久，祖师爷能开膛破肚救人，他手上的刀具有不少是一代代添置的。 俞老爷子狠狠吹了一波自己的师承,一副怎么样厉害吧。 杨兮问，“老爷子也能开膛破腹救人吗？” 俞老爷子，“......不能。” 周钰，“哦。” 俞老爷子扯了扯嘴角，“师承传到我这里，我是独苗苗，砸了师承我就是罪人。” 周钰点头，因为顾忌太多，所以不敢去尝试。 钟衍觉得大家已经这熟了，开口问，“你没有家族吗？” 俞老爷子，“呦，我以为你们一直不会问呢！” 周钰，“您说吗？” 俞老爷子没有隐瞒的意思，“没家族，当年我是个乞儿，没想到吧，我运气好遇到了师父，师父收养我传我医术，因为师父娶了娘子。” 周钰眯着眼睛，“您老的医术这么好，您南下定居，没人追您回去？” 俞老爷子勾着嘴角，“五年前，我就病了，早就不诊脉，我两个儿子差的还远，我一个要死的老头子谁留我？” 杨兮抬起手，竖起了大拇指，不亏是乞丐出身，危机感就是足！ 周钰也竖起大拇指，“厉害。” 俞老爷子笑眯眯的，“今日我教孩子们解刨？” 想当初他学解刨吐了许久。 周钰做了个请的姿势，俞老爷子挑出解刨的用的刀具。 周钰等俞老爷子去准备，对钟伯伯道：“杨三的确运气好。” 钟衍已经见识到了，“我知道军医动刀子的多，却也没这位刀具这么齐全。” 周钰勾着嘴角，“我要回去想想。” 钟衍问，“想什么？” 杨兮勾着嘴角，回想现代医院所见的东西。 一转眼一个月，杨三准时回了上河村，杨三是下午回来的，“我昨日到的县里，处理好镖行的事才回来。” 杨三道：“镖行找到了游商，游商的确有各种种子，除了十斤的玉米种子，还有其他的都在这里。” 杨兮打开布袋子，袋子里各类种子一个个小袋子装着。 杨兮挨个打开沉默了，周钰只扫了一眼。 杨三期待的目光没了，“姐姐不认识？” 杨兮，“不认识。” 太难为她了，玉米谁都知道，夏天的烤玉米特别好吃，辣椒种子也认识。 周钰指着袋子，“买的时候怎么没标记是什么种子？” 杨三摸着鼻子，“脑子不够活，说要所有新奇的种子，一手种子一手银钱，游商估计也想人坑，并没有标记都是什么种子。” 杨兮扯了扯嘴角，“我觉得里面有不少果种，要不种出来看看？” 有十斤玉米已经是很大收获了。 杨兮，“行，不过，咱家的两亩地是不是太少了？” 杨兮摊开手，“上河村的地不好买了。” 杨三沉思，“我拿回岛上种？” 周钰，“嗯。” 种田有些难为他们两口子了，他们真没接触过种田。 周钰等莫陆拿种下下去，询问道：“你与海盗打了起来，没引起动静？” 杨三知道姐夫担心什么，“姐夫怕我引起白将军的关注？” “嗯，过年的时候小弟说白将军乘船出海，白将军抄海盗得了甜头，还想发财。” 杨三清楚自己的动静过大了，他的本意不想扩张，可打上门了必须打，“我送将军几支海盗？” 白将军穷，海盗在白将军的眼里就是钱粮，尤其是白将军还有战船！ 周钰问，“如何送？” 杨三勾着嘴角，“姐夫，我在附近海盗眼里是大肥羊，他们都想吞了我，我愿意做这个饵。” 周钰看着自信的杨三，“你可以和钟伯伯商量。” 杨三嘿嘿笑着，“晚上我就去请教伯伯。” 钟伯伯是他的谋士，这么大的事自然要请教伯伯。 杨三提了送回来的两个孩子，“我救出来五十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只有这两个有血腥，其他的孩子被驯服了，还有十个孩子买来得早，认为自己就是和寇。” 杨兮心里复杂，“他们是被海盗培养的替罪羊。” 杨三点头，“嗯，其他的孩子我留在了岛上种地。” 周钰很了解杨三，“你打上了流放地的主意？” 第一百八十章 有舍有得 杨兮皱着眉头，“流放地太远了。” 周钰有些不赞同，“不是谁都能从流放地买走人的。” 流放地早已经自成体系，看管的官差就是天，对于只有大赦才能离开的人而言，流放地是坟墓，官差掌握着所有人生死,为了为所欲为下去，官差不会将人卖给陌生人。 杨三心里清楚，他见到的黑暗比姐夫多，他逃难时敢在坟地里睡，却不敢在人堆里待着，人性是无底线的。 杨三，“姐夫,我先派人去打听流放地，先找出我需要的人，我会等乱起的时候，到时会将人接回来。” 如果没有姐姐和姐夫，他会想方设法从流放地弄些人回来，他需要人帮他，现在不急，他有钟伯伯为谋士，有姐姐和姐夫依靠，他可以稳扎稳打的走，免得如姐夫说的扯了跨。 周钰是欣慰的，欣慰杨三没被几次的成功冲昏头脑，不过，“你能想到流放地，你不怕其他人注意到？最后反被抢了先？” 杨三自信的坐直身子，“不怕，我会安排好人守着,一旦有人抢,正好趁乱接人回来。” 杨兮心里感慨,果然要出去闯,闯荡一番成长才快，随后失笑，瞧瞧，杨三又随意的坐着，在家里一点都不像当家人。 周钰将手边的点心推到杨三面前，说起了俞家，“你的运气很好，俞老爷子是有传承的大夫，老爷子没少炫耀他的解剖技术，他十分瞧不上随军的军医，咱不用学到老爷子的精髓，只要学到皮毛就够行军打仗了。” 老爷子给学生上解剖课，他亲自听了几节课，看的后背发凉。 杨三昨日回县城，已经听了李争的汇报，他对俞老爷子很感兴趣，不过，他不认为自己的运气逆天,他清楚没有学堂俞家不会落户上河村,说白了，自从他决定跟周家南下，他就与周家的气运相连。 他能这么顺利积攒家底，周家帮他太多，当初他可没想帮周炳，周小弟去扶的周炳，所以周家旺他！ 杨三笑着，“姐夫打上俞家医术的主意？” 周钰点头，“嗯，学堂目前教的内容只是入门，学生能坚持学五年，我想开专业，专门学医或是机械等。” 说白了，现在学堂的内容，结合启蒙书籍和现代的基础知识罢了，他只是压缩了内容，乱世没有现代安逸的学习环境，今年下最早入学的孩子会学现代初中的内容。 杨三迟疑了，“机械？全都像姐姐一样能改进武器吗？” 他不能确保学堂出去的孩子都会效忠与他，一旦泄露出去，对姐姐和他都很危险。 周钰，“不会出现武器，更多会偏向船只建造等。” 杨三嗯了一声，现在多余担忧，还有几年，转移话题道：“姐夫，医术有传承，俞老爷子不会轻易教给外人医术。” 周钰，“我有打算，你也多上上心。” 杨三勾着嘴角，“好。” 他喜欢有人为他打算的感觉。 杨兮问，“你这次在家里待多久？” 杨三揉着额头，“本来想待一个月，现在不行了，我可不想好不容易打下的家底被将军给端了，今晚和钟伯伯商量后，估计就要走了。” 杨兮，“辛苦了。” 杨三期待的看向姐夫，周钰，“......注意安全。” 杨三满意了，“我回去休息了，吃饭的时候叫我。” 杨兮等杨三离开，“当家人不容易当。” “这才哪到哪，日后的事情只会更多。” 现在小打小闹而已，这才几千人的身家性命，日后担负的更多，累成狗的日子在后面。 晚饭，杨三饭后抱起子律走了，杨兮只是转个身的功夫，“子律呢？” 周钰指了指走出院门的杨三，“他抱着子律去钟伯伯家了。” 杨兮，“你不该检讨你自己？” 周钰，“嗯？” 杨兮，“杨三刚回来子律就粘着他，现在都愿意跟他走了，你天天面对儿子，结果儿子就是不开口喊你爹！” 周钰，“.......” 周小妹没忍住噗嗤笑了，“哥，你的确该反省反省了。” 周钰本来不想去钟家的，站起身道：“我去接子律回来。” 说着，飞快的走了，他怕多留一会娘会念叨他。 钟家，周钰直接去了书房，书房内只有杨三和钟伯伯在，不对，还有坐在杨三怀里的子律，小家伙特别的老实，好像能听懂似的，眼睛不眨的听着说话。 周钰没忍住笑出声，他儿子怎么这么可爱。 杨三意外姐夫跟过来，握着子律的胖手，“姐夫来接子律的？” 周钰点头，“嗯。” 可惜子律不想跟爹走，对着小舅舅呜呜两声。 杨三乐了，“姐夫，子律很乖，我一会就带他回去，你放心不会天黑回去的。” 他记得姐姐念叨过，小孩子不走夜路。 周钰看着依赖杨三的儿子，心道，这小子很会抱大腿啊！ 钟衍笑着，“你不放心就坐着等一会。” 周钰点头坐在一旁喝茶，他没有插话，杨三不问他，他不会开口，从杨三说找钟伯伯讨论，他就知道，这小子不想他操心。 钟衍对杨三道：“你想当诱饵引海盗入套，你可想过，一旦将军抓到海盗势必会问海上的势力，你的势力该如何掩藏？” 杨三沉思着，“先生的意思，让海盗真攻打我，我做出不敌逃跑离开，让海盗占领我的地盘？” 钟衍摸着胡子，“舍弃一些利益，等白将军灭了所有海盗，认为海上没了海盗势力不好吗？” 杨三，“白将军清理瑞州海盗，白将军不会继续盯着海上，我也能安稳发展势力。” 钟衍点头，“嗯，至少能安稳两年，你欠缺的就是时间。” 杨三双手抓着子律的胖手，心情甚好的道：“受教了。” 有舍才有得，舍去的未来会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钟衍，“至于如何安排，还要靠你。” 杨三勾着嘴角，“先生放心。” 天色渐暗，周钰与杨三离开钟家，周钰侧头看着杨三的脖子，啧啧，脖子上坐着的是他儿子。 回到周家，周钰道：“你不叫伯伯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考虑 杨三笑着，“我觉得先生更合适。” 周钰问，“什么时候走？” 杨三挺急的，他越早安排越踏实，“明日一早就走，这次不带种子过去了，可惜建设快两个月的岛屿了。” 他不心疼银子,心疼好不容易建设好的房屋等。 周钰伸手接过咯咯笑的小儿子，“有舍才有得，你回去安排的像一些。” 杨三，“嗯，我会小心安排。” 周钰不放心叮嘱，“白将军不是好糊弄的。” 他与白将军来往一年多，白将军粗中带细,别到时候翻船了。 杨三笑的开心,“姐夫。” “嗯？” 杨三亲了子律一口,“姐夫越来越会关心人了。” 周钰眉宇间带着笑，“因为我最重要的人都在我身边。” 杨三挥了挥手，“我去休息了。” 周钰抱着儿子回东院，见媳妇也刚回来，“你一直喝娘聊天来着？” 杨兮点头，“嗯，娘说胡娇的年纪不小了，胡家人离开上河村，胡娇的名声也不大好，娘为胡娇的亲事发愁。” 周钰放下儿子道：“明日曦轩一早就走。” 杨兮，“那我去准备些吃食，晚饭的时候他还念叨，吃了许久的海鲜吃够了，喜欢吃酱肉，正好晚上炖了不少，明日一早都给他带着。” “好。” 随后周钰语气酸酸的道：“子律特别喜欢曦轩。” 杨兮抱起儿子,“曦轩对他也好,孩子感情最敏感。” 周钰亲了下，“我对子律也好，我是亲爹。” “嗯，喜欢欺负儿子的亲爹。” 周钰委屈，“儿子，你真不叫爹？” 说着放下子律，起身坐到炕上的另一边，脱鞋上炕拉过枕头躺下不动了。 杨兮看着儿子，子律一脸的懵，显然不明白爹怎么了。 杨兮头疼的厉害，周钰真出息了，还跟儿子演上了。 子律坐了一会没动，喊了一声见爹没反应，小眉头皱着，胖乎乎的身子终于动了，爬向爹爹。 周钰听着动静，今日他一定要听到儿子喊爹。 子律胖手拍着爹的肩膀，“呜呜。” 周钰转过头，“子律不喜欢爹爹,都不叫我。” 杨兮，“......” 子律见爹又转过头,急了，转过头看娘，杨兮见周钰疯狂的使眼色，清了清嗓子摊开手，“子律要不要喊爹爹？” 子律眉头拧着，又喊了几声，见爹依旧叹气的样子，呜呜的想哭了，“呜，爹，爹。” 周钰早就心疼了，听到儿子喊他，面容也不颓了，一把抱过儿子，“终于喊爹了。” 子律却难受的不行，小孩子哪里懂那么多，哭了就止不住了，这次真的吓到他了，“哇，哇。” 杨兮狠狠瞪了周钰，“你惹得。” 周钰亲着儿子的胖脸，“好了，不哭了。” 然后杨兮睡前就没碰到儿子，周钰哄儿子又是骑大马，又是喂水的。 杨兮躺着怀里空落落的，胖儿子在周钰怀里，“你该将儿子还给我了。” 周钰嘘了一声，“刚睡着就不动他了，今晚跟我睡。” 杨兮微笑，“.......” 很好，这人一定记的上次没将儿子分给他！ 次日，杨三没吃早饭就离开了，叶氏挺失落的，“难得热闹一天，怎么就这么忙？” 杨兮解释道：“多少人靠他吃喝呢，他的担子重。” 周钰接话，“等忙完，曦轩就能在家多待些日子了。” 叶氏笑着，“好，好。” 时辰不早了，两口子去学堂，俞老爷子抻着脖子，问杨兮，“听说你弟弟回来了，人呢？” 杨兮回着，“他忙一早就走了，老爷子找我弟弟有事？” 俞老爷子眼底遗憾，“我觉得你弟弟挺了不起的，年纪不大就开了镖行，英雄出少年啊，所以想认识认识。” 杨兮，“等他回来，您就能见到他了，他对您也很好奇。” 俞老爷子，“......” 他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中午回家吃饭，杨兮发现娘眼睛红红的，看向齐婆子，齐婆子小声的道：“老太太生气了。” 杨兮，“嗯？” 婆婆多大的气能气的眼睛红了？ 齐婆子清了清嗓子，“老太太觉得胡娇可怜，胡娇一哭，老太太也跟着哭了。” 杨兮，“胡娇多坚强的姑娘？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叶氏鼻音还很重，饭菜已经上桌了，见都看着她，“好了，先吃饭。” 齐婆子不好回答，杨兮示意齐婆子和孙柳他们吃饭。 吃饭，叶氏一声不吭，哭过的人胃口不好，没吃多少就不吃了。 周钰皱着眉头，“娘，您哪里不舒服？” 叶氏盛了一碗汤慢慢的喝着，“我没事。” 等午饭后，杨兮两口子没回去休息，杨兮问，“娘，你怎么还跟着胡娇哭了？” 叶氏，“我是真心疼这孩子，好不容易日子有些奔头了，亲事成了难题，今日一早有媒人上门，你猜说的都是什么亲？” 杨兮心道一定不是好亲事，“给人当后娘？” 叶氏拍着腿，“对，全是给人当后娘的，还有不要脸的都有孙子想娶胡娇，你说胡娇放脚挺过来了，多疼啊，这孩子都忍着，这次是真忍不了了，她说着说着就哭了，我看着心里这个难受。” 杨兮，“您的意思想让我问问曦轩有没有合适的人？” 叶氏道：“这人与人相处感情是相互的，我是真喜欢她，希望她能有个好亲事，她说不想成亲了，我的意思你别明着问，帮着先打听，我在探探口风。” 周小妹听的玩笑道，“娘，您这么为她考虑，不如给你当儿媳妇得了。” 叶氏愣住了，她真没往周霖身上想，闺女这么一说，陷入了沉思。 周小妹一看娘的神色，她挺喜欢胡娇的，这么一想，胡娇的性格和小哥互补，完全能当得起家，而且胡娇多上进的姑娘，自学识字学得很快。 杨兮眨了眨眼睛，“娘，还用我问曦轩吗？” 叶氏摆手，“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叶氏就是农女出身，周家又南下到这里，她真没门第观念。 这时李争从门外回来，手里还拿着信，李争道：“这是从京城送回来的信。” 第一百八十二章 顺其自然 周钰接过两封信，都是叶顺的笔迹，一封是叶顺的家书，一封是写给他的。 周钰放下叶顺的家书，拆开给他的信件，信上全是关于徐家的消息，最后才写没有人打听周家,意味着没有展鹏的消息。 杨兮凑近看完，心里失落没有弟弟的消息，“徐老贼送他二女儿进宫了？他不是很喜欢二女儿吗？” 周小妹听了看过来，因为两家的关系，徐家姑娘没少难为她，尤其是骄傲的徐二姑娘，竟然进宫了。 周钰嗤笑一声，“前程面前，女儿也是能够利用的。” 徐老贼送女儿入宫可不是为了两头押注，明显是当探子去了。 杨兮幽幽的道：“徐老贼还有个没及笄的小女儿。” 周钰放下信，“呵。” 下午回学堂，周钰将叶顺的家书交给启恒，启恒小心的接过来，自从爹离开，这是爹的第二封家书，“谢谢先生。” 周钰是先生，先生喜欢刻苦又聪明的孩子，拍着启恒的肩膀：“你是家中长子，你爹不在家你多照顾家里，有什么事别与先生客气。” 启恒笑着，“家中一切都好。” 杨东家每个月准时送银钱给娘,爹现在一个月有五两银子可拿，他们家本就有家底，娘又卖果酱每个月也有进项，他们家的日子是村里的富户。 唯一不舍爹不在身边,他也能理解爹,爹年纪不小了，离家全是为了他们兄弟，所以他也要争气。 下午杨兮给女孩子上课，女子读书太难，这个学期一个入学的女孩子都没有，哪怕女孩子不占入学名额，依旧没有人送女儿来学堂。 杨兮讲完课没急着走，坐在一旁和芳晴聊天。 芳晴说着赵老大家的事，“赵家分家后就单过了，可惜了赵大姐姐。” 杨兮问，“怎么可惜了？” 芳晴道：“我听我娘说，年后赵大姐姐相看了一个不错的人家，结果丧事一耽搁，相看好的亲事黄了。” 杨兮心想估计也有周家态度的关系，赵老汉去世，她和周钰都没露面，只送了礼过去。 杨兮笑着，“你很喜欢赵大姑娘。” 否则不会叫姐姐，这丫头以前可都是称呼赵大姑娘的。 芳晴点头,“我觉得赵大姐姐性格好,她还帮我过的忙,我练武被村里人看到议论，只有赵大姐姐为我说话。” 杨兮捏着小姑娘的胳膊，别看是个小姑娘，练武一点都不怕苦，芊宜也跟着练过，可惜没坚持下来，只有芳晴不仅坚持下来，还会找兵营出来的武师傅请教，被打倒了也不哭。 芳晴突然道：“先生。” 杨兮，“怎么了？” 芳晴压低声音，“我想买条鞭子，那种很长的鞭子，先生，您说大概要多少银钱？” 杨兮以为什么事，笑着道：“我送你一条。” 他们家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兵器，家里就有好几条鞭子，全是杨三弄回来的。 芳晴摇头，“我想自己买。” 杨兮见小姑娘坚持，笑着道：“我帮你问问。” 芳晴捏着手指，“先生帮我问问最便宜的，我刚练武不用太贵的。” 杨兮好奇了，“你有多少银钱？” 芳晴下巴微抬，小姑娘有些自豪，“快一两银子了。” “这么多啊。” 芳晴嘿嘿笑着，“我三哥和四哥不信我能坚持练武，我坚持一个月，他们给我奖励的银钱，加上我考试成绩好，我爹娘也奖励我，不知不觉攒了这么多。” 杨兮竖着大拇指，“厉害。” 吴芊宜点了妹妹的额头，“别嘚瑟了。” 杨兮看着芊宜，自从读书后，气质养了出来，皮肤又白，长得也不差，惹得叶启恒每次下学都要先送未婚妻回家。 杨兮眼底含笑，两个孩子都不急着成亲，他们想学成后成亲，都是有想法的聪明孩子。 一转眼杨三走了小半个月，这日周小弟回家，与周小弟一起来的还有将军护卫，他们给白朗等人送衣服和吃食。 正好，这日周钰两口子一起休沐，他们刚从县城回来。 周钰心里有猜测，问弟弟，“白将军怎么放你回来了？” 周小弟咽下嘴里的牛肉干，“好吃，哥，你哪里弄到的牛肉？” 周钰，“镖行弄到了一头牛，李争拿回来一半。” 周小弟吸着鼻子，“家里的生活太幸福了。” 周钰扯过装牛肉干的盘子，“将军怎么放你回来了？” 年后，白将军又给小弟送了二十人，小弟信上没少吐槽将军可着他薅羊毛。 周小弟咽下嘴里的肉干，真香啊，“将军带人兵出海了，见我辛苦让我回家待七日。” 周钰两口子对视一眼，将军出去扫荡海盗了。 杨兮担心杨三，也不知道杨三安排好没，每次问李争，李争也不清楚，杨三不送消息回来，李争带不回消息。 周小弟扯过盘子，拿起牛肉干继续吃着，想想在兵营吃的伙食，哪怕有船出海能打鱼，兵营的伙食也不好，舍不得放作料，又是大锅饭，做出的海鱼特别的腥。 叶氏心痛小儿子，又觉得小儿子孩子气，明明都十八了，“瞧瞧曦轩，再看看你。” 都是出门闯荡，曦轩越来越成熟，霖儿反而越来越孩子气了。 周钰将帕子递给小弟，“擦擦嘴角。” 周小弟将嘴边擦干净，“娘，我可不和曦轩哥比，比不了，我们不是一个层次的。” 他只希望家人平安，他的心并不大，杨曦轩野心勃勃看天下，他们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叶氏凑近小儿子一些，“你年纪也不小了，娘帮你相看相看？” 周小弟刚到嘴里的茶喷了出去，然后连续的咳嗽，好像要将肺咳嗽出来一样，这是真呛到了。 叶氏拍着小儿子的背，“多大人了，还能呛到。” 周小弟感觉好一些，眼泪都要咳嗽出来了，“娘，您别操心了，我目前不想成亲，也不想相看。” 他觉得现在挺好的，完全没有想成亲的意思。 叶氏见小儿子真不想成亲，又想到年长一岁的曦轩，“现在的孩子怎么都不愿意成亲？” 杨兮笑着，“他们年纪还不大。” 叶氏管不了曦轩，又舍不得为难小儿子，挥着手，“算了，顺其自然吧。” 她也懒得继续操心了，反正小儿子日后有大儿子看顾。 周小弟呼出口气，将子律放到娘的怀里，“您已经有两个孙子了，咱不急哈。” 第一百八十三章 试探 杨兮眼底都是笑意，“娘羡慕钟伯伯家子嗣兴旺，咱家日后子嗣兴旺靠你和弟妹了。” 周小弟，“......” 钟伯伯有十个孙辈，他可知道大哥和嫂子不想生了，打了个冷颤，不,他才不要那么多的孩子。 周钰拍着小弟的肩膀，“靠你了。” 周小弟微笑，“哥，弟弟办不到啊。” 周小妹忍着笑，“小哥，你可以的。” 周小弟，“......” 妹妹欺负他！ 周小弟回来只得了一日清闲,第二日去学堂教书去了。 俞老爷子与周家很熟悉了,知道白朗等人是谁,也知道周先生弟弟在兵营教书。 俞老爷子佩服啊，还是周家会谋算，哪怕日后乱了，只要白将军不死，周家在瑞州就可安慰过下去，越发的想和周家交好了。 周小弟性子好，很快和俞老爷子熟了。 俞老爷子对周钰可惜道：“可惜我没有女儿，我要是有女儿一定嫁给周霖。” 周钰也挺可惜的，越和老爷子接触，越能体会老爷子的医术了得，前两日老爷子显摆医术，还给兔子做了简单的手术，开膛的兔子在学堂养着,这几日已经能吃食了。 他怀疑老爷子师承历史的几大名医,可惜每次试探,老爷子都含糊过去。 这日杨兮将改进的弩，根据算出的数据画出图纸,杨三有了地盘，需要杀伤力大的武器，改进的数据，她修改了好几次，现在只需要制作出来实验了。 周钰扶着子律学走路，听到媳妇叹气声，“哪里出错了？” 杨兮，“没出错，我只是想快些见到成品。” 周钰走过来看着画好的零件图纸，给媳妇竖大拇指，“厉害。” 杨兮勾着嘴角，“等改进的弩做出成品，我就做水力织布机。” 周钰，“慢慢来，不着急。” 杨兮也知道慢慢来，“现在学堂稳定，我的时间多了出来，想做些事情。” 周钰帮着媳妇收起图纸,小心的藏到书架的暗格里，“你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有时间就多休息。” 去年媳妇是真累,帮着他开学堂，又要照顾不满一岁的小儿子，想到小儿子抓周的情况，周钰忍不住笑了。 杨兮问，“笑什么？” 周钰指着扶着炕边走路的小儿子，“我笑咱儿子抓周。” 杨兮也笑了，子律抓周杨三不在家，请了钟家和几个相熟的人家一起热闹的，小儿子一手抓着金元宝，一手抓着算盘，高兴的直转圈。 杨三回来后知道，特意给小家伙打了个金算盘，上面还刻了子律的名字。 一转眼周小弟回了兵营，又过了十日，杨三依旧没有消息送回来，钟谨两口子反而回了上河村。 周钰两口子才知道，皇上让各州送美人进宫。 钟浩拍桌子，“昏君。” 周钰却不这么想，“皇上是不是借此事试探各州是否还听话？” 钟衍点头，“皇上这两年还算有些脑子。” 至少稳住了现在的局面。 钟谨，“明明是有人辅佐。” 钟衍，“皇上听不进去不也没用？” 皇上能听进去就是进步，可惜乱世已经势不可挡。 杨兮问，“瑞州顾知府什么意思？” 钟谨烦躁的抓着头发，“每个县选一个良家出身的美人送去府城，由知府选出送去京城。” 至于没选中的美人，也别想回来了，都会留在府城被瓜分了。 钟衍锁紧了眉头，“你可有人选？” 钟谨哪里有人选，他就没有妾室，更不会关注女子。 周钰问，“良家出身，可否刨除了商贾？” 钟谨点头，“嗯，所以我才犯愁。” 钟衍摸着胡子，“等曦轩回来。” 钟谨皱着眉头，“顾知府催的紧，七日就要选人去府城。” 钟衍看向周钰，“我估算曦轩也就这两日回来，你再让李争派人送消息给曦轩。” 周钰点头，“好。” 晚上，两口子没睡，杨兮道：“这次送美人，在伯伯眼里是机会，不管是送去京城也好，或是留在府城。” 周钰嗯了一声，“钟伯伯已经完全将自己当成了谋士。” 杨兮，“挺好。” 认清自己的身份，只要日后不越过界，曦轩成事就不会卸磨杀驴。 周钰，“曦轩会抓住这次机会的。” “也不知道，曦轩情况如何了。” “没消息反而是好消息。” 杨兮笑着，“你说得对。” 两日后，杨三回来了，回到家倒头就睡，等晚饭好了，杨三也没有醒。 第二日早上，杨三才精神十足的起身吃早饭。 叶氏看着杨三消瘦的模样心疼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杨三笑着，“我长个子了。” 叶氏，“别骗我，我看得清楚，你瘦了有两圈。” 杨三饿的不行，喝了一碗粥，肚子才舒服一些，“这次好好养养，很快就养回来了。” 叶氏道：“齐婆子会煲汤，你的确该好好养养。” 杨三吃的有些狼吞虎咽，他出去的日子太苦了，先要安排人离开，还要演出被海盗追杀的惨状，交出打下来的地盘后，他带人躲了起来，在海上怕被发现不敢生火，一直吃干粮。 白将军果然根据他送去的消息出海了，端了抢他地盘的海盗，又横扫了瑞州这片海域，白将军确认没有海盗后，才带人离开。 白将军离开时，他已经生吃大米了，直到确认白将军离开，他才喝上热乎的粥。 等回到岛上，海盗不是人，他好不容易建造的房屋全烧了，唯一安慰，开出来的田地还在。 他要警惕白将军杀回马枪，又要安排人规整海盗，忙的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终于安排好回家，他太累了。 周钰两口子听杨三最近过的日子，杨三说的简单，尽量不让他们担心，他们却清楚其中的不容易。 杨兮，“回来就好好补补，最近辛苦了。” 杨三，“辛苦是值得的，日后这片海域能安稳下来，姐姐该为我高兴。” 周钰拍着杨三的肩膀，走的时候还有肉的肩膀，现在只剩下骨头了，皱着眉，“身体是本钱，一副好身体才能有以后。” 杨三笑眯眯的，“正好请俞老爷子帮我看看。” 杨兮一听，得了，她不用操心了，杨三好着呢！ 周钰道：“皇上选美人，钟伯伯说等你回来。” 杨三回来的路上接到李争送的消息，眼睛灼热，“这是机会。” 第一百八十四章 温柔柔 三日后，杨兮两口子见到杨三带回来的美人，江南女子的温婉，一双含情目似水柔情，盈盈一握的细腰，坐着不动就是一副仕女图。 杨兮不懂，小声地问杨三,“你怎么将美人带回家了？还有她是自愿的吗？” 杨三道：“姐，我想请你教会她化妆，所以才将她带回来。” 顿了下继续道：“她是自愿的。” 杨兮一听，这姑娘有故事，“行，我教她化妆。” 美人叫温柔柔，其他的温柔柔一个字都没说,全程都是杨兮教导的声音，杨兮当了先生就没化过精致的妆容,为了找回手感先给自己化妆，又给温柔柔化了合适的妆容。 温柔柔的眉眼出众，加上杨兮的化妆技术，完全突出温柔柔的特点，一双眼睛含情又欲语还休。 杨兮身为女子都忍不住欣赏，美人就是美。 温柔柔是个聪慧的，记住步骤，很快就能还原五六成的妆容。 杨三一直坐在一旁看着，“晚上钟大哥会回来看一眼，剩下的几日她就交给姐姐了。” 杨兮让温柔柔重复化妆，拉着杨三出来，“你从哪里找的人？” 杨三，“姐,你放心好了,我真没逼她,她是海盗掳走的女子,我也算救了她和他弟弟,她帮我当探子,我答应她医治她弟弟，会照顾好她弟弟。” 杨兮心里不是滋味，温柔柔这样的美人，落入海盗手里，能够猜到经历了什么。 杨三一看姐姐的表情，就知道姐姐想了什么，“咳，因为温柔柔够美，海盗头子的挺有耐心的，后来不耐烦了，也拿她弟弟逼迫他，他们姐弟运气好，海盗头子没成事就被我给端了。” 杨兮还想说什么，杨三忙道：“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杨兮抬头看天，所以说她的心不够硬，瞧瞧杨三的态度。 晚上，钟谨回来见到温柔柔,饶是他见过不少美人,也不得不承认,温柔柔的确够美。 杨三，“温柔柔可行？” 钟谨回神，“可。” 杨三示意温柔柔下去，“如果她如不了京，最好能留在顾知府府上。” 钟谨指着自己，“你让我想办法？” 杨三摊开手，“我也想使力气，可惜没人脉。” 钟谨嘴角一抽，自从爹上了杨三的船，他也跟着上了船，上船容易下船难，得了，自己选的头秃也要走下去，“我想想办法。” 周钰问杨三，“此女的弟弟呢？” 杨三抿了一口茶，“伤的太严重，又跟着我躲了一些时日，他身上的伤不能移动，现在在岛上养伤。” 周钰道：“俞老爷子医术不错，可以请老爷子给看看。” 杨三点头，“等他能移动就送过来，姐夫，等医治好他，我送他入学堂学习，还请姐夫多费心。” 周钰赞许的杨三的想法，想要温柔柔死心塌地的，不仅要照顾好她弟弟，还要培养好她弟弟。 次日，杨三跟着周钰两口子来学堂，杨三想较好的人，很少有能拒绝杨三的。 杨三回来几日，借着调养的理由，已经和俞老爷子熟悉了。 俞老爷子与杨三观察笼子里的兔子，杨三真心实意的夸赞，“老爷子，您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大夫了。” 俞老爷子的胡子翘起，“我还不算最厉害的，还有比我厉害的。” 杨三，“您别谦虚，我说的是实话。” 俞老爷子心里得意，又压低声音，“你再给我一些你的蒙汗药。” 杨三捂着袖子，他的袖袋里一直装着蒙汗药防身，他上次故意显摆蒙汗药，老爷子就惦记上了，“没了。” 俞老爷子一脸肉疼，“我不白要你的，我拿止血膏跟你换。” 杨三有些心动，这老头的止血膏是真好使，他亲自划伤自己试过，比市面上买的好，“您老别抠抠搜搜的，这样您老卖我十罐如何？” 俞老爷子生气了，“你当我的药是竹笋？呸，还十罐，一罐都没有。” 杨三，“半罐？” 俞老爷子依旧肉疼，“我的止血膏用的药材很多，不容易配置。” 他配置多年一个掌握不好，还容易毁药呢！ 杨三哦了一声，十分的失望。 俞老爷子是真眼馋蒙汗药，他也会配蒙汗药没杨三拿出来的好，“止血散好配，我卖给你十包。” 杨三，“效果如何？” 俞老爷子哼了哼，“自认比市面上的好。” “成交。” 说着，杨三从袖袋里拿出一小包的蒙汗药，他倒要看看老头能不能解开方子，上次给了两包没解开，啧啧，马老头的独家秘方果然厉害。 俞老爷子小心的收好，“日后还有什么好药都可给我看看，我不占便宜。” 顿了下，小声的道：“上次我给兔子开膛，你姐夫与我讨论了几句，我觉得十分有见解，你姐夫家出过大夫？” 杨三摇头，“没有，我姐夫家读书人，当过大官的。” 俞老爷子愣了，压下心里的想法，皱着眉头，“那你姐夫怎么知道的？” 杨三，“我姐夫学识渊博。” 周钰下课出来，就见角落笼子前，一老一少鬼鬼祟祟的蹲着，两人嘀嘀咕咕的，“咳。” 俞老爷子吓了一跳，“下，下课了？” 周钰看向杨三，“你们聊什么呢？” 杨三，“老爷子让我帮着偷姐夫编写的书。” 周钰看向俞老爷子，老爷子尴尬啊，他给兔子开膛破肚，周钰就在一旁记录，说会编成书，他昨日在周钰桌子上见到，发现上面还有周钰的一些见解，他相看！ 周钰压下想上翘的嘴角，对上杨三的眼睛，二人默默的移开目光。 俞老爷子完全不知道两人的阴险，还傻傻的以为自己多精明，完全不知道被算计了。 周钰见老爷子脸红了，开口道：“您老相看可以直说，我这就拿过来。” 俞老爷子瞪了杨三一眼，忍着脸红，“那我就不客气了。” 周钰在编写的书上，不仅写了见解，还写了消毒的重要性，什么能够消毒，免于伤口感染等等。 俞老爷子看到陷入了沉思，又见周钰写到麻醉，消炎等，老爷子眉头锁的更紧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半年时间 周钰问，“老爷子，我写的可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俞老爷子没吭声，继续翻看瞪大了眼睛，“你没写完？” 周钰摊开手，“没写完。” 俞老爷子又翻了一遍发现不对了，“怎么了两种字迹？” 杨兮出声道：“另一个笔迹是我的。” 俞老爷子盯着周钰两口子,这两口子一次次让他意外，“你们还看医书？” 周钰两口子还真没看过，杨兮学过急救的一些知识，而且家用医疗包，里面消毒棉，碘酒等等,都是最常见的，他们没学过医，也记得一些知识。 周钰，“没看过。” 俞老爷子摸着没编写好的书，“你们很有想法。” 这回杨兮两口子耳根子红了，他们只是站在现代巨人的肩膀上而已，学得多听得多看得多。 次日，俞老爷子没来学堂，杨三疑惑，“老头怎么没来？” 他听姐夫说，老爷子搬到上河村，只要学堂不休沐，老爷子日日来学堂。 周钰，“估计在家研究消毒方子呢！” 中医博大精神，有许多的药方，他很期待老爷子的研究成果。 杨三还想去俞家,听到这话，他不去打扰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温柔柔已经去了府城,府城还没有传来消息。 镖行却带回来不少的消息，整整十几页的信息。 杨兮两口子帮着整理分类，子恒带着子律练习走路。 杨兮两口子整理的很快，杨兮负责附近几州的商贾，统计出各类商贾的数量和分布，周钰则统计商贾背后依靠的势力，在繁琐的人脉中，统计出简便的关系网。 杨三则坐在一旁看着信件。 等统计完，外面的天都黑了。 杨兮揉着脖子，“好了，你看看吧。” 杨三放下写好的回信，拿过姐姐递来的纸张，一张张的翻开着，上面的有表格，他看的一目了然，竖着大拇指，“姐，你太厉害了。” 周钰这边也整理完了，不仅做了表格,还画了关系图。 杨三看过心头震了震，每一次以为够了解姐姐和姐夫了,结果发现还是不够了解，看着姐夫一目了然的关系图，比手下带回来的文字直观。 杨三看过后，眼睛亮晶晶的，“姐，姐夫，你们这手本事可以教出去吗？” 杨兮，“可以。” 周钰也点头同意，他们可不想给杨三当秘书，光靠他们两个日后非得累死！ 杨三小心的将表格收好，激动过后冷静了，“再等等。” 现在收下还没有完全的效忠他，他可不想教出白眼狼，不过，姐姐和姐夫宝藏啊！ 杨三讨好的道：“姐，姐夫，你们帮我半年，再给我半年时间。” 周钰，“......” 半年的秘书，杨三刚起步正是收拢消息的时候，这半年最累人。 杨三，“姐夫，这次镖行去钦州，钦州有百年茶树，我让他们带一些好茶回来。” 周钰，“太破费了。” 杨三倒茶水递给姐夫，“不破费，这是小舅子该做的。” 杨兮指着自己，“我呢？” 杨三勾着嘴角，“姐，你想要什么书，我给你买回来。” 杨兮想买的书很多，很多市面上不允许卖的，“你给我弄一些铜回来。” 杨三已经见过姐姐改进弩的图纸，他也想制造出来，可惜他不放心现在的手下，只能等，“姐，你要铜做什么？” 杨兮，“秘密。” 杨三心里痒痒的，姐姐一定有要做好东西了。 子律走过来一把抱住舅舅的大腿，“舅。” 杨三抱起子律，“子律会走了，真棒。” 子律咯咯的笑着，坐在舅舅的怀里，还想亲亲舅舅，舅舅最好了，会举高高！ 杨三亲了子律，他的事情忙完了，举着子律在屋子里转悠，屋子里全是子律咯咯笑的声音。 子恒坐在一旁眼底有些羡慕，他小时候爹都没举过他。 周钰察觉到了，伸出手站起身将长子举了起来，吓了杨兮一跳，“你小心点，别摔倒儿子。” 周钰问子恒，“喜欢吗？” 子恒脸红红的，他心里喜欢，嘴上却道：“爹，我已经是大孩子了。” 杨三，“口不对心。” 子恒的脸更红了，周钰哈哈笑着，“你还是孩子，你再大两岁爹也能举的动。” 杨兮眼底含笑，这就是她的执念啊。 一转眼，府城传回来消息，钟谨亲自从县城回来，钟谨一言难尽，“温柔柔学了化妆，所有女子最漂亮的，我还没运作，顾知府就将温柔柔给藏了起来。” 杨三挑眉，“所以温柔柔在知府后院？” 钟谨摇头，“没有，顾知府将她安置在了外面。” 杨三，“听说顾知府的娘子是家族联姻，并不管顾知府后宅，顾知府这些年也很给妻子脸面，只有几个妾室，没接人进府，顾知府想将温柔柔送人？” 钟谨摇头，“温柔柔送出的消息，她已经是顾知府的人了。” 杨三眯着眼睛，顾知府没有妾室也就罢了，明明有妾室，为何不接人入府？ 钟谨，“不进府比进府有好处。” 杨三笑了，“对，更自由。” 钟谨又道：“温柔柔问她弟弟如何了？” 杨三，“已经能够移动，过两日会送过来。” 钟谨看向一旁不发表意见的周钰，心里羡慕啊，家人和下属，还是家人好，他们家只有羡慕的份。 上河村里正家，杨兮带着子律来里正家，里正很意外，“杨先生怎么来了？” 杨兮指着要下地走的小儿子，“今日我难得休息，难得的好天气，带着孩子出来走走，我见门口堆了不少剥的竹笋皮，这孩子要进来看看。” 里正乐呵呵的对妻子道：“快去到两杯糖水来。” 杨兮这才注意到胡娇也在帮忙，胡娇的手很快，没一会就剥好一根笋，“胡娇也在啊。” 里正娘子端着糖水出来，“这丫头这几日天天过来，我不让她帮忙，她非过来帮忙。” 杨兮谢着接过茶水，“她是个重情的。” 里正娘子，“是个好孩子，难为她了，村子里碎嘴的太多。” 杨兮扫了一眼里正的几个儿媳妇，几个儿媳妇离胡娇有些远，显然怕里正娘子让胡娇当孙媳妇。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大志向 杨兮坐在一旁的垫子上，伸出手帮着剥竹笋，子律也走累了，也坐在一旁拿着竹笋玩。 里正瞪大眼睛，忙拦着，“先生，您的手怎么能剥竹笋？” 他听孙子们说了,杨先生教的知识很深奥，孙子们十分的崇拜杨先生，一个女子这么厉害，杨先生的手怎么能剥竹笋，万一伤到怎么办？ 杨兮看着没剩下多少的竹笋，“别紧张，我也会做饭能干活的。” 里正娘子知道周家有专门做饭的丫头,听了这话十分的意外,“先生还会做饭？” 杨兮见都震惊的看着她,忍不住莞尔一笑，“会，做的还可以。” 里正娘子注视着先生的白皙的双手，“很难想象先生如何做饭。” 杨兮动手能力很强，很会就剥好了一根竹笋，“都是用双手做饭。” 杨兮讲了不少会做的饭菜，瞬间接地气了，没了高高在上的感觉。 里正等人想，原来先生也逃不开柴米油盐。 竹笋很快就剥完了，杨兮给大家看她的双手，一双白皙的手并没有伤到，里正娘子竖起大拇指。 胡娇站起身，身子打了晃，她的腿有些麻了，“伯伯，伯母,我先回去了。” 杨兮也起身，“我还没去过你家里,我与你一起走。” 胡娇惊喜的道：“好。” 里正娘子在一旁笑着，杨先生去胡娇家，给胡娇撑腰去了，村子里的碎嘴也能少一些，余光看向离胡娇远远的儿媳妇们，心里叹气，她只是漏了点想法，儿媳们联合起来排斥胡娇。 杨兮抱起子律，走了一刻钟也没有累的样子。 胡娇惊讶的瞪大眼睛，“先生不累吗？” 杨兮，“不累，我抱习惯了。” 说话间到了胡娇家，胡娇的家不大，院子里收拾的很干净，两只狗崽养大了许多，从毛色上能看出，胡娇对两只狗子很好。 胡娇有些窘迫，“家中捡漏，还请先生不要嫌弃。” 杨兮看着院子里种了防蛇虫的草,又看向编制的各种竹编，家中的确捡漏，却也十分的温馨，“不嫌弃，你的家很温馨。” 从布置看一个人，流言蜚语中，胡娇依旧积极的生活，这份心性太难得。 胡娇能听出先生语气里的真诚，语气轻快的道：“我制作了花茶，先生尝尝。” “好。” 子律小家伙胖手已经摸到竹编上，一个小花篮，里面放了晒干的野花。 杨兮点着儿子的胖手，“不可以拿，你会弄坏的。” 小孩子的破坏力很强，尤其是子律这么大的孩子，他还不懂得珍惜，一切全凭心情来。 子律握着不撒手，“娘，娘。” 杨兮摇头，“不问自取要不得，子律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 子律歪头能听懂好孩子，慢慢的松开胖手，“好。” 杨兮低头亲了儿子的脸，她对教养孩子很有耐心，孩子年纪小的确听不懂，她会养儿子养成习惯。 子律咯咯笑着，“亲，亲。” 胡娇端花茶进来，眼底柔软，“先生很会教导孩子，子律公子真听话。” 杨兮摸着儿子的脑袋，“孩子小不能一味的惯着。” 胡娇刚想说话，没关的远门，媒婆走了进来，“胡姑娘，这回是好亲事。” 媒婆不是上河村的人，并不认识杨兮，进来疑惑的看着杨兮，注意到杨兮的衣服料子，媒婆收敛了不少。 胡娇脸气的发白，“我已经说过不考虑成亲，您不用在我这里费心思。” 媒婆眼底的鄙夷是掩藏不住的，胡娇被胡家送人，哪里还是好女子，“听婶子一句劝，你孤身一人生活不易，你趁着年轻找个知心的人，以后才有好日子过。” 胡娇语气嘲讽，“你说的好日子，就是让我嫁给鳏夫？” 媒婆皮笑肉不笑的，“姑娘，你自己什么名声不清楚吗？” 杨兮见胡娇脸色越发的难看，双手继续捂着儿子的耳朵，“说说，这次给胡娇介绍了什么人家？” 媒婆愣了，她没想到一身好料子的女子会开口，语气缓和道：“这次是下河村的李家二儿子，虽然也是鳏夫，却是不同的，李家二儿子只有一个女儿，而且人还年轻，今年才二十二岁。” 媒婆看了眼沉默的胡娇，眼底发亮，继续道：“李婆子说了，胡娇会刺绣嫁过去不用干活，每日只需要刺绣做饭就可，您听听多好的亲事。” 杨兮问，“您可有女儿？” 媒婆精神了，“有的，我有两个女儿，娘子家中可有兄弟？我的两个女儿还没有出嫁。” 杨兮，“既然是好姻缘，怎么不让你女儿嫁过去？” 媒婆反应过来了，脸上的笑容没了，“我的女儿名声好。” 杨兮眼底讽刺，“所以你知道李家的亲事不好。” 媒婆嘴硬，“怎么不好了？胡娇的名声李家愿意要，胡娇已经烧了高香。” 杨兮，“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媒婆没听懂，态度却收敛了，眼前的女子是识文断字的。 杨兮继续道：“你的好意我们受不起，胡娇不想成亲，你日后别来了，也别想找胡娇的麻烦或是背后说坏话，至于李家，我会派人去李家回话。” 媒婆动了动嘴，明明眼前的女子没说什么重话，她心里却打怵的很，脑子里想女子是谁，看向胖乎乎的孩子，眼睛瞪的大大的，传言胡娇很得周家老太太的喜欢，她一直以为是传言，胡娇的名声太差了，现在看来她想错了。 媒婆试探的问，“您可是学堂的杨先生？” 杨兮，“请吧。” 媒婆小心的起身，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周家学堂，村子里消息传得快，周家的消息最多，眼前女子的弟弟开了镖行，镖行走南闯北都是见血的汉子，没有人不怕的。 媒婆拉着胡娇的手，“你早说你得周家护着，放心，婶子下次给你找个好亲事。” 胡娇已经怕了媒婆嘴里的好亲事，“我目前不想成亲。” 媒婆眼底异样，打量着胡娇，这不会是有别的想法吧，又瞄了一眼杨先生，“成，你是个有大志向的，我就不操心了。” 胡娇的脸惨白惨白的，媒婆认为自己猜对了，心想还是小看了胡娇。 杨兮，“......” 第一百八十七章 皮囊 胡娇等媒婆走了，忙解释，“先生，我没有什么志向。” 她也想找好亲事，可没有好亲事给她，她已经死心了，说不想成亲真的不想成亲,没有肖想过周家的公子。 杨兮拉着胡娇的手，胡娇双手冰凉，“你什么样的品行，我和婆婆清楚，媒婆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为了她们生气不值得，日子怎么过全靠你自己。” 胡娇眼睛红红的,感动先生对她的信任,“我不生气,我会过好日子。” 杨兮道：“日后媒婆不会轻易登门，我也会让李争去敲打李家，日后你可安心生活。” 胡娇鼻音很重，“嗯。” 先生此举表明护着她，传言成真，她的确能安生过日子了。 杨兮又坐了一会回家，与婆婆说了胡娇的事。 叶氏，“我考虑的不周到，齐婆子去看胡娇只能镇住上河村的人，却忽略附近村子。” “娘，胡娇会刺绣，每个月都有进项，她又孤身一人，在许多人的眼里是块肥肉,盯着她的人不少。” 叶氏心疼胡娇，“你这次让李争敲打也不是长久之事,日后难免会传出胡娇与咱家的流言,我和你都很喜欢胡娇,她的性子和霖儿很合适，你帮我想想法子。” 杨兮不惊讶，婆婆什么脾气，她当儿媳又当闺女最清楚，婆婆说顺其自然，心里还是期望能成的，“您认定了？” 叶氏，“难得有合适霖儿的姑娘，霖儿心地善良，他并没有瞧不起胡娇，这是很好的开始不是吗？” 杨兮笑着，“那我想想法子。” 晚上，杨兮将婆婆的打算说给周钰听，“让小弟回来几日？” 周钰，“你已经让李争敲打过，先不急。” 杨兮一想也是，胡娇现在是最排斥的时候，她表露出意思，胡娇只会惶恐不安,“那就等等。” 周钰侧过身，“你说曦轩会娶什么样的姑娘回来？” “他主意最大，他自己操心去吧。” 周钰翻过身，“他的定力不错，他都没多看温柔柔一眼。” 钟大哥看温柔柔都失神过，杨三一点反应都没有，可见杨三的心智有多坚定。 杨兮挑眉，“你的定力也不错。” 周钰低声笑着，“我的眼里只有你。” 他经历的太多了，不说爹定下规矩不许纳妾，就说他和兮儿青梅竹马的感情，他的心里也容不下别人，又经历过转世，再美的人在他眼里只是皮囊而已。 杨兮听得心里舒服，“我教温柔柔化妆，曦轩坐在一旁看着，当时我以为他欣赏美人，结果这小子认真听我讲化妆。” 周钰心情好，“我们该高兴。” 日后不用担心这小子被美人所迷惑。 次日，周家派人敲打了下河村的李家，消息传的快，村子里针对胡娇的传言都少了，周家摆明态度护着胡娇，有不少人羡慕胡娇。 赵二家就嫉妒的很，明明他们才是和周家一起南下的，现在周家愿意庇护一个名声不好的孤女，也不愿意庇护赵家。 赵老二终究没忍住，徘徊在学堂门口，堵到了杨公子。 赵老二点头哈腰的，“多日不见，公子越发的贵气了。” 杨三挑眉，“你不忙？” 赵老二，“不忙。” 杨三看不上赵老二，“你大哥倒是很忙。” 他在村子里转悠，几次见到赵老大，每次见到赵老大都在忙，赵家两兄弟都是有手艺的人，赵老大分家后踏踏实实过日子，学堂里赵老大的儿子们也很老实，反观赵老二小心思不断。 赵老二是个聪明人，叹气道：“哎，孩子们读书了，我的手艺到底被人瞧不起，我也是为孩子考虑。” 杨三越过赵老二，“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如何得到别人的尊重？” 说完，杨三想俞家走去，赵老二还想追，却被李争拦住了。 李争指着自己的脑袋，“都是聪明人，你日后还是踏踏的好，免得孩子也心浮气躁，让人不喜。” 赵老二打了个冷颤，眼睁睁的看着李争离开，神情恍惚，当初跟着杨三的小厮，已经有慑的气势了。 学堂，周炳语气欢喜又骄傲，“大哥，耿蓼已经将教学书学完了。” 周钰笑着，“那就按说好的，让你嫂子考考耿蓼，如果没问题，她就来学堂教书。” 周炳咧着嘴，“耿蓼一定没问题的。” 他已经私下考过未婚妻，未婚妻完全没问题。 杨兮调侃着，“你私下没少教耿蓼。” 周炳脸红了，未婚妻来了，他和未婚妻待的时间最长。 周小妹笑着，“学堂又多了一位先生，日后都能轻松不少。” 屋子里的人都很高兴，多一个先生，他们能轻快不少。 下午，白朗拿着信件过来，白朗双手递上，“先生，我父亲写给您的信。” 周钰接过来，信件挺厚实的，入目的字迹没有变化，还好写的不急，他不用猜字。 只是看完信后，周钰抽了抽嘴角，白将军问下学期招多少学生，张口就要送二十个孩子过来。 白朗沉默的站着，他学的越多，懂得越多，他已经明白爹爹的处境，他成长了许多也想帮爹，自从见识俞老爷子给兔子解剖后，他一直等着，等兔子活下来。 学堂兔子，他照顾的最多，可以说兔子吃的草全是他割回来的。 周钰看向白朗，当初的少年成长了，这是意识到俞老爷子的厉害，白将军才会急吼吼的想送更多的孩子过来。 周钰按着信件，“我明日写好回信给你。” 白朗，“先生，我先回去了。” “嗯。” 杨兮等白朗走后，压低声音，“这孩子变化真大啊，我都要忘了刚来时候的样子了。” 周钰，“说明我们教得好。” 杨兮拿过信看起来，看完后问，“你打算怎么回信？” 周钰，“我们一直缺先生，将军是知道的。” 他心里更多的想着杨三，杨三该多花心思在白朗身上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温柔柔的弟弟到了上河村，杨兮意外，温柔柔姐弟长的并不太像。 第一百八十八章 温啸 屋子里等着俞老爷子诊断，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俞老爷子身上。 最近俞老爷子瘦了许多，老爷子研究药方有些废寝忘食，有的时候杨三去俞家都不一定见到老爷子。 俞老爷子诊脉后，眉头紧锁着，掀开温啸的腿，按了按问,“是不是涨疼？” 温啸点头，“是。” 俞老爷子又按着温啸的胸口，随着力气加大，温啸疼的厉害。 杨三等老爷子松开手问，“他的情况怎么样？” 老爷子摸着胡子，“有些棘手啊。” 杨兮两口子看明白了一些，杨兮问，“他的肋骨是不是断了没长好？” 俞老爷子眼睛亮了，“眼力不错,他的确没长好，这孩子的腿也要重新接。” 杨三的脸色十分的不好看，因为不能泄露岛屿的位置，跟他南下有个是刘大夫，现在看来刘大夫的医术并不好。 周钰很了解杨三，开口道：“并不是医术不好，只是不会医治节骨。” 古代更讲究传承，医治断骨等都是秘术，不是谁都会的。 杨三问老爷子，“可能医治好他？” 老爷子哼了哼，“换了其他的大夫，这孩子这辈子就这样了，能活多久全看他自己,他的运气好遇到了我。” 周钰想到了老爷子各种外科用到的刀具,不过,“我记得您老说过您不能开膛破腹救人。” 俞老爷子瞪着周钰,“这孩子没长好的程度,还用不到动刀。” 周钰哦了一声挺失望的,“您老的传承这么厉害，您都敢开膛兔子，您老怎么面对人就不行了？” 俞老爷子紧绷着嘴，“行了，我去取药箱。” 他年轻的时候也莽过，当初如果不是师父还活着，师父出手医治，他早就背上人命官司了，自此以后他就过不去心里的坎，他给兔子开膛不怕，死了几十文而已，人命啊，他的手会抖。 杨三问温啸，“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温啸摇头，不敢大声喘气，轻声道：“没有了。” 杨兮注视着温啸，这孩子十一岁,他的长相更像北方人,与他姐姐站一起,完全看不出是姐弟。 杨兮疑惑了，“你和你姐姐是亲姐弟？” 温啸点头，“嗯，我们一个像母亲，一个像父亲。” 杨兮见孩子神情低落，父母被海盗杀死了，她听杨三说，姐弟两个的亲人都没了。 俞老爷子很快带着长子回来，随后撵了杨兮等人出屋子。 杨兮几人在外面，好一会都没听到室内的声音。 杨三眼底全是赞许，“海盗打断他的腿，他都一声不吭，就怕他疼出声会让他姐妥协。” 周钰目光注视着窗户，“他知道他姐姐干什么去了吗？这孩子想保护姐姐，他会不会怨你？” 杨三，“姐夫放心，我不会留下祸患，我从未逼迫过温柔柔，温柔柔离开与温啸说的明明白白。” 杨兮注意着杨三，杨三还有话没说出口，温啸一旦背叛他，他也不会手软。 俞老爷子许久才出来，老爷子脸色不好，“这孩子已经没事了，头十日派人看着他，尽量别移动他，一会来取药方抓药，我就先回去了。” 周钰起身，“我送您老。” 俞老爷子摆手，“不用，我先回去休息了。” 等俞老爷子离开，杨兮几人才进屋子，李争已经给温啸盖上被子，温啸脸色苍白，嘴边全是血。 李争道：“这孩子咬木棍咬破了嘴唇。” 杨三看着昏睡过去的温啸，“这些日子让莫陆照顾他。” 李争，“是。” 温啸是孩子，恢复的快，没几日气色养回了一些，杨三放心了去了县里镖行。 这日，杨兮在学堂，听到隔壁自己的狗叫，疑惑的问周钰，“这两日上课的时候总能听到狗叫。” 周钰也发现了，“长大的狗子不可爱了。” 杨兮皱着眉头，“我去看看。” 周钰起身，“我陪你去。” 下节课不是他们的课程，二人起身回家，见到了在院子里撒欢的两只狗子，狗子见到他们冲了过来，讨好的摇着尾巴。 周钰看着墙边挑了挑眉头，往墙边走过去，家里有孩子，所以院子里没有杂草，就怕杂草里有蛇。 周钰盯着墙边的脚印，又看向隔壁的学堂，竖着耳朵听着，这个位置正好能听到隔壁讲课的声音。 杨兮走过来也看到了脚印，“这是有人偷听课？” 周钰嗯了一声，顺着脚印看向后罩房。 杨兮，“这里有两双脚印，咱家能干出这事的，只有杨三送回来的两个孩子。” 周钰算着日子，“根据路程，这两个孩子的身世该送回来了。” 杨兮听着学堂讲课的声音，“挺让我意外的，这两个孩子一直听沉默的。” 周钰轻笑一声，“那么多的孩子只有他们两个带回来，果然不是老实安分的，如果不是有狗子，我们还发现不了他们偷听讲课。” 杨兮指了指脚印，“他们一定是听到我们声音，才会躲起来，找他们对峙吗？” 周钰拉着媳妇的手，“不用管他们，等证明了他们的身世，我在收拾他们。” 杨兮道：“我很期待。” 这两个孩子引起了周钰的兴趣。 又过了两日，杨三从县里镖行回来，还带回来一个姑娘，十七岁的姑娘。 杨兮见姑娘站在杨三身后，“这是？” 杨三示意李争带人下去，“她是从流放地带回来的。” 杨兮，“嗯？” 杨三解释道：“我派去的人在河里救起的江巧，人都救了也不能送回去暴露身份，就带人回来，正好与两个孩子对峙，他们出自一个村子。” 杨兮好奇，“她怎么落到河里了？” 杨三，“江家已经在流放地三代，她爹娘在山里打到了几只兔子，因为没孝敬看管的官差，她爹被心情不好的官差打死了，她娘也被踢了几脚，回来每两日也去了，家中就剩下她自己，官差向卖了她，她投了河，运气不错没死成。” 周钰，“果然一手遮天。” 杨三冷哼了一声，“何止一手遮天，这些年流放过去的人，没有多少人能活下来，模样好的女子下场更惨。” 第一百八十九章 温水煮青蛙没用 杨兮心里沉甸甸的，就因为几只兔子，两条人命就没了。 杨兮问，“你怎么安置这个姑娘？” 杨三道：“镖行不留女子，让她跟着小妹，日后就是小妹的丫头。” 周钰挑眉，“你不留下丫头照顾你？” 杨三摇头,“我身边有小厮就够了，而且我也不需要人照顾。” 杨兮点出，“只有小妹有丫头是不是不合适？” 耿蓼是周炳的未婚妻，两个姑娘一直住在一起的，而且杨三可用着周炳的银钱呢！ 杨三笑着，“我问问周炳的意思，他未婚妻需要丫头,我从岛上派个丫头过来。” 他们家尽量不买牙行的丫头,日后家里的下人都要知根知底的才行。 杨兮将两个孩子偷听课的事讲了,“现在能证明他们身世了吗？” 杨三一点都不意外两个小子不安分，“他们说的身世对上了，等一会李争回来就知道两个孩子说没说谎了。” 李争回来的很快，“江巧和两个孩子认识，他们的确是一个村子的。” 杨三对着姐夫道：“姐夫，日后这两个孩子交给你了，你可要帮我教好他们。” 周钰，“你还真重视他们。” 杨三勾着嘴角，“这两个孩子跟狼崽子似的，我很喜欢。” 杨兮更关心，“这两个孩子身世没问题，他们的父母还在流放村,他们可还好？” 杨三沉默片刻，“流放村哪里有活得好的,不过,至少都还活着。” 杨兮，“活着就好。” 周钰询问，“两个孩子的父母都活着,你要接他们出来吗？” 杨兮摇头，“不是合适的时机，我已经派人看顾他们，目前不会出问题。” 周钰，“你心里有数就好。” 次日，周钰带两个孩子来学堂，这两个孩子一个叫沈贤，一个叫韩叙，从两个孩子的名字就能看出来，他们从小启蒙识字的，这也是能卖出好价钱的原因。 两个孩子是流放者后代，沈贤的曾祖父获罪流放，韩叙的祖父是被冤枉流放的，韩叙出生在流放村。 他们两个沈贤十三，韩叙十四，二人也是运气好卖到了一处。 周钰昨晚考校过两个孩子，两个孩子先跟着学，晚上回去开小灶。 两个孩子头发已经长出来不少，还是引人关注,学堂的孩子时不时看向他们。 杨兮一直观察这两个孩子,两个孩子很珍惜能读书的机会，面对打量也忍耐了下来。 晚上，杨兮哄睡了子律，迷迷糊糊要睡着了，周钰才回来。 杨兮，“怎么回来这么晚？” 周钰已经很小声了，“吵醒你了？” “我刚要睡着，你怎么教他们这么晚？” 周钰笑着，“他们不是偷听课吗，既然想听，我就讲给他们。” 杨兮打着哈欠，“这么晚你也不嫌累，快睡觉吧。” “嗯。” 连续几日，周钰都教导两个孩子学习，两个孩子真的怕了，白天要上课，晚上也要学习，次日会被考校，错了就要挨板子。 两个很有个性的孩子，这回是真老实了。 这日，杨三接到府城送回来的消息，去了府城，等杨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小半个月后了。 杨三走的时候急，杨兮一直惦记着，等人回来，“温柔柔出事了？” 杨三心情特别的好，“没有，她好着呢，姐，我与草原商贾搭上了。” 杨兮反应的很快，“温柔柔打听到的消息？” 杨三点头，“对，顾知府对她不错，顾知府有很多事不好在府衙办，就会去她住的宅子，多亏了她送出的消息，我才能搭上关系。” 他派去府城盯梢的人，可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周钰，“瞧你高兴的模样，你得到想要的了？” 杨三咧着嘴，“草原商贾想要盐，顾知府抬价，还想要草原部族的良马，顾知府迟迟不退让，才让我有机会搭上草原商贾。” 周钰皱着眉头，“你没让顾知府察觉？” 杨三挑眉，“我不会傻的信任草原商贾。” 他也怕转头将他给卖了，所以一开始他就没露过面。 杨兮，“你取了许家的盐？” 杨三点头，“嗯，取了一些出来。” 他也肉疼，可草原商贾只认盐。 杨兮两口子对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周钰问，“你定了多少马？” 杨三勾着嘴角，“十匹。” 他也想多弄一些，可惜怕顾知府察觉，十匹已经是极限了，这个数量不显眼，府城还有其他的人和草原商贾来往，商队也缺马匹，他混在其中安全。 周钰道：“先搭关系，等日后再说。” 杨三就是这么想的，“顾知府最近忙的很，顾知府的族人来了不少。” 周钰挑眉，“顾知府势要拿下瑞州，看来，等顾知府收拢好势力，就该想法子拿下白将军了。” 杨三想着白朗，“嗯，姐夫，学堂现在的规模不能扩建了。” 周钰，“我知道，再扩建该惹人注意了。” 次日，白将军的护卫来了，没有来周家和学堂，反而去了俞家，白将军请俞老爷子去兵营治病。 俞老爷子不想去，护卫对老爷子挺客气的，俞老爷子找了杨三，让杨三陪着他一起去。 杨三想了想道：“好。” 他正好去见见小弟，打听打听兵营的情况。 俞老爷子安心不少，他很怕一去不回。 周钰等老爷子和杨三走了，目光看向心虚的白朗，他回信给白将军，学堂实在收不下那么多的学生，白将军果然将主意打到俞老爷子身上。 钟衍有些忧心忡忡，“将军看上俞老头，这次说是去看病，其实想证实俞老头的能力，一旦将军不放人，你的打算就要落空了。” 周钰依旧很镇定，“伯父，我算计俞老爷子的时候，没有忽略白朗。” 钟衍，“你还有后手？” 周钰，“嗯，白将军不放人，我会亲自去一趟兵营，不过不急，正好让白将军逼一逼俞老爷子。” 想让老爷子来学堂教书太难了，温水煮青蛙没用，所以他才会引导白朗，没有他透露俞老爷子的医术，白朗不会一封又一封的写信回去。 钟衍问，“你可有把握接回人？” 周钰点头，“我有把握说服白将军。” 第一百九十章 躲不了 周钰确认俞老爷子真不敢给人做手术后，他就更有把握了，俞老爷子只适合培养大夫。 周钰挺期待俞老爷子被白将军威逼的样子，所以他真不急。 钟衍盯着周钰拿课本出去，忍不住笑出声，俞老头也是惨，这老头有最受了。 下学的时候,杨兮出了教室就见到子律，子律像小鸭子一样在院子里来回走，小家伙见到娘，咧着嘴喊娘。 杨兮蹲下身子抱起子律，“你怎么来了？” 子律搂着娘亲的脖子，胖手指着站在一旁的李争，“他,他。” 李争解释道：“子律公子每次见到您走侧门，他今日也要过来看看,我就带他过来等您下课。” 杨兮亲了儿子的胖脸，“子律真聪明。” 子律重重的点着头，“明。” 周钰下课晚了一会，出来听到儿子夸自己，顺手接过儿子，“夸自己羞不羞？” 子律摇头，“不。” 周钰哈哈笑着，“自恋。” 子律没听懂，歪头看着娘，又看到从屋子出来的哥哥，高兴的拍着手，“下，下地。” 周钰放下子律，小家伙奔着哥哥去了。 子恒手里还拿着笔墨,忙将笔墨递给钟煦哥，笑眯眯的接住弟弟，“弟弟想哥哥了？” 子律摇头，“不，想娘。” 子律捏着弟弟的小鼻子，“小没良心的。” 自从舅舅回来后，爹娘更忙了，晚上都是他带着弟弟玩！ 子律讨好的笑着，“哥，好。” 钟煦低头，“我好不好？” 子律点着小脑袋，“都，都好。” 钟衍哈哈笑着，“子律真机灵。” 子律歪着头，胖手拍着胸脯，“我，明。” 意思我很聪明，他已经记住了。 杨兮示意子恒看着弟弟，她去放东西，一会一起回家。 现在下学的时辰，走路的陆续离开,白朗手痒痒伸出手抱起子律,“喊哥哥。” 子律对白朗不陌生,白朗时不时去周家蹭饭,“哥，哥。” 白朗笑的开心，从荷包里摸出一块点心，“尝尝。” 子律四处找娘，没见到娘胖手握在一起，眼睛不眨的盯着点心，却没有伸出手去拿。 白朗拿着点心在小家伙眼前晃悠，“不要？” 子律眼睛有些红了，喊着，“娘，娘，快啊。” 子恒噗嗤笑了，弟弟要等娘允许才敢拿的，小家伙急了。 杨兮听到了，出来就见子律盯着点心馋的不行，“子律很听话，拿着吧。” 子律双手接过点心，一口咬了上去，真好吃，还想咬第二口，胖手举着点心递给娘，见娘不要又递给哥哥。 子恒摇头表示不要，子律刚要继续吃，听到咳嗽声，见到爹出来了，低头看着点心，有些不舍得举起来。 周钰在儿子期待的目光中一口吃了。 白朗，“.......” 原来你是这样的先生！ 子律眼睛红红的，却没有哭出声，伸出双手要娘亲抱。 周钰咽下点心，钟衍无语了，“你多大了？” 周钰，“我这是从小告诉他，分享就要有失去的准备。” 钟衍哼了一声，带着孙子们走了。 周钰一转头，得了，媳妇抱着小儿子已经走了。 子恒无奈的叹气，“爹，弟弟才一周岁多些。” 而且娘生气了，一个眼神都没给丢就走了。 白朗却竖起了大拇指，“先生，你真厉害。” 小师弟这么小就要接受先生的教导，太惨了。 周钰觉得，今晚小儿子不会理他了，晚上也不会让他抱了！ 两日后的兵营，杨三站在俞老爷子的帐篷外，手里端着今日的早饭，又站了一会才拉开帘子进去，“老爷子，咱们该吃早饭了。” 俞老爷子并没有起来，听到声响依旧缩在被子里，明明被子动了，好像没听到一样。 杨三将木盘放到矮桌上，“别装了，我知道您老醒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至少做个饱死鬼。” 俞老爷子掀开被子，呸了一声，“你怎么说话呢，谁要死了？” 杨三笑着，“原来您老醒着啊。” 俞老爷子的气全没了，又躺了回去，“我不吃，人来了太累，我要休息。” 杨三坐在床边，“白将军可不会继续给你休息的时间，现在是我喊你起来，一会白将军派人来，可不会像我这么温柔。” 俞老爷子瞪眼，“你还温柔？” 这小子到了兵营就找人打架，车轮战就没停过，瞧瞧这小子不错的气色，慕了，年轻就是好。 杨三拉着老爷子起来，“病人还等着你医治呢，您别真让士兵抬过去，那才叫丢人丢大了。” 俞老爷子苦着脸，“你也瞧见病人了，我不行啊。” 杨三眼底幽深，“可白将军认为你能医治。” 俞老爷子慢悠悠的起来，一副后悔的模样，早知道，早知道就不定居上河村了，这些兵匪怎么会和他讲道理，嘴里嘟囔着，“我怎么就忘了白朗呢，我怎么就将他给忘了。” 最后又拍了自己的手，让它显摆，显摆出事了吧！ 杨三坐着没动，看着老爷子慢悠悠的洗漱，别说老爷子苦着脸还挺有意思，“您躲不了的。” 俞老爷子心梗的不行，“我现在想吃饭，不想听杨当家你的声音。” 杨三站起身，“那你慢慢吃。” 说着利索的出了帐篷，完全没给俞老爷子喊住他的机会。 出来就见到周小弟，杨三笑容真实了，“你找我？” 周小弟拉着曦轩的胳膊，“我带你去开小灶。” 杨三的确没吃饭，他习惯早上先练武，为了给老爷子压力，他没来得急吃饭，“好。” 周小弟嘴里嘟囔着，“你说不知道这些兵有多黑，开个小灶要占一半的粮食，啧啧，黑啊。” 杨三失笑，这小子嘴里嘟囔，眼里却亮晶晶的，在兵营混的很好啊。 早饭是肉包子和米粥，还有腌制的酸笋等，桌子上只够两个人吃的早餐。 周小弟气鼓鼓的，“说好的一半，这两个孙子拿走了一大半。” 杨三笑出声，“好了不生气了，他们留够了我们吃的早饭。” 周小弟哼了哼，“我就不该找火头兵，他们知道每个人大概的饭量。” 第一百九十一章 糟糕 杨三拉着小弟坐下，“先吃饭。” 小弟的确饿了，喝着米粥吃着包子，呼噜呼噜的，一点都没有读书人的文雅。 杨三将酸笋推过去，“吃点菜。” 周小弟，“......” 不,不需要，他真的要吃吐了。 吃过早饭，周小弟道：“那个俞老头行不行啊，兵营里传的神乎其神的，军医还想旁观医治呢！” 杨三将手里的帕子递给小弟，示意擦擦手，“老头很厉害,不过。” 周小弟，“不过什么？” 杨三勾着嘴角,“他只敢医治兔子，却不敢医治人。” 周小弟，“！！” 又过了几日，杨三回了上河村，只有杨三一人回来了，杨兮两口子一点都不意外。 俞老头的两个儿子急坏了，听杨三回来急忙过来，俞老大问，“我爹怎么没回来？” 杨三叹气，“白将军很看重老爷子，老爷子什么时候医治好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俞老大急的直转圈，爹不让他和弟弟跟去，现在可怎么办，“杨当家的，还请您帮帮忙,我爹年纪大了，他经不起惊吓。” 杨三抬头望天,随后微笑的道：“白将军对老爷子很客气，你们放心，老爷子让我带话给你们，让你们继续收药材。” 的确客气，越客气老头越害怕，这几日都瘦了。 俞老大皱着眉头，“我爹真没事？” 杨三，“真没事，你们放心，白将军不放人，我和姐夫也会将老爷子接回来。” 俞老大感激的道：“谢谢，谢谢杨当家的和先生了。” 送走了俞家兄弟，周钰道：“老头的日子不好过吧。” 杨三一言难尽的表情，“老头的确不敢开膛破腹，将军逼他救人，他拿起刀手就抖，最后将军都怕了，深怕人没救回来，老爷子错手将人杀了。” 杨兮问，“那病人如何了？” 杨三,“老头可不想死，目前用银针压制住了病情。” 这老头银针用的的确厉害，他觉得病人已经没救了，老头为了活命看家本事都拿出来了。 周钰语气幽幽，“这样啊，那就不急着接他回来了。” 杨三，“老头是太胖了瘦一瘦挺好的。” 杨兮，“......” 杨三又道：“我接到叶顺送回来的消息，京城附近几州闹起了蝗灾，刚出来的秧苗全都被吃了，现在蝗灾继续南下。” 这真是一条糟糕透的消息，这意味着京城局势不稳。 周钰问，“江王封地平州的情况如何？” 杨三语气沉重，“蝗灾严重。” 北方不像南方，能够种两季稻，北方种一季稻谷，意味着一季粮食，等能重新种下粮食，已经错过了月份，而且百姓也缺种子。 周钰皱着眉头，“的确是糟糕的消息。” 杨兮有种天要天下大乱，蝗灾哪里爆发不好，偏偏是京城附近的几个州。 杨三靠着椅子，“皇上有足够的粮食救灾，局势还能稳一稳。” 周钰反问，“你觉得朝廷有存粮吗？” 杨三眯着眼睛，“有，只是不会给百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稳住局势。” 周钰，“你说说看。” 杨三站起身，“将救灾的差事交给江王和东北的异姓王。” 皇上拿出些好处吊着两人，两个势力互相牵制，江王不敢有太多的动作，东北的势力有野心，难得光明正大的近距离盯着江王，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杨兮，“你不怕他们两个势力联合在一起？” 杨三勾着嘴角，“不怕，皇上已经封了异姓王，封无可封，难道江王还能许诺东北自治？江王不敢许诺，整个南方可看着呢，江王敢许诺，南方也敢自治，到时候江王的算计全是空。” 而且江王满足不了异姓王的野心，异姓王就差将野心写在脸上了。 周钰注视着侃侃而谈的杨三，笑了，笑意在眼底晕染开，见杨三看过来，收敛了笑意，“前提是皇上能想到这个办法，不管京城局势如何，你也要多做准备，今年粮食之争会很激烈。” 杨兮接话，“你想从泉州带走钟家的粮食，泉州各势力会盯上你。” 杨三心情糟糕透了，没有蝗灾，没有多变的局势，他从泉州带回粮食虽然麻烦，他也能解决，现在带走粮食，泉州各势力不好糊弄。 周钰站起身，拍了拍杨三的肩膀，这小子长的真快，“你又长个子了？” 杨三得意了，“最近补的好。” 周钰看了看他们两个人的身高，默默的退后一步，这小子个子超过他了。 杨三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姐，姐夫，你们还回学堂吗？” 杨兮，“这个时辰学堂下学了，我们不回去了。” 杨三往外走，边走边道：“白将军没少和我提学堂，还说白朗成长许多，多亏了姐夫的教导。” 杨兮问，“你怎么回的？” “我隐晦的提继续扩张太引人注意了，现在这个规模正好，白将军再找我说话就不提学堂了，反而变着花样的夸小弟。” 周钰，“小弟挺好的？” 杨三，“挺好的，小弟武艺越来越好了。” 说话间回了后院，杨三发现家里多了个丫头，“岛上送来的？” 杨兮点头，“李争带回来的。” 杨三看向江巧，“岛上的丫头也练武，也让江巧练武，这世道女子会些武艺安全。” 周钰赞许的点头，“明日让小妹也跟着练武。” 杨三背着手，“哎呀呀，也不知道谁能当我妹夫，保护不了小妹的可不行。” 周钰，“......” 这小子抢他的活，明明他才是亲哥，考验妹夫该是他的事！ 周钰哼了一声，“你也年纪不小了。” 杨三一脸的拒绝，“我现在刚起步不想成亲，等几年的，呦，咱家的狗子真胖。” 杨兮笑着，“家里的伙食好，子恒和子律很喜欢它们，它们又听话，伙食上没亏待过，可不就是长得好。” 杨三摸着下巴，“等我再弄几条狗回来。” 杨兮觉得养狗的确安心，“带回些厉害的狗。” 杨三，“嗯。” 时间过得很快，杨三回家五日了，俞老爷子终于扛不住了，写信送来了周家。 周钰看过信后，“我去接老爷子回来。” 杨三抬手，“我就不去了，我要跟着走一趟镖。” 第一百九十二章 福气 周钰去兵营不是自己去的，他还带上了子恒，子恒是长子，周钰希望儿子能多见见世面。 周钰问白朗要不要一起回去，白朗心动还是拒绝了，他这学期想考入前十名。 一同去的还有俞老爷子的长子。 一共两辆马车，杨三派了六个镖师跟着去兵营。 杨兮准备了不少行李,大部分是给小弟的，天气越来越热，小弟的衣服该换季了。 杨三还派了许南跟着一起去兵营，许南成了赶马车的车夫。 杨兮抱着子律，挥动着子律的胖手，“你们一路注意安全。” 周钰真不想离开家，“我们会尽快回来。” 马车启程了，子律以为爹爹只是出门,扭着胖身子往回走，等晚上了，子律都没见到爹爹。 子律四处寻找，“爹，爹？” 杨兮失笑，“早上不是和你说了，爹爹出远门了，要好几天才能回来。” 子律没听懂，见娘没拿爹爹的被子，胖身子站起来要扯被子。 杨兮忙身手拦住，“今晚爹爹不回来，子律乖，娘哄你睡觉了。” 子律瘪着嘴，最后没忍住哇的哭了，“爹,爹。” 杨兮抱过儿子,“你爹在家你可劲嫌弃,他不在家你倒是急了，好了,好了，过两天爹爹就回来了。” 等周钰回来一定跟他学学，子律这么想他，周钰能乐上许久。 周钰这边，周钰和长子睡一个屋子，子恒反而不好意思了，“爹，儿子大了。” 周钰，“你还是个孩子。” 子恒掰着手，“离开京城，我已经长了两岁了。” 周钰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子恒笑着，“弟弟都一周岁了。” 周钰按着儿子抬起的脑袋，“时辰不早了，赶紧睡觉，明日还要早起赶路。” 子恒乖乖的闭上眼睛，他想娘，想弟弟了。 周钰嘟囔着,“也不知道你弟弟想没想我。” 子恒，“一定想了。” 周钰听了心情很好，“睡觉。” 次日天刚亮，俞老大催的紧，一行人简单吃了早饭继续赶路。 兵营内，俞老爷子饭也吃不进去了，他的日子是真不好过，每每见到军医失望的眼神，他的内心也是煎熬的，偷偷拿了刀具，手依旧抖的厉害。 俞老爷子又瘦了，哪里还有胖老头的富态。 周小弟将鸡腿递过去，“这是我去村子里买的鸡，特意请人做的烤鸡，老爷子尝尝。” 俞老爷子摇头，“吃不下。” 他要不是医术好，躺着的人早就死了。 周小弟自己啃了一个鸡腿，嘴里嘟囔着，“您老自己不能开导，你指点军医啊，兵营也有厉害的军医。” 俞老爷子表情不屑，“你竟然觉得屠夫厉害？” 周小弟差点没噎死，“屠夫？” 俞老爷子哼了一声，“兵营的军医就是屠夫。” 周小弟咽下嘴里的鸡肉，“您老不能这么说，军医治疗刀伤还是不错的。” 俞老爷子，“算了，跟你说不通。” 这些兵营大部分都是偷学的，没有大型战争，朝廷不会派太医下兵营，军医全靠应验自行摸索。 俞老爷子愁的厉害，“你哥什么时候能来？” 周小弟哪里知道，他能挤出时间陪老爷子聊天，全因曦轩哥的嘱咐，他在兵营也挺累的。 上河村，杨兮带着子律上课，小家伙也能坐得住，没办法，周钰出门，这孩子格外的粘着她，她只要离开子律的视线，小家伙就哭。 上了一半课，留下两道题，杨兮带着儿子去院子里转转，小孩子年纪太小，不能长时间坐着。 子律目光看着大门口，大门口紧闭着，又去先生待的屋子，依旧没找到爹爹，小家伙更蔫了。 杨兮摸着儿子的头，“过几日爹爹就回来了，娘叫子律写信好不好。” 子律抬头，“娘。” 杨兮抱着儿子，让儿子将双手放到墨水中，在白纸上盖上两个胖手印，“这就是子律写的信了，等爹爹回来给他。” 子律眼睛圆圆的，这个好玩，终于精神了。 坐在一旁的钟衍抬起头，他发现周钰两口子对孩子格外有耐心，最后只能归结周钰两口子细心。 转眼，周钰到了兵营，报了姓名后，护卫领着周钰去了白将军住的院子。 白将军住的院子不大，口字型的院子，说是住的地方，其实白将军只占了一个屋子，剩下的屋子办公用的。 院子不大，人来人往的，却没有多余的声音，可见兵营的严谨。 白将军迎了出来，“刚才太忙了，本该亲自接先生进来，还请先生见谅。” 周钰忙道：“将军能百忙中见周某，周某已经十分荣幸。” 白将军哈哈笑着，他现在很欣赏周先生，这人不仅能教书，还很会说话，每次通信，他看后心情都不错，“先生里面请。” 俞老大惊讶了，没想到周先生在将军面前这么有脸面，忙小心的跟上去。 进了大厅，白将军示意大家都坐，目光看向周先生的手边，“这是先生长子吧，叫子恒。” 周钰拍了下儿子手臂，笑着点头。 子恒上前一步，小人挺直了腰板，十分标准的见礼，“子恒见过将军。” 白将军嘴上道：“好，好。” 心里却琢磨了起来，小家伙不怕他啊，瞧瞧小家伙的礼仪真标准，这可不是普通教书先生家能养出的孩子。 白将军摸着腰没有摸到玉佩，他在兵营从不带玉佩，最后从荷包里摸出个银锭子，“我是个大俗人就喜欢金银之物，你先拿着，等我回府再补给你块玉佩。” 子恒没回头看爹爹，双手接过来，“爹爹说人活着都离不开金银，将军大方的说出来是有大智慧的，小子喜欢金银，玉佩太过破费了。” 白将军看向副将，见到副将眼底的惊讶，对着周先生竖大拇指，“先生活的通透，先生的长子很出色，先生有福气。” 俞老大才真的惊讶，爹总去周家，回来就说周家不简单，他也信周家不简单，可一个孩童面对带着煞气的将军，不仅沉稳，还能对答如流，不简单已经不能概括周家不同，周家有故事。 第一百九十三章 病了 周钰眼底是骄傲的，长子早慧，他忙着科举，长子一直是爹亲自启蒙的，抬手摸着子恒的脑袋，“我的两个儿子都不错。” 子恒耳朵红了，爹怎么在人前夸他啊！ 周钰注意到儿子红红的耳朵,哎，儿子的脸皮还是不够厚，这可不行，脸皮不够厚日后容易吃亏。 俞老大高兴白将军对周先生的看重，心里又焦急亲爹，目光忍不住频频看周先生。 周钰察觉到也不客气了，“将军，这次突然拜访,我是为了俞老爷子而来。” 白将军的好心情去了一半,目光锐利的盯着周先生身边的男子，这就是俞家长子了。 俞老大心头发颤，还是硬着头皮道：“我是俞寻川，俞家长子，这里见过将军。” 白将军嗯了一声，他抱着发现宝的心情请人来，结果宝贝是宝贝，确是缺了口子的宝贝，他还舍不得送回去，老头的医术的真的好。 只是也气的他心口疼，他说指点军医，老头一副宁死也不教的模样，还说是师承，更让人来气,老头说军医是屠夫！ 周钰见俞老大额头都是汗，对着白将军道：“我这次来给周霖带了不少东西,可否请护卫带子恒去找周霖？” 白将军交代门外的护卫,又对副将道：“先带俞大夫去见他父亲。” 很快厅内只剩下周钰和白将军了，白将军道：“先生有什么想说的，可以说了。” 周钰笑着，“将军，我虽为俞老先生而来，也为了将军而来。” 白将军语气十分的客气，“先生细说说。” 周钰道：“全国名医甚多，却讲究传承，俞老爷子定居上河村，我们两家来往甚多，我对老爷子也有一些了解。” 白将军示意继续，周钰抿了一口茶，嗯，好茶，看来将军清扫海盗发了大财，“老爷子不敢给人开膛看病，又固执的不愿意传授医术，我觉得留老爷子在兵营,完全难为将军自己。” 白将军凶狠的道：“逼急了老子,老子拿老头开刀。” 周钰失笑,“将军为人磊落,这只是气话罢了。” 顿了下道：“俞老爷子给兔子开膛的几节课，我都在一旁看着，不仅记录了过程，还写了一些见解，老爷子没不让我继续写，反而催着我写完，我想我可以找老爷子商量，能不能将编写好的书给军医看。” 白将军惊讶，心里越发看重周先生，“先生真能办到？” 周钰，“有七成把握。” 白将军哈哈笑着，“好，甚好。” 高兴过后道，“我也不怕你笑话，我这里缺大夫，真刀真枪的练兵难免有伤有病，我恨不得兵营能有百来个大夫守着，哎，我也抓过大夫压着他们教导军医，你是不知道，有本事的骨子硬，我是真没招了。” 周钰道：“俞老爷子是个心善的。” 白将军扯了扯嘴角，这老头惜命怕死，看着怂，该硬气的时候脾气臭的很，他可没看出老头哪里心善。 上河村，杨兮今日没上课，子律病了，这孩子昨晚就发了热，还好俞老二在家，俞家两个儿子医术都不错，晚上给子律看了病。 叶氏心疼坏了，摸着小孙子额头，“还是有些热。” 杨兮昨晚吓坏了，现在心都没安稳下来，“俞大夫说下午就能退热。” 叶氏点了孙子胖脸，无奈的道：“周钰在家，子律对他直哼哼，现在出门几日，这孩子想他，想的上了火。” 杨兮给儿子掖被子，“父子两个关系最好了。” 别看子律嫌弃亲爹，见不到爹爹真的想，这几晚都没好好睡觉，起来就往门口看。 叶氏皱着眉，“算着日子，还需要几日能回来。” 杨兮，“嗯。” 叶氏道：“周钰回来还不知道怎么心疼呢！” 杨兮觉得周钰日后轻易不会出门了，这一次就能吓到周钰。 半个时辰后，小家伙醒了，醒了没精打采的，最喜欢的狗子也不喜欢了，嘴里喊着爹。 叶氏看的更心疼了，“让你爹出远门，等爹爹回来，奶奶揍他。” 子律急了，“不，不揍。” 叶氏乐了，“瞧瞧子律多护着爹爹。” 子律低着头，抽着小鼻子，呜呜的哭了。 叶氏心里骂了一声儿子，忙哄着孙子。 等哄好孩子，杨兮出了一身的汗，小家伙累了又想睡觉，杨兮哄着孩子睡觉。 还好下午的时候，子律不热了，也有了些精神头，还能喝果汁了。 下学后，张氏得了消息来周家，“子律公子好些了吗？” 杨兮示意张氏坐，“好多了，下午精神不少。” 张氏，“没事就好，我听启恒说完担心的不行。” 杨兮心有余悸，“我昨日也吓坏了，还好虚惊一场。” 她真承受不住孩子出事。 张氏道：“等孩子大一大就少生病了。” 杨兮点头，“嫂子最近可还好？” 张氏抬起手，“我好得很，您看我刚买了料子做衣服，这日子在家乡想都不敢想。” 在家乡没分家，什么都由婆婆掌控，家里有银钱，他们也不敢拿出来，现在没婆婆压着，自己想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 张氏顿了下道：“我还给芊宜买了料子，李嫂子接了转头又给启恒买了料子。” 杨兮笑着，“这不是挺好的。” 张氏也笑了，“的确挺好的。” 张氏没坐一会就走了，李氏也过来看看子律，杨兮心里满是暖意，吴家和叶家值得他们的好。 次日，子律小朋友精神不错，杨兮依旧不放心，继续在家里陪着儿子。 上午柳里正来了，柳里正先看想子律，见胖娃娃自己坐着玩，笑道：“子律公子身子骨壮实，看样子已经好了。” 杨兮点头，“俞大夫看过说没事了。” 柳里正道：“没事就好。” 杨兮问，“里正过来可是有事？” 柳里正因为有娃娃在，他没有抽旱烟，“最近来人定粮食，县里来的，说家里有孩子在学堂读书，村里的百姓问到我这里，让我过来问问是不是真的。” 杨兮将学生的信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做买卖的不少，“可说了县里谁家？” 第一百九十四章 宋举人 杨兮送走柳里正，竟然是管邑的商铺，管邑真会利用一切能利用的关系，这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一点都不怕百姓来求证。 管邑这么早就预定粮食，看来他在京城也有消息来源，这人正在做准备。 瑞州被老天眷顾,从开春到现在风调雨顺的，地里的秧苗茁壮成长，意味着粮食丰收。 可惜丰收会带来争抢，尤其是京城局势不明的情况下。 杨兮看向京城的方向，希望皇上身边有良臣出谋划策，否则，瑞州的平衡将被打破。 子律扑到娘亲的腿边,抱住娘亲的腿，“娘，娘。” 杨兮抱起儿子，见到儿子脏兮兮的胖手，“你摸了什么？” 子律指着院子里的小草，“花。” 杨兮拿帕子给儿子擦手，“花朵都没了。” 子律咯咯笑着，他觉得好玩，“没。” 杨兮见今日的天气不错，抱起儿子，“娘带你出去玩？” 子律高兴极了，“花，花。” 上河村的景色好，路边的鲜花很多，杨兮抱着儿子出门，母子来到花草多的地方,杨兮给儿子编了个花环。 子律带着花环,“娘，带花。” 杨兮可不好意思带花环，村里不少人看着她呢，“娘摘一些回去放到花瓶里。” 子律摘了一朵黄色的花，“给。” 杨兮没一会就摘了一捆，又给儿子擦了手，子律两只胖手染上绿色。 子律低头看着双手，“脏。” 杨兮笑着，“回去洗洗就好了。” 子律有些累了，杨兮看着天色，孩子也改回去喝药了，一只手抱起儿子，“我们回家。” 刚转身，杨兮吓了一跳，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个年轻妇人，单手搂紧了儿子，她刚才差点没抱住儿子。 杨兮皱着眉头，神色不悦，“为何不出声？” 妇人歉意的道歉，“我不忍心打扰你们母子,吓到你很抱歉。” 杨兮已经打量了妇人，妇人十八九左右的模样,身上穿着绸子，头上戴着金簪子，加上手腕处的镯子，一身的打扮就是几十两，村里家境好的她都有些印象，这位没见过。 “你是？” 妇人柔柔一笑，“我们家刚来上河村定居，我叫林莉，前边不远就是我们家。” 杨兮顺着林莉指的方向看过去，“你们家买了村里人的宅子？” 林莉点头，“你是学堂的杨先生吧。” 杨兮，“是。” 林莉激动的道：“我还想着拜访先生，没想到今日就遇到了，我很佩服先生，先生做了我不敢做的。” 杨兮有些莫名的感觉，压下心里的异样，“我没做什么。” 林莉摇着头，“先生以女子之身教书育人，你的行为让我佩服。” 杨兮有些抱不动儿子了，“我出来许久了，日后有机会再聊。” 林莉捏着帕子，“我会拜访先生的。” 杨兮目光带上审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点了点头带着儿子离开。 走了一会，杨兮忍不住回头，还能看到林莉站在远处，见她回头还挥着帕子，忍不住皱起眉头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杨兮先哄着儿子喝药，李争没在家，许南跟着周钰出门，家里只有莫陆。 杨兮将儿子交给婆婆，去学堂找莫陆，“你去村子里打听最近定居上河村的几家人。” 莫陆很快从村子里回来，“最近只有一户宋家来上河村定居，买了钱家的宅子，钱家去年春定居上河村，现在卖了宅子搬去了阳镇。” 杨兮知道钱家，钱家定居建宅子花了不少银钱，“宋家都有哪些人？” 莫陆掰着手，“宋家一共七口人，宋爷子有两儿两女，只有长子娶了妻子，名字叫林莉，宋家老爷是举人，长子也有秀才功名。” 杨兮心里又生起了一丝异样，“我们定居后，第一个有功名的人来上河村定居。” 莫陆继续道：“宋家有六个下人，两个丫头，两个婆子，两个小厮。” 杨兮问，“还打听出什么？” 莫陆回想着，“村子里人说宋家和善，宋家左邻右舍也说宋家亲和，这家人一点都不倨傲，宋家与上河村百姓相处的不错。” 杨兮示意莫陆去忙，她仔细回想反应过来，她说哪里不对，林莉嘴上说崇拜她，她并没有感觉到真心的佩服，与章氏的佩服一比，林莉就太假了。 杨兮不清楚林莉打什么主意，她并不想与林莉多来往。 然而不是杨兮不想来往就能摆脱的，次日，宋家登门拜访。 因为知道男主人没在家，宋举人没来，宋举人娘子和林莉这个长媳来拜访。 齐婆子端上茶点，叶氏道：“家里做的点心，两位尝尝。” 宋举人娘子没客气拿了一块点心吃了起来，连续吃了两块才停下，“很好吃。” 叶氏愣了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憨的，还真一口气吃了两块，“喜欢就好。” 宋举人娘子有些不好意思，“今日冒昧上门，打扰了。” 叶氏不喜欢弯弯绕绕的人，也不喜欢过于憨的人，客气的道：“来者是客，我一直在家，日后多来往。” 宋举人娘子，“我是个闲不住的，到时候你可别嫌我烦。” 叶氏笑容淡了几分，她只是客气而已，现在话说出口了，也不能收回来打自己的脸，“呵呵。” 林莉一直拉着杨兮说话，杨兮属于慢热的性子，林莉的热情让她感觉到不适，随着林莉说得越多，杨兮的笑容越淡。 聊了一会宋家婆媳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杨兮和婆婆精神疲惫了。 林莉突然道：“我从小跟着父亲启蒙，我也是识文断字的，杨姐姐，我能不能去学堂旁听啊？” 杨兮看着向往的林莉，摇头道，“不行，学堂不允许旁听。” 林莉皱着鼻子，“我听说学堂女学生不算入学名额。” 杨兮心道打听的够清楚，“那是开学的时候，现在已经开学，学堂不允许旁听。” 林莉一副还有话说的样子，最后忍了下来，低着头嘟囔，“我真的想去学堂旁听。” 宋举人娘子出声训斥，“去什么去，你都成亲的人了。” 又对着杨兮道：“我这儿媳没坏心，她就是想一出是一出。” 林莉扯着婆婆的袖子，“娘，我想像杨姐姐一样。” 宋举人娘子瞪着儿媳妇，又转过头不好意思的道，“杨先生，自从林莉听说你，她在家整日念叨你，我们家风气好，我也不是磋磨儿媳的人，我拿她是没办法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好不了的病 杨兮，“......” 她看走眼了，宋举人娘子哪里憨了，瞧瞧和林莉配合的多好！ 叶氏拿着帕子擦起了手，刚才宋举人娘子拉过她的手，她也走眼了啊，还让她想起了初到京城不好的宴席经历。 林莉有些不好意思,又期盼的道：“杨姐姐。” 杨兮，“......” 换个脸皮薄的人，就顺着宋家婆媳的意愿同意了，可惜杨兮经历多脸皮够厚。 杨兮抿了一口茶，“我也没办法，规矩就是规矩,只能让林娘子失望了，谁让规矩是我定的，林娘子这么崇拜我,一定不希望我自打脸对不对？” 林莉，“.....对。” 杨兮放下茶杯，一把抓住林娘子的手，“我就知道林娘子舍不得我为难。” 林莉，“......嗯。” 宋举人娘子坐不下去了，“我们来了许久也该回去了。” 叶氏坐着没动，不敢说改日再来，对着儿媳妇道：“兮儿，举人娘子喜欢咱家的点心，你让齐婆子多装一些。” 杨兮看着空了一半的盘子，笑着道：“好。” 等送走宋家婆媳，叶氏皱着眉头，“宋家不是好相处的，她们婆媳真能伪装,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看她们婆媳骨子里挺像的。” 杨兮，“林莉想进学堂旁听,宋家不知道打了什么主意。” 叶氏有些疲惫，她许久没应付难缠的女眷了，“也不知道周钰什么时候回来。” 杨兮算着日子，“快了。” 次日，杨兮以为宋家婆媳还会来，没想到，婆媳二人并没有登门，一直到周钰回来，宋家婆媳没再拜访过。 周钰下午到家的，杨兮在家门口见到俞老爷子，有些不敢认了，“老爷子瘦了至少两圈。” 周钰心疼的抱着小儿子，“我怎么觉得子律也瘦了？” 杨兮收回目光，“他想你想的生病了。” 周钰低头贴着小儿子额头，“不热。” “已经好了，你没在家他四处找你，他懂什么是出远门后，早上晚上都盯着门口，他见不到你一整日都没精神。” 周钰心疼坏了,心里默默的记了俞老爷子一笔,“日后我不出门了。” 杨兮，“别将话说的太满。” 周钰确打定主意不出门了，出门第一日有长子陪着，他还能睡个好觉，随着离家的日子越久，他越睡不着觉，昨晚他半梦半醒只休息不到两个时辰，后半夜一直睁着眼睛。 上次去义州，身边没有儿子，他晚上更难入睡，去义州他就意识到自己有病，失而复得后，他离不开家人。 这次离家，他更确认自己的心理问题好不了了，不是他调整心态就能好的。 两口子回了东院，周钰没隐瞒自己的情况，杨兮问，“上次去义州，你就没怎么睡过觉？” 周钰点头，“当时不想你担心，所以一直瞒着。” 杨兮心脏抽疼，她在现代没有古代的记忆，她可以自在的生活，周钰带着记忆背负了太多，太多，杨兮眼睛红了，声音有些更咽，“日后不出远门了。” 她能想到周钰离家精神有多紧绷，患得患失会伴随噩梦，越想心里越难受，眼泪不受控制往外流。 周钰指尖擦拭着媳妇的眼泪，“瞧你还哭了，我就知道你会哭，所以一直瞒着。” 杨兮红着眼睛，“这回怎么不瞒着了？” 周钰正后悔，不如一直瞒着，“顺嘴了。” 还好子律听不懂，见媳妇还想哭，周钰忙道：“你继续哭，子律也该哭了。” 杨兮见小家伙瘪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忙收了眼泪，推了下周钰：“我先收拾你带回来的行李，你去主院看娘。” 周钰确认媳妇不哭了，松了口气，举起小儿子，“走了，咱们去看奶奶。” 杨兮将周钰带回来的礼物拿出来，打开换洗衣服沉默了，衣服全是脏的，这人出门就没洗过衣服。 再看子恒的行李，还好，儿子的里衣有洗过。 杨兮将脏衣服都拿出来，满满两盆的衣服，还好家里有三个婆子，叫了婆子收走衣服，她开始分礼物。 周钰出门不像杨三照顾到每一个人，他不需要拉拢人，除了自家人，只有钟家有礼物。 杨兮洗过脸，确认眼睛血丝下去，才带着礼物去主院。 到了主院，杨兮没见到子恒，“子恒呢？” 叶氏因长子归家高兴，笑着接话，“子恒看过我就去学堂了，他急着去看学堂的课程讲到哪里了。” 杨兮对长子无奈了，小小的人才多大就这么卷，“我和周钰没给过他压力。” 叶氏却对大孙子满意，“子恒是你爹启蒙的，这孩子是长孙，你爹对子恒抱有很大的期望。” 杨兮真不知道公爹私下和子恒说了多少长孙的责任，公爹突然离世，周家家变，这些子恒的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 两口子坐了一会，叶氏催儿子去休息。 杨兮问，“这次出门没时间洗衣服？” 周钰点头，“嗯，我在兵营没闲着，一直讲课来着。” 他没时间洗衣服，也不喜欢兵营的兵帮着洗，只能换下来带回家。 “白将军放俞老爷子回来，你怎么个章程？” 周钰拍着昏昏欲睡的小儿子，步伐又慢了几分，“先将编写的书完成了。” “也好，对了，村子里来了一户宋举人，这家心思不少。” 周钰侧头，他明明才走几日，家里竟然出了这么多事，“来拜访过？” 杨兮嗯了一声，讲了与林莉的两次见面，“感觉有些怪。” 她以为会继续拜访，结果宋家一点动静都没有。 周钰，“先不用管，有什么心思早晚会表现出来。” 杨兮见子律揉着眼睛，眼底柔软，“曦轩也走了有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周钰不担心杨三，杨三社交厉害，在哪里都能吃得开。 杨兮又说了管邑，她让莫陆去县里找李争，打听到管邑并没有来向县，管邑的商铺不仅在上河村预定粮食，还去了其他的村子。 周钰沉思一会，“收粮食都不亲自过来，看来管邑有事缠身。” 杨兮也这么想的，“还不知道京城的情况呢。” 周钰并不乐观，“现在全看皇上如何处理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来意 杨三是五日晚上回的上河村，周家正要吃晚饭，杨兮问，“可在县里吃了晚饭？” 杨三围着桌子转了一圈，嗯，有两道他爱吃的菜，“吃过了,不过，可以再吃一些。” 说着起身去洗手，回来的时候，齐婆子已经放好新的碗筷。 杨三坐下一筷子夹了炸河虾，“嗯，就是这个味道。” 周钰将河虾的盘子推倒杨三面前,“你亲自护送的这一趟镖，可顺利？” 杨三点头，“顺利，我回来还绕道去了泉州一趟。” 杨兮心道，难怪回来的这么晚，怀里的小儿子想吃肉丸子，杨兮按住小家伙的胖手，拿着勺子碾碎了肉丸子喂儿子。 周钰挑眉，“可有收获？” 杨三咽下嘴里的菜，又喝了一口汤，“钟先生家的田地全都种了粮食，钟氏一族还将田地的粮食都提前卖了。” 杨兮抬头，“卖了？” 杨三点头，“我们算计，钟氏一族也算计,一个月前就将钟先生地里的粮食预定出去了。” 周钰心里感慨钟氏一族最后一点情分都不想留了,“卖给了谁？” 杨三心里不舒坦，“哼,卖给了泉州吴家。” 周钰分析过泉州的势力，吴家是除了守将势力最大的一个,“竟然没卖给守将。” 杨三笑了,“因为不敢，钟家怕肉包子大狗一去不返，可钟家也不想想没了钟先生的钟家，哪里还值得拉拢，卖给吴家一样拿不到一文钱。” 可笑钟家还想着美事，以为卖粮食给吴家，就能得到吴家的庇护，呵，真想投靠得庇护就不该卖粮食，大方的将粮食送给吴家，吴家还能高看一眼。 杨兮更关心，“你也缺粮，现在粮食被卖了，你有什么打算？” 杨三夹菜的筷子顿了下，“明面陪着钟先生回去算账，暗地里山匪能抢一次就能抢第二次不是吗？” 周钰两口子明白，杨三彻底恼了钟家,这是不仅要钟伯伯家的粮食,还想要整个钟家的粮食。 周炳开口，“京城局势不明,各州极其重视粮食，你抢了又该如何运走？一大批粮食大惹眼了。” 杨三笑了，“你是不是忘了，我可是瑞州唯一的海盗了。” 他不仅有船，还有人手，县城的镖行才不到两百人，他的人手可都在岛上。 周钰，“你想走海路？” 杨三点头，“嗯，我的优势在于海上。” 泉州一段河通向大海，他特意去看过，他的船完全能够通过，南方好啊，河边全是高高的芦苇，正好能掩藏一些小船，只要谋算的好，他就能运走粮食。 周炳挑眉，“你建造了大船？” 杨三摇头，“我倒是想建大船，可惜缺银子啊。” 一艘大船不容易建造，船只的木料等不便宜，他是有了些底子，可惜底子还是太薄了，不足以支撑船只的建造。 周炳忧心，“京城一旦乱起，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杨三也清楚，他也着急，看向周炳这个金娃娃，压下要银钱的想法，他该将织布机放出去了，一旦京城乱起，卖不了好价钱了。 杨三啧啧两声，“人算不如天算啊，老天时不时给你一下惊喜。” 他以为还能有一两年准备时间，结果老天给你来了一下狠的，他有不好的预感啊。 杨三吃了晚饭就去了钟家，半夜才回来，第二日一早带着织布机模型急匆匆的走了。 杨三走的第五日，周家学堂来了客人，宋举人来了学堂。 宋举人四十三岁，穿着儒雅，对谁都是三分笑，很容易给人好感。 周钰邀请目不斜视的宋举人进院子，进入了先生休息的屋子，宋举人眼底上过惊讶。 周钰是按照现代老师办公室布置的屋子，每个先生有自己的柜子和桌子，桌子是定制的，桌子上放了许多东西也不会显得杂乱。 宋举人指着桌子，“这是周先生的想法？” 周钰语气得意，“不是，这是我妻子设计的。” 宋举人眼底闪过鄙夷，面上却一脸赞许，“听闻先生娘子十分的厉害，今日见识了。” 周钰压下心里的不喜，示意宋举人坐，“我出门回来才知道村里多了一户举人，我听举人口音是南方人，举人怎会想来上河村定居？” 宋举人摸着胡子，“哎，我得罪人，被逼无奈离开家乡，上河村上清水秀，我一眼就喜欢上这里。” 周钰垂下眼帘，再次抬头笑着，“举人这么不设防吗？” 宋举人哈哈笑着，“我辈读书人光明磊落，我相信周先生的人品，说来，周先生不论出身收学生，我是佩服的。” 周钰笑不达眼底，“我以为举人会看不起我。” 县里的私塾可没少说他的坏话，说他什么人都收，丢了读书人的脸。 因为顾忌钟伯伯也在，所以才没到处宣扬，可惜杨三手下多，为了怕人有对学堂使坏，没少派人盯着县城的私塾，他人不住县城，却知道很多消息。 宋举人心里的确看不起周钰，瞧瞧都收了什么学生，商贾之子，小商贩之子，镖师的孩子，对，还收女学生，抿了一口茶，将茶杯放了下来，茶也是劣等茶叶。 宋举人说明来意，“周先生的行为在我眼里高义，我和我长子都有功名在身，听闻学堂缺先生，周先生看我父子如何？” 周钰眼底惊讶，他回来就关注宋举人一家，这家人完全没有读书人的高傲，可谓是平易近人，上河村百姓没有说宋家不好的。 他以为宋举人此举也想开私塾，万万没想到，人家自荐来学堂教书，这就有意思了。 周钰直接拒绝，“我不准备扩大学堂，现在的先生足够了，只能拒绝举人了。” 宋举人十拿九稳的事，竟然被拒绝了，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先生还是好好考虑考虑，我们父子学识不错。” 周钰摇头，“学堂的先生足够了。” 宋举人眼底满是恼火，周钰一个没有功名的人，竟然这么对他。 杨兮抱着课本进来，“相公，该上课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太累 周钰起身，“我这里有些忙，举人请。” 宋举人想留下旁听，又怕再次被拒绝，只能忍下，“那我就不打扰了，等日后咱们两家多走动,我们也能多探讨学识，希望到时候先生能改变主意。” 周钰伸出手，“举人请。” 宋举人嘴角落了几分，出了学堂后，整个人阴沉了起来，脸上哪里还有一丝笑容。 杨兮等人走了，询问，“他来干什么？” 周钰,“想来学堂当先生。” 杨兮,“他奔着教学书来的？” 又觉得不像，学生多了，哪里有秘密，他们教的杂，在正经读书人眼里不务正业，一直没有人谋过学堂的教学书。 周钰嗤笑一声，“反正图谋不小就对了。” 杨兮，“让莫陆盯紧些，我总觉得宋家有古怪。” 周钰点头，“我们先去上课。” 晚上回家，叶氏说今日胡娇来了家里，杨兮，“来送鞋子？” 自从周家明确护着胡娇后,慢慢的村里人很少议论胡娇,最近胡娇的日子过的不错。 叶氏点头,“这丫头说遇到了几次林娘子,昨日林娘子还去了这丫头家里，胡娇说太热情了,她觉得有些假，让我帮着分析分析。” 杨兮，“的确有问题。” 林莉是举人儿媳妇，佩服她还说得过去，有些观念不是轻易就能改变的，尤其是读书人家的女子。 可惜打错了主意，胡娇经历太多，聪慧又心思敏感，想算计胡娇难。 叶氏，“这宋家到底想干什么？胡娇说里正娘子都夸宋家为人好，宋家婆媳的手段了得啊。” 杨兮眯着眼睛，“是狐狸早晚会漏出尾巴。” 叶氏叹气，“我让胡娇多着些，实在躲不过就来陪陪我。” 杨兮笑着，“这样也好。” 一转眼又过了五日，宋举人没再来过学堂，也没有打听学生,依旧如往常一样生活。 这日柳里正来了学堂,一进学堂,柳里正首先道：“我也不想来的,却又不得不走这一趟。” 他脑子拎得清，不管多少人说宋举人好，他也不愿意为宋举人说好话，周家和宋举人一家，他一直向着周家。 周钰听后就笑了，“您老一直清醒。” 柳里正指着自己的眼睛，“我活了这么多年，见过许多人，我清楚没有十全十美的人。” 他眼里的周先生，看似周先生好说话，其实不然，周先生眼底有化不开的冰冷，周先生只在乎家人。 他没觉得不好，反而觉得心安。 周钰示意莫陆上好茶，“您老觉得宋举人太假？” 柳里正点头，“他们一家子名声越好，我越觉得假，我一直看着宋家想做什么，今日我来知道目的了。” 周钰，“一定有不少百姓为宋举人说好话吧。” 柳里正抽了一口旱烟，“嗯，宋举人想来学堂教书，说你拒绝了，这不在村里传开了，我就来学堂走一趟。” 他是上河村的里正，要为上河村的百姓考虑，否则，他才不会来。 周钰眼底讽刺，“五日前我就拒绝了宋举人，没想到，昨日才传开。” 柳里正真不知道，皱着眉头，“宋家的心思太多。” 他家娘子说举人娘子好相处，没少说举人娘子性格憨，他不好观察女人，可宋举人办的事，让他更加的反感和不喜。 周钰示意柳里正喝茶，“您来回去不用为我掩饰，直接说学堂不缺先生，如果谁家想让宋举人教导，可以从学堂退学。” 柳里正惊愕，他从周钰的语气里听出，周钰没有多在乎学生。 周钰似笑非笑，“我不求人来学堂，愿意走的学生可以随时离开，只是我这人记性好，不接受吃回头草的马。” 柳里正心头一阵凉意，第一次周钰不掩藏性格，他被周钰眼底的冷意扎到了，这才是真实的周先生，握紧了手里的烟杆，“我会将先生的话传达出去。” 周钰笑了，好像刚才的冷然是错觉，“麻烦您老了。” 柳里正不想多待了，心里怦怦直跳，回家就警告孙子们，千万别惹周钰不高兴，同时心里又复杂的很，周钰对他表现真是性格，算不算对他的信任？ 杨兮等柳里正离开，“你吓到里正了。” 周钰握着媳妇的双手，媳妇的手真软，“柳里正的胆子可不小，我的话传开，啧啧，我的名声要变差了。” 他们家定居上河村，为了融入上河村，为了学堂开起来，一步步谋算安身，他将自己的棱角都掩藏了起来。 都说他和善，是难得的好先生，却并不是真正的他，这次宋举人的行为是机会，让他改变形象的机会。 他不想一辈子装下去，装一辈子太累了，“我们已经打下坚实的基础，我不想继续装下去了。” 杨兮回握着周钰的手，从南下开始，周钰就一直带着面具，轮回的周钰，性格早已经大变，第一世的周钰，那时周家没家变，周钰一心相当公爹一样的好官。 家变后，周钰怀揣着恨意和不甘死去。 转世现代满是执念，日日的噩梦没将人逼疯，那是周钰心怀恨意心智坚强。 重回古代没有救下公爹，周钰心里永远的遗憾和不甘，逃离京城为了护住一家子，周钰带上了层层伪装，所有的情绪全都压在心底，她心疼周钰。 杨兮下巴抵在周钰的肩膀，轻声的说道：“我愿你这一世活的肆意，无论未来如何，我会永远陪着你。” 娘的年纪不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周钰，弟妹也会成家，儿子会娶妻生子有自己的小家，最后只有他们夫妻相伴一辈子。 周钰侧头亲着媳妇的侧脸，“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谁也不能分开我们。” 杨兮双手搂紧周钰的脖子。 “咳咳。” 钟浩站在外面有一会了，门开着，他回来看到走远了一些，等了一会两口子也没说完话，他等不了了，一会就要上课了。 杨兮难得不好意思，周钰脸皮就足够厚了，“二哥。” 钟浩目不斜视的拿上课用的书，“我没记错，下节课有你的课。” 周钰清了清嗓子，“我这就过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 赵陵 柳里正回家就将周钰的话传开了，有孩子在学堂读书的父母是不信的，他们眼中的周先生十分好脾气的人。 虽然他们敬着周先生，却不怕周先生，周家来到上河村帮了上河村太多，周先生夫妻都是和善人。 柳里正心里呵呵冷笑，“你们不信,可以亲自去问。” 几家又不敢亲自去学堂，有人尴尬的笑着，“我们也是为学堂好。” 学堂缺先生不是秘密，而且宋举人可是举人。 柳里正摸着胡子，有些理解周先生的冷意了，语气满是嘲讽，“学堂是周家的学堂,周先生不论出身收学生，那是周家仁义,学堂如何周家说的算，我看你们是好日子过多了，滚，滚，都滚蛋别烦我。” 几家人不敢多待，灰溜溜的离开里正家。 当然依旧有人不信周先生会这么绝，尤其是收了不少宋家好处和许诺的人家。 下学的时候，杨兮见到赵家四兄弟互相拉扯着，赵老大家的两个小子死命的拉着赵老二家的两个。 赵老大家的两个儿子，年纪相差不大，一个十五，一个十三，因为读书有了新名字,十五的叫赵仁,十三的赵杰。 赵老二家的两个一个十四，一个十一，十四的是赵陵，十一岁的叫赵岳。 杨兮见四个孩子争执了起来，“你们不回家，在学堂撕扯什么？” 赵老大的长子赵仁急的脸都红了，“先生，我们这就离开。” 赵老二家的长子赵陵，“先生，我们学堂缺先生，为何不让宋举人来学堂教书？” 这一嗓子喊出来，本就没走的学生全都看过来。 赵仁红着眼睛，一耳光甩了过去，赵陵没想到会挨打，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大堂哥，“你打我？” 赵仁没看堂弟，有些不安的抱着笔墨，“先生，他说的都是胡话，您别想他的话放在心上，他年纪小无心的。” 赵仁是长孙,他的性子不像爹，他可以说是爷爷带大的，爷爷临去世前，他每日下学都要去陪爷爷。 爷爷跟他说了许多，爷爷说别周先生看似和善，却是最无情的，爷爷去世周先生没露面，他就信了爷爷的话。 明明他们一起南下的，爷爷走错了一步，周家说疏离就疏离。 他知道的越多，上课就会观察先生，先生对他们的问题都很耐心的解答，他却更怕先生了，人都有情绪，钟浩先生被问多了也会不耐烦，可周先生完全没有，脸上永远一个表情。 赵仁记得爷爷教导他，一定要照顾好弟弟们，说不能走错路，可堂弟犯蠢了，他害怕。 赵杰瞪着赵陵，赵陵不安分，他哥护着还不了领情，伸出手扯着大哥的袖子，别管了，让赵陵自己作死吧。 赵仁拍了下亲弟的手，再次鼓起勇气抬起头，“先生，赵陵性子冲动，还请先生别跟他计较。” 杨兮挺喜欢赵仁这孩子，这孩子是赵家兄弟中最刻苦的，也一直管束着弟弟们，否则，赵老二家的两个孩子更惹人不喜。 杨兮刚要开口，周钰从后院回来出声，询问不服气的赵陵，“你觉得宋举人不错？” 赵陵想开口，赵仁急了，伸出手捂住堂弟的嘴，“先生，我们这就回家。” 周钰还想，明日有没有人退学，学生有没有人为宋举人说话，没想到啊，还真有惊喜，嘴角没了弧度，“你管不住他，今日他不说明日也会说，你不能时时刻刻看着他。” 赵仁手抖了下，赵陵见堂哥的力气不大了，扒开堂哥的手，得意的看向堂哥，先生愿意听意见的。 赵仁闭上眼睛，都说二叔聪明，他觉得二叔蠢，堂弟也是蠢的。 赵陵整理下衣服，“先生，学堂缺先生，宋举人有举人功名，宋举人想来学堂教书，先生不该拒绝的。” 周钰，“所以你认为宋举人更好？” 赵陵还没蠢透，摇头道：“不，我只是想学堂多个先生。” 周钰问赵陵的亲弟弟赵岳，“你也和你哥哥一个想法？” 赵岳本来是一个想法的，突然心里一紧，慌乱的看向大堂哥，见大堂哥拼命使眼色，转过头对上周先生淡漠的眼神，赵岳疯狂摇头，“不，我和哥哥想法不同。” 赵陵，“......” 不是，他们不是在家说好了吗？ 周钰再问，“你想好了？” 赵岳有些害怕的退后一步，“想，想好了。” 周钰看向赵陵，开口道：“今日柳里正来，我让他穿了话，谁觉得宋举人好，大可从学堂退学离开，我们周家学堂不会为难。” 说完指着赵陵，“你明日不用来了，剩下的束脩明日会退回去，对了，学堂的书不许带走。” 赵陵傻眼了，“先生，我没有。” 周钰打断赵陵的话，对着白朗道：“你看着他收拾。” 说完，周钰拉着媳妇回家，今日回去晚了，子律该急了。 赵仁目送着先生离开，狠狠的瞪着赵陵，“日后有你后悔的。” 糟心透了，赵家本就和周家疏远了，又出了个赵陵，日后先生更不喜他们了。 赵仁知道没有转圜的余地，拉着亲弟弟赵杰，“我们走。” 赵岳急的想哭了，“大哥，三哥。” 赵陵脑子一片空白，他不想离开学堂，“大哥。” 白朗早就不耐烦赵陵，“赶紧收拾东西。” 赵陵缩着脖子，他不敢得反驳白公子的话，他还想求求先生，只能急着喊，“大哥，帮帮我啊。” 赵仁眼底全是失望，“我怎么劝你都不听，你主意大就该承受后果。”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杨先生的话，他一直记在心里。 没走的学生也傻眼了，先生很用心教导他们，这还是先生第一次撵人，有些小心思的后背发凉。 周家，耿蓼偷偷的拉着未婚夫的袖子，“大哥很生气吧。” 周炳摇头，“大哥才不会为了不值得的生气，正好杀鸡儆猴，否则真以为咱们没脾气。” 耿蓼皱着眉头，“宋举人太让人讨厌了。” 周炳，“不用管他，你今日累了一天，咱们回去休息。” 赵陵被退学了，没一会传遍了上河村，赵老二傻眼了，他没想到周先生让儿子退学。 赵老大心累，“你求我也没用，你将周先生看的简单了。” 他是没弟弟聪明，他却明白，杨当家多厉害的人啊，这么厉害的人都听姐夫的，可想周先生不像表现的那么好脾气。 赵老二，“哥，那怎么办？” 怪宋举人？他不敢，宋举人是举人，何况宋家许了免徭役的名额，他和大哥分家了，他不想服徭役。 赵老大挥手，“我们分家了，日后各过各的，你回吧。” 他不能为了侄子拖累亲儿子，他的希望都在长子身上。 次日，还真有人退学，还是第一批收的学生，退了两个学生。 后面几期的学生反而没有人退学。 周钰不生气，“经历过竞争才知道珍惜。” 只有第一批学生没有入学名额，秉性也是最差的一期，当初没少讨好钟煦和白朗。 钟衍，“退学挺好，没有他们在，第一期的学生心思也能少些。” 第一百九十九章 良善 钟浩好奇的很，“第一期收的学生，因为学堂的知识可没少得利，他们怎么就舍得退了？咱们学堂与白将军关系不错，这些孩子心里清楚的。” 杨兮指出，“说明有更大的利益等着他们。” 周钰道：“退学的两个想考秀才，没有宋举人,他们会继续学下去，现在多了宋举人，他们看到了机会。” 学堂忠心在实用上，科举一类的书籍进度反而很慢，早有学生起心思，只是不舍新知识的好处，又有入学的规矩学满三年，现在学堂主动提退学，又多了宋举人有了离开的底气。 钟浩一言难尽,这天下眼看着乱了，还考什么秀才。 杨兮点出，“他们也觉得自己本事大了，说白了，我们还是对学生太好了。” 钟衍摸着胡子，“日后招学生，我们应该更严格一些，第一期收的学生多注意一些。” 周钰嗯了一声，第一学期收的孩子，除了里正家的，他都要好好的看看。 学堂有学生退学，上河村惊讶极了，还真有人退学,更意外的是，全是最早的一期学生。 有百姓说不是必须学满三年吗？另外一人就说，周先生主动提了可退学。 今日学堂的学生十分的安静，下课除了去如厕，没有一个人倒处走动。 赵家几兄弟更是安静,赵仁写字的动作都轻了许多。 次日，宋举人再次来学堂，周钰站在学堂门口问，“举人来此何意？” 宋举人抱拳，“我不知道学生会为我说话，我也不知道村民为我打听惹恼了先生，宋某在这里给先生赔不是。” 周钰看向远处的三个学生，嗤笑一声，“我并没有恼火，反而很高兴。” 宋举人皱眉，“高兴？先生降低束脩收学生，为他们付出良多，先生不伤心吗？” 周钰摇头，“不，我不伤心，因为他们不值得我伤心。” 宋举人心里烦躁，他每一步都算计好了，结果周家就没按他算计的走,昨日周钰放出话,他就知道进不去学堂了。 为了继续待在上河村,他的名声就不能有损。 宋举人笑容僵硬，“既然先生不生气，那我就收了他们三个当学生，还望周兄莫要与我有嫌隙。” 周钰摸了摸自己的脸，“自愧不如。” 宋举人，“！！” 他有被映射到！ 周钰脸上的笑容没了，一脸冷然，“举人莫要将我当成上河村百姓糊弄，对，还有他们三个傻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举人的小动作太多，多的让人厌恶，日后莫要出现在我面前可好？” 宋举人瞳孔放大，“你以前都是装的？” 周钰再次带上笑容，“举人说什么？我怎么不懂？” 宋举人退后一步，这人前后变化怎么会如此之大，还是百姓见到的一直是假的，刚才的周先生才是本性。 宋举人绷紧了面容，“既然周先生不恼火，那我就告辞了。” 周钰等宋举人走了几句，才再次开口，“举人装出平易近人，希望举人日后别翻船。” 宋举人步伐加快了几分，眼底阴郁，上次来学堂，周钰心里指不定怎么笑他。 下午，上河村就传开了，从学堂退学的三人，宋举人收了他们为学生，三日后正式拜师。 周钰得到消息，特意去了钟煦的班级，“你们也听说了，我还是一样的话，你们想退学便可离开，我不会阻拦你们奔前程。” 说完，周钰就走了，回先生屋子，钟衍皱着眉，“宋举人收赵陵三人，会不会泄露教学书的内容？” 周钰失笑，“不怕，现在学的都是基础。” 下学期才真正接触深奥一些的课程，否则他不会这么容易放学生退学离开。 杨兮接话道：“现在学习的内容，宋举人为举人，不会多在意的。” 钟衍摸着胡子，“是我多想了。” 周钰心里清楚，钟伯伯是杨三的谋士，学堂是杨三需要的人才，钟伯伯才会如此警惕，这才多久，钟伯伯已经处处为杨三考虑了。 杨兮继续道：“宋举人先是自荐又是利用百姓和学生，他的目的还是想进学堂，他收赵陵三人也是不得已，否则他营造的好名声就没了。” 钟衍不解，“他算计入学堂，学堂有什么值得的他重视的？” 为了教学书？看着不像，学生多想弄教学书很容易，私下收买学生，他们也不知道，显然不是为了教学书。 周钰道：“我们两口子思量了两日，学堂缺先生，宋举人一家子就来定居了，我们觉得太巧了。” 钟衍，“你的意思？” 周钰，“以前我也没想明白，可宋举人一次次想来学堂教书，我有了些猜测，他为了人而来。” 钟衍豁然开朗，“你说白朗？” 周钰点头，“京城局势不稳，白将军的独子太惹眼了。” 钟衍拍了桌子，“对，这么说就合理了，宋举人入学堂为了白朗，近距离接触白朗，才能避开将军府护卫。” 否则白朗天天待在学堂，学堂后住着将军府护卫，外人太难接触白朗了。 周钰继续道：“我怕有学生被收买，这些日子其他年纪的学生，伯伯也多关注下。” 钟衍正色，“放心，我会多注意。” 一直到宋举人正式收学生，学堂都没有人退学。 村子里出现了另一种声音，说周先生冷酷，并不是和善人。 杨兮听着李氏说村里的流言，李氏气的脸通红，“他们还说周先生都是装的，说先生秉性薄凉。” 杨兮倒了一杯茶，“嫂子消消气。” 李氏茶水一口干了，“你不生气？” 杨兮，“不生气。” 周钰不想装了，她觉得挺好的。 李氏，“他们都是白眼狼，周先生帮了多少人，去年服徭役先生出了力，否则不知道死多少人呢！” 她觉得有些人不知道感恩。 杨兮安慰道：“人的心思最复杂，有的人趋利，有的人能守住本心，人有多样，一切都正常。” 李氏心里气消了，愣愣的道：“先生懂的道理真多。” 杨兮失笑，“不是我懂得多，人的本性如此。” 李氏握紧了茶杯，所以周家夫妻能看透人性，还好他们家本性纯良！ 第二百章 受伤 自从宋举人收了三个学生，宋家消停了，赵陵三人日日去宋家，也有百姓询问宋举人还收学生吗？ 杨兮两口子反而看起了戏，宋家设了人设，不想崩人设，只能忍着不耐与百姓交往,然总有不知分寸的。 周家则不同，周家只融入上河村，却没融入上河村百姓中，从一开始周家就与上河村百姓拉开了距离。 哪怕村里有了关于周钰不好的传言，依旧干当着周家的面说，李氏听到争论过后,传言就消失不见了。 因为上河村百姓畏惧周家,周家背后有县令,有镖行，还和白将军关系不错。 宋家的热闹不断，胡娇高兴了，林莉很少去找她了。 又过了十日，出门的杨三终于回家了，带了伤回来的。 杨兮等俞老爷子诊脉，俞老爷子诊脉后，伸出手检查腰间的伤口，俞老爷子挑眉，“老夫的的止血膏要不错吧。” 杨三竖着大拇指，“厉害。” 效果立竿见影，可惜老头太抠不舍得多卖他一些。 俞老爷子坐直身子对周钰两口子道：“伤的不严重，他又抹了老夫的膏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过,到底伤了,我开些补气血的方子给他,好好的养几日就没事了。” 杨三盖上被子,“姐，姐夫，我就说我应该好了，你们还不信。” 周钰哼了一声，“今年刚过一半，你就伤了两次。” 杨兮也心揪，“你怎么又伤了？” 这就不是俞老爷子能听的了，老爷子道：“我回家了，你们派个人跟我拿药。” 杨三示意李争跟着去，等老爷子走了，示意姐姐和姐夫坐，杨三靠坐着，让小马将箱子打开。 杨兮这才注意到陌生人，杨三单独留下此人，可见杨三对其十分信任。 杨三等小马打开箱子，示意小马出去将外面的另一个大箱子搬进来，“姐夫，你看出箱子里的盒子看看。” 周钰站起身，箱子不大，里面有几个盒子,打开最上面的一个,里面全是契书，一张张契书有宅子的，有商铺的，还有庄子。 周钰，“你这次买的？” 杨三咳嗽一声，“嗯，这是我刚置办的，银钱卖织布机得来的。” 杨兮皱着眉头，“你就换了这些东西？” 杨三低声笑着，“那我岂不是亏死了，这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我嫌弃带着银钱赶路容易被发现，就边走边买换成了契书。” 周钰将其契书放好，“这只是小部分，你还得了什么？” 杨三竖着三根手指，“我没以物换物卖了织布机，第一样，我换了一艘走私退下来的船只，第二样，我换了一船的铁矿，第三样，姐夫你猜我换了什么？” 周钰懂了为何杨三会受伤，这小子为了途大的，与不该接触的人接触了，“不知道，不过，你的胆子是真大。” 杨三干笑几声，扯动了伤口，“嘿嘿，这一趟太值了，第三样，我换到了人。” 杨兮皱着眉头，“人？” 杨三哈哈笑着，“工匠，一百人的工匠，姐，他们是要倒卖走的工匠，现在全是我的了。” 周钰抓住了重点，“倒卖走？” 杨三点头，“倒卖到外国，我晚去一日他们就要被送上船了。” 他缺人手，尤其是工匠，他需要太多的工匠了，一直没有足够的人手，他还想从哪里寻人，现在换来了。 这时小马敲门，小马力气大，搬着一个特别大的箱子进来，小心的放到炕上。 杨兮侧目了，“力气真大。” 杨三指着小马介绍，“这是我往京城逃难认识的，我说的老马就是他爷爷，他一直在岛上来着，这次我带他下岛，日后他跟在我身边，这小子别看才十九，十七的时候就敢和熊搏斗，身手了得。” 小马不好意思了，快一米九的个子，挠着头憨憨的道：“俺还不厉害。” 杨三道：“日后你就教周先生，杨先生就好。” 小马喊着，“是，当家的。” 杨三揉了揉耳朵，“这里不需要你了，你去找李争，让他安排你吃饭休息。” 小马咧着嘴，“是。” 杨三等小马走了，催促着，“姐夫快打开看看。” 周钰打开箱子，入目的绸缎，将绸缎打开，里面竟然是自鸣钟，“你从哪里得来的？” 杨三问，“喜欢吗？” 杨兮喜欢，只是太贵了，“太奢侈了。” 杨三摆手，“我换织布机，这个是添头。” 当时谈好的价钱，他看到摆设的自鸣钟又磨了嘴皮子，终于谈下了自鸣钟。 周钰心里微动，一股暖流在心间，他们两口子只提了一嘴游商卖自鸣钟，自小子就记住了，“谢谢，我们很喜欢。” 杨三得到姐夫感谢，心情好到飞起，不枉费他费心思，被劫杀的时候，他都小心的避开自鸣钟，就怕被撞坏了。 杨兮感动过后，脸色一变，“差点让你糊弄过去，你胆子真大啊。” 杨三捂着伤口，“哎，这些人心太黑，谈好了价钱还想劫杀我，还好我早有准备，啧啧，果然没有实力有再多的好东西也受不住，还好我有些实力。” 他交换出去的东西牵动太多人的利益，有人恼火他，有人想从他身上找到谁改进的，啧啧，没有实力都不敢卖好东西。 周钰询问，“可让人追踪到你？” 杨三得意，“我化了妆，他们见到我也认不出，至于船只入了海，我就藏了起来，想在瑞州海域找到我更难了。” 杨兮心里一动，“你换的船只画一张图给我，不，等有机会我亲自去看看。” 能走私的海船，那可不小。 杨三道：“好啊，等我伤好回倒是，姐姐跟我回去一趟。” 周钰咳嗽一声，杨三忙道：“姐夫也去。” 周钰勾着嘴角，“等学生放假去。” 夏季假期多，有一个月的假期，他们也不用急着赶回来。 杨三咧着嘴，“甚好，对了，姐夫，箱子里还有其他的盒子。” 周钰看向小箱子，里面的确有好几个盒子，盒子都不大，里面是上好的玉佩，还有人参等补药。 杨三，“这些都是我放出消息送我的礼，我都带回来了，补药留家里，玉佩姐夫可喜欢？” 第二百零一章 调查 周钰摇头，“我有玉佩，这块玉佩不错，你自己留着带。” 杨三并不奢侈，他舍得给他们夫妻东西，舍得给娘置办补药，也舍得送小弟和小妹礼物,却没给自己添置过贵重物品。 杨兮道：“你姐夫说得对，这块羊脂玉佩你自己带，对了，正好我给你做了两套衣服，配上佩玉，咱也是如玉的公子。” 杨三自认心智已经成熟，很难有打动他了，可回家后他的心依旧是软的，“嗯，那我留下配姐姐的衣服。” 周钰语气酸溜溜的，“你姐多忙啊，还能想的给你做衣服。” 杨兮无语，“我没给你们父子三人做衣服？” 周钰依旧发酸，媳妇是真关心杨三，“做了，我们每人一套，这小子一人两套。” 杨兮揉了揉额头，“你们在家，我有空就能做衣服，曦轩时常出门，我就多做一套，这醋你也吃。” 周钰，“我也要两套。” 杨兮幽幽的道：“说好不舍得我累到呢？” 周钰,“......要不，你叫我做衣服,我也试着给你做一套？” 杨兮,“！！” 不，不用了，她不相信周钰的手。 杨三也咋舌，姐夫做女子的衣裙？想了想忍不住打个哆嗦，“姐夫，你别吓人了。” 周钰哼了一声，“你最没有资格说话。” 杨三做个缝嘴的手势，好，好，他不说，屋子里三人，他最没有话语权。 等李争端煎好的药进来，周钰两口子才离开。 杨三坐着喝药，询问李争，“说说村里多的宋举人。” 李争将打探的消息讲了，“周先生发现问题后，让我去查宋举人的过去，宋举人的确是举人，他也没说谎，宋家的确得罪了人,只是得罪谁却没查出来。” 杨三心里骂了一句俞老头,这次的药怎么这么苦，灌了两口水才压下恶心，“姐夫怀疑奔着白朗来的，你往顾知府上查。” 顿了下道：“派人通知温柔柔，让她多盯着顾知府。” 李争，“是。” 杨三又道，“宋举人这么会装，你安排人去宋家求学，宋举人一定会收下的，否则，对不起他营造的名声。” 宋举人想入学堂，他还想送人去宋家打听消息呢！ 李争忍着笑，“我明日就安排。” 杨三嗯了一声，“行了，我休息了，晚上吃饭不用叫我。” 李争收起药碗，“是。” 李争的办事效率很快，杨三回家休养有乐子看了。 周钰两口子知道也乐的看戏，杨三收了不少三教九流，宋举人可招架不住。 两日后，宋举人家门口跪了两家人，两家人全都衣衫褴褛，求着宋举人收下他们的孩子，边磕头边夸宋举人。 上河村的百姓聚集在宋举人家门口。 宋举人现在不仅偷鸡不成蚀把米，他砸了自己的脚，特别的疼。 宋举人哪里真心想收学生，对新手的三个学生心里都不耐烦，收了学生一些时日，他只考教过一次他们的学识，对于学生说学堂的学到的速算等，他并不在意。 今日的热闹，杨兮两口子被杨三来了看现场。 杨三三人站在树下，杨三抱着子律，“这都一盏茶的功夫了，没一个人出来，宋举人这就装不下去了？” 他还挺失望的。 周钰撑着伞给媳妇和儿子挡阳光，杨三是顺带的，“宋举人一定会出来。” 话音落下，宋举人和他长子出来了，宋举人亲自扶起跪着的两家人。 宋举人的手缩进袖子里，这两家的衣服真脏，凑近还有一股怪味，面上不显，“我不是什么孩子都收的，一定要有天赋，你们两家日子难过，不能为了读书就不够生活，我也是为了你们好。” 杨三听后笑了，出声道：“举人考考他们，也让我们看看他们有没有天赋，如果有天赋，举人仁善一定不会让两个孩子埋没的。” 杨兮用帕子挡着嘴角，她忍不住想笑。 宋举人笑容差点维持不住了，目光看向声音的方向，见到周先生夫妻，抱着孩子的男子，就是打听的杨当家了。 所以周家来看他热闹的？还真小心眼！ 周钰出声，“举人为何看我们，举人该看两个求学的孩子，我这辈子学不来举人的仁善，举人不用分心在我身上。” 柳里正听了，垂下眼帘，自从学堂退学生后，他就发现周先生变了，不，应该说周先生不掩饰了，出言讽刺的先生，才是真正的周先生。 附近的村民以为听错了，确认是周先生说的话，众人更不敢盯着周先生了。 宋举人本想打发了两家人，他来上河村不是为了收学生，现在都看着他，他头疼的厉害，怎么就成了现在的局面？ 他明明该顺利进入学堂教书，然后接近白将军公子，怎么就如此的被动？ 宋举人暗恨周钰，都怨周钰不顺着他。 宋举人心里的思绪翻飞，面上笑着道：“那我就考考。” 杨三再次出声，“这两个孩子年纪不大，家境又不好，一定没启蒙过，举人可别考太难得，考的太难，不知道的以为举人故意为之，为了避免流言有损举人仁善的名声，举人可要想好了考什么。” 宋举人头疼的厉害，他还想过些时日，再次登门去周家，周钰有个弟弟和妻弟，他还打嫁女的主意，现在看来，不用想了，周家对他没好感，没说一次仁善，都是在讽刺他。 杨兮对着杨三竖大拇指，“说得好。” 杨三，“这人也就骗骗无知的百姓。” 周钰，“他还想骗我和你嫂子。” 杨三勾着嘴角，“这不没算计成，还是姐夫和姐姐厉害。” 宋举人硬着头皮考校，结果发现两个孩子天赋都不错，大一些的孩子几遍就能背诵他说的话，这天赋了得啊。 宋举人还想是不是周家找的人，现在可以打消念头，两个孩子的天赋是真好，脸上有了笑模样，“好，好，你们家在哪里，日后可跟着我学习。” 顿了下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日后就在家里住下学习。” 有百姓偷偷看周先生，结果只看到周先生一家的背影。 第二百零二章 断腿 杨三双手背在身后，“村里贪心的不少，又有热闹看了。” 周钰，“他舍不得好名声，的确有热闹看。” 杨兮更好奇，“他要如何接触白朗。” 杨三也挺好奇的，不过,“他为了白朗不会离开上河村的。” 现在已经基本肯定，宋举人目的是白朗，只等确认宋举人背后是谁。 日子过得很快，村子里议论的都是宋家收学生，开了头就很难停下，短短三日，宋家又收了三个孩子。 这日杨三的伤口愈合的不错，周钰让杨三问问开荒田的事。 杨三到里正家,见到了赵老大。 赵老大看清来人,忙站起身，“杨当家的。” 杨三嗯了一声，“坐，别紧张。” 现在赵老大每次见到他都小心翼翼的，他也没恐吓过他。 赵老大小心的坐下，他知道杨当家见过血也杀过人，一同南下，杨当家年纪不大，现在长了两岁，杨当家身上的气势越来越足了，哪怕收敛，他也是怕的。 柳里正自从周先生变了后，他对周家的态度就更小心了，轻声询问,“杨当家亲自过来，出了什么事吗？” 杨三摇头,“我来问问开荒田的事。” 柳里正因为什么大事，原来是这个小事，“咱们村人多田地少，能开的荒地不多。” 杨三见柳里正还有话，“你老有什么话可直接说。” 柳里正道：“荒地没多少，上河村有山，当家的也看到上河村附近都是不高的山，当家的想要可以包山开荒。” 杨三眼睛亮了，“我回去问问姐夫。” 柳里正没问周家为何开荒，反正周家有秀才可以免税。 杨三起身离开，赵老大等了一会，才离开里正家。 结果杨三走的很慢，赵老大没走几步就撵上了！ 赵老大只能放慢脚步，杨三练武耳聪目明，转过头，“你很怕我？” 赵老大心道，何止怕你，他可听儿子说了，杨当家受了伤,那都是真刀拼出来的伤,“我怕。” 杨三停下脚步,“你倒是诚实，比你弟弟让人顺眼。” 赵老大想了想道：“我今日来询问可有宅基地，我想买块宅基地重新建院子。” 杨三笑容深了，“买到了吗？” 赵老大语气轻快，“买到了，只是位置不好，不过，只要能建院子就行。” 他受够了弟弟一家，赵陵拜师宋举人后，这孩子整日讽刺他的两个儿子，他下定决心还是分开好。 宅基地的位置不好，却离学堂近，这就够了。 杨三示意赵老大边走边说，“赵仁还不错，嗯，赵杰有个好哥哥。” 赵老大嘴角含笑，“他们很懂事。” 路到头了，转过弯，赵老大的笑容没了，眼底全是怒气。 杨三也玩味了，赵家的两个孩子在打架，打的还挺凶的，尤其是赵陵够狠的，竟然往堂兄手上踩。 杨三拿出个银角子打过去，赵陵应声倒地。 赵老大跑了过去，忙扶起儿子，焦急地问，“手可伤到？” 赵仁摇头，“爹，我没事，您看我没伤到手。” 赵老大气狠了，抬脚踢了赵陵，“你个狠毒的畜生，你堂哥处处护着你，你竟然想毁了他。” 赵陵疼的厉害，“大伯，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 他嫉妒大堂哥，他听说了，最近大堂哥得到先生夸奖了，他是拜了宋举人为师，面上讽刺堂哥，他心里是嫉妒的。 刚拜师他察觉不出什么，随着日子久了，宋举人从不会耐心教导他们，每次考校他们都皱着眉头，说他们天赋不行要勤学补拙，说的道理一套套，他们并没有学到多少。 他后悔了，学堂学的才有意思，才更实用，可后悔没用。 赵老大也不能真打坏了侄子，搬家，一定要尽快搬家。 杨三捡起银角子，挥手示意不用谢，慢慢的往家走。 到了家门，杨三挑眉，白将军的护卫。 进了家门才知道，小弟被送回来了，因为受伤回来休养。 杨三到主院，小弟正吊着腿躺着，“这是伤到腿了？” 叶氏已经哭过了，眼睛通红，“这小子逞能非要试试马上比试，兵营没轻没重的，他没控制住马从马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腿。” 杨三，“......” 如果不是小弟难受的皱着脸，他都要怀疑这小子为了回家故意摔断腿了。 周小弟脸涨红着，“这次是意外。” 叶氏拍了儿子的后背，“我让你意外，我让你逞能，你要是有个好歹，让我如何跟你爹交代。” 杨兮两口子请俞老爷子进来，就听到娘痛哭的声音。 杨兮急忙进屋子，就怕婆婆着急上过病了，“娘，小弟没事，您别难过。” 叶氏不反对儿子练武，这世道练武保命，她生气这小子逞能，她只要想想小儿子出事，她眼前就阵阵发黑。 周钰扶着娘，“娘，您来不舒服？” 叶氏哪里都不舒服，胸口闷的厉害，耳朵也有些嗡嗡的响。 俞老爷子忙拿出银针，叶氏扎了两针，胸口才舒服许多。 周小弟急忙问，“老爷子，我娘怎么样了？” 俞老爷子诊脉后，“急火攻心，还好今日有我在。” 晚一会就该中风了。 周小弟急红了眼睛，“娘，我错了。” 叶氏一口气散了，她现在不想说话，浑身没力气的靠在儿媳妇身上。 杨兮扶着婆婆坐下，站在一侧扶着婆婆。 俞老爷子已经看了伤势，“包扎的不错，腿骨接的也好，这不是军医医治的吧。” 周小弟闷声道：“将军请了县里有名的大夫医治的。” 俞老爷子又仔细摸了摸骨头，“我给你重新绑一遍，对了，给我看看你吃的要方子。” 周小弟拿出荷包里的药方，“您老看看。” 俞老爷子看过，拿过纸笔改了几味药和用量，“你先喝着三日，三日后我再给你换方子。” 周钰担心的问，“他的腿能恢复如常吗？” 俞老爷子，“放心，一定恢复日常。” 周钰感谢，“谢谢老爷子。” 俞老爷子还感谢周钰呢，没有周钰去接他，他还在兵营呢，“小事不用谢，我先回去了，顺便给你娘也开一副药。” 第二百零三章 预感 周钰，“我送您回去，正好抓药回来。” 杨兮感慨邻居是名医就是幸福，他们家都不用去县里请大夫了，尤其是在古代，有俞家在身边太让人安心了。 周小弟扯着娘的袖子，“娘,我日后一定小心。” 叶氏摆手，“希望你能长记性，娘受不了惊吓。” 她现在心脏都咚咚直跳的难受，许久没这么难受过了。 周小弟声音更咽，“娘，您别吓儿子。” 杨三见伯母不想说话，问道：“你怎么想上马比试？” 周小弟吸着鼻子,“将军最近一直加大练兵,我一时手痒想试试骑兵多厉害。” 结果不用说了，他已经受到了教训。 杨三陷入了沉思，白将军是有成算的，白将军的消息比他灵通，他的不好预感越发的强烈了，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忍下思想看着自责的小弟。 周小弟垂着头，他的确太肆意了，家里不用他操心，他没了顾忌胆子更大了，忘了娘亲会担心他。 周钰抓药回来，狠狠的瞪了小弟，觉得解气拿着娘做的鞋底扇了小弟的脑袋。 周小弟捂着后脑勺，“疼，疼。” 周钰依旧觉得不解气，“我没用多大的力气,断腿的疼你都能忍,这就忍不住了？” 周小弟捂着后脑不松手,“哥,打脑袋会打傻的。” 周钰扇了弟弟的手，“傻了才好，日后在家里不用我们担惊受怕。” 周小弟，“......” 这就是他亲哥！ 叶氏到底心疼小儿子，小儿子还伤着呢，“好了，别打他了。” 周钰不满，“娘，这个时候您还护着他。” 叶氏幽幽的道：“等他伤好了，你怎么揍他我都不拦着。” 周钰放下鞋底，“好。” 周小弟，“......” 他真的错了！ 杨兮拎着药去厨房，她要亲自煎药，孙柳站在一旁，“娘子，煎药的活交给我们姐弟吧。” 娘子的手是用来写字的，她怕伤到娘子的手。 孙柳对主家心怀感激，她们姐弟都跟着认字了，她恨不得下辈子继续给主家当牛做马。 杨兮拿过扇子，“你去忙你的,对了，一会去屠夫家买些骨头回来，晚上顿骨头汤喝。” 孙柳记下，“娘子还想吃什么吗？” 杨兮报了小弟喜欢吃的菜，家里有伤员，这两日的菜都是清单的，杨三伤口愈合了，念叨想吃辣的，又说了两道辣些的菜。 孙柳记下后就忙碌了起来，杨兮坐在一旁静静的煎药，哎，她操心一家子也会累。 坐了一会听到脚步声，不用回头就知道谁，“你怎么过来了？” 周钰走过来坐在一旁，拿过媳妇手里的扇子，“我看你迟迟没回去，就知道你亲自煎药了。” 杨兮问，“娘和小弟怎么样了？” 周钰慢慢扇扇子：“娘已经躺下休息，齐婆子看着娘，小弟回了他的屋子，曦轩看着他。” 杨兮嗯了一声，有些走神。 周钰侧过头，“累了？” 杨兮点头，“有些累了，最近事情多了些。” 周钰想了想道：“最近你多休息两日，学堂的课我帮你上了。” 杨兮坐直了身子，“我睡一觉就好。” 周钰，“听我的，最近两日你休息。” 杨兮泄了气，后背弯了弯，“那好，我休息两日正好照顾娘和小弟。” 周钰抿着嘴，“家里有齐婆子，小弟交给杨三，你好好休息两日。” 杨兮失笑，“瞧你担心的，我真没事。” 周钰想，“家里缺下人，你也需要个婆子照顾。” 杨兮忙摆手，“齐婆子搭把手就行，我不用婆子跟着。” 她觉得现在挺好的，整个东院都是她的领地，东院只有他们一家子，她不想多个婆子住过来。 周钰说服不了媳妇，见媳妇脸红红的，拿着扇子给媳妇扇风。 次日，周钰为了让媳妇好好休息，将子律带去了学堂，他不在家媳妇在学堂怎么照顾儿子，他就怎么照顾。 子律跟着爹爹来学堂，高兴极了，小家伙十分的活泼，上课的时候在教室里乱走。 周钰沉思，这好像和媳妇说的乖巧搭不上。 子律没一会就来到了哥哥身边，子恒尽量不去看弟弟，今日爹的题有些难，他要用心学才行。 依照爹娘的习惯，这学期的期末一定有类似的题型。 子恒的确认真，可惜子律捣乱，子律想让哥哥抱着他，还好小家伙记得不能出声，只能钻到哥哥的怀里。 子恒，“......” 爹带弟弟上课，其实是考验他吧！ 子恒没办法了，将弟弟抱到怀里，弟弟真沉。 子律高兴极了，抬头看着爹，还挥动着胖手，示意爹爹看他。 周钰眼底全是笑意，两个儿子太治愈他了。 子恒没一会脸皱紧了，他的腿麻了，求助的看着爹，爹，您快带弟弟离开。 周钰走过来想要抱起小儿子，结果小家伙躲开了，乐了，“你还真能坐得住。” 子恒想哭了，“他坐的舒服，当然坐得住。” 周钰抱起小儿子，“你哥累了。” 子律歪头，“哥？” 子恒苦着脸，双腿麻了，好像许多小虫子咬他，太难受了。 周家，杨兮先去看了婆婆，婆婆休息后又看了眼小弟，小弟有杨三照顾，两个人正聊天。 杨兮没用照顾胖儿子，她好像没事可做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 让她躺下睡觉，她睡不着，最后拿出水力织布机的图纸，没一会投入运算中。 周钰中午回来，就见媳妇画了好几张图纸，“我希望你休息。” 杨兮有些心虚，“哎，我就是劳累的命，总想忙些什么才安心。” 周钰将图纸收起来，“下午，我陪你出去走走？” 杨兮，“你下午的课怎么办？” 周钰想好了，“让周炳多上几节课。” 杨兮笑弯了眼睛，“自从耿蓼来了，周炳就没多上过一节课，上完课就带着耿蓼到处走，你让他多上课，他心里不知道怎么说你呢！” 周钰哼了哼，“我是大哥。” 杨兮许久没去县城了，“我们下午带子律去县城？” 周钰，“好。” 第二百零四章 消息 杨兮两口子去县城带上了子律，家里只有小马能走开，小马赶马车。 小马原名马熊熊，因从小长的壮实像小熊崽子，取了熊熊为小名，该取大名的时候，小马喜欢小名就没改。 杨兮两口子每次见到小马,心里想小马长得的确像熊，个子都快两米了，还特别的壮实，一巴掌拍下去能去人半条命。 到了县城，周钰陪着媳妇逛街，在古代甚少有男子陪女子逛街,年轻女子很少出门是一个原因，主要原因男子从未将女子放到平等地位上。 古代大部分男子，越有地位身份，越不会陪妻子逛街，不仅觉得浪费时间，还会觉得妻子无理取闹。 周钰今日成了焦点，他一只手抱着儿子，一只手选柜上的布料，他觉得媳妇穿浅绿色好看，见媳妇去看棉布料子，拿起料子道：“娘子，你喜欢我手里的布料吗？” 一个大男子挑选女子布料已经很惹眼了，周钰一出声，让躲远些的女顾客更侧目了。 杨兮选好了棉布料，走到周钰身边，她喜欢绿色，绿色代表了生机,“你的眼光不错,我很喜欢。” 周钰兴致勃勃的道：“那就买够做两身的布料。” 杨兮示意伙计裁布料,手上翻动着其他的布料，“再给小妹和耿蓼选两块料子。” 远处的女顾客羡慕了，她们的相公不会陪她们买布料，就算心情好陪她们出来，去的也是茶楼等地方。 杨兮两口子选的布铺，不是管邑开的，管邑的布铺在不远处，两口子离开布铺，见到管邑的铺子很是红火。 杨兮两口子顿足看了一会，杨兮道：“管邑很会做生意。” 周钰，“嗯。” 二人又去了几家铺子，杨兮买的高兴，“许久没这么痛快的买东西了。” 周钰扶住要倒的小儿子，“等学堂放假，我们带上子恒去府城转转？” 杨兮眼睛亮了，“好啊，我还想去花县，夏日的花县一定特别的美。” 周钰见媳妇明媚的笑容，听着小儿子时不时的惊呼声,嘴角的弧度慢慢翘起，心里压抑的阴暗融化了几分。 两口子回到上河村,上河村炊烟袅袅,杨兮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她多希望这份宁静不要被打破。 两口子回家，饭菜正好端上桌，一半补身子的菜。 杨兮将买回来的东西分了，等着杨三到了吃饭，结果等了一盏茶时间，杨三依旧没过来。 又等了一会，齐婆子回来道：“杨公子忙着回信，说不用等他吃晚饭。” 周钰扶着娘坐下，“我们先吃晚饭。” 叶氏没有动，“曦轩只是些回信，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再等一等他。” 周钰，“娘，他让我们先吃，一定还有其他的事需要处理，您心疼他就让厨房一直开着火，等他忙完了，正好吃热乎的。” 叶氏看着桌子上的饭菜，“那就不等了，继续等下去，饭菜该凉了。” 周钰心里酸溜溜的，娘太关心杨三了。 晚饭吃的差不多了，杨三也没忙完，周钰两口子又陪娘说了一会话，两人才带着孩子回东院。 他们刚坐下喝茶，杨三带着一叠信过来。 杨三脸色十分的不好，哪怕收敛了怒气，依旧吓到了子恒和子律两个。 子律瘪着嘴要哭，周钰忙抱起小儿子哄着，“不怕，不怕。” 边哄着边瞪杨三。 杨三揉了揉脸颊，深吸好几口气才露出个僵硬的笑容，“子律别怕。” 子律将头埋到爹爹的怀里，呜呜，舅舅的笑容太难看了。 杨兮，“......笑不出来就别笑了。” 杨三也不勉强自己了，坐下连灌两杯茶，他心里的怒火才平息一些。 周钰带着两个儿子出去，到了子恒房间，“你看一会弟弟。” 子恒抱住弟弟，“爹，我会看好弟弟的。” 周钰摸着子恒的头，“嗯，子恒是可靠的男子汉。” 见儿子耳尖红了，周钰眼底闪过笑意，他家的小男子汉太容易害羞了。 周钰回来，杨兮正看着京城送回来的信件，越看脸色苍白了。 周钰坐到媳妇身边，拿起其他的信件，里面有东北的信件，他不急着看信，问杨三：“你往东北派人了？” 杨三正在思考，被姐夫打断也没恼，“嗯，派去五个人，以回乡的理由回的东北。” 周钰嗯了一声，低头看东北的信件。 杨兮已经看完京城的信件，“方大人死了，皇上震怒也于事无补，现在的皇上已成困兽。” 方大人就是矮个子里挑出的辅佐大臣，京城附近的蝗灾爆发，朝廷的良策还没定下，方大人回家的路上被人刺杀，一招毙命，抢救的机会都没留下。 瑞州离京城太远了，上次叶顺送消息回瑞州，消息刚送走没两日，方大人就死了。 杨三按着眉心，“我的人手太少，调查不出谁下的手，不过，敢下手的没几个。” 周钰看完东北的消息，“东北的百姓苦不堪言啊。” 东北乱军收编，行事作风反而变本加厉，抢粮食，自私加税收，抢民女，一桩桩一件件，乱民永远是乱民，别指望暴徒仁善。 东北异姓王罪孽深重，江王残暴，还是自家的杨三好！ 杨三眼底再次生气怒火，狠狠的拍了桌子，“该死。” 他大伯踩着他爹的尸体上位，现在成了异姓王的心腹，没少为异姓王出谋划策，杨家出了这么个败类，祖宗在地上都不安稳。 杨三拿过信件，看着大伯的名字，狠狠的按了一下，早晚有一天，他要拿杨睘的人头祭旗。 周钰扫了一眼杨睘的名字，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杨三收敛怒气，“我已经让李争去岛上，我需要武器，他盯着我放心。” 杨兮出声，“弩？” 杨三点头，“嗯，这次得来的矿石，一半用来做弩。” 周钰问，“你呢？” “我亲自去府城见白当家的。” 他要加快收拢能收拢的势力，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周钰，“你该如何说服镖行？” 杨三指着义州送回来的信件，“这里有我的底气，白当家的日子不好过。” 第二百零五章 危险 周钰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我算着白当家有些日子没回来了，原来有人盯上了镖行，他被困住了。” 杨兮凑过来看信，“镖行两次护送全被抢了？白当家受了重伤？” 杨三，“这是对镖行的警告。” 被抢的两次护送，一共五十位镖师,全部受伤，现在镖行已经不接单子了。 周钰皱着眉头，“你安排个人跟着江景。” 杨三舍不得人手，“白当家每次来上河村都很小心，江景不会出事的。” 杨兮接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寻到上河村，徐氏和江景就危险了。” 杨三头疼,他身手好的手下不够用，想了想，“我从镖行送两个人回来。” 周钰也担心杨三安危，叮嘱杨三，“方大人身死的消息，现在已经传遍全国，所有势力都紧绷着神经，你此行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杨三还是太弱小了，目前需要尽量苟着积攒力量。 杨三看向府城送回来的信件，“姐夫，你多注意宋家，我已经查出宋家得罪的人是谁，姐夫可还记得方推官？” 周钰记得，当初就是方推官来拉拢钟大哥的，“所以宋举人背后人是顾知府。” 杨三脸上有担忧之色,“白将军只有白朗一个独子，顾知府不会放过白朗。这次宋举人计划失败,顾知府一定动怒。” 周钰两口子对视一眼,周钰沉声道：“你担心我坏了顾知府好事，顾知府对付我？” 杨三，“我通过温柔柔得知，顾知府是睚眦必报的性子。” 周钰幽幽的道：“自从送温柔柔去府城后，京城传来的消息，府城再也没给钟大哥送过。” 杨三听钟先生说了，钟先生的意思，顾知府舍弃了钟大哥，只等乱起会收拾钟大哥。 周钰并没有害怕，继续道：“顾知府想报复也要等乱起的时候，现在顾知府忌惮白将军，只要白将军安好，我们和钟家就不用怕顾知府。” 杨兮安慰杨三，“所以不用担心我们，你放心去做你该做的事。” 杨三依旧不放心家里，“我没回来前，姐姐和姐夫尽量不要出门，宋举人失败了,顾知府为了拿捏白将军不会放弃白朗的。” 周钰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保证道：“我们哪里也不去。” 杨三这才安心,“我明日安排四个小厮回来。” 周钰,“好。” 杨三确认没什么遗漏的，才站起身离开。 周钰等杨三离开，从容的面容严肃了起来，“顾知府想从我这里下手。” 杨兮沉思着，“顾知府想接近白朗，从学堂先生下手最有效。” 学堂本就缺先生，伤了几个先生，学堂就需要招先生，所以学堂的先生都有危险。 周钰，“我明日知会钟伯伯一声，现在顾知府舍了钟伯伯一家，对付钟伯伯不会手软。” 杨兮叹气，“看来我们去府城的计划泡汤了。” 周钰也遗憾，“我想趁着没乱，陪你出门转转，现在可好，我们连上河村都出不去了。” 杨兮，“一家子安全重要。” 周钰握紧妻子的手，“熬过这一阵子就好了。” 杨兮心里早有准备，“我们利用白朗得到庇护，得利就要承担风险，现在风险来了。” 他们预计朝廷还能平稳两年，时间充足下杨三有足够的力量护住周家，现在算错了，他们也不害怕，还有白将军这张好牌。 次日，杨三离开了，他会顺道去兵营，不仅事关白朗的安全，还涉及整个周家的安危，杨三一定要亲自走这一趟。 周家多了四个小厮，并没有引起主意，周家很少买下人，现在杨三开了镖行，家里多几个下人很合理。 四个小厮全都二十岁左右，杨三收下身手最好的一批人，一口气送回来四人，可见杨三多担心家里。 周钰也将危险告知了钟伯伯，“您老多加小心。” 钟衍摸着胡子，“你不提，我也想跟你说一声，目前顾知府不敢乱动，我们只要小心些，并不用怕他。” 周钰摸着鼻子，“顾知府已经认定钟大哥靠向白将军了。” 他家来往兵营频繁，小弟又常驻兵营，钟伯伯一家子定居上河村，顾知府又不傻。 钟衍笑着，“我们家落户上河村，顾知府就对你大哥冷了，这样也好不用继续遮遮掩掩了。” 他对白将军占据瑞州有信心，顾知府拉拢再多的势力，也怕白将军手下的五万兵马，正因为兵马，顾知府哪怕恼了钟谨，也不会出手动钟谨。 当然前提是白朗好好的，这次杨三提醒了白将军，也不知道白将军有何打算。 三日后，周钰等人知道了白将军的打算，白将军派人送信过来，并不打算接回白朗，将军的意思，他突然接回白朗太突兀。 将军也怕身边人被收买，不如继续留在学堂，反正目前顾知府不敢跟他撕破脸，等他再次清理干净身边人，再接白朗回去。 周钰看完信，“白将军已经清理过身边人，这是又发现了叛徒？” 钟衍，“财帛权势动人心，顾知府许下承诺，总有人想搏一搏，将军没说明，咱们也能看出身边将军危险重重。” 周钰站起身，“将军说过两日会有三户来上河村定居，我去知会里正一声。” 钟衍笑着，“将军心思够细腻，这样安排人保护白朗挺好。” 周钰失笑，“明明是受到顾知府的启发。” 钟衍看着自鸣钟，“你快去快回，一会有你的课。” 周钰，“您老帮我代一节课？” 钟衍哼了一声，“别想。” 周钰去里正家说明来意，里正有些为难，“已经没有宅基地了？” 周钰，“我想办法。” 里正笑着，“只是落户的话，我这里没问题。” 周钰谢过里正，急匆匆的往学堂赶，这条路会路过宋举人家，周钰忍不住看向宋家，宋家买了院子也没加高围墙，周钰一眼看到院子里有外人。 察觉到周钰的目光，院子里的人看过来，周钰淡定的收回目光，心里却想着这人一副管家模样，府城来的？ 回到学堂，见到钟谨大哥的马车，钟谨大哥来了学堂。 周钰进屋子，只见媳妇手里拿着一张通缉犯的画像，心里咯噔一下，“大哥，你来了。” 杨兮将画像递给周钰，“你看看。” 第二百零六章 翻船 周钰接过画像，心里啧啧两声，竟然是管邑的画像，“这是常在河边走湿鞋了？他怎么翻船的？对了，他向县的生意怎么样了？” 钟谨哼了一声，“管邑来向县甚少露面，城内的生意也不在他名下,他的生意目前还没有受到影响。” 周钰，“他出了什么事？” 钟谨知道的也不多，“府城送来的通缉画像，画像下写了缘由，通缉山匪大当家，由此可见，管邑山匪的身份暴露了。” 周钰又端详了一遍画像,“画的还挺像的。” 杨兮猜测道：“能将管邑画的如此传神，说明管邑身边出了叛徒。” 钟谨也是这么想的,“我拿到画像想问问你们的意思，我们是落井下石，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对了，学堂还有管邑送来的两个孩子，你们准备怎么安排两个孩子？” 周钰指尖摸着画像，“对管邑下了通缉令，说明管邑并没有被抓到，管邑是能灭了亲爹的狼人，曦轩还弱小不宜招惹仇人，我的意思，我们默不作声。” 缓了一口继续道：“学堂招手学生时，管邑全程陪着，难免会有人想起管邑,为了周家的安全,也顺手帮一把管邑，两个孩子不能留在学堂，我的意思送两个孩子去镖行待一阵子。” 不能送孩子去管邑县城的铺子，会暴露管邑的生意。 钟谨也不想招惹管邑,“如果我接到举报，我会派人来走个过场，只要这两个孩子不出现在人前，我这边就能含糊过去。” 还好管邑不是瑞州人，管邑的势力也不在瑞州，只要顾知府不在意，他这边很好糊弄。 杨兮摸着茶杯沉思，“大哥，你们遗漏了宋举人。” 宋举人时刻盯着学堂，她就怕退学的几个孩子心怀恨意，见到通缉画像后记起管邑，从而告诉宋举人。 就怕到时候，宋举人送信给顾知府。 钟伯伯在学堂教书，为何不第一时间抓住赵桦两个孩子，就怕到时候顾知府以此威胁钟大哥。 周钰看向通缉画像，有个胆大的想法，“大哥，京城要乱，曦轩亲自去了义州，可能用不了几个月,天下就要大乱，我们做两手准备，我这边依旧送孩子走，你这边修改通缉画像。” 杨兮问，“大哥，县衙见到画像的人多吗？” 钟谨接到画像认出是管邑，他就将画像收了起来，“我接到画像的时候，县丞休沐，身边只有我的心腹衙役在。” 周钰笑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改了画像，我想顾知府并没有多在意通缉令，曦轩都忙了起来，顾知府只会更忙。” 只要防住宋举人，学堂和钟家就是安全的。 钟谨沉思着，“我要不要动一动宋家？” 周钰摇头，“不能动宋家，宋家在上河村，顾知府安心，一旦动了宋家，顾知府该行动了。” 不提白将军需要时间清理叛徒，他们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抗衡顾知府。 要知道，朝廷还没灭亡呢，顾知府是瑞州知府，一旦阳谋收拾他们两家，他们不反只能受着。 钟谨收起画像，“行，我知道怎么做了。” 他县里还有许多的事要处理，曦轩离开时给他送了信，希望他选出忠心的衙役，哪怕日后白将军占下向县，他们也要尽量将向县抓在手中。 周钰送走钟大哥，他并没有急着叫赵桦两个孩子。 下学的时候，周钰叫住准备回后院的赵桦两个，“今日小测试，你们两个依旧不合格，莫急着回去，我再考校考校你们。” 白朗等人听到，有人嘿嘿笑出声。 周钰眼神扫过，白朗拉着身边人赶紧回后院，他们可不想挨罚。 赵桦两个涨红着脸，他们已经很努力了，可复杂的数算只要变题型，他们就会算错。 钟衍带着儿子回家了，杨兮没走，坐在一旁等周钰。 前院孩子们都离开了，周钰才道：“你们当家的被通缉了，现在各州都有他的通缉画像。” 赵桦手脚冰凉，“怎么会被通缉？” 刘烸则有些戒备的后退一步，做出随时往外跑的姿势。 杨兮赞许孩子们警惕，不过还是笑出声，“别紧张，我们要相抓你们，你们早就被抓了。” 刘烸收回姿势，挠了挠头，“先生对不起，我们，我们太紧张了。” 周钰将打算说了，最后道：“晚上会有人接你们，你们什么都不要收拾，做出紧急离开的样子，你们到了镖行不要出门，等你们当家的接你们。” 赵桦两个孩子弯腰，“学生谢过先生帮忙，先生大恩学生谨记于心，日后一定报答先生。” 周钰，“我期待你们报答我。” 赵桦两人，“......” 他们有不好的预感！ 晚上，周钰让家中四个小厮装成管邑的人，天黑了，从学堂接走了赵桦和刘烸。 早上，兵营的武师傅特意提了，“昨晚有人接走赵桦和刘烸，先生可知道？” 周钰皱着眉头，装出不高兴的模样，“昨晚莫陆汇报了，我让莫陆先过来，没等我来学堂，孩子已经走了，真是胡闹，再大的是也不能耽误孩子学习。” 武师傅见周先生不高兴，他挺怕读书人讲道理，干笑一声，赶紧溜了。 周钰摸着下巴，果然兵营憨憨多，白瞎了他用心的表演。 今日周钰表演不苟言笑，对学生格外的严格，今日的周钰特别喜欢提问，只要回答不上来就挨罚。 子恒瞧着爹，眼底疑惑，看似爹很生气，他为什么感觉爹并没有生气？ 子恒的后面是白朗，白朗提了一脚子恒的椅子，生气的周先生太恐怖了，他不想被提问。 子恒抿着嘴不高兴，本来想伸手回答问题的，现在双手握紧了。 周钰扫向子恒，见到白朗的小动作。 白朗后背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周钰，“白朗。” 白朗心里哀嚎一声，老实的站起身，“先生。” 周钰指着黑板上的题，“你上来解答。” 白朗，“......” 他听到周围松口气的声音，他解救了大家！ 第二百零七章 乱起 中午下课休息，子恒跑到爹身边，伸出手拉爹的大手，咧着嘴道：“爹，齐婆婆说中午做凉面吃。” 周钰绷着的脸笑了，“那也不许多吃，你还太小不能吃太多凉的。” 子恒摸着肚子,“儿子不多吃。” 白朗等人心里发酸，先生区别对待啊，对亲儿子笑的那叫一个温柔。 今日周先生眼里带刀，他们都被眼刀子剐了一刀。 回到家，家里分了两桌，女眷一桌，周钰带着小弟一桌。 今天胡娇第一次留家里吃饭，坐在叶氏的右手边。 叶氏招呼着胡娇,“你今日帮了我大忙,可不许客气，多吃些。” 胡娇基本一日两顿饭，上河村基本都是两餐，周家开学堂后，村里人知道周家吃三餐。 村里去学堂读书的人家，中午只会给上学孩子多准备一顿，其他人依旧三餐。 周家的午饭其实并不丰盛，今日是凉面，几道爽口的小菜。 然劲道的凉面，也不是谁都能吃得起。 胡娇吃了一碗就不吃了，叶氏皱眉，“你吃的也太少了。” 叶氏看看长媳，又看了看女儿和耿蓼,她们都吃了两碗。 胡娇低着头，“我吃的少。” 周小妹知道胡娇在攒银子，明白胡娇不舍得吃饱，吃的量已经养成习惯了,心里叹气,胡娇没有土地，粮食全靠买，攒银子不容易。 周小妹怕胡娇不好意思，转移话题问，“我记得你上次说攒银钱，你要买地吗？” 胡娇摇头，“去年服徭役，胡家离开上河村，依旧将我算到了胡家，所以去年服徭役和我没关系，今年不行了，我想留在上河村，我就要攒银子交税银。” 杨兮问，“你家中没男子，怎么交税？” 胡娇语气轻快，“十两银子，我家中没男子不服徭役,只需要交十两税银。” 耿蓼入过寺庙生活,她知道银钱多难赚,十两银子太多了,“你攒够了吗？” 她听小妹说，胡娇还要买药泡脚，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胡娇笑容灿烂，她从未想过，她能攒下十两银子，感激的看向小妹，“还差一两就攒够了，我要感谢小妹，没有小妹传授绣技，我攒不下银钱，也不会有现在安稳的生活。” 如果没遇到周家人，她攒不下税收的银钱，她要面度残酷的现实。 女子很少独立生活，税收不会因为你是女子就宽容几分，唯一安慰女子不用服徭役，但必须交够税银，如果交不了税银，官府会宽容一年，一年后必须交两年的税。 交不上税，官府会强制将女子许配给军户。 立女户需要有足够的银钱做为底气。 午饭后，周小妹和耿蓼送胡娇回家，顺便去看看胡娇画的花样。 胡娇的画，还是小妹教的。 周小弟饭后没回院子，吃饱躺在长椅上，对周炳道：“帮我拿个靠枕过来。” 周炳起身回屋子，没一会两手空空的回来，“娘说靠枕是胡姑娘帮着做的，不能给你用。” 周小弟，“改日请齐婆子做两个靠枕。” 周炳坐在一旁喝茶，随意的问，“娘很喜欢胡姑娘。” 周小弟，“何止是喜欢，不过，胡姑娘的坚韧的确让人佩服。” 一个小姑娘经历磨难，不仅没被打倒，反而越发的生机勃勃，这份坚韧许多男子都做不到。 周炳递给小弟一杯白水，“你看咱家就你没婚事。” 周小弟打断，“还有曦轩哥。” 周炳指着自己，“我说姓周的，咱家就你没婚事，你别说不想成亲啊，我就好奇，你日后想找什么样的妻子？” 周小弟真没想过，喝了杯中的白开水，“想不出来，不想理，反正我不着急。” 周炳，“......” 这是没开窍啊，想当初自己第一眼就认定未婚妻了！ 一转眼，白将军安排人的人定居上河村，买的是白当家控制的院子，当初白当家买了胡氏一族大半的院子，现在许多空置着。 杨兮亲自去见了徐氏，徐氏才同意卖院子。 三户定居上河村，并没有村民的注意，村民更关注通缉令，百姓恨山匪，恨不得天下无匪。 杨兮两口子看过修改的通缉画像，画像上多了胡子，眉毛和鼻梁都有改动，仅有管邑三分像。 瑞州知府的确不在意通缉令，钟谨接到府城加收田地税收的命令，还多了一项住宅税，只要有院子，就要交一笔两百文的住宅税。 住宅税一出，上河村困难的百姓家直呼日子没法活了。 这日半个月没下雨的瑞州，下起了大雨，学堂今日休息，周钰两口子听着雨声，二人却静不下心。 杨兮双手搅动着手帕，“我不知道为何，心里十分的不安。” 周钰，“我也是。” 杨兮靠着周钰肩膀，他们两人同时不安，也不知道要出什么大事。 雨越下越大，周钰扶着媳妇起来，二人刚想关门。 杨三撑着伞迈入东院的大门。 杨兮惊喜，“回来了？” 杨三衣服下摆已经湿透了，加快脚步走到房檐下，“这场雨真大。” 周钰，“雨下的这么大，你怎么冒雨回来了？” 杨三脸上很平静，接过姐姐递过来的棉布擦头发，“异姓王谋反了，已经挥兵攻打京城。” 周钰两口子反应一会，二人内心并没有慌乱，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周钰，“有些突然。” 杨三在义州接到消息，他急着回来，白当家让他先走，他就快马加成的回了瑞州。 杨三，“京城传回来的消息，方大人死后，皇上多日没露面，再次露面的时候，皇上杀了许多人，好像疯魔了一般。” 顿了下继续道：“皇上还想杀了江王嫡长子，可惜晚了一步，方大人出事的时候，江王嫡长子就跑了。” 现在京城外全是难民，有人煽动难民在京城附近抢夺，异姓王这时在东北直接反了。 周钰沉默片刻，“咱们的消息太滞后了，短短时日，京城发现了太多大事。” 杨三压低声音，“我回来的时候，瑞州边界有官兵巡逻。” 第二百零八章 怀璧其罪 周钰捏紧茶杯，随后放松将茶杯推倒杨三面前，“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杨兮注意到杨三湿透的鞋子，回屋子拿出周钰的鞋子，“换上你姐夫的鞋子。” 杨三很享受被关心的感觉，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有家人关心他了，双手捧着温热的茶杯,雾气熏染了双眼，让他舍弃不了的温暖啊。 周钰又仔细询问了瑞州边境的情况，“顾知府和白将军比你消息更灵通，他们互相提防对方的同时，也在京城是否被攻破的消息。” 杨三放下手里的茶杯，将薄被子盖在腿上,“我目前在瑞州能做的不多,我会将心思都放到海岛。” 周钰问，“你向草原商贾买的马匹什么时候送到？” 杨三反应很快，“姐夫，你有什么想法？” 周钰想法很多，“许家的盐还有多少？” 杨三，“我没用多少许家的盐，许家家还有很多。” 整整一个山洞的盐，他一共才用了十几袋子盐。 周钰起身拿纸笔，在纸上画出地图，指着走私最厉害的明州，“你用盐向草原商贾买种马，让他们不要将马送到瑞州，让他们送到明州。” 杨三，“我买母马就向他们买种马，他们不敢卖,说是部族首领严禁买卖种马到中原。” 周钰轻哼了一声，“那是你给的价格不够他们铤而走险。” 杨三想到许家的盐，心里肉疼,心疼的脸都有些抽动，“姐夫,我也需要盐啊。” 他回到瑞州也没停下招收手下，现在他手下加上家属小五千人，一股不小的势力了，可每日的花销也让他想抓头发。 周钰哼了哼，“小气。” 杨三木着脸，他真大气不起来，每日睁眼就是小五千人的吃用，他铺的摊子开没运行起来，现在全靠他一个人撑着。 杨兮意有所指，“我们还能让你缺盐？” 杨三激动地站起身，“姐，姐夫，你们还懂晒盐？” 他接触不了盐矿，能接触的只有海水，所以姐和姐夫懂海水晒盐？ 周钰笑而不语，杨三激动的转圈圈了，果然姐姐和姐夫才是他的宝贝。 周钰问,“许家的盐用多少能买到种马？” 杨三压下激动冷静下来,“种马不好买,尤其是草原的良驹,想让草原商贾铤而走险，许家的盐要用掉一半。” 周钰，“现在还不是最乱的时候，现在所有势力都在等京城的结果，你要和时间赛跑，尽可能的建设海岛。” 杨三心里也紧迫，没有时间给他了，“我明白。” 周钰并没有和杨三讨论异姓王，这不是他该讨论的，杨三会和钟伯伯分析，他更关心，“此去义州，你可收服白当家？” 杨三坐直了身子，目光如炬，“镖行已经拆分，白当家会带着跟随他的镖师来上河村。” 杨兮诧异，“镖行拆伙了？” 杨三脸上闪过可惜，“我还是去晚了，白当家是二当家，镖行还有其他的当家，利益面前兄弟情义受到了挑战，大当家一心想带着镖行归顺，白当家反对，我去的时候两方正僵持着。” 杨兮听杨三说过，白当家镖行镖师有四百多人，忙问，“白当家能带走多少人？” 杨三脸上笑容又淡了一些，“一百七十多人。” 周钰，“并不是谁都愿意背井离乡，一百七十多人已经不少了。” 杨三，“与我预想的差太多。” 他奔着吞并整个镖行去的。 周钰并不失望，“你换一种角度想，你带走了最重情义的一百七十人，这么想会不会高兴一些？” 杨三的确高兴了，没有人不喜欢重情义的人，这一百七十人，未来会忠心与他。 周钰又道：“白当家带这么多人离开义州目标太大，你们可商量了对策？” 杨三勾着嘴角，“他们会分批北上，我会派船等在南河，从南河接他们走。” 周钰不再多言，杨三的思想已经很成熟。 杨兮讲了管邑的事，“你在义州可见到通缉画像？” 杨三还真没注意过，摇了摇头，随后幸灾乐祸了，“哈哈，他竟然被通缉了，这么看来他的山头一定被端了。” 他对管邑十分的警惕，他觉得管邑和他是一类人，但他们又是不同的。 他有姐夫教导，重新有了底线，管邑没有牵挂，这种人狠起来太危险。 他知道管邑发展势力，他一直派人盯着管邑，从来没有放松过，现在管邑栽了大跟头，管邑很难撵上他！ 杨三听姐夫讲赵桦和刘烸送去了镖行，眉开眼笑的，姐姐和姐夫是他坚实的后盾，他不在家，姐夫都为他谋了管邑的人情。 雨下的小了一些，杨三起身去了钟家，他还要分析京城的局势。 次日，杨三并离开，他要处理向县的事情，等处理完向县的事，他再回岛上等白当家，然后和白当家一起回上河村。 杨三上午去的县里，晚饭点才回来，吃过饭也不回去休息，就守在杨兮两口子身边。 杨三十分的殷勤，一会给周钰倒茶，一会帮杨兮拿扇子。 叶氏都侧目了，“曦轩有事求你姐夫？” 杨三惦记晒盐，他抓心挠肝的，盐对他未来太重要了，不仅能自给自足，产量多还能卖出去换粮草兵马，尤其是姐姐透露，他们的晒盐方子更好，他就更惦记了。 杨三瞄了一眼姐夫，见姐夫没有阻止的意思，屋子里也没有外人，“我想求姐夫和姐姐帮我晒盐。” 周炳手里的茶杯掉到了桌子上，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语气里带着怀疑，“大哥会晒盐？” 杨三仰着头，“姐夫和姐姐不仅会晒盐，还会晒比官盐更好的盐。” 周炳目光灼灼的盯着大哥，他认的什么神仙大哥，对，还有嫂子，他不认为杨三会信口开河，一定是大哥告诉杨三的。 叶氏是后宅妇人，她也知道盐的重要，恍恍惚惚的问，“钰儿，你真的会晒比官盐更好的盐？” 周钰握着媳妇的手，“我和娘子有把握，还没试验过，不过，我们有把握。” 叶氏捂着心脏，她怎么觉得，自从离开京城，儿子和儿媳妇越来越厉害了？ 同时叶氏眼睛又红了，如果皇上是明君，丈夫还在，儿子真能晒出比官盐好的盐，周家会几代荣耀。 叶氏想到现在的处境，“怀璧其罪。” 第二百零九章 危险与机遇 周钰看向屋子里的人，“娘，没有人会泄露秘密的。” 周炳心里一颤，忙发誓道：“我今日听到的不会对外说出一个字，否则断子绝孙。” 耿蓼和小妹没在，耿蓼就不用发誓了。 杨三等周炳发完誓，才笑着道：“瞧你紧张的,我们都是一家子，谁背叛我，你都不会背叛我。” 周炳心里翻白眼，呸，等他发完誓了说一家子！ 周炳问，“大哥,你的方法会不会劳民伤财？” 周钰摇头，“不会,不过,目前用不上。” 周炳点头，“目前的确不是晒盐的时机。” 杨三动了动嘴唇，压下了心里的好奇，因为姐夫说得对，的确不是晒盐的时机，他的手下是多，隐患也多，他不能保证所有人都忠心于他。 人一旦多了，安逸久了就会升出不该有的心思。 现在晒盐一旦泄露出去，对周家和他都是灭顶之灾，所以他也应该清理身边的人了。 杨兮离杨三很紧，这小子气息变化，她立刻就感觉到了,杀气，杨三不知道对谁升起了杀气。 杨兮注视着杨三好看的双手，这双手不知道杀过多少人，日后只会越杀越多,这是杨三要走的路！ 翌日中午,白将军给周家送信，信上没明说，隐晦的提醒瑞州要乱，还说顾知府提了学堂，让周家最近尽量小心一些。 杨兮从信上看出更多的内容，“顾知府与白将军最近见面了。” 周钰嘴角带笑，“顾知府提学堂试探将军，将军变相承认他护着学堂。” 这对周家是好消息，不过，祸福相依，顾知府赢了不会放过周家。 还好周家不是软柿子，周家还有杨三，周家有退路可退。 杨兮看着自鸣钟，“中午了，曦轩怎么还没从里正家回来？” 说着，杨三就迈进了屋子，“姐，我回来了。” 杨兮问，“怎么去了怎么久？” 杨三等着饭菜上桌,“我从里正家回来,又去其他的村子转了转。” 周钰，“你发现了什么？” 杨三挑眉，“我发现管邑出事，他的人依旧在预定粮食。” 杨兮反应很快，“你的意思，管邑在向县？” 杨三点头，“我怀疑他早就逃到了向县，只是一直没露面。” 周钰见杨三雀雀欲试的模样，“你想见他？” 杨三点头，“嗯，他还欠姐夫一个人情不是，正好，我需要粮食。” 周钰泼了冷水，“你觉得他会见你？” 管邑想露面早就露面了，现在不露面说明管邑甚是小心，翻船一次，管邑不会相信任何人。 杨三一想也是，“姐夫，还有一件趣事，你想听吗？” 这时齐婆子带着两个婆子将饭菜端上桌子，等饭菜都摆放好，齐婆子等人下去吃饭。 周钰才道，“什么趣事？” 杨三见都看着他，清了清嗓子，“听说宋家最近来了外人，宋家婆媳去了县里典当一批首饰，现在宋家婆媳衣着简朴的佷。” 杨兮，“典当首饰？” 她还记得林莉的穿戴，说明宋举人家家底不错，怎么就典当首饰了？ 周钰想起那日见到的管事，眯着眼睛，“因为宋家办事不利，给宋家施压了？” 杨三，“最近形势严峻，不得不给宋家施压了。” 周钰对周炳等人叮嘱，“最近都小心一些。” 狗急了会跳墙，真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周炳惜命，秦家就生下他一个独苗苗了，他还要复兴秦家，“我们会小心。” 周小妹有些担忧胡娇，“胡娇与我们家走得近，胡娇会不会有了危险啊！” 叶氏也担心了起来，又不能接胡娇来家里住，对胡娇的名声不好，会引起更多的流言。 杨三想得简单，“最近疏远她一些，等尘埃落定就不用顾忌了。” 宋举人一家早晚会被白将军收拾掉，到时候背叛学堂的学生，也会尝到苦果，想到这里，杨三的心情愉悦了。 叶氏蹙着眉头，“咱家疏远胡娇，没有人庇护胡娇，她的日子该怎么过？” 到时候一定会变本加厉的欺负胡娇。 杨三挑眉，“您该相信胡姑娘，到时候与里正家通通气，里正家会护着她的。” 叶氏看向闷头吃饭的小儿子，心里叹气，小儿子完全没有开窍。 周小弟感觉到娘的目光，抬起头，“娘。” 叶氏疑惑目光，“吃你的饭吧。” 周小弟哦了一声，低头吃饭，他最近容易饿，他觉得自己长个子了，所以要多吃一些，他才不要做家里最矮的。 周家刚警惕起来，柳里正来了周家，柳里正抽着旱烟，“周先生，宋举人有个女儿，想说给我长孙。” 周钰，“您老一定拒绝了。” 柳里正咧着嘴笑着，“嗯，宋举人到底是举人，怎么会看上我们家，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害怕啊。” 周钰竖起大拇指，“您老够清醒。” 柳里正抽着旱烟，“我一直琢磨，越琢磨越觉得宋举人不简单。” 周钰不得不佩服里正的敏锐，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周钰提点道：“日后尽量远着些宋家。” 柳里正心里咯噔一声，周先生一定知道什么，小心的询问，“先生，宋举人为何看上我孙子？” 周钰心道，因为你孙子在学堂读书，他还很喜欢里正的长孙。 周钰，“有的时候不知道反而安全。” 柳里明白不是他该知道的，后背出了冷汗，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先生，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周钰勾着嘴角，“危险和机遇一直是并存的。” 柳里正连抽了好几口旱烟，呛的自己直咳嗽，柳里正心里七上八下的，最后狠了狠心，他赌机遇，“先生，我是上河村的里正，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周钰感慨，聪明人啊，他就喜欢聪明人，“会有那么一天的。” 柳里正心脏咚咚直跳，见时辰不早了，“先生，我先回去了。” 周钰送里正离开，目光看向学堂的学生，宋举人能将主意打到里正家，也能将主意打到其他学生身上。 第二百一十章 选女婿 次日，杨三去了县里，下午回来的时候，杨三脸上有一块的青印子。 杨三抱着子律来学堂，杨兮一眼注意到伤痕，“你脸怎么伤了？” 杨三脸上一动，脸上的青紫疼的厉害,疼的嘶了一声，骂了管邑一句，“我翻了管邑家的墙。” 杨兮放下要下地的子律，见子律去找上课的周钰，才放心的收回目光。 随后一言难尽的看着杨三，“他不见你，你就翻墙？” 杨三又骂了管邑,“他对我下死手，要不是我身手好,今日一定成猪头脸。” 这孙子招招冲着他的脸，后背也疼，挨了两棍子！ 杨兮皱着眉头，“你涂抹药膏了吗？” 杨三轻轻碰了下脸，“抹了，俞老爷子送的伤药。” 杨兮，“所以管邑的确在县里？” 杨三点头，“嗯，我翻墙找到他，他正晒太阳呢，完全没有通缉犯的自觉。” 那悠闲的态度，他没人住冲过去和管邑打了起来。 杨兮木着脸听完经过，“所以人情要回来了吗？” 杨三心虚的咳嗽一声，他能说他早就想揍管邑了吗？管邑伤的更厉害，啧啧,管邑一张脸每一块好地方。 杨三听到子律的声音，忙起身开溜，“子律一定打扰姐夫上课了，我去接他回来。” 杨兮手快一把抓住杨三的袖子，“你别急着走，这是你拿回来的消息，我都整理好了，你拿回去吧。” 杨三眉开眼笑的接过册子，“谢谢姐。” 杨兮挥手，“你可以走了。” 杨三抱着册子走到姐夫上课的教室门口，只见子律胖手举的高高的，见姐夫不叫他回答问题，急的直喊爹。 杨三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哎呀，家里最可爱的就是子律了。 周钰抱起子律走出来，将儿子塞到杨三的怀里，注意到杨三的伤，“你这伤谁打的？” 杨三抱着子律，咳嗽一声，“姐夫,我先走了哈。” 周钰多了解杨三，呵,这小子一定做了心虚的事。 下学的时间,周钰叫住赵仁，示意赵仁跟他走，赵杰老实的站在门口等哥哥。 赵岳神色落寞的看向大堂哥，自从他亲哥赵陵打了大堂哥后，他和大堂哥也有了很深的隔阂，赵杰更是理都不理自己。 大伯宁愿多花银钱建宅子，也要离开他们一家，大伯一家搬家后，他发现先生越来越重视大堂哥了。 赵岳心里安慰自己，他至少还在学堂读书，只是他哥现在连他都嫉妒，他有些不想回家面对亲哥了。 赵仁一脸高兴的出来，见到赵岳，点了点头，拉着亲弟弟一起离开。 赵岳跟在身后，还能听到大堂哥激动地声音，先生单独给大堂哥讲题了。 赵岳低着头走着，没注意撞到了人，抬头一看，同班同学，“陈顼，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衣服。” 陈顼低头看着墨汁，“不怪你，怪我没洗干净毛笔。” 赵岳抬头看着陈顼，他和陈顼交际不多，哪怕都住在上河村，干巴巴的道：“那我先走一步了。” 陈顼握着笔，“你情绪不高，担心期末考试吗？” 赵岳更沉默了，他的确担心，最近没好好的学习，心里急切起来，“我回家看书了。” 说着，飞快的跑了起来。 陈顼低头看着衣服上的墨点子，眉头越皱越厉害，这是他最好的衣服了。 莫陆站在学院门口，见陈顼走远了，转过身吓了一跳，“当，当家的。” 杨三拍了莫陆的头，“这都能被吓到，瞧你出息的。” 莫陆嘟囔着，“您走路没个声，人吓人吓死人。” 杨三，“还是你胆子小，行了，学生走光了，关门回去吃饭。” 莫陆麻溜的关上大门，他最期待晚饭了。 又过了五日，杨三离家回岛上，周小弟没了陪着说话的人，骨头长得不错，周钰拎着小弟来了学堂，又不是伤了嘴，坐着讲课也不累。 周小弟控诉他还没养好腿，可惜对上亲大哥的眼睛，秒怂，乖乖的来学堂教书。 周小弟来学堂教书，学堂多了一个先生，周钰等人轻松不少。 最明显，钟衍可以偷懒了，周钰也明晃晃偏心媳妇，杨兮每日的课程减少了一半。 杨兮没课的时候会回家，陪婆婆说话，教子律说话。 这日杨兮回来，子律午觉还没醒，杨兮见李氏来了，正和婆婆说着话。 叶氏见儿媳妇，“回来了，子律还没醒。” 杨兮走到婆婆身边坐下，对李氏笑着，“嫂子来了。” 李氏，“我在家闲着没事，就过来和伯母说说话。” 叶氏接话，“家里都忙，就我一个闲人，你日后有时间就多过来说话。” 李氏疑惑，一直都是胡姑娘陪伯母的，想到邻居说的话，“胡姑娘有日子没来了吧。” 叶氏嗯了一声，叶氏没解释，李氏也不好多问。 杨兮岔开话，“我在外面听嫂子说宋家，宋家怎么了？” 李氏来了精神，“宋举人有两个闺女，宋家的门第可不低，我以为会高门嫁女，结果宋举人说，他要在村里选女婿，我还特意去证实了，宋举人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都不知道宋举人怎么想的。” 杨兮觉得有意思，里正家拒绝了亲事，宋举人倒好公开选女婿，这手段高明，什么时候走礼宋举人说的算，选了谁也是宋举人说的算。 杨兮心想既然要钓鱼，许出去的好处一定不少，问，“宋举人可有说给多少陪嫁？” 李氏拍着手，“说了，宋举人说阳镇的一处院子，两套首饰，十亩地，还有一百两压箱底的银子。” 叶氏心里计算着，“这笔嫁妆不少了。” 李氏就没见过这么多的嫁妆，“谁说不是呢。” 她想到了闺女的嫁妆，心里难受了，叶家本就交底厚实，现在叶顺月月有月银，叶家日子在上河村也是排得上的富裕。 还好周家照顾他们家，周家一年的柴火自家包了，两个儿子时不时到周家帮工，加上老三和老四送回来的银钱，家里才能积攒起银子。 杨兮注意到李嫂子情绪，转念一想就猜到了缘由，李嫂子疼爱女儿，希望女儿能有不错的嫁妆，可惜吴家置办不起。 第二百一十一章 传承 叶氏等李氏走了，才道：“我怎么记得曦轩说宋家典当过日子？” 杨兮抱起睡醒的子律，笑着点头，“您没记错。” 叶氏其实很聪明，“宋家又打什么主意？” 杨兮按住乱动的胖儿子，拿过水杯边喂儿子边道：“宋家想钓鱼。” 掉能为宋家所用的鱼，鱼饵已经放好了,不知道哪条鱼会上钩。 叶氏蹙着眉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甩开宋家。” 因为宋家，她有些日子没见胡娇了。 叶氏每日都会问齐婆子，齐婆子说胡娇已经闭门不出过日子，村子里疑惑却也没欺负胡娇。 杨兮放胖儿子下地，小家伙高兴的在屋子里来回的走,杨兮笑的温柔。 叶氏也看向小孙子,“这孩子会走就不会喜欢被人抱着。” 杨兮嗯了一声，回着刚才的话，“在忍耐一些日子。” 叶氏管不了小辈的事，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不给儿女添麻烦，不继续谈下去，站起身跟着小孙子去外面玩。 杨兮坐着没动，看着婆婆带着子律在院子里玩躲避的游戏，心里想着学堂的学生，所有学生都是宋举人看中的鱼儿，就是不知道谁会上钩了。 宋举人在上河村选女婿，对于百姓而言十分的震撼，秀才离他们都很远，更不用说举人了，村子里心动的人家有许多。 宋举人很聪明，没说女婿一定会读书，这就造成妄想的人不少。 上河村热闹了，对于胡娇是好事，每日继续关注她了。 村子里的热闹与周家这边的住户没有关系,周家更关注俞老爷子。 俞老爷子配出了能消毒的药方子，来到学堂找周钰，“我要试药，你跟在我身边记录。” 周钰似笑非笑，“老爷子，您可想好了，真让我在一旁记录？我记录下来，你的药方子可就保不住了。” 白将军一直等着手术的书籍，每次送信给白朗都会问上一句，因为卡在了消毒药方上，书籍一直没编写完，他这边有动静，白朗一定告诉白将军。 俞老爷子表情有些不自然，“这世道要大乱，你小子都懂寻求庇护，我还能不懂？” 周钰竖着大拇指，“老爷子高义。” 药方真的不错，日后战场上能救许多人的性命，这是惠及子孙的功德。 俞老爷子一屁股坐下,“我有为家人的死心,也有医者的仁慈，算了，书都编辑出来了，也不差一张药方子了。” 周钰接他出兵营，说了白将军的要求，俞老爷子安慰自己，周钰编辑的内容并不多，还有不少周钰的见解，也不能全算他的医术。 他也从周钰的见解得到不少启发，编写的书送去兵营，他也就默认了。 俞老爷子道：“我按照你的见解给兔子做了缝合，效果特别好，有的见解可以传家了，你写在书上真不在意？” 周钰心道，他哪里懂医术，耳根有些发热，他只是思想超前几百年罢了，“医术就是用来救人的，一个人的传承容易断绝，编写成书传授出去，日后不用担心断了传承，也能惠及更多的病人。” 俞老爷子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找回声音，“我，我先回去了。” 杨兮等老爷子走了，没忍住笑了起来，“你将老爷子镇住了。” 周钰勾着嘴角，“这才哪到哪，这老头一肚子的珍贵医术，早晚全都挖出来。” 杨兮，“那你继续努力，我支持你。” 周钰自己也笑了，“对于俞老头时不时要下重锤，狠狠锤一下。” 杨兮，“医术也讲究天赋，俞老大和俞老二只能算不错的大夫，不及俞老爷子五成医术。” 周钰，“所以我才痛心疾首，一旦断了传承，对后世子孙是多大的损失。” 两口子想为后世留下珍贵的财富，这条道路不好走，他们却不会放弃。 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就是小十日，京城的消息再也没送回来过，全因京城乱了，平州几个州又到处是难民，想送消息回来太难。 钟谨都很难得到京城的消息，府城的温柔柔也许久没消息回来。 全因顾知府十分的忙，已经许久没去见过温柔柔，权势面前，女人并不重要。 南方各州有意对百姓封锁京城的消息，普通百姓还不知道，国家要亡了。 叶家也不知道叶顺将面临危险，叶顺并没有从京城撤出来，依旧在京城收集消息。 杨兮每次见到高兴的张氏，都会想到京城的叶顺。 张氏连续喊了两声，杨兮才回神，“不好意思，我刚才有些走神了。” 张氏关心地问，“先生最近可是累了？” 杨兮摇头，“不累，你刚才说什么，我走神没听清。” 张氏道：“我说宋家是不是戏耍村民，这都十日了，宋家没断了媒婆上门，整个村子能有多少好小伙子，宋家相看了十几日也没个准话。” 杨兮心道，可能已经选好了，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些日子，他们家时刻警惕着。 张氏继续道：“自从宋家来了咱们村，村子好好的百姓全都浮躁了起来，哪里有初到时的祥和？” 杨兮最近没少听齐婆子说村里的消息，今日不是两家打架了，就是因为一些小事几家断了来往，反正村子里鸡毛蒜皮的事特别的多。 杨兮关心问，“可有不长眼的上门欺负你们母子？” 张氏失笑，“没有敢欺负我们母子，都知道当家的为杨公子做事，启恒又是周先生的得意学生，村民很聪明的。” 张氏想到宋举人，一开始和村民拉近关系，又闹出选女婿，现在好了村民对宋举人敬畏之心更少了，才让村子乱糟糟的。 又过了五日，杨三走海路回瑞州，按照速度算，杨三该带着白当家回来了。 杨兮两口子惦记杨三，海上不确定性太多，他们怕杨三出意外。 今日的天气不错，一墙之隔的周家，杨兮在教室都能听到小儿子惊呼的声音，随后是狗叫，小儿子咯咯笑了起来。 杨兮会心一笑，小儿子无忧无虑的真治愈啊。 杨兮转身写好她出的题目，就听哎呦一声，赵岳趴在了桌子上，杨兮忙问，“赵岳，你哪里不舒服？” 第二百一十二章 怒火 杨兮走到赵岳身边，赵岳双手捂着肚子，额头上都是汗水，整个人还有轻微抽搐。 杨兮对钟煦道：“去请俞老爷子来一趟。” 赵岳的样子不像简单的肚子疼，她怎么感觉好像中毒了？ 这个想法出现在脑子里，杨兮越看赵岳越像是中毒了。 钟煦跑出教室，其他的学生议论了起来,这时赵岳已经疼的栽倒在地上，弓着身子抱紧了肚子。 杨兮见赵岳打滚，忙让白朗等人将桌子移开。 这时周钰和钟衍走进来，周钰蹲下身按住赵岳，赵岳迷糊的睁开眼睛，“先，先生，” 赵仁和赵杰也蹲着,两兄弟急的眼睛都红了，他们是堂兄弟哪怕有隔阂，也是血脉的亲人，他们不想赵岳出事。 周钰见赵岳说完话，又闭上了眼睛，接过媳妇递过来的毛笔，让赵岳咬住毛笔，免得咬了舌头。 赵岳出事，其他班的学生都好奇，有人伸着脖子往这边看。 钟煦带着俞老爷子回来,俞老爷子示意所有人让开,蹲下身为赵岳诊脉。 所有人屏气凝神，俞老爷子脸越来越沉，松开手后拿出银针,在赵岳的几处穴道扎了进去。 周钰察言观色道：“中毒了？” 俞老爷子点头,拿过纸笔开方子，随后将开好的药方递给跟来的长子，“你回家里煎药。” 又对钟煦道：“你跟着一起过去，拿一粒解毒药丸回来。” 俞老大接过方子，带着钟煦走了。 俞老爷子示意抱着赵岳出去，周钰弯腰抱起神色好一些的赵岳。 将赵岳抱去了后院，赵仁兄弟两跟了过去。 杨兮和钟衍清楚，俞老爷子在赵岳没事了，他们二人要安抚学生。 杨兮刚让孩子们推桌子回原位，就听到隔壁狗吠的声音，杨兮身子快过脑子反应，她心慌的不行，飞快的跑出去，直奔着小门。 白朗和叶启恒二人忙跟了上去，子恒人小跟不上，咬着唇快跑着。 杨兮到小门，见到从后院跑过来的周钰，二人脸上全是焦急。 家里的狗吠不寻常，现在已经没了狗吠的声音。 打开小门，杨兮和周钰瞳孔紧缩，一个蒙面的男子和杨三送回来的小厮打了起来,陈顼抱着他们的小儿子往大门跑。 周钰红了眼睛,瞬间冲了过去，院子的大门大开着,周钰看到了外面有人向院门口而来，明显是接应的人。 子律被捂着嘴，小孩儿被捂的紧了，想哭都哭不出声。 杨兮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嘴里喊着，“周钰救儿子，他被捂的太紧了，救儿子啊。” 她真恨不得多长两条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儿子。 周钰一直没停下练武，反应比陈顼快多了，眼看着要追上陈顼。 一声射箭的破空声，门口接应陈顼的人被箭射中倒在了地上，随后好像不解气一样，又是两箭，分别射在了男人双腿上。 陈顼吓懵了，一个踉跄被周钰给抓住了，周钰一把夺过儿子，见小家伙大口的喘气，随后哇哇大哭出声。 杨兮见儿子被救下来，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稳住身形跑过去接过子律，抱着儿子坐在地上，她腿软实在没有力气了。 子律哇哇大哭声，被白朗和叶启恒抓着的子恒也哭了。 周钰心里怒火滔天，抽出拴大门的木棍子，狠狠的朝着陈顼的头打去。 钟衍喊着，“不可杀人。” 周钰转动下手腕，棍子方向变了几分，砸在了陈顼的后背，陈顼刚才以为自己要死了，倒在地上才反应过来，随之而来的是剧痛。 陈顼疼的厉害，“先生，我鬼迷心窍，先生我错了。” 周钰眼底充血，杨兮捂着小儿子的耳朵，将小儿子按在自己的怀里，冷漠的注视着打滚求饶的陈顼。 钟衍双手捂住子恒的眼睛，却被子恒扒开，孩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爹爹发怒。 这时小厮已经将闯进家的人制服，院门口也出现了刚才射箭的人。 杨三翻身下马，手里还拿着弓箭，一脸的冷冽，周身的煞气逼人，见到被制服的人，“好，好的很。” 周钰脚已经踩住陈顼的手，手攥紧了棍子，任谁都能看出周钰要干什么。 陈顼恐惧的摇头，“不，不可以，先生，我错了。” 回应是棍子落下的动作，陈顼惨叫出声。 杨三眨了眨眼睛，默默的退后一步，我的天，南下时姐夫杀暴民，他没什么感觉，现在咽了下口水，他看到了姐夫眼底的疯狂。 又一声惨叫，陈顼的另一只胳膊也断了，这还不算完。 周钰脚踩着陈顼的后背，“你不是能跑吗？” 陈顼疼的要晕了过去，疼，太疼了。 钟衍张开嘴，杨三注意道：“您老别管了。” 说着，杨三伸出手想扶起一直坐着的姐姐，见姐姐捂着子律的耳朵，收回了伸出去的手，他注视着姐姐淡漠的眼睛，啧，该说不愧是夫妻？ 哎呀，他为姐姐的表现高兴，哭是最没用的！ 周钰又打断了陈顼的一条腿，还想打断另一条腿的时候，吴山带着两个儿子到了。 周钰抬头看向门口，不仅有吴山，门口还有翻身下马的白当家。 众多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杨三道：“我带了三十个镖师回来。” 白当家站在门口看着周先生脚下的少年，一时间有些沉默，他印象里一直带笑的周先生，现在双眼充血，冷冰冰的看着他，啧，还挺能镇得住人。 周钰松开脚，将手里的棍子丢在地上，对着杨三道：“派人去报官。” 杨三拿出帕子递给姐夫，“姐夫，快擦擦手，瞧你手都脏了。” 周钰斜了杨三一眼，杨三利索的让人捆了哀嚎的陈顼，顺便堵住了嘴，太吵人了。 其他被抓的人也都捆了起来。 周钰转过身想去抱小儿子，小家伙依旧哭着，这次真的吓坏了。 杨兮松开捂着儿子的手，抱着儿子站起身，对着周钰道：“我抱着吧，他现在没有安全感。” 周钰握紧了拳头，低声道：“这是想偷偷抓子律威胁我们，却不知道院子里的小厮都武艺高强。” 他们一家子十分小心谨慎，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这是逼得没法了。 杨兮抱紧儿子，想到婆婆，“快去看看娘。” 两口子急忙往后院走，等两口子离开。 俞老爷子站在钟衍身边，“刚才的人真的是周钰？” 钟衍木着一张脸，“你不是看到了吗？” 俞老爷子，“......” 他就是看到了才不信啊！ 第二百一十三章 婚事 周钰两口子飞快的跑回后院，没进主院就听到齐婆子惊呼的声音，冲进屋子见到娘扶着椅子靠坐着，娘整张脸苍白，一看就是晕倒后才清醒。 叶氏听到脚步声，抬眼见到儿媳妇怀里的小孙子，踉跄的站起身,“子律，子律。” 周钰忙上前一步扶住要摔倒的娘，“娘，子律没事了，您别激动。” 叶氏呜呜的哭了起来，“子律在我面前被坏人抢走了,我对不起你们夫妻，对不起你爹啊,呜呜。” 叶氏已经控制不住情绪,双手捂着脸痛哭出声，好像要发泄出所有的恐惧一样。 好不容易不哭的子律，听到奶奶的哭声，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一时间，周钰两口子手忙脚乱的。 还好俞老爷子进来用银针安抚住叶氏的情绪，叶氏缓了一会终于不哭了。 叶氏不哭了，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子律，今日的事吓坏了叶氏。 杨兮不敢抱着子律回东院，婆婆的情况不稳定，哄好子律,杨兮抱着孩子陪着婆婆。 周钰带着人出屋子,到了主院大厅,众人一时间有些沉默，今日就惊险，都需要缓缓神。 齐婆子也吓坏了，还是带着人下去泡茶,没一会茶水送了上来。 钟衍出声，“我对陈顼印象不错,他是第一期学生中最老实的一个孩子。” 杨三撇嘴，“再次证实会咬人的狗不会叫。” 钟衍瞪了杨三一眼，杨三挑眉，“我说的不对吗？” 周钰声音清冷，“他就是宋举人钓上来的鱼。” 周炳沉声道：“赵岳中毒是为了引开我们的主意？” 杨三刚回来还不知道学堂的事，“赵岳中毒了？” 周钰将刚才赵岳中毒的事讲了，赵岳中毒学堂乱糟糟的，陈顼趁乱通过小门来的这边院子。 杨三哼了一声，“赵岳的毒一定是陈顼下的。” 都认同杨三的话，最近陈顼和赵岳走的挺近的。 白啸皱着眉头问，“谁算计周先生一家？” 杨三找了一圈没见到白朗，钟衍见杨三的动作道：“我让他们回学堂了，学堂的学生需要安抚。” 杨三见姐夫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将宋举人的来历说了，最后道：“姐夫和姐姐太小心谨慎，逼得宋举人不得不另想办法。” 白啸，“......” 回想周家武艺高强的小厮，啧啧,周家何止是小心谨慎。 钟衍看向沉默不语的周钰,出声道：“等官差来了，村子里都会知道今日之事。” 当时他要是没喊一声，周钰一棍子下去就会打死人，那时的周钰全身都是戾气，他都被镇住了。 周钰淡淡的道：“觉得我狠辣，可以从学堂退学。” 正好趁着下学期没开学前再清理一次学生。 杨三出声，“我觉得姐夫现在挺好的，正好震慑动住歪心思的学生，让他们被收买前想好能不能承担起后果。” 现在这个世道，只有狠才能让人畏惧，姐夫再狠一些他都不觉得过分。 周钰赞许的看向杨三，“伯父，世道乱了，我不在意外人如何看待我。” 钟衍喝了杯中茶水，站起身，“学堂还要有人坐镇，我先回学堂。” 俞老爷子有些发懵，迷迷糊糊的跟着走出主院，又走了一会才惊觉不对，“哎，我怎么留下听了这么久？” 钟衍，“......” 俞老爷子继续道：“你们还真没将我当外人。” 不过，涉及白将军家的独子，告诉他真的好吗？ 钟衍笑了，“的确没将你当外人。” 俞老爷子，“......” 不，他并不想。 厅内，杨三对白啸道：“你先带其他镖师回去休息。” 白啸知道他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站起身道：“好。” 白啸走了两步回头看向杨三，心里有些唏嘘，这才多久，他成了杨三的手下。 当初杨三没答应他的邀请，他就知道，杨三这人野心大，这次跟着上岛后，他还是低估了杨三的野心。 白啸看向学堂，当初独子入学堂，他就被杨三盯上了，或许还要更早一些！ 厅内只剩下自家人，杨三表情严肃，“姐夫，这次不能放过宋举人。” 周钰摸着茶杯，“嗯，这次宋举人主动送来了把柄。” 杨三笑了，“那就要做实了陈顼是宋举人女婿的身份。” 周钰冷笑一声，“还要快马给白将军送信，我想白将军一定愿意给顾知府施压。” 以前宋举人没留下把柄，他们不能动宋举人，现在宋举人主动送了把柄，顾知府只能舍了宋举人。 周炳道：“我去找白朗说明今日缘由。” 这信最好由白朗亲自写。 杨三叫来莫陆，让莫陆去宋举人家，弄来宋举人的笔迹。 当初他送了两个孩子拜师宋举人，本想盯着宋举人，现在看来还是年纪太小了。 周家紧闭大门的时候，上河村人心惶惶的，杨三骑马射箭时，不少百姓看到了，现在周家大门口的血迹还没清理呢！ 周钰打陈顼时没堵住陈顼的嘴，陈顼哀嚎声传了很远，哀嚎声有些破碎，百姓听不出是谁的声音，只知道周家发生了大事。 杨三又带回来三十多个壮汉，每个人都骑着马，上河村的百姓更是惧怕了。 柳里正从家里来到周家大门口，盯着门口的血迹，他的心思是多，但也怕死啊。 柳里正敲了大门，莫陆没在家，许南开的大门，“里正里面请。” 柳里正看到许南脚边的水桶，注意到前院地面上的血迹，咽了下口水，“我听说出事了，都是上河村的人，我这个里正来问问有什么能帮忙的。” 许南对里正的印象很好，笑着道：“一些小肖罢了。” 柳里正见到周钰，现在的周钰面无表情的，柳里正小心翼翼的问，“出了什么事？” 杨三将今日的事说了，没提宋举人，等县衙审理案件，上河村自然会知道。 里正倒吸一口凉气，随后皱着眉头，“陈顼这个孩子老实，他为何背叛先生？” 杨三似笑非笑的，“等县衙审理自会查清楚。” 柳里正心里一肚子的话，总觉得杨公子知道谁是真凶，心里默念无知是福气，确认周家人没事，忙起身告辞离开。 柳里正走时看向依旧沉默的周钰，他有些打怵现在的周先生。 莫陆很快回来，不仅拿到宋举人的笔迹，还找到宋举人的印章。 第二百一十四章 护主 杨三搓着手，“姐夫，我这就让许南写婚书，一会塞到陈顼的怀里。我可不信宋举人会给陈顼写婚书，宋举人钓着陈顼罢了，陈顼还真咬钩，傻,太傻了。” 周钰挥手，“后续交给你了。” 杨三笑着，“好。” 等姐夫回屋子，杨三沉下来，他还是太弱小了，这个世道弱小就是罪。 屋子里，子律在杨兮的怀里睡着了,杨兮听到脚步声,示意小声一些，现在婆婆和儿子都睡着了。 周钰伸出手摸了摸儿子的额头，注意到儿子嘴边的指印，平息的怒火又升了起来。 杨兮抬手拍了拍周钰，“今日你很厉害，你救了子律。” 周钰后怕的不行，他怕追不上，怕儿子窒息。 杨兮让开一些地方给周钰坐，“娘和子律受到了惊吓，我让齐婆子去俞家抓了安神药，齐婆子正煎药。” 周钰看着娘,娘手里抓着子律的小衣服,“没有下次了。” 杨兮安抚周钰,“我们已经将能想到的都想到了，今日不是你的错。” 周钰握着媳妇的手，“嗯。” 子律呜呜了两声，杨兮忙拍着儿子的后背，哼着子律熟悉的曲调。 小家伙睡着了也不安稳，双手紧紧的抓着娘亲的衣服,寻求安全感。 周钰伸出手，“我抱他吧。” 杨兮摇头，“我不累。” 周钰道：“日后上课带着子律。” 今日差一点就让人偷偷带走了子律，利用子律威胁他们夫妻。 还好家里的高手多，又养了两条厉害的狗子。 没一会，齐婆子端着安神药进来。 杨兮叫起婆婆，叶氏受惊吓浑身没力气，周钰喂得安神药。 子律小家伙不想喝，太苦了，“没，没病。” 周钰听儿子开口说话，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乖喝了药就不怕了。” 子律没什么精神，“不怕了？” 周钰点头，“嗯，喝了药就没坏人了。” 子律看看爹爹，又看看娘，“喝药。” 杨兮眼眶微红，小儿子淘气是淘气，却也懂事,“好，咱们喝药。” 子律皱着脸喝了药，安神药的效果很快，没一会子律又睡着了。 因为喝药周钰抱着子律，现在周钰小心的抱着小儿子，他的心里，小儿子跟瓷娃娃一样。 周钰抱着子律，杨兮拉着子恒的手，今日对子恒的冲击也很大。 杨兮想让子恒也喝安神药，子恒却摇头，子恒想记住今日之事。 回到东院，周钰看着长子，“今日害怕吗？” 子恒摇头，“不怕。” 周钰满意长子的心智，“你怕今日的爹爹吗？” 子恒眼睛亮晶晶的，“不怕，我想成为和爹爹一样厉害的人。” 他也要像爹爹一样守护家人。 周钰用额头顶了下长子的额头，“好。” 子恒抬手摸着额头，“爹，等我长的了，由我护着咱家。” 周钰笑了，“爹爹等着。” 又过了半个时辰，衙役才到上河村，周家门口陈顼的爹娘跪着恳求周家放人，上河村已经知道陈顼做的事，都有些不敢相信。 衙役到了，不少百姓在周家不远处看着，直到陈顼被衙役拉出周家。 现在的陈顼已经昏死过去，不明真相的以为陈顼死了。 村民发出惊呼声，陈顼的娘惊恐喊着，“儿子，儿子，你怎么了？” 衙役挡住陈顼的娘，“别碍事，起开。” 陈顼的娘跪着，“大人，求求你们让我看看我儿子，求求你们。” 衙役升不起任何同情，他们已经知道缘由，唯一意外周先生出手够狠的。 衙役还想赶回县城，将人丢在马上，他们可不管陈顼断了的胳膊和腿，陈顼疼的清醒过来，嘴里塞着东西，他说不了话，只能疼的流泪。 陈顼爹娘心疼啊，可惜衙役已经翻身上马，不理会上河村的百姓，骑马离开周家。 周家除了陈顼，还抓了四人，一个受了重伤，一共来了四个衙役，没办法带走所有人，杨三派小马和李争帮着送人去县衙。 杨三站在大门口，目光冰冷的看着跪求他的陈顼父母。 杨三突然笑了，“县太爷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同时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我们家不为难人，也不是谁都能算计的。” 看向不远处的百姓，继续道：“刚才衙役翻陈顼的衣服，发现了陈顼身上的婚书，我才知道陈顼已经定亲了，恭喜恭喜，陈顼竟然是宋举人的女婿。” 陈顼父母惊愕，什么婚书？ 杨三紧盯着陈家夫妻，见他们真不知道婚书，嗤笑一声，宋举人果然只画了个大饼。 陈顼父母心里疑惑，陈顼娘回神，拼命的磕头，“杨公子，陈顼是周先生的学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陈顼是个好孩子，其中一定有误会，陈顼定罪对学堂名声也不好，周先生也不愿意见到陈顼坐牢的。” 陈家以为杨三自作主张行事。 杨三哈哈笑出声，“不，不，你们不了解我姐夫，家人是姐夫的逆鳞，陈顼抓了子律，许多人都看到了，没有任何的误会，对了，陈顼的胳膊，我姐夫打断的。” 陈顼爹瞪大眼睛，嘴唇子直哆嗦，“凭什么打断我儿子的胳膊。” 杨三讽刺道：“你刚才不还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教子有什么不对？” 说完，杨三不理陈家夫妻，余光扫向不远处，那里站着宋举人的长子。 莫陆关上了大门，将所有人的视线隔绝。 杨三小声对莫陆道：“晚上带人去宋家，将值银钱的物件都拿走。” 莫陆，“是。” 外面的百姓议论纷纷，柳里正也愣了，他去周家时，杨公子没说陈顼胳膊断了，陈顼的模样他看到了，打个冷颤，周先生是个狠人。 上河村的百姓议论着周家，提起周钰都小心翼翼的，谁能想到学堂的先生下手这么狠。 这一回，上河村百姓信了里正的话，周先生的确不好惹。 晚上的时候，叶氏发了高烧，杨兮照顾着婆婆，等吃晚饭，杨兮才知道家里的两只狗都死了。 家里的两个狗养得好，十分的通人性，家里也没拴着它们，今日护主被一刀毙命。 第二百一十五章 追不上 次日，杨兮两口子没什么精神，子律喝了安神药，晚上依旧惊醒了好几次，每次醒来又哭又闹的。 周小妹和耿蓼的精神头也不好，她们两个照顾叶氏，叶氏晚上发了高热,吓坏了两个姑娘。 一晚上，周家没有一个睡的好。 早饭是白米粥和咸菜，一家子都没什么胃口，喝了点粥垫垫肚子。 杨兮怀里抱着儿子，摸着儿子的额头，她怕儿子像婆婆一样发热,还好儿子除了没什么精神,并没有发热的症状。 早饭后，俞老爷子又给叶氏针灸,等叶氏温度降下去一些，俞老爷子出来对周钰道：“你娘这次是心病。” 周钰也清楚，娘受到了惊吓，“我们会多开导。” 俞老爷子嗯了一声，“我改了药方子，一会派人来抓药。” 周钰真心实意的感谢，“谢谢您老了。” 俞老爷子表情有些纠结，动了动嘴唇，终究没问出口，示意长子拎药箱，慢悠悠的离开周家。 周钰进屋子看娘,见娘醒着,“娘，您相信儿子，子恒和子律都会平平安安的长大。” 叶氏红着眼眶，“我昨晚梦到你爹了,你爹离我好远,我拼命的追他,我想让他等等我，他都没回过头。” 周钰心里咯噔一下，“娘，爹不会不理您，您别多想。” 叶氏摇头，“时间过得真快，你爹去世要两周年了，他怎么不等我呢。” 周钰听的心里乱糟糟的，“娘，爹爱重您，您别吓唬自己。” 叶氏闭上眼睛，她很少梦到相公，这次小孙子差点被抓走，她就想，如果相公还在该多好，不是长子不好，而是她更愿意依靠相公。 叶氏真的想念相公,她偷偷做了相公的鞋子,为了不让孩子们担心,她谁也没告诉，每日都会偷偷的抱着睡觉。 周钰注视着慢慢睡着的娘，心里怨自己，他做的不够好。 杨兮抱着子律从东院来主院，就见周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想什么，“你怎么了？” 周钰抬起头，“我没保护好家。” 杨兮坐在周钰身边，“你做的已经很好了，现在是人命不如狗的乱世，人只要活着就要面对危险，弱小被欺负不知道什么时候身死，强大也伴随着风险。你想想曦轩，他还不算强大就受了几次伤，他每次出门都要拼命，这么一想你心里是不是轻松一些？” 他们不是神，不可能算无遗漏，他们紧盯着学生，依旧让陈顼钻了空子，还好他们谨慎，家中小厮武艺高，才虚惊一场。 周钰心情的确好了不少，见胖儿子伸出手要抱，双手接过儿子，亲了儿子一口，将头埋入儿子的怀里，软乎乎的肚子，还能听到儿子心跳的声音，周钰心情好了起来。 子律拍着爹爹的头，咯咯笑着，太痒了。 杨兮摸着儿子的胖手，为了孩子们，他们能化身成魔。 杨三拎着个包袱进来，将包袱放到桌子上，“宋家也太穷了，莫陆几个忙活一晚上才找到这点东西。” 杨兮看着打开的包袱，几两碎银子，几百个铜钱，还有几本书，几个看着不错的笔和墨块，“一件古董字画都没有？” 杨三摇头，“没有，莫陆几个以为有暗格，东西被藏起来了，将宋家翻了个遍也没发现东西。” 周钰，“分给莫陆几个，别让他们白忙活一场。” 杨三丢开手里的碎银子，“我从下河村换了四条狗回来。” 子律听到狗，眨着眼睛，“狗狗。” 杨三拍了嘴，子律还不知道家里的狗都死了，“新的狗狗，子律一定会喜欢的。” 子律在爹爹的怀里站起身，眼睛四处看着，想找家里的狗狗，“狗狗。” 杨兮，“狗狗找娘亲去了，日后有新的狗狗陪子律。” 子律，“娘。” 杨兮笑着，“子律离不开娘，狗狗们也离不开娘。” 子律双手抱住爹爹的脖子，小脸蹭了蹭爹爹的脖子。 周钰的心都要化了，拍着儿子的后背，“舅舅带回来的狗狗，子律也会喜欢的。” 杨三道：“这几只狗狗是大狗，它们不会离开子律的。” 子律这才转过头，精神头好了不少。 周钰又坐了一会，他要去县城，今日县城会审理昨日的案子，杨三跟着一起去。 同时杨三带回来的三十个镖师，留了二十个在周家守着。 学堂放了三日假，白朗来了周家，杨兮见白朗道：“昨晚没睡觉？” 白朗眼眶子发青，“昨日之事因为我。” 他爹写信告诉他，除了周先生一家，谁都不要信，他也怕连累先生一家，所以从不出学堂，见先生一家也小心谨慎，他特别高兴，想着等爹爹腾出手，先生一家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结果还是连累了先生，子律差点被抓走。 杨兮给白朗倒了一杯果汁，“我们寻求将军庇护，清楚会伴随风险，昨日不怪你。” 他们夫妻没迁怒白朗，正如她说的，他们有准备承担风险，出现纰漏是他们自己的错。 白朗起身见礼，“先生心胸学生佩服。” 杨兮笑着，“所以我希望你也能成为有原则的人。” 这世间有许多的规则，能守住规则的人才难得。 白朗郑重的道：“学生受教了。” 杨兮示意白朗喝果汁，“这几日休息，你也可不松懈。” 白朗脸上有了笑容，“是，学生这次一定进前十。” 杨兮感慨，白朗变了许多，这世道太锻炼人，现在白朗越来越有小将军的样子了。 白朗想了想道：“最近顾知府收拢了不少武艺不错的人，加上官差和收拢的势力，我爹都心惊，我爹说一旦京城守不住，顾知府会想方设法拿下整个瑞州。” 杨兮心想，能让白将军心惊，顾知府的家族十分在意瑞州，一想就明白了，这几年到处受灾，瑞州是难得几个没受过大灾的州，又是粮食大州，这块肉谁都眼馋。 白朗还有话想说，最后咽了回去，有些话需要爹爹亲自说。 他这里不安全，爹身边更不安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爹。 县衙，钟谨升堂审理陈顼，因为婚书，今早宋举人也被带到了县衙。 柳里正和陈顼的父母都来了，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上河村的百姓。 第二百一十六章 有请 周钰将状纸递上去，这是小弟写的状纸，“大人，草民状告陈顼，此子心思歹毒带人绑架草民幼子，还下毒毒害草民学生，还请大人还草民公道。” 状纸上将陈顼的罪行写的十分清楚,钟谨拍了惊堂木，“陈顼，你可知罪？” 陈顼手腕疼的厉害，哪怕被县衙的大夫看过，依旧疼，他看向先生，对上先生没有情绪的眼睛，打了个冷颤，又转头看向宋举人。 宋举人心里七上八下的，他想不明白，他明明没有写过婚书，陈顼怎么会有婚书？ 周钰又道：“大人，陈顼是草民学生，他是上河村人，祖辈都是本分百姓，草民实在想不通陈顼为何这么做，直到草民见到陈顼的婚书。” 钟谨拿过手边的婚书，抖了抖婚书问陈顼，“你可认得？” 陈顼不认得，宋举人没给他婚书,可他也清楚,周先生昨晚是想要他命的，能活着谁又想死，现在多了婚书，他也不管婚书怎么来的了,“草民认得婚书,就是草民与宋举人女儿的婚书。” 钟谨,“还不如实交代。” 陈顼低着头，“草民一时鬼迷心窍才背叛先生，草民全是听从宋举人的话行事，宋举人说，只要草民帮着开门就可，谁知道进来的人想绑架先生幼子，最后被先生家的小厮发现，他们恐吓我让我抱孩子走，我抱着孩子是想找先生的，我当时就后悔了。” 周钰，“......” 杨兮揉了揉耳朵，“大人，他说谎，他当时想抱着孩子送给接应的人。” 陈顼抬起头看了一眼周先生，他只是试探，希望先生看在师生一场的份上，看在子律没受伤，能够放他一马，他已经付出了代价。 陈顼垂着头，先生并不想放过他,他早就后悔了，他怎么就被宋举人许的好处迷了眼。 宋举人喊着冤枉，“大人，此子一派胡言，我堂堂举人怎会选一个农子当女婿，还请大人明鉴。” 钟谨将婚书交给衙役，衙役举着婚书放到宋举人面前，“上面的字迹可认得？” 宋举人瞳孔紧缩，这是他的字？ 杨三笑眯眯的，他教许南识字才发现，许南有一手临摹的天赋，后来他就专门培养许南，他知道早晚能用上许南的天赋，瞧，这不就用上了。 宋举人疯狂摇头，“不，不是我写的婚书。” 陈顼一看，为了活命喊着，“大人，全都是宋举人的主意，大人，宋举人自从来了上河村就打听周先生一家，他想去学堂教书不成怀恨在心，背后没少做小动作，现在还收了从学堂退学的学生，大人，我全都是听宋举人的命令啊。” 宋举人有些百口莫辩，因为陈顼说的，随便拉个上河村的百姓都知道，“大人，莫要信此子的话啊。” 宋举人急的满头是汗，昨日他没将杨公子说得婚书放心上，他还想，周家知道他干的也拿他没办法，闯入周家的四人，可不是他派去的，他只出主意，全是方推官安排的人。 现在他知道完了，看向冷静的周钰，又看向比划割喉的杨公子。 宋举人急了，“一定是你们，你们伪造的婚书。” 周钰和杨三懒得搭理宋举人。 宋举人喊着，“大人是他们，就是他们。” 钟谨拍了惊堂木，“你可有证据？” 宋举人没有证据，“你们，你们是世交，大人偏心，我要见。” 钟谨不生气，反而问，“你要见谁？” 说出来啊，只要说出来，白将军就有发难的理由，而不是抓住一个没有价值的宋举人。 宋举人卡着脖子，脸憋的通红，他不敢说，说出去只有死路一条，到时候牵扯的更多，一旦牵扯出方推官，打了个冷颤，“没，没见谁。” 陈顼很聪明，一看宋举人害怕的样子，心里有了猜测，宋举人背后也有人，他想不明白其中算计。 抬起头再次看向周先生，陈顼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周先生明显知道宋举人背后的人，周先生的样子并不怕，陈顼咬了咬牙，“大人，草民说的句句属实，还请大人明鉴。” 宋举人急的额头上都是汗，咚的一声，晕了过去。 杨三问姐夫，“他是不是装的？” 周钰，“不知。” 县衙大夫出来检查，无语的抬起头，“急火攻心昏了过去。” 杨三，“......” 竟然真的昏了过去。 钟谨示意三日后再审，先将宋举人扣押下去。 等外面的百姓离开，周钰和杨三去了县衙后面，钟谨道：“我们等白将军三日。” 杨三撇嘴，“你就是太谨慎。” 钟谨，“可惜宋举人不会说出幕后人。” 周钰开口，“的确可惜。” 钟谨也没想逼迫宋举人，现在白将军不是和顾知府彻底翻脸的时候，这次是宋举人计划失败留下把柄，他们才能出口气。 钟谨问，“子律受惊吓，今日还好吗？” 周钰脸上有了笑容，“昨晚闹腾来着，今日好了许多。” 钟谨也笑了，“这孩子胆子大。” 钟谨又道：“经此一事，日后你们要更加小心。” 周钰，“嗯。” 没了宋举人这颗棋子，顾知府想暗着来更难了，日后只会明着来。 周钰二人离开县衙，刚出县衙就见到柳里正，里正蹲着抽旱烟，不知道抽了多少，身边全是烟。 柳里正起身，咳嗽了起来，缓了一会道：“我打发了陈顼父母回去。” 周钰，“谢谢。” 他不怕陈顼父母，他也不愿意见陈顼父母。 柳里正，“我就知道宋举人不是个好的，原来是他算计的。” 想想都后怕，宋举人哪里像读书人？ 柳里正想到赵陵几个，心里叹气，这几个后生有后悔的时候。 周钰道：“您老坐我们的马车一起走。” 柳里正看着身后的牛车，摆手道：“不了，我就是想问问，陈顼的有罪，大人怎么判他？” 周钰道：“等判决的时候，您老就知道了。” 柳里正叹气，他和陈顼的爷爷交情还不错的。 这时，洪亮的声音传过来，“周先生，杨公子，我家主子有请。” 周钰转过头，认出来人，李大虎，管邑当初从周家赎走的两个憨憨之一。 第二百一十七章 借人 周钰路过几次管邑住的宅子，此处原是黄家宅子，黄家原是向县的富商，宅子的占地面积很广，南方宅子讲究亭台楼阁，不似北方四合院的院落，周钰打量着院子,心里想着当初的黄家还真享受。 杨三则羡慕了，这座宅子值银子啊，瞧瞧楼阁的料子，管邑买得起这样的宅子，可见管邑多富有了。 李大虎前面带路，已经过了前院。 到了主院,李大虎站在门口,伸出手请者，“我家主子在里面等两位。” 这个院子杨三太熟悉了,上次就在主院和管邑打了起来。 进入主院，只见管邑躺在摇椅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管邑见周钰两人，指着身边的椅子，“两位请坐。” 杨三不客气的坐下，身手拿起果盘里的果子，“管当家还真会享受。” 管邑斜了一眼，“我现在是通缉犯。” 杨三咽下嘴里的葡萄，好奇得很，“管当家不恨吗？” 竟然这么容易放过背叛者？这可不像他了解的管邑。 管邑摇着手里的扇子，他自然是恨的，多年的心血毁之一旦，如果不是对周先生起了心思,他暗地里送了可靠的人手来向县，他早就被一锅端了。 管邑握紧手中的扇子,向县是刚经营起来的后路，其他的后路全被端了,呵，他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睛，山寨的亲信都死了，他被护送逃走又回去过一趟，山寨土地被血染成了黑色，没有人为死去的人收尸，残肢断骨到处都是。 管邑闭上眼睛，他半夜睡不着觉，只能白日休息，还要在阳光下，他忘不了为他争取时间逃离的人。 杨三不撩拨管邑了，管邑手上的青筋都出来了，啧啧两声，这人心里翻江倒海，面上依旧没什么变化，果然是个狠人。 周钰狠狠踩了杨三一脚，他可不想两个人打起来，到时候波及到他。 杨三倒吸一口凉气,疼，太疼了，“姐夫,我的脚要废了。” 周钰，“改。” 杨三，“......” 还是不是他亲姐夫了！ 管邑睁开眼睛，放下手里的扇子，“明人不说暗话，杨当家野心不小啊。” 杨三心里警惕，面上笑嘻嘻的，“管当家此话何意？我只是开个镖行而已。” 管邑将桌子上的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几张纸，“杨当家看过后在说也不迟。” 杨三依旧笑着接过纸张，快速的浏览过后，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过，对上管邑含笑的眼睛，二人相视而笑。 周钰，“.......” 很好，都是心机深沉的。 杨三放下纸张，“这就是管当家请我们来的目的？” 纸上写着镖行每到一处都会搜集消息，还写了十几处他收拢信息的铺子，心里木然，他一共才有二十一个收拢消息的铺子！ 还好，管邑没有摸到海外的岛上去！ 周钰拿起纸张看了起来，他了解杨三，说明纸上的内容都是真的。 管邑幽幽的道：“周先生，年初我亲自带孩子去报名，您只留下了两个孩子，没入学的孩子，只有两个留在了向县，其他的孩子都死了。” 周钰抬眼，随后继续低头喝茶，他今日只带了耳朵进来，管邑故意提起，玩心理希望他能够愧疚。 杨三眼底嘲讽，管邑想让姐夫愧疚，还不如直接跟他谈条件来的直接。 管邑不错眼的盯着周先生，周先生神色淡漠，心里嗤笑一声，他再次看错了人，原以为周先生不论出身收学生，周先生是仁慈的，现在看来，他错的离谱。 杨三见管邑看向他，“直接说目的，我们急着回家。” 管邑，“我向你借人手，不多，一百人就行。” 杨三，“.......” 管邑又加了一句，“武艺高强的百人。” 杨三哼了一声，“我看你不如去做梦。” 管邑拿过扇子挡住脸，一副怕口水喷到他脸上的模样。 杨三起身要走，管邑再次开口，“我不白借你百人，我给你银子。” 杨三拉起姐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不借。” 管邑，“你不怕我对你不利？” 杨三挥着手，“轻便，到时候死得很惨的一定是你。” 真当他是吓大的，他这人最不怕威胁。 出了宅子，周钰两人坐上马车，杨三表情严肃，“祸害遗千年，管邑被追捕也不消停，他倒是厉害，竟然将我建的信息网摸透了。” 周钰，“管邑借不到人，他不会放弃的。” 杨三幸灾乐祸了，“他明明是个山匪头子，还一副贵公子的模样，呵，翻船了吧，他向我借人，说明他手下武艺高强的人不多了。” 杨三有些暗搓搓的想端了管邑，管邑留在向县的生意做的不错，虽然不是日进斗金，每年也是一笔不小的银钱了。 杨三思考着端了管邑的可能性，最后嗤笑一声，“一棍子打不死管邑，日后麻烦不断啊。” 算了，他现在还弱小，还需要继续苟着。 周钰点出，“管邑借一百人，还是武艺高强之人，他想突袭回去，不仅为了报仇，还想带东西回来。” 杨三不开心，“我看他的意思不想走了。” 周钰，“你看上瑞州，还不许管邑也看上瑞州？” 杨三道：“让我想想怎么灭了管邑。” 周钰翻了白眼，“管邑能翻船，当时一定不下了天罗地网抓他，他依旧跑了，这人报复心极强，你没把握彻底按死他，你还是老实一些的好。” 杨三就没想过驯服管邑，因为驯服不了，他和管邑都有野心，野心驱使他们互相警惕。 杨三嘟囔着，“白瞎他的贵公子长相了，温润如玉的面皮下心黑的很。” 回到上河村，今日去县城看升堂的不少，周家马车进入上河村，议论百姓纷纷住了嘴。 等马车走远了，百姓们互相看一眼，没有继续谈话的想法，没一会各回各家了。 周钰回到家直接去主院，见小妹照顾娘，“娘的情况好些了吗？” 小妹摇头，语气里有些害怕，“大哥，娘下午做梦喊爹的名字，一声一声的喊着，娘醒了就哭，我害怕。” 她怕娘撒手不管他们了，她怕娘追着爹而去。 周钰走进看向娘，娘又睡着了，“俞老爷子怎么说？” 第二百一十八章 血流成河 周小妹红着眼睛，“俞老爷子说他也没办法，需要娘自己想明白。” 兄妹两人谈话，叶氏听到醒了过来，缓了一会神问长子，“今日升堂出结果了吗？” 周钰道：“已经将宋举人关押起来，等三日后再审。” 叶氏笑了,“好，好。” 周钰坐在一旁喂娘喝水，见娘喝够了，将手里的茶杯递给小妹，“娘，您今日吓到小妹了。” 叶氏叹气，“我没事,过两日就好了。” 周小妹哽咽的道：“娘，我们离不开您,您别丢下女儿。” 叶氏拍着女儿的肩膀，“好，娘会好起来的。” 周钰又陪娘说了一会话，才回主院，小心的走进屋子，见到炕上娘三个挨着睡觉，周钰坐着看了一会，小心的脱鞋上炕挨着长子躺下。 子恒睁开眼睛，惊喜的道：“爹。” 周钰嗯了一声，拍了下子恒，“再睡一会。” 子恒和子律躺在周钰两口子中间，子恒许久没这么睡过了，耳根子发红,还是听话的闭上眼睛。 周钰醒的时候，子恒和子律正玩游戏，子恒表情十分的抓狂，子律咯咯的笑着，故意气哥哥。 周钰静静的看了一会才出声,“子恒，你娘呢？” 子恒回头，“娘去俞家抓药去了。” 周钰抱住扑过来的小儿子，亲了小儿子一口，小孩子年纪小也有好处，短短一日就精神了。 周钰躺着没动，示意子律去找哥哥玩。 子恒不想和弟弟完了，弟弟年纪小全凭喜好玩。 杨兮从俞家回来，见到宋举人婆媳，她们正敲自家的大门。 宋举人婆媳见到杨兮，宋举人娘子堵住门口，“杨娘子，我相公是被冤枉的，我们家没写过婚书，我女儿是举人家小姐，怎么会许给农子，一定有人陷害我相公。” 宋举人娘子想身手，被许南给拦住了，许南当初就是个混子,别指望一个混子有好脾气，呵斥着，“站住，再往前一步表怪我不客气。” 宋举人娘子心里想骂人，周家太小心谨慎，杨娘子出来抓个要都带小厮！ 杨兮，“当初宋举人选女婿闹得上河村乱糟糟的，你现在说不选农子，会不会有些太晚了？” 宋举人娘子哭着，“可我们没写婚书啊。” 杨兮心道，知道你们没写，只是画大饼钓鱼，“衙门讲究证据，现在证据确凿，你再多说也无用，让开我要回家。” 宋举人娘子急了，家中的银钱都没了，相公还被关押了，他们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杨兮看向林莉，这时的林莉没了初见时的秀丽，现在就是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宋举人娘子哭嚎一声，“你不能走，你不能走。” 嗓门大的，震的杨兮耳朵疼。 杨兮，“.......” 林莉伸出手去扶要摔倒的婆婆，“娘。” 宋举人回手就甩了一耳光，骂着林莉，“你个丧门星，自从你嫁过来就没有过好事。” 杨兮轻咳一声，“我的记忆一直不错，你上次还一副儿媳妇就是亲闺女的模样，再看看现在的你，嗯，违和感终于没了。” 宋举人娘子伸出手的打不下去了，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杨兮看了两眼，冷笑一声，“下次装的真一些，别晕倒了眼珠子还乱动。” 随后两日，宋家人依旧来周家求情，宋家的长子没来过，据说请人帮忙去了。 陈顼的爹娘没再来过，听说陈顼的爷爷发话了，陈家还要在上河村待下去，而且陈顼犯下的错，不能因为陈顼不顾陈家一家子。 第三日，宋举人的长子回来了，吴山正好见到，吴山立刻来了周家。 吴山道：“宋举人的长子脸上有伤，五指印特别明显，看来没请来帮宋举人的人。” 周钰早上接到了白将军的回信，白将军说顾知府不承认指使了宋举人，意思宋举人被顾知府舍弃了。 周家因白朗受到危险，白将军透露了更多的消息，南河处聚集了大量南下的难民，现在南河被封锁了，已经没有运送的船只。 另一则重要消息，京城为乱军围住了，京城外的难民区，死了很多的人，活着的人有的逃难了，有的加入了乱军，京城附近已经血流成河。 周钰回神，对吴山道：“明日再次升堂会有结果。” 吴山为周家高兴，他们与周家是一体的，周家不好，吴家也不会好，周家这次发威，他在村里的地位都变了。 最近来了不少媒婆询问老三老四的亲事，可惜两个儿子现在翅膀硬了，不会听他们的安排。 吴山又说起了一些村子里的事，“对了，叶兄弟没在家，启恒与我家芊宜定亲，有人询问叶兄弟的小儿子亲事。” 周钰，“你多照看一些叶家，对了，你们父子现在去附近看看谁家还有没卖的木炭，如果有就买回来，还有今年的柴火也要多准备一些。” 杨三用安排了十个小厮回来，不仅有小厮，还有两个武艺不错的女子，日后一个跟着媳妇，一个跟着娘。 吴山道：“好，我们明日就去打听。” 吴山离开，杨三从钟家回来，周钰问，“你什么时候走？” 杨三摇头，“这次我不走，李争带人去接难民。” 周钰侧过头，“你打了什么主意？” 现在的李争可压不住岛上的人，李争的确成长快，年纪是改变不了的，这些人对杨三服气，却不会服气李争，谁都有上进的心，都想争一争心腹当当。 杨三玩味的道：“我给一些人机会。” 周钰了然，“这次你回岛上，有不少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杨三点头，语气不在意，“人多了算计就多，这不是看我时常不在岛上，有些人野心膨胀了。” 周钰，“你收拢的人太杂了。” 杨三摊开手，“我也想有始终忠心我的手下，咱不是没那个家底吗？我培养的少年郎还要再磨炼几年才行！” 周钰开口道：“皇上下旨让各州带兵进京，南方的各州谁也没动，北方又有江王在，京城受不了多少时日了。” 杨三语气是兴奋的，“现在谁还听皇上的旨意，都等着皇上死呢！” 第二百一十九章 后悔 次日，县衙再次升堂，宋举人衣衫脏乱，神情萎靡不振，怀着最后的希望看向四周，见到长子摇头的动作，宋举人瞬间没了力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衙役呵斥着，“站起来。” 宋举人腿软，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他被舍弃了。 衙役扯着宋举人站起身，宋举人回神，脑子嗡嗡作响,又想晕过去。 钟谨拍了惊堂木，宋举人吓了一跳,瞬间精神了。 钟谨问，“宋举人，陈顼已经画押认罪，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宋举人蠕动着嘴唇，转过头看向长子，见长子摇头，还有祈求他的神色，宋举人闭上眼睛，他不能说出方推官，他还有儿女，“我，我认罪。” 这时赵老二出声，“大人，草民有话要说。” 周钰眼底讽刺,上次升堂赵老二没来,这次见宋举人翻不了身，赵老二才站出来。 钟谨，“进来说话。” 赵老二不敢去看周先生，低着头走进来,跪着道：“大人，草民次子被陈顼毒害，宋举人为主使，还请大人为草民次子做主。” 钟谨，“宋举人已经认罪，自会还你次子公道。” 宋举人突然笑了，对着赵老二道：“我可是你长子的师父，他有我这么个师父，我很期待他的未来。” 赵老二悔的肠子都青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低着头默默的退到一边。 钟谨判了宋举人，剥夺宋举人功名，罚服徭役十年，陈顼为从犯，念其有伤在身等养好伤服徭役五年。 另外四个人，已经废弃武艺，随着宋举人一起服徭役。 陈顼的父母知道会在向县服徭役,对县太爷千恩万谢。 钟谨这么判，不想宋举人等人在牢房里吃干饭,不如废物利用建设向县,这些人全年无休干活，多好的劳动力。 周钰和杨三走出县衙，陈顼父母急忙上前，对周钰感谢，“谢谢先生高抬贵手。” 陈顼父母知道，周先生想要惩罚儿子太容易，现在只判了五年，比他们预想的要好，而且在向县服徭役，他们也能时常看到儿子。 杨三眼底玩味，像陈顼有野心的人，日后见到其他学生美好的未来，活着是对陈顼最大的惩罚，姐夫才没有放过陈顼，而是怕陈顼死的太早，无法活在无尽的悔恨中。 陈顼父母千恩万谢的离开，他们还要请大夫给儿子看伤。 赵老二见陈顼父母没有被为难，壮着胆子走过来，“周先生，赵岳能被救回来，多亏了先生。” 周钰淡漠的越过赵老二，没有回赵老二一个字。 杨三倒是开了口，“有的人蠢非要自认聪明，呵呵。” 赵老二不敢吭声，他不该等宋举人无法翻身站出来，第一次升堂他就该来，闭了闭眼睛，他一错再错。 赵老二想到长子，长子彻底废了，还好，他还有聪明的小儿子。 周钰二人快要出城门，李大虎拦住马车，将一封信递过来，“杨公子，我家主子写给您的信。” 杨三接过，李大虎让开位置，目送马车出来、城。 李大虎长长的叹口气，他也想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可他们没人手了，公子发展多年的势力，一遭全没了。 马车内，杨三看过信件，“他愿意分一半的战利品给我。” 这次不说借人了，而是合作的关系。 周钰问，“你的想法呢？” 杨三沉思，“我怕他唬我，我不信他。” 谁知道管邑会不会拿银钱钓他，最后他出力好处全被管邑拿了。 周钰笑了，“那就再等等，反正着急的不是我们。” 杨三哈哈笑着，“对，京城一旦被破，管邑想报仇就难了。” 现在着急的是管邑，他倒要看看管邑还能拿出什么筹码。 今日结案的结果传回上河村，宋举人家闭门不出，陈家也紧闭着大门，陈顼给陈家抹黑，影响了陈家的所有后辈。 杨兮对陈家的反应是意外的，她以为陈家会断绝和陈顼的关系，陈家不仅没断绝关系，还给陈顼找了大夫，给陈顼送去了干净的衣服和吃食。 陈家也没去宋家闹，不管村子里如何议论，陈家都紧闭大门过自己的日子。 叶氏听说后道：“陈顼的爷爷是聪明人。” 杨兮，“陈家有福气。” 叶氏道：“陈家老爷子不知道陈顼的私下举动，否则早就阻止了陈顼。” 杨兮笑了笑，幸好陈老爷子不知道，否则学堂会一直留着陈顼这个祸患。 叶氏关心的问，“学堂可有学生退学？” 杨兮点头，“有十人退学，他们觉得周钰太狠了。” 这些学生的父母认为，就算学生有错，周钰也不该下这么重的手。 叶氏，“周钰没事吧。” 杨兮笑着，“相公没事，反而很高兴。” 下学期教导的内容更深了，而且更实用，相公高兴剔除心思多的学生。 叶氏咳嗽一声，再次确认长子没有难过，叶氏才放心。 这次周钰发威对下学期招生还是有影响的，去年这个时候柳里正会来问招生的名额，这次柳里正没来过。 显然上河村的百姓被周钰给镇住了。 消息传播的时候会被夸大，上河村还能议论真相，出了上河村消息就变了味道，最后更是传出周钰喜欢打学生，已经打残了好几个学生，传言越传越离谱。 结案后的五日，杨三听到了这些传言，回来就将听到的所有传言重复一遍，杨三笑着问，“姐夫，你有什么感想？” 周钰，“......挺好？” 杨三嘿嘿笑着，“咱们打个赌，我觉得下学期向县报名的学生不会超过十人。” 周钰哼了一声，“下学期，你只能送十个孩子来学堂。” 杨三，“！！” 他错了，他不该幸灾乐祸！ 杨兮心里道一声该，开口道：“我今日见到赵陵了。” 周钰问，“在哪里见到他的？” 杨兮，“我去俞家拿补药，见到他在学堂门口转悠，他见到我飞快的跑了。” 杨三嗤笑一声，“日后，他后悔的时候会更多。” 一日不忠，终生不用，这是他的行事准则。 第二百二十章 忠义 晚上的时候，钟谨派人送回来消息，南州老将军带兵北上。 周钰等人想起了护送他们出南州的老七等人，杨三还送了他们鞋子。 杨三，“我们路过南州时，所见所闻都说明南州将军很有远见，这么有远见的人,已经预料到乱世到来，这个时候为何出兵京城？” 周钰吐出两个字，“忠义。” 将忠于朝廷，不管朝廷如何昏庸，老将军出兵京城，证明老将军忠诚,各方势力嘴上骂老将军蠢，心里却高看老将军,谁不想要忠心的将领。 钟衍点出，“你们是不是忘了，南方各州将难民全都拦在了南州，以南河为界限，难民入不了江州。” 杨三反应过来，“先生的意思，南方各势力故意的。” 钟衍摸着胡子，“南州易守难攻，外部很难击破，那么内部呢？几十万的难民对南州而言是很大的负担和危险，而且这次出兵的是老将军，然而南州主事的一直是老将军的长子，张将军并没有离开南州。” 杨三询问，“先生如何看张家？” 钟衍对张家的了解全是听杨三说的,并没有真正接触过，“现在我也不能下定论。” 周钰道：“张老将军出兵京城,这步棋走得好。” 南州本就易守难攻，张家又表现出忠义，只要有脑子的都会想方设法拉拢张家，而且张家此举还安抚住了南州的难民。 南州多了几十万的难民，也会是张家日后的兵源。 周钰幽幽的道：“张家驻守南州，江王想南下不容易。” 钟衍笑了，看着杨三道：“你的运气的确好。” 杨三高兴的同时心里也沉重的很，张家能挡住江王，日后也能挡住他，啧，果然什么事都有利有弊。 钟衍心里有些凄凄，国家将亡，哎，他也曾为王氏王朝拼搏过，眼看着国家将亡，他心里不舒服。 钟衍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我先回去休息了。” 没有什么继续讨论的了，京城局势也好，张将军也罢,对于弱小的杨三而言，还太过遥远。 杨三没有国家将破的伤感,有的是熊熊燃起的野心。 杨三拿过纸笔画出地图，这一手画地图的本事，还是姐姐和姐夫教的，盯着南州和江州，江州又有江河，南河与江河天然的防御屏障。 周钰扫了一眼，“你想到了什么？” 杨三握着毛笔，“日后造船的工匠稀缺啊。” 杨兮刚才一直静静的听着，听了这话抬起头，“所以？” 杨三笑了，“我买了百人工匠，我准备多培养会造船的工匠，到时候散出去。” 杨兮竖着大拇指，“脑子够活泛。” 周钰也赞许的点头，“我建议你想办法多造海船。” 现在就为日后做准备，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免得到时候抓瞎。 杨三心梗了，造船需要银子，他也憋屈的很，现在的势力交锋，他不能参与进去，苟着的时候不能有大动作，就怕引起注意被灭了。 杨三想到管邑，这一刻他心动了，他需要银钱啊，哎，他只能自己弄银钱，不像有实力的各势力，这些势力不缺银钱，因为有人上杆子送。 杨三想到白将军，白将军也有人送银子的！ 随后的日子，陆陆续续从北方传回消息，各州对百姓的封锁也封锁不住了，总有有能力来南方的人，消息一旦传开就阻止不了了。 消息的传播很快，又过了五日，瑞州的百姓也知道京城被乱军攻打，京城要破的消息。 尤其是知道皇上被困在京城，一旦乱军攻破京城，乱世到来。 瑞州比较安稳的州，百姓都不安，向县出现疯狂采买的情况。 这个时候安抚没有作用，百姓心里恐慌。 上河村也弥漫着恐慌，周家没有参与采买，成了上河村最镇定的人家。 俞家也采买了许多物资，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嫌弃物资多，就怕买的不够。 因为恐慌，学堂休沐两日，这日柳里正来到周家，柳里正跟着莫陆走进院子，见到子恒练武，目光看向院子四周，见到五六个小厮守着，他不安的心安定了一些。 周钰请柳里正坐，柳里正，“打扰先生了。” 周钰示意齐婆子端茶，对着柳里正道：“你的来意我知道。” 柳里正问了县里的亲戚，亲戚知道的也不多，不过暗示他，可以去问问周先生，他想了一晚上就来了。 柳里正，“先生，乱世真的要来了吗？” 周钰，“嗯。” 柳里正心肝颤动，“乱世百姓如浮萍，我们该如何生存啊！” 他害怕极了，上河村越富裕越危险，他这两日看着要成熟的稻子，他就睡不着觉，现在没有丰收的喜悦了，他恐慌上河村被盯上。 周钰没多说，只告诉里正，“您大可放心，向县不会乱。” 柳里正眼睛灼热，“真的？” 周钰嗯了一声，“不过，上河村也要付出代价。” 柳里正心又提了起来，磕磕巴巴的问，“什，什么代价？” 周钰示意柳里正别紧张：“上河村能付的起代价，您老放心。” 柳里正心里七上八下的，对上周先生清冷的眼睛，莫名的心安，周家也在上河村，周先生不会无的放矢，“谢谢先生告知。” 周钰道：“上河村还需要您老安抚，您老才是上河村的定心丸。” 柳里正惭愧，“我做的并不好。” 他也慌了，乱世中越富裕的村子毁灭的越快，这几日已经有几户离开上河村了。 柳里正想到这里道：“宋家人卖了宅子离开了。” 周钰自从结案后就没关注过宋家，“谁买了宋家的宅子？” 柳里正回着，“白家买了宅子。” 周钰表示知道了，一定是杨三嘱咐白啸买的宅子。 这时杨三从钟家回来，杨三见到柳里正笑了，“您老来了。” 柳里正瞄了一眼杨公子身后的汉子，太高了，心里想着周家有杨公子，周家能在乱世好好的活下去，心里更坚定跟着周家走的决心，“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他很知趣，一看杨公子与周先生有事要谈。 第二百二十一章 背叛 柳里正离开后，杨三道：“钟先生的意思，现在百姓人心惶惶，各州的势力也在蠢蠢欲动，我可以答应管邑合作的请求，现在对我也是机会。” 周钰算着时间，“你此去时间不短,岛上安排好了吗？” 杨三眼底全是冷意，“安排好了，等接完难民，我也该和管邑回来了，到时候会回岛上处理干净有异心之人。” 周钰算着日子，“还有泉州钟氏一族的粮食，你现在接了这么多难民，你要保证有足够的粮食,钟氏一族的粮食一定要拿到手。” 杨三哎了一声,“我现在恨不得将自己劈成八瓣，我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 周钰问，“叶顺可有消息送回来？” 杨三摇头，“自从京城被围，叶顺就没有了消息，没有消息反而是好消息。” 他对叶顺隐藏的本事有信心，叶顺货郎出身，走街串巷的本事了得，只要叶顺想躲藏，哪怕京城破了也能藏起来。 何况乱军攻入京城，首选也是富贵人家，小门小户躲得好，反而最安全。 周钰又问，“周炳没向你打听京城耿家？” 杨三挑眉,“怎么没打听，他未婚妻是耿家小姐，耿家在蝗灾爆发时就送人离京了,真不用周炳惦记耿家。” 周钰,“那就好，免得周炳二人多惦记。” 杨三起身，“姐夫，我收拾行李一会就走。” 周钰忍不住叮嘱，“你一路小心管邑，我怕他对你动手，到时候吞并你的势力。” 杨三嘴角冷笑，“他敢动手我就剁了他。” 正好他也想找机会弄死管邑。 周钰，“......” 这两人都抱着弄死对方的心思，他还真担心此行合作能不能顺利了。 杨三离开，并没有带走家里的人手，白啸去了县城，日后白啸负责县城的镖行。 随后的几日，因为国将破的消息传开，白啸带来的镖师，他们的家人陆续到了上河村，住在了白啸买的宅子里。 宅子不够用,白啸出面买了搬离上河村百姓的院子。 这些日子,哪怕有里正的安抚,依旧有十几户搬离了上河村。 杨三离家的第七日晚上，周钰两口子快要睡了，隔壁学堂有打斗的声音，周钰两口子起身。 周家院子里都是高手，周钰刚穿好衣服，门外莫陆道：“已经有四人翻墙去了学堂。” 周钰动了动耳朵，隔壁喊杀声不断，村里子响起了狗吠的声音，“冲着白朗来的。” 莫陆不清楚，“小的怕外面有人接应，目前不知道来了多少人，小的没敢派过去太多人。” 杨兮抱着子律出来，子恒也已经醒了。 周钰道：“你带着孩子们去主院，我去看看。” 杨兮手里拿出弩，“这个你拿着。” 周钰接过弩，“放心，我会小心行事。” 杨兮带着孩子们到了主院，主院门口有两个小厮守着，没一会周炳和周小弟也来了主院，二人手里拿着刀。 杨兮刚放下孩子，就听到院子外的喊杀声，心里有些忐忑，看情形顾知府一定要带白朗走。 杨兮想到白将军在上河村安排的人手，心里稍微安了安。 学堂后院，周钰带着许南几个过去，后院躺了好几具尸体，周钰扫了一眼还好没见到孩子的尸体。 他到时候看到了几个孩子受了伤，白朗并没有被抓住，周府的小厮和将军的护卫与黑衣人打在一起。 白朗身边是兵营送来的孩子们，孩子们将白朗牢牢地护住。 周钰走进院子，白朗见到松了口气，刚才没有周家小厮翻墙过来，他就要被抓住了，现在先生又带人来，他安全了。 周钰加快脚步走向白朗，突然瞳孔一缩，没等他反应，白朗就被人抓在了手里。 白朗也懵了，僵硬的转过头看向武师傅，“你，为什么？” 武师傅不去看小将军的眼睛，闷闷的道：“我，我也是被逼无奈。” 他的儿孙都被抓走了，他也不想背叛将军。 白朗心里难受，武师傅是他信任之人，他从未对武师傅设防，这次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 武师傅喊着，“都住手，否则伤了小将军，你们谁也担不起后果。” 武师傅又低头对小将军道：“小将军，您放心，您不会有危险。” 白朗笑容讽刺，“呵，拿我威胁我爹，好，好得很。” 武师傅心里煎熬，一边是忠心的将军，一边是儿孙，闭了闭眼睛，“我会护着小将军。” 白朗听的只觉得讽刺，背叛就是背叛。 周钰摸了摸袖子里的弩，见黑衣人和护卫互相警惕着，又看向武师傅一脸的愧疚。 武师傅捏着小将军的肩膀，“周先生从院门处让开。” 周钰沉着脸带着莫陆几人后退几步。 武师傅摇头，“继续后退。” 他可见识过周家小厮的厉害，目光扫向院子，周家小厮武艺高强的很。 周钰带着人继续后退，直到退入武师傅觉得安全的位置。 武师傅死劲捏着小将军的肩膀，示意小将军往前走。 白朗肩膀疼的厉害，一声不吭的忍着。 学堂外还有喊杀的声音，外面的打斗还没有结束。 周钰突然出声，“你为顾知府做事，可知一旦顾知府掌控瑞州，整个瑞州再无安宁。” 武师傅脚步一顿，周钰继续道：“白将军光明磊落，只有白将军安好瑞州才能安好，瑞州是粮食大州，乱世已成，瑞州没有白将军镇守，整个瑞州百姓将为鱼肉，任人宰割。” 黑衣人呵斥着，“还不带人离开。” 武师傅闭了闭眼睛，推着小将军往去前院的院门口走。 周钰再次摸着弩，弩箭已经装好了，今日夜黑风高，的确是杀人夜，在黑衣人也一步步后退的时候，抬起手臂弩箭射向斜对面的武师傅。 后院并不大，周钰的位置很好，他和武师傅离的距离近。 武师傅太过自信，自信的结果，周钰放出的弩箭速度很快，破空声响起，弩箭没入武师傅的肩膀。 周钰手下的动作没停，迅速的装上弩箭，见白朗挣开武师傅的钳制，对着上千的黑衣人又是一箭，这一箭射入了黑人的喉咙。 第二百二十二章 血腥 许南带人飞快上前，莫陆快步扯住小将军的胳膊，将小将军带到身后护着。 其他的小厮欺身上前，飞快的迎上冲过来的黑人，护卫也动了，不要命的拼杀。 今日谁死伤都不能让白朗被带走，院子里再次打成一片。 周钰靠着墙站着,他手里没有几支弩箭，已经用了两支，还剩下的弩箭要谨慎使用。 院子里挺黑的，他刚才离武师傅近，还能看清一些，现在离得远，他也不敢随便放箭。 墙根又有人翻了进来,黑漆漆的,周钰想也没想放了弩箭,黑漆漆一看就是穿了夜行衣，他也不管能不能射中人。 一声入肉的声音，刚翻过的黑衣人应声倒地。 周钰摸着弩箭，他今晚的运气不错，好像都射中了。 随后陆续又有黑衣人翻过院墙，周钰，“！！” 这次顾知府真是大手笔，一定要带走白朗，可见白将军的举动已经让顾知府忍无可忍了。 许南吹响了口哨，周家这边又翻过来两个小厮。 将军护卫眨了眨眼，“！！” 竟然还有支援，这杨当家养的镖师武艺高啊。 随着时间推移,许南和莫陆都受了伤，二人救了白朗后，两个人就守在周钰身边。 他们二人清楚谁受伤都不能让主子姐夫受伤。 莫陆的伤是捡弩箭伤到的,周钰手里的弩箭成了利器，只要靠近周钰，周钰能看清后一箭射过去,高手很难躲开近距离的弩箭。 白朗眼底兴奋，“先生，弩箭真好用。” 周钰也这么觉得，白啸送给杨三的弩箭，这小子拿走媳妇改良的设计图，弩箭就留在了家里，今晚起了大作用。 周钰手里黏腻腻的，捡过来的弩箭上带着血，他再次感慨杨三的气运是真强，今日没有弩箭相助，白朗真就被武师傅带走了。 周家小厮都受了伤，小厮们没有护卫那么拼命，反而护卫伤亡最多，现在好好站着护卫不足六人。 黑人就更惨了，倒地不起被兵营的孩子补刀，一击毙命。 整个后院弥漫着血腥的气味，浓烈的血腥味,村子里的狗吠声更响了。 上河村的百姓不敢出门，钟家倒是派了武艺不错的小厮出来,可惜被拦在了学堂外。 钟家的小厮是钟谨和杨三安排的,钟家小厮会武艺，俞家的小厮就是纯小厮了。 这年月想买会武艺的小厮很难，会武艺的小厮轻易不会被卖，有卖到牙行的，也会被高价买走。 俞老爷子别提多眼馋周家武艺高强的小厮们了，每次来周家都会盯着小厮们看一会。 随着时间推移，周钰很累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将军安排的人终于冲进学堂。 每个人一身的血，有自己的，也有黑衣人的。 十几个汉子冲进来，后院的情况一面倒了。 周钰看到了吴山和他的两个儿子，他们三个手里拿着棍子，等三人走过来，周钰才见到棍子上全是铁钉子。 周钰，“你们怎么来了？” 吴山和两个儿子都受了伤，他们这两年也练了武，只是年纪大了，没有吴三和吴四练得好。 吴山见周先生安好，提着的心放到了肚子里，闷声道：“我们听到了喊杀声就来了。” 周钰笑了，他的运气也好，结交了吴家，吴家听到喊杀声，明知道危险，还是来了。 周钰闻着血腥味，“你们伤的不轻。” 吴山疼的吸气，“我们没冲到最前面，一直在外围打。” 他很有脑子，不会傻愣愣的冲上前，人活着才有能救周家人，傻傻的死了就白死了。 周家，杨兮站在主院的院内，她听着隔壁的声音，闻着隔壁浓重的血腥味，一声没吭过。 周小弟佩服嫂子，他做不到嫂子这么镇定，他要保护家人，又担心大哥的安危。 周炳动了动耳朵，“隔壁的声音没了。” 杨兮嗯了一声，“刚才院外的喊杀结束，现在学堂后院也结束了。” 话音落下，守在墙边的小厮跑回来，“隔壁结束了，先生一切安好。” 杨兮握紧的拳头松开，天知道她听到隔壁持续不断的打斗声，心里有多担心和害怕。 杨兮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顾知府下了大本钱，这么浓重的血腥味，一定派了不少人。 杨兮道：“小弟，你去隔壁看看。” 周小弟，“好。” 杨兮示意周炳继续守着主院，哪怕结束了，也要小心谨慎。 杨兮回到屋子，对上婆婆担忧的目光笑了，“结束了，周钰没受伤。” 叶氏大口的喘着气，她真怕长子出事，还好祖宗保佑。 杨兮看向睡觉的小儿子，抬手摸着脸色发白的长子，子恒的嘴角都咬破了。 杨兮抱了下子恒，“没事了。” 子恒尽量平稳呼吸，“嗯。” 学堂后院，已经燃起了火把，周钰和吴山与暴民拼杀过，见过更多的残肢断臂，他们对满院子的尸体并没有什么反应。 白朗这些孩子就受不了了，漆黑一片，他们没什么感觉，反正看不太清楚，现在看清楚了，白朗这些孩子们脸色全都白了。 院子里鲜血染红了土地，尸体和残肢铺满了院子。 不知道哪个孩子带的头，呕了一声后，此起彼伏的呕吐声响了起来。 许南嘿嘿的笑了，“还有的练啊。” 这就不行了，日后厮杀怎么办？这世道不够狠可活不下去。 莫陆捂着肩膀的伤口，疼的直吸气，“他们年纪还小。” 许南撇嘴，“这世道可不会看你小就放过你。” 莫陆沉默了，他当初没卖身，现在正担惊受怕过日子。 许南不吭声了，他和莫陆感情最好，他们同一时间卖身的，现在他们有在乱世活下去的本事。 周钰已经派人去请俞老爷子了，后院的尸体交给白将军的人处理，他带着受伤的人去前院。 现在活着的除了被保护很好的周钰和白朗，对，还有几个孩子，剩下的身上全都带着伤。 俞老爷子带着两个儿子站在学堂门口，俞老爷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老爷子哆嗦的指着门口的尸体，“这，这。” 第二百二十三章 逃不开 周钰见俞老爷子被两个儿子扶着走进来，可见门口的血腥吓到了老爷子。 俞老爷子忍着不舒服，这里死了多少人？这还是学堂吗？ 周钰坐着没动，他今晚精神一直集中，现在心神疲惫，语气都有些弱，“麻烦老爷子了。” 一屋子的伤员,现在还都流着血呢！ 因为流血过多，大部分人脸上没有了血色，烛光下挺瘆人的。 俞老爷子扫视一圈，收回目光，问着周钰，“你可受伤？” 周钰抬起手,双手上全是血,“我没受伤，都是别人的血。” 俞老爷子心头颤抖，周钰再次让他意外，刚经历刺杀，满院子的尸体，这人还能如此镇定，老爷子有些怕周钰了。 周钰开口，“老爷子先给重伤的医治。” 他怕继续流血，重伤的血要流干了，现在有人打起了哆嗦，不仅仅疼，还因为失血过多身体扛不住了。 俞老爷子不敢耽搁，他带着两个儿子医治伤者，来的时候拿了止血膏等名贵药物。 周钰看到一瓶瓶的药膏，嘴角带笑，老头这回不抠了,这是想刷白将军好感呢！ 白朗坐着缓了一会，小脸有了一些血色，见活着的护卫伤口不流血了,站起身见礼，“学生谢先生救命之恩。” 今晚先生晚来一会，他都被抓走了。 白朗更震撼先生的冷静，先生不是一般人啊，他有幸跟着先生学习，这是他的幸运！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今日先生拼死救了他，在他的心里已经是第二个父亲。 周钰接过许南递来的湿帕子，擦干净一直手拍着白朗的肩膀，“你是我的学生，今日换了谁，我都不会退缩。” 白朗再次见礼，他知道先生变了许多，与其说变了不如说做回了自己，他写信给爹爹说了先生的变化，爹爹反而更喜欢先生了，还说先生才适合在乱世存活，让他多学学先生。 周钰见到媳妇站在门外，媳妇避嫌没进来，现在屋子里不少汉子光着膀子。 周钰越过白朗起身出去,担忧的问,“你怎么来了？” 杨兮借着室内的烛光打量着周钰，双手摸着周钰，确认没有受伤，脸上有了笑容，“我怕你隐瞒伤势，不亲眼见你完好，我的心一直提着。” 周钰闻着浓郁的血腥味，对着周小弟道：“这里血腥味太浓，你送你嫂子回去。” 杨兮不害怕，她一心惦记周钰，加上漆黑一片，她看不到就不会多想。 周小弟也知道留下来没用，他的腿还没有完全的好，一只手拄着拐，“嫂子，我走前面。” 杨兮带着一个小厮来的学堂，周小弟走前面，杨兮跟在身后走，小厮走在最后，三人慢慢融进黑暗的夜色中。 周钰直到听不见脚步声，才慢慢转身回屋子。 周钰让小厮通知了钟伯伯，学堂有他在，钟伯伯不用过来了。 周钰坐会椅子上，今晚他别想休息了，满院子尸体需要处理，对了，他说忘了什么，后院还有其他住宿的学生。 周钰站起身对着白朗道：“我去后院看看，黄芪他们还躲在屋子里。” 白朗道：“先生，我陪你去。” 周钰摆手，“你留在屋子里，屋子里最安全。” 白朗也怕还有黑衣人，为了不给先生添麻烦，他哪里都不能去，不放心的叮嘱，“先生也要小心。” 周钰带着两个伤势轻的小厮去了后院，后院的血腥味最浓烈。 周钰走到木门前，推了推没推开，开口道：“黄芪，外面已经安全了，你开开门。” 等了一会才听到脚步声，黄芪站在门口，“先生，真的是您？” 周钰，“是，你先开门。” 黄芪拿开拴门的木头，见真是先生，黄芪声音颤抖，“先生，您可受伤了？” 周钰，“我没受伤。” 他们躲在屋子里听到了先生的声音，随后是不断的厮杀声，他们大气不敢喘，更不敢出去给先生添负担，先生没受伤太好了。 周钰走进屋子，八个孩子缩在一起，闻了闻味道，只有血腥味，这些孩子没被吓尿，他对八个孩子十分的满意。 周钰道：“你们没事就好，今晚你们在屋子里待着别出去了。” 周钰见孩子们全白着脸，记下明日给他们喝安神汤，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屋子。 随后又去了其他孩子住的屋子，确认孩子们都没事，又耐心的叮嘱一番。 回到前院，俞老爷子擦额头上的汗，“重伤的几个都处理好了，你派个人拿我写的方子去我家抓药，他们需要喝药。” 周钰见许南还算精神，“你去安排。” 许南应了一声出去，俞老爷子眼里全是羡慕，今晚对他的刺激太大了，今晚的刺杀换成俞家，俞家满门都被屠了。 俞老爷子眼馋武艺高强的小厮，想到周钰似笑非笑的样子，还有打量金子一样打量他的杨公子，俞老爷子压下羡慕，低头继续治疗伤患。 等所有人的伤口处理完，已经快到子时了，伤势严重的已经喝上了汤药，正在草垫子上休息。 俞老爷子累坐在椅子上，他上了年纪需要缓一会力气。 周钰叫醒了白朗，“你随许南去隔壁休息。” 白朗晃了晃脑袋，摇头道：“我留在这里。” 他怕去周家给周家带去危险，他不敢去赌。 周钰道：“顾知府派来的人除了通风报信的，应该没有活口了。” 白朗依旧摇头，“我靠着休息就行，先生不用担心我。” 周钰听着后院的动静，白将军的人，轻伤几个在后院处理尸体，学堂外停着好几辆的马车，这些尸体会运走，尸体是证据，都会送到白将军手里。 俞老爷子，“......” 俞老爷子脸快要皱成包子了，整个人颓丧的不行，国家将亡，人心惶惶的，他清楚瑞州不是顾知府掌控就是白将军，今日黑衣人为小将军而来，瑞州两大势力的碰撞，他不想牵扯进去。 可惜他已经知道的太多，顾知府赢了不仅会清算周钟两家，他们几家牵扯太多，他逃不开了，哎了一声，也不留下休息了，带着两个儿子离开学堂。 俞老爷子连连叹气，俞老大问：“爹，您怎么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晦气 俞老爷子，“不知道是福是祸。” 俞老二乐观的很，“今晚小将军平安，是福不是祸。” 俞老爷子笑了笑，“你说得对。” 俞老爷子离开，莫陆带着武师傅进来，武师傅并没有死,命还真大。 白朗复杂的看着浑身是伤的武师傅，眼底满是复杂。 武师傅苟延残喘着，“我，我想活着见将军。” 白朗，“我爹不愿意再见你。” 武师傅肩膀颤抖着，“我也不想，我也不想，我的儿孙都被抓了,他们都被抓了。” 他来的时候已经将儿孙藏了起来，还是被找到了，将军也说会保护他们的，还是被抓了。 周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儿孙被抓走的？” 武师傅浑身疼的厉害，每说一句话都要缓一会，深吸几口气道：“昨日下午。” 周钰一言难尽的吐出一个字，“蠢。” 白朗负责的盯着武师傅，“顾知府抓了你儿孙，我爹不会不知道，顾知府不会将人抓走打草惊蛇，顾知府只是查到了住址罢了，一切都是忽悠你的。” 武师傅瞪大眼睛，随后又哭又笑，突然起身冲向墙，用尽了全力撞墙,本就受了重伤倒下没一会就没了气息。 周钰,“！！” 白朗也一脸的复杂,对着护卫道：“他想将我爹,送他回去吧。” 不论生前背叛，死后，他希望武师傅入土为安。 周钰悠悠的道：“明日学堂又要放假了，学堂死了这么多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退学。” 白朗，“......” 退学的一定很多，本就人心惶惶，今晚的事对百姓冲击太大了。 周钰倒不怕死人，不过，自家学堂死了这么多人，依旧十分的晦气。 夏日的天长，子时过后，又过了一个半时辰，天已经蒙蒙亮了。 周钰闭目眼神一会，走出屋子，血腥味依旧很浓，感觉身上全是血腥味,对着守卫的许南道：“你也休息吧。” 许南摇头,主子走的时候,将周家交给他了，他要守护好周家。 周钰示意他要回去休息了，许南叫醒莫陆，示意莫陆跟着回去休息。 莫陆揉着眼睛，“你不回去？” 许南看着屋子里的小将军，摇了摇头，“我守在这类。” 莫陆道：“一会我给你拿些吃食过来。” 许南摇头，他们都喝了药，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去。 周家东院，周钰推门进来，见媳妇和儿子没在，知道都在主院休息了。 周钰快速的洗了早，现在的夏季，气温高缸里的水不凉，他洗了个冷水澡，又换了干净的衣服，打理好自己才去主院。 主院门口有小厮轮班守着，见到周钰小厮们面露尊敬。 小厮并不是真小厮，全是杨三的收下，他们都是武艺不错的人，心气高，来到周家护卫，他们心里尊敬读书人，却不会服周先生。 昨晚周钰的表现，小厮们都服气了。 周钰见齐婆子没睡，知道媳妇带着孩子睡的屋子，小心的推门进去。 周钰进屋子，就对上了媳妇的眼睛，“还没睡？” “没睡，闭目养神来着，学堂都处理完了？” 周钰点头，“尸体都带走了，门口和后院的血迹用土掩盖了，现在就剩下墙和一些细微的地方没处理。” 一些糙汉子，处理的并不仔细。 杨兮小声的道：“上河村的百姓一定吓坏了。” 周钰，“轻易不会有人来这边了。” 杨兮困的不行，见周钰躺下，抱住周钰的胳膊，“睡一会。” 周钰拍了拍媳妇的后背，“没事了。” 杨兮嗯了一声，很快睡意上来，周钰不在身边，她不敢睡死，她要保护孩子们，现在可以安心睡觉了。 早上天大亮了，周家依旧很安静，所有人都在休息。 柳里正颤巍巍的来了周家，见到路上的泥土，哪怕有泥土掩盖，他也闻到了扑鼻的血腥味。 柳里正腿有些软，还好儿子扶着他。 柳老大指着墙，“爹，你看学堂的墙和大门。” 柳里正抬眼一看，刺目的红，全是血，蹲下扒开新鲜的泥土，血红的血迹，这是，这是死了多少人？ 柳老大害怕极了，“爹，我们离开吧。” 柳里正看向周家，周家静悄悄的，柳老大注意到爹的目光，咽了咽口水，“爹，周家人不会都死了吧。” 柳里正拿着烟杆狠狠敲了长子的头，“你个没长脑子的，你看看地上土，周家出事了，还能有闲心掩盖血迹？” 周家被灭门，周家的大门该是四敞大开的，如果周家有伤亡，也该挂上了白，现在周家紧闭大门，明显周家人没出事。 柳老大害怕的不行，紧张的四处张望，“爹，周家得罪了谁？” 柳里正不想和蠢儿子多聊，沉着脸道：“回家。” 他确认周家没事就好，周家得罪了谁，不是他们能知道的，当然他也不想知道。 柳里正回去的路上见到胡娇，眼底诧异又欣慰，名声的确有损，确实个知恩图报的，因为周家护着，上河村没人再议论胡娇了。 柳里正道：“你要去周家？” 胡娇一脸的急色，她昨晚没过去，清楚过去只会添乱，现在天亮了，她待不住了，“里正，周家可还好？” 里正摸着胡子，“我去看过了，周家没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就别过去了。” 胡娇摇头，“我亲自去看看才放心。” 柳里正目送胡娇离开，“多好的孩子。” 柳老大也佩服，整个村子除了自家，只有胡娇敢去周家。 柳老大低声道：“胡娇是个好姑娘，爹，您让娘去说说？” 当时不止有衙役为胡娇作证清白，还有庄子里的管事下人，时间这么久了，除了想拿捏胡娇的，已经没人用异样眼光看胡娇了。 柳里正哼了一声，“晚了。” 他清楚胡娇这丫头，几个儿媳的表现，胡娇不会同意的。 胡娇到了周家，见到血迹害怕的捂住嘴，很快松开了，她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时周家的大门开了，莫陆见到胡娇，“胡姑娘，你怎么来了？” 胡娇，“我心里担心过来看看，伯母一切可好？” 莫陆笑眯眯的，“好，家里都好。” 胡娇注意到莫陆挂着的胳膊，莫陆没受伤的手挠头，“受了些小伤，姑娘请进。” 胡娇摇头，“知道都好，我就不进去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面谈 莫陆看着胡姑娘离开，心道，老太太真会看人，汉子见到家门口的血迹都害怕，胡姑娘竟然不害怕，这姑娘也是厉害。 周家早饭吃的很晚，杨兮起来的时候,婆婆和小妹几人还没有醒。 杨兮去厨房安排吃食，今日的饭菜以补血补身子为主。 回主院才听莫陆说胡娇来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叶氏和小妹几人才起身洗漱，空气里的血腥味散了不少，可惜离得近，叶氏和周小妹几人没什么胃口。 杨兮两口子吃的反而最多。 叶氏知道胡娇来了,精神了许多，“我没看错她。” 耿蓼道：“这姑娘胆子够大的。” 周小妹接话,“是啊，村子里的汉子都不敢过来，她却敢独自一人来。” 叶氏高兴的同时又关心学堂，问儿媳妇，“通知学生休息了吗？” 杨兮点头，“早上叶启恒两兄弟和里正家的孩子来了，周钰让他们去通知今日休息。” 至于阳镇通勤的学生，已经被血迹吓回去了。 叶氏发愁，“学堂死了那么多的人，还能用它教学吗？对了，还有学堂住宿的孩子们，他们怎么样了？” 杨兮已经去看过孩子们，“相公的意思依旧在学堂教学，至于孩子们都受到了惊吓，已经喝了安神药休息了。” 这些孩子早上出屋子,闻到血腥味，有些孩子出来就吐了。 黄芪表现不错，竟然吃得下早饭，这孩子是干大事的。 杨三送来的孩子们，这些孩子表现的也不错。 学堂，周钰带着小厮处理大门外和学堂的血迹，刚处理完大门的血迹，钟谨带着衙役来了上河村。 钟谨见爹和周钰站在学堂门口，提着的心终于落地了，“你们没事就好。” 钟衍心有余悸，昨晚真是太惊险了，“还好白将军有准备，加上曦轩留下的人手，才护住白朗。” 钟谨示意衙役帮忙，跟着爹和周钰进学堂。 村子里见到县太爷和衙役到了，百姓中胆子大的才敢往学堂这边来。 钟谨见到白朗完全无损，直呼，“万幸。” 白朗气色好了不少，“大人，昨晚护卫已经离开，我父亲会处理昨晚的事。” 钟谨笑着,“我回来不是想插手昨晚的刺杀。” 白朗退到一遍，他早上又回想了昨晚的情形,真是太险了，还好有先生护他。 钟谨将白朗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高兴，昨晚的救命之恩，对杨三太有利了，钟谨心道，难怪杨三念叨周钰两口子是贵人，可不就是贵人。 钟衍开口，“这次白将军和顾知府撕破脸了。” 钟谨道：“本来将军就要派兵来向县，也不在乎这一层脸面了。” 周钰低声道：“最近也要多注意安全。” 钟谨赞同，谁知道顾知府会不会再疯狂一把，“我留些衙役。” 周钰摇头，“我已经让许南去镖行了，镖师会护卫学堂。” 钟谨，“镖师比衙役武艺好，我也能更放心一些。” 钟谨没坐一会就带着衙役们离开了，他不能离开县里太久，他还要掌控住向县。 上河村的百姓晕晕乎乎的，县令带着衙役怎么就走了？ 上河村的百姓什么都不知道，越发的惧怕周家。 下午，李氏和张氏结伴而来，杨兮见的两位，李氏道：“当家的说先生昨晚没休息，让我下午再过来。” 杨兮对李氏道：“昨晚大哥受了伤，现在好些了吗？” 李氏昨晚哭过，来的时候特意用井水敷过眼睛，想到相公的伤势，眼睛又有些发红，忍着难受道：“好多了，只是看着吓人。” 杨兮拉着李氏的手，“我和相公应该亲自去看望大哥，只是家里事情太多，昨晚让嫂子担心了。” 李氏道：“先生已经送了药和补身子的吃食，我们知道先生很忙。” 杨兮感激李氏理解，又对着张氏道：“昨晚吓到你了。” 张氏捏着帕子，“我们没帮上什么忙。” 昨晚启恒也出门了，只是被未来亲家给敲晕送了回来。 杨兮笑着，“启恒有心了。” 张氏道：“幸好先生一家都没事，否则，我们心里难安。” 杨兮高兴启恒敢出门帮忙，只是启恒的确年轻，武艺也不扎实，昨晚吴山父子都受了重伤，启恒昨晚过来凶多吉少。 李氏和张氏又坐了一会，见俞老爷子拎着药箱来了，二人忙起身离开。 俞老爷子给叶氏诊脉，出来对杨兮道：“我再开两服安神药。” 杨兮，“麻烦您老了。” 俞老爷子认命，他是下不来船了，“我先回去了，一会过来抓药。” 还好儿子收的药材齐全，不过，日后收药材难了，最近城里的药铺关了不少。 十里八乡，学堂发生的事传开了，百姓们议论纷纷的，有不少学生爹娘打定主意退学。 两日后，周钰没等到白将军的回信，反而等到了一队百人的骑兵，骑兵将整个学堂围住了。 负责骑兵的校尉拿出信件交给周钰，接着道：“我等奉将军之命先一步过来，日后我等驻扎在学堂附近保护小将军。” 周钰心道，学堂只能继续休息了，“麻烦大人了。” 校尉清楚周先生救了小将军，那就是将军的恩人，他可不敢托大，“周先生，我先出去安排士兵。” “好，大人有什么需要，尽管找许南，他会帮大人安排。” 许南站了出来，“大人，小人是许南。” 校尉道：“给先生添麻烦了。” 周钰等校尉出去，才看起白将军的信，白将军的意思，按照计划派兵来向县，他不放心儿子安全才先派了百人骑兵，又感谢周家的致命之恩，说不日会亲自带兵来上河村。 周钰摸着信纸，白将军想和他面谈。 最近上河村百姓盯着周家，百人骑兵的到来，上河村百姓惊讶的同时，更惧怕周家了。 本来就怕兵，上河村百姓深怕周家和兵匪勾结，到时候抢了上河村。 柳里正远远的见到马匹，回想着周先生和他说的话，他愿意信任周先生，周先生说没事，一定不会有事的。 柳里正没来周家转身回去了，周钰反而惦记柳里正，柳里正刚到家没一会，周钰两口子来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安心 周钰两口子走进院门，柳里正小跑两步迎上前，“周先生，杨先生，两位里面请？” 周钰两口子入座后，周钰道：“村子里来了百人骑兵，我怕村民恐慌,特意来与里正说一声，还请里正安抚村民。” 柳里正心道，他知道周先生不会骗他，神态轻松了许多，“辛苦先生走一趟。” 周钰不觉得辛苦，他许久没在村子走动了，以往村民喜欢聚在一起聊家常，现在村民甚少出院子,他能感觉村民对未来的恐惧,不论盛世还是乱世，百姓都是被剥削的。 杨兮接话道：“学堂延迟开课，什么时候开课会提前通知。” 柳里正小心的询问，“学堂会一直开下去吗？” 这话憋在他心里许久了，国家将亡，学堂又接连出事，现在村里多了骑兵，学堂还能开的下去吗？ 柳里正希望学堂开下去，学堂开下去周家就会一直在上河村，不仅孙儿能学习本事，周家还能庇护上河村，乱世中，上河村只有被庇护才能保存下去。 杨兮笑着，“学堂会开下去。” 周钰接话，“期末测试也会考,只是推延些时日。” 柳里正差点喜极而泣了,“好，好。” 两口子离开里正家,杨兮看着安静的村道，村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往日嬉闹的幼童，现在全都拘在家中不得出来。 杨兮抿着嘴，“真安静啊。” 周钰握着妻子的手，“至少都活着不是吗？” 杨兮看着村民的房屋，勾唇笑着，“你说得对。” 村子安静却有人气，萧条破败才该感慨。 二人一路走回家，这些日子离周家近的几户百姓都搬了家，有的离开了上河村，有的去了村子另一头住。 空出来的院子，因为村民不敢买，杨兮全都买了下来。 院子都被拆了，等过些日子重新修建。 现在方便了骑兵，他们不用找地方建帐篷，地方是现成的。 这些骑兵带了干粮，两马车的干粮，两车马吃的饲料，杨兮两口子回来,负责伙食的骑兵正准备做饭。 周钰两口子走过去，看到打开的布袋子，袋子里是混合的粮食，磨的并不细腻，混合粮食中还有一些黑紫色的东西。 杨兮得到骑兵允许拿出黑紫色的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晒干的海菜。” 粮食里添加了不少紫菜。 负责煮饭的骑兵竖着大拇指，“好眼力，的确是海菜，这世道盐不仅贵还买不到，我们这些糙汉子离不开盐，就想了这个办法。” 周钰闻了闻粮食，“里面还加了海鱼？” 骑兵，“对，将军自从有了能出海的大船，没少出海捕鱼，先生别看混在一起像饲料，这样的伙食只有我们骑兵能吃到。” 周钰道：“将军为粮食费心了。” 士兵心里凄凄，谁说不是呢！ 校尉走过来听到后，开口道：“日后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骑兵见水烧开了，抱起袋子熬糊糊。 校尉又道：“先生，这边乱，我们过去说话。” 周钰点头，“好。” 校尉心里思绪翻涌，他们每次出兵营从来不带粮食，只有这次不仅带了粮食还带了两辆马车马吃的饲料，将军真重视周家。 校尉带着周钰两口子来带布袋子堆积的地方，校尉道：“这是先生小厮送来的粮食，我家将军说不能要先生的粮食，还请先生收回去。” 周钰扫了一眼堆积的袋子，一共十几袋的粮食，周钰道：“来者是客，将军知道也不会怪罪大人，还请大人收下。” 校尉心在滴血，他当然想收下粮食，他们出兵营得到的粮食能留下三成，三成的粮食可带回家，也可卖给将军换银钱。 校尉想到将军的话，摇头道：“先生莫要为难我。” 周钰见真不收，对着许南道：“搬回去做成熟食送过来。” 校尉余光见手下的兵舔嘴唇，没拒绝默认了，这些日子他们没出过兵营，一直随时待命，他和手下的兵许久没吃过好东西了。 晚上，孙柳带着家里的婆子做饭，一百人的饭量不少，一顿饭一头猪没了，大锅饭别指望多好吃，做饭盐是够的，士兵们吃的满嘴流油。 白朗不好意思了，“他们给先生添麻烦了。” 周钰笑着，“他们不仅保护你，也保护我们一家子，只是几顿饭，我还是能请的起。” 周家月月有分红，杨三开镖行后，木匠更不敢欺骗周家，加上杨三护送会带上一些样品，生意十分的红火，周家月月入账的银钱不少。 这还只是分成的银钱，杨三给他们两口子的银钱一直没动过。 白朗，“先生，现在城里关了许多粮店，粮食不好买，先生，一百人的伙食太费粮食了。” 杨兮乐了，这孩子心向着他们啊。 周钰也笑了，“我心里有数。” 白朗见先生神态轻松，清楚自己瞎操心了，又疑惑了，“先生什么时候存了这么多的粮食？” 问出口忙解释：“我只是好奇，并没有惦记先生的粮食。” 周钰没有多想，反而高兴这孩子信任他才会顺口询问，“我们一家一路从京城南下，见到了太多的难民，定居后就有意识的存储粮食，粮食不太多，却也够家里吃用。” 家中挖了地窖，地窖做了防潮，放了不少能放住的粮食，这年月有粮食心不慌。 百人骑兵在上河村住了下来，周钰没表现出他有很多粮，每日周家会送去一道菜，鱼虾最多，三日才会送一顿主食过去。 这些兵汉子对周家人更客气了。 上河村的百姓发现骑兵没打扰他们生活，村民才慢慢走出家，不过，依旧不敢来周家，就连里正都不来了。 骑兵也会自己加餐，上山打猎或是下水摸鱼，抓到的东西多会送给周家一些，杨兮会回盐等调料。 骑兵来了后，家中的镖师就回了县城。 一转眼，学堂已经停课十日，杨兮惦记杨三，“他走了有些时日，也不知道此行顺不顺利。” 周钰不担心杨三，“最近的形势不好，钟大哥说南方势力已经有动作了。” 这说明，京城快要被破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行动与信任 杨兮，“京城竟然还没攻破。” 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她以为京城很快会被攻破。 周钰嗤笑一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江王忌惮东北乱军，现在能消磨兵力，江王乐的在暗地里帮助皇上。 杨兮道：“现在南州的难民越来越多了。” 白啸带回来的消息，说已经有难民突破南州封锁南下了,她可不信难民能突破封锁，显然南州承受不住这么多的难民，想办法送难民南下。 周钰眯着眼睛，“越来越乱了。” 心智不坚定的人，心态很容易失衡，逃难的难民见到南边的安稳，心态失衡下,有的人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杨兮，“依旧有人醉生梦死，过着奢靡的生活。” 周钰挑眉，“什么时候都有这样的人。” 这日，白啸从县城回来，找到周钰两口子，“当家的在流放村安排的人手回来了，他们还带回了流放村的人，有三十几人。” 周钰一直惦记着流放村，沈贤和韩叙两个孩子出自流放村，这两个孩子已经融入了学堂。 杨兮问，“流放村出事了？” 白啸心里唏嘘，“世道乱了，看管流放村的官差想将能卖的人都卖了，公子安排的人手发现了，联合了几个村子反杀了官差，几个村子死了不少人。” 周钰道：“这些流放村子常年被欺压,也算报仇了。” 白啸点头，“是啊,他们将官差砍成了肉酱,几个村子活下来的人并不多，有的人想回祖籍，有的人想投靠朋友，还有的人想寻找子嗣亲人，最后只有三十几个人跟着来了瑞州。” 周钰问，“可有沈家和韩家人？” 白啸点头，“有的，两家还问沈贤和韩叙两个孩子好不好。” 周钰没想接流放村的人来上河村，“我会安排两个孩子跟你回县城见家人。” 白啸疑惑，“不接他们来上河村吗？” 周钰摇头，“他们先在镖行住着，等曦轩回来会带他们回岛上。” 这些流放者不能让白将军知道，而且也需要曦轩去收服他们，他们更适合待在岛上。 白啸站起身，“那我先回家看看，明日回县城。” 周钰，“明日来接沈贤和韩叙。” 次日，周钰没告诉两个孩子能见到家人，只让他们去镖行住几日,士兵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等孩子们回来已经是三日后,两个孩子都换了衣服，腰间还多了荷包，走路的时候能听到荷包里铜钱碰撞的声音。 他们还带了礼物回来。 杨兮看着茶叶挑眉，“看来你们父母没少分银钱。” 反杀官差时，流放者洗劫了官差的家，翻出的银钱全都分了。 沈贤一直冷冰冰的脸上，现在满面笑容，开口道：“爹娘说公子安排了人保护他们，他们才能活下来，爹娘说会亲自感激公子，这些礼物是感谢先生对我们的教诲。” 韩叙接话，“如果没有公子，我们再也见不到爹娘，爷爷说公子是我们的恩人，还说可惜不能亲自感谢先生。” 周钰收了礼物，“日后会有见面的有机。” 杨兮等两个孩子离开，“韩叙的爷爷想见你。” 周钰，“韩叙的爷爷流放也坚强的活着，可见其心志多坚定，这人有执念。” 杨兮递给周钰一杯茶，“流放村活下来的人，一种人意志消沉，一种人一心想离开流放村，韩叙爷爷是后一种。” 周钰指着韩叙送的茶叶，“通过韩叙知道我的喜欢，这人想通过我了解曦轩。” 杨兮点出，“不好收服之人。” 周钰不会去县城的，他不想见韩叙的爷爷，“那是曦轩该头疼的事。” 又过了两日，杨三没送消息回来，白将军带着五千兵马到了向县。 突然到来的兵马，让向县陷入到了恐慌中，直到兵马没进城，又有钟谨安抚，百姓才将信将疑没逃离向县。 白将军到向县并没有急着来上河村，上河村安全，白将军在向县停留了三日。 三日期间发生了许多的事，白将军兵马进驻向县，钟谨听命于白将军，县衙清洗了不少官吏出来。 钟谨升堂审理这些官吏，这些官吏手里都有案子，一一审理公布出去。 这些官吏都被白将军抄了家，银钱粮食收拢，将军并没有杀了官吏，让他们服徭役。 向县百姓被大大的安抚，富商反而不安了，可惜离不开向县，作恶的或是被顾知府收买的，只要钟谨查出来的，全部被白将军清理了。 白将军的动作很大，不仅向县，还有其他的几个县都被白将军拿下。 顾知府的动作也不小，两方势力飞快的分割瑞州。 周钰不用打听，校尉也会和他说外面的消息。 校尉道：“其他几州的动静更大，先生也知道顾知府出身世家，顾知府的家族，将军一直派人盯着，顾家已经占据了一个大州。” 周钰，“一个大州？” 校尉笑着，“各州的守将兵力不同，有的州不仅驻军少，就连军户都没有。咱们州有五万兵马，还有大量的军户，所以先生放心，只要将军守着瑞州，有脑子的就不会攻打瑞州。” 周钰自然清楚，当初选瑞州定居，不仅因为位置，还因为兵力，乱世只有兵力才能震慑一方。 这日白将军终于来了上河村，白将军带了不少护卫，他的安全太重要了。 周钰迎着白将军进门，白将军坐下四处打量，“先生家没有多少变化。” 周钰，“我并不追求奢侈。” 哪怕家里有银钱了，也没重新装修过屋子。 白将军示意屋子里的人都坐下，看向周钰道：“我一直没有调查过先生，别看我是粗人，我也明白该给先生信任，现在先生可否告知你是谁？” 他当初想深入调查，后来忍下了，随着与周家的接触，他越发的欣赏周先生，现在他觉得他们可以互相信任。 周钰愣了，他没想到白将军没有寒暄，会直接问他的身世，随后笑了，他卸去伪装变回真正的自己，何尝不是试探白将军。 第二百二十八章 难收服 周钰站起身，“我父名为周淮，字怀德，我真名周钰，字诚景，原进士出身，家父被陷害而死,我的功名也没了，周家留在京城危险，我带着家人埋名南下定居。” 白将军嘴巴张大，他有过猜测，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周淮啊,难得的好官，京城的一股清流,周淮死的时候他还可惜过。 白将军瞧着周钰,“灵堂抄家可是真的？” 周钰挑眉，“将军知道？” 白将军一听，灵堂抄家是真的了，心酸的不行，“嗯，早就传开了，只是我们不愿意相信灵堂抄家罢了。” 昏君最后一点体面都不愿意给良臣，兔死狐悲下，他们不愿意相信。 周钰沉声道：“当年灵堂被掀，我们抬着家父的棺椁离开，如果不是我早有谋算，我们一家到不了瑞州。” 厅内一时间静默了，一点声响都没有，短短的几句话,说出了当日的悲切和艰难。 白将军注视着周钰,周钰站的笔直，好像什么困难都不能压倒他一样，明明瘦弱的身躯,却能护着全家人平安南下，白将军心里无限感慨，能人啊！ 白将军想到这里，拍了儿子的后背，“你小子运气不错。” 周钰可是实打实的进士，朝堂昏聩，贪官猖獗，这样的环境还能实打实的考中进士，本事了得！ 白朗揉着后背，从震惊中回过神，原来先生的家世这么好？ 白朗心道，他的确够幸运的！ 白将军好奇极了，“南下需要银钱，你们提前藏了银钱？” 周钰，“我们的确藏了银钱和首饰，南下时当了不少。” 白将军竖着大拇指，厉害了，这就是未雨绸缪。 白朗插话,“当时埋些银钱好了。” 白将军拍了儿子的头，“蠢,一旦被发现，周先生一家难离京城。” 周钰解释，“家父的对头一直盯着我们家，抄家也派了亲信核对，我们能拿走的东西不多，我们不愿意节外生枝，为了活命必须快速逃离京城。” 他和媳妇都不敢赌，他们怕改变的太多引起连锁反应，最后出不来京城，一家子困死在京城。 白将军唏嘘一声，“先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周钰笑着，“乱世中得将军庇佑，我们周家的确有后福。” 白将军听得舒心，暗道周先生说话顺听，这是打小在京城中长大，从小练出来的。 白将军没问周家的仇人是谁，周先生不说，说明先生想自己报仇，瞧着周先生，白将军摸了摸下巴，他是不是也可以野心大一些？ 白将军这个念头刚起来，就被压了下去，野心也要有足够的本事，不是他没有野心和上进心，他清楚自己的能力，守城没问题，其他就算了。 何况他只有一个独苗苗，现在还没怎么样，他的独苗苗就差点没了，一旦护不住独苗苗，他还争个屁啊！ 现在他身上的担子太重了，重的他许久没睡过好觉，手下士兵是人命，死了就真死了，他娘的，他果然心软不够狠！ 白将军站起身道：“谢谢先生救犬子一命，我今日保证，只要我活着就护先生一家周全。” 周钰忙道：“白朗是我学生，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白将军摇头，不是谁都能像周钰一样不畏生死，当晚的危险，护卫已经详细的讲述，他听的都心惊肉跳，可见其凶险。 他本就欣赏周钰，现在知道周钰的身世，更多了敬重。 白将军示意周钰坐下，“我已经占了瑞州一半的县城，目前与顾知府又僵持住了，我们都在等。” 等京城的消息传回来，他不仅要为儿子出气，还要为身后的兵将和军户打算，瑞州，他一定要占下的。 周钰隐晦的打量着将军，他来瑞州快两年了，两年的时间通过接触将军，他对将军有了足够的了解。 周钰见将军占了半个瑞州也没有意气风发，反而眉头皱的更紧了，白将军重情也不够狠，不够狠是弱点，这样的人野心不大。 并不是所有的将领都想打仗的，白将军更想守护。 这样的人看似无害，却是最难收服的。 白将军还带了谢礼，保证是保证，实惠的谢礼也要送的。 哪怕白将军现在一文银钱掰成瓣花，他也留出了谢礼。 周钰带着白将军去了隔壁学堂，杨兮则清点将军带来的谢礼。 白将军带来两马车的谢礼，一箱子的金银，半箱子的首饰头面，半马车的药材，最后才是各种皮毛和布料。 叶氏念叨着，“这也太贵重了。” 周小妹给首饰做登记，现在家里的东西越来越多，都要登记在册，听了娘的话抬起头，“娘，您没发现送来的首饰全是新打造的？” 叶氏看着首饰头面，白将军很用心了，家中的女眷每人一套首饰头面，就连耿蓼都有。 叶氏摸着红宝石头面，“的确是新打造的。” 杨兮解释，“将军抄了县城的富商，这些首饰从首饰铺子拿的。” 还挑了好的送过来，她在这家首饰铺子买过簪子，认得首饰上的标记。 叶氏嘶了一声，“白将军抄得了不少银钱？” 杨兮笑着，“的确得了不少银钱，不过，依旧不够花销。” 日后可没有朝廷给军饷了，养一只军队太难了，还要照顾到军户生计，哪怕有人送银钱给将军，将军的日子也不好过。 叶氏不懂这些，不继续追问，摸着珍珠头面道：“这套首饰给你妹妹当嫁妆。” 周小妹低头翻了个白眼，她在学堂教书，教书的同时也要学习新的知识，学习的越多，她越不想嫁人，“娘，我想一直陪着您。” 叶氏点了闺女的额头，“傻孩子，你早晚要嫁人的。” 周小妹抱住嫂嫂的胳膊，“嫂嫂才不会嫌弃我。” 杨兮抱住小妹，她看着小弟和小妹长大的，从她对两个孩子的称呼就能看出来，她从来不叫小弟为小叔子，她将两个孩子当亲弟妹看待的。 叶氏笑着，“好，好，知道你们姑嫂感情好。” 周小妹难得孩子气，“我就要赖在家里不嫁人。” 耿蓼羡慕周家的亲情，她想到了耿家，心里叹息一声。 另一边，白将军从学堂出来，对着周钰道：“我们去田里走走。” 一路骑马过来，向县风水的确好，今年又是个丰收年。 周钰，“将军不休息一会吗？” 白将军摸着眼眶，他的眼眶发青，的确需要休息，不过，还是粮食重要，“不差这一会。” 钟衍不跟了，他的年纪大了。 上河村自从白将军进村，整个村子的村民就家家闭户了。 白将军看到也不在意，顺着道路走向田地，边走边停留摸摸稻穗，“颗粒饱满，好啊。” 第二百二十九章 信任 周钰，“我听齐校尉说，将军派兵出海打鱼？” 白将军看着田地，“嗯，有大船就是方便，可惜建造一艘大船太耗银钱。” 周钰又道：“将军可要去其他的地方看看？” 白将军摇头，“不去了。” 一行人回了学堂,白将军要睡白朗住的屋子，不愿意去周家休息，白将军沾枕头秒睡。 白朗出来，“先生，晚饭不用叫我爹了。” 他爹太累了，以前他不懂事,现在他懂事了,清楚爹身上有多重的担子。 周钰想了想道：“我让学堂的厨房一直开火，等将军醒了随时可以吃饭。” 白朗,“好。” 周钰听着白将军的呼噜声，心里想着，白将军在儿子身边才能放松下来，又高兴白将军对周家的信任，没有足够的信任，白将军可不会安心熟睡。 周家，周钰回来没见到媳妇，在厨房找到的媳妇，厨房十分的忙碌，许南几个也在打下手。 家里的几个大铁锅，还是杨三弄回来的。 现在是夏日，厨房很热，厨房内的人都汗流浃背的，杨兮不断地闪着扇子。 周钰拿过扇子给媳妇扇风,“将军睡着了。” 杨兮惊讶，“这么信任咱家？” 周钰,“好事。” 杨兮往阴影里退了退，“最近的天气真热,厨房跟蒸笼一样。” 周钰看着屋外的几个灶台，里面不知道蒸着什么，看着他都觉得热，“这里太热，我们回去吧。” 杨兮也待不住了，“好。” 二人离开厨房，回到主院，屋子里的凉气迎面而来，两人才觉得舒服。 叶氏见儿子和儿媳妇坐在冰盆边，“你们退后一些，别受了凉。” 周钰二人乖乖的退后坐好，又喝了一杯凉茶，瞬间暑气全消。 叶氏笑眯眯的，“还是你们两个有本事，冰都能弄出来。” 杨兮正和小儿子扯帕子拔河，抬起头，“制冰并不难,书上有记载。” 很早就有制冰的方法，她去年也想制冰来着，当时杨三还护不住家，他们两口子就忍了，今年可以大方的拿出来。 而且也该让学堂的孩子们见识见识，他们的真本事了。 叶氏笑眯眯的，“那也是你们厉害。” 周钰失笑，其实制冰真的不难，现在杨三本事大，他和媳妇有想要的东西，杨三基本都能弄回来，那小子巴不得他们弄出更多的好东西呢！ 如果不是今年太乱，杨三还想卖冰赚银钱。 晚上天黑了，上河村的百姓家依旧静悄悄的，晚上有不少村民晚饭都不敢做。 杨兮两口子休息，白将军都没醒，一直睡的很熟。 晚上两口子睡不着，周钰难得提起徐家，“也不知道徐家如何了？” 杨兮，“徐家女儿在后宫，徐家估计逃了，他们怕被乱军清理了。” 周钰，“我差点忘了，徐家女入后宫了。” 杨兮给翻身的小儿子盖好被子，摸了摸儿子软软的肚皮，“皇上成了困兽，真不知道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 周钰也不知道，“哎，消息传递的太慢了。” 杨兮又道：“曦轩也该回来了。” 周钰突然笑出声，“也不知道这小子能不能坑到管邑。” 杨兮也笑了，“等他回来就知道了。” 次日，周钰起来练武，见到了白将军，“将军昨晚睡的可好？” 白将军许久没睡过好觉，今日神清气爽，“休息的不错，周先生这是要练武？” 周钰，“是啊，这世道文弱书生活不下去。” 白将军来了兴趣，“先生与我比试比试？” 周钰眼睛亮了，“冒犯将军了。” 白将军拿了棍子，解释道：“我下手重，拿刀怕伤了先生。” 周钰也不想受伤，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也拿了根棍子。 周钰是弱者，白将军不会主动攻击，只能周钰找机会出击，用棍子扫将军的腿，白将军利索的退后，周钰的腿已经到了将军面前，直奔着将军的胸口踢去。 白将军挑眉，“先生的反应不错。” 嗯，还有力道也出乎他的意料。 周钰不留手，白将军兴趣更大了，用了五成的力气，然后周钰手被震麻了，差点没握住手里的棍子。 二人打了一会，周钰就没了力气，他要用尽全力去攻击，太耗费体力。 白将军依旧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刚够热身的模样，白将军笑着：“先生每次都让我意外。” 他打小练武，从未间断过，周先生的有些招数够狠，可惜爆发力不行。 周钰累得不行，“我会努力练武，日后再请教将军。” 白将军，“好。” 今日周家的早饭很丰盛，白将军练武十分的能吃，早上包了北方的大肉包子，白将军吃了十几个包子，还喝了几大碗的肉粥。 子恒忍不住好奇去看将军的肚子，他吃一个包子喝一小碗粥就饱了，将军都吃哪里去了？ 子恒以为自己的动作很隐晦，其实全被白将军看在眼里。 白将军乐呵呵的，“等你练武有成，你也会有伯伯的饭量。” 子恒早上见了将军和爹爹比试，眼睛特别的亮，“子恒会像将军一样厉害吗？” 白将军摸着小家伙的脑袋，“只要你坚持。” 子恒，“爹爹说做什么事都要持之以恒，子恒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子恒不怕困难会坚持下去。” 白将军羡慕了，他儿子一直让他操心，还特别喜欢坑他，想到学堂的试题，白将军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早饭后，白将军带人走了，白将军很忙，向县安稳了，他要回兵营坐镇，走的时候，带走了百人骑兵，留下了二百人的士兵，二百人从向县调过来的。 周钰两口子送走白将军，二人看向士兵搭建的帐篷，周钰揉了揉额头，“只要白朗在学堂，士兵不会撤走，空出的地不用盖院子了，盖成一排排的屋子给士兵住。” 杨兮，“好，一会让莫陆请吴大哥过来。” 周钰，“让吴大哥建好一些。” 杨兮心里已经有了建设的图纸，“嗯。” 又过了两日，杨三终于送信件回来，信上说，杨三先回岛上了，处理完岛上的事再回来。 第二百三十章 减税 距离杨三送信回来，已经过去了三日，上河村的百姓也接受了村子驻扎士兵的实事，胆子大的百姓迈出家门去田地，日子终究要过下去。 今日，钟衍在家待不住了，询问周钰,“学堂关了有些时日，是不是该叫学生回来上课了？” 整日上课的时候想休息，现在终于休息了，反而想给学生上课了，钟衍暗骂了自己一句。 周钰放下手里的书，“伯父,我也想开学，可你也看到门外的士兵，再给百姓一些时间。” 白将军刚抄了向县不少富商，影响依旧在的。 钟衍，“哎，咱们知道将军清理顾知府的人，百姓却蒙在鼓里，他们的眼里白将军是兵匪。” 周钰看着屋外的小儿子，小家伙也不嫌弃热，“伯父，你要相信人的适应力。” 钟衍沉默，的确，人的适应力很强，“也不知道有多少学生退学。” 有胆子大的想谋富贵，也有胆子小的。 周钰看着冰盆，“谁退学,说明谁没有福气。” 钟衍看向高高的冰桶,笑了,“你说得对。” 整个向县,只有周钰家里冰随便用。 周钰道：“也不知道京城怎么样了？” 钟衍沉默一会,“消息太滞后,说不准京城已经破城了。” 周钰笑着，“现在有白将军庇护向县，日后消息也能灵通许多。” 钟衍也笑了，“你大哥现在的日子好过的很。” 周钰想到顾知府，顾知府的人很难进入向县，将军掌控的县城，不仅有士兵巡逻，还设了路障，现在的顾知府动不了白朗，指不定怎么暴跳如雷。 周钰看了眼自鸣钟，“我要去里正家。” 钟衍看着外面的太阳，“我就不去了。” 周钰点头，“好。” 周钰出屋子，子律见到爹爹，不跟狗狗玩了，飞快的抱住爹爹的腿，仰着小脑袋,甜甜的喊着，“爹爹。” 周钰这心啊，瞬间就柔软了，抱起小儿子，“爹爹要出门，子律陪爹爹一起去好不好？” 小家伙一直在树荫下玩，现在跑出树荫觉得热了，“热。” 周钰失笑，“爹爹打伞。” 小家伙这回点头了，“一起去。” 上河村的村路上，百姓见到周钰，离得远的飞快的回了家，躲不开的笑容有些僵硬的和周钰打招呼。 周钰不在意百姓的反应，他现在凶名在外，他觉得现在挺好的。 到了里正家，里正意外周钰会来家里，“先生有什么事，指使小厮告诉我，我去见先生，先生何必亲自跑一趟。” 周钰放下胖儿子，“我正好出来走动走动。” 里正的娘子送上来凉茶，周钰喝了一口，去了身上的热气，随后拿着扇子给儿子扇风。 小家伙特别的乖，乖乖的坐在椅子上。 里正心道，周先生对儿子真好，谁能想到凶名在外的周先生，会有耐心的带娃？ 周钰说明来意，“我与先生说过，上河村需要付出代价保平安，今日来说明需要付出的代价。” 里正提着的心落地了，自从白将军来上河村，他就等着，“什么代价？” 周钰笑着，“别紧张，将军仁慈，上河村的粮食税收降了一成，日后税收交予将军。” 里正瞪大了眼睛，他都做好增加税收的准备了，结果反而降了一成，对上周先生的眼睛，“因为先生？” 周钰没有背后做好人的观念，“嗯。” 上河村的确因为他才降了税收，其他的村子税收没变，依旧按照顾知府加的税收收税，这也是无奈之举，养军队太耗费银钱，想要拿下瑞州，白将军要保证士兵有力气打仗。 只有拿下瑞州，白将军才会考虑减少收税，目前的情形不加税已经是将军仁慈。 里正激动的站起身，深深的一拜，“我替上河村的百姓谢谢先生庇护。” 周钰心安理得的受了，继续道：“日后百姓卖粮食只能卖给将军。” 里正理解，现在向县归白将军了，“应该的。” 周钰示意里正别紧张，“你老爷有亲戚在县衙，应该知道将军的兵并没有扰民。” 里正，“将军仁慈。” 周钰说了顾知府占领的县城情况，“顾知府手中势力多为各地家族，知府想要稳固利益就要保证这些家族的利益，我得到的消息，几个家族已经分割了地盘，家族不会管普通百姓的死活，他们在意的是利益。” 随后说了几个店铺被抢了方子，求助无门只能忍下。 里正听的冷汗直流，“还是将军仁慈。” 周钰笑着，“麻烦里正多和百姓说道说道。” 有了对比，能加速百姓适应将军管辖。 里正明白了，保证道：“先生放心，我一定办好。” 周钰见儿子待不住了，该说的都说了，抱起儿子起身告辞。 里正目送周钰离开，听到脚步声，见是长子：“上河村得周先生庇佑，该让村民们知道。” 柳老大唏嘘，“周先生的名字一定是假的。” 里正翻白眼，他早就猜到了，能和县太爷是世交，名字怎么可能那么普通，日后还需要多仰仗周家，对儿子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也学学吴家。” 柳老大腿哆嗦，“爹啊，吴家和周先生家是过命的交情。” 他听爹的话和吴家来往，吴家不仅有南下的情意，还有救命之恩，这让他怎么学？ 柳里正磨牙，“那是你笨。” 哎呀，长子怎么就不像他一样聪明呢！ 周钰这边不意外见到赵陵，现在的赵陵十分的阴郁，周家越好，赵陵心里越悔恨，日子并不好过。 赵陵故意等在路边，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先生，我错了。” 周钰淡淡的扫了一眼，抱着子律继续往前走。 赵陵急切的喊道：“先生，我不怕士兵，先生，我想回学堂读书？” 周钰充耳不闻，很快消失在赵陵的视线中。 赵陵不敢追，他害怕先生，可看着被士兵保护的周家，他渴望回学堂。 赵岳躲在树后，偷偷的看着面容扭曲的哥哥，他是害怕的，大哥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了。 赵岳靠着大树，爹娘的态度变化刺激了哥哥，他对爹娘很失望，爹娘太现实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变化 周钰回家没说见了赵陵，现在才哪到哪，日后赵陵会更后悔。 柳里正办事效率很高，晚上，上河村百姓知道了减税的事，也知道了外面的消息，百姓对村里的士兵抵触少了。 次日,吴山来周家，担子两筐青菜，上河村聪明百姓不敢来周家，将感谢的青菜送到了吴家。 杨兮看着青菜，“聪明人不少。” 吴山道：“里正的长子想跟我一起干活，先生觉得呢？” 杨兮笑着,“挺好。” 吴山商量道，“先生，建屋子的土坯子不够,我想请村子里的汉子做土坯子。” 杨兮将准备好的银钱拿出来，“大哥做主就好。” 吴山第一次负责够二百人住的屋子，他心里有些没底，就怕办砸了，现在一看，周钰两口子没将建屋子放在心上，一想也是，周钰两口子是干大事的人。 吴山瞄了一眼冰盆，他这种小民也能用上冰了，说出去都没人信！ 随后的几日，吴山找了关系不错的几家制作土坯子，上河村得了周钰的定心丸，村里的百姓敢出来走动了。 杨兮没从岛上回来,京城的消息传了过来。 钟谨亲自回来上河村,见人都到齐了，开口道：“京城破了,皇上最后疯狂一把，竟然在皇宫和城墙埋了火药,炸毁了不少宫殿，城墙也坍塌。” 钟衍张大了嘴巴，“炸了？” 钟谨点头，“嗯。” 周钰见大哥神色有异，“皇上还干了什么事？” 钟谨清了清嗓子，“皇上屠了在京城内的所有宗室。” 不论年纪大小，只要是宗室子嗣全都杀了。 杨兮眨了眨眼睛，这是一起下去见祖宗啊。 一时间厅内很沉默，皇上死了，京城破了，虽然预料到，听到消息心里依旧很复杂。 钟谨灌了两杯茶，缓解嗓子的干涩，“江王起兵北上，打着为皇上报仇，清除乱贼的旗号。” 周钰不意外，反而关心,“张老将军呢？” 钟谨抿着嘴,“守城的时候战死了。” 钟衍,“张老将军带兵支援就没想活着回南州。” 周钰看向北方，“现在北方乱成了一团，眼看着就要秋收，没有人守护北方百姓，草原部族不会放过掠夺的机会。” 众人的心里格外的沉重，北方已经成了战场，南方也不会远了。 瑞州接到消息，南方的不少州已经动了起来。 又过了两日，杨三终于归家。 周钰两口子打量着归来的杨三，萧杀之气，这是杀了多少人？ 杨三的气势变了，已经让人忽略他的年纪，坐在主位上，随意一眼都给人很大的压迫感。 周钰两口子还好一些，钟衍和白啸感觉最明显。 这一次出门，杨三飞速的成长着，他为乱世而生。 杨三见到都看着他不说话，收敛了一些气息，笑着道：“姐夫，你看我好好的回来了，管邑没算计过我。” 周钰挑眉，“你坑了他？” 杨三哼笑一声，“他打的好主意，幸亏我看得紧，他竟然私藏了一半银钱。” 杨兮问，“你怎么坑的他？” 杨三勾着嘴角，“我放出他的消息，带人偷偷带走了他私藏的银钱，可惜啊，他竟然平安的回了向县。” 管邑做初一别怪他做十五，来而不往非礼也，敢算计他，就要承受他的报复。 钟衍更关心，“公子带回多少银钱？” 杨三伸出个巴掌，“五十多万两。” 钟衍皱着眉头问，“只有银钱？” 杨三笑出声，“还有兵器和药材，没有管邑带路，我也发不了这笔财。” 他现在最缺的不是粮食，反而是兵器，可惜兵器并不多，他们还是去晚了，大部分的兵器已经被运走了。 钟衍摸着胡子，连说三个好字，随后问，“公子，岛上可清理干净了？” 杨三收敛笑容，叛变的人数超出他的预料，竟然有二百多人背叛他，二百多人指的是成年壮汉，算上他们的家人，已经破千了。 杨三见都看他，将岛上的经过讲了，“还好我早有防备。” 这些人也是聪明，知道马老头手里有厉害的蒙汗药，利用孩子算计马老头，还真算计成了。 可惜他们不知道，马老头手里的药材，他都拿走了，就算马老头配药，药材也是他亲自带去的。 最后是武器，他严格管控着武器，只给少数人配发刀剑，其他人白日巡逻，晚上要将刀剑交上来，他们以为摸清武器存放的位置，全然不知道，那是他故意挖的陷阱。 这些人白日不敢行动，只敢晚上，最后被瓮中捉鳖了。 周钰问出都想知道的，“你将他们都杀了？” 杨三瞄了眼姐姐，含糊的道：“杀鸡儆猴一些。” 周钰和钟衍对视一眼，这小子心肠够狠，杀鸡儆猴，估计不止杀了背叛他的二百多个汉子，算上家人破千的性命，不知道这小子留下多少？ 杨三，“我需要立威。” 到底没说杀了多少人，这次又接了五千多难民，他要震慑住所有人，要让所有人知道，背叛他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镇不住所有人，日后如何图谋大业？ 钟衍，“公子做得对。” 他在岛上也会劝公子动手的，现在是建设根基的时候，根基不稳，未来走不长远。 杨三看向姐夫，见姐夫点头，杨三又瞄了一眼姐姐。 杨兮无奈，她是分不清轻重的人吗？ 杨兮道：“我们支持你。” 杨三心里舒服极了，开口道：“现在南方各州势力都动了起来，我停了镖行护送的单子。” 他可不想好不容易培养的人手不明不白的死了。 周钰看向钟伯伯，“现在各州不允许买卖粮食，钟家的粮食不能有失。” 杨三一直惦记着，“我已经安排人建造小船，只等秋收去泉州。” 杨三又问，“钟先生，你还回泉州吗？” 钟衍摇头，“不回去了。” 现在各州乱起，山匪横行，他不敢拿性命冒险，他要好好的活着，只有活着才能见证杨三成功，与他们这一支的未来相比，已经没有回泉州的必要了。 杨三笑着，“甚好。” 他也怕钟先生回泉州有危险。 杨三又说了此次出行的一些见闻，突然道：“姐夫，你猜我在江州见到了谁？” 第二百三十二章 考验 所有人都看向杨三，这让人怎么猜测？ 杨三摸了摸鼻子，“咳咳，我见到了男扮女装的江公子。” 钟衍和白啸，“？？” 男扮女装？ 周钰挑眉，“原来是他啊。” 杨三，“江公子以江王的封号为姓氏,只有一个可能，江公子是江王的儿子，出现在江州不知道图谋什么。” 杨兮疑惑，“你竟然没派人跟上去？” 杨三摊开手，“我当时还有重要的事情，怕节外生枝，等我处理完事情,江公子已经不见了。” 他一路南下见了江王太多的秘密，他很在意江公子为何南下,可惜找不到人了。 周钰沉思一会，“江公子一直在暗处，他很有可能掌控着江王暗地里的信息网，我想有很多人愿意买江公子的消息。” 杨三拍了下桌子，“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不能动手，其他的势力可以啊！” 谁也不想被江王摸清了底细，一旦江公子暴露，江王在南方的势力会被清理，这对他太有利了。 杨兮问，“你这次见到江公子是男装还是女装？” 杨三扯了扯嘴角,“女装，啧啧，江公子扮女装堪比花魁。” 周钰询问,“你可去花楼或是花船打听过江公子？” 杨三正喝着茶水，差一点没呛到自己，咽下嘴里的茶水,啊一声，“不，不会吧。” 周钰，“他都能男扮女装行走，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你要知道赌坊和花楼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女装不适合去赌坊，只能是花楼或是花船了。” 江南盛行花船，达官贵人消遣的地方，消息的汇集地。 杨三回忆着江公子的穿着，虽然带着围帽，的确有些像花楼娘子的穿着打扮，“啊，这，这，牛逼啊。” 钟衍眸中深思，“如果真是江王的儿子，此子野心不小。” 不是谁都能舍了脸面,能长久男扮女装,多么惊人的忍耐力！ 周钰对杨三道：“日后对上他,你要多加小心。” 杨三从没小看过任何人,“我记下了。” 钟衍出声道：“公子，温柔柔可有传回来消息？” 杨三，“她已经被顾知府接回了后宅，日后传递消息不方便了。” 钟衍嘴角含笑，“看来顾知府很喜欢温柔柔。” 杨三嗯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女子一旦成了母亲，孩子和弟弟谁更重要？人心经不起时间考验，哪怕目前不会背叛，日后呢？ 杨兮心思细腻，发现杨三的情绪不对，“温柔柔有什么不对？” 杨三见所有人都看他，出声道：“我怀疑温柔柔怀孕了。” 顾知府野心不小，权势才是第一位，在美好的女子也会老去，只要有权势什么样的女子都能找到，他可不信顾知府会无缘无故接温柔柔回后宅。 钟衍的笑容没了，“温柔柔没主动提？” 杨三，“没有，这都是我的怀疑。” 钟衍沉着脸，“她还值得信任吗？” 杨三知道钟先生担心什么，“先生放心，岛上很安全，只要带出岛屿的人都会蒙上眼睛。” 海上又很难辨别方向，温柔柔很难找到岛上来。 钟衍看向周钰，周钰道：“目前只是猜测，而且温柔柔弟弟还在学堂，等几个月就知道了。” 至于安全不用担心，顾知府的人很难进入向县，就算温柔柔说了什么，顾知府告密白将军，他也有办法应对。 杨三垂下眼帘，温柔柔一旦背叛他，他也有后手对付她，希望不要辜负他的信任。 因为周家驻扎了士兵，县城也有士兵巡逻，白啸与李争一起回县城，李争带着流放村的人去岛上。 杨三则老实的待在上河村，没事喜欢和士兵比试吹牛，每两日就和士兵们熟悉了。 士兵们打猎会敲门问一问杨三。 这日，杨三又和士兵们出去打猎了。 负责士兵的赵校尉，对着周先生道：“最近杨公子没少自掏腰包请我们吃肉，杨公子不愧是开镖行的，为人爽利的很。” 周钰心道，他惯会收买人心，等着吧，用不了多久，整个向县的士兵都会念一声杨三的好。 下午，杨三一行人回来，猎物没打多少，倒是抓了不少的鱼。 杨三拎回来几条三斤左右的鱼，周家晚上炖了鱼。 晚饭后，杨三问，“姐夫，学堂什么时候开课？” 周钰回着：“我已经让启恒几人挨个通知了，两日后开课。” 杨三又道：“姐夫，明日我去县城，你陪我一起去？” 周钰问，“你去县里做什么？” 杨三手上边摆弄九连环，边道：“我听管邑说他有一些染坏的棉布，我想买回来。” 杨兮侧目，“你猜刚坑了他，他能卖给你？” 杨三很快将九连环解开，笑着道：“没有永久的敌人，管邑会卖给我的。” 周钰，“我有个建议你可以听听。” 杨三又拿起子律另一个玩具，一心二用的道：“姐夫，你说吧。” 周钰见子律眼巴巴的看着杨三手里的玩具，一把夺过来递给儿子，“你拿了五十多万两，多一个人知道多一分危险，何况管邑和你并不是朋友关系，我的意思，你可以送给白将军一些，有舍才有得，你觉得呢？” 杨三领悟其中的意思，“姐夫怕管邑假意投靠将军，将我给卖了？” 周钰点头，“不得不防。” 这两人都想按死对方，他们还是小心谨慎的好。 杨三站起身来回走动着，吞进肚子里的银钱吐出来肉疼，“那我娟十万两银子，一百把刀剑，再娟一些药材？” 周钰摇头，“银钱多了，五万两足够了，你也不用说明白银钱的来处，你只说黑吃黑得来的，我想管邑就算背后坑你，也不敢说出具体的银钱，别忘了，他也分了银钱。” 管邑想坑杨三，为了表达诚意送将军银钱，想来也不会给太多银钱。 杨三笑了，“我会大张旗鼓的送去兵营。” 周钰的意思偷偷的送去，管邑真要是坑杨三能反坑回去，不过，大大方方的也好，“听你的。” 次日一早，周钰和杨三去了县城，先去了县衙，现在县衙的官吏全都是钟谨的人，白将军并没有安插人手，这是白将军给钟谨的信任。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一箭双雕 周钰和杨三到县衙的时候，钟谨正陪着朱氏在园中喝茶聊天。 钟谨现在的日子过的舒心极了，不用时刻防备顾知府害他，他只需要管理好向县就好，多了不少闲暇时间，多陪陪媳妇，他都想再要一个孩子了。 钟谨示意周钰二人坐下喝茶,好奇地问，“你们来县城有什么事？” 杨三数着桌子上的点心盘子，羡慕极了，“你现在的日子过的真舒服。” 钟谨，“还行？” 现在杨三需要蛰伏，他的确闲了下来。 周钰拿起点心，“换了厨娘？” 钟谨摇头,“你嫂子做的点心。” 周钰咽下嘴里的点心,大哥闲下来，可见嫂子心情有多好了。 杨三尝了尝点心，味道不错，“我们来县里找管邑，我想买他染坏的棉布。” 钟谨好奇了，“公子买棉布做什么？” 杨三指了指城外的方向，士兵驻扎的地方，“我想给士兵每人做一双鞋子，只要他们穿鞋子就会念我的好。” 他看着士兵眼馋，他就忍不住想做些对他有利的事。 钟谨心道，还真闲不住，蛰伏也要搞些事情出来，“适可而止啊。” 杨三笑着，“我有分寸。” 周钰将建议杨三捐款的事说了,“多的都出了，不差这批布料的银钱。” 钟谨指尖捏着点心，“难道就这么放任管邑在向县？” 杨三也郁闷，“这人阴险又够狠，我这次坑他也是他想坑我，技不如我，他才没报复。” 他坑管邑也掌握着分寸，他要蛰伏，目前不适合跟管邑死磕。 周钰开口道：“大局更重要。” 当然如何能百分百按死管邑，还是除掉为好，可惜不行，现在将军掌控向县，杨三想要收服白将军，还需要忍耐。 钟谨一想，周钰已经做了防范，不想管邑了，“我多派人盯着他一些。” 杨三问，“最近可有什么消息？” 钟谨给杨三倒茶，“消息挺多的，都是一些小道消息，将军并没有送消息回来。” 周钰抿了一口茶水，“小道消息？” 钟谨放下茶壶，“郊县的县令死了，从郊县的刘氏一族选出了新的县令，有百姓跑到向县,我都将人安置在了一处。” 他怕其中有顾知府的人，为了安全和方便管理，他将人集中在了一处。 说到这里，钟谨道：“我将牢房里的劳力都放了出来，让他们建房子。” 随后钟谨又说了一些其他的小道消息。 杨三感慨，“还是将军管辖的县城安稳啊。” 钟谨嗤笑一声，“将军管辖的家族有心思也不敢有动作，将军抄家可没客气过。” 周钰问，“没有人想离开吗？” 钟谨道：“田地根基都在向县，哪里容易离开。” 周钰和杨三又坐了一会，与管邑约定的时间到了，二人才起身去茶楼。 茶楼内，管邑已经到了，正坐在窗边看风景。 杨三进门，“管公子好雅兴。” 管邑皮笑肉不笑的，“说吧，约我出来干什么？” 周钰看到茶桌边的面具，杨三也注意到了，“可怜啊，竟然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管邑冷哼一声，“拖了杨公子的福。” 杨三讽刺着，“没有我，你依旧被追杀，库房的银钱等没了，你不露面也会认定你敢的。” 管邑想到银两就肉疼，并不想和杨三多待，可他又不得不来，这种感觉糟糕透了，“有事说事。” 周钰示意杨三坐下，杨三坐下道：“你说你有一批染坏的布料，我想买下来。” 管邑，“......” 这个不要脸的，脸皮真够厚的！ 杨三伸出两根指头，“二百两。” 管邑瞪眼，“你打发要饭的呢？” 杨三笑眯眯的，“下学期送你两个入学名额，明日，你可以送赵桦和刘烸回学堂学习。” 周钰，“......” 这小子让他陪着，根源在这啊！ 他不来，管邑将信将疑，他一起来，管邑才会信杨三的话。 周钰狠狠踩了杨三一脚，杨三讨好了笑了笑，他想好了，等他收拾了管邑，入学的孩子就是他的了。 管邑心动了，他考校过刘烸和赵桦，两个孩子才入学半年不到，学习的东西很实用，已经能帮他处理账目，这也是他忍下杨三的原因之一。 管邑看向周先生，见周先生点头，管邑道：“五百两，不能再少了。” 杨三，“呵，二百两。” 管邑额头上的青筋直跳，“五百两是成本价。” 杨三一副别糊弄我的模样，“三百两不能多了。” 管邑眯着眼睛，“四百两。” 周钰开口了，“下个学期，白将军会送一些孩子来学堂，学堂不会对外招收学生了。” 未来一年是最乱的时候，学堂不会对外开放，不定心因素太多，他也要防着顾知府，等将军拿下瑞州，他再招手学生。 管邑，“......成交。” 杨三勾着嘴角，“明日我派人取布。” 管邑不想和杨三继续待着，对周先生道：“先生，我还有事先行一步，改日拜会先生。” 周钰，“公子请。” 杨三等管邑走到门口忙道：“别忘了结完账再走。” 管邑，“......” 杨三等管邑离开，“姐夫，你说管邑他怎么发展势力？” 周钰，“不知。” 管邑的心思太难猜了，可能假意投靠将军，也可能暗中发展势力。 两人回家的时候，马车里堆满了东西，都是杨兮嘱咐买的。 杨兮听着周钰报价，叹气道：“物价又涨了不少。” 杨三，“将军管辖的县城算是好的，其他的县城粮店全关了。” 杨兮问，“你买布回来做鞋，你打算交给上河村妇人？” 杨三点头，“嗯，每做成一双鞋得两文钱，适当的给村民一些甜枣，也让他们知道跟着咱家有饭吃。” 周钰两口子相视而笑，这小子喜欢一箭双雕。 次日，杨三又去了县里，这回安排银两去了，他在镖行存放了不少银两，这些银两不仅又佣金，还有黑吃黑得来的。 他不用去岛上调银钱，从镖行更安全，反正镖行摆在明面上，谁来查他都不怕。 下午，白啸送布料回的上河村。 周钰问，“曦轩呢？” 白啸扯了扯嘴角，“公子已经筹备好银两，明日亲自送银钱去兵营。” 周钰见白啸面容，“他还干了什么？” 白啸木着脸，“公子准备了红绸子，红绸子写着感谢将军庇护向县，特捐款给将军以表心意，哦对，还准备了锣鼓。” 杨兮拿着帕子挡嘴角，她怕自己笑出声，杨三很可以啊！ 第二百三十四章 权力 次日，杨兮两口子约了吴山，雇佣上河村妇人的事，两口子交给吴山办，让吴山与里正沟通。 吴山一直帮周家做事，私下跟着闺女学习了数算，他的心算很快,给出了大概用的银钱，“村里的妇人都是做鞋子的好手，每人一日至少五双鞋子，我打算雇佣五十个妇人，需要将近二十日完成。” 杨兮，“太慢了。” 吴山解释道：“五十个妇人已经够多了,我觉得太容易得到机会，村民并不会珍惜，我原本只想雇佣二十个妇人。” 杨兮清楚吴山的打算,吴山不说她也会提，“我的意思做鞋的效率不高，大哥安排村妇分工合作。” 杨兮详细介绍了为何流水线。 吴山用心记下，十分的佩服道：“还是先生聪慧。” 杨兮示意周钰将银钱拿过来，“辛苦大哥了。” 吴山笑着，“我巴不得多让我办些差事。” 他是真心话，周家从不会亏待他，每次都能得到一笔不错的银钱，光今年上半年，他就得了快二十两了，这笔银钱已经置办大闺女的嫁妆了。 吴山从周家离开，直接去了里正家，二人一合计,很快就选好了人。 做鞋的地点定在了吴家和里正家，吴家由李氏带着,里正家则是里正娘子负责。 因为流水线的工作,改为日结不按鞋数，一日十文钱，女子一日十文钱，一笔不小的入账了。 现在是乱世，县城关了许多的铺子，人心惶惶下，每年都会进城打工的汉子，今年全都窝在家里。 里正家，女眷全都入选，里正娘子和四个儿媳妇，五人一日就是五十文入账，谁看了不眼热。 然而名额只有五十人，吴山火眼金睛，加上柳里正在旁筛选，选出的都是人品好，对周家尊敬的人家。 像是一些背地里骂周家，得了庇护不感恩之人，一个都没入选。 做鞋的事瞒不住，校尉知道后，特意来周家感谢,士兵最废鞋子，有家人送的还好,没有人关心的士兵，穿的都是草鞋，夏日还好，冬日遭罪。 兵营不是谁都能穿上棉布鞋的。 县城，管邑知道杨三捐银子的举动，差点没气吐血，杨三防着他呢，他也想过假意投靠白将军，可他是山匪出身，投靠要拿出诚意。 他有打算捐些银钱，然后坑杨三一把，现在只想骂人，杨三轰轰烈烈的捐银钱，他呢？ 他偷偷摸摸的投靠，士兵不知道就不会念他的好，他想挖人都难，他可不敢大张旗鼓捐银子，他的仇家太多了。 而且他捐多少能让将军感激？管邑阴沉着脸，杨三专门克他！ 现在看来不能假意投靠白将军了，只能走另一条打算好的路，本来他是能够选择的！ 杨三能猜到管邑憋屈的样子，心情甚好的骑马走在队伍最前面，今日风和日丽，甚好！ 两日转眼而过，上河村因为做鞋子，重新热闹了起来，周家的学堂在这个氛围中重新开课。 上河村的学生没有人退学，其他村子有三人退学，算上县城和阳镇的三人，一共六人退学。 其中有害怕的，也有不想掺和到斗争里的，周家与白将军牵扯太多，有几个学生家长只想过安稳日子。 退学了六个不算多，周钰预计至少十个学生退学。 学堂开学，周钰两口子没教授新的内容，领着孩子们复习学习过的内容，为期末试做准备。 期末的考题已经出完，这次不是杨兮两口子出题了，学堂所得先生都出十道题，然后投票选出二十道题为期末考题。 又过了两日，杨三回来，还带回来不少的海鲜，搬到院子里，味道冲鼻子。 杨三是大中午回来的，杨兮用帕子挡着鼻子，“你怎么带这么多干海鲜回来？” 杨三也觉得腥，退后了几步，“白将军送我的。” 杨兮已经查看了布袋子，里面有干鱿鱼，干紫菜等各种干货，“真齐全啊。” 杨三笑着，“将军的大船每日都出海，全都晒干磨成粉，我这次赶得巧刚晒好一批，将军给我装了两车回来。” 周钰拿着扇子给媳妇挡阳光，“我们回屋子说。” 回到屋子，周家人都在主院等吃饭，杨三，“我以为赶不上吃午饭，看来我估算的时辰很准。” 叶氏示意闺女给曦轩倒凉茶，“瞧你一头的汗，晚上凉快些回来多好。” 杨三拿帕子查了汗，“我在县里待不住，还是家里待着舒服。” 说完喝了杯中的凉茶，又往冰盆边凑了凑，真凉快！ 周钰冷漠脸揭穿道：“我看你是受不了热，镖行的冰没了吧。” 杨三，“......” 姐夫真不给他面子！ 这几日天越来越热，中午吃的简单，做的菜都是清爽的青菜，酱汁是杨兮调的，周家人都很喜欢吃。 午饭后，杨三从怀里拿出个令牌，“将军给我的令牌。” 周钰拿过来翻看着，没看出什么不同，“有什么用？” 杨三指了指县城的方向，“我能调动县城两百驻兵。” 周炳心思翻转，“将军为何给你权力？” 杨兮见杨三不说，一副让他们猜的样子，接过令牌查看，摸着手里的铁制令牌，“将军希望你黑吃黑带上他？” 杨三竖起大拇指，“姐，你太厉害了。” 杨兮只是试探的说出来，“还真是啊。” 杨三点头，“我的银钱有一部分黑吃黑得来的，将军就动心了，将军说与我五五分账。” 将军拉着他听了不少护送路上如何黑吃黑，激动地直接丢给他一块令牌！ 周钰见杨三美得要冒泡了，“瞧给你高兴的。” 杨三舔了下嘴唇，“姐夫，你说我跟将军提轮流制如何？县城的士兵轮流跟镖行接护送任务，你觉得成不？” 周钰，“呵呵。” 杨三泄了气，白将军可不傻，“已经得到超乎预料的好处，我还是老实些吧。” 周钰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杨兮也道：“人多了难免会漏出马脚，别被白将军摸清你的底细，你还是小心些的好。” 别到时候扯了胯，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庞家 杨三回家两日，过的很悠闲，不是去村里转转，就是和士兵约好上山下河。 周钰终于忍不住了，晚上重新给杨三上课，“学无止境，你以为你学的够了用了吗？别自满,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杨三，“......” 其实姐夫就是嫉妒他清闲的日子。 晚上上课的时候，杨兮带着两个孩子也来了，然后杨三见到了姐姐手里拿着卷子！ 这日李争从县里回来，不仅带回来温柔柔送回来的消息，还带回来两张请帖。 温柔柔送回来的消息,这姑娘的确怀孕了，还说在顾知府看她的时候，提了一句杀手，怕顾知府对谁下杀手，急忙送消息回来。 杨三，“她信里的意思，不想要这孩子。” 杨兮沉默，温柔柔怕当了母亲牵扯太深，不如当断则断，免得日后为难。 钟衍不关心温柔柔，确认温柔柔没背叛，他就放心了，他更关心，“顾知府雇佣杀手杀谁？” 上次抓白朗的人，并不是杀手，而是私人养的高手，杀手都是心狠手辣的,他们防不胜防。 周钰淡淡的道：“我们不值得顾知府雇杀手，显然还是白朗,现在两方势力撕破脸,白朗死亡,将军受不住丧子的打击。” 杨三撇嘴，“所以咱家也不安全，白朗在咱家学堂。” 钟衍，“我们都要小心一些。” 周钰对杨三道：“温柔柔的消息不好告诉白将军，只能你多盯着一些了。” 杨三嗯了一声，随后拿起帖子递给姐夫，“姐夫，庞家邀请你和姐姐，你们去吗？” 周钰翻看着帖子，庞家当家人五十大寿，摸着帖子，“要去的。” 以前这样的帖子不会送到周家，哪怕周家与县令是世家，向县的家族依旧看不上周家。 现在不同了，白将军管辖向县，周家因为白朗也出名了，谁不知道将军看重周家。 杨三也受到一张请帖，他是镖行的当家人,“那我们一起去。” 晚饭后,叶氏知道去庞家，了解庞家是向县的家族，家族的口风还不错，叶氏希望闺女也跟着一起去。 周小妹不想去，对上娘亲的目光，最后答应了。 两日后，杨兮两口子打扮整齐，这个时候低调不得，不想受气被看轻，杨兮特意置办了新衣服，首饰家里有现成的。 杨兮一身水蓝的衣裙，戴上白将军送的宝石头面，手上戴着周钰送她的镯子，这一身行头晃人眼。 杨兮在周钰面前转了一圈，拿着扇子挡脸，“相公，我美吗？” 周钰心脏咚咚的跳着，家变后媳妇就没正式打扮过，握着媳妇的手，“美。” 子律歪着头，“娘，漂亮。” 杨兮眨着眼睛，满意周钰的衣衫，他们是情侣衣服，“相公也帅气。” 子律又看向爹爹，咧着嘴，露出几颗米牙，“爹也漂亮。” 周钰噗嗤笑出声，点了小儿子的额头，“爹爹是帅气。” 二人抱着子律来到主院，小妹也打扮好了，浅绿色的衣裙，没戴整套的头面，戴了杨兮置办的首饰。 叶氏看着三人，眼睛有些发红，相公没出事，孩子们一直这么打扮着，“好，好。” 四人两辆马车，周钰和杨三一辆，马车内有冰盆，并不会觉得热。 杨三问，“姐夫，将军已经知道你的出身，你什么时候将名字更改回来？” 周钰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给我爹烧两周年的时候，我会多置办一份户籍烧给他。” 杨三小心的看着姐夫，见姐夫神色如常放心了。 周钰听着马蹄声，看着窗外的田地，“时间过得真快啊。” 杨三看着稻田笑了，“管邑白预定粮食了。” 哈哈，管邑比他缺粮食，想想他就高兴。 周钰，“......” 杨三眨着眼睛，“等我从泉州回来，加上岛上开垦的田地，今年我基本不缺粮了。” 周钰哼了一声，“前提是你在泉州不翻船。” 杨三，“！！” 可真是他亲姐夫，一盆盆的凉水让他清醒。 庞家在向县的另一边，马车走了一个半时辰才到庞家的庄子，庞家祖祖辈辈在向县。 今日庞家十分的热闹，县里有头有脸的都会给庞家面子，周钰一行到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的客人。 庞家主五十岁大寿，整个宅院装点的十分喜庆，还请了县里有名伶人弹琴唱曲。 周钰一行人进宅子，席面上已经陆续的坐了人，几人跟着庞家大公子往前排的席面走。 杨兮见到了钟大哥和朱氏，他们今日也来了。 庞大公子道，“周先生和县令是世家，家父特意安排几位坐在一起，周先生，杨公子请坐。” 杨兮一心人桌下，庞大公子还有客人要招待，寒暄几句就离开了。 桌子上摆放着茶水和点心，朱氏问，“弟妹渴不渴？” 杨兮摇头，“在马车上喝了一些茶水。” 她可不敢多喝茶水，她参加宴请甚少喝茶，就怕出恭不方便。 朱氏低声道：“庞家还给你们下了帖子啊。” 杨兮拿起瓜子，“因为白将军，这些家族消息十分灵通。” 朱氏道：“我和庞家女眷有过接触，还算可以。” 庞家女眷龌龊也是有的，后院的女人多了，争斗是难免的。 杨兮听着朱氏介绍庞家女眷，这才念叨，这边就有婆子来请朱氏和杨兮了，说是开席还要等一会，请她们去园子吃茶点。 杨兮带上小妹一起，三人跟着婆子到了后院。 杨兮打量着园子，江南有底蕴的人家，亭台楼阁处处是景，这庞家的园子真够大的。 园子里已经有不少女眷，杨兮打眼看过去，不少年轻的小姐。 庞家女眷身边围了不少妇人，庞家主母见到杨兮和朱氏，目光落在杨兮身上，盯着头面和首饰看了一眼，随后打量起杨兮的通身气派。 庞家主母捏了捏帕子，又看向年轻的姑娘，这位应该是周先生的妹妹了。 周苒在京城参加的宴请不少，习惯了打量和审视，庞家女眷的打量，她没当回事，愿意看就看呗。 庞家主母见周姑娘嘴角含笑，一身的气派不是小门小户能养出来的，人靠衣装也要看气质，并不是换了华服就是凤凰，松开手里的帕子，嘴角的笑容深了几分。 第二百三十六章 谋算 庞家主母尤氏身边空出三个位置，是给杨兮三人的，朱氏的位置离庞家主母最近，次位是杨兮，最后是周苒。 庞家也有子嗣当官，因为世道乱，已经辞官回家,庞家多为读书人，庞二公子和庞三公子皆为举人，庞四公子是秀才，庞家在向县很有影响力。 朱氏与尤氏寒暄几句，尤氏看向杨氏，离得近了,杨氏头面更惹眼,一眼就看出头面的价值几何。 尤氏语气多了热络，“一看杨娘子就出身不凡，通身书卷气小户人家可养不出来，我早听闻过杨娘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杨兮落落大方，嘴角含笑，“我只是个女先生，您谬赞了。” 尤氏称呼她为杨娘子，可见对她教书的不认同，目光看向庞家其他的女眷，听到她称自己女先生，有几位脸上多了一丝鄙夷。 杨兮拨动着手腕处的镯子，又看向刚才让位的庞家女眷,尤氏邀请她们来后院是临时起意的，他们家带小妹来也是临时起意的。 所以尤氏想见的是小妹！ 尤氏一时间有些噎住了，她知道杨氏是女先生，她的观念女子就该老实的相夫教子,安稳待在后院,而不是像男子一般教书。 尤氏用帕子擦了下嘴角，掩盖淡下去的笑容，“我听老爷说起过周家学堂，老爷说想去学堂看看，只是一直没有时间，听闻钟老爷子也在学堂，老爷子一直想拜访钟老。” 杨兮看向朱氏，朱氏回着，“公爹已经定居上河村，庞老爷子可随时拜访。” 尤氏笑容深了，“我晚上和老爷说，改日就递帖子。” 随后尤氏和朱氏又聊了起来，杨兮一点都不尴尬，她乐的自在。 杨兮官家小姐出身，从小学规矩，后背笔直而坐，手中摇着扇子，让不少妇人自愧，纷纷不敢打量杨兮。 尤氏看在眼里,突然出声,“杨娘子，我听闻你小叔和小姑子并没有定亲？” 杨兮心道来了，侧过头道：“还在孝中。” 尤氏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只是不敢过分，她活了大半辈子，练就了不错的眼力，杨氏的坐姿和动作，明显从小学规矩长大的，加上杨氏能去学堂教学生，说明杨氏饱读诗书。 再看杨氏戴的首饰，哪怕富裕如庞家，贵重的首饰也是有数的。 朱氏搭话道：“两个孩子年纪还不大，不着急。” 尤氏笑了笑，“也该好好选选了。” 心里想着老爷子的话，老爷子说庞家不会离开向县，还说希望辞官的长子能投靠白将军，自家与白将军没有来往，虽然送了一些粮食给白将军，给的也不多。 老爷子的意思，给将军捐银粮的太多了，捐的再多没有人在将军耳边说话，将军不会记住的。 老爷盯上了周家，尤氏又想起杨公子大张旗鼓捐的银两，尤氏看向周小姐的目光满意了。 周苒心里不喜，面上依旧浅笑着，心想早知道不来了。 时间过得很快，前院快开席了，杨兮等人随着尤氏回了前院。 回到位置上，他们一桌并没有坐外人，今日女眷来了不少，一眼看过去每桌坐的都是相熟之人。 杨三压低声音道：“庞家的寿宴真热闹啊。” 杨兮，“别打量了。” 杨三心里估算了庞家宅子的面积，今日摆了五十多桌，这还不算宅子外的席面，一个寿宴五百两打不住。 杨三盯着同色的碗碟，“大户人家啊。” 周钰，“......” 杨兮，“......” 这小子的神色，这是将庞家看成囊中物了。 杨兮突然笑了，周钰问，“想到了什么惹你发笑？” 杨兮摇了摇头，“等回去告诉你。” 庞老爷子五十岁大寿，老爷子胖乎乎的一老头，古代胖代表了福气，老爷子是秀才，儿子们都出息，谁提起庞老爷子，都说老爷子福气大。 又过了半个时辰，两口子随着钟谨一起告辞离开，庞大公子亲自送他们出门。 离开庞家，周钰想和媳妇待着，杨三自己一辆马车。 杨兮捂着胃部，“我最不喜欢参加宴席，尤其是离家远的宴请。” 她怕出恭，刚才的席面都不敢多吃，古代参加宴席太不方便了。 周钰看着媳妇的裙子，“辛苦了。” 杨兮说起尤氏的反应，“庞家想联姻。” 周小妹恍然，“我说庞家女眷怎么一直打量我呢！” 她以为庞家女眷对她好奇，所以才打量她，原来想让她嫁过去。 周钰，“庞大公子三十岁，同进士出身，八品官职熬到了县令的位置，他是个聪明的，清楚外地当官没根基，有人试探他，他就顺势辞了官，现在将军管辖向县，庞家更看好将军。” 杨兮拉着小妹的手，“所以看重咱家得将军重视，加上白朗也在学堂，才起了结亲的心思。” 周钰安抚妹妹，“放心，你不开口嫁人，哥哥不会为你选亲。” 周小妹郁闷瞬间没了，“哥，你最好了。” 周钰接过媳妇递来的扇子，任命的给媳妇和妹子扇风，边扇边道，“还有曦轩和钟大哥的原因，曦轩有镖行，前几日又大张旗鼓的捐银粮，这世道咱家在庞家眼里是不错的结亲对象。” 周小妹哼了一声，“庞家主母喊嫂子杨娘子，我也教书，庞家女眷不知道怎么嘀咕我呢！” 杨兮，“好了，我们不提了，别不高兴了。” 回去的路程又是一个半时辰，回到家杨兮急忙换了衣服上厕所，出门太痛苦了。 杨兮念叨着，“真该在路边多盖一些公共厕所。” 周家驻扎二百士兵，杨兮就让吴家建了两个大的厕所，还雇佣了两个村人打扫，离周家远些，夏日不仅干净，还没有太重的味道。 周钰一路也憋得慌，“等日后让曦轩盖。” 杨兮怕忘，拿出册子记了上去。 次日，庞家送来了拜帖，不仅给钟家送了，也给周家送了。 杨三拿着帖子笑了，“我就喜欢送上门的。” 钟衍，“前提能力不错，人品可靠才行。” 杨三笑着，“我昨日回来就派人去查了庞大公子，是人是鬼，过几日就清楚了。” 因为庞家人两日后过来，两日后给学生放了假，转眼庞家父子五人全来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余地 杨兮的目光落在庞四公子身上，庞四公子和周炳是同年的秀才，今年已经十九岁。 杨三打听到的消息，本打算庞四公子中秀才就定亲，结果世道不好，庞家想利用庞四公子联姻，亲事就一直耽搁着。 庞四公子并不高,个子比周钰矮了大半个头，说来，庞家男子的个子都不高。 杨兮移开目光，庞四公子不仅不高，身材还瘦弱，唯一出彩的是长相。 庞家送了两张帖子,也不用麻烦拜访两家，直接请庞家父子入的学堂寒暄。 庞老爷子打量着学堂,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学堂并不大，看着屋子里的桌椅，学堂的学生不少。 庞老爷子开口道：“钟老老当益壮，庞某实在佩服。” 钟衍示意大家都坐，“我身子骨还不错，待着也是待着，我这世侄开学堂，我听说就过来帮忙了。” 庞老爷子看向周先生，他查过周家，可惜查到的信息不多，“周先生幸会，庞某听闻周先生数算了得，改日一定请教请教。” 周钰淡笑,“随时可以。” 庞老爷子继续和钟衍寒暄，却一心二用。 庞老爷子有心打听周家更多消息,他起了结亲的心思,周家户籍,只看户籍查不出什么，平平无奇的户籍而已，与周家相处久了，这张户籍就显得假了。 刚开始，周家学堂没引起他的注意，庞家有族学，加上周家一直在上河村也算低调，他就没关注过。 哪怕知道钟老爷子在上河村，他也没想拜访过，庞家有些底蕴，又与县令来往，只要维护好县令就够了。 直到，杨公子开了镖行，周家接二连三出事，他才发现白将军的儿子竟然一直留在学堂，将军太信任周家了，周家也没辜负将军的信任！ 周钰和庞大公子聊天，庞大公子笑着，“外面有士兵驻扎,会不会照成什么不方便？” 周钰心道,终于绕道士兵上了，“并不会，将军的兵都很守纪律，还帮了我们家很多忙。” 士兵上山打猎，回来会给周家带些柴火，猎物多也会送周家一些，情分是慢慢相处出来的。 庞大公子顺着话道：“白将军管辖让人安心，我们庞家是支持将军的。” 顿了下继续道：“说来十分惭愧，族中子弟众多，这世道不容易，我们庞家没捐多少粮食，不过，等秋收后族中会商谈继续捐粮食给将军。” 至于捐多少，要看能不能和周家联姻了。 周钰想着杨三调查回来的庞家资料，庞氏一族占有的土地几千亩之多，可想而知秋收有多少粮食了。 周钰拿起茶杯，“喝茶。” 庞大公子看向小弟，笑道：“我这弟弟学识不错，天赋比我好，可惜运气不好。” 周钰扫了一眼庞四公子，“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现在昏君死了，昏聩的朝廷没了，我反而觉得是幸事。” 庞大公子眸子幽深，“周先生说得对。” 庞老爷子插话，“周先生谈吐气度不凡，又饱读诗书，公子出自哪家？” 周钰见都看着他，他也没有瞒着得必要，如果不是为了爹的两周年，他现在就能改户籍。 周钰道：“我名周钰，家父周淮。” 庞老爷子不知道周淮，庞大公子知道。 庞大公子打翻了手边的茶杯，“周侍郎，先生竟然是周侍郎的公子。” 周钰笑着，“是。” 庞大公子算着周钰的年纪，“周先生可参加春闱？” 不用周钰回答，钟衍骄傲的道，“这小子进士出身。” 他早就想炫耀了，以前要低调，现在不怕了，终于能够炫耀了。 庞大公子笑容带了一丝尴尬，他没来的时候还瞧不起周先生，认为周先生借着钟家入了白将军的眼，又借着妻弟的镖师才护住小将军，现在看来，明明是周先生自身有本事，早早入了将军的眼。 庞家对京城的消息不灵通，并不知道周侍郎去世了，庞大公子能知道周侍郎，也因参加了春闱。 庞老爷子想到妻子说周家有孝，聪明的没问周侍郎怎么死的，不过，可以私下去打听。 庞大公子也想到了，他想得更多，周家改变户籍，可见受了难，不过，现在皇上都死了，周家又有将军护着，过往如何，他们家不用在意。 杨三回来的时候，庞家父子已经来了一个时辰。 杨三先回了周家，见姐姐边带子律，边给白朗讲题，“姐，你没去学堂？” 杨兮摇头，“庞家父子到家门口，我露了一面，并没有跟去学堂。” 杨三坐下喝茶，“我看庞家的马车还在学堂外，他们待多久了？” 杨兮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估算着时间，“一个多时辰了，对了，你的事情办完了？” 白朗抬起头看过来，杨三没忍住揉了下白朗的头，杨三道：“已经安排好了，三日后镖行启程。” 白朗眼睛亮晶晶的，“能钓到鱼吗？” 杨三又揉了白朗的头，“鱼儿很多。” 正是太多了，他才不敢让镖行接护送的单子，现在将军催他接单子，他只能回镖行安排，这一次白啸亲自带队，镖行的镖师不多，基本全是士兵假扮的镖师。 杨三给白朗讲护送路上的凶险，杨兮听了一会道：“你不去学堂看看？” 杨三本来想见见庞家父子的，现在不想了，“不见了，姐，庞家父子没说见小将军？” 杨兮看向白朗，白朗接话，“说拜见我，我拒绝了。” 庞家的心思并没有遮掩，他了解父亲，父亲更喜欢直来直往，也不知道庞家书读的多了，还是天生心思多，想借着先生家得爹看重，打错了算盘。 白朗又道：“我真羡慕镖行能到处走。” 杨三打击道：“你就别想出瑞州了，你现在跟肥肉似的，谁见了都想吃。” 瑞州有顾知府，其他州盯着白朗的势力更多！ 白朗神情低落，“我想帮帮我爹。” 杨兮悠悠道：“你会帮到你爹的。” 杨三听了笑开了，“对，有你帮你爹的时候。” 白朗，“......” 不知道为什么，杨先生和杨公子的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学堂这边，庞家父子知道周钰身世，本该提亲事的，庞家父子并没有说出口，怕说出口被拒绝，日后没有回旋的余地，他们需要回去合计合计。 第二百三十八章 自信 又过了两日，杨三送给士兵的鞋子终于做好了，还剩下不少棉布，杨三将剩下的棉布搬回了周家。 杨兮摸着布料，数了数竟然还有三十匹布料，“这些布料，你有什么打算？” 杨三没想多做鞋子,过犹不及，给士兵做一双鞋已经足够了，“学堂不是要考期末试吗？我寻思没学期前三奖励一匹布。” 杨兮，“也好。” 现在什么都涨价，百姓的日子越发的难过，对于村里的孩子而言,一匹布够家里不少人做一身衣服,村里的学生为了奖励，会更加的努力复习。 下午,杨兮就公布了好消息，不仅村里的学生激动，白朗等人也激动。 白朗想靠自己得奖励，然后送回兵营，一匹布能做不少的事。 杨兮两口子很欣慰，孩子们都成长了。 三日后，学堂期末试，每个孩子精神头都不错，不对，有一个例外，赵岳眼眶发青，明显没有休息好。 杨兮见到赵岳手背都是青紫的，这孩子自己掐自己，为了让自己清醒。 赵岳太困了,爹每日都看着他读书,希望他考个好成绩入先生的眼，赵岳盯着卷子上的题目,抿着嘴,他又不少不会的。 赵仁抬头磨墨，就见赵岳发呆，对于小叔一家的情况，他没少听爹说起，赵陵整日窝在家里，小叔就逼赵岳。 考试为一天，二十道题，因为需要些文章，孩子们中午不回家。 今日学堂准备午饭，四个包子，三个素的一个肉的，还有竹碗的汤，一份不错的午饭了。 家境不是很好的学生，只吃了一个素包子，剩下的收了起来。 杨兮看到也没吭声，一个素包子能垫肚子，她反而很高兴学生们顾家。 期末试考了一整日，杨兮收了写答案的纸张，“大家可以回去了，三日后来学堂看成绩。” 杨兮说完起身出了屋子,没走两步，听到身后惊呼声。 杨兮回来一看，赵岳紧闭着眼睛，忙上前查看，没等蹲下听到了呼噜声。 赵仁抱着堂弟有些尴尬，“他睡着了。” 杨兮皱着眉头，赵岳的两只手背都肿了，“他多久没好好休息了？” 赵仁也不知道，“先生，我先背他回家。” 杨兮，“好。” 学生陆续离开，杨兮等人没急着批卷子，监考也挺累的，大家坐在一起休息。 钟衍示意二儿子给他捏肩，看向杨三，“公子，学堂休暑假，我们每月的月银还有吗？” 杨三该大方的时候很大方，“有的，全年都有月银。” 钟毅笑着，“谢谢公子。” 杨兮两口子也笑了，学生的束脩不高，先生的月银是杨三付的，每个月二两银子，一年二十四两，很高的月银了。 当然也有学堂都是自己人的原因，所以杨三一点都不心疼银子。 周小弟伸出手，“我呢？” 自从大哥让他教学生，他也教了许久！ 杨三，“放心，你也有。” 周小弟高兴了，“曦轩哥大方。” 几人又聊了几句，随后就散了。 杨兮手里拿着帖子，自从庞家送过帖子，最近给周家送帖子的特别多，她手里是筛选出来参加的帖子。 晚饭后，杨三突然道：“庞家父子回去就再也没有消息，有些不对啊。” 周钰对小儿子摇头，不许继续吃果子，听了这话抬头，“庞家知道我是谁，清楚结亲不容易，你看看帖子，没有庞家背后推动，我可不信。” 瞧瞧最近收的帖子，不是花宴的，就是品茶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杨三摸着下巴，“庞家很难死心啊。” 杨兮给小儿子擦拭嘴角，“庞家明明可以大方的说出目的，只要庞大公子能力强，我们还能拦着不成？庞家的心思太多，想得多也不愿意信任外人。” 杨三眼馋庞家的田地，“庞家有粮啊。” 周钰问，“冬日的棉花，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杨三皱起了脸，“哎，棉花难买。” 杨兮抬起头，“冬日湿冷，海岛上的冬日更难熬，不多准备一些冬日会死不少人。” 尤其是北方逃难的百姓，冬日准备的不充足，容易生病，古代生病就是要命的大事。 杨三按着眉心，“今年的棉花很难运到瑞州，现在县城棉花铺子已经关了。” 现在战局主要在北方，还没有波及到南方，南方各势力都在疯狂的存储物资，山匪为何越来越多，全因山匪身后都有势力支持。 杨兮叹气，“乱世什么物资都紧缺。” 周钰，“你尽量多烧一些炭，等冬日利用炭换物资。” 杨三点头，他现在有大船，等泉州的粮食到手，他要想法子多换物资。 三日一转眼就过去了，每学期的成绩单独贴了出来，第一批学生，叶启恒终于得了第一，钟煦第二名，子恒第三，第四是吴芳晴，第五才是白朗。 年初这一批学生，温啸后来居上占据了第一，第二是韩叙，第三是沈贤，都是杨三看好的孩子，将军送来的学生也不错，前十占了五个。 最出彩的是白朗和吴芳晴，白朗的进步最大，吴芳晴是前五唯一的女生，而且吴芳晴文章的大局观最好。 钟衍看了文章都意外，“吴山家的聪明全在女孩身上。” 吴芳晴的文字被贴了出来，吴芳晴一点都不害羞，有人询问她，她大大方方的回答。 杨三站在姐姐身边，看着落落大方的吴芳晴，“吴山没少和我提这丫头，每次提起吴山都特别骄傲，这丫头的确聪慧。” 杨兮也是骄傲的，“我喜欢芳晴身上的自信。” 这种自信是古代女子身上少有的。 学生看完成绩，拿到奖励后纷纷离开了学堂。 下午，白啸带伤回了上河村，一只胳膊挂着，杨三挑眉，“连你都受伤了？” 白啸长出一口气，“这次接的短程护送，结果没出瑞州就被打劫了两次，这次护送死了四人，伤了十人，外面太乱了。” 杨三问，“死了四个？” 白啸一听就知道公子担心什么，“咱们的人少，并没有死亡，不过都受了伤。” 杨三提着的心放下了，他的人死一个他都能心疼死，“没死就好。” 第二百三十九章 高姿态 杨三更关心，“这次得了多少银钱？” 白啸想到反杀得来的银粮等，并没有多高兴，“清点后银子有万两，粮食有三十多石，还有布料棉被等等，运回来二十几车。” 周钰两口子明了,周钰道：“山匪没少拦路抢劫百姓。” 白啸心里沉重，“瑞州算是安稳的州城，相邻的两州百姓迁徙瑞州，运气好的躲过山匪来了瑞州，运气不好的死的死抓的抓。” 他们救了不少女子出来，都是年轻女子，上了年纪的都被卖了,这些女子已经被带去军户村，军户村少女子,这些女子也算有了归宿。 杨兮抿着嘴，“南方都这么乱，北方更是人间炼狱。” 白啸闭了闭眼睛，他没说这些山匪挖了个大坑，坑内全是骨头残渣，已经积累了厚厚的骨灰，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白啸缓了一会神，才继续道：“当初说好一人一半，我怕引起将军的怀疑，没敢要太多的粮食，以冬日湿冷为由，镖师家中需要棉被，我要了不少的棉被。” 跟去的校尉听了很高兴,十分大方分了他八成的棉被，还分了各种碗筷等物件。 杨三，“你做得对。” 士兵跟着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镖行不能引起士兵的怀疑，像粮食不能多要,还好岛上已经开垦了不少田地。 白啸没将清单带回来，镖行还没有清点完，“那我先回家了。” 杨三道：“死了四个士兵，你看看兵营给多少银钱，你也准备一份送过去。” 白啸记下了，“是。” 两日后，白啸送回了清单，厚厚一叠的清单，上面的东西太杂了，镖行留了两成，其他的都偷偷运走了。 这日叶氏难得想去县城，杨兮两口子帮杨三整理岛上送来的账册，将近一万人的吃喝，每日的消耗十分庞大，半个月就要整理一次账目等。 杨兮两口子忙，叶氏也不敢带两个孙子出门，最后周炳带着耿蓼和周小妹一起去县城。 周小弟的腿没完全好，被杨三抓了壮丁。 周小弟跟杨三助理一样，帮杨三处理一些岛上的事务，管理万人不容易,周小弟感叹，“这才万人就这么忙，日后岂不是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杨三边看手里的信件，边回着，“那是因为我手下没多少可用之人，等可用之人多了，我也不用事事亲力亲为。” 周钰揉了揉脖子，“韩叙的爷爷在岛上可安分？” 杨三从信件中抽出韩叙爷爷写的信，“他给我写的信。” 周钰接过来，足足有五页的信纸，信上多为建议，“有的建议不错，他想证明自己。” 同时韩叙的爷爷也有野心，这老爷子果然不安分。 杨三将信件压在最底下，“他想证明我就要接受？” 还是先老实的待着吧。 周钰失笑，“你现在还没见过他，他却从岛上看清了你的野心。” 杨三啧啧两声，“还是钟先生好。” 韩叙爷爷一副我能帮你的姿态，呵，他已经有了谋士，就算没有钟先生，他也不喜高姿态的韩叙爷爷。 他可不管韩叙爷爷以前多厉害，在他的地盘就要听他的话，相对于韩叙爷爷，他更愿意等韩叙长大。 周钰，“现在学堂放假，你可以送启恒和钟煦去岛上。” 杨三的确心动，“也好，该让他们见识见识了。” 他信任叶家和钟家，学堂其他的孩子就算了。 杨兮问，“叶顺还没有消息？” 杨三摇头，“现在北方的消息很难传过来。” 消息穿不过来，他也能想想京城有多糟糕，没了城墙的京城丧失了防守的作用，乱军不会死手京城，反而会大肆洗劫京城财物，不是退回北方，就是占领一座易守难攻的城池与江王对峙。 皇上最后疯狂一把，害死了京城的百姓，如果城墙还在，乱军不会舍弃京城，百姓还能有活路，现在他都担心叶顺的安危。 杨兮开口，“皇上就是疯子。” 疯子一样想拉整个京城的百姓陪葬。 周钰放下毛笔，“成为困兽，皇上就已经疯了。” 中午，赵老大来了周家，赵老大胆怯的跟在莫陆身后，等见到周先生等人，赵老大有些口吃了，“先，先生，您可见到过赵陵？” 周钰摇头，“并没有见到过。” 赵老大心头发颤，忍不住瞄了一眼杨公子，深怕侄子被杨公子杀了。 杨三看了个正着，“你在怀疑什么？” 赵老大退有些软，声音有些发颤，“赵陵不见了。” 杨三气笑了，“怎么，你们赵家以为我杀了他？呵，他值得我动刀？” 赵老大一听忙摆手，“我们不敢。” 周钰问，“你们什么时候发现赵陵不见的？” 赵老大脸上有些尴尬，“今日早上。” 杨兮有些无语，“现在看来，你们也不知道他消失了几天？” 赵老大摇头，“今日我弟弟来寻我，我才知道赵陵失踪了。” 他本来不想来周家，弟弟求他问问周家可知道，他才壮着胆子来的。 周钰开口，“我们并没有见过赵陵，你们可去附近的村子找找。” 赵老大知道周家没有骗他的必要，心头一松，“我们再到处找找。” 杨三等赵老大离开，“有些奇怪，赵陵不会偷偷跑了，这小子一心想重回学堂，就算这小子跑了，赵陵也会席卷家里的银钱，赵家费心找赵陵，赵陵怎会无缘无故的失踪？” 杨兮是女子心更细腻，“温柔柔说过杀手。” 赵陵不会倒霉的遇到，被人杀人灭口了吧。 杨三站起身，“我让人去附近找找，最近赵陵一直在学堂附近转悠，可能真遇到了。” 赵家人也求了村子里上山找赵陵，不看赵老二的面子，看赵老大面子帮忙的人不少。 时间一点点过去，叶氏等人从县里回来，周炳神色古怪。 周钰一看先是打量娘亲和妹妹，见几人精神头不错，确认没出事，周钰两口子才放心。 杨三撞了下周钰的肩膀，“你那是什么表情。” 周炳瞄了一眼小妹，“今日小妹打人了。” 杨三，“打人？” 杨兮两口子都看向小妹，周小妹脸红了，“看我做什么，那人的确该打。” 周钰刚要开口问怎么回事，莫陆回来，“找到赵陵了。” 杨三挑眉，“死了？” 第二百四十章 书画，苏家 赵陵并没有死，不过也残了，被人发现的时候一只腿都烂了。 杨三听后，“命真是够大的。” 莫陆道：“在一处很偏僻的河岸发现的他，他窝在水草里，为了活命吃了两日水草了，找到他的时候不仅腿烂了,还发着高热。” 杨兮更在意，“他如何伤了腿？为何出现在偏僻河段？” 今日没大招旗鼓的寻找赵陵，赵陵会死于高热。 莫陆摇头，“不清楚，找到赵陵的时候，他已经烧迷糊了。” 周钰问,“赵陵呢？” 莫陆回着,“在俞家。” 发现赵陵,赵家人就抬着赵陵去了俞家，堵到门口了，俞老爷子亲自医治的赵陵，他在俞家看了一会才回来。 杨三知道赵陵一时半刻醒不了，目光落在小妹身上，“说说，你今日为何打人？” 周小妹哼了一声，“没长眼睛的拦我去路，光天化日问我芳名，呵，登徒子该打。” 杨三看向周炳，周炳点头,“小妹没客气，鞭子打的人直求饶，想帮忙的公子愣是没有出手的机会。” 现在想想年轻公子一脸懵逼的样子,他就觉得好笑。 周钰乐了，“小妹,你日后要更加努力的练武。” 周小妹摸着手腕处的鞭子,她本来没想带的,临出门鬼使神差的带上了，果然有用！ 次日，赵陵的高热才退下来，人也醒了，不过，可能热的有些厉害，赵陵反应很迟钝，烂的的腿也保住了，只是恢复不了原样，走路会有些跛脚。 周钰和杨三去俞家看赵陵，赵陵醒着的，被子盖在头上也不嫌弃热，赵陵的娘坐在床边一直哭。 赵岳见到先生，忙见礼，“先生，您来了。” 周钰嗯了一声，赵陵的娘让开位置,床上的赵陵依旧盖着棉被。 杨三没有耐心，他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伸出手拉开棉被，几日没见，赵陵瘦了许多，现在紧闭着双眼，一副不想开口的样子。 杨三嗤笑一声，“我不是个好脾气的，别让我丢你出去。” 赵陵颤抖的睁开双眼，有些缓慢的侧过头，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迟钝，“公，公子想问什么？” 杨三拉过椅子坐下，听到姐夫咳嗽一声，忙让开椅子，“姐夫，你坐。” 周钰坐下，“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不是惦记杀手，他们不会走这一趟。 赵陵被子下的手慢慢的握紧，俞大夫说，他伤了脑子日后行为都会迟钝，能不能恢复看天意，如果周先生重新接受他，他也不会日日在学堂附近打转，就不会成为一个废人。 赵陵心里怨气翻涌，垂下眼帘，“我，我遇到一个怪人，他给我银钱向我打听先生家，我不从被打晕丢到了河里。” 周钰不信赵陵的话，“你可还记得那人的长相？” 赵陵缓慢的摇头，“记不太清楚了，我有些头疼。” 赵岳脸色发白，一起长大的亲兄弟，他太了解大哥了，大哥没说实话。 周钰和杨三站起身，周钰抬手摸了下赵岳的额头，赵岳这孩子，还是可以教养好的。 杨三走出屋子，嗤笑一声，“这小子不老实。” 周钰嗯了一声，“他的确遇到了陌生人，他也想从中谋利，只是高估了自己的价值，差点被杀人灭口。” 杨三沉思着，“赵陵遇到的不是杀手，杀手会一击毙命，赵陵好好的活着，这就有意思了。” 周钰思绪飞转，“学堂驻扎士兵，杀手也不敢轻易靠近，可能还有人帮杀手？” 杨三沉思，“姐夫说得对。” 两人出俞家大门，见到自家门口停了马车，走到家门口，门口走出个婆子，婆子微微见礼上了马车离开。 杨三问守门的莫陆，“谁来家里了？” 莫陆道：“送还小姐香囊。” 周钰脚步一顿，“香囊？” 莫陆点头，“昨日小姐丢的香囊被人捡到，今日特意送回来。” 周钰捏着自己的指尖，昨晚小妹才发现香囊丢了，丢了也就丢了，因为香囊不是小妹亲手做的，齐婆子做的香囊，香囊里放了俞老爷子配置的药香，能解暑防蚊虫。 杨三抬头看天，“真是有意思，一个香囊值得特意送还吗？” 如果是闺中女子亲自做的香囊，香囊内绣有名字，亲自送过来周家自会感谢，可就是一个下人婆子做的香囊罢了，这就有些过了。 而且闺中女子甚少会带代表身份的贴身物品，女子的名声很重要。 回到主院，周钰见小妹和媳妇聊天，“香囊呢？” 杨兮回着，“丢了的东西，我没让小妹碰，已经烧毁了。” 谁知道里面的药有没有被替换，或是在香囊里做了其他的手脚。 周钰心里一松，“还是媳妇谨慎。” 齐婆子端凉茶过来，杨兮给自己倒了一杯，“你来的正好，我们正谈论这位捡到香囊的公子，刚才的婆子说，特意打听才打听到咱家，今日借着还香囊，婆子介绍了他们家公子。” 杨三连皮吃葡萄，“这是还香囊是假，为小妹是真？” 周钰瞪了杨三一眼，“哪家的公子？” 杨兮递过翻找出的帖子，“县里的苏家，我们过两日要去赴宴的苏家。” 周钰摸着帖子，杨三将筛选出的帖子都调查了一遍，杨三道：“原来是他家啊，瑞州有名的书画家族，县里最大的画楼就是苏家的。” 周钰嗯了一声，“瑞州各州都有苏家的画楼，做的就是书画买卖。” 因为苏家以书画起家，家中子嗣可以不懂琴棋，却一定要会书画，苏家在附近几州很受人追捧。 杨三看向小妹，“你有什么想法？” 周小妹想翻白眼，可惜女子翻白眼不雅观，“没想法。” 周钰放下帖子，“我要好好看看这位苏公子了。” 周小妹看了大哥一眼，随后又放松了，大哥说会听她意见的。 周钰喝了一杯凉茶才发现，“娘呢？” 周小妹道：“去钟伯伯家了，苗伯母的生辰要到了，娘问问伯母大不大办。” 周钰看向媳妇，杨兮笑着道：“我已经准备好礼物了。” 莫陆这时进来，余光扫向守在外面的齐婆子，开口道：“先生，一个浑身是伤的姑娘带着一个小孩子跪在门口。” 第二百四十一章 奇怪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周家的名声在附近传开，又有驻兵驻扎，上河村的百姓都很少来学堂这边，更不用说陌生人了。 杨兮是女主人，出声询问，“可问清为何跪在大门口？” 莫陆转过头看向齐婆子,“姑娘说是齐婆子的女儿，另个男孩说是齐婆子的孙子。” 杨兮示意齐婆子进来，等齐婆子进来，杨兮说明情况道：“你可要见见他们？” 齐婆子心尖发颤，她自卖自身在周家，本以为周家小门小户,没想到，周家地位越来越高，她成了管事婆子,每个月有不错的月钱，出门办事也因主家得到尊重。 周家的下人越多，她反而不那么忙碌了，闲暇的时候也会想起儿女，每次想起心里都疼，儿女嫌弃她，没有她赚的银钱，没有她，儿女如何吃饱穿暖？她伤透了心。 齐婆子垂着头，摇了摇头，“我就不见了。” 她怕自己见了心软，会忍不住原谅女儿。 周小妹张了张嘴,最后化为叹息，这是齐婆子自己的决定，他们没有经过齐婆子的苦,不该左右齐婆子的思想。 齐婆子随莫陆出去,不一会，莫陆回来,齐婆子心软了，让莫陆给门口姑娘送了百文铜钱。 周钰两口子又和杨三说了一会话，他们带着子律回东院。 杨三则苦兮兮的处理事务，谁都能休息，只有他不能。 周家隔壁给士兵建的房子建的很快，因为士兵帮忙建房子，最早建成的房子已经能住人了。 士兵们见到周家门口跪着的姑娘，没有一个士兵上前，士兵的心里，周家人已经从将军庇护的人，变成了值得他们信任的人。 哪怕见到伤痕累累的姑娘，士兵也没多给一个眼神。 莫陆盯着依旧跪着的小姑娘，小姑娘十二左右，头发上一根要断不断的发绳，手腕处全是伤痕，小姑娘一动不动的跪着，显得格外倔强。 小孩子年纪不大,大概五岁的模样，小男孩更瘦小，脖子好像支撑不住脑袋一样，如果不是姑娘搂着小男孩，小男孩已经趴在了地上。 莫陆抬头看天，今日的日头特别的足，代表了温度高，健康的成人长时间跪着都受不了，更不用说小姑娘和孩子。 莫陆其实想知道，这个姑娘如何找到上河村的，齐婆子很少去县城采买，出去县城都是有数的，对了，昨日齐婆子去了县城。 东院，杨兮估算着时辰，自鸣钟只有一个放在了主院，没有计时的自鸣钟，还真是不方便。 杨兮看了看外面的热浪，“你说齐婆子女儿离开了吗？” 周钰抖了抖手里的书，“不清楚。” 周钰的心思全在书籍上，现在周家的书籍不少，全都是杨三弄回来的，有杨三出门买的，也有黑吃黑得来的书籍，有些书，周钰都没看过。 难得杨三不拉着他们夫妻当壮丁，他很享受看书的时光，很快又沉浸在书籍中。 杨兮惦记齐婆子的女儿，不是担心，而是心里有疑惑，齐婆子女儿怎么找过来的？ 子律扑倒娘的怀里，“娘，陪我玩。” 杨兮摸了摸子律的额头，这孩子爱出汗，已经满头的汗水，“咱们歇一会，你看哥哥多安静。” 子律告状道：“哥不理我。” 子恒放下毛笔，揉了揉手腕，“我在练大字。” 子律咯咯笑着，“我也要。” 子恒满脸的拒绝，“你会将墨汁弄得到处都是。” 子律当听不见，很快扑到哥哥的面前，吓的子恒忙护住墨汁。 杨兮失笑的拿出她做的围兜，专门给两个儿子做的，免得墨汁溅到衣服上。 一家四口岁月静好，直到齐婆子过来，齐婆子深吸一口气，“娘子，我带女儿和孙子去胡姑娘家，我晚上能够回来。” 杨兮最满意齐婆子有分寸，没有直接将人带进宅子，“好。” 齐婆子急匆匆的走了，杨兮出门问莫陆，莫陆说孩子晕倒了，齐婆子不忍心请了俞家大公子，俞大公子说不好好养着活不成了，齐婆子不敢带人进宅子，就想到了胡姑娘家。 杨兮，“你家公子没派人去查？” 莫陆嘿嘿笑着，“许南哥已经去县城了。” 赵陵出事，自家公子对突然出现的人，都抱有警惕和怀疑。 自家公子说了，不要小看妇孺，时刻保持警惕才行。 杨兮点了点头，转身回了院子。 杨兮等人不关心发生了什么，清楚杨三会调查清楚，叶氏十分关心齐婆子。 等齐婆子回来特意询问出了什么事，齐婆子红着眼睛，并没有说出了什么变故，叶氏问不出来，尊重齐婆子不问了。 次日，杨三就将齐婆子前夫家查清楚了，齐婆子丈夫姓李，李秀才和离后，很快再娶了一个年轻的姑娘，家里热闹了，新妇时不时会打骂齐婆子女儿，齐婆子的儿媳受不了和离了，留下五岁的孩子。 齐婆子儿子也再娶了，整个家里齐婆子女儿和孙子，成了任人欺负的小白菜，受不了来投靠齐婆子。 杨三问，“姐，姐夫，你们怎么看？” 调查的内容没有任何问题。 杨兮问，“他们怎么找到上河村的？” 杨三眼底讽刺：“他们早就见过齐婆子，只是齐婆子依旧是下人的打扮，他们并没有找过来，现在日子过不下去了，才壮着胆子来了。” 杨兮女人的直觉总觉得哪里不对，可调查的内容没有任何问题。 周钰握了下妻子的手，“多盯着一些，反正齐婆子拎得清，并没有带人进来。” 杨三噗嗤笑了，“你和姐姐多谨慎啊，齐婆子在咱家这么久了，她清楚底线在哪里。” 杨三随后指了指桌子上的盒子，里面放了几套衣服，“姐，你看看喜欢吗？” 杨兮打开盒子，无语了，上次去庞家，杨三就念叨她和周钰的衣服像，盒子里三套衣服特别的像，“幼稚。” 杨三挑眉，“我们是一家子，衣服差不多才行。” 周钰木着脸，“我们穿的象，那是夫妻感情好，多一个你算什么？” 杨三摊开手，“我是你们弟弟啊！” 转眼，到了赴苏家约的日子，这次周小妹死活不去，周钰两口子就没带小妹。 第二百四十二章 人贵在真 苏家不愧是书画起家，宅中的墙壁雕了许多的画，一幅幅的画述说着苏家的家史。 今日来了许多的宾客，男女客人是分开的，周钰和杨三留在了前院，杨兮随着丫头往后院走。 后院全是女眷，杨兮一眼看过去,许多未婚家的姑娘，小姑娘们聚集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什么趣事，矜持的小姐用扇子掩面而笑，年纪更小的姑娘没那么多的顾忌，纷纷笑出了声。 杨兮收回目光,心里想着,这些姑娘都是奔着苏家公子而来。 现在这样的世道，有底蕴的家族是上好的联姻对象,苏家公子不错的女婿人选。 苏家主母已经去世几年，主持宴席的是苏家长媳王氏，王氏被妇人围着，有众星捧月的感觉，杨兮走过去，隐约还能听到苏小公子的名字。 王氏听领路丫头说周先生娘子到了，王氏目光转过来，打量着周先生娘子，随后笑着上前一步道：“杨娘子，我还想你什么时候到，刚念叨完你就到了，来，杨娘子坐我身边。” 杨兮被王氏拉着入座,给她让位置的妇人眼底有些不甘愿,偷偷的瞪了一眼杨兮。 杨兮没见到朱氏，意外苏家没给县令下帖子，心里思绪很多，嘴上道：“您太客气了。” 王氏手摸到了茧子,“你手指怎么有些茧子？” 杨兮见都看着她，解释道：“写字写得多了，磨出来的茧子。” 她从小练大字，想写一手好字，就要付出毅力和时间，定居上河村后，不用练字了，字反而写的更多了。 王氏也是从小读书的女子，感慨道：“杨娘子一定写了一手好字。” 杨兮谦虚，“还算入眼。” 王氏笑着道：“我也算自小读书，杨娘子也知道苏家以书画起家，今日我准备了笔墨，杨娘子可否让我们见一见你的笔墨？” 杨兮的确看到了笔墨，就在前面不远处的亭子内。 这时有个妇人道：“王娘子才是花县有名的才女，不仅写了一手好字，还有不错的画技。” 王氏摆手，“我的名声夸大了,杨娘子可是学堂的先生，教书育人,我比不了的。” 杨兮默不作声的擦了擦手,她就说哪里怪怪的，王氏想踩她宣扬自己的名声啊。 王氏注意到杨氏的动作，完美的笑容有些僵硬，她私下听相公夸杨氏敢以女子之身教书，相公语气里是佩服的，加上小叔子表明中意周家小姐，又是一个女先生，她的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她想借着今日的机会打压下杨娘子，相当于打压了周小姐，日后联姻，周小姐也要敬着她这个长嫂。 免得到时候压到她的头上。 前院，周钰见到了苏家小公子苏静青，长得白嫩白嫩的，还是一张娃娃脸，明明十八了，好像十五六一样。 周钰默默的移开视线，苏小公子傻笑的样子辣眼睛。 杨三心里都笑翻了，见到真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苏静青的性子有些直，又有些缺心眼，别说小妹看不上了，姐夫现在看都不想看苏小公子。 苏小公子神情低落，他想讨好周先生的，好像搞砸了。 苏大公子注意到，嘴角抽了抽，小弟的画画天赋了得，好像所有的灵性集中了画画上，其他的方面就一言难尽了。 杨三在前院转了一圈，目光看向角落，快步的走过去，“呦，让我看看这是谁？” 管邑忍不住抬手摸着人皮面具，带的好好的，“公子认错人了。” 杨三没有站样的靠着墙，“别装了管邑，你的脸是变了，你的眼神却没变。” 还有一些细微的小工作，啧啧，他一眼就认出了管邑。 管邑磨牙，“你想干什么？” 杨三乐了，“应该是我问你想干什么？竟然带上了人皮面具。” 管邑沉默不语，他能说他看上了苏家？能说想利用苏家的人脉？ 苏大公子注意到这边，走过来道：“杨公子和管公子认识？” 管邑抢先开口，“都在向县做生意，我们有过交际。” 苏大公子目光打量着管邑和杨公子，如果联姻他更倾向于杨公子，他看着镖行眼热，可小弟想求娶周家小姐，那么管邑就是不错的妹婿人选。 苏大公子道：“两位可有喜欢的画？” 杨三玩笑道：“喜欢就能拿走吗？” 苏大公子噎住了，随后笑着，“可以。” 杨三欢喜了，苏家画楼的画可不便宜，“我就是一个粗人，苏大公子说的我可就信了。” 苏大公子哈哈笑着，“我一定不心疼，公子可以放心的选画。” 杨三点头应下，却没有离开，苏大公子想和管公子谈谈亲事，多了个人没法谈了。 后院，王氏已经写好了一副字，得到了客人的夸赞。 王氏让开位置，“杨娘子请。” 杨兮上前一步，笑着道：“我的字是要带走的。” 王氏愣了下，随后笑着，“自然。” 杨兮等纸张铺好，拿起笔在旁边的纸上试了试，随后一气呵成写了人贵在真，写好后，杨兮放下笔，笑眯眯的问：“王娘子觉得我的字如何？” 王氏盯着四个字，脸有些火辣辣的，这是讽刺她虚伪？ 杨兮看了看周围的女眷，我的字也不错，怎么不夸了？ 一时间亭内有些安静，王氏的确从小读书练了一手不错的字，可与杨兮比还差的远，虽然是两种不同的字体，懂得鉴赏的都清楚，杨兮赢了。 王氏脸更烧的厉害，开口道：“杨娘子不亏为先生，这一手好字我比不了，娘子的学生是幸运的，日后也能写得一手好字。” 杨兮拿着扇子敲了敲手心，“王娘子的话好像我在学堂只教学生写字似的，也对，娘子没见过我如何教书，我刚才听说王娘子是才女，我自小读书也算略通经史，一会可以探讨一番。” 王氏对上杨氏笑眯眯的眼睛，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一次没打压成杨氏，还让她的才名有损。 苏家二公子的妻子，拿着扇子挡脸，挡住疯狂上翘的嘴角，心里只觉得舒爽，该啊，就王氏有才名，呸，苏家娶妻特别看重女子是否读书，谁没读过书似的，自从嫁进来，每次王氏炫耀才名，每次都能将她恶心的够呛。 这回踢到铁板了！ 还好有人打圆场，笑着道：“哎呀，这么热的天，我们别站在亭子内了，回去聊。” 王氏接话，“我已经准备了凉茶和水果，这边走。” 杨兮心道可惜，王氏还是聪明的，没一根筋的跟她比拼。 杨兮嘴角上翘，她觉得王氏更厌恶与周家联姻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互相恶心 后院聊起了儿女，杨兮就不参与了，她的儿子年纪小，倒是有人询问周霖和周苒，杨兮都以有孝在身回了。 前院，管邑郁闷的不行，他走一步杨三跟一步,他想和苏公子私下谈都没谈成。 下午，苏家的宴席散了，杨三拉着管邑往外走，一副我们是好朋友的样子。 管邑几次想挣开胳膊，都是徒劳，管邑心里直骂人，只能被杨三硬拖着走。 周钰等着娘子，他的身边还跟着苏小公子,杨兮出来就见苏小公子一脸无措的样子。 周钰见媳妇出来了,呼出一口气，他明示过也暗示过，结果苏小公子只愿意听自己想听的，他反而憋了一肚子的气，最后只能冷着脸放冷气。 周钰拉着媳妇赶紧走，二人走得快，出门差点撞到人，明明要撞上去了，面前的下人一晃躲开了。 杨兮站稳瞄了一眼躲开的下人，苏大公子已经赔笑的走过来，拉住小弟的胳膊，“实在不好意思。” 周钰扶着媳妇，“你也是辛苦了。” 苏大公子心里复杂,他的确辛苦。 回到周家马车，杨兮没看到杨三，“曦轩呢？” 周钰,“不知道去哪里了,他让我们先回去。” 赶车的是许南,马车离开苏家，杨兮才开口，“你注意到了吗？” 周钰点头，“刚才的下人武艺很高，从出现到躲开，一点声响都没有。” 杨兮摆弄着扇子，“而且他的反应不对，他的站位进可攻退可守，这应该是常年警惕养成的习惯。” 周钰回忆苏大公子的反应，“苏大公子好像也很意外的样子。” 所以不是苏家养的高手。 杨兮突然笑出声，“我第一次见你躲人，苏小公子杀伤力这么大？” 周钰头疼的不行，“这人很执拗，又只愿意听自己想听的，见了苏小公子我不奇怪为何送还香囊了。” 杨兮将后院发生的事讲了，“苏家后院各房心思不少，太复杂了。” 人口兴旺,家底丰厚,意味着各房之间的争斗激烈,苏家不像表明那么和谐。 周钰,“反正，我是不会同意苏家亲事。” 杨兮问，“今日没见到庞家人。” 周钰嗤笑一声，“苏家有心结亲，自然不会邀请竞争对手庞家。” 回到家，杨兮两口子没见到娘，周小妹道：“娘和齐婆子去胡娇家了，娘想看看李姑娘和李意。” 杨兮道，“一直住在胡娇家也不是事。” 周小妹摊开手，“上河村没有要卖的小院子，目前只能住在胡娇家。” 杨兮皱着眉头，“齐婆子没想为女儿和孙子讨回公道？” 周小妹不清楚，“等我问问娘，嫂子，今日苏家之行感觉如何？” 杨兮讲了苏家之行的精彩，“幸好你嫂子我饱读诗书，否则，今日就丢人了。” 周家还有不少宴请没参加，今日她丢人，日后的宴请一定被指指点点，啧啧，王氏的心思够深的。 周小妹，“王氏心够黑的。” 杨兮笑着，“她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不过，现在丢人的是她了。” 周小妹笑眯眯的，“该。” 晚上饭点，杨三才回来，嘴角带了一块伤，这是又比武了。 杨三吃饭嘴角都疼，“管邑这孙子故意的。” 周钰，“你们怎么又打起来了？” 杨三说了他的发现，“管邑想和苏家联姻，这怎么行！” 他还想按死管邑或是将管邑撵走，怎么能让管邑继续扎根下去，管邑发展起来，意味着吞食他的利益。 周钰今日一直被缠着，真没发现管邑，“他也参加宴请了？” 杨三不吃饭了，改喝汤，“嗯，带了人皮面具，呵，真面目都不敢示人，这人心黑着呢，谁嫁给他谁倒霉。” 周钰咽下嘴里的鱼肉，“的确不能让他联姻。” 整个向县是杨三的，自己的地盘不能让管邑发展起来。 周炳皱着眉头，“撵不走他吗？” 杨三摇头，“目前不行，不过，搅黄了联姻还是可以的。” 杨兮一听，“你干了什么？” 杨三笑了，“他的仇家太多了，现在还有他的通缉画像，我就是和苏大公子说了说管邑是谁。” 苏家在乱世开始就收缩了人手回向县，明显想在乱世求稳，越是求稳越怕仇家，加上管邑山匪头子的身份，苏大公子听他说完就怕了。 周炳竖着大拇指，“你够利索的。” 难怪两个人打起来了，打起来都是轻的，管邑最想做的就是杀了杨三。 饭后，叶氏才说起齐婆子的事，“齐婆子女儿也想卖身为丫头，我没同意。” 杨兮，“卖身咱家？” 叶氏点头，“这姑娘说不想和齐婆子离开，想一直生活在一起，学齐婆子自卖自身。” 杨兮嗯了一声，“齐婆子怎么说？” 叶氏叹气，“齐婆子是亲娘，齐婆子买了胡家后院，打算在后院建个屋子，日后给她女儿和孙子住。” 杨兮没发表意见，齐婆子已经安排了。 次日，上午的时候，周家来了两个媒婆，县城的媒婆有数，媒婆之间是认识的，两个媒婆很意外她们来了同一家。 杨兮两口子陪着叶氏见媒婆，其中一个身材胖胖的媒婆抢先开口，“我是苏家请来的，苏家是县城有名的书画世家。” 好一顿介绍苏家，还说苏小公子一心画画，身边特别干净通房丫头都没有，是个能托付终身的好儿郎。 周钰听了这话额头就有些疼，呵呵。 媒婆见周家人神色淡淡的，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门亲事难了。 另一个媒婆反而不急了，慢慢的喝着茶水，目光打量着大厅，周家的大厅简陋，可周家人穿戴十分讲究，心里想着一会该怎么说话。 胖媒婆越说声音越虚，最后道：“苏家的确是不错的人家。” 另一个媒婆笑了，开口道：“苏家的确好，不过，我这里也不差，我介绍的公子有大本事的人，黄家还记得吗？我介绍的管公子买了黄家的宅子。” 周钰被茶水呛到了，咳咳，连续咳嗽，呛的厉害，一直咳嗽停不下来。 门外偷听的杨三黑了脸，“这孙子故意恶心谁呢？” 这是管邑的报复，一定是管邑的报复！ 第二百四十四章 李姑娘 周钰咳嗽的胸腔难受，终于不咳嗽了，一脸冷漠的盯着媒婆，“你刚才说提亲的是谁？你再说一遍。” 媒婆早就察觉不对了，周家明显认识管公子，被凌厉的眼神盯着，媒婆后背的汗毛都冒了出来,干巴巴的重复，“管，县城里的管公子，管公子做布匹生意的，生意在县城十分的红火。” 周钰握紧拳头，“很好，很有胆子。” 管邑今日提亲故意恶心杨三,在管邑的心里，周苒是杨三的妹妹，今日故意报复杨三！ 门外的杨三打了个哆嗦，他觉得自己要被迁怒了，刚迈出的大脚又缩了回来，对着齐婆子道：“我没来过，你没见过我。” 说完，杨三就飞快的溜了，他要去县城住两天，嗯，要是能再揍管邑一顿就好了。 厅内，杨兮从震惊中回神，木着一张脸，“两位都请回吧，我们周家有孝在身，孝期没过不会谈婚论嫁。” 两个媒婆对视一眼，这是都回绝了,二人不敢多待,本来她们就壮着胆子来的,如果不是报酬丰厚,她们不想来周家，周家学堂驻扎士兵，早就传遍了。 杨兮对进来的齐婆子道：“两位媒婆辛苦跑一趟，你去选两块布料给二位带回去。” 有的媒婆让人讨厌，有的媒婆值得人尊敬，媒婆为姻缘牵线，这些媒婆消息十分灵通，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用到这些媒婆，该给的谢礼还是要给的。 齐婆子起身出去，两个媒婆又坐了回来，现在什么都贵，像周家这样的人家，给的布料一定够做一身衣服，她们可以等一等。 送走媒婆后，周钰起身直奔杨三住的院子，杨兮忙跟上去。 两口子扑了个空，杨三早就先一步去县里了。 周钰呵呵一声,“我就不信他不回来。” 杨兮皱着眉头,“管邑的确不择手段。” 哪怕不会对小妹造成影响，这种手段也让人心里不舒服。 周钰背着手,“答应他的入学名额没了。” “也好。” 周钰又道：“的确不能让他继续在向县待下去，不怕他的小动作，就怕他发现曦轩的秘密。” 杨兮眯着眼睛，“你有什么办法？” 周钰脚步停下，“我仔细想想。” 晚上，杨三还是老实的回来了，周钰，“我以为你要躲几日再回来。” 杨三干笑着，“我去县里报仇去了，管邑这孙子不在府上，我找了他一圈，这孙子应该离开向县了。” 周钰问，“短时间离开？” 杨三摸了摸鼻子，“应该是，我需要时间，他也需要时间，他比我着急。” 他破坏了管邑的计划，管邑知道他会一直盯着，与其被他盯着寸步难行，不如先离开些时日。 周钰指了指桌子上的信件，“刚从岛上送来的信件。” 杨三盯着厚厚的信件，麻了，“钟煦和叶启恒到了岛上，不知道有没有他们的信件。” 周钰没碰送回来的信件，为了让杨三回来第一时间找他，他才将信件拿回了东院，“你自己找找看。” 杨三伸出手翻找着，他不敢指使姐夫，敢指使子恒，“帮我找信。” 子恒特别乖的一个崽，很听话的帮舅舅找信件，小胖手没找到钟煦和启恒的信件，“舅，没有他们的信件。” 杨兮道：“他们刚到岛上，应该还没遇到什么难题。” 杨三已经拆开信件，挑了挑眉头，“还真找到江公子了。” 自从镖行的消息网被管邑摸的差不多后，他就将叶顺和温柔柔等人从镖行消息网分割开，在岛上选了人手重新建立消息网，负责义州以北的消息。 他按照姐姐和姐夫的分析，让人查了花楼和花船，在花船上找到了江公子，啧啧，江公子竟然还是有名的花魁。 周钰边安装子律新玩具，边问，“没被江公子发现吧？” 杨三继续看信，看完后才回着，“没被江公子发现。” 江公子的消息能卖出大价钱，他不需要打听出江公子在南方经营了多少关系网，他只需要卖掉消息，深藏功与名！ 周钰将木兔子安装好，放到子律面前，“你亲自过去处理？” 杨三摇头，“李争和许南去就行。” 许南能临摹笔迹，他已经选好了背黑锅的人，顾知府的家族太适合了。 因为温柔柔，顾知府的笔迹最容易拿到呢！他也算暗中帮了白将军一把。 杨兮开口，“北方还没有消息过来，也不知道江王和乱军打的如何了？” 杨三收拢了信件，他一会回去看，“消息传不过来，我安排了人装成难民进入南州，目前没有任何消息。” 周钰见时辰不早了，示意杨三回去休息。 杨三抱着信件离开，杨兮抱起小儿子，“咱们洗澡澡。” 子律眼睛特别好看，小家伙喜欢洗澡，每次洗澡都不愿意从水里出来，“喜欢洗澡。” 杨兮亲了儿子一口，“那我们多洗一会。” 子律一周岁多了，不作不闹的时候，是个讲道理的好孩子，洗澡后就乖乖的睡觉。 周钰拿着扇子给儿子扇风，见媳妇洗澡回来，拿过帕子帮媳妇擦头发，“每次我们做计划都不能实现。” 杨兮失笑，“是啊，还说去岛上看看，现在想都别想，我们一旦离开将军一定知道，说不好会派士兵跟着一走。” 周钰，“......” 白将军的确能做出来！ 次日，杨兮一早去钟家，钟伯父和伯母要去县城住两日，她托伯母送朱氏一些子律的小衣服，朱氏又怀孕了！ 苗氏收好衣服，对杨兮道：“等子律大一大，世道好一些，你们可以再要一个。” 杨兮笑了笑没回话，苗氏清楚周钰两口子主意大，她也不深说。 苗氏转了话问，“你没有什么想买的，我帮着带回来？” 杨兮帮着拎包袱，“家里什么都不缺。” 苗氏，“那我们就走了。” 杨兮将包袱放到马车上，扶着伯母上马车，“路上小心些。” 苗氏应了一声，又对二儿媳交代几句，才让车夫赶车离开。 杨兮转身回家，见到胡娇拎着篮子，身后跟着个姑娘，齐婆子的闺女了。 小姑娘十分的胆怯，偷偷的看着杨兮，这是杨兮一次见李姑娘，目光落在李姑娘背着的竹篮上，微微皱起眉头。 第二百四十五章 惊雷与誓言 杨兮的目光带着审视，李姑娘躲在胡娇身后，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 胡娇清楚周家的谨慎，以为杨先生不高兴了，忙解释道：“我种了不少菜，我就想送些菜过来，李姑娘见我力气小拿不了多少,主动帮我送菜过来。” 杨兮点头，迈进大门对着莫陆道：“帮李姑娘卸下竹筐。” 莫陆从阴凉处走出大门，伸出手拎过竹筐，脸色一变，目光审视着李姑娘，这姑娘的力气不小啊。 李姑娘退后一步,“怎,怎么了？” 莫陆拎着筐,玩笑的问，“李姑娘，你的力气很大啊。” 莫陆拎着筐，玩笑的问，“李姑娘，你的力气很大啊。” 李姑娘双手揪着衣服，“我干活多，练出来的。” 莫陆看着瘦弱的李姑娘，眼底闪过同情。 胡娇没打算进院子，将手里的篮子递过去，“我们这就回了，辛苦你了。” 莫陆笑着，“不辛苦，日后姑娘不用亲自送过来,托人告诉我一声，我亲自去取。” 胡娇摇头,“我也想出来走走,没多远不累。” 她的脚又长了，虽然还是丑陋的，已经能如正常人一样走路了，现在走在村子里没人关注她的脚，村里其他放脚的姑娘也会去找她，她很喜欢现在的日子。 胡娇走了几步见李姑娘没跟过来，转过头，“你还有事？” 李姑娘飞快的跑过来，摇着头，“我以为能看到娘。” 胡娇拍了拍李姑娘的肩膀，“齐婶子很忙。” 齐婶子晚上会过来一趟，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李姑娘低着头踢着路上的石子，“我想和娘在一起，为什么不同意我自卖自身？” 胡娇，“因为齐婶子为你考虑，下人签了契书身不由己，齐婶子更想你有个好姻缘，日后好后过日子。” 周家，杨兮和周钰说起了李姑娘,“李姑娘的力气真不小,算得上天生大力了？” 周钰对天赋异禀感兴趣，“力气多大？” 杨兮比划着竹筐,“至少装了五十斤的东西，这姑娘瘦瘦小小没事人一样。” 周钰挑眉，“力气的确够大的，你可问了齐婆子？” 杨兮，“我还没问过，等中午吃饭问一问。” 中午饭后，杨兮问了齐婆子，齐婆子愣了下，“力气很大？” 杨兮点头，“我亲眼所见，对了，还有胡娇和莫陆。” 齐婆子眼神伤感，“我生下孩子满月就回了主家，孩子都是我婆婆带着的，我婆婆去世后，孩子们也都大了，这丫头这两年一定受了不少的苦。” 想到闺女身上全是伤痕，她的心揪的疼。 杨兮心细，“你也不了解你女儿？” 齐婆子一脸的愧疚，“我想了解的时候，孩子已经大了，等我恢复自由身，我已经和离了。” 杨兮嗯了一声，示意齐婆子去忙，直觉让她多问了一句，可想到李姑娘胆怯瘦弱的模样，压下心里的怪异，转身回了东院。 随后的几日，杨兮两口子又参加了两场宴请，这两场宴请，他们不仅见到了庞家人，还有苏家的几位公子。 苏小公子和庞四公子对上了，二人还比试了起来。 他们不觉得尴尬，杨兮两口子冷漠脸，二人坚决表情态度也没用。 期间白将军送了消息给钟谨，行军打仗，最好的季节是秋季，粮草丰盛，气候也不错，夏季太热对士兵和马匹不友好，冬日又太冷遭罪。 现在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乱军占据了易守难攻的城池，与江王形成对峙，双方谁也拿不下谁，江王想收服乱军，可惜乱军野心太大。 钟衍叹气后道：“就怕江王不折手段，到时候联合外族。” 周钰沉着脸，“请神容易送神难，一旦开了口子，后患无穷。” 杨三看着新画的地图，盯着两军僵持的地方，“我以为江王多厉害，有些让我失望。” 钟衍却笑了，“应该说江王没有气运。” 如果有气运就不会出现蝗灾，还是江王掌控的州出现蝗灾，这是天不帮你，江王准备的再多又如何，一场蝗灾江王田地的粮食没了，还要安抚投靠的势力，江王能快速出兵已经是能力不错了。 杨三也想到了蝗灾，笑过后又叹气，“北方这两年的伤亡无法估计。” 周钰拍了拍杨三的肩膀，“那就结束它，还天下太平。” 然后做一位传颂的开国明君，让百姓在你的治理下安居乐业。 杨三突然觉得身上的担子特别的沉重，他却不会退缩，“我愿国泰民安。” 天空一声惊雷，好像应下杨三的话，随后就是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杨三呆了呆，周钰抬头看天，突然笑了，“老天听到了，你可要说到做到。” 杨三摸了摸脑袋，心里啧啧两声，他其实不怕鬼神的，真怕就不会在坟地过夜了，听着外面哗啦啦的雨声笑了，“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又是一声惊雷，屋子里有些安静。 钟衍对第一声惊雷没感觉，认为周钰开玩笑罢了，谁都想辅佐明君，现在第二声惊雷应杨三的话落下，这就让他在意了，沉默一会站起身走到门口。 钟衍抬头看天，再也听不到惊雷声，只有阴沉的乌云。 杨三也懵了，想嘴贱的再试一试，最后他也怕啊，这誓言怎么能随便许，沉默是金，杨三准备闭口不言。 大雨下到了晚上，多日没下雨的瑞州，缓解了瑞州的暑气。 山间的小溪溪水多了，孩子们扎进溪水中，杨兮两口子也带着两个孩子出门，大雨过后，村里的妇人三三两两的进山，想去看看有没有蘑菇。 子恒拉着弟弟的手，他们蹲在小溪边，溪水里有小鱼小虾，子律直拍手，“哥，鱼，鱼。” 子恒拉住弟弟，就怕弟弟的鞋湿了，“看到了，乖乖的不要往前走，你的鞋子会湿的。” 周钰看着两个儿子互动，眼底全是笑意，转过头见媳妇看远处看的专注，他也看过去什么都没看到。 周钰问，“你看什么呢？” 杨兮回头，“我看到胡娇和李姑娘，她们也上山去了。” 周钰惊讶，“胡娇的脚能上山？” 杨兮笑着，“她的脚恢复的不错。” 周钰问，“你发现了什么那么专注？” 第二百四十六章 黑暗 杨兮指了指脚下的草地，南方草木繁茂，下过雨的泥土路特别的滑，“我们一直练武走路都要小心翼翼的，我发现李姑娘走的特别稳。” 山下还能有清理出的道路，越往山上走，应该越不好走才对,胡娇好几次差点摔倒，李姑娘反而走的特别稳，这就不对了。 周钰往前走了两步，踩了踩草地，昨日下的雨很大，草地的确很滑,“有意思了。” 杨兮看着山路出神，“李姑娘常年干活,也练不出这样的本事。” 周钰嗯了一声，“派人再查查李姑娘。” 杨兮紧张了，忍不住走向两个儿子，上次子律差点被带走，给她留下不少心里有阴影。 子恒正在编花环，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娘。” 子律拉着哥哥的袖子，“快，快。” 子恒编织的差不多了，做了下调整放到弟弟的头上，“好看。” 子律美滋滋的，咧着嘴，“娘，宝好看吗？” 杨兮所有的紧张都没了,啊,我的崽笑起来太治愈了，“好看，特别的好看。” 子律看向爹爹，“爹。” 周钰抱起小儿子,小家伙的鞋上都是泥土，沾了他一身，“子律像女娃娃一样漂亮。” 子律胖手摸着花环，然后拿下来放到爹爹的头上，“爹也漂亮。” 杨兮噗嗤笑出声，“对，你爹也漂亮。” 子恒抖动着肩膀，低头看着草地也不看看爹爹黑了的脸。 周钰捏了下小儿子的胖脸，“你是天然黑啊！” 子律摇头，“宝不黑。” 杨兮笑的跟大声了，子恒也忍不住乐出声，子律看看娘又看看哥哥，自己咯咯的笑了起来。 周钰抱紧小儿子，身边有妻子和长子，这就是他心里的安宁。 吴山和吴老大扛着镐头走过来，吴山道：“离老远我就听到笑声了，难得先生一家出来走走。” 周钰见吴大哥光着腿脚,“这是去放水了？” 吴山点头，“嗯。” 周钰一行出来有一会了,这边是山脚下，夏日多蛇虫，正好与吴山一起回村子。 吴山光脚走在泥地方便，杨兮一家子就要小心了，深怕一个没站稳摔了。 吴山走一会停一会，“自从招村里的妇人做鞋子，最近我走到哪里都有人问还有没有活计。” 周钰低头看着脚下，每一次都走的很小心，“看来找你的人很多。” 吴山拿着镐头将前面的泥水放出去，杵着镐头柄道：“嗯，现在城里很难买到盐，村里家家户户日子不好过，多一份活计多些进项，做鞋和建房子都没被选上的村民，不敢询问你，只能想法子问我。” 周钰迈过水坑，又扶着妻子和长子过来，才回着，“我知道了。” 到了村子口，两家就分开了，回到家，周钰两口子见到了家门口的马车，嗯，马车上的标记很熟悉。 周钰笑容渐渐没了，冷漠这一张脸，“苏家的马车。” 杨兮清了清嗓子，“可能是苏大公子。” 周钰呵呵一声，抱着儿子默不作声的走向家门口，注意到马车的车夫，抱着儿子的手又紧了紧。 进了院门，周钰见到了来了，苏静青，苏家小公子。 苏小公子激动的起身，“先生，我听说上河村风景不错，我今日特意来看看找些作画的感觉，马车到了先生家门口，我就想着进来拜访先生。” 声音在周钰的目光中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没有底气。 苏小公子本就不会说谎的人，一时间不敢看周先生了。 杨兮盯着少年清秀的脸，这孩子看着真小啊，也认识到这孩子的执着了，“谁给你出的主意？” 苏小公子脸涨红着，不过很耿直，“我大哥出的主意，说金城所致金石为开。” 周钰按了按额头，打不能打，骂也骂不出口，对上一脸期待的脸，“好走，不送。” 这是想见他妹妹，想得美！ 苏静青握着扇子，“我是真心实意的。” 周钰眼底复杂，他知道苏静青没说话，可惜他喜欢妹妹嫁人后是被照顾的，而不是时刻为相公操心，还要操心一辈子，这样的婚姻太累了。 苏静青神情低落的走了，周钰目送马车离开，还能看到苏静青时不时回过来的头。 周钰对着媳妇道：“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什么魑魅魍魉都出来了。” 杨兮也认出车夫了，苏家都不知道的高手，“查查吗？” 周钰，“嗯。” 杨三手下的人越来越成熟，调查的消息第二日就送了回来，李姑娘依旧没查出什么异常，反而苏家的车夫有意思了。 苏家的车夫是苏家刚采买的下人，采买回苏家就成了苏静青的车夫。 杨三还查到，“苏静青一心在书画上甚少出门，我怀疑遇到小妹也是认为设计的。” 杨兮抓到了重点，“你找到了证据？” 杨三点头，“向县没有我查不到的人，小妹打的男人，并没有找到他。” 周钰沉着脸，“好一出英雄救美。” 杨三乐了，“错估了小妹的武力。” 杨兮心里翻白眼，“目的达到了不是吗？” 目的希望苏家与周家联系上，苏公子没被小妹吓到，反而看上了小妹，这展开也很迷，男人都喜欢柔情似水的女子，苏静青反而喜欢小妹的飒爽。 周钰问，“你觉得会是杀手吗？” 两家要是定亲，家中势必人来人往的，杀手有许多动手的机会。 杨三，“不管如何，错估了咱家，再多的计划也没用。” 苏小公子的确是难得的好姻缘，可惜周家想的更多，小妹自己也不同意，再多算计也白费。 杨兮指出，“苏静青不甘心，今日就亲自登门了，日后登门的机会更多，利用苏静青总能找到机会。” 杨三拍着手，“所以我要再会一会苏大公子。” 然后偷偷的逮住这个车夫，他太讨厌什么都干的杀手了，他所知道的就有三家干着杀手的买卖。 两朝前，南方人烟不多，人口集中在江州一带，随着两朝的发展和人口的迁徙，南方才发展了起来，五六百年的发展，南方人口众多，家族盘根错节，皇权遥远的情况下，滋生了许多黑暗的一面。 山匪和水匪都不算什么，更脏的买卖太多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女儿呢？ 杨三摸着下巴，“杀手让人防不胜防，千日防贼总有疏忽，要将这些势力都清除瑞州。” 周钰，“白日梦做的不错。” 这小子连人家的据点都不知道在哪里，还清理呢，不如做梦来的快。 杨兮担忧的道：“杀手的手段太多,他们一旦报复，我们能抵挡得住？我想杀手不单单只有成年的男性吧，孩子，老人，妇孺等等。” 说到这里，杨兮突然顿住，问着杨三，“你能发现人皮面具吗？” 杨三，“我见的也不多,人皮面具太难制作了，并不是随处可见的。” 杨兮觉得有些难办了，周钰开口，“李姑娘的资料没问题，反而才是最大的问题。” 杨三反应过来，“姐，姐夫，你们怀疑李姑娘带着人皮面具？” 周钰嗯了一声，“你可以试探试探。” 杨三一脸严肃，苏家的可疑人离他很远，这李姑娘离家里太近了，已经严重危害到家人的安全，“我安排人试探她。” 下午,杨兮两口子意外赵岳独子过来，杨氏示意赵岳坐,“你可是遇到什么不懂得？” 赵岳握紧了茶杯,他不懂得地方太多了,今日不是来请教问题的，“先生，我发现我大哥很不对劲。” 今日大哥被爹拉出门，爹给大哥相看了个姑娘，大哥黑着脸出的门，回来的时候笑容太诡异了，他看着都害怕。 他壮着胆子问大哥，大哥反而哈哈笑着。 赵岳学不来大哥的样子，“我哥说的话很奇怪，说我日后就知道了。” 大哥的眼里全是看好戏的样子，他真的害怕。 周钰问，“你大哥出门都遇见了谁？” 赵岳喝口茶压压惊，“我偷偷问了我爹，我爹说都是村里人，并没有见到外人，我爹让我别在意。” 周钰拍了拍赵岳的肩膀，这孩子也是不容易，继续和赵陵待下去,早晚被赵陵逼疯。 杨兮送赵岳出门，周钰安排莫陆去村子里打听。 莫陆很快回来,村子里就这点好，没有秘密。 周钰两口子和杨三对视一眼，他们在意赵陵走路不稳撞倒了李姑娘，村子里的百姓都是熟人，唯一外人是李姑娘。 杨三，“今晚就试探她。” 晚上，杨三亲自去试探，结果什么都没试探出来，李姑娘睡的特别死，一点的警惕性都没有。 周钰，“让赵陵去试试。” 杨三点头，“也好。” 杨三约了苏大公子，又说了一会话，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去县里。 杨三刚走没一会，苏静青的马车到了家门口，周钰去前院见苏小公子。 苏静青开口道：“这次是来送画的，这是我昨日画好的画，还请先生鉴赏。” 周钰看着苏静青，又看了看车夫，车夫憨憨的笑着，任谁看了都是憨厚的汉子，周钰却一点都不敢放松。 周钰扯了扯嘴角，“苏公子里面请。” 苏静青抱着画，不枉费他熬夜画完，他又被请进门了。 周钰余光看向车夫，车夫闭上了眼睛，一副等待的模样，周钰这才放心回院子。 苏静青的画画天赋的确了得，周钰一眼就喜欢上了，只是喜欢也不会买下来，“我已经欣赏过了，苏公子可以收起来了。” 苏静青，“先生喜欢，我送给先生。” 周钰拒绝，“不用，公子作画不容易，还请公子将画收起来。” 苏静青垂着头，慢慢的将画卷卷起来，还没卷完，外面有打斗的声音。 周钰急忙出门，打斗在隔壁学堂，周钰带着两个小厮去学堂，只见苏静青的车夫手里拿着软剑，已经快要冲到后院去了。 现在学堂内全是士兵，已经将车夫团团的围住。 因为空地不大，反而影响士兵的发挥，一时间没能拿下车夫。 周钰没上前，他只觉得太奇怪了，还有人故意暴露的？这不仅是暴露，明晃晃的找死行为啊！ 家里后院惊呼声，周钰转身往家后院走，刚到后院就见孙柳姐弟哇哇大喊着，“蛇，好多的蛇。” 周钰心脏一紧，他看到被斩掉头的蛇头，毒蛇！ 苏静青整个人都傻了，“这，这是怎么了？” 周钰先去了主院，见娘没事，主院也没有蛇，才又去东院，媳妇和孩子也没事。 周钰道：“我送你们去主院。” 杨兮头疼的厉害，“怎么会有蛇？” 周钰也不知道，抱起小儿子带着长子，两口子很快到了主院，主院没有发现蛇。 周钰和周炳出去，毒蛇可不是小事，一旦有漏网之鱼，就会危机生命。 杨兮摸着手里的弩箭，她心里发沉，她猜测杨三的试探，才出了今日的事。 叶氏见齐婆子进来，“你回来了，可遇到蛇？” 齐婆子惊魂未定的模样，“看到了，还好我家丫头反应快，我差点被毒蛇咬了。” 杨兮心里咯噔一下，“李姑娘也来了？” 齐婆子心里暖洋洋的，“这丫头来送菜，听到院子里乱糟糟，她就冲了进来，她抓到了冲向我的毒蛇。” 杨兮没看到李姑娘，“她人呢？” 齐婆子回头，“哎，没跟进来吗？” 杨兮飞快的起身出门，门口守着小厮，小厮依旧守卫着，杨兮问，“可看到一个小姑娘？” 边说边比划。 门口的小厮，其中一个道：“小姑娘帮忙抓蛇去了。” 杨兮脑子里乱糟糟的，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没回头，带着一个小厮往外走，没走几步就看到准备翻身上墙的李姑娘，感谢家中的墙够高，小姑娘正借力上墙。 杨兮的手快过脑子，想也没想手中的弩箭就射了过去。 齐婆子啊了一声，杨兮见中了箭的姑娘翻过了墙，对着小厮道：“快，抓到她。” 小厮飞快的跑过去，一个翻身翻了过去，显然小姑娘没有成年人武力高。 齐婆子跌坐在地上，嘟囔着，“为，为什么？” 杨兮捏着拳头，还要注意周围有没有蛇，“你没发现吗？她不是你女儿。” 齐婆子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不是我女儿，那我女儿呢？” 杨兮沉默了，真正的李姑娘故意已经死了。 齐婆子泪流满面，“为什么？” 杨兮叹气，伸出手扶起齐婆子，“我们回去吧，外面危险。” 齐婆子浑浑噩噩的，杨兮回头看向隔壁，回到主院，齐婆子一直在哭，追李姑娘的小厮回来了，隔壁的打斗已经结束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达则兼济天下 杨兮见到莫陆，不想继续吓到婆婆，她带着莫陆出去说话。 莫陆低声汇报着，“车夫和假的李姑娘都服毒自尽了。” 杨兮指尖抠着掌心，“家里的蛇都清理干净了吗？” 莫陆的神色不好，“还没有清理干净，院子里有老鼠洞,有蛇跑了进去。” 杨兮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老鼠洞四通发达的，蛇随时都有可能钻出来咬人，“家里可有人受伤？” 莫陆回着，“有两人被咬伤了，已经送去了俞家。” 杨兮担心能不能解毒,现在只能相信俞老爷子了,古代没有血清,毒蛇太危险了，同时心里愤怒，这是想将周家一网打尽！ 杨兮压下心里的怒火，“查出为何出现这么多毒蛇了吗？” 周家驻扎了士兵，不可能发现不了毒蛇进院子，显然是被人故意送进来的。 莫陆已经仔细检查了院墙，“蛇是从厨房后的院墙处丢进来的，当时车夫冲进学堂，所有的士兵全去了学堂，声东击西下没有人注意院墙，给了假里姑娘便利。” 杨兮捏着掌心，“他们算计好的。” 莫陆点头，“是,车夫吸引注意力,真正动手的另一人。” 冒出李姑娘有天然的优势，上河村都知道李姑娘的身世，弱小的姑娘利用优势最容易得手。 周钰回来，杨兮忙检查,“可有伤到？” 周钰摇头，“没有，家里还有不少毒蛇，我的意思你和娘带着孩子们先去钟伯伯家住些日子，等家里清理干净毒蛇再搬回来。” 杨兮也不敢带孩子在家里住，“好，我们这就收拾行礼。” 周钰拉住媳妇道：“我去学堂看过了，校尉在学堂，两个人都是杀手，我已经派人去叫赵陵，让他认一认，咱们也能安心。” 杨兮点头，“好，我先回东院收拾行李。” 周钰叮嘱道：“小心一些，蛇都被惊到了，极具攻击性。” 可以说见到人就咬，他也算见多识广了，今日见了这么多的蛇，他也觉得浑身不舒服。 杨兮，“好,你也小心些。” 杨兮收拾行李很快，还好蛇是从厨房丢进来的，厨房离院子有些距离，这边还没有发现蛇。 杨兮庆幸她没装修屋子，也没设计园子，否则更难找到漏网之蛇。 不到半个时辰，杨兮带着婆婆等人去了钟家。 钟浩的娘子吓的脸都白了，“太吓人了，还好都平安无事。” 杨兮也庆幸，她安置好婆婆和孩子，让小妹与耿蓼多照看一些，杨兮先去了俞家，见了被咬伤的两个小厮。 俞老爷子神色轻松，“还好咱们两家离的近，我已经给他们排毒了，他们连续喝上七日解毒汤，日后好好养养，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俞老大接话，“我们家的解毒汤是师祖传下来的，我爹改良了几次，效果很不错。” 杨兮的眼里，俞老爷子跟金山一样，“您真不考虑多收几个徒弟？或是编辑医书传授出去？” 她的眼里，老爷子自己一人堪比一家医院！ 俞老爷子玩笑的道：“你们两口子的本事也不小，你们愿意全都教出去？” 杨兮肯定的道：“我们愿意。” 俞老爷子笑容渐渐没了，确认杨氏没骗他，老爷子想着周钰的话，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现在的局势限制了周钰两口子，他能感觉到他们心中有宏伟的理想，回想周钰两口子编辑的书籍，俞老爷子背着手快步的往外走。 俞老大太了解父亲了，周先生一次次和父亲交谈，父亲语言上坚持，其实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杨兮询问两个小厮感觉如何，知道没什么大碍后，杨兮才离开俞家。 巧了，她还想去学堂看看，赵陵父子出了学堂，赵陵面如死灰，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全凭赵老二拖着走。 赵老大站在门口，长叹了一口气才走上前帮忙。 杨兮进学堂，两具尸体并没有处理，依旧在地上摆放着，女孩的人皮面具已经掀开，十分清秀的一个小姑娘，却因为命运被培养成了杀手，小小年纪心狠手辣，莫陆说小姑娘身上搜出不少毒针。 周钰挡住媳妇的目光，“你怎么过来了？” 杨兮，“我去俞家看了看，有些不放心这边就来瞧瞧。” 周钰握着媳妇的手，媳妇的手冰凉冰凉的，“赵陵确认过了，当初他遇到的就是这个姑娘，因为姑娘人小，赵陵才有机会跳河，换了车夫，赵陵早就死了。” 杨兮更在意，“女杀手带着人皮面具，他怎么认出来的？” 周钰指着女杀手的手背，“赵陵挣扎时拿石头划伤的。” 当初伤的深，并没有及时处理，因为疤痕才让赵陵认出了杀手。 杨兮冷笑一声，“赵陵对我们的怨恨很深。” 回想刚才赵陵的状态，这一次吓破胆了。 周钰点头，“刚才齐婆子来过。” 杨兮的呼吸一窒，“现在杀手死了，也不知道真正的李姑娘死了，还是被带走了？如果死了尸体在哪里？” 周钰也不清楚，“校尉已经派人去县城，校尉会查清楚。” 这一次杀手针对周家和白朗，饶了这么大圈子只为杀了白朗，可见顾知府等不及了。 顾知府想第一季水稻收回前掌控瑞州！ 杨兮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一拍脑门，“对了，苏静青呢？” 周钰以为什么事，吓了他一跳，“随着士兵回县城了，他带来的车夫，校尉一定要调查清楚，苏家这次无妄之灾了。” 现在看白将军是否迁怒了，苏家必然要出一次血了，至于出多少，全看将军的态度。 周家杀死的毒蛇，全都送给了俞老爷子，老爷子宝贝的收走，一点都没有不适的感觉，亲手取蛇胆和毒液。 俞老爷子对周钰道：“现在很难买到这么多毒蛇了，一会我按市场价给你算银子。” 周钰摆手，“我们两家算银钱就见外了，这些蛇算我孝敬您的。” 俞老爷子喜滋滋的，“听说还有蛇没被抓到，你抓到就给我送过来，对了，我这里有驱蛇的药，你全都拿回去。” 周钰现在最缺驱蛇的药，“我就不客气了，谢谢您老的药。” 俞老爷子只觉得今日够惊险的，“你家的齐婆子人是不错，不过人心会变。” 周钰知道老爷子提点他，“我都懂。” 第二百四十九章 广而告之 杨三急匆匆的赶回来，学堂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杨三有些自责，“我不该试探。” 周钰摆手，“你不去试探，今日他们也会行动，毒蛇不是那么好抓的。” 杨兮接话,“我们家太谨慎，一直没给杀手机会，我更倾向于赵陵认出了杀手，因为没掩饰震惊，才让杀手下了决心。” 周钰想到了赵岳，“加上赵岳独自过来，杀手以为赵家告密了，你晚上又去试探，才有了今日的行动。” 杨三顺着一想,姐夫的猜测最合理，“赵陵这小子呢？” 周钰嫌弃的很，“吓破胆了，这小子说谎，校尉没耐心将赵陵的脸贴到杀手面前，赵陵吓的什么都说了。” 杀手服毒自杀七孔流血，加上死不瞑目，面容的确挺恐怖的，赵陵以为自己要死了，吓的跪地连连求饶。 杨三哼了一声，“便宜他了。” 周钰，“他已经废了,现在连路都不会走了。” 杨三这才满意，这孙子没本事还蠢毒,活着浪费粮食,“这次白将军又该震怒了。” 周钰看向杨三，“你和苏大公子谈的怎么样？” 杨三勾着嘴角，“这一次苏家会求到咱家的头上。” 顿了下继续道：“姐夫，你还记不记得南下路过海州时，我们遇到的李东家？” 周钰回忆着，“有些印象，好像对弓箭很熟悉？” 杨三竖着大拇指，“姐夫的记性真好。” 杨兮好奇，“你怎么提起李东家？” 杨三面容渐渐严肃，“李东家来自荆州，我今日得到消息，荆州迅速吞并了英州，传过来的消息说，荆州算上结盟的汀州，已经掌控了三个州的势力。” 他羡慕极了，比喝了老陈醋都要酸，酸的要死，一出手就是一个州！ 周钰心道，割据开始了，“看来荆州消息十分灵通，早早得到江王和乱军互相牵制的消息。” 互相牵制,意味着江王没有余力插手南方的争夺。 杨三心里酸归酸，他也不会打乱自己的步伐,“南方也乱了。” 周钰嗯了一声，“难怪顾知府着急了。” 能不急吗，现在分割地盘，谁都想占据最大的地盘。 杨兮感慨，“这也就是现在了，早个五六百年，南方的人口都不多，这边地盘再大也只是荒地。” 人口都不多想从南起兵太难，人口决定了壮劳力和生存力，还好发展了六百多年，随着人口迁徙，南方各州繁华，人口也急剧暴增，杨三可以慢慢收拢势力，只要武力足够就可接收地盘，而不是一边打仗一边发愁人口等。 周钰失笑，“天时地利人和很重要。” 早五六百年，杨三想成事只能留在北方，现在南方势力繁杂，杨三可以继续收拢海盗组成海军，双管齐下，杨三成事的几率又高了许多。 两日后，白将军的副将来了向县，这次带来了将军府的护卫高手，一共五十人，五十人日后听命白朗。 副将没去县里，先来了周家，齐副将是白将军最信任的心腹，“将军知道先生不缺银钱和粮食，将军感谢先生的谨慎，这次我带来了三车的书籍。” 周钰忍不住激动了，白将军不会送常见的书籍，显然都是将军收藏起来的，“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了。” 齐副将道：“这些书籍放在将军手里只能留作收藏，交到先生手中才能发挥它们最大的价值，我家将军说了，日后寻到书籍会派人送给先生。” 周钰站起身见礼，“周某谢过将军。” 齐副将示意周先生坐，又道：“我们要打战了，将军说小将军交给先生他放心。” 周钰理解，一而再再而三，白将军又不是泥人，“我也想尽绵薄之力。” 杨兮将准备好的盒子递过去，周钰拿出盒子里写的白话文章，“顾知府手下的势力，犯的罪行罄竹难书，我和妻子不才，根据一些真实案例写了几篇文章和戏本，还请大人过目。” 齐副将疑惑的接过来翻看着，随后目瞪口呆，啊，这些文章还挺好看的，字字带血，他心智坚定之人都升起了怒火，“先生大才。” 周钰微笑，“这就是文字的魅力。” 主角经过文字的渲染，结局越悲惨越能引起共鸣。 杨兮开口，“文章是给读书识字人看的，还可以在茶楼找说书先生讲述，戏本排出来不识字的百姓也能懂。” 古代的文盲遍地，表演出来才更直白。 周钰继续道：“民能载舟也能覆舟，将军可找可靠之人传播，前方打仗后院起火，我想将军这一仗会轻松不少。” 杨兮见周钰看向她，接话道：“我们夫妻也写了关于将军的故事，还请大人过目。” 齐副将眼含期待了，关于将军的故事不多，却能安抚百姓。 将军惩治官吏，还百姓公道，约束士兵不扰民等等。 杨兮道：“将军的仁慈需要宣传，只有广而告之，百姓才能知道将军的好。” 有利于百姓投靠将军，更有利日后瑞州的安稳。 齐副将心情复杂的将文章放好，看着对面的夫妻二人，这两人脑子活笔杆子也厉害，还好向着将军，又一想，他们是小将军的先生，齐副将眉开眼笑了。 齐副将将两个盒子抱在怀里，“我替将军收下了，能减少伤亡一定给两位先生记一功。” 他已经想好怎么利用这些文章了，他也见过不少读书人，想法却没有这两位多，他有预感，今日只是小试一手罢了。 周钰想到苏家，杨三想借着这次机会让苏家靠向他，见齐副将心情不错，随后问，“苏家也算糟了无妄之灾。” 齐副将完全将周先生当自己人看待，也没瞒着，“苏家也不算无妄之灾，苏家书画世家在几州都有人脉，顾知府拉拢苏家，苏家从府城撤回向县，驳了顾知府面子，顾知府早就记在心里。” 周钰，“原来如此。” 齐副将继续道：“向县挺有意思的，苏家也没靠向将军，庞家想要的更多。我家将军理解苏家求稳，我这次亲自和苏家主谈谈。” 杨兮听到了庞家，动了动耳朵，只觉得庞家可笑，庞家的算计将军一直看在眼里。 第二百五十章 汲汲营营 齐副将离开后，杨兮两口子回后院，后院正在重新修葺。 家里的老鼠洞都掏空了，将里面的蛇全都抓了出来，为了安全起见所有的老鼠洞都堵了起来。 杨兮因心里作用，还是怕有危险，两口子一商量决定重新修葺屋子和院子。 现在杨兮手有银钱,舍得花钱，为了快速修葺好，请了不少百姓和木匠等。 杨兮看着满院子的石板和青砖，“人多速度就是快，五天差不多就能修葺完。” 周钰扶着媳妇站好，“这里交给吴大哥,我们回钟伯伯家。” “好。” 钟家特意空出个院子给周家住，杨三这两日带着周炳和周小弟回县里住了。 二人回院子,杨兮见娘叹气，“娘，怎么了？” 叶氏指着桌子上的银钱，“齐婆子走了，她给自己赎了身。” 杨兮，“她过不了心里的一关，趁着还有情分，她主动离开也是了她孙子考虑。” 齐婆子很聪明，知道周家不会完全信任她了，她对周家也有了隔阂，不如主动离开留有情分。 叶氏也清楚，“她没离开上河村,她买了胡娇的后院，房子已经建成了，她日后带着孙子一起生活。” 杨兮笑着，“挺好,日后她有困难,我们也能照顾一些。” 齐婆子清楚上河村安全,加上背靠周家，只要仔细过日子，没人敢欺负他们祖孙。 叶氏想了想，“赎身的银子，还是还给她吧。” 杨兮，“好，我一会亲自送过去。” 叶氏精神头不好，点了点头，“我休息一会。” 周钰等娘离开，语气有些担忧，“娘的精神头越来越不好了。” 最近娘特别的嗜睡，有的时候靠坐着都能睡着。 杨兮也担心，“我请俞老爷子给娘看过，老爷子说娘的身体已经没大问题了。” 周钰对老爷子的医术信服，抿了抿嘴，他怕娘想跟着爹走。 半个时辰后，杨兮拎了个篮子去胡娇家，胡娇正和齐婆子做衣服。 杨兮放下篮子,将篮子推给齐婆子，“我婆婆惦记你，这是她让我带给你的。” 齐婆子心里有些不自然，她清楚不能怪周家，可她过不了心里的一关，打开盖着的布料，见到里面有银钱和一些补身子的补品，“我不能要。” 杨兮按住齐婆子的手，“你不需要你孙子也需要，这世道银钱难赚，为你孙子多考虑考虑。” 齐婆子拒绝的话说不出口了，她建了房子又赎身，手里的银钱没剩下多少了，“谢谢先生。” 杨兮看向胡娇，胡娇气色不错，“我给你的安神药可喝了？” 胡娇摇头，“我没有被吓到。” 周家送来的安神药，她都给齐婆子和她孙子喝了。 杨兮竖着大拇指，“胆子够大。” 胡娇笑着，“我连死都不怕，没什么可怕的。” 杨兮心道这就是她佩服胡娇的地方，换了其他姑娘，说不准已经吓的起不来了。 胡娇关心问，“叶伯母还好吗？” 杨兮叹气，“精神头不是很足。” 胡娇皱着眉头，她也发现了，前日正说着话，叶伯母就睡着了，“俞大夫怎么说？” 杨兮欣慰胡娇关心她婆婆，“身体没大问题。” 胡娇压下心里的担忧，开口道：“我昨日采了一些山葡萄，先生一会带回去一些。” 杨兮看着胡娇的脚，“你也多注意一些。” 胡娇语气轻快，“我不时常上山，先生放心，我不会伤到自己的脚。” 杨兮笑着点头，俞老爷子佩服胡娇的坚韧，给胡娇换了泡脚的汤药，现在看来药效不错。 晚上，杨三从县城回来，齐副将已经离开了县城，来的时候不到百人，走的时候光马车就五十多辆。 杨三抿了一口酒，“苏家倒是痛快，早就将粮食准备好了，四十车的粮食，十车的棉花，齐副将高高兴兴离开的。” 他陪着苏大公子一起送的齐副将，齐副将眼睛都要笑没了。 周钰问，“苏家给了你什么？” 让杨三全程陪着，苏家一定出了不少血。 杨三又抿了一口小酒，心里美滋滋的，“棉花，足足十车的棉花，嘿，姐夫，苏家的底子真厚实啊，整个瑞州棉花铺子都关了，苏家一口气就拿出二十车的棉花！” 钟衍摸着胡子，“苏家胆子倒是够大。” 一点都没掩饰，大大方方的送给白将军。 杨三啧啧两声，“这才是聪明人，苏家清楚将军可以迁怒抄家，将军没这么做，说明将军光明磊落，苏家大大方方的，反而让将军高看一眼。” 杨兮，“这人就怕比较，苏家的举动将庞家比没了。” 周钰嘴角的弧度上翘，“庞家现在一定恨死苏家了。” 杨三嘲讽，“那也是庞家自找的。” 钟衍看向周钰两口子，“庞家更不会放弃联姻了。” 次日，庞家主带着长子来了，见周家修院子，来到了钟家。 庞家主带了不少礼物，“我这次来想送孙子入学堂。” 庞家主可不莽，他一直盯着周家，自然知道苏家请了媒婆的事，周钰的态度明显，他着急联姻也没用，只能循序渐进。 周钰笑了，“下学期学堂不收学生，还请您老谅解。” 庞家主的笑容僵住了，“为何不收学生？” 周钰，“你老爷也知道有人想对小将军不利，这世道又乱了，现在各州争地盘，我实在没有精力招学生。” 庞家主干笑了一声，庞家现在的消息不灵通了，他语气焦急，“已经开始争夺了吗？” 周钰点头，“荆州已经吞并了一个州。” 庞家主想问白将军的意思，可周钰油盐不进，他的内心就焦虑了。 庞大公子做过县令，本事也是有的，“周先生，您一定明白相互联合才能走的更远，我们互利才能共赢不是吗？” 周钰似笑非笑，“我只知道拉帮结派死得更快。” 庞大公子笑容不变，“独木难支。” 周钰挑眉，“我只想当个教书先生，教书育人而已。” 杨三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听到这里，拿起茶杯喝茶，挡住上翘的嘴角，他不想给白将军当小弟，他想收服白将军。 庞大公子心梗了下，他汲汲营营，周钰轻而易举得到他想得到的，周钰这么好的条件，竟然只想当教书先生？ 第二百五十一章 必然之战 庞大公子心里憋着火气，救命之恩给他啊，越想越气血上涌。 周钰余光看向杨三，幸好杨三只看中庞家的财没看中人！ 周钰拿起茶杯送客的意思，庞家主是要脸面的人，“我们先告辞了。” 周钰等父子两转身，才开口,“我们周家没有联姻的心思，两位别费心了。” 庞家主听了也没走心，周钰不答应又如何，只要周钰妹妹愿意就行了。 杨三看在眼里，等人走了，“姐夫，庞家不死心啊。” 周钰，“不死心又如何？他们继续这么蹦跶，早晚自取灭亡。” 白将军不会动庞家，杨三可不会客气，现在庞家蹦跶的越欢，日后越惨！ 时间过得很快，周家一大家子搬回了家，重新修葺的宅子变化很大，院子里多了给孩子玩的地方，还移植了不少驱赶蛇的植物。 最大的变化就是围墙了，围墙又高了两尺半，本来围墙就很高了，现在远远看着很壮观，杨兮两口子反而安全感十足。 最近各州的消息很多，今日这个州大军压境,明日两个州打了起来,乱,全都乱了。 杨三酸各势力财力雄厚的时候,他也发了一笔财,亲了一口单子,“江公子的消息真值银钱。” 周钰,“可惜江公子跑了。” 杨三也可惜，“看来江王的势力比咱们想的要深。” 江公子都被围了，竟然还能给逃了，不过，他依旧高兴，不费一兵一卒，江王的势力损失了大半。 杨兮浏览着单子，“顾知府帮你背了锅。” 杨三眼神幽深，唇边浅笑，“江王损失惨重，不知道如何报复顾知府？我实在是期待。” 杨兮问，“温柔柔呢？你有什么打算？” 杨三，“我原计划温柔柔跟着顾知府，日后是一颗不错的棋，现在多了江公子这个意外之喜，顾知府既然替我背了锅，顾知府成了废棋，那么他就不能活着,我会让温柔柔想办法下手。” 周钰皱着眉头，“温柔柔有下手的机会？” 现在白将军已经调兵，没有急着进攻，全因派了人扰乱顾知府管辖地，顾知府这个时候可没心思回后院。 杨三，“所以我才说想办法下手，怎么寻找办法，那是温柔柔的事情。” 可惜啊，顾知府死了，也阻止不了这场必然的战争，府城还有其他的顾家人，顾氏一族不会放弃瑞州的。 杨三道：“姐夫，我要回岛上，我不放心泉州的粮食，我想提前去泉州准备。” 周钰拍着杨三的后背，“也好，你此去泉州多加小心。” 两口子等杨三离开，杨兮道：“曦轩不会对钟氏一族赶尽杀绝吧？” 周钰摇头，“不会，他顾忌钟伯伯不会太过分。” 杨兮叹气，“曦轩不会，泉州的其他势力呢？” 周钰冷着脸，“泉州势力不放过钟氏一族，也是钟氏一族自找的。” 杨兮心里沉甸甸的，“县城这几日聚集了不少难民，还好有士兵看守，否则向县也乱了。” 周钰，“钟大哥正头疼呢，县里的税收一半被将军带走了，剩下的一半不够安置难民，现在一年最热的时候，孩子和老人受不了，县里又缺草药，钟大哥让我去县里帮他。” 杨兮道：“你去吧，眼看着要收第一节水稻了，粮食重要，别让难民闹出乱子。” 她不准备跟去县里，他们两个不能都走。 周钰心里有想法，“我想以工代赈，从向县开始修路。” 道路通顺对战事和经济都有利，想致富先修路，现在不能修水泥路，将道路修平整还是可以的。 杨兮了解周钰，“你这次去县里准备带多少学生？” 周钰已经在心里过了一遍名单，“赵老大的两个儿子不错，里正家的孙子，黄芪也带上，先带这几个孩子。” 杨兮，“赵陵真的瘫了？” 周钰点头，“嗯。” 杨兮唏嘘，“你就带着几个，不多带一些？” 周钰摇头，“不带了，这些就够了。” 次日，周钰一早就走了，里正跟着一起去了县城，钟家的男子也都去了县城，现在周钟两家只剩下女眷在家。 下午，吴家姐妹来了，两个姑娘一脸的汗水，杨兮，“你们跑来的？” 吴芳晴摇头，“先生，我们刚从县里回来。” 杨兮打量着姐妹俩，皱了眉头，“你们偷偷跟去了县里？” 吴芊宜忙解释，“我们昨日就去了县里，今日见到周先生，我们才急忙的回来。” 杨兮想起吴三和吴四，两姐妹估计送吃的去了，“你们急着回来，有什么想法？” 吴芳晴，“先生，我排在第四，我也能帮忙。” 杨兮笑了，“你们不会以为因为你们是女孩，所以不用你们帮忙吧！” 吴芳晴，“难道不是吗？” 杨兮摇头，“现在难民聚集地很乱，人多眼杂什么人都有，别说你们会武艺，你们才练了多久？等难民聚集地清理好，有需要你们的时候。” 吴芳晴这才眉开眼笑，“我就知道先生不会偏心的。” 杨兮点了芳晴的额头，“就你鬼机灵，你们周先生想以工代赈，壮劳力会去修路，你们想帮忙，那就回去写一篇如何安排妇人以工代赈，三日后交给我。” 吴芳晴笑着，“一定不会让先生失望。” 杨兮示意吃葡萄，心里有些感慨，家里离开齐婆子还真不方便，哪怕提了新的婆子上来，依旧有些不习惯。 吴芳晴一杯杯的灌凉茶，杨兮忙拦住，“姑娘家家的少喝凉的。” 吴芳晴放下茶杯，“这天气太热了。” 吴芊宜将帕子递给妹妹，“擦擦汗。” 杨兮看着她的得意弟子们，真是越看越喜欢，尤其是芳晴，算上钟家的女孩，她最喜欢芳晴这丫头。 杨兮问，“你们想过长大后吗？” 吴芊宜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像先生一样当先生。” 杨兮点头，的确适合芊宜，“挺好的。” 吴芳晴，“我不想当先生。” 杨兮耐心的询问，“你长大想干什么？” 吴芳晴抿着嘴不吭声，杨兮没为难芳晴，从这丫头文章就能看出，眼界有多广，心就有多大。 又过了两日，县城里难民还没安顿好，白将军和顾知府开战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衬托 瑞州的平县成为了战场，整个瑞州无论是百姓还是家族，全都陷入到了恐慌中。 向县和花县离平县不远，向县还能好一些，花县离平县最近，花县百姓都不敢入睡，深怕战火波及过来。 这也就造成,花县的百姓往向县搬家，从别的州逃难过来的百姓，想要离开瑞州。 本以为瑞州是附近几个州最安稳的，结果瑞州先爆发了大规模的内战。 周钰也从县城回来了，杨兮问，“你怎么回来了？” 周钰一身的汗,他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汗臭味,退后两步才道：“现在这个情况,有的难民离开了向县，留下的难民也无法安心，县城对难民的安置停止了，我就回来了。” 杨兮语气担忧，“也不知道战况如何了。” 周钰，“最新消息白将军还没有拿下平县，不过，顾知府没讨到便宜，顾知府的杂牌军死伤不少。” 杨兮叹气，“哎，战争下死亡才是常态。” 说完，杨兮示意婆子安排热水，然后翻出干净的衣服放在一旁,等周钰洗澡后换上。 周钰没见到儿子们,“孩子们呢？” 杨兮拿起茶壶倒水，示意周钰喝水,“他们两个在学堂。” 周钰连喝了两杯水才问,“这两日村里可还安稳？” 杨兮又想叹气了,“消息传回上河村时,里正过来了一趟，我安抚了里正，里正又安抚了村民，目前村子还算安稳。” 周钰松了口气，“那就好。” 现在是夏热，洗澡水只要不太凉就好，烧了一锅热水就够了，周钰痛快的洗澡，回屋子没见到媳妇。 周钰坐下擦头，擦干头发顺手拿起桌上的文章，他以为是媳妇写的小故事，拿起来一看不是。 杨兮端着果盘进来，“吴家姐妹写的计划。” 周钰放下，“我刚拿起来还没具体看。” 杨兮，“冰镇的葡萄，你尝尝看。” 周钰连吃了两颗，“还是家里舒服。” 杨兮也吃了两颗,然后就不多吃了，太凉了,“芊宜的计划不实际，过于理想化，她想组织妇人给士兵做衣服鞋子等，她却忘了瑞州有军户，军户和兵营才是利益共同体。” 瑞州军户群体是庞大的，意味着能够满足军用的一切需求，以前是朝廷负责，现在可以全完交给军户，兵营的兵大部分出自军户，从而加强兵营的凝聚力。 杨兮拿过芳晴写的计划，“这丫头将妇人按照年纪分层，上了年纪的负责看顾孩子，六岁到十二岁的采摘野菜，十二岁到二十岁每日捡柴火，剩下的妇人一部分做土坯，最后一部分负责烧炭。” 周钰，“这丫头想卖木炭？” 杨兮点头，“现在朝廷没了，不许私下买卖木炭也就不存在了，这丫头想从县里讨个契书，烧成的木炭四分之一私下买卖，剩下的全部通过县衙卖给将军。” 周钰笑了，“是个聪明的孩子。” 杨兮语气有些骄傲，“这丫头将附近的炭窑都转遍了，还统计了数据。” 周钰失笑，“是，是，她是你的得意门生。” 杨兮又道：“她留下的四分之一炭火，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买下来。” 杨三占据的岛屿树木有数，意味着杨三无法自己烧制大量的木炭，依旧需要私下购买，芳晴的计划成功，能私下帮杨三制作木炭。 两口子将吴芳晴的计划完善后，二人起身去主院。 周小妹听到脚步声，抬起手嘘了一声，小声的道：“娘睡着了。” 周钰看了一眼自鸣钟，现在还没到午睡的时候，他的好心情没了。 次日，莫陆从县城回来，语气激动的道：“昨晚，平县被将军攻破了。” 现在正是吃早饭的时辰，周家人都在，全都盯着莫陆，直到莫陆再次重复一遍。 周小弟激动的问，“如何攻破的？” 莫陆压下激动，“昨晚平县的百姓组织了起来，半夜的时候偷偷开了城门。” 这说明什么，说明将军民心所向，说明瑞州的百姓希望将军管理瑞州。 周钰两口子对视一眼，他们的小故事起了不小的作用。 莫陆继续道：“平县已经被将军接管，这次俘虏五千多人，将军已经带兵追击去了。” 周钰也忍不住说了一声好。 叶氏听到好消息精神了许多，难得多吃了半碗粥。 周钰安排莫陆将消息传开，安抚附近的村民。 平县的捷报，压在村民心头的阴云散去不少，随后两日频频有好消息传来，顾知府管辖的百姓频频倒戈，有百姓通风报信，白将军捷报连连，这才两日，白将军的大军已经到了府城。 到了府城，没有百姓帮白将军了，利用小故事和戏文扰乱顾知府管辖时，白将军避开了府城。 这日，钟谨从县城回来，一脸严肃的道：“小故事和戏文的出处，已经走漏了消息。” 周钰不意外，“将军身边还需要清理。” 钟谨语气有些急，“你两次护住小将军，你已经上了顾知府必杀的名单，现在煽动的小故事又出自你手，你很危险。” 周钰纠正，“我和兮儿一起写的故事。” 钟谨翻白眼，“我知道，一时口误。” 杨兮接话，“大哥的意思，顾知府损失惨重，他会将怒火发到我们身上？” 钟谨点头又摇头，“顾知府想要翻盘，白朗是关键，加上你们两口子，我怕顾知府还会派人来。” 话落，白朗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着信件。 白朗不意外钟县令在，将信件递给先生，“先生，我爹给您的亲笔信。” 周钰拿过来拆开，信上提了顾知府不会善罢甘休，让他小心一些，还说已经暗中调派了一支队伍在上河村附近。 周钰将信件递给钟大哥，“将军已经想到了。” 钟谨看过信放心了，“就算顾知府派人突袭上河村，也不会派太多人。” 钟谨又感慨，“我真意外，你们两口子写的故事效果会这么好。” 杨兮，“多方面的结果，主要还是将军仁慈。” 说白了全靠同行衬托，顾知府的衬托下，将军不用多做什么，百姓的心也会靠向将军。 第二百五十三章 捡到人 下午天气不那么热了，叶氏难得想出去走走，小妹和耿蓼陪着叶氏出门。 杨兮两口子继续在家写小故事编戏本，这场战争早晚会结束，打仗的时候很爽快，结束后就是头秃的时候。 而重中之重就是安抚受到惊吓的百姓，确保第二季水稻的种植,粮食关系明年瑞州是否安稳，这就需要一些小故事宣传。 等两口子忙完，见时辰已经不早了。 杨兮到主院，婆婆依旧没回来，有些担心，“我去接娘回来。” 周钰坐了一天,也想出去走走，“我们一起去。” 两口子不用操心两个儿子，子恒照看着子律，两个孩子特别喜欢学堂，学堂的孩子多，每日吃晚饭才会回来。 二人走在村子里，因为将军接连的捷报，上河村百姓脸上多了轻松。 将军战胜，在乱世他们就能安稳活下去，将军战败，他们只能背井离乡逃命，他们是不会留下来的，留下来只会被顾知府清算。 周钰两口子到了胡娇家，周钰没进去，与村里的汉子聊天,最近上河村准备收粮食了。 杨兮进院子,一看院子里不少人，里正娘子和她的儿媳妇们都来了，众人正聊的起劲。 叶氏看到儿媳妇，“瞧我，聊的高兴忘了时辰。” 杨兮见婆婆精神头挺好，心里高兴，“娘，我和相公一起来的。” 叶氏站起身，捶了捶自己的腰，对着里正娘子道：“现在年纪大了，坐的久了腰难受的很，你们慢慢聊，时辰不早了，我们就先回了。” 里正娘子也起身，“该做晚饭了，我们也回了。” 胡娇起身送客人，没一会院子只剩下齐婆子了。 杨兮扶着婆婆，“娘，你们聊什么聊了那么久？” 叶氏走的慢，“胡家的族长回来了。” 周钰顺嘴接了一句，“还没死？” 叶氏，“......没有。” 杨兮忍下笑,“他后悔搬去花县了？” 叶氏点头，“嗯，上河村有咱家和钟家庇护,百姓日子安稳，就连附近的村子都没有出乱子，花县的县令自身又畏首畏尾，花县最近接连出了不少事。” 杨兮语气讽刺，“胡家是花县的外来户，他们被收拾了？” 叶氏点头，“嗯，胡家族长找到胡娇，希望胡娇能帮忙说说好话，胡氏一族想回来。” 杨兮脚步一顿，“胡氏一族害的胡娇还不够？他们回来只会勾起百姓的记忆，胡娇有现在的安稳日子不容易。” 周钰问，“里正不会同意的。” 叶氏点头，“里正的确不同意，不仅为了胡娇考虑，里正也不想打破上河村难得的平静。” 周小妹哼了一声，“胡家日后会更后悔。” 一转眼三日后，白将军尝试两次攻城，都没有攻城成功，顾知府太阴毒，抓普通百姓到城墙当挡箭牌。 白将军清楚顾知府在等，等顾氏一族的援军。 府城的消息，因为白朗，周钰消息十分灵通，白朗担心爹，“先生，一旦援军到了，战局会扩大，到时候不仅仅是士兵伤亡增多，也会牵连到百姓身上。” 周钰清楚，“援军到瑞州要借两次道。” 白朗抿着嘴，“相邻的两州想做得利的渔翁。” 所以这个道一定会借的。 周钰拍了拍白朗的肩膀，“将军有勇有谋，你不用太担心。” 白朗希望先生能出个主意，爹爹顺利攻到府城，期间将伤亡降到最低，先生的法子起了不小的作用，白朗见先生没有出主意的意思，心情低落的回了学堂。 周钰等白朗离开，拿出杨三的亲笔信，然后，“？？” 杨兮，“怎么了？” 周钰一言难尽，木着一张脸，“你猜曦轩捡到了谁？” 杨兮满脑子问号，“他还捡到人了？” 周钰将信件递给媳妇，“你看看吧。” 杨兮看完有些傻眼，“啊，这，这。” 周钰揉了揉眉心，“我说这么久了，顾知府怎么没遭到报复，原来江公子逃是逃了，只是运气不太好。” 杨兮只觉得运气真玄之又玄，“江公子想从海上北上，结果遭到了暴风雨？” 周钰突然笑了，“是啊，正好被曦轩的人捡到了。” 杨兮点着信纸，“幸好没狗血的失忆。” 周钰，“救命之恩啊，不知道曦轩怎么利用这份恩情了。” 杨兮将信放好，“江公子可不会在意救命之恩。” “这就看曦轩的能力了。” 杨兮不担心曦轩，更担心，“顾氏一族的援军一旦到了，战局会僵持下去。” 周钰也担心，顾氏一族占据的州没有庞大的驻兵，可顾氏一族筹谋许久，已经组建了军队，白将军的消息，顾氏一族不算顾知府组建的军队，顾氏一族已经组建三万人的军队。 还好顾氏一族不敢都派出来支援，顾氏一族也怕被人袭了家。 向县又聚集了不少背井离乡的百姓，瑞州的百姓等瑞州的战事结束，百姓还会回到家乡。 而其他州的百姓就要妥善安排了，瑞州的内战打响了信号，附近几州虽然没大规模爆发大战，摩擦多了起来。 百姓只看到白将军接连捷报，却注意不到平静下的汹涌。 白将军的压力很大，站在城墙下骂骂咧咧的，顾知府为了拖延时间，将百姓吊在了城墙上，男男女女都有，还有孩子。 齐副将也骂了娘，“该死的。” 将军利用仁慈之名拉拢了百姓顺利攻到府城，顾知府调查清楚，反利用仁慈之名！ 齐副将深吸一口气，“将军早做决断。” 白将军已经听不到孩子们的哭喊声，日头足，晒的孩子们已经没了精神。 白将军低骂了一声，狗娘养的，“呸，还读圣贤书，再没有比顾畜生更心狠手辣的人。” 齐副将想了想，“周先生想法很多，要不要问问先生？” 白将军心动了，他的办法尝试了个遍，顾畜生早有准备，他的办法都失败了，城墙下死的尸体都是百姓的，顾畜生利用百姓警告他，他必须在顾氏一族援军到来前攻破城门。 这时帐篷外的护卫进来，“将军，向县杨公子手下镖师求见将军。” 第二百五十四章 凶险 白将军见过白啸，对于杨三的镖行，他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后来杨三捐银子，他惊讶的发型，这小子胆子是真的大，这小子不安分。 如果杨三不是周先生的妻弟,他一定想法子将这小子的镖行收为己用，可惜周家对他们白家有恩，这小子也出了不少力。 白将军眯起了眼睛，“你们当家的派你来何意？” 白啸恭敬的见礼后道：“顾知府几次对周家下杀手，我家公子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安排了一些人融入府城,将军仁慈,顾知府利用百姓阻挡攻城，我家公子为将军心焦,所以派我来帮将军。” 白将军没吭声，齐副将问，“府城有你们多少人？” 白啸伸出两根手指，“二十人，他们都是身手不错的镖师。” 齐副将皱着眉头，“太少了，顾知府吃够了百姓的亏，派了重兵把守城门。” 这也是将军计划几次失败的原因，把守城门的士兵太多。 白啸开口道：“可以利用顾知府的死亡扰乱军心，只要抓住机会，就可趁乱开城门。” 白将军听着肯定的语气，意外极了，“你们有办法杀了顾知府？” 他也想刺杀顾畜生，可惜顾畜生身边太多人了。 白啸勾着嘴角，“我家公子对顾知府的宠妾有救命之恩。” 白将军愣了，同时心道，这小子藏的够深,他倒要看看计划能不能成功,“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 白啸不想暴露温柔柔，可惜不暴露不行，白将军可以允许公子自保，却不允许有不清楚的力量。 上河村，杨兮惦记着战局，“白啸应该见到将军了，也不知道曦轩的计划能不能成功。” 周钰，“这小子在试探白将军，试探白将军对他的容忍度。” 杨兮继续担忧：“也不知道曦轩到泉州了没？” 周钰有些吃醋了，“你就别惦记这小子了，这小子厉害着呢！” 杨兮失笑，笑容没几秒又没了，“哎，现在到处打仗。” 她娘和弟弟还没有消息，北方到处战乱，娘和弟弟活着也要东躲西藏，这么想着鼻子有些发酸,消息不灵通的古代,她是不是一辈子见不到娘和弟弟了？ 周钰见妻子心情低落，忙转了话，“最近庞家倒是老实了。” 杨兮眼底不屑，“庞家在等，等将军攻下府城。” 周钰按着眉心，“机会摆在眼前都不会抓。” 杨兮扯了下周钰的衣袖，“将军一旦拿下整个瑞州，你说将军会按派谁接替顾知府？” 周钰，“你不会以为是钟大哥吧？” 杨兮的确这么想，“钟大哥能力出众，家世也不错，还深得将军信任。” 周钰摇头，“白将军不会安排钟大哥去府城，这次将军会按功行赏，大哥还轮不上。” 哪怕大哥能力出众，白将军也要考虑他的利益网。 杨兮感慨，“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为自己为家族。” 周钰拉着媳妇起来，“现在外面天不热，我们出去走走。” 最近上河村忙着收水稻，放眼望去，田地里全是忙碌的百姓，古代纯靠人力，收粮食一家子齐上阵，这个时候五岁以下才算是孩子。 周钰两口子站在远处看着，杨兮抬头看天，“希望这几日都是晴天。” 周钰目光落在远处的校尉身上，校尉身后跟着柳里正，柳里正的长孙拿着笔记录着。 杨兮也看到了，“这是登记田地？” 周钰点头，“嗯。” 杨兮一转头见到小妹和耿蓼，两个人身边有不少小姑娘，“小妹在教姑娘们识字。” 周钰扫了一眼，“缠过脚的姑娘？” 杨兮目光看向姑娘们的脚，“现在忙着收水稻，只有她们缠了脚帮不上忙。” 杨兮看着这些姑娘心情好了起来，现在的上河村没有缠脚的姑娘，这是好现象，唯一可惜医治脚的银钱太多，这些姑娘家不愿意花银钱医治她们。 如果这些姑娘能够自己赚银钱，杨兮悠悠的叹气，自己赚银钱也会被父母把控。 周钰，“想什么呢？” 杨兮笑着摇头，“还不到时候。” 她的想法有很多，需要杨三把控瑞州才行。 二人又转了一圈，才回了家。 两日后，白将军攻破府城的消息传回了向县，白啸亲自送回的消息。 白啸到周家情绪依旧是激动的，“当晚太凶险了。” 周钰等人盯着白啸，示意白啸别绕圈子，全都一副快说的样子。 白啸有说书的天赋，站起身讲起了讲过，“我见到白将军后，敲定了晚上就行动，公子早早挖了地洞，我们顺利入了城，温柔柔帮我们进顾知府的宅子，我们抓了顾知府的孩子，逼得顾知府现身。” 杨兮呼吸都放轻了，行动的凶险不是几句话就能概括的。 白啸顿了下，“白将军的人在外接应，还有一部分人摸到城墙下，我这边等顾知府到了，故意放温柔柔和两个孩子做交易，温柔柔被顾知府拥在怀里时，她一刀扎入了顾知府的胸膛。” 这种自杀式行次，太危险了。 周小妹担忧的问，“温柔柔怎么样了？” 白啸叹气，“顾知府哪里有什么真心，死也要拉垫背的，当时他恨极了温柔柔，拔刀给了温柔柔一刀，我没拦住，还好温柔柔躲得快，并没有扎入心脏。” 杨兮呼吸一窒，攻城才是重中之重，哪里会照顾温柔柔，“她现在怎么样了？” 白啸道：“留在府城养伤。” 随后继续道：“顾知府死了，我们和院子里的高手打了起来，白将军的人趁乱冲进来割了顾知府的人头，我们利用马老的迷药，才能顺利离开，随后我带着镖师敲锣打鼓宣扬顾知府死了，白将军的人将顾知府的人头丢到了城门口。” 当时城墙下的士兵就乱了，趁着顾氏一族的其他子弟没赶过来，加上马老爷子的迷药是真好用，白将军的人死伤一半冲到了城门下，拼死开了城门。 白啸神色沉重，白将军的人都死在了城门口，每个人不知道挨了多少刀，就算如此也拼着最后的力气开城门，他赶到的时候只见到血肉模糊的人形。 周家等人静静的听着白啸讲述其中的凶险和伤亡，白将军没想让白啸等人牺牲，所以白啸活了下来，当然镖师也有伤亡，二十人只活下来七人，其中三人受了重伤日后不能当镖师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学生 白啸也受了伤，又说了一会话就回家休养了。 周钰等人本该高兴的，将军攻入府城，顾知府的势力不足为据，瑞州安稳了，周家彻底安全了，可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挂在城墙上的百姓都死了,为开城门死亡的士兵，那都是一条条的人命。 周家没有人想交谈，没一会都散了。 白将军攻破府城，除了见势不好的顾氏子弟带人跑了，留在府城的各家族都被白将军抓住了。 顾氏一族的援军已经没有入瑞州的必要。 几日后，钟谨一脸喜色的回来：“顾氏一族的援军接应了逃跑的顾氏子弟,已经回转，现在瑞州是白将军的了。” 周钰彻底放心了,“瑞州安定了。” 钟谨继续道：“将军已经派兵清理顾家残余，府城传来消息，将军让我等安排好瑞州百姓回乡，你可要帮我。” 周钰问，“现在县城附近有多少难民？” 钟谨语气沉重，“三万多人。” 周钰拍着钟谨的肩膀，“辛苦了。” 钟谨摸着少了许多的头发，“最近何止辛苦，我不仅要安置难民，还要拦住难民不许叨扰向县百姓，你看看我的头发，看看我发青的眼眶，我这些日子就没睡过安稳觉。” 周钰忙倒一杯茶,“大哥辛苦了。” 钟谨端起茶杯，“知道我辛苦，你和弟妹来帮我。” 周钰忙道：“好，我们一定帮忙。” 向县的安稳离不开大哥的操劳，只有向县的百姓没被难民打扰，其他几个县，难民到处乱窜，偷鸡摸狗的事情太多，还闹出过人命。 顾知府并没有派人突袭上河村，也不知道是没来得及安排，还是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顾氏一族撤出了瑞州，白将军收编了投降的士兵，现在白将军有六万大军，只要有脑子就不会与白将军硬碰硬。 次日，周钰两口子留下周炳看家，他们带着周小弟去了县里，周小妹也留了下，叶氏身边离不开人照顾。 马车出了上河村，田地里都是劳作的百姓，还能听到百姓的笑声，白将军管理瑞州民心所向。 越离近县城，只能看到乱糟糟的难民和维持秩序的士兵。 现在入城需要通行文书,这也是怕难民打扰到城内的百姓。 这次不仅周钰几人来了,还带来了些学生，都是留在学堂没走的学生，全是杨三送来的孩子们。 钟谨没在县衙，周钰两口在安置难民的区域找到的钟谨。 钟谨见到周钰两口子，放下手里的笔站起身，“你们来了，快过来帮忙。” 杨兮看着前面排起的长长队伍，再看钟大哥写的通行文书和户籍证明，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要写到什么时候？” 钟谨揉着手腕，“这也没办法，将军清理顾家残余势力，将军下命令，回家乡的百姓需要手拿通行文书和户籍证明，没有这两样，百姓不许回家乡。” 杨兮看着望不到头的瑞州本地难民，转过头对周钰道：“我觉得学生带少了，你觉得呢？” 周钰揉了揉额头，“让莫陆再带一些学生过来。” 杨兮已经坐在桌子前，文书和户籍证明有模板，按着写就好，呸，一点都不好，没有打印机，一切全靠手写，杨兮心疼自己的手腕。 钟谨示意小厮端茶水过来，见弟妹已经开始写，“我带周钰去忙了。” 杨兮点头，她看向不远处，瞧着穿着能看出来，都是秀才或是童生，这些是大哥招来的人。 钟谨带着周钰离开，指了五个人，“这几个人交给你。” 周钰想带着自己的学生，钟谨看出来道：“你的学生我带走了。” 学堂出来的学生真好用，上次周钰来县城，他就惦记上了。 周钰，“......” 转过头看着指派给他的五人，很好，全都是难民里挑出来的。 杨兮这边，本来女子帮忙就很引人注意了，男人都是满眼的不屑，却也没傻的开口，现在谁不知道钟大人深得将军信任，瑞州将军说的算，他们不喜和女子办差，也只能忍了。 直到吴家姐妹和钟家几个姑娘到了，这就太挑战秀才等人的神经了。 杨兮安排女学生坐在她身边，将模板递给她们，“按照写就行，你们不用害怕。” 吴芳晴眼睛格外的亮，最先开口，“先生，我们不怕。” 杨兮笑着，“好。” 这时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女子不在家绣花，竟然与男子一样办差，丢人现眼。” 吴芳晴胆子大，她可不怕，站起身看向说话的人，五十多岁的模样，“你的年纪能当我祖父，想必你的学识一定好，那么与我比一比如何？” 李秀才沉着脸，“我不与女子比试。” 吴芳晴激将法，“怎么，你怕被你瞧不起的女子比下去？” 李秀才气笑了，“我会怕你一个黄毛丫头？” 吴芳晴，“你说比什么？我这个黄毛丫头随时奉陪。” 杨兮见男子看向她，似笑非笑道：“这是我学生，你赢了我学生，再找我比试。” 李秀才的确不想和黄毛丫头比试，僵硬着表情，他能感觉到其他人对他的鄙夷，堂堂一个秀才竟然和黄毛丫头比试。 这场比试不管他输赢，今日他都丢尽了脸面。 吴芊宜盯着男子，压低声音，“先生，你觉不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 杨兮没看出什么，吴芊宜道：“先生，齐婆子的孙子和他有些像。” 杨兮这回仔细瞧了瞧，眼睛特别的像，上次的事并没有牵连到李秀才，李秀才人品的确差，因对杀手不知情的，调查清楚没难为李秀才，不过，依旧被杨三收拾了。 杨兮这才注意到，李秀才的衣服洗到白发，头上用个木簪子固定，这是没银钱了。 李秀才别看上了年纪，耳朵很灵，听到了齐婆子，脸色瞬间变了，想起了和离的齐氏，从而联想到眼前女子是谁。 李秀才嘟囔着，“我不和女子比试。” 说着继续写文书，任由人议论他，他也不抬头。 吴芳晴眼底可惜，她还想给先生争脸面的！ 第二百五十六章 想法 下午，杨兮揉着手腕，一整日写毛笔字很累，再次怀念现代的便利，杨兮看向小姑娘们，哪怕一脸的疲倦，也都要挺直了腰背。 杨兮顺着芳晴的目光看向李秀才,李秀才上了年纪，狗搂着后背往外走，累成狗了。 杨兮道：“好了，今晚回去都好好休息。” 最有精神的吴芳晴听后也蔫了，站起身道：“先生，我们先回去了。” 杨兮让莫陆送孩子们回去休息，吴家姐妹回吴三的住处,钟家姑娘回县衙，其他的学生去镖行休息。 杨兮送走孩子们,周钰才找过来，他们两个要回家。 周钰身上的味道不好闻，“难民中生病的孩子们都集中了起来，县里缺药材。” 杨兮问，“生病的孩子多吗？” 周钰边走边道：“有七十多个孩子，还好不是传染的病症。” 杨兮将手里的帕子递给周钰，“擦擦汗。” 周钰没接，用袖子擦了额头上的汗，“晚上我去俞家拿些药材。” 杨兮叹气，“瑞州并不盛产草药，俞老爷子父子时常去山上转悠，能采摘的草药基本都采摘了。” 说话间,二人到了马车前，周钰扶着媳妇上马车，“向县的家族都囤了药材。” 杨兮,“他们不会捐出来的。” 安稳年月这些家族都吝啬,更不用说要命的乱世。 周钰坐的离媳妇远一些，他怕自己身上的味道熏到媳妇，坐在靠帘子的位置，转了话题，“今日拿到户籍证明的有五百户，明日就可以陆续离开了。” 杨兮回想难民区，乱糟糟搭建的棚子，各种异味弥漫在空气中，脏乱是代名词，“辛苦你们了。” 周钰的确累，今日一直忙，他就没休息过，“等本州的难民离开，钟大哥的意思，边清理棚子边带人建简易房子，至少是能熬过冬天的房子。” 杨兮蹙着眉头，“哪里有那么多的木料？” 周钰低声道：“拆了现有的棚子，能省下一些木料，钟大哥想开一座山,建房子的木料足够用了，开出来的山地，钟大哥的意思种植草药。” 两口子聊了一路，不知不觉到家了，刚一下马车，杨兮就见到坐在大门口的子律。 子律见到爹娘，欢呼了，“爹，娘。” 子恒拉住要跑的弟弟，牵着弟弟的手走下台阶，“爹，娘，你们辛苦了。” 杨兮先摸了子恒的头发，才抱起小儿子，嗯，小儿子真沉，“子律在家听没听话？” 子律搂着娘亲的脖子，“听话。” 杨兮不信看向长子，见长子点头，亲了亲小儿子的脸，“子律真乖。” 周钰伸出手，“让爹抱抱。” 子律张开手随后缩了回来，“爹爹臭。” 周钰捏了小儿子的鼻子，“小人精。” 家里的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两口洗澡出来，正好吃晚饭。 叶氏给儿子和儿媳妇夹菜，“县城的难民很麻烦吗？” 周钰点头，“很麻烦。” 叶氏听着儿子沙哑的声音，不继续问了，“你们说的我也不懂，你们二人照顾好自己。” 周钰，“嗯。” 一顿饭吃的很快，杨兮两口子回东院就躺下休息，休息一会又爬起来，周钰要写安置难民的计划书，杨兮起来做统计用的表格，还要帮周钰画难民区的规划图。 这样连续忙碌了三日，向县才送走了本州的难民。 杨兮也有了新的差事，她带着学生将有手艺的女子筛选出来，比如会接生，会织布等都登记出来。 筛选中面临了许多的问题，女子嫁人后都是以姓氏称呼，或是谁家的娘子，哪怕有名字也是几丫等，这就造成，杨兮喊李三丫能有五六个回应。 而女子识字的少，登记都不认识自己的名字。 最后杨兮让周钰送了两个会些木匠的农户来，利用竹子做成竹牌，竹牌正面是名字和会的手艺，背面是一些简单的各人信息。 杨兮怕墨沾水模糊，还让木匠雕刻字，又让县衙采买了染料，嗯，一笔不小的开销。 钟谨肉疼的很，“弟妹，我真没银钱了。” 杨兮抓着装银钱的荷包，“卖木炭的文书，大哥也该给我们了。” 钟谨目光依旧盯着荷包，“最近太忙，等安排好以工代赈，我就给你们送过去。” 杨兮，“那我就先回了。” 钟谨喊道：“别急着走，你筛选出有手艺的妇人，你对她们有什么安排？” 杨兮重新坐下，“我以为大哥不会过问呢！” 钟谨有些想捂心口了，“我花了银钱。” 杨兮同情大哥，大哥为银钱掉了许多头发，“芳晴烧木炭卖，有手艺的妇人烧木炭太浪费了，我就有了新的想法，比如会接生的妇人，让她们学一些简单的医术，日后为妇人和孩子看病。” 钟谨反应很快，安稳日子都缺大夫，何况是乱世，“谁教她们医术？” 杨兮微笑，“我已经请了俞老爷子的娘子，她同意教一些简单的医术和药理。” 钟谨意外，“章氏会医术？” 杨兮点头，“会，而且医术还不错。” 章氏自小学习医术，嫁人后没继续学习，在俞家耳语目染下，章氏的医术也进步了许多。 杨兮也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说服章氏，俞老爷子竟然也没有阻止，顺利地不可思议。 杨兮后来琢磨明白，俞老爷子同意章氏教学生，老爷子也想看看结果。 杨兮拿着银钱出了县衙，她就将银钱花的差不多了，荷包里只剩下二两银子，这还是她特意留下来的。 忙碌一天，周钰两口子回家，杨兮揉着自己的肩膀，“真累人。” 周钰将手里的册子放下，“我帮你捏捏肩膀。” “好啊。” 周钰手劲大，尽量控制力度，“现在难民区已经步入了正规，再忙几日就轻松了。” 杨兮侧头，“哪里轻松？处处需要银钱。” 周钰失笑，“那是大哥的事了。” 杨兮也乐了，“不过，向县的承受力有限，再多一两万难民，向县也承受不住了。” 周钰，“大哥已经考虑过，等瑞州彻底安稳，向县不会继续接受难民。” “有打算就好。” 她就怕没计划接收难民，最后承担不了起了大乱子。 两口子到家，白啸在家里等着，还有一个让人意外的人，杨兮再次见到了温柔柔。 第二百五十七章 老闺女厉害 杨兮二人坐下，温柔柔虚弱的起身见礼，“小女子谢过先生将我弟弟教导的如此出色。” 杨兮一听，“你从县里过来的？” 温啸一直在县里帮忙，这孩子的确出色，尤其是记忆力特别的好。 温柔柔被婆子扶着坐下，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惦记弟弟,所以远远的看了他一眼。” 杨兮盯着温柔柔惨白的脸，“你的伤势没好，怎么不等养好了再回来？” 温柔柔摇头，“我等不及了。” 她也不想继续留在府城，重伤的期间，她的确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可她觉得孤单。 她不后悔杀了顾知府，本就见色起意的情意罢了,都没有真心，何况顾知府太残暴了，杀了太多的无辜人。 白啸这时开口，“目前联系不上公子，我怕有人看上温柔柔，我就做主接她回来了，杨先生，您也知道镖行没有女子，所以我带她回来了。” 他可不敢接温柔柔回家照顾，温柔柔是美人啊，他怕媳妇多想！ 杨兮一眼看穿白啸的心思，开口道，“我会照顾好她。” 家里有耿蓼和小妹,多一个温柔柔也挺好。 温柔柔这样冷静的女子，身上有值得耿蓼和小妹学习的东西。 温柔柔想起身感谢，杨兮阻止了，“你的伤势还没恢复,一会我请俞老爷子给你看看。” 白啸这个时候欲言又止了，温柔柔反而不在意的笑着，“好。” 杨兮先送温柔柔去主院，交给小妹照顾，然后亲自去请了俞老爷子。 俞老爷子诊脉后，“你这姑娘倒是能忍。” 这姑娘伤口并没有愈合，又赶路回来，身上的伤势又严重了。 温柔柔额头都是汗，疼的，虚弱一笑，“如果哭能不疼，我早就哭了。” 俞老爷子微愣，这是经历过什么啊，才认识到哭是最没用的。 俞老爷子出来对杨兮道：“这姑娘日后当不成母亲了，刀扎的太深了。” 杨兮沉默了，她听说伤到腹部的时候，她就有了猜测，“您也治不好了吗？” 俞老爷子翻白眼，“我是大夫不是神，你这丫头真当我无所不能？” 他要是这么厉害，他也不用躲到上河村了。 杨兮叹气,“她就交给您了。” 俞老爷子嗯了一声没急着走,询问着，“有多少妇人来上河村学习？” 杨兮不意外老爷子这么关注，“一共有十二人。” 这是十二个人其中八位年纪不小了，产婆需要经验积累的，剩下的四位，家中有人是乡村土郎中，懂得一些药理。 俞老爷子，“这么少？” 他可听说有一两万的难民呢！ 杨兮也叹气，“是啊，就是这么少。” 俞老爷子不继续问了，“派个人跟我去抓药。” 随后嘟囔一句，“家里的药材没多少了。” 杨兮也发愁，药材稀缺，就连白将军受伤的士兵，都要省着用药材。 说来，这次白将军也死伤了不少士兵，白将军抄了府城的几个家族，得了不少银钱，抚恤金也给的大方。 温柔柔就这么在周家住下了，家里多了温柔柔，叶氏很喜欢和温柔柔聊天。 杨兮从县里回来也会和温柔柔聊一会，了解才知道，温柔柔跟在顾知府身边，请了个女先生教她，她不仅读书，还有不错的画画天赋。 杨兮感叹，这才是真聪明女子，学到的才属于自己。 这日温柔柔开口，“杨先生，我也算您的半个徒弟啊。” 杨兮笑着，“对。” 温柔柔眼睛发亮，“我听耿小姐说您安排了妇人跟着章婆婆学医术，我可以跟着学吗？” 杨兮盯着温柔柔的腹部，“等你养好伤。” 温柔柔清楚，杨先生同意了，“先生，我去看弟弟时候，也偷偷看了您。” 杨兮侧头，“所以？” 温柔柔眼底有了别样的光亮，“所以我也想像先生的学生一样。” 杨兮目光好像看入了温柔柔的心底，眉宇间更柔和了，“好，你要是学得好，我将医馆交给你。” 她已经有了规划，建立医馆，先医治女子和孩子，以医馆为基础，慢慢扩张建设。 温柔柔激动了，坐直了身体，“真的？” 杨兮忙查看温柔柔的腹部，见没挣开伤口，“真的，我说话算数。” 温柔柔老实的躺好，“谢谢先生。” 她已经报恩了，也为弟弟谋划了未来，她想为自己活着。 转眼，周钰负责的以工代赈已经实施，钟谨向将军申请了粮食，白将军刚发了大财，抄家的家族田地在瑞州，这些田地的粮食等着白将军收割，白将军欣慰向县安稳，不像其他的县城乱糟糟的。 所以白将军大手一挥，今年税收向县可以留下七成。 第一批的稻谷收获完，已经晾晒好等着交税，县里有了粮食，以工代赈十分的顺利。 吴芳晴姐妹也开始准备烧木炭的事宜，因为没有启动银钱，杨兮出面从县衙预支了银钱。 吴山有些恍恍惚惚的，特意来周家询问杨兮，“她们两个能行吗？” 杨兮笑着，“不仅她们两个，还有其他的学生，不过，芳晴是负责人。” 吴山瞪大眼睛，“我小闺女？” 杨兮点头，“对，学堂的学生以成绩说话，芳晴是第四名。” 钟煦和叶启恒不在，子恒年纪太小，芳晴成了成绩最好的，加上芳晴出的主意，所以都听芳晴的。 吴山摸着头，还是感觉不真实，“啊，我小闺女这么厉害？” 杨兮失笑，“这丫头的确很厉害。” 帮芳晴的不仅有钟家姐妹，还有学堂的男学生，黄芪都听芳晴的，这不仅需要过硬的成绩，还需要领导力，显然芳晴年纪小，却具有领导力。 吴山突然哈哈笑了，“哎呦，我老闺女这么厉害啊！” 这时有声音插进来，“姐，我回来了。” 杨兮忙起身，就见杨三风尘仆仆的回来了，杨三身后是小马，小马身上还缠着绷带。 杨三转了一圈，“姐，我没受伤。” 小马瞄着自家公子，因为受伤的是他，当时箭雨射过来，他挡下了所有的箭。 第二百五十八章 征收粮食 杨兮的目光让杨三侧头看向小马，杨三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咳，我没受伤多亏了小马。” 当时小马身上中了两箭，他第一反应完了，他回来没办法和老马头交代了，还好这小子身体够壮实。 杨三对着小马道：“你身上有伤,先回去休息吧。” 小马伤口不疼了，公子给他用了俞老爷子的膏药，也就他能得到这个待遇了，对于俞老爷子的膏药，公子自己用的都特别抠搜，“是。” 杨兮对着孙柳道：“告诉厨房晚上多做些补身子的汤。” 孙柳,“是。” 杨三见到孙柳有些意外,“姐，你怎么将她带到身边了？” 杨兮示意杨三坐下休息,“齐婆子走了提上来的不可心，我就将孙柳带在了身边，孙柳的弟弟日后跟着子恒，厨房重新选了个婆子负责。” 杨三笑着，“这样安排挺好的。” 因为吴山在，杨兮关心杨三也没问别的，杨三一看就是从县里回来的，身上没有风尘仆仆的疲惫。 杨三想到回来路上见到的，“姐，我回来看到了姐夫，姐夫黑了许多。” 杨兮眉眼弯弯，“你姐夫是个十分负责的人，他只要有时间就会亲自盯着以工代赈。” 杨三心里感慨,周淮伯伯的教导下，希望姐夫能成为一个为民的好官，现在姐夫一心教书育人,希望教导出更多有志向又为民的好官。 吴山坐下一直插不上话，起身告辞了,杨兮让吴山带回去一些果子，都是一些野果子，现在县里市场上有许多的野果子，都是从县里开采的山上采摘的，统一低价卖给百姓，再由百姓在市场上贩卖。 钟大哥缺银钱，恨不得山上的一草一木都不放过！ 吴山走了，杨兮就问了一句，“此行可顺利？” 杨三摇头，“不顺利。” 杨兮看着天色，“你姐夫也要回来了，你先去和钟伯伯谈谈，晚上我们再说？” 杨三点头，“也好。” 今日的周钰回来的比较晚，快到晚饭点才回来，洗好澡也没擦干头发就过来吃饭了。 今晚的饭菜很丰盛，周钰坐下对杨三道：“今日借你的光。” 杨三喜欢有家的感觉,因为家人才会期待他回来，一桌子丰盛的晚饭，不用太多的言语,足够温暖他的心。 杨三忙给姐夫倒了一杯酒，“我没在家，姐夫和姐姐都辛苦了。” 钟谨为他谋划，他不会感动，因为钟谨日后会得到他想要的，而姐姐和姐夫帮忙，纯粹为了他。 向县乃至整个瑞州，日后都会是他的地盘，地盘发展的越好对他越有利，姐姐和姐夫这些日子所作所为，他在县里已经听白啸说了。 杨兮笑着，“好了，咱们先吃饭，饭后再说。” 一家子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叶氏和周小妹与耿蓼离开了，温柔柔一直在屋子里吃饭。 日后会分开吃饭，杨三谋划的越多，已经不适合在一起吃了。 饭后，周炳和杨三几个来到了东院，杨兮亲自泡了茶水。 周钰坐下就道：“说说，此行遇到了什么事？” 杨三脸上的笑容没了，“姐夫，打上钟氏一族主意的不止我一人，我都踩好点了，被盯着钟氏一族的人发现，我只搬走了七成粮食，到了河边就和追来的山匪打了起来。” 顿了下，语气讽刺，“这些山匪武器精良的很，许多的精养的骑兵，都没有这么精良的铠甲和武器。” 周钰，“所以你吃亏了？” 杨三想到死去的手下，心里就肉疼的很，他的势力小，每一个人手都伤不起，“嗯，他们的弓箭改良过，我的人有二十三人死在了弓箭下。” 当时不适合持续战斗，他怕援军到了他走不了，当时他们一味地后退，一共死了四十多人，可谓伤亡惨重了，他一共才带去两百多人。 周钰指出，“所以泉州很乱是吗？” 杨三点头，“嗯，几个势力争夺泉州掌控权，目前还没有分出胜负，我的人探查到有许多的田地粮食被波及，前不久泉州发生了火灾，一场火灾烧毁了粮仓。” 杨兮压下火气，“怎么发生的火灾？” 杨三沉着脸，“两方势力对峙用了火攻烧粮草，现在正是第一季水稻收获的季节，粮仓被烧毁，泉州强制征收百姓的粮食，钟氏一族也逃不了被征收的命运。” 杨兮唏嘘，钟氏一族的粮食被多方势力盯上，现在被杨三夺走了，加上强制征收粮食，钟氏一族的日子不好过了。 不过，杨兮道：“钟氏一族没了大批的粮食也好，至少免于杀身之祸。” 她可不认为其他势力会如杨三一般手下留情，有什么比赶尽杀绝更省事的？ 杨三又笑了，“所以钟先生也感谢我了，幸好我先抢到了粮食，否则钟氏一族被强制征粮的机会都没有。” 周钰问，“钟伯伯没说别的？” 杨三摇头，“没说别的，我看钟先生的意思，钟氏一族的脚泡自己走的，日后如何钟氏一族自己承担。” 他高兴钟先生脑子清醒，没想过接钟氏一族的族人过来，现在的向县不需要钟氏一族的族人，不对，应该这么想，日后都不需要钟氏一族的族人。 周炳询问，“只带回来七成粮食，粮食还够吗？” 杨三摇头，“不够，最近我陆续从各州的难民中带走了不少匠人，算上匠人的家属，还需要不少粮食补空缺。” 周小弟担心了，“那怎么办？现在各州将粮食看的特别紧，目前粮商都没了，更不用说私下买卖了。” 杨三倒是不急，“我想从海盗下手，我一直搜集海盗的消息，瑞州没了海盗，其他的州海盗依旧猖獗，海盗可是十分富有的。” 周钰有些不赞同，“大型海盗背后有势力支持，你想想江公子，你没足够实力的时候，我不建议你动海盗。” 想动海盗，还需要造出一艘战船，要将自己武装到牙齿才行。 杨三手指沾着茶水，在桌子上画了海上地图，指出两个岛屿，“我没打算动势力大的海盗，所以我打算动这两个。” 杨兮看出些门道：“这两处有什么不同？” 第二百五十九章 论功 杨三眼底幽深，“这两处是真和寇的中转地，这两处岛屿，我已经派人摸清楚了，上面全是和寇人，不应该这么说，现在岛上除了被奴役的百姓,只有负责人是和寇人。” 杨兮又看了看地图，“离瑞州挺近的。” 杨三眼底嗜血，“最讽刺的是，和寇岛上的百姓是其他海盗送的，海盗与和寇合作掠夺，呵。” 他觉得自己的底线已经很低了,然而他看到更多没有底线的人，出卖自己的国家,为了利益甚至能够出卖灵魂。 他现在的实力还不够，等他足够强大，他一定要横扫了海岸线。 杨三看向姐姐，他还有话没说出口，因为太残忍了也太脏了，这些肮脏，他不想姐姐知道。 周钰看了一眼杨三，他没继续追问，既然杨三有了目标，他也就不担心了，“你捡了江公子，他可说了真实名字？你从他手里得到了什么？” 杨三有些憋屈了，“要不是我的人机警，已经被这孙子给杀了，呸,这孙子心狠手辣的,对自己救命之恩的恩人都下得去手。” 周钰，“所以？” 杨三咬牙，“所以我也没对他客气,既然软的不行就来强硬的，我让人绑了他，让他传消息出去拿东西赎他，多一日赎金加倍。” 说到这里，杨三露出了财迷的模样，“他倒是识时务，很快将赎金送了过来，我不敢要马怕被动了手脚，我要了布料和一些武器。” 周炳，“你没杀了他，就这么让他走了？” 杨三摊开手，“我倒是想杀他，可惜他活着比死了有价值，多方势力围杀他，他就算不报复回去，也乐的将江南的水搅的更浑浊。” 江王也怕啊，怕南方势力统一的太快，到时候江王该哭了。 周钰听到了雨声,外面下雨了，回神道：“你好不容易隐藏的人手已经没用了。” 杨三不后悔手下捡到了江公子，“与活着的江公子所带来的价值做对比，暴露一些人手不算什么。” 周钰感慨，“你成长的很快。” 这小子行事从大局出发，已经不再看眼前了。 雨下的有些大，杨三又说了一些岛上的发展，与周炳两个回去休息了。 杨兮也累了，她现在很少去县里，不是她不帮忙，而是她要留在家里帮中章婆婆编写简单的医术书籍。 杨兮接小儿子回来，见周钰坐在桌子前看编写的医书，杨兮问，“你觉得怎么样？” 周钰放下医书，“章婆婆的医术很实用，尤其是对幼儿刚出生的一些病症处理。” 杨兮道：“章婆婆的意思，她想给村子里的孩子免费诊脉，她想验证她一些理论。” 周钰双手赞成，“甚好，到时候和里正说，里正会帮忙。” 杨兮给小儿子换了衣服，“她还想给村里的妇人看病，你也知道，因为男女不同，京城的医女都稀缺，更不用说县城了，妇人有病也不敢看大夫。章婆婆担心哪怕她是女子，妇人怕被夫家嫌弃，村里的妇人也不会来看诊。” 周钰皱着眉头，“这的确是问题，这不是带头作用就能解决的。” 这是观念问题，妇人不仅要考虑夫家，还要考虑娘家的女子名声，当了长辈的也要考虑儿孙后辈，这的确是难题。 杨兮摸上周钰的眉宇，“好了，时辰不早了休息，目前先给孩子们看诊。” 周钰揉了揉眼睛，“好。” 次日，杨兮两口子来主院吃早饭，见到温柔柔和杨三，温柔柔站的是下属位置，温柔柔脸上没了笑容，一脸的严肃。 杨三听到脚步声，对着温柔柔道：“你的确自由了，但该给你的补偿银钱还是要给，这是你该得的。” 温柔柔不想要银钱，她怕欠公子太多，“公子，我可以自己赚银钱。” 杨三收敛笑容，“我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立功得到银钱的不仅仅你一人，听懂了吗？” 温柔柔额头上出了冷汗，一瞬间的压力压弯了她的后背，低着头见礼，“懂了。” 杨三示意温柔柔下去，转过头抱起子律，“子律怎么一脸严肃？” 子律眨了眨眼睛，“学舅。” 说着学了舅舅的模样，舅舅太厉害了，日后他像舅舅是不是也能让哥哥听话？ 杨三哈哈笑着，“那你可学的不像。” 一个小豆丁，哪里有什么气势，只会干瞪眼罢了。 子恒抬头，舅舅刚才很吓人，“娘。” 杨兮摸着长子的头，“你舅舅是经过血雨的人。” 杨三很高兴两个侄子不怕他，杨兮问，“你给温柔柔多少银钱？” 杨三道：“我给他们姐弟安排了县里一处宅子，还给了他们五百两银钱。” 他的奖励也根据功劳而定的，温柔柔付出的代价和功劳值得这些。 杨三又道：“她说要学医？” 杨兮点头，“她的能力不错，医馆需要人负责，我觉得她挺合适的，你觉得呢？” 杨三也是这么想的，“挺好。” 早饭后，钟谨派人传消息，白将军已经基本安定瑞州，请他和周钰与杨三去府城，将军要论功行赏了。 杨三，“我都要怀疑将军是不是知道我刚回来了？” 周钰扯了扯嘴角，“你想多了，将军发大财中，没时间注意你。” 杨三又激动的道：“姐夫，你说将军会怎么赏我们？” 他和姐夫的功劳都不小，啧啧，只要别收编他什么都好说。 周钰看穿杨三的心思，“到时候就知道了。” 杨兮也想去府城，可惜她有一摊子的事要忙。 周钰看在眼里，“小妹和耿蓼，现在又多了温柔柔，你可以放心交给她们，而且医书已经编辑的差不多了不是吗？” 这时白朗进来，见礼后道：“先生，我这次要回府城一趟，我爹说先生也会去府城，我们一起走？” 周钰点头，“好，明日启程，你先回去收拾行李。” 白朗笑着，“我将我做的题都整理好了，已经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了。” 杨兮，“......” 这真是亲儿子了！ 白朗觉得爹还是读书少，他这次真不是为了坑爹，他真心希望爹能多学习。 第二百六十章 重视 次日一早，周家一行与钟谨汇合，因为朱氏有孕，钟谨独自去府城。 车队刚出城门没一会，在路上遇到了庞家的马车，庞家主与其长子目的也是府城。 杨兮拉开马车帘子，看着庞家另一辆马车,现在马车并排而行，鼻子仔细闻了闻，她闻到了胭脂水粉的味道。 巧了，对面的马车也拉开马车帘子，杨兮看到两个十五六的姑娘，见到杨兮吓了一跳，受惊的放下马车帘子。 杨兮见前面已经寒暄完，他们的车队先行。 等两家马车拉开距离，杨兮才对周钰道：“庞家打算往府城送美人？” 周钰继续和子恒下棋,“可惜将军不好色。” 将军的妻妾的确多，当时将军没孩子为了子嗣纳妾，有了白朗后，将军就没再纳过妾室，庞家与其送妾室，不如送粮食。 杨兮越发瞧不上庞家，“明明一手好牌，可惜了。” 周钰拍了子恒，这小子悔棋，“庞家越作，曦轩越看不上庞家。” 杨兮笑了，“嗯。” 马车行驶的速度并不快，官路上全是回乡的百姓,全都拖家带口,五岁的孩子也是劳力,身上背着个包袱,百姓赶路基本靠双脚,只有少数百姓有牛和驴子。 子恒趴在车窗前,不管是路边休息的百姓，还是赶路的百姓，目光全都盯着他，孩子们的眼里羡慕又害怕，马车经过百姓，因为有镖师和衙差，百姓恐惧的后退。 子恒看到有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孩子摔倒了，紧张的望过去，并没有人去扶这个孩子。 男孩不远处，好像是男孩的亲人，没有任何一个人上千。 亲人都如此更不用说陌生人，这个世道，自己活着都不容易，哪里有同情心同情陌生人。 子恒扯着娘亲的袖子，杨兮摸着儿子的头，对着车外的许南道：“你去看看。” 前面士兵拦路检查，马车停在这里有一会了，天气闷热，人的情绪也浮躁了起来。 杨兮双手捂着小儿子的耳朵，马车外充斥着打骂孩子的声音,外面乱糟糟，直到士兵巡视过来怒呵，声音才安静下来。 这时许南已经回来了，怀里抱着男孩，男孩唇边还有水痕，许南已经喂过了水。 许南看着死死抓他衣角的孩子，站在马车边低声道：“长时间没吃东西，又没有喝水，有些中暑脱水了。” 男孩嘴唇起皮，紧闭着双眼，一双手紧握着许南的衣服，这是求生的本能，他知道松开就没有了活路。 周钰看在眼里，对许南道：“你照顾他吧。” 许南低头看着男孩，轻笑一声，也算与他有缘了，“是。” 马车边有镖师和衙差护着，百姓并不敢靠前，百姓惊讶贵人会救人，又羡慕男孩有了依靠，有人蠢蠢欲动希望贵人能收下自己的孩子。 前面的路通了，杨兮一行人离开，恍惚听到有人喊。 许南侧头看过去，一对夫妻拼命喊着，很急切的样子，许南压下眼底的讽刺。 直到马车走远听不见喊声，许南低声道：“醒了？” 男孩颤抖的睁开眼睛，随后被塞了一块点心，“吃吧。” 一转眼，一行人到了府城，府城外的血迹并没有清理干净，府城连续多日没下雨，城墙上大片的血迹特别显眼，加上白将军没来得及修补围墙，还能看到围墙上的残破。 排队进府城的车队安静如鸡，被城墙外的情况吓的。 城门处重兵把守着，对每一辆马车仔细检查，确认无误才会放行。 周家一行进了城，钟谨有休息的宅子，宅子里全是瑞州的官员。 周家一行则跟着白朗去了将军府休息。 庞家主一路上想和小将军搭上话，可惜小将军不搭理他，目送周家马车远去，庞家主羡慕的眼睛都要红了。 庞大公子语气里有自己没察觉的嫉妒，“白将军比我们想象的更看重周家。” 庞家主低声道：“也不知道你弟弟能不能成功。” 庞大公子对小弟有信心，小弟的心机不比他少，而且小弟的野心也不小，“会成功的。” 庞家主脸上有了笑意，“甚好。” 周钰一家到了府衙，现在将军住在府衙后院，府衙已经被将军接管，整个府衙没有看到官吏，全是兵将。 周钰两口子下马车，竟然是齐副将等在府衙门口。 齐副将上前热情的道：“将军正忙，让我来迎接先生，先生一路辛苦，我带先生去后院休息。” 话落看向小将军：“小将军，将军让您去找他。” 白朗对先生歉意的道：“学生不能送先生休息，先生有什么需求可嘱咐下人。” 白朗的态度会影响整个将军府，本来就重视周钰一家，现在更小心对待了。 齐副将边带路边道：“对于我们这群大老粗，打仗容易，管理一个州就有些难了，最近将军就没睡过好觉，每日有处理不完的公务。” 周钰真心感谢白将军，“瑞州得将军管辖，是瑞州百姓的福气，有将军在才有我等安稳的日子。” 齐副将听的舒心，“先生的话，将军听了一定高兴。” 周钰挺佩服白将军的，战后的安抚工作做的不错，并没有传出士兵欺民的事情，他一路走来，士兵一直在维持秩序。 很快到了院子前，齐副将道：“家中女眷还没有搬过来，现在院落都空置着，这个院子景色最好，希望先生喜欢。” 杨兮喜欢啊，这个院子不小，院内还有小池塘，里面养了锦鲤，院子里的花草品种也多，还种了不少驱除文虫的植物，她和孩子们都满意。 齐副将很忙，能亲自送过来已经不易，安顿好周家后，齐副将就离开了。 杨三放下怀里的子律，小家伙奔着鱼跑了过去，子恒忙跟上弟弟，深怕弟弟掉入水里。 周家带来的小厮和镖师也都安排好了，杨兮只带了一个孙柳，并没有带婆子。 将军府婆子众多，丫头都没几个，更多的是小厮，一问才知道，都是将军府上调来的下人。 院子里有一个婆子一个丫头，孙柳带着她们规整行李。 杨兮带着儿子们换了一身衣服，见周钰和杨三正摆动着古董。 杨三招手，“姐，你来看看，姐夫说架子上的古董都是真品。” 杨兮看向一架子的古董，“将军竟然没收起来？” 周钰玩味的道，“应该是新摆放的，将军对我们一家子很用心。” 第二百六十一章 小娘子 杨兮坐下，“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白将军对他们家太重视了，这已经不仅仅是救命之恩，显然将军有所图。 杨三咽下嘴里的果子，“白朗这个亲儿子没少通风报信，我估计将军盯上了学堂的学生。” 现在瑞州不会接收其他州的官员，只能从瑞州本地选人,光府城就清空了不少官职，瑞州现在需要人才。 瑞州的举人秀才的确不少，可读书行不代表有管理能力，更多的是酸文又迂腐，将军更喜欢看能力，白将军不知道惦记叶启恒几个多久了。 周钰呵了一声，“就不能是将军图我？” 杨三赔笑，“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吗？” 杨兮不理幼稚的二人，拉着儿子们去逛花园，这里就是温柔柔住过的地方，顾知府还真奢侈，园子刚重新修葺过，满园都是名贵的花草。 子律扑着蝴蝶，可惜人小跑不快，“哥，哥。” 子恒觉得幼稚，可弟弟喜欢，他这个当哥哥的只能宠着，“等我给你抓一只。” 杨兮坐在亭子内，目光看向池塘，池塘下养了许多的锦鲤，荷叶随风飘动,景色真美。 今日阳光充足，看久了水面有些晃眼睛,杨兮目光转向奇石假山,心道摆放的有些意思。 听到孩子们的欢呼声,杨兮看向两个孩子,随后觉得不对了，回过头再次看向假山处。 杨兮挑了挑眉头，起身往假山处走过去，她一路走来发现顾知府有强迫症，奇石摆放的特别对称，仔细一看有一处不对称，这就有些奇怪了。 走进奇石感觉不出来怪异，只有离远看才能发现不对。 杨兮走到不对称的地方，低头看向地面，哦吼，瞧瞧她发现了什么，石头被匆忙移动过，所以才没对称。 杨兮身后跟着的婆子上前，“娘子，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杨兮指了指地上移动过的痕迹，“我想你可以汇报上去了。” 婆子开始没明白，盯着地面看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急匆匆的离开了，没一会齐副将亲自过来了。 杨兮已经离开奇石处,周钰和杨三也来了。 后面的事不是他们能看的，他们回了住的院子。 杨三好奇，“姐，你怎么发现的？” 杨兮能说我发现顾知府有强迫症？自然不能说的，只能解释院子里很规整，就连花都是一个颜色一处，才发现了石头的不对。 杨三真没注意过，“姐，还是你看的仔细。” 杨兮笑着，“只要用心看，你会发现许多有意思的东西。” 晚上，白将军带着白朗回了后院，今日晚宴给周家接风洗尘，没有外人，白将军竟然没分桌，杨兮带着孩子们坐在周钰身边。 杨兮是高兴的，说明白将军的眼里，她是先生，而不是后宅妇人。 白将军拿起酒杯，“我敬先生将我儿教导的如此出色，这一杯我干了。” 周钰忙拿起酒杯也干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白朗很努力学习。” 白将军拍了儿子的肩膀，他是真骄傲，今日儿子帮他处理公务，这孩子先将公务分门别类，还能提一些有用的意见，他想想没去学堂时的儿子，他感动的要哭了。 白朗不好意思了，“我还并不是最出色的，子恒弟弟就比我成绩好，我还需要更加努力学习。” 白将军哈哈笑着，“好，这才是我儿子。” 一顿饭后，饭桌撤了下去，白将军留下周家人说话。 白将军抿了口茶，“我很喜欢先生说的广而告之，还请先生多写一些安抚百姓的戏文，先生一路来府城也看到了，百姓需要安抚。” 哎，他以为自己发了大财，可架不住各县哭穷，他书案上放了许多求银子的书信。 想到这里，白将军就更生气了，“其他县城的县令全是废物，现在都没安抚好其他州的难民，还有脸向我要银子。” 周钰清楚顾知府管辖的县城民不聊生，说了公道话，“顾知府当初抽调了粮食和银钱，县城的确没银子和粮食。” 白将军有些头秃，“向县就不错，钟谨不愧是钟老先生的孩子，能力和品行都不错。” 杨三眼神有些飘，将军以为钟谨为了将军，其实钟谨全是为了他。 白将军道：“钟谨的长子不错，先生的得意门生叶启恒也是好的，他们年纪不小了，不知道先生是否割爱？” 周钰看向杨三，这小子的确猜对了，“下学期学堂会学新的内容，他们现在只学习了基础而已。” 白将军瞪大眼睛，“啊，才学了基础？” 周钰点头，“对。” 白将军心里挣扎一会，只能放弃了想法，现在基础就有这样的能力，全学成了岂不是更厉害，“那算了。” 白将军眼底可惜，他是真想将周先生带在身边，可他的心里儿子更重要，加上他也不想难为周先生，他与周先生的通信中清楚，周先生想开学堂教书育人。 白将军摸了摸胡子，这样也好，能为他培养更多的人才。 至于将学堂搬到府城，白将军想都没想过，府城乱糟糟的，学堂还是留在上河村的好。 杨三端起茶杯喝茶，挡住眼里的得意，可惜啊，学堂的孩子们全是他的！ 随后又聊了一会，白将军还有事要忙，周家一行回了院子休息。 很快到了两日后，论功行赏安排在了兵营，兵营的地方够大，这次杨兮没去。 杨兮在府衙，她发现了后院的密道，现在密道已经被填上了，后院也多了些丫头，听说将军府要搬过来了。 当时顾氏一族走的急，并没有带走书房的藏书，这可便宜杨兮了，她跟老鼠进了米缸一样，一些珍贵的书籍不好意思带走，她带着子恒抄录书籍。 杨兮发现了许多她能用得上的书，里面还有不少手札，可见顾知府藏书之多。 母子二人忙着抄书，孙柳进来，“先生，门外有个小娘子想见您。” 杨兮确认没听错，疑惑后院多了个小娘子，还是放下笔，“请人进来。” 第二百六十二章 庞琦 杨兮从小书房出来，示意婆子在院子里摆放桌椅，杨兮刚坐下，孙柳带着小娘子进来了。 的确有过一面之缘，庞家的姑娘。 杨兮注意到姑娘的发髻，已经不再是小姑娘了，伸出手,“请坐。” 庞琦微微见礼，“小女子打扰先生了。” 杨兮不喜欢绕弯子，尤其是对庞家人，“你此次过来有事？” 庞琦收敛眼底的怨，笑容明媚，“我昨晚入了将军府,整个宅子没有几个主人,我逛园子走到了这边，因同是向县人,冒昧打扰先生了。” 杨兮见茶水上来了，“喝茶。” 庞琦谢过，介绍着自己，“我叫庞琦，家中姐妹排行第四，我还有一个妹妹，对，就是您见到的庞小五。” 杨兮回忆庞家的资料，庞四和庞五都不是嫡出的姑娘，庞家主登记在册的良妾有两人，这两个姑娘都是良妾生的。 杨兮抿了一口茶水，“你妹妹也在府上？” 庞琦看向天空,“没有。” 妹妹没被看上,可以跟着父亲回家了。 杨兮算是看出来了，这姑娘不是自愿的,笑容再灿烂,在她的眼里太假了,心里琢磨将军为何收了庞家姑娘,不是见色起意就是有目的，或者是利益交换。 庞琦又开口了，“我听家父提起过先生，对，还有周小姐，我还想去学堂看看，可惜日后没机会了。” 杨兮把玩着手里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听说将军府很快要搬过来了。” 庞琦面容僵住，她只是个妾室，虽是良妾，可现在的世道，纳良妾不需要登记注册，她明明可以当正头娘子的，她听说将军府后院的妾室不少。 杨兮拿起茶杯喝茶，这姑娘不是个安分的，她在京城见多了算计,这姑娘还是太嫩了。 庞琦捏了捏掌中的手帕，“是啊，我很快就能见到夫人了。” 如果周家痛快的答应联姻,周家帮着大哥哥们，父亲就不会送她当妾室，哪怕是将军的妾室，将军一把年纪了，爹还想让她生个孩子，这么多年将军只有小将军一个孩子，她怎么生？ 杨兮不知道这姑娘的心里想法，知道会说天真，就是周家帮忙，庞家依旧会送女儿，庞家习惯做两手准备。 庞琦过来第一是想见见女先生，第二隐晦的心理作用，她想记住害她成妾室的人。 杨兮已经多少了解庞琦的性格，端起茶杯道：“姑娘没有其他的事，我这里还有事。” 庞琦张了张嘴，站起身，“打扰先生了，小女子告辞。” “孙柳，你送送庞姑娘。” 杨兮等庞琦离开，转身回了小书房，那么多的书籍等着她呢，还是看书让她舒心，至于庞姑娘能不能掀起风浪，她觉得可能性太低，根源在白将军，只要白将军清醒，庞姑娘天大的本事也没用。 晚上，周钰独自一人回来的，杨兮问，“曦轩呢？” 周钰按了按眉心，他晚上也喝了不少酒，啧，军中的汉子就是豪放，喝酒都是用碗，“今日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能放过，还在宴席上喝酒。” 杨兮将湿帕子递给周钰，“你要不要洗澡？” 周钰低头闻了闻身上，嗯，全是汗臭味，他自己都嫌弃自己，“好，我先去洗澡。” 小半个时辰，周钰才洗完澡，杨兮以为这人睡着了，还不放心的去看了一眼。 周钰洗了澡酒醒了不少，享受媳妇给他擦头发，“你不问问我将军赏了我什么？” 杨兮一直惦记着，“我等你说呢。” 周钰想到奖赏，更心疼媳妇和儿子了，“现在府衙的书籍，将军都给了我。” 杨兮，“......” 周钰握着媳妇的手，“将军估计看我们实在喜欢书，才给的这个奖励。” 杨兮哦了一声，“曦轩呢？他也立了大功。” 周钰心里复杂，“也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和将军私下谈的，将军赏了他铺子。” “只有铺子？” 周钰点头，“一共三十间铺子，府城有三间，其他的铺子在其他的县，这小子想利用铺子形成瑞州的消息网。” 杨三为日后接收瑞州做准备，不过也算这小子谨慎，没要粮食或是药材等。 杨兮担忧，“曦轩已经十分引起将军注意了。” 周钰拍着媳妇的手安抚，“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大大方方的展现出来，将军给的铺子，将军心里清楚也放心。” 杨兮，“灯下黑？” 因为放心，杨三才能私下搞出更多的事情。 周钰点头，“嗯，这些铺子是将军给的，只要有脑子的就不会为难曦轩，私下还不知道怎么猜测曦轩，他也能借着将军的势干很多的事。” 杨兮说了庞琦的事，周钰思索一会，“将军惦记庞家的粮食，估计将军正愁找不到机会，现在庞家亲自送上门了。” 杨兮眨了眨眼着，“庞家主会哭。” 周钰低声笑着，“算计人就要有被算计的准备，你看着吧，将军会让庞家先飘一飘。” 杨兮又道：“许南想认路上救的秦八当弟弟。” 周钰，“也要写契书？” 杨兮点头，“嗯，秦八这孩子的确挺惨的，背上克娘的名声，爹又再娶怕被克，只有隔房的叔爷爷关心他，小小年纪没人管，如果没遇到我们，这孩子只有死路一条。” 周钰将梳子递给媳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杨兮笑着，“这孩子害怕克了许南，想靠近许南又害怕的样子，让人心疼。” 这孩子不知道被多少人指责克亲，已经有了心理问题。 周钰拉着媳妇坐下，“我给你梳头。” “好啊。” 两口子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什么都能聊一聊，聊了一会见时辰不早了，才准备休息。 次日，周钰两口子起来吃早饭，知道曦轩临近天亮才回来，二人不准备叫曦轩起来。 吃过早饭，两口子带孩子们去街上看看，入城的时候匆匆而过，他们还没打听到什么消息。 马车是将军府的，现在城内无人不知道将军府的标记，有将军府的马车，谁见了都要给面子，不会遇到不长眼的。 第二百六十三章 踢飞 府城的街道依旧萧条，大战后的恢复没那么容易，百姓受到惊吓的心需要一点点平复。 杨兮看着零星的商铺，先去了布铺，她发现铺子的柜台空了许多，“掌柜的，布料少了这么多？” 掌柜的解释,“现在到处打仗，许多的商路已经不通了，织布的棉和丝等运不过来，我们现在只能卖存货。” 说完，掌柜的直叹气，他们家算是好的，至少还能将铺子开起来，其他的同行才惨。 杨兮拿着布料翻看，全都是去年的花色，选了几匹后没有入眼的了。 掌柜的高兴一笔大生意，“现在的买卖越来越难做了，日后娘子多来照顾生意。” 说着，拿了小半匹的棉布当塔头。 杨兮笑着，“日后有需要一定来这里。” 掌柜的亲自送布匹，才发现是将军府的马车，杨兮要上马车的时候，掌柜的忙退了一些银钱，“不知道娘子是将军府的亲戚，娘子给本钱就行了，这是退给娘子的银钱。” 杨兮不是占便宜的人，“该什么价就什么价,将军可不许我们仗势欺人。” 掌柜的对白将军的感官更好了,做生意最怕山匪和兵匪，将军攻城的时候,他怕的要死，直到将军并没有敛财，他才放心，“瑞州有将军是福气。” 随后杨兮两口子又去了其他的铺子，铺子没有新样式，现在卖的都是库存，原材料运不过来，这种情况要持续到南方势力划分结束。 一场大战，有太多的连锁反应，瑞州百废待兴。 杨兮坐在马车内，“想要加快恢复，首先要安抚百姓，将军抄家了不少田地，瑞州的佃户数量庞大，也不知道如何安排这些田地和佃户。” 周钰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将军抄家得到的田地早就私下分完了。” 所以别提田地了，这是古代不是现代，哪怕是将军不错，也不会分给百姓田地，将军需要分给利益集团好处，否则再坚固的关系也有破裂的一天。 杨兮叹气,“现在将军管辖，我们不好提意见。” 周钰点头,“是啊。” 他们两口子有许多的想法，可惜不能再给将军刷民望了，将军的民望太高对曦轩不好，他们的想法要留给曦轩，只有这样曦轩才能快速的得民心。 直到离开，两口子才见到钟谨，最近钟谨一直忙，整日分享经验等。 杨兮两口子盯着钟谨的头发，钟谨紧张了，“我头发少的很明显？” 周钰不忍的点头，“嗯。” 钟谨嘟囔着，“我随我爹什么不好，偏偏随了爹脱发，哎。” 周钰两口子，“......” 说起来，他们还没见到钟伯伯不带帽子的样子。 钟谨见两口子的眼神太明显，干笑一声，“我偷偷告诉你们，我爹有假发。” 周钰，“......” 杨兮，“......” 他们知道了不得了的秘密啊！ 周钰转移话题，他不想继续讨论钟伯伯了，深怕再知道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将军要调走向县的官吏，你可有人选？” 钟谨眼底精光，“这是好机会，我已经有人选了。” 钟谨拒绝了将军提议来府城当官，他傻了才会来，调到府城又不是当知府，府城的利益网太复杂了，现在正是分割利益的时候，他疯了才一头扎进去。 杨兮问，“知府的人选定了吗？” 钟谨摇头，“没有，还在争论。” 杨兮感叹，“只要有人就有争斗。” 将军手下也分派系，现在都想推自己的人上去，有的争了。 钟谨继续道：“庞大公子也得了差事，花县的县丞。” 周钰来了兴趣，“他可是当过县令的，这个职位他接了吗？” 钟谨似笑非笑，“不仅接了，还高高兴兴的接了。” 杨兮好奇了，“为何？” 钟谨玩味，“将军给花县县令下了命令，今年安抚不好百姓和难民，花县县令不用干了，估计私下也钓了庞大公子，暗示花县县令会是他的。” 周钰用扇子敲了下掌心，“利用庞大公子算计花县县令，还能让庞家以为将军重视他们。” 钟谨点头，“将军有好几个谋士，这次我见了两位，的确有些本事。” 杨兮失笑，“没有本事将军也不会留下他们。” 马车停下休息，钟谨才下了马车，这次曦轩没跟着一起回上河村，曦轩要安排铺子，还要利用宴席打开的关系，留下多加深来往。 杨兮靠着马车，想到了温柔柔，“竟然有人向曦轩打听温柔柔，还说见到了温柔柔的画像，问曦轩要温柔柔。” 谁能想到温柔柔的画像会被人看到，温柔柔是离开了府城，画像留了在了府衙。 周钰还真不知道这事，“曦轩怎么回的？” 杨兮，“曦轩拒绝了。” 周钰心情不错，该强硬的时候就要强硬，他们背靠将军，太软了反而会被看轻，“不错。” 杨兮有些惦记家里，“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周钰，“有周炳和小弟，你不用惦记。” 杨兮点头，“哎，想家了。”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将上河村当成了家，出门在外有些归心似箭。 回去的路上走的也不快，赶了几日路，到家的时候，正是下午。 杨兮两口子抱孩子下马车，子恒带着子律先跑了，两个孩子想奶奶了。 两口子到了主院，才发现不对，竟然没见到娘他们，问了莫陆才知道他们在俞家。 莫陆将最近家里发生的事讲了，“先生走后，庞家公子就日日来村里，偶遇小姐几次，还一副要帮忙的样子，小姐拒绝也不放弃，昨日小姐在村里陪着章大夫看诊，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发疯的马车，庞公子挺身挡在了小姐面前。” 周钰的拳头硬了，这里没算计，他才不信，“然后呢？” 莫陆小心的看着先生，“然后小姐让丫头带章大夫躲开，自己一脚踢飞了庞公子，庞公子被踢飞出去，又被马车压了腿，嗯，挺惨的” 杨兮两口子已经迈出家门，往俞家走去。 俞家，俞老爷子见到周钰两口子回来很高兴，随后低声道：“周丫头的功夫不错啊，一脚踢的够狠的，庞公子的后背都青了，啧啧，真下得去手。” 周钰问，“我娘他们呢？” 俞老爷子嘴撇了撇，“庞公子的院子呢，庞家老夫人来了，正哭着呢！”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天赋 杨兮心里冷笑，庞家还有脸哭？不对，庞家的确该哭，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庞家。 周钰问俞老爷子，“听说被马车给压了，伤的重吗？” 俞老爷子嘿嘿笑着，“重,挺惨的，马车压到了双腿，幸好马车上没有货物，不过一条腿也骨折了。” 周钰语气幽幽，“伤的还是轻了。” 俞老爷子也觉得轻了，“我就不陪你过去了。” 他听了一上午哭声,现在脑子都嗡嗡的直叫,庞家的女眷也太能哭了。 杨兮两口子走进院子,还能听到哭声，二人对视一眼眼底皆是冷意，娘的精神头不好，一直听着哭声身体一定不舒服。 杨兮冷着脸走进屋子，一眼就见到庞家主母拉着婆婆抹眼泪，婆婆一脸的倦色。 杨兮冷冷扫过庞家女眷，“娘，我们回来了。” 叶氏狠狠松了一口气，从庞公子受伤，庞家女眷就一直哭，不提医药的银钱，只是一个劲的哭，还说等庞老爷子回来再说,哎，有事不谈事,一个劲的哭,她真受不了。 叶氏起身拉着儿媳妇，“回来好,回来好。” 家里都是兮儿管,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她的精神抗不住了，这两日心特别的累。 杨兮对周钰道：“你扶着娘回去休息。” 周钰心疼娘，本就怕娘有什么好歹，冷冷的盯着庞家女眷一眼，“娘，我们走。” 庞家主母尤氏想伸手拦着，叶氏比杨氏好对付多了。 杨兮伸出手拦住尤氏的胳膊，“我娘身子不好需要静养，您想哭我在这听着，哭吧。” 尤氏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杨氏，“你，你什么态度？” 杨兮烦死庞家了，以前还能给庞家留些脸面，现在庞家趁着他们夫妻不在算计小妹，也不用留面子了,“不喜欢我的态度？正好我刚回来需要休息，你自己哭吧。” 尤氏气的胸口疼，“我们庞家不是好欺负的。” 杨兮讽刺,“周家就是好欺负好算计的？” 尤氏面容有些发沉，“我家姑娘入了将军府。” 杨兮抓到了重点，庞家主在外一直给家里送消息，所以昨日的算计也是掐算好的时间，“巧了，我们一家住在将军府，庞四娘子还来拜访过我。” 尤氏面容僵硬，她差点忘了，老爷说周家在府城一直住在将军府上，脸色变了变声音弱了，“我也是担心小儿才语气急了些，我家庞威因为周小姐才受的伤，我一时没控制住情绪。” 杨兮不愿虚与委蛇，眼底冰寒，似笑非笑道：“你我都清楚昨日之事，我也不愿意与你多说，这事等庞家主过来，我们再谈。” 尤氏做不了庞家的主，她不愿意多费口舌，既然尤氏不哭了，杨兮站起身对着其他庞家女眷点头，转身利索的离开屋子。 尤氏有些心虚，好一会才回神，她就这么被无视了，憋的气有些喘不上来，狠狠拍了桌子，“好，好的很。” 庞家其他女眷也震惊了，她们的印象里，婆婆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和无视。 杨兮去了俞家主院，见到了小妹和耿蓼几人，几个姑娘一点都没受到庞家影响，正听章氏讲医术。 周小妹见到嫂子，开心的站起身，“嫂子，我以为你要等一会能过来。” 杨兮坐下，“尤氏见到我就生气，我怕她气出个好歹就离开了。” 周小妹偷笑，嫂子一定为娘出气怼了尤氏，“我也想陪着娘，娘不让我们陪着。” 章氏接话，“本就奔着你来的，你娘不想扯到你身上。” 周小妹心里难受，“我让娘操心了。” 娘本就需要静养，这两日尤氏没少折腾娘。 杨兮摸了摸小妹的头，“交给嫂子，明日我和你哥给你和娘出气。” 周小妹点头，又可惜的道，“昨日踢的还是轻了。” 杨兮对章氏道，“您老最近辛苦了。” 章氏心底是喜悦的，“家里也不用我操心，我很喜欢现在忙碌的生活。” 让她找回了想当女大夫的感觉，她的心年轻了，好像年轻了许多岁，晚上睡的香了，每日都活力满满的。 章氏又道：“周苒和温柔柔都很有天赋，她们两个脑子特别好使，最近背了不少药材。” 杨兮有些意外了，她以为小妹和耿蓼两个就是涨涨知识，没想到小妹还真有天赋，“有天赋就要努力学习。” 医术是保命的手段，什么时候都能用得上，现在有机会学习不抓住太可惜了。 周苒，“嫂子，我会好好学习。” 温柔柔就更不用说了，现在全部心思都在医术上。 杨兮又聊了一会就回家了，家里还有行李需要整理，回到家，周钰已经将书摆放到了书架上。 杨兮看着空了两箱书籍，“你的速度挺快的。” 周钰边整理边道：“我们装箱整理过一遍，回来直接搬就好了。” 周钰没问庞家女眷，媳妇会处理好，庞家的女眷还不够看的。 晚饭后，莫陆从县城回来，拿到了查到的证据。 杨兮翻看着证据，掌控县城就是方便，想调查什么都容易，“瞧瞧发现了什么。” 周钰疑惑的接过来，翻开一看冷笑了，“还说庞威没有通房丫头，早两年就有了，只是为了读书将丫头许配人了。” 杨兮，“庞威也是有本事，竟然找了通房丫头的相公设计一出英雄救美。” 周钰又翻了翻调查的消息，“呵呵。” 次日，周钰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昨晚娘又起了热，他一晚上都守着娘，心里糟糕透了，他心里隐隐有预感，却不愿意去想。 周小妹自责，因为她娘才会操劳。 杨兮拍了拍小妹的肩膀，“娘没事，你也别自责，与你没有多少关系，说白了，家里没有你，庞家不会放过算计咱家。” 周小妹磨牙，“算计咱家的不少，除了敌人没有一个像庞家这么龌龊的。” 她知道很多人想交好家里，苏家也想，可瞧瞧苏家办的事，再看看庞家？ 周钰沉着脸，莫陆进来道：“先生，庞家主和庞大公子到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自私 庞家父子进来心怀忐忑，第一，设计好的计划没成功，第二，就是周钰夫妻的态度，明显认定他们算计了一切。 庞家主见周钰冷着脸，暗道不能慌,一旦慌了就露怯了，“哈哈，我们比周先生回来的晚一些，昨晚才到家，否则昨日就来上河村了。” 周钰脸上依旧没有笑容，“二位绕道去花县了。” 陈述的语气，这两人与他们一起出的府城，本该比他们早到家，去了哪里一猜就能猜到。 庞家主笑容一滞，他和长子去了花县才知道花县有多复杂，花县的县令本事不大，却能联合整个花县的家族，想到刚入将军府的女儿，心里有些沉重，“先生也知道犬子得了官职，我们去熟悉熟悉环境。” 周钰讽刺一笑，“恭喜？” 庞家主一直赔着笑脸，这回面容僵硬了，他有被讽刺到！ 杨兮将查到的证据交给莫陆，莫陆将证据放到庞家主面前,杨兮脸上也没有笑模样：“这是我们查到的，好一出英雄救美的大戏。” 庞家主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想看，周钰，“看看吧，有惊喜。” 庞家主，“......” 确定是惊喜不是惊吓？ 庞大公子稳得住拿起来浏览后,交给了爹。 庞家主看过面容抽了抽，调查的真详细，不，应该说太详细了，心头发颤，所以周家怎么查到的？ 庞大公子闭了闭眼睛，一副不开口的样子，心里却掀起波澜，完了，这次彻底和周家交恶了，他调查到的消息，周钰最在乎家人，周钰这人对自己学生都下得去手，更不用说他们了。 庞家主一看儿子的样子，心里后悔的要死，周家比他想的能量要大，感觉到周钰的目光，装出气愤的样子拍桌子,“家门不幸，庞威枉为读书人,竟然因为爱慕周小姐。” 杨兮出言打住，“别提我家妹妹，咱们还能谈。” 庞家主被打断了情绪，表情有些怪异，一时间卡住了，酝酿的情绪没了，干巴巴的改口，“他算计周小姐，他受伤也算自作自受，我回去一定严加管教他，一定给周家一个交代。” 周钰气笑了，“你是不是以为周家逃难到上河村，周家败了所以好欺负？” 庞家主真没觉得周家好欺负，周钰住进将军府，整个瑞州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将军看重周钰，加上未知才惧怕，周家有多大的能量？竟然这么快查清算计？ 庞大公子站起身，微微俯身，“舍弟年少不懂事，我替他道歉，下午，庞家会送上赔礼。” 周钰没吭声，呵，他们两口子没撕破脸，庞家就会将救命之恩按在小妹身上，从而想法子定下亲事，几句话就想翻篇，想得美！ 庞家主看向长子，得到暗示道：“我今日就带犬子离开，日后不会再来上河村，他也绝对不会继续缠着周小姐。” 周钰出声了，“都说龙生龙凤生凤，庞威做的龌龊不少，将军是光明磊落之人，也不知道将军会不会对庞大公子有所偏见？” 庞大公子心里一颤，他不想当庞家大公子，他要当官，妹妹才刚入将军府，将军府妾室多，能不能得宠还不知道，至少目前妹妹没有任何分量。 庞大公子怕周钰写信，就算将军依旧用他，也不会信任他，这可不行，他要往上爬，忙道：“爹，的确该让弟弟长长教训，我刚才看弟弟好像断了两条腿。” 庞家主瞳孔紧缩，仔细的看着长子，见长子给他使眼色，捏了捏掌心，“是，两条腿被马车压了，怎么可能只断了一条，难怪他一直哀嚎疼。” 杨兮，“......” 庞家主算计来算计去，就养了这么个长子？ 周钰这回笑了，“那个车夫？” 庞家主眼底狠厉，“他前日已经不治身亡了。” 周钰，“是吗？我这里还有一份证据，两位要看吗？” 庞家主，“......” 庞大公子，“......” 这还是人？证据你不一起给齐，等着他们留话柄？ 周钰笑容更深了，“配药的药童已经招了，两位不看看？” 呵，什么不治身亡，明明被灭口了。 庞大公子憋屈极了，从进门就跟着周钰的步调走，声音发沉道：“周先生，你想要什么？” 周钰，“你能给什么？” 如果不是将军还用得上庞家，啧啧，他真想一棒子拍死庞家。 庞大公子木着脸，不提要求才可怕，因为想要的更多，“下午，我会送上赔礼的单子。” 周钰拿起茶杯，“不送。” 庞家父子憋屈的走了，还带走了俞家养伤的庞威，周钰没跟过去，莫陆一同去的俞家，亲眼见到庞威的另一条腿被打断了。 周钰心里的郁气才少了一些，“庞威不是善茬子，嫡亲大哥为了自己前程打断他的腿，日后庞家有的闹。” 杨兮，“这么放过庞家太便宜他们了。” 周钰勾着嘴角，“有落井下石的机会。” 杨兮揉了揉脖子，“我去看看娘。” 周钰拉住媳妇的手，“你，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杨兮沉默了，她也有感激，婆婆的身子骨本就不好，能熬到上河村已经不容易，虽然有好好调养又有俞老爷子，可有的事挡也挡不住，“嗯。” 周钰低声道：“昨晚娘又喊爹的名字了。” 杨兮照顾的前半夜，后半夜是周钰照顾的，“我也听到了。” 两口子都沉默了，周钰狠狠的抹了一把脸，“我知道了。” 杨兮安慰，“娘会没事的。” 下午，庞家送来了拟好的赔礼单子，庞家一心想息事宁人，一次给到位，赔礼单子倒是大方，银子万两，二十石的粮食，还有县里的一处宅子一间铺子。 上面写宅子和铺子是给周小姐压惊的添妆。 周钰看过后道：“可惜啊，不能要更多东西。” 庞家被白将军盯上了，他们家得二十石粮食可以了。 杨兮翻看着一同送来的地契，“我将契书交给小妹。” 周钰道：“等银子送到了，拿一千两给小妹。” 杨兮，“你也看出来了？” 周钰心情好了不少，“嗯，这丫头一点都没有掩饰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对什么事这么上心。” 第二百六十六章 放开手脚 庞家到晚上没等到周家回复，次日一早就痛快的送了银钱过来，现在银票没用了，全都是现银，一万两的银子装了五箱，加上粮食，一队的马车挺壮观的。 杨兮将粮食入库收着,现在粮食难买，粮食是根本。 银子并没有入库，杨兮搬了一千两给小妹，“我知道你想采买药材给孩子们治病，还想让一些姑娘跟着学医术，这些银钱是庞家的赔偿，先给你拿一千两用着。” 周苒本想偷偷的当了从京城藏起的首饰,“嫂子,一千两太多了。” 杨兮按住小妹的手，“并不多，现在药材不好买，你哥已经捎信给白啸，他们镖行护送会帮你买药材。” 周苒正愁怎么买草药，她还想请曦轩哥想想办法的，“嫂子，你们不觉得我浪费银钱？” 杨兮摇头，“我和你哥很高兴你找到了理想，不过，升米恩斗米仇，你要掌握好一个度。” 乱世不适合做慈善，做慈善的结果只会背上怨恨和骂名。 周苒眨着眼睛，“我又不傻，以工代药钱,或是签订契约，以工还药钱。” 杨兮,“以工还钱的一定是女孩。” 周苒笑了，“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杨兮竖着大拇指，“你有想法就好，日后庞家不会缠着你，不过你也要多加小心。” 周苒点头，“嫂子，你放心好了。” 杨兮没离开，拿起名册看了起来，上面记录着十里八乡生病的孩子，生病的孩子不少，看名字也能看出来，大部分是男孩的名字，只有个别心疼闺女的才会带闺女诊脉。 周苒又道：“对了，我同意胡娇将绣技传给跟我们学字的姑娘们。” 杨兮抬头，“就是那几个放脚的姑娘？” 周苒点头，“嗯。” 杨兮摸了摸小妹的头，这丫头心胸宽阔，身上满满的闪光点，“日后也不知道便宜了谁。” 周苒有些不好意思，“嫂子。” 杨兮失笑,“好,好，我不提。” 五日后，杨三才从府城回来，这人天生会交际，一点都不见疲倦，反而神采奕奕的，神神秘秘的掏出册子，上面记录了府城复杂的关系网。 杨兮翻看一遍，麻了，“你连谁家小妾是谁送的都记这么清楚？” 不对，这人是怎么打听出来的？ 杨三，“我可不敢小看女人。” 从温柔柔反杀顾知府，他深刻的认识到，女人狠起来比男人都心狠，听白啸说温柔柔一刀干净利落，一点迟疑都没有，啧啧！ 周钰调侃，“你这一次收获不小。” 杨三嘿嘿笑了，“收获的确挺大的，我还和府城高家做起了生意。” 周钰两口子对府城的势力不熟悉，杨兮好奇问，“什么生意？” 杨三指了指身上的衣服，“布匹生意，不管盛世还是乱世，只要是人就离不开衣食住行，我说我得了新式织布机的图纸，高家有原材料来源，我们一拍即合。” 周钰，“你这是借了将军的势。” 杨三以前的日子是真憋屈，现在能稍微放开手脚，“现在将军管辖瑞州，只要我不过分，一些生意可以做起来，我发展自身的同时，也给将军送银钱，我准备将分给我的利益拿出三成捐给兵营。” 杨兮想着织布机，“会不会猜到当初卖织布机的就是你？” 杨三勾着指尖，“我早早做了准备，已经在将军处过了明路，黑吃黑意外得到的图纸。” 杨兮想说水力织布机，杨三看出来，“不，现在还不到时候。” 水力织布机一旦拿出来，他护不住，哪怕背靠将军也要面对无数的算计，他更希望等天下太平时拿出来，从而带动纺织的变革。 周钰握了下媳妇的手，杨三看到有些噎得慌，他真不理解什么是爱情，可能他就没有爱情这根弦，他的心里还是搞事情更香！ 周钰注意到杨三的表情，清了清嗓子，“你想好在哪里织布？” 杨三不愁女工，姐姐给会手艺的妇人做了登记，会织布的妇人不少，至于染色的问题，高家会派染色的匠人过来。 杨三笑着，“我倒是想设在上河村，可惜上河村离县城有些距离，我最后定在了阳镇，姐夫，你觉得呢？” 周钰回忆阳镇离县城的距离，“挺好的，远离了难民，交通也足够便利。” 杨三又道：“我这次回来就为了这事，不过也不急，现在外面还乱，对了，我还和高家签订了护送契书。” 杨兮心道，这小子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 杨三顿了下，搓着手，“姐，帮帮忙呗。” 杨兮问，“你不留下？你要回岛上？” 杨三点头，“嗯，我要回去主持这次围剿。” 杨兮压下担忧，“你多加小心。” 大海无情，海上打仗风险大，她是真担心杨三，可杨三不能缩在后面，这些都是他该独自面对的。 杨三说走就走，次日一早就走了，杨兮并不急，首先要在阳镇选适合的地方，地方要够大，地方选好还需要建房子，建房子期间正好请木匠做织布机。 周钰两口子一起看的地，买下了十亩地，这十亩地不是田地，县里批了文书才可建房子。 吴山负责建房子，选人的权力全全交给了吴山。 杨兮设计了图纸交给吴山就不管这边了，每日都会去看木匠的进度。 这日杨兮难得在家，胡娇来了家里，“先生，我想学习织布。” 吴山从上河村选了一半的壮劳力，杨兮也没拦着不许说，消息早就在上河村传遍了，最近不止胡娇来家里，里正娘子也来了，里正家的女眷是会织布的，里正家有老式的织布机。 杨兮，“我还想你什么时候跟我说。” 胡娇一听，眼睛红了，她学了周苒的绣技，本该老老实实生活的，可她不想待在家中，她每次看到周苒说医术，说未来的打算，她也想迈出去一步。 胡娇站起身行大礼，“先生一家对我的大恩我无以为报，日后一定尽心做事。” 杨兮扶着胡娇起身，“我听里正娘子说，你在里正家学了织布，里正娘子说你很有天赋。” 胡娇心里暖洋洋的，里正娘子夸赞她，希望她也能入选，大大方方的道：“我也觉得自己有天赋。” 她不大大方方的表现自己，谁又能知道她的本事，现在不是谦虚的时候。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一个人的力量太小 杨兮心里感慨，天赋真是老天赏饭吃，当然有天赋不努力也是白搭，“等织布机做好，我会让人教你们用，然后会根据考试结果定人选，你也要努力。” 胡娇捏着掌心,“我一定不会让先生失望的。” 杨兮问，“与你学习刺绣的姑娘们呢？她们有什么想法？” 胡娇摇头，“她们没有想法，她们学会刺绣，已经很满足了，而且她们的家人也不希望她们抛头露面。” 不像她,她未婚却独自生活,上面没有管着她,她的朋友们就不行了。 胡娇走了没一会，李氏来送鸡蛋，李氏养了不少的鸡，专门给吴家人养身子，下的多了会给周家送过来。 杨兮看着鸡蛋，“还是嫂子会养鸡，你家的鸡蛋比村里的鸡蛋要上大不少。” 李氏有些得意，“南方就是好，河里小雨小虾多，我家又舍得放些粮食，鸡蛋下的勤快个头也大。” 杨兮竖着大拇指，她就不懂种田和养殖，这些都是李氏的智慧，“嫂子喝酸梅汤。” 放到冰块里冷着的酸梅汤，特别的解暑气。 李氏小口的喝着，酸后回味的就是甜,“好喝。” 这年月盐都难买，更不用说是糖了，自家也就是借了周家的光，时常能得一些好东西，至于县城里的老三和老四，李氏想想就来气，这两个臭小子只会想着送银钱回来，从不会想家里缺什么。 杨兮示意孙柳去装一些熬酸梅汤的材料，“嫂子回去自己煮着喝。” 李氏不好意思，“这不行，我每次来都带回去东西，我实在不能要。” 杨兮失笑，“嫂子送鸡蛋来也没要过我的银钱。” 李氏捏了捏胖手，“我们两口子是真心感谢先生，先生将我的两个女儿教导的很好，现在整个县城都知道她们了。” 村里的木炭窑也开了火，已经烧好一批木炭运送出去，不仅仅是她闺女，还有在学堂读书的学生，十里八乡羡慕的不得了，可惜周家学堂今年不收学生了。 李氏又道：“先生可知村子里最近十分的热闹。” 杨兮听了一些消息，“最近十里八乡最忙碌的就是媒婆了。” 李氏消息灵通,“我听说里正家想和赵老大家结亲,柳里正看中了赵老大的长子。” 杨兮问，“没人打听芳晴？” 李氏摇头，“没有。” 杨兮明了，芳晴太出名，哪怕芳晴本事不小，也没人敢娶这样的媳妇回家，深怕日后芳晴当家主，“里正家的门口要被踏平了。” 学堂的女学生，除了钟家，只剩下里正家的孙女和外孙女，里正家的孙女学习也努力，只是性格和成长环境的原因，她们性格更内敛，说白了无法独当一面。 里正家的女娃读书识字，又是里正孙女，加上与周家的关系，反而求娶的人更多。 次日，杨兮两口子带着两个儿子去了县里，周钰带着两个儿子去看修路的进度，杨兮找到芳晴等人。 杨兮到的时候，芳晴正在和芊宜算账。 芳晴见到先生很高兴，“先生回来这么久了，我也没能有时间去见先生，先生亲自来看我，是不是想我了？” 杨兮喜欢芳晴的亲昵，点了下小姑娘的额头，“是，我想你们了。” 杨兮一路走过来，见到了不少学堂的学生，有的忙着登记，有的与县里各府的管事谈事，十分忙碌，她还看到了士兵手里拿着批好的纸条，说是拿纸条才能提走木炭。 杨兮感慨，“你们做的不错。” 芳晴骄傲了，她就喜欢听先生夸赞，“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 现在分工明确，同学们一起努力，才有了今日的成果，她深刻的认识到，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只有团结才有更多的可能。 芳晴压低声音，“赵仁这小子不老实。” 杨兮愣了，“怎么了？” 芳晴哼了哼，“他偷偷给柳荞送果子！” 杨兮噗嗤笑了，“两家都有结亲的意思，不过，现在看来赵仁这小子不知道瞄了柳荞多久了。” 芳晴，“以为是个憨厚老实的，结果就他下手最快，嘿嘿，他被揍了。” 杨兮无奈，“我看你们还是不忙。” 芳晴忙道：“我们很忙。” 时间过的很快，天气渐渐降了温，雨水多了起来，多雨的天气对难民太不友好了，还好向县安置难民井井有条，现在难民壮劳力有活计，妇人也有活可干，县城的难民彻底安定下来。 同时向县没继续接收难民，大量的难民聚集在瑞州边界，白将军没办法，瑞州境内没安顿好难民，白将军不会继续放人进来。 杨兮不清楚边境的情况，只听白啸每次回来说情况很不好，兵如匪徒到处抢劫，白啸护送见到了许多被烧毁的村子。 还在河里看到了不少的尸体，这种情况入了瑞州才好了，瑞州境内不打仗了，河里没有尸体，其他州的尸体刚入瑞州就被打捞了上来，打捞上来的尸体全都烧成了灰烬。 杨兮感慨，乱世没有一条河流是干净的，尤其战场附近的河流。 最近白将军也停了黑吃黑，外面太乱，镖行也能歇一歇了，只需要负责高家的护送就行。 白啸买到了草药，分给俞家和周苒有些，剩下的都偷偷运去了岛上。 采草难买，这些药材都是从山户的手里买到的。 周家的学堂也要再次开学了，杨三要办的纺织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杨三依旧没回来。 这日，杨兮清点着书籍，这些书籍全是手写的，“明日就开学了，也不知道曦轩顺利不顺利。” 周钰手里拿着医书，“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杨兮还是惦记，转过头看向医书，“我挺意外的，俞老爷子会编写医书。” 周钰心情好，“章婆婆编辑了医书，现在都知道章婆婆的名字，老爷子心里动摇了。” 杨兮翻过医书，“可惜老爷子写的都是基础医术。” 周钰不急，“慢慢来。” 杨兮笑出声，“老爷子说要带着孙子旁听。” 周钰也乐了，“这可是老爷子自己送上门的。” 杨兮想到明日将军送来的学生名单，有些头疼了，“送了一些祖宗过来。” 周钰不担心，“有白朗在就能压制住他们。” 杨兮听着外面的雨声，“这几日一直下雨，也不知道明日雨水能不能停。” 周钰摸了摸书籍，潮气太重，书都有些潮，“希望雨能停。” 周小弟急冲冲的进来，语气里都是慌乱，“哥，嫂子，我怎么都叫不醒娘。” 第二百六十八章 难受 周家主院，室内十分的安静，只能听到屋外滴答的雨声，周家主子都在等待，等待俞老爷子诊断的结果。 俞老爷子仔细诊脉后，又翻了叶氏的眼皮，老爷子愁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老爷子一声叹息,让周家所有人都紧绷了心弦。 周钰两口子跟着老爷子出了卧室，三人坐下好一阵沉默，厅内是自鸣钟转动的声音。 周钰声音沙哑，“我娘的情况很不好？” 俞老爷子偷瞄了周钰一眼，见周钰神色正常，才斟酌的开口，“嗯，她一直调养身子，可缺失的生机不是吃药就能补上的，你娘几次生病消耗了元气，她又挂念着你爹，心里煎熬加重了身子的负担，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周钰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娘什么时候能醒？” 俞老爷子，“我一会针灸，估计明日能醒。” 周钰心里装了石头，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辛苦您老了。” 俞老爷子嘴唇微动，他想说人都要经历生老病死，他的眼里叶氏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他是大夫，这次叶氏生病，他最清楚叶氏的情况，叶氏的内脏已经衰败，叶氏私下求他不要说,哎！ 杨兮声音有些干涩，手按在周钰的肩膀上，微微用力，“我们进去陪着娘。” 周钰双手楼住妻子的腰，闷闷的道：“我难受。” 他是贪心的，他希望娘能活的更久一些，最好能活到子恒娶妻生子，可他心里也明白，他的妄想而已。 俞老爷子针灸后就离开了，留下了药方。 钟衍夫妻等俞老爷子走了，苗氏在屋子里陪着昏睡的叶氏，钟衍则安慰周钰。 钟衍心里组织了语言，“你娘也不容易，你也看开一些。” 周钰，“嗯。” 钟衍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仔细的辨认着周钰的神色，他太清楚周钰多在乎亲人，竟然这么平静吗？ 周钰抬起头，“我没事。” 钟衍，“......” 这语气,怎么看都像有事的样子啊！ 钟衍建议道：“开学推后几日？” 周钰摇头,“已经通知了学生们开学的日期，明日正常开学。” 钟衍越发肯定周钰的情绪不对，“好。” 屋内，杨兮给婆婆喂了药，对苗伯母道：“我娘今日醒不过来，伯母先回去休息，我娘醒了，我派人通知伯母。” 苗氏年纪也不小了，看着昏睡的叶氏有些感同身受，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年，拍了拍杨兮的手背，“辛苦你了。” 杨兮扶着苗伯母起身，“都是我应该做的。” 苗氏这时心里羡慕叶氏了，杨兮将叶氏当成亲娘对待，而她有三个儿媳妇，与她都隔了一层，哪怕她从未端婆婆的架子，儿媳妇与她依旧不亲近。 次日一早，雨终于停了，叶氏天刚亮就醒了，周钰两口子听到声响，本就浅眠的他们立刻睁开了眼睛。 周钰激动的走过去，“娘，您醒了。” 杨兮则倒了水，试了试温度有些凉，还好厨房已经开了火，厨房应该烧了热水，叫醒孙柳端热水来。 叶氏刚醒还有些迷糊，缓了好一会才回神，“我又让你们担心了。” 周钰鼻音有些重，“娘，您醒了，哪里不舒服告诉儿子。” 叶氏浑身都不舒服，嘴上却道，“我挺好的。” 周钰才不信，“我去请俞老爷子。” 这时热水端了进来，杨兮倒了一杯热水，等凉一些端给婆婆，“娘，您先喝些水。” 叶氏没伸手去接，她的手没有一点力气。 杨兮示意周钰扶着娘，亲自喂了娘喝水，一杯水没了，杨兮问，“娘，还喝吗？” 叶氏摇头，“不了。” 她现在只想躺着，眼皮子又有些打架，硬生生的忍住了。 周钰两口子对视一眼，心里咯噔一声。 俞老爷子来的很快，诊脉后又开了药方，杨兮这个不懂医术的，最近看了医书，也发现了药方的不同，“这个药方。” 俞老爷子也没瞒着，“激发元气的药方。” 这话一落，杨兮捏紧了药方，娘已经需要激发元气了？ 早饭时，周钰两口子简单的吃了一些粥，随后在叶氏催促中，二人去了学堂，今日是学堂开学的日子。 学堂的学生都按时到了，最早一期的学生发了新书籍，周钰两口子日后不会教导低学期的学生，他们只教新书内容。 今日第一天开学，并没有上课，学生刚放假回来，需要将心收一收。 对于钟煦这一期的学生，放假期间收获最多，钟煦和叶启恒上岛参与了管理，芳晴等人也没落下，参与了难民的安置。 学堂内的学生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谈论着假期的收获。 新入学的学生就显得格格不入了，新的学期杨三没送太多的学生，只送了五个，五个学生有人照顾很快融入进来，剩下十五个将军送来的学生就格外显眼了。 他们中有的是自愿来的，有的是被强迫送来的，他们中只有少部分是将军选的孩子，剩下的孩子或多或少带有目的。 第一日就出了幺蛾子，毛靖，十二岁已经早早启蒙入族学，联合了几个学生拦住周钰，“先生，我们自小读书识字，在族学也是家族骄傲，我想我们不用重新学习。” 他们更希望和小将军一个班级，而不是全都从新开始学习。 周钰神色淡淡，“你们来的时候，可还记得家里怎么嘱咐你们的？” 毛靖脸色更难看了，将军说想入学可以，但一切按照学堂的规矩来，父母长辈也这么叮嘱他们的。 周钰严肃脸，“可以让开了吗？” 毛靖几人沉默片刻，才让开了路。 周钰走过去停下脚步，转过头道：“下次你们选个领头人出来，我只和一个人谈。” 说完，周钰就离开了，完全没看到毛靖身边的少年飞快的退后，几个少年谁也不服谁对视着。 钟煦站在白朗身边，“刺头不少。” 白朗完全不在意，“不过，我挺佩服他们勇气的。” 这才第一日就挑战先生，回想当初的他，啧啧，他很期待未来的生活。 第二百六十九章 迁出去 杨兮这边也被一个学生拦住了，一个小胖子，一笑脸上还有两个酒窝，小胖子一见杨兮就笑，杨兮回忆名单上的资料，“成渝，你找我有事？” 成渝扬起大大的笑脸,高兴先生认识他，伸出手解开荷包，“先生，我能换住宿的屋子吗？” 杨兮见打开的荷包里装着两个金锭字，“......” 成渝眨着眼睛，“不够吗？我再加两个。” 杨兮心道，这哪里是治愈的胖子,明明也是个问题学生,“你想换到哪里？” 成渝的确胖,眼睛却不小，笑的更甜了，“我想换到先生家，先生，我能和您的长子一起住吗？” 杨兮，“......” 不仅是问题学生，还是个小机灵鬼。 杨兮冷漠的将荷包系好，放回到小胖子的怀里，无情的拒绝道：“不行。” 成渝瞪大眼睛，“金子不够吗？” 杨兮转身就走，还能听到小胖子嘟囔，竟然还有金子解决不了的事，啊，爷爷的办法不好使了！ 中午，杨兮说了成渝，“这孩子倒是有意思,他清楚想接近白朗容易，难的是得到白朗的信任，他想从子恒入手，不过，这小子带了多少金子？” 周钰回想早上看到的车队，扯了扯嘴角，“他们今日早从县里过来，车队挺庞大的。” 明明只入学二十个孩子而已，弄出的动静好像收了百人入学。 杨兮揉了揉额头，“将军没告诉他们学堂有统一的被褥？” 周钰，“你觉得说了有用？” 现在正是各势力磨合的时候，只要不涉及底线，将军不会在意。 周钰继续道：“何况，将军也想让白朗收服他们。” 学生带有目的接近白朗，将军何尝不希望白朗将人收服为己用。 杨兮，“未来的日子有意思了。” 以前的学生对学堂敬畏，这些家族出来的子弟可不会，他们夫妻想得到尊重，不仅学识上碾压他们,还要在其他方面挫败他们。 晚上休息，因为白朗,毛靖等人嫌弃住宿的屋子也忍了下来。 第二开课,钟煦等人很激动，他们都翻看了新书籍，书籍上多了许多他们不知道的知识，他们已经尝到学堂知识的好处和便利，渴望学到更多内容。 与钟煦班级的热切不同，新入学的学生大部分懒洋洋的。 尤其是耿蓼负责第一堂课，耿蓼能感觉到学生眼底的排斥和不喜，耿蓼毫不在意，排斥又如何，还不是乖乖的听从家族命令来了学堂。 耿蓼按照课程讲课，讲完课就走。 下课时候，毛靖等人议论了起来，他们来的时候都看过学堂的资料，知道学堂教授算账等知识，他们并没有多在意，他们的出身什么都要学一些，他们关注学堂有女学生，还有女先生！ 毛靖见成渝吃着点心，一副你们说什么我都不发表意见的模样，“成渝，你属猪的吗？” 成渝翻了个白眼，“虽然我的确属猪，但是我很不喜欢你捏软柿子的行为，你信不信，你再说我一句，我就写信告状。” 众人，“......” 杨兮两口子不放心，所以走过来看看，没想到还能听到这番言论！ 蒋陵哈哈笑着，“毛靖，你可别怂。” 毛靖，“......” 好气，都是有爷爷的人，瞧瞧成渝爷爷，再看看他爷爷，成渝干什么事都有他爷爷兜着！ 府城谁不知道，成渝是成老爷的心头宝，谁敢欺负成渝都被老爷子加倍欺负回去了，所以他很意外成渝会主动来学堂！ 杨兮乐了，这小胖子比她想的有意思。 下学后，两口子等子恒回家，然后就见子恒身后跟着成渝，小胖子眉开眼笑的，“先生好。” 周钰看向子恒，眼神询问什么情况？ 子恒木着脸，他是真的怕了，又是金笔，又是金子的，他不能要啊，最后见成渝还掏东西，只能同意带他回家吃饭。 然后周钰就见到成渝袖口里的金笔，纯金的笔！ 杨兮也看到了，她也要仇富了，啧啧，成家是真不怕漏财啊。 杨兮忍不住道：“这世道财不外漏才安全。” 成渝歪头，“爷爷说我们家装穷也没人信。” 他爷爷倒是想装穷，可惜都盯着他家，顾知府在的时候没少打秋风，爷爷一直虚与委蛇，现在爷爷和白将军合作了，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成渝又道：“何况我只在先生面前漏财，我同屋都不知道我有金笔。” 他也不傻，日常用的顶多好一些的笔墨而已，没用金笔招人恨，虽然都知道他是爷爷的心头宝，他用什么都不过分。 周钰对这小胖子越来越有兴趣了，这小胖子拿金子试探他们！ 然后周钰冷漠脸，“你回学堂吃饭。” 说完拉着儿子的手转身就走，边走边道：“儿子，脸皮厚才能天下无敌。” 成渝，“......” 所以他的脸皮也不够厚，想厚脸皮追过去，结果小门关上了！ 周钰两口子因为成渝难得心情好一些，可惜好心情没持续到第二日。 次日早上，叶氏起身了，这两日叶氏一直躺着休养的，今日不仅早早起来了，还换了衣服。 周苒跟在娘的身后，一直偷偷的抹泪。 叶氏没回头，继续翻找着衣柜，从衣柜内拿出两个包袱，放下包袱等孩子们过来。 周钰两口子迈入屋子，他们已经不需要预感了。 没一会，周家人都到了，就连周炳和耿蓼也没落下，叶氏看了看门口，可惜道，“哎，曦轩这孩子没回来。” “我就知道您惦记我，您瞧，我这不回来了？” 杨三的声音，所有人看向门口，只见杨三身上挺狼狈的，衣服上都是泥点子，头发也有些乱，眼下有些发青，显然拼命赶回来的。 周钰不感动是假的，杨三一定是得到消息了，所以才连夜赶路回来。 叶氏高兴了，“好，好。” 杨三是真的累，莫陆前日送消息去岛上，他正好刚从船上下来，本来想去府城一趟，接到消息就怕赶不上，晚上都没停下休息，总算赶上了，他心里却更难受了，他更希望叶氏能长命百岁。 叶氏对周炳道：“等你给你家人守孝三周年，你就从户籍上迁出去吧。” 第二百七十章 不是一个好母亲 屋内的众人都知道叶氏的用意，耿蓼为了周炳付出太多了，而且两人的年纪也不小了，不该为叶氏多守孝几年。 同时众人心里难过，他们都清楚，今日是回光返照了。 耿蓼没忍住哭出声，“我们不迁出去,我要为您守孝。” 她出生就被奶奶抱走，与母亲的缘分很浅，从小就没体会过母爱，来到上河村后，伯母如母亲一般对她，好像她是伯母的女儿一样。 这份难得的母爱让她珍惜，耿蓼哭的更伤心了,“您说过要送我出嫁的,您不能说话不算数。” 杨兮也泣不成声，婆婆就是她娘，“娘，您会好的。” 叶氏想伸出手搂住趴在她腿上的耿蓼，可惜她没有多少力气，“兮儿，帮娘打开包袱。” 杨兮用帕子擦眼泪，打开娘指着的包袱，包袱里是火红的嫁衣。 叶氏摸着耿蓼的头发，“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嫁衣，等你出嫁的时候穿，别怕穿不上，我特意留了修改的余地。” 她对自己的身体最清楚，知道不能送耿蓼出嫁，只能为耿蓼准备嫁衣。 料子都是最好的,她亲自选了好几家才定下。 叶氏继续道：“我的绣技不好,请绣楼的绣娘给你绣的嫁衣。” 耿蓼已经哭的看不清人,屋子里都人眼睛都红了。 叶氏拉着小闺女的手,“娘也给你准备了，只是娘没让绣楼绣嫁衣，娘耽误了，等你嫁人的时候，你自己绣。” 周苒看着另一个包袱，这个包袱是给她的嫁衣。 周苒哭的直抽气，“娘，娘，您一直陪着我好好不好？” 叶氏红着眼眶，“傻孩子。” 拍了拍闺女安抚，又看向低头抽气的小儿子，“家里就你心智最不成熟，日后多长点心，别让你哥嫂担心。” 周霖说不出多余的话，只能重重的嗯了一声。 叶氏心道可惜，她想给小儿子定下亲事，可惜她试探胡娇不愿意，胡娇不怕议论,却怕她被人议论,胡娇对她不仅有感恩,还寄托了情感，一心向维护她。 叶氏今日起来的早，有说了这么多的话，加上情绪波动不小，她有些喘不过气。 杨兮见到忙给婆婆顺气，“娘，您放轻松。” 叶氏缓了一会，又看向杨三，“你们的事我也不多问，我只希望你日后别受伤，照顾好自己。” 杨三心里难过，简单的几句话，却是伯母最真心的关怀，“嗯，日后我一定不让自己受伤。” 叶氏笑了，最后才看向长子和长媳，“家里有你们在，我放心，不过，我还是要多说一句，别什么都担在自己身上。” 什么都担在身上太累了，她不是一个好母亲，跟随相公入京靠相公，长子长大了靠长子，后来靠长媳照顾她，她一直被照顾着。 她这几次生病，看着周钰和兮儿忙前忙后，她心里是愧疚的。 周钰心痛难耐，没能救下父亲，现在又要送走母亲，“娘，您再陪陪儿子。” 说着蹲下身子，抬头看着娘。 耿蓼早已经让开位置，正趴在周炳怀里哭泣。 叶氏摸上长子的脸，“对不起，娘累了。” 她真的累了挺不住了，她也自私一回，她想周淮了，那个疼惜了她一辈子的男人，一直到死都没背弃过承诺，她不想他等待了。 叶氏拉着兮儿的手放到长子手心，“娘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家里交给你们了。” 杨兮泪眼模糊，“娘。” 叶氏示意他们起身，自己站起身，拉着兮儿的手，“我将东西分好了，你帮我分了可好？” 杨兮扶着婆婆，哽咽着，“好。” 叶氏走路有些踉跄，回到屋子躺下休息，“都在桌子上，拿去分了吧。” 周苒紧张的盯着娘，“娘，您别睡。” 叶氏眼皮子合上了，“休息一会，就一会。” 周苒哭着，“娘，您别休息好不好，跟我说说话。” 可惜叶氏的眼睛再也没睁开，气息也越来越弱，直至消失不见。 杨兮站在周苒身边，闭了闭眼睛，至少婆婆没遭太大的罪，她不能陪着周苒哭泣，还好许多的事要安排，周钰等人已经进来。 杨兮示意大家先出去，她要给婆婆换衣服，寿衣一年前婆婆就给自己准备好了，杨兮在柜子里还找到了一套男装，在上面发现了公爹的名字。 从衣服到鞋子都绣了公爹的名字。 杨兮泪水滚落，娘从没有停止过思念公爹，耿蓼过来帮忙也注意到了，捂着嘴默默流泪。 叶氏走了，钟家除了孩子都来了，还去给钟谨送了信。 俞家也来了，这些是离的近的，随后吴家等都来了。 因为周家的确庇护上河村，又多次为周家干活，村子里也来了不少人帮忙。 今日学堂休沐了，周家挂起了一片白。 杨三回去快速洗澡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跟在杨兮身边帮忙。 杨兮其实不需要帮忙，她处理过公公的丧事，虽然下人没以前多，却有吴山等人帮忙。 周家在上河村没有墓地，周钰跟着柳里正的儿子去选地方了。 子恒代替周钰烧纸。 大家都能理解，墓地很重要，都挺唏嘘叶氏会突然离世。 县里不仅钟谨来了，还有苏家人也来了，苏大公子亲自到的，这时周钰已经回来，跪着烧纸。 周钰两口子感觉被割裂一样，一边伤心难过，一边却格外清醒。 钟谨上香后，关心周钰，“你可还好？” 周钰鼻音很重，“娘要离开的时候，我很不好，现在好了许多。” 他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只能希望娘和爹能团聚，这也是娘亲的心愿。 钟谨叹气走到爹娘身边，对着爹道：“太突然了。” 钟衍摇头，“并不突然，你叶伯母身体一会不好。” 钟谨看着人来人往的院子，“来人不少。” 钟衍点头，“你去外面帮忙。” 钟谨，“好。” 周家从白天忙到了晚上，守灵的时候，没有人离开，最后周钰让杨三回去休息，他拼命干路回来，又帮着忙了一天，这份心意他很感动。 第二百七十一章 投奔 叶氏的丧事办的很风光，县里听到消息的都来祭拜过，墓地很多人帮忙修缮，叶氏被安葬了。 送丧的当日，周钰身边跟着子恒和周霖，许多人参与了送葬。 葬礼结束后，学堂并没有继续放假,学堂重新开课。 周家处处有叶氏的影子，周钰两口子本该搬到主院，可两口子住惯了东院，不想搬到主院去住，最后依旧是周苒几个姑娘住在主院。 周钰两口子，周钰去学堂,杨兮则留在家里，处理剩下的事情。 早饭后，除了杨三留下，其他人都去学堂了，杨三小心的看着姐姐，“姐，你和姐夫还好吗？” 杨兮释然一笑，“娘刚去世的时候不好，现在入土为安，我们好多了。” 他们已经接受了婆婆去世，正在慢慢的调整心态。 杨三见姐姐没说谎，松了口气，“那就好。” 这些日子姐夫一直面无表情的，他挺害怕的。 杨兮手边是登记的名册，现在李氏还没来，她看向杨三,“最近家里忙,我们也没关心你,你此行可顺利？” 杨三,“此行顺利,因为早有准备，只有十几人受伤，并没有死亡。” 马老爷子的蒙汗药太好用了，还有弩箭这一利器。 杨兮，“现在粮食够了吗？” 杨三后背弯了弯，“今年的够了，哎，有多少粮食我都不嫌多。” 杨三不想和姐姐过多谈论和寇控制的岛屿，太脏了，他为了怀孕的妇人没少头疼，“和寇百姓的日子，不管是太平还是战乱，日子都难过。” 杨兮心里清楚，日子过的好，就不会背井离乡，见杨三不愿意多谈，她也就不问了。 杨三呼出一口气，“姐,我去县里一趟。” “嗯。” 杨三刚走，李氏就来了,“先生,您找我？” 杨兮点头，“我还有事要办，所以请嫂子带孙柳挨家送回礼，这里是来祭拜的村民名单。” 这些日子家里每日吃饭的人多，菜和鸡等都是上河村村民送的，给银钱都不要，她就让莫陆记下了人名。 李氏看着厚厚的名册，心里高兴，“看来村子的住户基本都来了。” 杨兮翻看过，的确都来了，“麻烦嫂子了。” 李氏保证道：“先生放心，我一定办好。” 杨兮回礼一条肉，二斤米，这已经是很不错的回礼了。 李氏离开后，杨兮拿出婆婆留给胡娇的东西，婆婆的东西贵重首饰平分给了周苒和耿蓼，因为耿蓼没了家族，这是婆婆给耿蓼的嫁妆。 小妹不用担心嫁妆，她和周钰会置办。 婆婆给胡娇实惠的很，五十两银子和一些布料绣线，里面最显眼的是两本书，杨兮翻看过，子恒的笔迹，这两本是子恒默写的，上面还有子恒写的注解。 杨兮摸着书，婆婆希望胡娇能够继续读书。 杨兮牵着子律的手，娘俩带着一个婆子去了胡娇家。 现在高家织布的原料没运过来，目前还没有开工，杨三的意思，现在其他州运送困难，还需要等一等。 胡娇在家不做针线了，正教其他小姑娘认字。 杨兮进来，小姑娘们纷纷起身，随后就告辞了。 胡娇眼眶发青，这些日子并没有休息好，杨兮还能轻微的听到咳嗽声，“病了？” 胡娇摇头，“最近上火，嗓子不舒服。” 杨兮示意子律在外面玩，有婆子看着她也放心，将婆子放下的箱子推给胡娇，“最近没时间见你，这是我娘给你留下的东西。” 胡娇疑惑的打开箱子，见到箱子里码放整齐的银子和绣线，慌了神，“我不能要。” 杨兮拉住慌乱的胡娇，“我娘没给你留太多的东西，她怕给多了给你带来麻烦，她临走都惦记你，你不要她该伤心了。” 胡娇泪水滑落，“我没帮伯母什么忙，伯母却待我这般好。” 她的父母利用她，从未给过她关爱，她想靠近叶伯母，却又害怕，叶伯母走了还惦记她，呜呜。 杨兮静静的听着胡娇痛哭，这胡娇一直将悲伤压在心里，现在哭出来，免得日后憋出病来。 等胡娇不哭了，杨兮继续道：“还有布料，我临出门想了想没带来，布料有些多，一口气搬来给你惹麻烦，晚上我让人先给你送来两匹，剩下的日后慢慢给你。” 胡娇摇着头，“我已经收下银子，不能再要布料了。” 杨兮站起身，“这是我娘的愿望。” 胡娇吸着鼻子，“先生，您要走吗？” 杨兮心里挺累的，家里还有其他的事，因为婆婆惦记胡娇，她才亲自来一趟，“嗯，你留步，日后照顾好自己。” 胡娇抹了眼泪，“我送先生。” 离开胡娇家，杨兮走的并不快，抬头看着天空，瑞州乱世中难得的安宁了。 子律还小，奶奶去世时难过，过了几日没人提，小家伙除了问奶奶去哪里了，其他的时候还是个高兴的孩子。 子律搂着娘亲的脖子，胖乎乎的小脸贴了贴娘亲的脸蛋，“娘不开心。” 杨兮摸着小儿子的头，“娘只是心里空落落的。” 虽然婆婆帮不上她太多的忙，可有婆婆在，她心里就安宁，现在还是有些不适应。 子律亲了娘亲一口，“娘，不空。” 杨兮抱紧了儿子，“有你们在，娘不难过了。” 回到家，杨兮去学堂转了一圈，因为周家办丧事，周钰这些日子一直面无表情，白朗等学生祭拜时见识到了，今日的学堂没有搞事的学生。 子律突然笑了，杨兮一看，成渝正对着子律做鬼脸，子律指着道：“哥哥，胖胖。” 成渝表情僵住了，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胖脸，爷爷说这是银钱养出来的该骄傲，指着自己的肉，“银子。” 子律已经知道银子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胖肚子，“没银子。” 杨兮嘴唇上扬，见耿蓼看过来，抱着子律离开了窗户。 下午，杨三回来了，回来就直奔学堂，见屋子里钟先生和姐夫都在，“猜猜我今日在县衙门口看到了谁？” 钟衍发现公子的目光看向他，显然是他相熟的人，一时间还真猜不出他和公子同时认识的人，“不知道。” 杨三勾着嘴角，“胡氏一族的族人，啧啧，竟然还有脸投奔。”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不甘 周钰动了动耳朵，“钟氏一族的族人？” 杨三点头，“泉州的日子不好过，我站在县衙门口听了一会，泉州几方势力将钟氏一族的田地全都瓜分了，他们没有了活路。” 周钰嗤笑一声，“避重就轻。” 杨三也这么想的,“他们不老实，说的话我是不信的，钟先生，钟谨没留钟氏一族的族人，他们可能会来上河村寻你。” 钟衍好一会才长叹一口气，好好的钟氏一族怎么就沦落如此？ 钟衍想到列祖列宗,他们这些后辈子孙不孝啊。 周钰见钟伯伯心里不好受，安慰着，“钟氏一族有今日,都是他们自己走的路，您当初离开钟氏一族，就该猜到钟氏一族会有今日。” 钟衍声音沉重，“我不是担心族人，而是想到列祖列宗，哎。” 心里想着，幸好钟氏一族没多少粮食，否则怕是要被灭族了。 杨三开口，“钟家列祖列宗该气也是贪心不足的泉州族人。” 钟衍到了这个年纪，心智坚毅，缓了一会神就不想了，看时辰不早了，起身去上课。 一直到晚上,钟氏一族的族人并没有来上河村,还在县里蹲着。 第二日上午,钟氏一族的族人才找到上河村,钟家的大门紧闭着，清楚钟衍在学堂,敲响了学堂的大门。 周钰陪着钟伯伯来到学堂门口，一眼看过去，大概有三十多个钟氏族人。 钟衍一看来人，大哥的小儿子和几个没出五服的族人，三十多个人衣衫褴褛，他从未见过这么狼狈的族人。 钟庆见到叔叔就跪了，“呜呜，爹死了，大哥也死了，族里死了好多人。” 其他的钟氏一族族人也都跪了，三十多人中，大人占一半，剩下的是孩子，不过，最小的孩子也有七八岁了，至于年纪更小的孩子，应该夭折了。 周钰还记得钟氏一族的趾高气昂，现在卑微的求收留,还真是讽刺。 杨兮听到消息过来，注意到钟氏族人连包袱都没有，衣服早已经看不出原有的颜色，头发上油腻腻的，不知道多久没有清理过，可见钟氏族人被吓破了胆，一心只想快些来到向县。 钟衍听着孩子们哭泣的声音，都是他熟悉的孩子，这些孩子要喊他叔爷爷，可他不能留下他们，他和儿子走的是不归路，他不会拿自己子嗣的命去赌，钟氏一族可以背叛他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钟衍对着钟浩道：“你准备些粮食和衣服给他们。” 钟庆急了，“叔叔，我们无家可归了，叔叔，您要赶我们走吗？” 钟衍心痛难耐，听到和亲眼看到冲击是不同的，钟氏一族早已经没了骨气和气节，“你们走吧，县里有收留难民的地方，只要付出劳力就能活下去，你们去县城吧。” 钟庆自然知道县城的难民安置区，他们本来进不了瑞州，全因他说了堂兄是向县县令，几次确认后才放他们入瑞州。 他心里想着，到了向县就能过好日子了，他一路打听清楚，瑞州打仗的时候，向县依旧安稳，他用不怕了，日后靠着叔叔就能安稳过日子。 可现在叔叔不收留他们，还让他们去难民安置区，将他们当成难民。 钟庆跪爬了几步，双手死死的抱住叔叔的大腿，“叔，我是您亲侄子，我可能是您唯一活着的侄子啊，叔，您不能赶我走，您看看您的侄孙子和侄孙女，你忍心吗？” 杨兮目光落在孩子们身上，孩子们瘦的脱了像，衣服下哪里还有肉，全都是骨头，孩子们跪着都打晃。 从泉州平安到瑞州已经是天大的运气，还好南方不似北方，南方到处绿色，至少有草能垫垫肚子，不过缺少盐的情况，这三十多个人的状态不太好。 杨三对着莫陆交代，莫陆转身离开，周钰离得近听得清楚，杨三安排马车送这些人去难民区。 钟浩回来了，身后跟着四个小厮，小厮手上拎着粮食，钟浩没拿太多，怕这些人习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钟浩手里拿着个篮子，里面是早上蒸的包子，现在天气晾了，多蒸一些不怕坏，打算中午吃的。 钟浩将包子发给孩子们，“吃吧。” 孩子们的确饿了，昨日有饱饭，今日爹娘等了又等，没有等到食物，又一路走到这里，他们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 杨兮对着孙柳道：“去准备些水过来，在水里放些盐。” 孙柳应下去准备了。 钟衍被提醒到，又让钟浩准备一些盐，日后族人要干活离不开盐。 钟庆心沉到了谷底，这和想的不一样，爹说得对，叔心肠硬起来比石头都硬，家族说舍弃就舍弃了，挺大个人嚎啕大哭，“叔，我就您一个长辈了，我们家族太惨了，死了好多人，现在逃的逃，跑的跑，钟氏一族没了，全没了。” 钟衍眼睛发红，却硬下了心肠，不过还是心软了，问杨兮，“家里还有多余的棉花吗？” 杨兮点头，家里还有不少，“伯父需要多少？” 杨三按住姐姐的肩膀，目光对上钟先生，“我会安排妥当。” 钟衍，“那就麻烦公子了。” 杨三无视了嚎啕大哭的钟家人，什么因结什么果，昨日种种才有今日落魄，他也懒得和钟氏一族的族人交谈，浪费口舌。 莫陆带着马车过来，身后跟着十几个壮汉，这些壮汉是镖行的镖师，当初白啸买的院子已经住满了人，没有任务的时候，家人跟来上河村的镖师，会回到上河村休息。 钟衍对着钟庆道：“现在这世道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你也是读书人，难民区缺识文断字的人，你日后好自为之。” 钟庆不想走，还死死的抱住叔叔，他不要去难民区，明明叔叔住着大宅子，明明堂弟是县令啊！ 杨三早已经没了耐心，他的心肠是所有人中最冷硬的，“送他们走。” 十几个汉子不客气了，抓着钟庆等男子丢上了马车，对于孩子就温柔多了，抱着孩子们上的马车，女子一看吓到了，老实的跟上去。 马车走远了，还能听到钟庆喊着叔叔，语气里满是不甘，可惜被武力镇压了。 杨三背着手边往回走边道：“我会派人盯着他们。” 钟先生是他的谋士，他这个当主公的会处理所有的麻烦，他可真是贴心的主公。 第二百七十三章 被恶心到了 次日，钟谨回了上河村，先将周家新户籍拿出来，周炳单独分了出来。 虽然瑞州离北方远，为了安稳日子，周炳没有改回自己的姓氏。 周炳摸着他的户籍，心里五味杂陈,他无法彻底融入周家，他是家族唯一存活的子嗣，身上背负着家族，加上耿蓼为他付出太多，他不忍心耿蓼继续等他。 现在户籍分开了，他的内心反而轻松了。 周炳鼻子有些发酸,叶伯母不想他为难，也心疼耿蓼，所以才主动提了迁出户籍。 杨三高兴周炳迁出户籍，为了未来考虑，周炳不适合在姐夫家的户籍上，他对周炳的定位从来没改变过，这次更改户籍，他背后催着钟谨办的。 周钰翻看着户籍，笑了，终于能用真名，“麻烦大哥了。” 钟谨也为周钰高兴，“不麻烦。” 周钰的户籍有两张，一张烧给爹的，一张留存。 如果不是娘突然离世，他不会改变计划，周钰将户籍递给妻子，心里一片怅然。 钟谨说起了钟家族人,“公子派人盯着他们,他们不敢离开难民区，其中有一户看清了现实，今日登记去修路,剩下的还抱有幻想。” 杨三啧啧两声，“这是手里有粮食不慌了，昨日就不该给那么多的粮食。” 钟谨看了爹一眼，“到底是亲戚。” 都是没出五服的亲戚，爹给粮食也是为了孩子们，他看着孩子们都心酸。 杨三不关心钟氏族人，“饿了就知道干活了。” 钟谨还有别的事，“公子什么时候去府城？” 杨三，“我明日启程。” 钟谨从怀里拿出信件，“正好，还请公子将信件交给将军。” 杨三拿过信摆弄着，“这就是你给我看的花县资料？” 钟谨点头，“嗯，将军怕庞家有隐瞒。” 杨三摸着下巴，“也不知道庞大公子在花县如何了。” 钟谨清楚，“空有职位没权力。” 花县的县令也不傻，再没能力也不希望成为他人垫脚石。 次日，杨三早早启程去府城,府城刚发展的关系网要联系,杨三带上了两箱子的珠宝首饰。 这些珠宝首饰搜刮和寇得来的,杨三送出去一点都不心疼。 杨兮和周钰现在只教钟谨和芳晴两个班级，杨兮不急着回学堂，她今日带里正家的女眷和胡娇去阳镇。 织布坊都是女子，为了避嫌和不必要的议论，织布坊需要个女子负责人。 杨兮看好胡娇，胡娇一直读书识字，记账算数都没问题，再没有比胡娇更适合的人选了。 里正家的女眷只有里正大儿媳和二儿媳入选，没入选的，杨兮安排她们做饭。 当初买了十亩地，建了房子后，还剩下不少的地，今日里正家的女眷来种菜的。 现在天气凉了，能种的菜不多，吴山父子已经将田地开垦出来。 杨兮带着胡娇熟悉环境，里正娘子带着儿媳妇们种菜。 里正家长媳江氏嘟囔着，“娘，还真让爹猜对了，杨先生日后不会管织布坊。” 里正娘子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明白杨先生的用意，“胡娇的确适合。” 里正娘子问江氏，“后不后悔？” 江氏摇头，“不后悔。” 胡娇的确不错，她也没了偏见，可她更希望儿子娶个贤内助，日后能围着儿子转的儿媳。 里正娘子心里叹气，算了，儿媳妇有自己的想法，她也不愿意多嘴，不过，她为胡娇高兴，又看了胡娇一眼，打算回去再和老头子说说。 杨兮带着胡娇来了日后织布的地方，“目前织布坊不大，我相信你能管好，日后人多了，会给你安排人手。” 胡娇有些不敢相信，“我能行吗？” 杨兮，“你该说，我一定能行。” 胡娇心脏咚咚直跳，因为激动握紧了拳头，先生相信她，她也想试试，深吸一口气，“我可以。” 杨兮笑了，“我不会帮你收服人，这也是对你的考验，而且你依旧要织布。” 胡娇捏了捏掌心，“我能要织女的名单吗？” 杨兮心道果然聪明，“回头给你送过去。” 胡娇问，“先生，什么时候开工？” 杨兮，“还需要等一等。” 二人出来，里正娘子等人手脚很麻利，已经种了一半的田地，胡娇也下地干活了。 杨兮又到处看了看，这里是按照她设计的图纸建设的，说来，这是她第三次过来，确认没有遗漏，田地也都种好，杨兮又在镇里买了一些点心才回家。 莫陆给胡娇送名单，很快就回来了，“先生，胡娇的父母回来了。” 杨兮放下笔，“只有她父母回来？” 莫陆回着，“一大家子都回来了，我去的时候正堵在胡娇家院门口。” 杨兮站起身又坐下，胡娇不希望周家插手，她也相信胡娇能处理好，“只有这一家回来？” 莫陆打听了一圈，“还有几家回来。” 杨兮清楚花县的难民还没有安置好，这些日子花县的难民想往向县来，都被士兵给堵了回去，每个县的难民不得过界，向县的安稳格外的显眼。 向县的难民以工代赈，一日两顿饭，每个人都是定量的，晚上的一顿饭可以带回去吃，混上野菜能有六分饱。 妇人烧炭也是如此，现在卖炭有了一些银钱，已经能发一些铜钱，难民能吃六分饱又能赚点铜钱，其他县的难民羡慕极了。 向县的难民安置好，并没有打扰本地百姓生活，反而修路和卖炭给本地生活带来了便利，难民手里有点铜钱就有需求，天气一日日渐冷，难民区设立了集市。 杨兮没去看过，也听说集市很热闹。 其他县的百姓也想来向县，可惜向县不接受其他县的百姓迁户过来。 杨兮想到这里，“胡娇的爹娘日子不好过，想回上河村，所以想赖上胡娇？” 莫陆点头，“嗯，胡娇姑娘的侄子侄女跪着磕头，我走的时候，胡娇爹娘也跪下认错，他们逼胡娇原谅他们。” 杨兮有被恶心到了，“你带几个人过去，胡娇需要帮忙你再帮忙。” 莫陆，“是。” 杨兮的确相信胡娇能处理，还是有些不放心，“等下，我也过去看看。” 杨兮走的很快，到了胡娇家门口，没看到人，想了想，“去里正家。” 第二百七十四章 干女儿 杨兮离里正家还有很远，就能听到嘈杂的声音，转过路口，里正家门外围了许多的百姓。 有的百姓存看热闹，有的则怀着期待，胡家要是能回来，他们的亲戚是不是也能回来定居。 百姓见到杨兮,一时间议论声没了，回过神纷纷打招呼，刚收了周家的回礼，一年到头吃不上几顿肉的百姓，都记得周家的好。 杨兮没准备进去，里正院子里胡娇直挺挺的站着,一个与胡娇有些相似的妇人谩骂着。 妇人吐沫横飞,手指指着胡娇,“好啊，现在连爹娘都不认了，我告诉你没门，我们生养了你，你就是我们女儿，呵，翅膀硬了，我也给你打断了。” 杨兮有些恍惚，胡家没离开村子的时候，她听说过胡娇娘，并不是泼辣的性子，这是经历了什么？果然环境能够改变一个人。 胡娇不为所动,她可不怕胡家任何人，她知道拿出当初写的契书没用,从爹娘的状态能看出，他们在花县过不下去了，“我会刺绣，手里存了一些银钱。” 妇人眼底有着贪婪,“呵,现在给银子晚了。” 同时打量着女儿，眼底全是算计，当初离开上河村以为一个孤女会过不下去，没想到，女儿不仅过得好，就连名声都没人议论了，他们打听到，女儿攀上了周家，现在还成了织女。 妇人心想怎么将女儿嫁了，还能得到一笔聘礼，正好小儿子也该成亲了。 胡娇笑了，这就是她的爹娘，从她出生就算计她的价值，“所以我能雇佣人打断你们的腿，啊，让我想想，打断爹娘的腿是不孝,虽然我不在乎,却也要为自己的名声考虑，那就打断哥哥和弟弟的腿，你们觉得怎么样？” 杨兮听后笑了，她就说胡娇能处理好。 院子里的人眼睛都瞪圆了，还能这样？ 有人嘟囔，“这姑娘也太狠了。” 另一个妇人接话，“她可是第一个敢放脚的姑娘，对自己都下得去手，何况是不把她当人的爹娘。” “哎，有些不孝。” 杨兮动了动耳朵，看向其他的村民，大多数都不赞同，他们怕子女跟胡娇学，却也心里清楚胡家不干人事，加上胡娇的名声好了，更多的村民保持沉默。 胡娇见哥哥和弟弟惊恐的样子，笑了，看向爹娘，“你们来闹我一次，我就打断一次他们的腿，我说到做到。” 胡娇的父母不怀疑胡娇的话，胡娇为了正常走路，脚骨打断了都没吭声，一时间有些怕了。 杨兮对莫陆使眼色，莫陆带人走进院子，“村子里住了不少镖师，你有什么需要帮忙可以去找他们。” 院子里更安静了，是啊，上河村住着许多的镖师，清晨时常能看到镖师练武。 胡娇看到了杨先生，底气更足了，“我不会客气的。” 柳里正摸着胡子走出来，对着胡家人道：“你们当初离开上河村去花县，日后好好在花县过日子吧。” 胡娇父母不甘心，他们在花县被欺负，胡娇的爹求着，“里正，请您帮帮我们，我们真的活不下去了。” 柳里正硬气了心肠，“看在以往的份上，这些粮食你们拿着，回去吧。” 粮食不多，够吃几顿的。 里正娘子不愿意送粮食，看到孩子们长叹一口气，“你们拿着吧。” 胡家的人都走了，看热闹的百姓也离开了，杨兮才走进院子，对着胡娇道：“他们现在只是过不下去，还没有到绝路，日后还会找你的。” 胡娇过的越好，他们越不会放弃，为了活下去，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胡娇心里清楚，“我会注意。” 柳里正笑着道：“先生来的正好，我还想去请先生做个见证。” 杨兮疑惑，“见证？” 柳里正点头，“老婆子回来就和我说了胡娇，我们不是想占胡娇的便宜，就是心疼这个丫头，我们两口子商量好收她当干女儿。” 胡娇意外，柳家的几个儿媳妇面容有些僵硬，这是要多个小姑子？ 里正娘子看在眼里，她倒是想多个干孙女，可胡娇放到哪房日后都是事，最后不如收为干女儿。 杨兮看向胡娇，“你的意思呢？” 她清楚胡娇自己也能过日子，不过，日后有一门亲戚对胡娇是好事。 胡娇有些心动，里正家一直照顾她，她对里正家不仅仅是感激，捏了捏掌心，她不敢奢望周家，不过，“我。” 柳里正抽着旱烟，“就这么定了。” 他知道胡娇的顾忌，这丫头心是善的，更满意这个闺女了，低头看着脚下的鞋，他们老两口子的鞋子都是这丫头做的。 柳里正对先生道：“我们也不图胡娇什么，日后也不会插手胡娇的亲事，我们就是心疼这个丫头，给她一些依靠。” 当然也希望维护好善缘。 里正家的几个儿媳妇互相对视一眼，没有露出反对的神色，如果是以前她们会有顾虑，现在不会了，胡娇的名声变好了，许多姑娘都愿意和胡娇来往，加上柳家女儿有学识有本事，并不愁亲事。 胡娇声音有些哽咽，“我愿意。” 杨兮心想这样也好，柳家人都有分寸，现在说的明白，日后不会有人对胡娇指手画脚，“选好了日子通知一声，我一定到。” 柳里正乐呵呵的，“我们会找人算个好日子。” 这也就是在向县，他才敢办酒席，如果是其他的县他可不敢，还是向县好啊，周先生一家带来的福气。 胡娇认亲的消息很快传开了，不少人为胡娇高兴，这是胡娇凭借自己赢得的尊重。 周苒知道后，“娘知道一定高兴。” 杨兮，“是啊，娘一定高兴。” 里正家认亲的日子很快定了下来，十日后就是好日子，正好给里正家留出准备的日子。 七日后，杨三从县里回来，一同回来的还有高家嫡次子，高家在县里有住处去了县里休息，杨三则回了上河村。 正好是吃午饭的时候，杨三，“将军府出了大喜事。” 杨兮两口子对视一眼，杨三的面容严肃，不像是喜事的样子。 第二百七十五章 刷存在感 杨三将手上的水擦干，坐到饭桌前才道：“庞家女有孕了，将军府将添子嗣。” 庞家还真有些运道，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将军府那么多的妾室，怎么就怀上了？ 杨兮两口子愣了下，很快回过神,周钰心知将军对子嗣的看重，哪怕庞家女怀的是女儿，将军看在孩子的情分上对庞家也会宽容，“运气真不错。” 杨三夹了爽口的拌菜，嗯，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大口的吃着饭菜。 见杨三不想谈，周钰等人继续吃饭。 周家并没有多忌惮，哪怕和庞家撕破了脸，周家也有底气，将军的心里白朗无人可替代。 饭后，周钰问，“此行顺利吗？” 杨三最近参加了不少宴请，喝了不少的酒，还是回家舒服，懒洋洋的道：“还算顺利，呵，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对了，高家嫡次子跟我回来了,他明日会来拜访。” 杨兮，“我一会让人去采买鱼肉，为明日饭菜做准备。” 杨三道：“高崖喜欢吃偏辣的菜，到时候我会请个厨子回来做菜。” 周钰关心的问,“织布坊什么时候开工？” 杨三，“三日后，高家会运过来丝和棉花等，织布坊没问题七日后就可以开工。” 杨兮一听，“这位高公子为了开工而来？” 杨三摇头，“他为了镖行而来，当初府城的镖行投靠了顾家，现在府城没有镖行，这也是高家愿意和我合作的原因之一。” 高家也可以雇佣士兵，可高家怕被将军摸透底子，最后护不住家业，府城的商贾依旧恐惧将军。 杨三休息一会，起身去了钟家，他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商讨，这次去府城收获很大，管理一个州不容易，将军也是焦头烂额的。 他可以利用起来，做些安排和文章。 次日，高崖公子来的很早，因为拜访周家，周钰两口子没去学堂。 高崖为嫡次子，年纪二十五，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长相儒雅，并不像商贾，反而像读书人。 周钰看着满满一桌子的礼物，“高公子太客气了。” 高家与杨公子合作，就派人来了向县打听，因将军对周家的礼遇，高崖对这次拜访很重视。 高崖并不心疼礼物，他出身商贾，清楚结交什么人能得到更多的回报，“并不贵重，还希望先生能喜欢。” 周钰一眼就看到了古籍，他的确喜欢这份礼物，“破费了。” 高崖笑着，“我虽出身商贾，家中却也是爱读书的，一些藏书还是有的，日后先生再去府城可来家中，我家的书房为先生敞开。” 周钰笑容更深了，听听这话多大气，难怪杨三盯上了高家，“喝茶。” 高崖笑着端起茶杯，“我成亲早，长子已经八岁，这次来没带上他，等下次再来，我一定带上长子，到时还请先生考校考校。” 周钰心里门清，高家忌惮将军的势力，不想通过将军送孩子入学堂，“可。” 高崖听闻周先生脾气不好，他还担心来着，现在可以放心了。 高崖并没有提出去学堂看看，一直与周钰聊天，杨三时不时插上一嘴，几人聊的不错，午饭后，高崖就和杨三去了阳镇。 杨兮登记着礼物，有人参，古籍，还有两块宝石原石，“大手笔。” 周钰翻看着古籍，“高家很聪明。” 杨兮皱着眉，“可见将军收拢的势力并不安分。” 周钰嗤笑一声，“尝到了权力和银钱的美妙，能保持初心不变的不多，又有几个能经受得主银钱的腐蚀？” 将军的确不错，手下也有忠心之人，可占据瑞州后，各势力想法子巴结讨好下，人心终究会变的。 尤其是底层的武将，猛然暴富下，失态就失衡了。 这也商贾惧怕的，深怕靠的太近得不到好下场。 杨兮想着瑞州其他县城，“向县的安稳成了净土。” 周钰舍不得放下手里的古籍，没抬头道：“瑞州已经算上难得的安稳州，只要将军活着就能压得住，没什么可担心的。” 杨兮一想也是，见周钰一心在古籍上，去库房翻出一套笔墨，这是她送给胡娇认干亲的礼物。 转眼到了胡娇认亲的日子，杨兮是见证人，她必须到场，周苒和耿蓼是胡娇的朋友也来了。 今日胡娇打扮的很漂亮，衣服是耿蓼送的，头上的簪子是周苒送的。 胡娇本就漂亮，这一打扮更美了。 里正两口子嘴角都要咧到耳后了，胡娇送上认亲礼，两套衣服鞋子，一个烟杆和一个银簪子，大手笔的认亲礼。 里正两口子也给了回礼，里正给了一个荷包里面装了银钱，里正娘子送了一个银镯子。 杨兮是见证人，接了胡娇敬的茶水，她看到胡娇眼底有不一样的光，清楚胡娇心里是渴望家人的。 现在胡娇有了心疼她的家人，胡娇敢打扮也敢笑了。 杨兮没留下吃席面，她还有课，与周苒和耿蓼一起离开。 回去的路上，杨兮问小妹，“最近找章婆婆医治的孩子不少，你收了多少契书？” 周苒笑容淡了不少，“已经有十张契书了，没有一个父母愿意以工还债的，全都让女儿签契书还药钱。” 更让她生气的是，来医治的孩子，只有两个是女孩，尤其是前日她还听说，诊出病的孩子，夭折了两个都是女孩。 杨兮，“十个孩子不少了。” 周苒点头，“嗯，她们已经开始认药材了。” 杨兮看过周苒拟的契书，契书上写了一旦签下，父母不得插手任何事，签的并不是卖身契，可在这些父母眼里就是卖身契。 回到学堂，杨兮看到门口停了马车，马车上是将军府的标记。 杨兮疑惑了，将军亲自来看白朗了？怕白朗想多？ 她也观察过白朗，白朗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该干什么干什么，虽然不好过问，也知道白朗并没有放在心上。 走到大门前，莫陆就守在门口，压低声音道：“将军府的庞姨娘给小将军送东西来了。” 杨兮，“......” 不对啊，你不好好的在将军府养胎，你回向县做什么？还特意来嫡子面前刷存在感！ 还有庞琦是怎么出的将军府？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不在乎 杨兮带着各种疑惑进了学堂，呦，入目是四个丫头两个婆子，全都站在院子里。 走到接待客人的厅门口，杨兮见到了庞琦，准确说是站着的庞琦，白朗脸上有着不耐烦，还要忍耐着，白朗已经凉飕飕的冒冷气了。 白朗见到杨先生，见到救星一样，激动的站起身，“先生，您回来了。” 杨兮被白朗扶着坐下，白朗道：“先生，我给你倒茶。” 杨兮就这么坐下了，看着依旧站着庞琦，这位初见的时候一身打扮十分低调，现在打扮贵气逼人，不知道的以为是谁家的正头娘子，头上的头面没有百两下不来，可见怀孕期间没少得好处。 庞琦捏着帕子，虚笑着，“杨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杨兮心道，这位不会不知道周家和庞家撕破了脸，后宅的生活，这位会收敛情绪了。 杨兮淡淡一笑，“庞姨娘身怀有孕，将军是个重视孩子的，庞姨娘别继续站着了，快坐下休息。” 庞姨娘看向白朗，“妾身是妾室。” 杨兮心思一转就猜到庞姨娘的打算，似笑非笑的道：“白朗很在意弟弟或是妹妹。” 白朗忙接话，“姨娘赶紧坐下吧，别累到弟弟或是妹妹。” 天知道，他多次让庞姨娘坐下休息，庞姨娘却一直站着不动，还一副守规矩的样子，更是做出小心翼翼深怕他不喜这个孩子的模样，他恶心的够呛。 他堂堂将军府嫡出，怎么会在乎一个妾室，妾室生的孩子根本威胁不到他。 杨兮自然帮着白朗，语气疑惑，“难道姨娘不在乎腹中的孩子吗？” 庞姨娘清楚今日打算不成了，学堂女先生不在，没人招待她，她才临时起了算计，没想到，杨氏回来的这么巧。 庞姨娘走到椅子前坐下，小心的摸着腹部，“这孩子是妾身的命，妾身比谁都在乎他。” 杨兮没看出来，真在乎一定小心翼翼的在将军府后院养胎，而不是怀着孩子回向县，“呵呵。” 庞姨娘，“......” 白朗忍下嘴角的笑容，清了清嗓子道：“姨娘捎的衣服我收下了，时辰不早了，姨娘赶紧回去休息。” 庞姨娘压下心里的不快，柔柔的道：“正巧妾身回娘家，将军才让妾身捎的衣服，公子别多想。” 白朗，“......” 他就没多想，爹不想浪费人力，多正常的事！ 庞姨娘继续道：“妾身第一次见公子，给公子带了一些吃食，如果公子喜欢吃，日后妾身就派人送过来。” 白朗，“谢谢姨娘了。” 庞姨娘又道：“公子有什么事可以去庞家寻妾身，只要能帮上的妾身一定帮忙。” 白朗目光锐利，庞姨娘有些不自然，“公子？” 白朗想到未出生的弟弟妹妹，忍下脾气，“嗯。” 庞姨娘心里是失望的，她以为白朗会排斥厌恶她，没想到，白朗就没将她当回事，不甘心的站起身，“妾身先回去休息了。” 白朗不用送，庞姨娘只是妾室而已，等人走了长出一口气，“也不知道我爹怎么想的，怎么就同意庞姨娘回娘家？” 杨兮也奇怪，指着桌子上的食盒，“真要吃？” 白朗摇头，“庞姨娘刚回来不敢给我送有问题的食物，就算如此，我也不会吃的。” 将军府只有他一个孩子，哪怕爹妾室多也不会算计到他身上，现在不同了，多了个孩子，他是碍眼的存在。 他只是顾忌爹，才会对庞姨娘客气，他又不傻。 杨兮想打听更多的消息，最后忍住了，终究是将军府的家事，她不好打听，还是交给杨三去打听消息吧。 杨兮想到这里，杨三应该在将军府安插人手了吧？ 晚上，杨三从县城回来，知道庞琦回来，立刻派人去查原因，“我没在将军府安排人，不过，庞家倒是安插了不少人。” 他要收服白将军，因为将军知道温柔柔，他不好在将军府安插人。 杨兮，“依照将军对孩子的重视，不应该放庞琦离开才对。” 杨三脑子里有各种的想法，“我会查清楚。” 周钰皱着眉头，“这个庞琦不安分。” 杨三不小看女人，现在庞琦肚子里有孩子，谁知道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我会派人盯紧她。” 第二日，杨兮就接到了庞家送来的帖子，庞琦回到庞家，打算办个赏花宴，庞家有花房，培育了不少名贵花草，庞琦请杨兮和周苒去赏花。 杨兮丢开帖子，“还真不老实。” 明知道两家撕破脸，还敢邀请小妹。 周苒压着火气，“嫂子，我不去。” 杨兮失笑，“放心，我也不去。” 都撕破脸了，就要有撕破脸的样子，呸，周家有骨气，才不会打自己的脸。 耿蓼想了想道，“花宴去的人一定不少。” 周苒哼了一声，“这个庞姨娘明显就想炫耀。” 杨兮压下心里的奇怪，“耿蓼，到你的课了。” 耿蓼拿起本子去上课，周苒拉着椅子凑到嫂子身边，“嫂子，织布坊真让胡娇管啊。” 杨兮翻看笔记，“高崖公子已经考校过胡娇了，你不是知道吗？” 周苒趴在桌子上，“我就是觉得不真实啊。” 她还记得胡娇最狼狈的样子，现在胡娇就成了织布坊的管事。 杨兮笑着，“那也是她不断学习努力的结果。” 胡娇不努力认字学知识，就算机会在眼前，胡娇也抓不住。 周苒好奇的问，“胡娇每个月多少月银啊？” 杨兮失笑，“你没问她？” 周苒，“她昨晚就住到织布坊了，我上哪里问她？” 杨兮低声道：“她不安月算月钱，她一年二十两银子，织布坊先付一半，另一边满一年再给她。” 胡娇搬去织布坊也是为了开工，一起去织布坊的还有里正娘子和两个儿媳妇，等正式开工，她们除了赶工，每日坐牛车通勤。 一转眼就是两日，杨三还没有查清庞琦，庞家大公子得到实权的消息传了回来，可见将军对未出生孩子的重视了。 杨三在庞家的人送回消息，庞琦一切正常，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第二百七十七章 告状 转眼到了织布坊开工的日子，正好是学堂休沐，周家人都去了织布坊，织布坊挂了红，吉时一到点燃了鞭炮，今日来了不少恭喜的人。 大部分都是与杨三有来往的，杨兮看着被人围住的杨三，扫了一眼，县里有名的大户都来了。 别看织布坊不大，却被很多人看好。 当然也有不少人想看看新式的织布机，杨三邀请众人进织布坊参观。 杨兮也看到了胡娇，胡娇正招待着几个管事，因为胡娇是女子，多少有些轻慢她，胡娇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邀请管事进织布坊。 杨兮感慨，“胡娇像是海绵一样，成长的太快了。” 胡娇刚知道管理织布坊的时候还忐忑，杨三安排人带了几日，胡娇就能独当一面了。 周钰，“娘的眼光一直很好。” 杨兮点头，“是啊。” 两人也跟着客人进了织布坊，高家的棉花等原料运送过来，堆满了仓库，杨兮对仓库做了防火防潮等设计，有人去仓库外参观，发现了仓库的设计。 杨三骄傲的道：“整个织布坊都是我姐姐设计的图纸。” 织布坊的建设更现代，井井有条不杂乱，参观的人都觉得舒服，本就想打听，现在一听，都知道杨公子姐姐是学堂的先生。 杨兮得到了不少打量的目光，她可不怕打量。 杨三大方的带人参观织布机，杨三又不傻，他走的飞快并没有多介绍，没一会就带人出来了。 哪怕看到织布机也只是看了个大概，心里不甘还要赞杨公子心胸宽阔。 周钰见到苏静青围着妹妹打转，额头上的青筋直跳，抱着小儿子走过去，“小苒，子律找你。” 周苒呼出口气，她并不讨厌苏公子，只是苏公子的情商让她无语，抱过小侄子，“我去找嫂子。” 苏静青有心追上去，在周先生目光中收回了试探的脚，“先生，我是真心的。” 周钰嗯了一声，“别高兴，你的确是真心的，但我不同意，你不适合我妹妹。” 苏静青急了，“我哪里不适合？” 他觉得自己挺好的，不重女色，有一技之长，成亲也不会约束周姑娘，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了。 周钰扯了扯嘴角，“我不希望我妹妹活的太累。” 苏静青茫然了，“周姑娘活的很累吗？周家不缺银钱，周姑娘怎么会活的累？” 周钰，“......” 他就知道会这样！ 周苒找到嫂子的时候，嫂子在看织女织布，胡娇也在一旁看着。 杨兮接过小儿子，对胡娇道：“目前没问题，日后有什么问题，你再寻我。” 胡娇笑着，“辛苦先生了。” 织布坊参观完，众人移步去酒楼，今日杨三包了酒楼。 下午回上河村，拉了两马车的礼物，都是今日收的开业礼。 许南登记礼物，杨兮不用操心，哄睡了子律，休息下一会，在院子里见到了杨三。 杨兮问，“你没去休息？” 杨三手里拿着登记好的礼单，“姐，我并不累。” 杨兮坐下，“登记好了？许南越来越厉害了。” 杨三笑着，“姐，庞家也送了礼。” 杨兮本不想看登记册子，拿过来一看，“一对白玉摆件？这份礼够贵重的。” 杨三摸着礼单，“庞琦这个女人想干什么？” 杨兮也奇怪，“说来，明日就是花宴了。” 杨三冷笑一声，“宴无好宴。” 杨兮放下册子，“最近钟庆等人可安分？” 杨三眼底鄙夷，“安分的很，不敢以钟谨堂兄自称了。” 钟家人陆续看清了现实，只剩下钟庆一家，钟庆以钟谨堂兄自称，还真混到了不错的差事，他故意没第一时间收拾钟庆，等了几日才收拾，为了让更多人认识钟庆，日后钟庆再自称钟谨堂兄，也不会有人信了。 他对钟氏族人已经很仁慈了，钟庆等人只要老实就能好好活着。 杨三问，“姐，温柔柔等人的医术学的如何了？” 杨兮想翻白眼，“你以为医术是什么？这才学多久？她们连药材都没认全。” 杨三摸着鼻子，“哎，也不知道俞老爷子什么时候肯教医术。” 杨兮笑了，“快了。” 次日，庞家派了马车亲自接杨兮和周苒赴宴，杨兮面都没露，让许南回绝了。 庞家越是如此，杨兮心里越犯嘀咕，“这是有算计等着我？” 杨三笑了，“我觉得今日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真要是算计姐姐，庞琦不可能满住所有人。 中午的时候，白朗无语的见了庞家管事，白朗，“庞姨娘的意思，暗示说我，杨先生目中无人？” 管事的低着头，“姨娘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庞家诚心邀请。” 暗指周家抓着不放小气，还不给将军面子。 白朗怒了，“滚。” 庞姨娘回来就不安分，隔三差五给他送吃食，拒绝也没用，照常送给他，他已经够烦不胜烦了。 管事的吓了一跳，忙赔罪，“都怪小的不会说话。” 白朗冷着脸，“我拒绝庞姨娘送吃的，庞姨娘是不是向我爹告状，说我不喜她的孩子？说我容不下她的孩子？” 管事的，“不敢。” 白朗不想听废话，“让庞姨娘老实养胎，让她记住自己的身份，我不需要她多关心，我外家瑞州望族，别弄得好像庞家想当我正经外家。” 管事的这回被吓到了，后悔来这一趟，灰溜溜的走了。 杨兮在外面听了一会，她对庞琦的举动很迷了，挑拨周家和将军的关系？周家可是有救命之恩的，何况白朗向着周家。 庞琦也不像这么没脑子的人，给她的感觉，好像故意挑拨一样。 杨兮侧头看向周钰，“你怎么看？” 周钰指尖点着窗边，“我觉得她故意给将军看的。” 白朗出来见到两位先生，“先生不用在意庞姨娘，我爹不会因为孩子不冷静的。” 他爹都这个年纪了，如果是她娘再怀孕，爹可能会乐昏头，一个妾室的孩子，爹再宠爱也不会过分。 学堂下学，周钰等人回到家，杨三正听汇报，杨兮眼睛亮了，“查到什么消息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有矿 杨三示意姐姐和姐夫先坐，让莫陆重复一遍。 莫陆瞄了眼屋子里的主子们，小声的道：“这次花宴的确有针对周苒小姐的算计，庞姨娘想坏了周苒小姐的名声，最后不得不嫁给庞威，至于庞姨娘自己的情况，庞姨娘十分的小心谨慎，她连身边的丫头都不信任。” 周苒一脸的怒气，“她可真会算计。” 杨兮沉着脸，“她如此谨慎之人，为何又要派管事拙劣的挑拨关系？” 杨三有自己的猜测，“将军不需要一个心机深沉的妾室，尤其这个妾室还一心为庞家。” 庞姨娘表现的越蠢笨，也越让将军放心。 周钰问，“庞家可有找大夫保胎诊脉？” 杨三玩味的道：“有，我派人收买了大夫，大夫说胎像不错。” 杨兮侧过头看向周钰，“你怀疑庞姨娘是否怀孕？” 周钰点头，“将军年纪不小了这是其一，其二将军府这么多年没再有孩子，突然有了，的确有些让人怀疑，加上她回来不断弄出幺蛾子，让人不得不怀疑。” 杨兮想起庞姨娘不在乎孩子非要站规矩的模样，她以为庞姨娘给白朗下套，在将军面前抹黑白朗不容弟妹，现在看来不像。 杨三轻笑一声，“她是不是狐狸，早晚会漏出尾巴。” 杨兮脑子动的飞快，“庞家是否有人怀孕？” 杨三摸着下巴，“这还真不清楚，我派人查一查。” 转眼又是两日，学堂休沐的日子，吴芳晴等人去了县城，他们现在只能趁着休沐处理账本等事宜，还好木炭买卖已经步入正轨，只需要找几个管事看着就可。 中午，杨兮就见吴芳晴气呼呼的回来，杨兮稀罕，“谁惹你生气了？” 芳晴眨着眼睛，眼底发红，“先生，我觉得几个不错的姑娘都被人牙子买走了。” 杨兮清楚芳晴教几个姑娘识字，还说她们很聪明，日后能帮她等等，“她们被父母卖了？” 芳晴声音哽咽，“嗯，因为我教她们识字和简单的算数，她们被卖了高价，呜呜，我是不是害了她们？” 杨兮拍着哭泣的小姑娘，“你不教她们识字，她们依旧会被卖掉。” 芳晴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真的？” 杨兮心里也是难受的，摸着芳晴的头，“在意她们的父母，只会为她们能识字感到高兴，而不是卖掉她们，只能说明没有你，她们依旧会被卖了，反而因为你教她们识字，她们才拖到现在被卖了。” 芳晴心里难受，哭泣着，“她们最大的才十二，最小的才八岁。” 杨兮听着小姑娘难过哭泣，等小姑娘情绪平稳一些才问，“难民区卖孩子的多吗？” 芳晴摇头，“并不多，难民区虽然困难，却不会饿肚子，能过下去的都坚持着。” 咬着嘴唇恨恨的道：“都怪人牙子，他们每日都会去难民区寻能买的孩子。” 杨兮声音发沉，“这就是乱世。” 瑞州还算好的，其他的州，人已经不能当成人，可能一个饼子就卖掉一个孩子。 杨兮转了话问，“木炭买卖可遇到什么困难？” 吴芳晴勾着指尖，“的确有困难，您说过过多砍伐树木会造成对家乡的破坏，我们需要大量的木材。” 杨兮摸着小姑娘的头发，“的确是个问题。” 杨兮却不会说出解决办法，她希望学生们能自己独立思考，“你们自己想办法，我相信你们会解决的。” 芳晴点头，“嗯。” 杨兮等芳晴回家，去找杨三，杨三正处理信件，杨兮示意她不着急。 一盏茶的功夫，杨三才处理完，揉了揉额头问，“姐，你找我有事？” 杨兮点头说了难民区卖孩子的事，“芳晴特别伤心，认为是她害了姑娘们。” 杨三乐了，“这丫头竟然会哭？” 他印象里，这丫头练武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也没哭过，每次见到她都抬着小下巴，别提多自信了。 杨兮无语，“她的年纪并不大，还是个孩子。” 杨三就是觉得稀罕，“下次她再哭，我一定要看看。” 杨兮，“......” 杨三又清了清嗓子，“那个我最近买了十几个小姑娘，从县里人牙子手里买的。” 杨兮，“！！” 何着买主在这里呢？ 杨三忙解释，“我本想从岛上选小姑娘，后来一想都是我的人，这唱戏不适合自己人，所以就和人牙子说了要求。” 杨兮听到了重点，“唱戏？” 杨三点头，“我这不是看你和姐夫写的故事不错，我想在岛上安排上，不过故事主角改成我，现在岛上的人多了，只知道有我这个人，却不知道我的事迹，我想让他们都认识我，知道我养他们不容易。” 杨兮听懂了，杨三希望所有人只忠诚他，同时进行洗脑，“你自己写戏本？” 杨三眼巴巴的，“我的文笔不好，姐，你和姐夫帮我写呗，你们写的戏本最会抓人心。” 杨兮心里已经有了草稿，杨三几次受伤可以侧重，还要表现出大义，扯了扯嘴角，“你什么时候要？” 杨三，“当然是越快越好。” 杨兮表示知道了，“你还继续买人吗？” 杨三摸着下巴，“还是需要继续买的。” 如果岛上实验的好，他就会多培养一些，日后能起大作用。 杨兮无语，“你从别的地方买？” 向县难民区识文断字的孩子，大部分都是芳晴等人教的，别可着芳晴几人薅羊毛，去其他的县，也算救了一些孩子。 杨三啧啧两声，“我知道了。” 等见到芳晴这丫头，他一定笑她。 杨三见姐姐要走，忙道：“姐，你说让成渝这个小胖子住过来怎么样？” 杨兮脚步顿住了，“嗯？” 杨三摸了摸鼻子，“姐，成家真有矿。” 杨兮瞪大眼睛，难怪小胖子这么豪横，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消息一定是秘密，顾家当初知道早就端了成家！ 杨三有些死鱼眼睛，“上次去府城，成老爷子见了我，这老头查到不少东西。” 杨兮心紧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成老爷子对杨三是善意的，“他为了让你安心透露的？” 杨三点头，“嗯。” 当时他的第一反应是灭了成老头的口，然后就被成家有矿的消息灭了杀意。 －－－－－－题外话－－－－－－ 今日一章，明日三章 第二百七十九章 忧虑 成家有矿的消息，杨兮通知了周钰，周钰更关注，“这么看来，成老爷子将白将军看透了。” 杨三点头，“成老爷子对成家未来十分忧心，他有多重忧虑，其一，他的眼里白将军只适合为武将，管理瑞州都有些吃力，其二，白将军手下势力不定因素太多，老爷子怕白将军下不去手惩罚，久而久之将军会失去人心。” 顿了下继续道：“其三，白将军没有逐鹿之心，日后不管投靠于谁，对于成家都不是好消息，老爷子怕成家成为献出去的礼物，其四，老爷子担忧人的欲望是填不平的，时间久了，白将军一旦被取代，成家只有死路一条。” 周钰鼓掌了，“成家主看的透彻。” 杨三眼底讽刺，“这次去府城，将军手下的将领，有的我差点没认出来，一朝得势，有的人猖狂的不行。” 周钰不意外，“人的心态最容易失衡，尤其是识字不多靠着拼杀拼出来的武将。” 一遭得势，一心想着享受，对于商贾百姓等就是灾难了。 杨三有些郁闷，“成老头早就调查我了，还真小看了这些传承久远的家族。” 周钰却笑了，“老爷子慧眼识人。” 成家一定经过多次分析，才认可了杨三，觉得杨三值得投靠，不过，这也侧重说明成家十分的胆大。 话又说来了，成家虽然有赌的成分，却也在为家族谋出路，他可不信成家没有后路。 杨三脸上有了笑容，“成家投靠于我，我能更顺利的掌控瑞州。” 杨兮关心的问，“白将军没管手下的武将吗？” 杨三摊开手，“白将军管理瑞州有些焦头烂额，就算有精力，白将军也不会下重手，顶多警告一番，姐，这些人都是忠心白将军的，只要没背叛将军，将军对他们是宽容的。” 周钰声音清冷，“一味的宽容，会滋生更多的野心和不满。” 杨三笑了，“这不挺好的？瑞州要是一片祥和，我很难谋取瑞州。” 而且这些人正好留给他清理，从而凝聚民心。 杨兮，“明日就让成渝搬过来，不过，他的年纪不小了，并不适合住在东院。” 杨三乐了，“我们院子还有不少房间，让他住过来。” 杨兮，“也好。” 周钰听说让他写戏本，点头应下，想了想道：“韩叙的爷爷，最近在岛上可安分？” 杨三渴了，先喝了一杯水才道：“我一直没理会他，老头生闷气病了一场，这位十分的惜命，病好后就不折腾了，现在教孩子们认认字。” 他也不敢让韩老头多教孩子们，简单认字还是可以的。 周钰想着岛上的人口不少了，建议道：“既然戏都编了，你可以按照府报编报纸，让岛上知道一些外面的消息，从而知道他们的安宁不容易，你可以让韩叙爷爷等识字的轮流读报。” 杨三拍手，“这个好，我在培养几个说书先生。” 周钰笑着，“主意不错。” 杨三的心思更活络了，岛上的人是他的根基，他一定要牢牢的掌控在手里，岛上不需更多的声音，只需要他一人。 次日，成渝从学堂搬入周家，在成渝这一批学生中造成不小的震动。 成渝成为了学堂的焦点，白朗都没住到周家，最得先生喜欢的黄芪也没有这个待遇，凭什么刚来的成渝就拔了头筹？ 白朗也忍不住将目光放到成渝身上，他不搬到先生家，是自己的原因，他不能舍了爹送来的人，他清楚他们有着共同利益。 白朗并没将成渝放在心上，结果，这个胖子竟然搬到了先生家！ 成渝被围住了，小胖子瑟瑟发抖，“谁再靠近我一步，我就告状了。” 毛靖等人一脸木然，这胖子就会用这招对付他们，还该死的管用！ 毛靖深吸一口，“你怎么贿赂先生的？” 成渝不高兴了，“我才没贿赂先生，你们别污蔑先生。” 他回答的理直气壮，就算贿赂也是爷爷贿赂的，高兴爷爷无所不能！ 白朗横了一眼，毛靖干巴巴的，“口误，口误。” 成渝推开人，“别挡道，我要搬家。” 子恒站在外围，有些想笑，他挺喜欢成渝的，相对而言，成渝更纯粹。 晚上，成渝混上了周家的晚饭，周家没供着成渝，杨三和成老爷子还没达成共识，他们还在互相探底积累信任中。 成渝一点都不怕，本就是自来熟的性子，额外的和杨三合得来，挨个叫一圈后，乖乖的坐下吃饭。 杨兮和周钰最近没有多少胃口，他们二人守孝，孩子需要长身体，就没让孩子们跟他们一起守孝，桌子上是有肉菜的，成渝吃得香，杨兮两口子也忍不住多吃了一碗饭。 杨兮心道，成渝有吃播的潜质，这孩子吃饭是真香。 家里多了个成渝，子恒是最高兴的，晚饭带着子律与成渝回住处了，美其名曰帮忙收拾行李。 三日后，成老爷子深怕自己孙子吃不好用不好，在学堂不能太过分，现在搬出学堂，老爷子一口气送来三辆马车的吃食。 其中一马车是给周家的，如果是粮食和肉等，杨兮不会收的，老爷子送了半车盐和半车的咸鱼。 杨兮拒绝不了，南北方大乱，造成与民生有关的盐等十分紧缺，向县已经给每户发了竹签，每户定量购买，这么控制，有的月份能买到盐，有的月份盐的影子都没有。 还好瑞州靠海，市面上能见到一些海菜等干活，在瑞州十分的抢手。 周家也存了不少盐，可架不住周家要时不时支援俞家等，再多的盐也架不住这么消耗。 杨兮送走成家管事，拿起咸鱼，对着孙柳道：“奢侈啊！” 现在市面上早就没了咸鱼的影子了！ 孙柳管过厨房，高兴的道：“先生，能吃好久呢。” 杨兮也笑了，“你拿出一些咸鱼，一会给吴家等几家送过去。” 孙柳清楚送给哪些家，“昨个陪周苒小姐去俞家，俞老爷子还说菜的味道淡，老爷子见到咸鱼一定高兴。” 杨兮轻笑一声，“那就多送一条给老爷子。” 孙柳痛快应下，“哎。” 杨兮看着孙柳忙前忙后，她也回学堂，算着时辰，到她的课了，没走几步见到许南直奔孙柳走过去，十分自然的帮着孙俪忙碌。 杨兮惊讶一瞬，随后笑了，这小子有眼光。 中午休息，这次庞姨娘亲自给白朗送吃食，满满两食盒的饭菜，摆满了一桌子。 －－－－－－题外话－－－－－－ 另外两章一起晚上更新 第二百八十章 谋利益 杨兮作为女眷，留了招待庞姨娘，目光扫过桌子上菜色，一共十道菜，都是当地的名菜。 庞琦站在桌边介绍着，“公子一定要尝尝这道八珍汤，汤底用八珍炖了一晚。” 杨兮心道奢侈啊，这个年月，周家有杨三到处折腾，家里才能不缺肉食等，吃食上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就拿俞家来说，俞家是大夫，时常能有百姓送鸡蛋等，可对于人口不少的俞家而言，也不能顿顿大鱼大肉的。 白朗挨个听了介绍后，“庞家果然家底深厚，我在府城的时候，家中也没这么奢侈，庞姨娘，现在将军府很奢侈吗？” 庞琦心焦，原因无他，她给将军写了几封信，将军一封都没有回她，她心里忐忑有些高估了自己，深怕白朗说了她什么，她才花了大心思过来讨好，结果拍到马蹄子上。 庞琦拧了下手帕，尽量保持着笑容，“公子不在府城，妾身归家养胎，妾身才想给公子补补，所以才自掏私房置办的，下次妾身一定问过公子。” 白朗清楚庞琦这个时辰来，不敢送有问题的吃食，与他一起吃饭的家世都不错，一旦出事，庞琦怀着孩子也要完，“既然是姨娘的私房，我也不好多说，不过，我也不能让姨娘破费，花了多少银子，我会写信告知爹，让他补给姨娘。” 别想他自己掏银子，他的确有些银子，却也不富裕，既然是爹妾室搞出来的事，自然爹自己收拾烂摊子。 庞琦心里一紧，她可以蠢，却不能踩着将军的底线蠢，将军不回信件，这是警告她，笑容牵强，“不，不用了，我爹会补给我。” 庞琦心里嫉妒，将军的心里谁也比不上白朗。 白朗勾着嘴角，“所以说庞家豪富有银子。” 庞琦，“......” 白朗端了一道菜，“先生，您也尝尝。” 杨兮拒绝了，“不了，你们吃吧。” 随后询问庞姨娘，“姨娘可还有事？没事我也要回去用饭了。” 庞姨娘掩下眼底的算计，扬着笑容，“我不急着回去，上河村风景不错，我先到处看看，等先生用过午饭后，我再寻先生。” 杨兮满心的拒绝，“不好意思，下午有课。” 庞姨娘心里想骂人，周家跟罩了乌龟壳似的，请不出人，一直缩在壳子里，她有再多的算计也没处使，还有白朗也是油盐不进的，真是什么先生教出什么学生。 庞姨娘抿着嘴，“将军十分重视学堂，我也想听听。” 杨兮再次拒绝，“姨娘坏有孕，久坐对胎儿不好，还请姨娘以孩子为重。” 庞琦，“！！” 憋了一肚子气，她有些抓狂了！ 杨兮目送庞琦离开，她没错过庞琦手挡着腹部的动作，拧着眉头，庞琦的确是真怀孕啊！ 杨三不仅将庞家女眷调查一遍，就连庞家的丫头也查了，并没有怀孕，所以没有人替代庞姨娘诊脉。 杨三为了确保大夫没被收买，还用大夫的家人威胁大夫，大夫指天发誓的确是喜脉。 下午，庞琦并且有离开，真在上河村逛了起来，她想休息，村民不敢不接待。 等要下学的时候，庞琦再次进了学堂，拦住白朗，“妾身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公子帮帮忙。” 白朗是真烦了，这么多同学看着呢，“说。” 庞琦低着头，“前些日子妾身做的不对，妾身已经深刻反省过，还请公子写信回去为妾身说几句话。” 白朗恍然，这是被爹敲打了，“姨娘日后还是在家老实养胎为好，我爹很在乎未出生的弟弟或妹妹。” 庞姨娘这么能折腾，一定惹了爹不喜。 庞琦压下心里的急躁，她也不想折腾，可是不折腾不行，“是。” 白朗道：“姨娘还是早些回去吧。” 外面杨兮和俞老爷子说话，俞老爷子对今日下午杨兮做的小实验很感兴趣，老爷子有些没懂。 庞琦心里烦躁，这次不装了，带着丫头急匆匆的离开。 俞老爷子动了动鼻子，“咦。” 杨兮问，“怎么了？” 俞老爷子又闻了闻，“味道有些淡了。” 杨兮直觉让她多问几句，“可是有什么不对？” 俞老爷子沉思着，“这股药味有些熟悉，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而且印象应该十分深刻，我再去闻闻。” 说着追了出去，可惜庞琦的马车已经离开了。 俞老爷子对追出来的杨兮道：“让我仔细想一想。” 杨兮真没问出什么味道，她只闻到了庞琦身上的脂粉味，“您老的鼻子真灵。” 俞老爷子得意的扬着下巴，“那是，当初我师父收我为徒，我的鼻子加了不少分。” 杨兮回家和杨三说了，杨三勾着嘴角，“这个简单，等我让人偷香囊出来。” 杨三做事十分的利索，次日中午东西就到手了，不仅有香囊，还有手帕，全都摆在了俞老爷子面前。 俞老爷子挨个闻了闻，“嗯，就是昨日闻到的味道。” 杨三询问，“您老可想起是什么味道？” 俞老爷子脸色变了，语气有些不好，“这是十分伤害母体的假孕药。” 俞老爷子又仔细的讲，“这个假孕药以假乱真，前四个月不会出问题，过了四个月就会瞒不住，当初我见过这种假孕药。” 后宅争斗，当初他揭穿了真相，不仅用药的妾室就死了，还死了好些人，他也得了不小的封口费，所以才印象深刻。 杨兮惊讶，还有这样的药，又一想，京城的各种药方，这也不算什么。 杨三手中的扇子敲了手心，“这也就说得通了，庞琦不想暴露，所以想让咱家或是白朗背黑锅。” 周钰想得更多，“庞大公子在花县不顺利，庞大公子的能力挤不走县令，所以才有了庞姨娘有孕。” 这也是庞姨娘回来为何如此折腾，庞家都要小心翼翼的，因为心里有愧，估计也想再利用假怀孕谋利益。 杨兮有些不齿，“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俞老爷子拧着眉头，“这个方子十分伤害母体，不仅有损寿元，还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杨三勾着嘴角，“我想庞家一定没和这位庞姨娘说实话。” 他根据观察，这个庞姨娘可是个自私的主，这次不仅为庞大公子谋算，也想为自己谋算。 第二百八十一章 自作自受 俞老爷子好奇了，“你们打算怎么做？” 杨三不愿意和一个女人斗，太掉价，眼底闪过狠厉，“她想嫁祸，我等自然要回报回去。” 杨兮夫妻也不愿意一直被动挨打，杨兮问，“您老可能确定是假孕吗？” 俞老爷子吹了胡子，“你可以怀疑老夫的人品，却不能怀疑老夫的医术。” 周钰勾着嘴角，“有您在，我们安心。” 俞老爷子高兴了，“你们放心好了，别人诊不出来，我能诊出来，一定不会拖你们后腿。” 杨三拍了手，“甚好，正好我要去府城。” 手帕和香囊不能拿去，这会暴露他在庞家安插人，从而暴露他在身许多家族安排了人。 周钰挑眉，“你要当面和将军说？” 杨三点头，“嗯，将军太忙了，正好这次见一见将军，我也需要这一份人情。” 他要借用将军震慑将军手下的势力，因为新式织布机，府城已经派人多番打听，心里冷笑一声，还真是什么都想占为己有，难怪成老爷子一心谋出路。 杨三继续道：“而且我要去谈一谈矿石。” 他最缺武器，他要有自己的兵，他给自己定了目标，两年收编附近海域所有的海盗，组建自己的军队。 如果没有成老爷子，他也打听到了矿石，不过，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自从钟伯伯成了杨三的谋士，周钰从不一起谋算，一直站在姐夫的位置给予帮助和关心，今日忍不住问，“你买的种马可到了？” 杨三点头，“到了，草原商贾与我定了盐，还说如果价格公道，还可以卖我一些马。” 到处战乱，草原商贾更难买到大量的盐和粮食。 周钰拧着眉头，“内乱不止，草原部族和东北靺鞨都在虎视眈眈。” 杨三清楚迟早与这些部族开战，可惜，不是他现在操心的事。 俞老爷子一脸懵逼，不是，你们就这么大方的让他听？这是他能听的？ 俞老爷子捂着心口，明明养生身体一直很好，他现在却有些心绞痛，这两人不做人啊，这哪里是不将他当外人，明明是将他绑到了船上。 虽然老爷子或多或少有感觉，可他能装傻啊，这次是装傻的机会都不给他！ 杨三见俞老爷子的包子脸乐了，“您老哪里不舒服？” 俞老爷子狠狠地瞪了杨公子，“哪里都不舒服。” 周钰和杨兮也笑了，他们给了俞老爷子许多的耐心，可谁让老爷子太能装糊涂。 杨三笑过后，一脸的正色，从未有过的严肃，“我十分尊敬老爷子的医术，也佩服老爷子的医德。” 俞老爷子的眼里只有病患，并不会将病患分为三六九等，只有生病，请老爷子都会去。 这样的医德和品行，更让他不愿意放手。 俞老爷子坐直了身子，面容也严肃起来，这回不装糊涂了，“你想让我做什么？” 杨三勾着嘴角，“我想请老爷子帮我培养一些军医，不需要多好的医术，能够治疗伤势就好。” 他也需要军医，越多的军医才能减少伤亡。 俞老爷子瞧着杨三，眼底愕然，“我以为。” 杨三轻笑一声，“您以为我逼着您教您不传的医术？您老放心，我说过我尊重您老。” 真以为能逃过姐夫挖的坑？所以他不急，何况他更需要的是军医。 俞老爷子看着周钰，长出一口气，“哎呀呀，那行吧，我和周钰编辑的医术不错，我会仔细教上面的内容，到时候看情况多教些什么。” 杨三站起身，“我这里谢谢您老了。” 俞老爷子想说你最滑头了，最后忍住了，这位日后骂不得了。 次日，杨三动身去府城，庞姨娘假孕也告知了白朗，白朗傻眼，他第一次知道还有假孕的药方。 结果，中午的时候，里正娘子从织布坊急匆匆的回来，“先生，您快救救胡娇。” 杨兮正上课，放下课本，“您老别急，出什么事了？” 不应该啊，谁不知道胡娇为杨三管理织布坊，在向县没人敢招惹杨三。 里正娘子一脸的汗，“上午有个娘子来了织布坊，还想要参观织布坊，胡娇给拦住了，不知道怎么小娘子就倒在了地上，抓住胡娇非说胡娇害命，对，这个娘子将军的妾室。” 她听到自爆身份的时候都傻了，知道闯了大货。 杨兮，“......” 庞家这是找不到陷害周家的机会，所以找到织布坊，想将这口锅扣在杨三的头上？ 杨兮冷静的很，听出里正娘子话里不对的地方，“这么说庞姨娘一开始并没有说明身份？” 里正娘子在杨先生平静的目光中，心也安定了下来，“是，倒地不起才说是将军府的姨娘。” 杨兮，“我知道了，等下，我和你去织布坊。” 里正娘子擦着汗，“现在都在镇里的医馆。” 白朗听的真切，站起身道：“先生，我一起先去。” 杨兮勾着嘴角，“好。” 周钰问，“可需要我过去？” 杨兮摇头，“不需要，这点小事，我和俞老爷子去就可以了，你替我讲课。” 周钰心里庆幸，幸好昨日杨三的动作快，也幸好俞老爷子鼻子好使，否则，他们真的太被动了，“嗯。” 里正娘子有些懵，小心的扯了下杨先生的袖子，“周先生不去吗？” 杨兮，“不用，您放心胡娇不会有事。” 里正娘子看了看小将军，一想有小将军撑腰，的确没什么可怕的，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一行人去了阳镇，还好阳镇离上河村并不远，到阳镇医馆，庞家还没有来更多的人。 杨兮清楚，周家人没露面，庞琦也不会自己离开医馆，庞家不仅想扣锅，还想谋更多而东西。 医馆外站了不少的织女，织女见到杨兮开口，“胡管事不会推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杨兮笑了，胡娇厉害啊，才多久就能让织女都向着她，安抚的道：“我知道，你们放心，我不会让胡娇受委屈的。” 医馆并不大，杨兮进门就见到胡娇被压着跪着，一股火冲到头顶，伸出手捏着婆子的手腕，婆子疼的厉害，松开了手。 杨兮扶着胡娇起来，胡娇一直镇定的脸，眼睛有些红了，低声道：“我没推人，庞姨娘故意栽倒的。” 杨兮，“我知道。” 隔着帘子的庞琦，庞琦捏着衣服，呻吟着，“疼，我疼。” 杨兮腻歪极了，“这县里都知道俞老爷子医术好，医馆的大夫还请教过俞老爷子，我带了老爷子过来，庞姨娘，让老爷子给你看看。” 医馆的大夫早就注意到俞老爷子了，热情的道：“您老来了，快请坐。” 俞老爷子摸着胡子，一副高人的模样，“让老夫诊脉看看，说不准还能保住胎儿。” 医馆大夫低声道：“已经保不住了。” 俞老爷子哦了一声，庞琦不想让人诊脉，却对自己有信心，想着正好让周家无话可说，柔柔的道：“既然先生请来的大夫，我也不好驳了先生的面子。” 杨兮扯了扯嘴角，“老爷子。” 俞老爷子乐了，杨兮这丫头想让他诊脉确认，竟然这么容易就能诊脉，俞老爷子本就心里有数，诊脉过后，对着杨兮点头，“没错，的确是假孕的方子。” －－－－－－题外话－－－－－－ 明日三章 第二百八十二章 白得的 医馆内更安静了，所有人都看向俞老爷子，俞老爷子摸着胡子，“看老夫作甚，老夫不会诊错脉。” 将军府的婆子和丫头脸瞬间白了，她们知道将军有多在意孩子，完了,一定会被迁怒，这世道一旦被发卖，等待她们的是地狱，尤其是年轻的丫头们。 庞琦心跳差点没吓停了，惊叫出声，“你说谎，你偏向周家,我怎么会假怀孕，将军府的大夫还比不上你这个老东西。” 俞老爷子沉了脸，他的确老了，却从未有人骂他老东西，冷笑一声，“就算到了将军面前，我也敢说你吃了假孕方子，放心，将军自会分辨老夫的话是真是假。” 庞琦已经慌乱了，没听出俞老大夫认识将军，指着杨兮，“是你，你怕牵连周家，所以联合这老东西的对不对？好啊，我以为杨先生多光明磊落，原来也是个小人罢了。” 庞琦越说越激动，“呵,本来我还想为你们在将军面前说好话，现在看来大可不必了。” 杨兮揉了揉耳朵，庞琦尖锐的声音刺耳朵，“你慌了。” 庞琦拍了床板，“明明是你慌了。” 杨兮的眼里，庞琦的脸色煞白，紧握的双手能看到手背上青色的血管，看来假孕药对庞琦的伤害真的很大。 庞琦突然脸色变的更难看了，杨兮一眼就看到庞琦衣裙染红了一片，这是激动又流血了。 杨兮心里发寒，庞家主对亲女儿都下得去手，还有什么是庞家不敢干的？ 俞老爷子皱着眉头，对着医馆的大夫道：“拿银针来。” 庞琦呆愣愣的，眼前阵阵发黑，怎么会如此？娘说不会有事的，“救我，就我。” 俞老爷子冷着脸拿银针止血，张口说出药方子，让医馆的药童去抓药，好一会才止住血,俞老爷子呼出口气，“想活命就好好养着。” 这时庞家的人终于到了，尤氏冲进来就嚎，“我可怜的女儿，孩子没了，你可怎么向将军交代啊，我的女儿。” 杨兮被推了一下，差点没摔倒，还好胡娇手快，胡娇焦急的问，“先生，您没事吧？” 杨兮摇头，“我没事。” 看着尤氏哭嚎的模样，只觉得讽刺又可笑，尤氏可不是庞琦亲娘。 俞老爷子听的烦了，“哭什么哭，假怀孕有什么好哭的？呵，真心疼女儿，就不该让她吃假孕的方子，这个方子阴毒的很，会对母体造成很大的伤害，你们庞家的方子会不知道后果？” 尤氏和其他庞家女眷哭声戛然而止，尤氏有一瞬间的慌乱，正好被庞琦看到了。 庞琦脑子嗡的一声，尤氏不是她娘，怎会真心为她好，尤氏做的一切为了她的亲儿子，庞琦恨的是亲娘，亲娘也害她！ 庞琦也不能撕破脸，一旦撕破脸，没有娘家，又被将军舍弃，想想就浑身发冷。 尤氏反应过来怒目而视，“你这个老骗子，我怎么会害自己女儿，你满口胡言乱语。” 杨兮指着尤氏的帕子，“用姜汁浸泡的帕子，真是感天动地的母女情。” 里正娘子刚才都傻了，现在听了杨先生讽刺的话，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尤氏整个人僵住了，捏了捏帕子，她眼睛现在红肿一片，眼泪不说话都往下掉，“你，我们庞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杨兮冷着脸，上前一步，周家没家变，杨兮就当家，一身的气势比尤氏都足，“巧了，我们周家也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庞家几次算计于我们周家，这次更是直接碰瓷想谋害我弟弟，这笔账可要好好的算一算。” 尤氏瞳孔紧缩，有些虚张声势，“明明是你们周家理亏，好啊，现在反而倒打一耙，你还是教书的先生，我看这样人的女人只会误人子弟。” 杨兮不生气，“越叫嚣越说明心虚，我不愿意废口舌与你们争论，你们来的正好，带庞琦离开，你们要是真委屈，等将军会还你们公道。” 说完，杨兮不看尤氏难看的脸色，拉着胡娇道：“我们走。” 杨兮走了几步停下，转过头，“对了，忘了介绍俞老爷子，当初将军费了不少心思都没留下老爷子，老爷子的医术将军认可的。” 俞老爷子摸着胡子，心里想着，杨兮这丫头嘴巴真是厉害。 庞琦的脸色更白了，尤氏的脸色也不好，她们没想到，将军这么重视在这老头，同时心里彻底慌了，这老头的医术一定了得。 医馆外的织女见到胡娇平安出来，纷纷上前有关心胡娇的，有感谢杨兮的。 杨兮道：“你们出来有一阵子了，都回去吧。” 胡娇感谢见礼，“今日谢谢先生搭救。” 杨兮扶起胡娇，“你也是受了无妄之灾，回去别多想，过几日会为你们讨公道，好了，赶紧回去吧。” 庞家带了不少小厮，却没人敢上前，庞家的小厮没见过的血，然杨兮带的小厮个个一身的煞气。 杨兮刚上马车，就见尤氏飞快的出了医馆，上了马车催着马车离开，这是回庞家商量对策去了。 俞老爷子也见到了，“庞家会来求和解。” 杨兮心里厌烦的很，“呵，太贪心不好。” 学堂还没下学，庞家主就来了，还带了厚礼，庞家主将姿态放到了最低，“小女流产都是她自己的错，我这里替她赔礼了。” 杨兮听懂了，庞家主不想周家提假孕，这些厚礼是封口费，还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庞琦，让庞琦承受将军的怒火。 杨兮沉默不语的盯着庞家主，庞大公子自私薄凉全都遗传了庞家主，儿女在这位的眼里不是传承，而是他富贵的工具。 周钰拿起茶杯，“时辰不早了，我们忙碌一天很累，还请庞家主离开。” 庞家主也不敢多待，见周家没退回礼物，心里松了口气，站起身道：“两位先生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周钰等人走了，打开庞家带来的礼物，一共八个箱子，有两箱子银元宝，一箱子书籍，最小的箱子里是首饰，剩下的箱子都是古董摆件。 周钰脸上有了笑模样，“白得的。” 杨兮也笑了，“咱们什么都没答应庞家主，过两日，这位一定气吐血。” 周钰冷哼一声，“该。” 第二百八十三章 结果 连续两日，庞家都盯着周家，还派了人手在去府城的路上看着，见周家人并没有去府城，庞家还庆幸着。 第三日的时候，庞家如坠冰窖，整个庞家被士兵围住了。 学堂,许南带着公子的信件回来，将信件递给周先生，“公子要在府城待一阵子，随后会回岛上，大概一个半个月能回来。” 周钰没急着看信，“此行可顺利？” 许南道：“还算顺利,不过，府城并不安稳。” 周钰点头，权力集中的府城，能安稳才奇怪，示意许南下去休息，拆开杨三的信件，快速浏览后挑眉，“庞家这次完了。” 杨兮拿过信，惊讶的道：“围了庞家？” 钟衍摸着胡子，“将军气恼庞家插手将军府后宅，庞家还是拿孩子算计将军，孩子是将军的逆鳞。” 周钰接话，“而且将军手下不安分，将军不好对自己人下重手，庞家撞了上来，成了杀鸡儆猴的鸡。” 杨兮是聪慧女子，“将军想抄了庞家，一定还有庞家其他的罪证。” 周钰点头，“嗯，将军本就想收拾庞家,手里并不缺庞家的罪证。” 庞家可不是光明磊落的家族，一个庞威就有一堆的龌龊事，更不用说其他的主子。 钟衍问，“庞家主送来的赔礼，你们怎么打算的？” 周钰，“我已经写信给将军，这份赔礼，将军不会在意。” 周家这次可给将军递了刀，将军不会抓着赔礼不放，这些气量将军是有的。 钟衍盯着周钰两口子，两口子低头打量自己，见穿着打扮没问题，二人脸上闪过疑惑。 钟衍笑出声，“我发现你们两个财运特别好。” 瞧瞧，这两口子刚到向县的时候，两口子还典当过日子，这才多久不算杨三给的金银，这两口子没少发偏财。 周钰两口子也笑了,的确，他们偏财运是真的好。 庞家被围的消息很快传开了，向县人心惶惶的,许多人家不明白庞家为何被围了，最近瑞州各县好消息不多，将军手下势力分割权力，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管理能力，有些县怨声载道的。 苏大公子亲自来周家，苏大公子也没拐弯抹角，“周先生，我这心里不安，还请先生指点一二。” 周钰就喜欢苏家的敞亮，“这是庞家自己作的死，不会影响向县。” 苏大公子，“......” 庞家作了多大的死？庞家女不是怀了将军孩子吗？ 苏大公子瞪大了眼睛，“难道？” 周钰想翻白眼，苏大公子还真敢猜，“庞家女假孕而已，而且庞家的确犯了罪，这才被围。” 苏大公子呼出口气，他以为庞家这么莽，竟然敢背着将军偷人，干笑一声，“这样啊，那我就安心了。” 庞家的积累甚多，清点就用了两日时间，周钰没去看热闹，许南去盯着了。 许南回来说，庞家光粮食就拉了快一天，也带来了庞家的处理结果，庞琦被带回了府城，庞大公子没了差事。 庞家被抄了家，将军并没有赶尽杀绝，将宅子留给了庞家，也没要庞家人的命。 可对于庞家而言，成为普通百姓，过不了奢侈生活，对于一直高高在上的庞家人，不如杀了他们来的痛快。 庞家的下人全部被重新发买，许南将安插的人都买了回来，女子都送到了织布坊织布，小厮全都送去了镖行做打扫。 周钰也接到了将军的回信，将军信上没提庞家给周家的赔礼，只表达了感谢周家对白朗的照顾等。 周钰看完信，陷入了沉思。 杨兮翻看着信件，没有问题，“怎么了？” 周钰点着信件，“以往将军来信都会提学堂的学生，现在不提了，看来将军已经没精力管各县的事。” 杨兮，“许南不是说，最近不少势力入瑞州见将军。” 白将军一定疲惫的应付着来人，这些势力想要收服将军，从而拿下瑞州。 周钰嗯了一声，“不知道将军手下有多少人会被收买。” 杨兮，“将军为了白朗，将军会守住瑞州。” 次日，许南又带回了消息，庞家将大宅子卖了，住回了老宅子。 杨兮好奇了，“谁买了宅子？” 庞家刚得罪将军，胆子多大敢卖庞家的宅子？ 许南一言难尽，“管公子的人。” 杨兮有些恍惚，好像许久没听到管邑的名字了，周钰收回管邑的入学名额，管邑也没出现过，“他回来了？” 许南摇头，“并没有回来。” 不过，盯着的人发现，管公子的宅子时常出现陌生面孔，可见是管公子新收的人。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是一个多月，天气也渐渐冷了，湿气很重的南方对百姓很不友好。 向县的百姓还算安居，虽然日子清苦一些，手里有些粮食倒是能过得下去。 其他的县，并没有向县粮食充足，哪怕将军分了粮食救助难民，也被一层层剥削，到难民手里少之甚少。 花县的县令因为庞家，终于聪明了一回，抄了向县的作业，也以工代赈安排难民，还说服花县各家族拿出粮食，又安排难民去海边打鱼，又将海鱼卖给其他的县，到底安抚住了花县难民。 然有好就有坏，杨兮记录着最近一个月瑞州发生的大事，最大的事就是古县发生了难民暴动，难民冲入了县城，抢了百姓的粮食。 哪怕已经将难民镇压下来，也掩盖不了古县县令的无能。 这次暴动死了不少人，不仅有难民，还有古县的百姓。 今日学堂休沐，又是雨天，让人心里压抑。 周钰见媳妇放下笔，“整理完了？” 杨兮点头，她按照现代报纸，将一个月的大事分类做成了报纸，“要看看吗？” 周钰摇头，“不看了，你写了一上午了，也休息一会。” 杨兮揉了揉眼睛，“大哥去古县有五日了吧。” 周钰点头，“也该回来了。” 古县需要人处理后面的事宜，还需要人安抚住百姓，将军想到了钟谨，向县的安稳，整个瑞州都看在眼里。 杨兮，“将军手下真没有多少治理的能人。” 周钰刚想回话，莫陆敲门道：“先生，钟先生请您和杨先生过去。” 第二百八十四章 扶持 外面的雨下的不小，开门迎来阵阵凉意，杨兮两口子披上了披风，穿着蓑衣裹的严严实实才走入雨中。 周家门口的街道全都铺上了青砖，整条路都是青砖路面，下雨也不会泥泞。 杨兮两口子鞋面没沾上泥，还是湿了。 二人一路去了钟家书房，钟衍还有钟浩两兄弟都在，钟衍面前摆放着信件，“来了。” 杨兮两口子解开蓑衣，二人来到火盆边烤火，周钰问，“钟伯伯，有什么重要事？” 钟衍眉眼喜色，笑着道：“是好事。” 钟浩笑着接话，“将军派人送了任命，让我去古县当县令。” 周钰两口子意外了，周钰沉思后，“将军想扶持钟家在瑞州培养势力？” 钟衍点头，“嗯，将军不想失去对瑞州的掌控，钟家是他最好的选择。” 杨兮点出重点，“因为钟家在瑞州没根基。” 钟家的根基在泉州，可惜钟氏一族将根基作没了，将军就是看重钟伯伯没根基，只能依靠白将军立足，扶持钟家也能给其他势力敲敲警钟，从而达到制衡的效果。 周钰问，“钟浩哥什么时候启程？” 钟衍，“钟谨的意思越快越好，所以明日启程去古县。” 周钰赞同，“也好，早过去钟谨哥也能多帮钟浩哥一些。” 钟浩还挺忐忑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管好古县。” 周钰失笑，“浩哥的能力一直很好，我相信浩哥。” 钟浩压下欣喜，笑着道：“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杨兮也笑了，男人啊，都向往着建功立业，钟浩离开了学堂，学堂又少了一位先生。 钟家又出了一位县令，消息传的很快，向县有头有脸的都来钟家恭喜，有些脑子的都清楚，钟家起来了。 苏静青跟着苏公子来了，偷偷的来了学堂，“周先生，学堂少了一位先生，你看我行吗？” 周钰盯着苏静青，讲真，这人还真行，杨三有心收苏家，苏静青学识不错又有超高的画画天赋，这人想当先生，多少书院邀请他。 苏静青十分的紧张，“先生，我一定不会影响教书，我说到做到。” 他将周先生与他说的话告诉大哥，大哥掰碎了让他懂，他的确懂了，又不甘心放弃，这次终于有了机会。 周钰脑子里巴拉下人选，眼前这位最合适，“我们约法三章。” 苏静青惊喜了，“别说约法三章，多少条件都行。” 周钰想翻白眼了，这人真执着，“行，这可是你说的。” 苏静青，“......” 他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周钰微笑，等小妹认全了药材就要专心学习医术了，日后学堂的课程会减少，苏静青很难见到小妹！ 苏大公子急匆匆的过来，深怕小弟说出什么不规矩的话，周家和钟家好的如一家，加上杨公子，苏家惹不起啊。 苏大公子见小弟一脸喜色，满脑子疑惑！ 周钰说了请苏静青来学堂教书，苏大公子，“啊？” 苏静青急了，“你不同意，我也来教书。” 苏大公子心梗了，他就郁闷了，周小姐也没美若天仙啊！ 时间过得很你快，钟谨从古县回来了，因为帮亲弟弟安抚古县，钟谨待的有些久，古县不靠海，古县处在山林中，钟谨从古县采买木材，先让难民有活干。 钟谨再将木材，能做家具的卖给木匠铺子，剩下的卖给芳晴管理的木炭生意。 芳晴等人为了解决木材的问题，已经与其他的县签了契书。 现在向县成了卖木炭的大县，芳晴等人更忙碌了，芳晴还拉上了其他的学生，买卖越做越大。 这也就钟谨是杨三的人，换了其他县的县令，早就摘了桃子。 这日周钰两口子去县衙，杨兮看望了朱氏，朱氏上了年纪，这一胎怀的不容易，明明怀孕反而消瘦了许多。 朱氏摸着肚子，“我们商量了，这是最后一胎。” 杨兮心里想着，这一胎都不该有，“嫂子，生产的时候请俞老爷子来县里坐镇。” 朱氏点头应下，她也怕死，“说来还要感谢你们两口子管着钟煦几个，这两年让我省了不少心。” 杨兮很喜欢钟煦几个，“他们都是好孩子。” 朱氏没少听相公夸儿子女儿，“你们教育的好。” 杨兮陪朱氏说一会话，朱氏精神头不足了，杨兮就和周钰离开了县衙，二人没急着离开县城，今日休沐又是集市，他们去难民区的集市看看。 难民区，两口子帮着规划过，房子错落有序，并不杂乱，泥土的街道也十分的干净，当初两口子建议安排人打扫，一整日都有人打扫街道。 公共厕所，也是两人提议的。 有些家底的难民，将小院子置办的十分规整，杨兮二人看到了院子里养了鸡等。 现在以工代赈和烧木炭等都是轮班制，集市十分的热闹，还能听到孩子们追逐打闹的笑声，在这个世道十分的难得。 集市上小吃摊子不多，更多的是卖菜和家用的摊子。 杨兮见到有卖野兔子和野鸡的，还看到不少的笋子，嗯，还有竹鼠等。 织布坊招收的织女不多，其他会织布的女子，织了麻布等拿到集市上卖。 杨兮两口子走了一圈，二人脸上也忍不住挂上笑容，他们参与的并不多，却帮了难民得到安稳。 二人没去看芳晴等人，孩子们都很忙。 巧了，二人离开时见到了钟庆，钟庆坐在集市前，给出摊子的百姓做登记，一脸的不耐烦为了生活却要忍着。 钟庆也看到了二人，飞快的低下头，不愿意见到杨兮两口子。 杨兮眨了眨眼睛，“终究向现实低了头。” 周钰，“不，应该是被曦轩敲打怕了。” 杨兮，“......你说得对。” 二人又转了一圈离开了县城，回上河村的路上，还能看到拉木材的牛车，现在上河村家里有牛车或是驴车的，都会出来拉活，也算多了一个进项。 这也就造成，吴芳晴被捧的很高，更没有人敢询问芳晴的亲事。 两口子到家，惊喜了，杨三回来了，还见到了与成渝很像的一位胖老人，成渝完全是胖老人的翻版！ 第二百八十五章 针对 成老爷子已经参观完学堂，正拉着孙子的手怎么看都看不够，嘴里念叨着，“哎，我大孙子瘦了，瘦了。” 杨兮眼底闪过迷茫，明明成渝比来的时候胖了一圈！ 成渝木着脸,他为什么一直瘦不下来，全因爷爷觉得他瘦，他都懒得理论挣扎了。 杨兮两口子看向杨三，杨三忙介绍：“这就是我姐姐和姐夫。” 成老爷子站起身，“我早就听闻过你们夫妻，今日一见两位果然钟灵毓秀。” 周钰谦虚回道：“我们夫妻只是教书先生罢了。” 成老爷子坐回到椅子上,“先生进士出身，又是周淮大人的子嗣，说自己是教书先生就太谦虚了。” 周钰笑了笑，“老爷子消息灵通。” 成老头早就查到了，而不是他改户籍知道的。 成老爷子哈哈笑着，“这世道没有点本事护不住一家子。” 变相承认，他调查了周家。 成渝清楚接下来不是他能听的了，得到爷爷的暗示，站起身退出了厅内。 杨兮给周钰倒了茶水，自己也喝了一杯。 成老爷子不是绕弯子的人，他其实比杨三更心急，白将军的手下势力已经或多或少影响到成家。 成老爷子正色道：“我们成家是带着诚意的，这是我带来的东西。” 白将军让钟衍二儿子当古县县令，他就知道他的试探期结束了，他接到杨三送来的消息，当机立断离开府城来上河村。 成老爷子将手边的小匣子递给杨公子,“公子请看。” 杨三打开盒子,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张地图，还有一张写满名字的名单,地图很好理解上面标记着矿山的位置。 成老爷子语气里满是感慨,“这座矿山是我祖父发现的，可惜怀璧其罪，我祖父不敢上报也不敢泄露任何消息，矿山的地图都是每代家主口口相传。” 杨三用力的捏着地图，又有些无语，成家也不怕家主出意断了矿山位置，随后又一想，断了成家就不用烦恼了，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只能眼馋矿山不敢动，如果不是恰逢乱世，这座矿山会成为成家永久的秘密。 杨兮就坐在杨三身边，看到了地图，意外极了，“灵县？” 瑞州边境处的灵县，知道位置也不好开采，现在边境聚集了许多的难民。 成老爷子意外杨公子对其姐的信任,更重视了杨先生，“嗯，当年祖父去灵县发现的。” 杨三拿起名单,“这份名单是？” 成老爷子笑了，“这是我的另一份诚意，公子想暗中拉拢人收拢势力，他们会帮上公子。” 杨三收起名单，深深的看了一眼成老爷子，“我不是好人，却信守承诺，成家不背叛与我，我易不会卸磨杀驴。” 他不屑说谎，也不会许可能反悔的诺言，他可以心狠手辣，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成老爷子眼底幽深，杨曦轩要是夸海口许下许多承诺，他反而心里没底，现在安心了，大喝一声，“好，我成家愿与君共进退，我信公子一诺。” 杨兮心想，杨三有成家的帮忙，一边暗中收拢瑞州势力，一边收拢海盗组建军队，待杨三羽翼丰满就是展翅高飞之时。 成老爷子以想孙子为由来的上河村，这个理由一点都不突兀，整个瑞州都知道老爷子对小孙子的溺爱。 成老爷子心安理得的住下了，正事谈完了，老爷子想多陪陪孙子几日。 这可让毛靖等人羡慕极了，看看成老爷子，再看看自家的爷爷，简直一个天上第一个地下。 杨三拿到名单忙碌了起来，他回了县城，安排人接触名单上的人，又选了镖师，护送高家人运回棉花和丝等织布原料。 学堂，成老爷子与俞老爷子很聊得来，人老了都惜命，成老爷子很怕死，他想护着成家到天下安定。 两个老人一起旁听起了课程，还有模有样的记起了笔记。 杨兮意外成老爷子听课时的认真，下课还会问子恒听不懂的地方。 杨兮以为成家这么大的家族，人口一定兴旺，然而想错了，成家嫡支加上旁支一共没超过百人，成老爷子只有一儿一女，现在一共就二个孙子。 还真不是子嗣艰难，而是成老爷子早年中过毒，儿子出生也带了毒，能有两个孙子已经是万幸，幸好毒素没传给孙子辈，长孙干瘦干瘦的，所以老爷子格外稀罕胖乎乎的小孙子。 这日中午，杨三派许南来接周钰两口子等人去县城。 杨兮上了马车才问许南，“县城出了什么事？” 许南赶着马车，叹气道：“将近两千的难民到了县城，其中有几百人生了病，县令焦头烂额的，所以请两位先生去县城帮忙。” 杨兮，“？？” 不是，整整两千人，怎么就无声无息的进了向县？ 周钰蹙着眉头问，“谁放其他县的难民进来的？” 许南低声回着，“公子去查了，哎，向县安稳让其他县眼红了。” 杨兮想得更多，“不仅仅如此，还因将军想扶持钟家，有人想给钟家添麻烦，这批难民有几百人病着，不知道是不是传染的疾病，一旦是传染疾病，后果不堪设想。” 许南紧握着缰绳，“县令也怕传染开，所以将人都控制住了。” 杨兮听着身后的马车声，身后的马车上，坐着俞老爷子和他的两个儿子。 周钰示意马车停下，对许南道：“安排人回去，让周苒和温柔柔带着学医术的妇人一起去县城。” 几百人的病患，他想想头皮就发麻，古代大夫紧缺，百人的病患都会造成很大的麻烦，更不用说几百人。 许南叫来一个小厮，让他回去安排马车。 周钰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又要下雨了。” 杨兮心里发沉，两千多人难民的安置也是问题，一旦淋雨生病，会造成恶性循环。 杨兮两口子怀着沉重的心情到了向县，向县外并没有乱起来，杨兮看到了镖行的镖师帮着衙役维持秩序。 这个时候就怕掀起恶性流言，从而引发慌乱，还好钟大哥反应的速度快，早早请了士兵在外围巡视。 两人找到钟谨的时候，钟谨正阴沉着脸，钟谨面前绑了十几人。 钟谨见到杨兮两口子，缓和了情绪，“你们来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成长 周钰盯着跪在地上的十几人，了然的道：“他们传播流言，想要造成难民混乱？” 钟谨点头，“嗯，还好我反应的快，将他们抓了出来。” 周钰更惦记，“两千多的难民安置在了哪里？” 钟谨抹了一把脸,示意衙役带十几个人下去，“城东不是有座寺庙，我将人都安置在了城东。” 杨兮关心病患，“生病的人隔离了吗？” 钟谨点头，“城东空出了十几个院子，已经将病患都安排了过去，我已经让城里的大夫看诊,可患病的人太多,大夫不够！” 说到这里,钟谨握紧了拳头，他不怕针对钟家的算计，他恼火这些人不将人命放在眼里，一旦是传染的疾病，整个向县要死多少人？ 杨兮道：“跟着章伯母学医术的妇人，最近没少帮着章伯母打下手，已经初略懂了一些医理，她们也来县城了。” 钟谨脸上有了笑容，医馆的药童要从抓药开始，学习医术也要几年后，这也就造成，有的药童帮不上多大的忙，多一些懂点医术的人,能缓解不少压力。 钟谨道：“我要去安抚这批偷渡的难民，你们两口子帮我安抚咱们县的难民,如有异动直接抓人。” 温柔柔和周苒带着妇人到了,周苒身后还跟着几个年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钟谨感慨,周苒也能独当一面了，“你们过去小心一些。” 周苒，“我们会小心谨慎。” 她们可不会拿自己开玩笑，她们敢去也因信任俞老爷子的医术。 周钰拍了拍小妹的肩膀，他提议妹妹来的，也是相信俞老爷子的医术，还有他知道妹妹需要成长，需要证明自己，这一次是机遇，“小心。” 周苒笑着，“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杨兮想陪小妹过去，可惜不行，她不懂医术，过去帮不上什么忙，反之这边更需要她。 周钰两口子目送马车离开，二人对视一眼，他们也不能耽搁了，杨兮和周钰分别带人离开。 二人准备以户为单位,将难民安置区重新划分为一个个小区域，根据以工代赈的表现,选出能够负责小区域的人。 县城除去驻扎的士兵，县城的衙役并不多，管理庞大的难民安置区太难为人。 何况钟谨还带走了一半的衙役去安抚新到的难民。 钟谨杀鸡儆猴抓了十几人，一时间震慑住了所有人，杨兮和周钰进行的还算顺利。 登记到一半，天空飘起了雨，雨滴落在身上，冰凉冰凉的。 杨兮头上打了伞，她身边不仅跟着许南，还跟了六个镖师，至于衙役，只有两人。 杨兮鞋子早就看不出原有的颜色，抱着怀里的册子，“我们加快一些进度。” 许南眼底满是佩服，哪怕清楚杨先生的本事，近距离接触，还是震撼的，杨先生不仅办事效率快，还能看透人心。 杨先生只选小区域负责人，给了负责人两个副手名额，让负责人自己选，等选出来找杨先生登记。 一时间，难民哪里还有心思听信谣言，他们更看重眼前的利益，全部心思都在两个名额身上。 许南忍不住开口询问，“您不怕选出来没能力的人吗？” 杨兮勾着嘴角，“不怕，负责人是竞争制，能者上。” 许南也笑了，心道，他理解为什么公子总说我姐姐如何如何了，那炫耀的语气，得意的不行。 周钰的速度比杨兮要快，杨兮是女子，有的人不信她，还要衙役解释一遍才行，不像周钰，周钰当初就负责以工代赈，难民很信服周钰。 二人见面，两个人都挺狼狈的，杨兮的裙摆和鞋子全都湿透了，如果不是披着披风，上身衣服也透了。 还好耿蓼送来了干爽衣服和披风，两人回到马车里换了干爽的衣服。 二人也不下马车，坐在马车里整理手里登记的册子。 周钰道：“今日走一趟，发现不少问题。” 杨兮，“已经很好了，至少有遮风避雨的屋子住，家家还能存下一点银钱和粮食。” 木炭买卖红火，惹得向县本地百姓生起了不满，还好租用炭窑给村里银钱，有牛车和驴车的能拉活计，目前并没造成大矛盾。 不过，这些问题也要解决，否则，早完是问题。 周钰又道：“这场雨下的好也不好。” 好处，有心煽动难民的人不好煽动，下雨天，难民怕淋雨生病，都在家里窝着。 坏处，新到的难民，还没有地方安置所有人，可能会造成更多人生病，现在缺药材。 许南敲了马车门，“先生，城东送来消息，俞老爷子确认过，并不是传染的疾病，现在已经按照女人，孩子等分别看诊。” 杨兮两口子一直紧绷的心弦放松了。 城东，周苒不嫌弃脏，她和温柔柔一起帮着妇人翻身喝药，两人身上脏兮兮的，这些难民骨瘦如柴，身上还臭烘烘的。 现在天气凉，有条件洗澡也不敢洗，深怕染了风寒。 妇人喝药有些狼吞虎咽的，肚子里不知道饿了多久，药也成了填肚子的。 周苒叹了口气，空腹喝药不好，可条件不允许，外面的确熬了粥，只能先紧着老人和孩子。 温柔柔直了直腰身，看向照顾病患的几个妇人，眼底有了笑意，“等病患痊愈，我们就可以提前建设医馆了。” 周苒也笑了，“嗯，章伯母会坐镇医馆，日后教学也可以挪到医馆。” 温柔柔浑身充满了干劲，“我们加快一些速度，还有不少病患等着我们。” 周苒，“好。” 又过了小半时辰，俞老爷子正愁没有药材，这些医馆不舍得拿出全部药材，他也没有那么多的药材，正发愁，俞老大一脸喜色的进来，“爹，苏家送了药材过来。” 俞老爷子，“带我去看看。” 然后老爷子就看到了苏静青，啧啧两声，“你小子行啊。” 苏静青不好意思了，他的确想让大哥送药材，可惜大哥不会因为他个人送出药材，低声道：“我大哥和杨公子关系不错，所以才送的药材。” 俞老爷子哦了一声，杨三的动作还真快，想来用不了多久，整个向县有名望的家族都会成了杨三的人！ 另一边，周钰两口子已经回了县衙，现在天色已经黑了，杨三也调查回来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焦家 杨三身披蓑衣也没挡住雨水，浑身都湿透了，杨三这个当家人并不好当。 杨三先去换了钟谨的衣服，简单洗漱过后，才回到厅内。 杨兮示意道：“桌子上是姜汤，趁热喝了。” 杨三最不喜欢姜，皱着眉头一脸痛苦的一口喝了，随后猛灌茶水漱口，“太难喝了。” 钟谨已经等的很焦急，询问道：“公子可查清蔺县的难民怎么过来的？” 杨三眼神锐利，“蔺县县令姓焦，焦家是白将军收下将领，与各县驻兵将领熟悉，一路放难民来的向县。” 向县被难民向往，只要言语引导，就有两千多难民连夜赶路过来。 路上连过两个县，都想看钟谨的热闹，不仅驻兵放行，两个县还给了方便。 杨兮见杨三一脸沉重，“还发现了什么？” 杨三按着眉心，“我去调查的路上，还有难民在赶路。” 这些难民为了活命，一心奔着向县而来，撵是撵不回去的。 钟谨拍了桌子，“该死。” 周钰抓住重点，“焦家敢这么做，说明焦家深得将军信任，哪怕告诉将军，焦家也有办法推脱，将军也不会重罚焦家。” 杨三冷笑一声，他调查清楚就看明白了，“焦家不怕被罚，还因焦家手里有兵。” 白将军不可能完全掌控所有的兵，将军需要依靠亲信掌控士兵，焦家只要忠心将军，将军为了整个瑞州安稳就会轻拿轻放。 杨兮，“既然如此就要从白将军手里得到更多的补偿。” 杨三点头，“正是如此，我们才是弱者，药材或是粮食，将军该给予补偿。” 钟谨起身，“事不宜迟，我这就将经过写明禀告给将军。” 周钰出声，“大哥，信里一定要突出你的无可奈何，你手里没有兵，你惹不起很委屈。” 钟谨脑子过了一遍，已经打了草稿，“我还会体现出向县的重要，木炭买卖可关乎好几个县。” 杨三哈哈笑着，“芳晴几个干得不错。” 钟谨也笑了，“这些孩子比我预想的厉害。” 杨三等钟谨走了，疲惫的靠坐在椅子上，眼神却是锐利的，“白将军约束士兵不抢夺，却也有很多的问题。” 等他收编后，会一一清理掉。 周钰指尖点着桌子，“军户沾亲带故的太多，哪里都有情人事故，这也就造成了兵营内部的严重抱团取暖，这些问题不能一触而就解决，一定要从根源上慢慢解决。” 杨三被提点了，坐直了身子，“军户啊，的确是个不错的突破口，我怎么能忽略他们，明日我就派人去调查军户的情况。” 说完又蔫了，“哎呀，人手不够啊。” 他的人的确不少，可分散开后就不够看了。 杨兮脑子转得快，“我觉得走街串巷的货郎不错，你觉得呢？” 货郎走街串巷不会引人注意，为了生活，货郎到处行走，也最容易打听消息。 杨三听了货郎，想到了叶顺，“叶顺依旧没有消息，南河一代管控的太严，我的人过不了南河。” 杨兮想到每次都欲言又止的张氏，叶顺的信件断了，张氏越来越沉默，现在送果酱都让启恒来。 周钰算着日子，“等入了冬情况会好一些，说不准叶顺会想法子送消息回来。” 杨三，“希望如此。” 钟谨写信回来，晚饭也好了，几人边吃饭边商量安置难民的事，不知道明日有多少难民，每个人的心里都很沉重。 饭后，杨三不能休息，“我去县里的各家走一走，事关整个向县的安稳，他们也该出出力。” 钟谨，“辛苦公子了。” 杨三挥手，“都是我该做的。” 向县是他的地盘，他不操心谁操心。 周钰两口子休息的时候，杨三也没回来，次日早上，两口子才知道，杨三后半夜才回来的。 杨兮感慨，“这才哪到哪，日后曦轩只会更忙碌。” 周钰，“白手起家不容易。” 没人世家的家底和人脉，曦轩只能事事亲为，一点点积累根基，好处也是大大的，曦轩从无到有全是他自己的。 不像世家等势力，有太多的人分权力，白将军就是个眼前的例子，这也是白将军的无奈之处。 早上草草吃了早饭，新一批的难民已经到了，这一批有一千多人，生病的有百人之多。 杨三带着许南等人，登记县里各家族捐的药材和粮食等，然后统一交给钟谨分配。 杨三则亲自带镖师四处巡视，找出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人。 学堂的学生也来了县城，他们帮忙登记。 杨兮对着白朗道：“还不清楚会有多少难民过来，你带着人去各村收稻草，现在急需遮风挡雨的草棚。” 白朗紧绷着一张脸，他早不是不知世事的少年，他有很多事想问先生，见先生交代完转身就走了。 白朗张了张嘴，同出兵营的少年们看着远处哭嚎的难民都沉默了，妇人抱着孩子跪求救命，数不清的人跪地磕头，只为了活下去。 白朗嗓子干涩，哪怕先生什么都没告诉他，他也清楚，向县让人眼红，果然针对向县的算计来了，利益前面人命什么都不是。 白朗抹了一把脸，“走吧。” 身后的少年，齐声声应着，“是。” 杨兮听到声音，回头看着快步离开的白朗等人，这些少年也该成长了。 毛靖等人并没有来，杨兮侧头看着成渝，“你爷爷这么疼你，竟然主动让你来帮忙，让我很意外。” 成渝穿的跟个球一样，却一点都不显的笨拙，“爷爷说，这次是很好的成长经历，先生，您放心交给我差事，我在家也会帮着管理一些事情。” 杨兮写了一个条子，“拿着这个去领姜，你负责熬制姜汤。” 成渝不觉得熬姜汤是小事，从盖草棚子的汉子，到身边忙忙碌碌的人，这些人都需要喝姜汤驱寒，先生只给他一个条子领姜，其他的锅或是柴火等，都需要他自己张罗。 成渝，“先生，我去忙了。” 杨兮很忙，“去吧。” 杨兮要去城西的空地，这是县城附近唯一的空地，其他的地方全是农田。 县里以粮食雇佣百姓和难民汉子搭建草棚，新来的难民先隔离，等确认没有病症才会放出来。 第二百八十八章 弱是原罪 杨兮这边全是忙碌的人，周钰和钟谨就焦头烂额了，最乱的地方是安置病患的宅子，人手严重不足。 周苒昨晚就休息了一个半时辰，现在累的手腕都没了力气。 温柔柔的情况更糟糕，温柔柔受过重伤，一直养着身子，已经累的坐在椅子上动也不想动一下。 周苒嗓子冒火，“这样不行。” 温柔柔缓了一会道，“嗯，从症状轻一些的妇人中选一些人，让她们跟着一起学。” 周苒，“只能这样了。” 外面的人不敢进来，深怕被传染，哪怕给银钱也不愿意来。 俞老爷子过来休息，本来挺精神的老头，现在一脸的菜色，“哎呦，可累死我这个老家伙了。” 周苒呼出口气，“现在基本都喝上药了，您老回去休息。” 俞老爷子摇头，“不了，来回折腾更累，我休息一会就行。” 这时门又被敲响了，苏静青拎着食盒进来，一眼就看到周苒，忙上前几步，将食盒放到桌子上。 苏静青有些紧张，“我让厨房炖了补身子的汤水，你们辛苦了，喝些汤水补补身子。” 俞老爷子啧啧两声，这小子真是一心为周苒，“有没有我的汤水？” 苏静青忙回着，“有的，我这就给您老端过去。” 周苒眼底复杂，她拒绝过苏静青太多次，可这人一根筋，“谢谢。” 苏静青眉开眼笑的，周苒和他说谢谢了，大哥说得对，金城所致金石为开，他现在不能急，周苒还要守孝好几年，“等下午，我再让人送来。” 他倒是想亲自送，可惜，他被周钰拉着帮忙去了。 周钰还不知道苏静青偷偷跑了，他在粮仓算还剩下多少粮食，依照最低标准，县城的粮仓能支持多久。 周钰心里想骂娘，难民来了就不会走，却超过了向县的承受力，已经打破了难民和向县百姓的平衡。 晚上的时候，成老爷子来县城了，先来杨兮这边看看，又去其他的地方看了看。 最后回了县衙，杨三问，“老爷子对所见可满意？” 这老头来县城就是想看他有多大的本事。 成老爷子哈哈笑着，“公子手下能人不少。” 说着意味深长的看向周钰两口子，老爷子心想，学堂是为杨三培养人才的地方，现在年纪不大就能办差，继续成长下去能力可想而知。 成老爷子清楚，打地盘容易，难的是后期的管理。 杨三笑了笑后道，“老爷子也看到我们太忙了，我没办法亲自送您老回府城，还请见谅。” 成老爷子不在意这些，“我不能明着帮助公子，不过，公子可去花县找孙家，孙家手里有粮食。” 杨三看向钟谨，钟谨回着，“谢过老爷子，目前不需要。” 孙家有粮食也只属于公子的，他不会用孙家的粮食填向县的窟窿，该拿粮食的是白将军。 成老爷子也不多问，吃好了就带孙子去休息了。 成老爷子回到住处问孙子，“喜欢这里吗？” 成渝笑眯眯的，“喜欢啊，爷爷，这里有意思极了。” 成老爷子笑着，“喜欢就好，周钰夫妻是有大本事的。” 只有跟着上课，才清楚两口子的学识多丰富，可惜周淮大人去世了，否则他一定要请教怎么教导孩子。 一连又忙碌七日，一共接收了近万人的难民，哪怕安置了难民，向县的百姓也怨声载道的。 这日将军的补偿也到了，周钰等人看着二十几辆马车的粮食，粮食并不多。 齐副将亲自来的，“一口气很难调动太多的粮食，我这次带了二十辆车的粮食，两车的药材，还有三车的盐。” 周钰眼神一点变化都没有，庞家的粮食早就被分了。 钟谨一脸愁容，“我们接收了近万人的难民，我是真没想到会有万人难民，这些日子向县乱糟糟的，哎，我们实在是缺粮食啊。” 齐副将来的路上已经看到了，他气恼焦家，却也只能叹气，“将军也有许多的无可奈何。” 将军罚了焦家，罚了又如何，蔺县难民少了一半，焦家虽然没达成目的，却也减轻了负担。 齐副将指着另外两辆车，“这是蔺县补偿的银两。” 钟谨真想开口讽刺，最后忍了下来，“现在有银子都买不到粮食，哎。” 齐副将也叹气，日后其他县不用羡慕向县了，向县的难民数量最多，担子也最重，“难为你了。” 杨兮心道，这世道弱就是原罪，钟家也有兵，焦家敢这么做吗？将军为了平衡也会重罚焦家，可惜钟家现在依靠着将军而活。 接收了这么多难民，自然也有死亡的难民，杨兮两口子见多了，看的通透心态没什么变化，对于学堂的孩子们而言，现实的一课改变了他们的心态，也加速的了他们的成长。 粮食入了粮仓，药材被县里收拢，这批药草有了去处，会放到周苒和温柔柔负责的医馆内。 银钱反而是最没用的！ 齐副将去看了西城新的难民区，挑了挑眉头，明明才到向县，这些难民的眼底没了麻木和空洞，每个人眼底有了光。 齐副将，“难怪难民都想来向县，钟兄有本事。” 钟谨苦笑，“可向县就这么大的地方，人有多大的本事担多大的责任，我这严重超重了。” 齐副将打着哈哈，没接钟谨的话，时不时闻到姜汤的味道，“钟兄囤积了不少姜？” 杨兮听了扬了扬下巴，她建议柳里正在菜园子里多种姜，一户不觉得多，家家户户都有数量就上来了，上河村现在跟风向标似的，上河村做什么附近村子就做什么。 现在用的姜全是从个村子收上来的，也算给百姓添了一些进项。 钟谨心里警惕，库房的姜要留着用，“没多少了。” 齐副将哈哈笑着，“瞧给你吓得，我还能要不成。” 杨三心里翻白眼，呵，提了就起了心思。 齐副将转了一圈，心里有底了，又道：“你们向县的木炭生意红火，我这次来可要好好看看。” 杨兮等人警惕了起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挡得了一时 木炭生意，这些日子也没停过火，不仅仅是许多的难民依靠木炭生意过活，还因为各县源源不断的木材，停工几日，木材就会堆积的没地方可放。 齐副将先是去各村的炭窑，挨个炭窑转个遍,才回到县城翻看木炭生意的账册。 齐副将心惊的看着一串串数字，暗道，难怪都向他打听消息，这木炭生意的确红火，放下账册感慨，“真是不得了啊,我听说是学堂学生想的法子，我们真是老了。” 钟谨心里斟酌后,才开口,“您别看生意红火，县里要养难民，还要供给兵营木炭，并没有赚到银钱。” 齐副将心里有自己的账本，不给难民工钱，其实赚的不少，“钟兄是厚道人。” 换了其他的县，只要保证难民不死就行，哪里还会给工钱，更不会将老老少少都照顾到。 钟谨一脸愁容，“人如草芥的世道，有活路才有希望生存下去，难民既然来了向县，他们就算我的责任,我希望难民有活下去的动力,而不是麻木不仁的度日。” 齐副将见过各县的难民,难民麻木等死的目光，他看的都木然,想起各县挖的埋尸坑，里面不知道堆积了多少尸首。 齐副将叹气，“别紧张，我亲自过来只是想了解木炭生意，回去也要堵住一些人的嘴，将军是向着向县的。” 顿了下又道：“不过，也不能都指望将军，将军有太多的难处，希望钟兄能够理解。” 钟谨一听不是谋夺木炭买卖，心放到了肚子里，忙道：“将军不容易，我理解将军的难处，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会麻烦将军。” 齐副将笑了，“将军一直说，钟兄是最让他省心的，七日后还有一批粮食运过来,剩下的就要靠钟兄想办法了,将军也拿不出更多的粮食。” 杨兮动了动耳朵，下一批粮食也不会太多,看来将军的日子的确不好过。 齐副将没留宿，下午就回去了，可见府城有多忙碌，这次能亲自过来，第一是安抚钟家，第二为了木炭生意，难民最不重要。 钟谨一脸疲惫，“这次将军向着向县，如果多方势力给将军施压呢？向军还能向着向县吗？” 杨三心里有诸多的想法，也越发的急切，“我会尽快收拢势力，向县交给你了。” 钟谨担忧，“进度太快会不会有危险？” 杨三眉眼轻松，“有成老爷子帮忙，你大可放心。” 现在他船上的人不少，目前他最缺的反而是兵和武器。 周钰问，“你可有办法从灵县开矿？” 杨三摇头，“瑞州路障太多，检查十分的严格，运矿石很难不被发现。” 杨兮见杨三心里有想法，“所以你不准备运矿去岛上？” 杨三点头，“嗯，去年水灾，我不是收拢了一些难民，我准备在隔壁州占领一块地方，在隔壁州打造武器，然后由镖师每次护送高家时，慢慢运回武器。” 高家就是最好的掩护，现在高家别想下他的船。 周钰盘算一番，“这样也好。” 瑞州一点动静多方势力盯着，跳出瑞州的确是好办法，哪怕日后被发现，也有后路可退。 快到晚上，杨兮两口子回了上河村，他们已经多日没回家，二人有些归心似箭，他们第一次离开儿子们。 周苒和温柔柔先一步回了上河村，杨兮两口子到家，饭菜早就准备好了。 杨兮先打量两个儿子，嗯，并没有瘦，小儿子还胖了不少，对耿蓼感激的道：“家里多亏有你照顾，辛苦你了。” 耿蓼真心将周家当成家，“嫂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杨兮清楚管家的不容易，什么事都要面面俱到，耿蓼最近瘦了许多，“瞧你瘦了两圈，从明个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吃胖。” 耿蓼心里感动极了，嫂子一眼就看出她瘦了，说明真心在意她，“嗯。” 周炳松了口气，他怎么劝未婚妻多吃一些，未婚妻都吃不下，未婚妻心思细腻，时刻惦记着县城，他有的时候都吃味，语气调侃的道：“哎呀，我这个未婚夫的话越来越不好使了。” 耿蓼哼了一声，“你的话什么时候好使过？” 周炳蔫了，好像的确是他听未婚妻的，“那我听你的话，听一辈子。” 周苒和周霖哦了一声，闹的耿蓼红了脸。 一家子吃了热热闹闹的晚饭，饭后说一会话就回去休息了，最近每个人都很疲惫。 杨兮牵着子律的胖手，“真不用娘抱？” 子律摇头，“不要，娘，爹累。” 周钰眼底温柔，摸了摸小儿子的头，“子律是个贴心的好孩子。” 子律重重的点头，“嗯。” 周钰搂着长子的肩膀，“子恒也是有担当的男子汉了。” 子恒也想去县里帮忙的，可他要照顾弟弟，还要照顾学堂与他差不多年纪的学生，虽然帮了爹爹，心里还是有遗憾的，现在听爹爹夸他，心里的遗憾没了，“爹，我会守好咱家。” 周钰心里甜丝丝的，啊，他的儿子长大了，能够帮他守家了。 次日，学堂依旧休息，这些日子学堂的先生都去了县里帮忙，孩子们也都累坏了，放了两日假休养。 早上，周钰两口子没起来，他们在县里整日揣着事，没好好的休息过，回家安心了，一觉睡到了中午。 杨兮迷迷糊糊的坐起身，伸手一摸，小儿子不见了，一下子精神了，忙四处查看，见小儿子的衣服没了，又看向外面的阳光，清楚他们起来晚了。 杨兮的动静，周钰也睁开了眼睛，“什么时辰了？” 杨兮拉开窗户的帘子，打开窗户看了一眼，“快午时了。” 周钰起身抻着懒腰，“这一觉睡的久。” 杨兮已经听到小儿子认字的声音，在子恒的屋子里，“起来吧，该用午饭了。” 周钰快速的换上衣服，然后整理被子，两口子的动静，子恒听到了，带着弟弟进了屋子。 子律歪着头，“爹，娘，懒床。” 杨兮点着小儿子的鼻尖，“明明是子律懒床。” 第二百九十章 挖墙脚 每次都要叫许久小家伙才愿意起来，人不大还有起床气。 子律抱着娘亲的腿，“不，娘懒床。” 杨兮失笑，今日可算让小家伙抓到了，问着子恒，“你们吃了早饭？” 子恒点头,“吃了，娘，您和爹没醒，我也会叫你们的，午饭快要好了。” 杨兮示意子恒看着子律，两口子去洗漱，杨兮还洗了头发，她的头发又黑又厚,每次洗头十分的费尽,等洗好午饭已经好了。 杨兮没见到周苒和温柔柔，“她们两个没在家？” 耿蓼拉过椅子坐下，“她们起来就去县里了。” 杨兮放下小儿子，坐下边给小儿子盛汤，边笑道：“她们两个够心急的。” 今日的午饭主食是馒头，耿蓼将馒头放到嫂子面前，“她们说趁着学堂休沐，将医馆的地址选好。” 杨兮不操心周苒和温柔柔，这次经历，小妹成长了，她和温柔柔都能独当一面，看向温柔的耿蓼，“你呢？有什么想法？” 耿蓼愣了下，随后笑了,“我就守着学堂,哪里也不去。” 说她没上进心也好，她的心不大，只想守着周炳，过安稳的日子。 杨兮尊重耿蓼的想法，每个人的追求不同，见周炳偷偷拉耿蓼的手，眼底含笑的移开目光。 晚上，周苒和温柔柔才从县里回来，一起回来的还有杨三。 杨三回来收拾行李，杨兮帮着整理衣服，询问道：“这次走什么时候回来？” 杨三心里舍不得家，却也清楚孰轻孰重，“新年又不能一起过了。” 杨兮的手顿住了，“这么久啊。” 杨三身后好像有火追着他烧，他不敢停下，一旦停下就会被烧的粉身碎骨，不仅他要死，周家也要死，“嗯，我会留下许南和莫陆，家里有急事让他们联系我。” 杨兮合上箱子，“你出门在外多注意安全，别再受伤了,你现在年轻不觉得什么，等上了年纪有你遭罪的时候。” 杨三鼻子微酸，“嗯，我保证躲在小马身后。” 杨兮噗嗤笑了，“马老爷子就这么一个孙子了。” 杨三笑着，“谁让小马人高体壮的。” 周钰这时抱了一堆东西进来，放到杨三面前的桌子上，一一拿起来介绍，“这是你姐做的报纸，下边的本子是你要的戏本。” 杨三拿起报纸，一看就发现，“与府报不同？” 杨兮心道，她按照现代报纸编辑的，“嗯，报纸分了不同的版块，日后你按照版块编辑报纸也方便。” 杨三小心的叠好，“姐，辛苦了。” 杨兮拿起三幅画，“这是你姐夫今日下午画的，你姐夫的意思报纸只有文字太单薄，有图有画才更直观。” 杨三见到画眼睛亮了，几幅画，有妇人跪求的画面，还有难民下跪感恩的，最震撼的是干瘦的孩子啃草的画。 杨三吸着鼻子，“姐夫，你对我真好。” 周钰有些不自然，忍不住踢了杨三一脚，“知道我们对你好，你日后别卸磨杀驴就好。” 杨三直接举手发誓，“天地良心，我日后要是猜忌姐姐和姐夫，我不得好死。” 周钰愣住了，没想到杨三会发誓，拍了杨三的手，“誓言是随便发的？” 杨三满不在乎，“反正我会一直信任姐姐和姐夫。” 姐姐和姐夫教会了太多的学识，他们不仅是亲人，还是他的恩师，是他路上的明灯。 周钰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好了，别发誓了，打开盒子看看。” 杨三疑惑的打开盒子，盒子里是一张方子，竟然是制盐提纯的方子，“这？现在就给我吗？”当初不是说不是时候吗？ 周钰两口子对视一眼，二人都笑了，周钰开口道：“你想加快速度收瑞州，我们是你的后盾，盐会是你的筹码，我们相信你会小心的运用它。” 杨三拥有的东西还是太少了，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收拢势力光靠银钱不行，还需要让跟随的势力清楚，杨三有自己的底气。 杨三心里火热，眼睛有些发红，“我不会让你们失望，我会小心运用它。” 周钰拍了杨三的肩膀，“那就快些拿下瑞州。” 杨三，“是。” 次日，杨三天没亮就走了，周钰拎着灯笼目送马队远去，杨三回头还能看到家门口灯笼的光亮，那是他心安的家，随后扬起马鞭，“架。” 马蹄远去的声音，直到听不见，周钰才拎着灯笼回院子，他还能想起离京时的小小少年，现在已经能够展翅飞翔了。 周家吃了早饭，叶启恒和张氏来了，杨兮两口子看向启恒，杨兮问，“家里出了什么事？” 张氏看向儿子，“你说。” 叶启恒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先生，请看。” 周钰打开信件，第一行字就让他挑了眉头，“蔺县县令请你去当县丞？” 叶启恒也是懵的，“是，昨晚送来的信，信上说只要我去蔺县，县里会给我安排宅子，还会给我一百两银子置办东西。” 周钰清楚学生早晚会被各势力注意到，这次学生们安置难民中表现出色，又有木炭生意出色的成绩，他有心理准备学生被拉拢，没想到焦家先行动了。 叶启恒见到信的第一反应是阴谋，“先生，我怕不止给我一人送信。” 周钰摸着信件，只要调查周家就清楚叶家与周家的关系，焦家是过于自信？还是想恶心钟家？ 莫陆进来，“先生，赵老大与赵仁想见先生。” 周钰一听，“请进来。” 赵仁手里捏着信进来，见到叶启恒了然，“你也接到了信？” 叶启恒一听，心道果然是阴谋，“嗯。” 杨兮拿过赵仁的信，焦家给赵仁的职位是官吏，“看来，蔺县县令很了解你们的能力。” 这是对学堂的学生做了详细的调查。 周钰扯了扯嘴角，“这是广撒网。” 焦家不会对他和学堂做什么，却可以挖学生，就是不知道，焦家清不清楚白将军也看好这些孩子？ 又或者焦家清楚，为了不让这些孩子日后被将军掌控分薄权力，所以先下手为强？ 第二百九十一章 办法 今日，杨兮两口子本想带着两个儿子去附近转转，结果从叶启恒开始，不断有学生拿着信件过来。 一直到要吃晚饭的时候，叶启恒班级所有学生都收到了邀请信。 最后一个来的葛雀，目光看向桌子上厚厚的信件，面容涨红心里却万幸着,幸好他顶住了诱惑来了，“先生，我，我早该来的。” 周钰对学生的举动十分满意，不管这些学生是想继续学习知识，还是心里有其他的打算，至少目前对学堂是忠诚的。 周钰笑了，“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 葛雀心头一松，鞠躬道：“那我不打扰先生了。” 周钰嗯了一声，目光葛雀离开，对着莫陆道：“去请小将军来。” 这件事他并不适合处理，白朗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正好他也通过白朗探探白将军的反应。 白朗来的很快，周家不断有学生登门，他早就知道，只是不好过问。 白朗急匆匆的进来，“学生见过周先生，杨先生。” 杨氏示意白朗先坐，周钰则指着桌子上的信件，“你先看看这些信。” 白朗揣着疑惑一封封的看下去,每看完一封脸色就差一分，最后一封信看完，整个人飚着寒气,能冻死个人,到底年纪小没控制住情绪,“该死。” 杨兮心里清楚，焦家对向县的算计，已经让白朗厌恶极了焦家，现在焦家明目张胆的举动，白朗的心里，焦家该被清理，而不是轻拿轻放的放过。 杨兮指尖摸着茶杯，安抚难民的时候，她有意引导白朗，加速白朗成长的同时，也希望白朗彻底靠向学堂。 周钰等白朗平复一些情绪，才有些为难的出声，“我就是教书的先生，我不能拦着学生们奔前程，只是上次将军提了钟煦几人，我思前想后这些信件应该交给你。” 白朗站起身，“先生，您放心，我会处理好。” 周钰愁容不见,面上有了浅浅的笑意，“你也知道，焦家算计向县，这么大的事都没得到多重的惩罚，我们惹不起焦家，哎，都是我这个先生没本事。” 白朗心里难受极了，他的眼里先生无所不能，父亲对焦家的处理让他难堪，语气焦急的道：“先生，我一定不会让焦家打扰到您。” 周钰语气幽幽，“焦家掌握着兵权，我知道将军的难处，你还小不懂将军的无奈。” 白朗有些颓然的重新坐下，爹没掌控瑞州的时候，兵营只有爹一个人的声音，现在才掌控瑞州多久，各种声音多了起来，“先生，人的欲望为何填不满？” 周钰看着院子里的树，“有的人严守底线，有的人底线一步步退后，人心难测海水难量，你经历得多就明白了。” 白朗抿着嘴抱起信件，“先生，我请几日假。” 周钰痛快的答应下来，“好。” 杨兮等白朗离开，“此次父子两人会生矛盾。” 周钰心里一点都不虚，“白朗从始至终都是至关重要的一棋，父子间早晚会因观念爆发矛盾。” 白将军是掌权之人，掌握过整个瑞州，想收编白将军不容易。 他们所教导的白朗，三观正，更向着百姓，现在焦家的算计让矛盾提前了。 蔺县县令的邀请信，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了，叶家等不会说，其他的学生父母会炫耀，这是炫耀的资本。 这也就造成很多人打听学堂是否收学生。 柳里正为了此事而来，因为周钰上课，杨兮接待的，“您老请坐。” 柳里正竖着耳朵能听到学生回答问题的声音，“许久没来学堂了，学堂没有多少变化。” 杨兮亲手端茶给柳里正，笑着道：“学堂就这么大，再变能变哪里去？” 柳里正双手接过茶杯，道谢后道：“学堂的确不大，学堂不准备扩建吗？” 杨兮摇头，“我知道您老的来意，学堂最近两年都不会收学生。” 直到杨三成为瑞州真正的掌控人，到时候不仅学堂会扩建，还会建新的学堂。 柳里正眼底遗憾，柳家有许多的亲戚，可惜了，随后又说起另一件事，“先生，我听说这两日县里难民和百姓有了冲突，现在县里多出万人难民，他们一直闲着也不是事，不知道县令大人有什么打算？” 杨兮也头疼的很，难民的人数超过了向县的承受力，最近的矛盾不断，无论是以工代赈，还是木炭买卖，人员已经饱和了。 杨兮叹气，“县令还在想办法解决。” 古代的生产力底下，粮食在盛世都不够，何况是乱世，没有足够的粮食，没有支撑县城的产业，新到的万人难民，让钟大哥焦头烂额的，现在朱氏已经被接回了上河村。 钟大哥还要顾忌向县百姓，向县的百姓才是根本，不能什么好事都给难民，要把控好其中的平衡之处。 而且钟大哥也不敢步伐太大，防止继续被算计针对。 杨兮等柳里正离开，陷入了沉思，古代生产力底下，又不能无休止的开荒种田，而且提高粮食产量也不容易，种子需要通过一代代的优化和筛选，投入的不仅是人力和物力，还有时间，提高粮食产量目前能入手的是肥料。 杨兮麻了，她不懂种田，更不用说肥料了。 别以为古代没有自己的智慧，为了增产，古代百姓懂得利用肥料。 周钰进来就见媳妇皱着眉头，“里正有什么事，让你为难了？” 杨兮回神，“里正没说什么事，我只是忍不住想县里的情况。” 周钰坐在媳妇身边，“其实还有一条解决办法，以前渔船因为海盗不敢出海，海边的村子更是成了鬼村，现在瑞州已经没了海盗。” 杨兮，“所以？” 周钰笑着，“所以海产加工如何？晒干的鱼虾等可以卖的很远，花县其实做的就不错，不过，因为花县县令没见过现代的海产多样化，花县只打捞卖海货太单一了。” 杨兮挑眉，“那是花县县令懒的动脑子，只要安抚住难民就可以了。” 她从来不会小看古代的智慧，逼到无路可走，法子就出来了。 周钰也想过织布坊扩建，可惜生产力跟不上，又是战乱的年月，粮食都不够，哪里还有人大肆的种棉花等？ 第二百九十二章 警觉 杨兮刚才也想了个法子，开口道：“我想组织百姓做竹编，瑞州最不缺的就是竹子，竹筐或是竹席等，可以卖给杨三，他在的岛上什么都缺。” 也可以卖给其他需要的人，找销路可以让钟谨出面,竹筐等属于消耗品，一些大户人家还是需要的。 本地百姓闲暇也会卖竹筐等竹编，杨兮不会让他们没饭吃，到时候会收编到一起。 杨兮继续道：“也可以走精品路线，猫架子等，你觉得呢？” 什么世道都不缺享受的人，不仅自己享受,养的猫猫狗狗都比人精贵。 周钰的眼里，媳妇眼底亮晶晶的，“我觉得你的主意不错。” 杨兮叹气，“可惜向县已经够惹眼了，你的法子才能解决更多人的生活。” 周钰挑眉，“你可以先做精品。” 杨兮拍手，“对啊，啧啧，苏家就喜欢养猫，苏静青自己就养了两只，如果不是你拦着，他还想抱猫来学堂。” 苏静青也很喜欢画猫，他的猫图曾卖了三百两的高价。 周钰满头黑线，真是越了解苏静青,越让他意外，“哼。” 杨兮笑出声，“好啦，我不提他了,不过,你什么时候告诉大哥办法？” 周钰老神在在的，“不着急，最近爆发的矛盾一定有人煽动，等这些魑魅魍魉都露头，正好也借着机会刷下刺头。” 杨兮的心头轻松了，“哎呀，我该去上课了。” 杨兮到课堂，看向俞老爷子坐的位置，现在空空空也，老爷子答应培养军医，在俞家授课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从镖师中挑选人学医，就连理由都是现成的，镖师到处走，懂一些医术能保命。 晚上吃饭点，周苒回来了，回来衣衫上脏兮兮的，忙洗漱换衣服。 杨兮等人等了一会，周苒才换好衣服,杨兮问,“怎么这么狼狈？” 只是去看建设医馆的进度而已,不知道的以为去爬山了。 周苒一脸的晦气，刚才她看了自己的腿，小腿处都青紫了，“我下马车询问进度，就被一群妇人围住了，每个人都带着孩子，知道我开医馆，希望我能买下孩子。” 杨兮了然，小妹请她帮忙设计图纸，她借鉴了现代医院设计，医馆占地面积不小，开工的动静很大，一打听就知道做什么用。 周苒十分气愤，“这些妇人全是病好的妇人，她们拦着我不让我走，掐的我小腿都青了。” 现在一动还疼的厉害，当时不是顾忌身边的孩子们，她早就踢人了。 她又不是烂好心的人，现在有基础的救济粮，根本饿不死人。 杨兮一听，“一会休息涂抹膏药。” 周苒一肚子的气，“还好吴大哥带人驱赶了妇人，我才能回来。” 杨兮一眼就看出小妹还有话没说，“有人骂你了？” 周苒低着头，筷子杵着饭碗，她曾经收到过许多的感谢，让她想一辈子学医救人，今日只因为她没顺着妇人的意买下孩子，就骂她假仁义。 周钰大手拍了下妹妹的头，“俞老爷子要向你这样，老爷子早就抑郁死了，你该学学俞老爷子的阔达。” 周苒抬头，“嗯。” 晚饭后，杨兮不放心，还是跟着周苒回了屋子，一看小妹小腿上的青紫，“你该还手。” 周苒气鼓鼓的，“我顾忌着孩子，我一脚下去，孩子能去了半条命，而且我也不想让她们赖上我。” 杨兮小心的给小妹抹药，“你日后会发现，你不能面面俱到，所以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周苒抱住嫂嫂，“我还是有些难受。” 一张张愤恨的脸，好像她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杨兮拍着小妹的后背，“让你多抱一会，一会乖乖的早些休息。” 周苒搂紧了嫂子，“嫂子，今日你陪我睡好不好？” 杨兮摸着小姑娘的头发，“可以，不过要加子律。” 周苒激动了，“好啊。” 杨兮起身出去，对着在厅内等待的周钰道：“你带着子恒回去吧，我和子律陪小妹。” 周钰，“......” 不是，媳妇安慰小妹，怎么还赔进去了？ 可惜周苒在卧室正高兴着，接收不到大哥的怨念。 次日一早，周苒精神奕奕的，完全不见昨日的郁闷，周苒美滋滋的，小侄子肉乎乎，抱起来真舒服，眼睛转动着，她觉得可以让嫂子再陪她几日。 可惜，周钰一直防着小妹，晚饭结束，一手抱起儿子，一手牵着媳妇利索的走了。 周苒跺脚，“小气。” 耿蓼偷笑着，“好了，今晚我陪你。” 周苒眼睛亮了，“好啊。” 周炳，“......” 他还没好好的抱过香香的未婚妻！ 这日白朗终于从府城回来，白朗离开十日之久，白朗没有想交谈的想法，将信件拿出来，“先生，这是我爹给您的信。” 周钰关心着白朗，“你没事吧？” 白朗摇头，“没事。” 他回去与爹说了焦家的事，爹面对他的气愤什么都没说，只是带他参加了不少宴席，还带他去其他的县转了转，最后才去了兵营，他的心里就沉甸甸的。 他爹说，不仅是瑞州的问题，还有其他州势力背后的算计，爹一日不交出瑞州，针对爹的算计不会停下。 爹说，目前瑞州需要的是安稳。 周钰深深的看着白朗离开的背影，看来白将军的情况，比他想的还掣肘。 周钰拆开将军的信件，信件上将军对学堂学生的表现给与了肯定，还夸他的教育能力，信上并没有写出无奈，只是告诉他，日后不会有人打扰学堂。 杨兮也翻看了信件，“将军潜意思，学堂也不要插手势力间的争斗，让你我老老实实的教书育人？” 周钰将信件叠好，“嗯，我们帮着钟大哥安抚难民，已经有人注意到我们，将军认可我们能力的同时，也起了忌惮之心，怕我们插手影响整个瑞州的平稳。” 杨兮笑了，“将军还真警觉。” 他们两口子想搞事情，太容易了，可惜他们不能，他们要的是平稳的瑞州，而不是千疮百孔的瑞州，一个州重新建设太难了。 完整的瑞州，会让杨三走得更快更稳！ 第二百九十三章 音信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学堂休沐的日子，为了让学生成长，现在休沐时间改了，七日休沐两日。 周钰一大早带着长子去了县城，这些时日县城爆发了许多的矛盾，最严重的一场百人打了起来。 全是钟谨放任的结果，一次次说教没有实质性的惩罚，造成有些人胆子越来越大，煽动的人也频繁活动着。 杨兮带着耿蓼去里正家，她已经拜托里正召集会竹编的人。 耿蓼看着远处的竹林，“我听葛雀的娘说，县城附近挖不到野菜了。” 杨兮牵着小儿子，走的很慢，一股风吹过，杨兮披着披风都抖了一下，“天气越来越凉了，眼看着进入冬季，难民都在想法子存吃的。” 幸亏瑞州是南方，野菜一年四季的长，换了同样季节的北方，难民只能吃土了，想到这里，杨兮眉宇间多了忧愁，她惦记娘和弟弟。 耿蓼忧心忡忡，“附近的村民，除非必要已经很少去县城了。” 杨兮安慰着，“再等等，很快就能安稳下来。” “嗯。” 耿蓼拢了下披风，指尖碰到手腕上的玉镯子，如果她没被接来南方，她可能成了随波逐流的浮萍，也可能被耿家带走，指尖捏紧披风，幸好，幸好周炳有良心。 二人去里正家的路上，时不时遇到忙碌的妇人，相对而言，村民更愿意亲近温柔的耿蓼，加上耿蓼曾帮着章氏看诊，村民和耿蓼更熟悉。 村民对杨兮就是尊敬了，尊敬代表了距离感，村民对杨兮小心翼翼的，深怕回答不对。 到里正家，里正家院子里站了六个人，年纪跨度有些大，有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也有五六十岁的老人，他们有共同点，都有着满是裂痕的双手。 柳里正介绍后道：“这六个人是十里八乡竹编手艺最好的，他们还带了竹编过来。” 杨兮早就看到竹编做的首饰盒，小背篓等，她很喜欢竹编的首饰盒，可惜她喜欢没用，富贵女眷的首饰盒都是上好木料制作的，能长久留存，竹编的首饰盒入不了女眷的眼。 杨兮也没废话，拿出两张图纸，交给最年长的一个汉子，“我需要两个竹编的猫架子，请你们制作出来，这是制作的费用。” 包袱里是有银钱也买不到盐和粮食，杨兮的报酬太闪人眼睛了。 六个人看到了盐，眼底一喜，老汉搓手道：“谢谢先生。” 杨兮很敬佩这些手艺人，她没说筹办竹编作坊，等看到成品和苏家反应再说也不迟，免得消息传开引起麻烦。 六个人带着图纸离开了，杨兮感谢里正，“麻烦您老了。” 柳里正摸着胡子，“我是闲不住的，先生有什么事大可寻我。” 杨兮也给里正带了礼物，一斤盐和两条咸鱼，这个世道盐和咸鱼是重礼了。 柳里正忙摆手，“我不能要，先生快拿回去。” 本来家里的日子就不错，现在婆娘和儿媳都在织布坊，织布坊的工钱高，家里的日子更宽裕了。 杨兮推过去，“您拿着，日后有您操心的时候，您要是不拿，我可不好意思再麻烦您。” 柳里正家里是宽裕，但也缺盐，家里人口多盐的需求量也大，“那，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了。” 杨兮又说了一会话离开了里正家，她和耿蓼没急着回去，先去叶家看看。 张氏在家做果酱，现在张氏的果酱，已经卖到县里了，这归功于学堂的学生，买好茶叶太贵买不起，叶启恒就用果酱做的果茶招待客人，一来二去果酱传开了。 杨兮一进院子，扑面而来的果香，“一进院子就闻到果香，我都不想走了。” 张氏洗干净手，有些惊喜，“先生怎么来了？” 杨兮笑着，“来看看嫂子，嫂子一个人忙的过来吗？要不要雇一个人帮干活？” 张氏神色有些黯然，“我喜欢忙碌的日子。” 只有忙碌起来，才能不去想没有消息的相公。 杨兮一听，“嫂子，叶大哥吉人自有天相。” 张氏一直这么安慰自己，笑着道：“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泡果茶。” 泡果茶，还是杨先生教她的，只可惜蜂蜜难求，她自己可舍不得泡。 耿蓼看着满院子的果酱，“张嫂子真厉害。” 她听说一罐五斤重的果酱要二两银子呢！ 张氏的果茶没泡好，莫陆一脸喜色的找来，莫陆手里还拿着叶顺的信。 张氏端着茶水出来，放到桌子上，杨兮才将信件推给张氏，“嫂子，叶大哥的信。” 张氏有些不敢相信，瞪圆了眼睛，“真，真是当家的笔迹。” 杨兮还担心张氏，现在可以放安心了，“今日真是大喜的日子，嫂子快看看信。” 张氏晚上偷偷识字，为的就是不用麻烦人读信，双手擦了擦裙子，才小心的拿起信，手有些抖的撕开信件，才看到第一个字，张氏的眼睛就红了。 杨兮和耿蓼没打扰张氏，二人倒了果茶慢慢喝了起来，大概两刻钟，张氏才平复了心情。 张氏抹干眼泪，有些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杨兮理解张氏的心情，“叶大哥平安，嫂子也可以放心了。” 张氏小心的将信纸装好，将信封揣到怀里，“他让我放心。” 还说对不起她，张氏心里黯然，相公说他回不来，不过，至少相公是平安的，只要相公好好活着，她就安心了。 杨兮知道张氏没有聊天的心思，与耿蓼离开了叶家。 回到家，莫陆才拿出公子的信件，“这是公子给您的信。” 杨兮捏着厚厚的信件，心里温暖，快速拆开信件，信上说的都是一些琐碎事情，有调侃小马吃的太多，还说报纸反响很好，信上说了许多。 杨兮看完信，嘴角的笑容一直没落下，杨三还有絮叨的精力，可见杨三并没有遇到难事。 县城，周钰从县衙的牢房出来，钟谨走在一旁，压低声音，“你也看到了，这些人都是经过训练。” 周钰已经有了猜测，“军户子嗣。” 钟谨也是这么想的，“瑞州有庞大的军户，国家没亡的时候，军户的日子难过，这也造成军户团结，只要对军户好一些，就能让军户死心塌地为其卖命。” 周钰握紧长子的手，步伐走的并不快，语气有些发沉，“前朝对军户苛刻遗留了许多的问题，现在虽然有些改变，却也没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和矛盾。” 第二百九十四章 恐惧过吗 钟谨语气轻松了不少，“所以需要有人去根除问题和矛盾。” 周钰也笑了，这个人杨三最合适，其实白将军也能解决，可惜白将军被诸多事情困住，已经错过了解决问题的时机。 周钰想到白将军叹气的同时又庆幸，白将军不是不好，只是背负的东西越多，白将军越被束缚住，再也跳不出来看问题。 二人回了县衙，钟谨示意跟着的人都下去，“现在该抓的探子，基本都抓到了，目前县里的百姓和难民的矛盾越来越深，再不阻止，日后不好缓解了。” 周钰从儿子的怀里拿出计划书，“大哥先看看。” 钟谨看的并不快，恨不得逐字解读，海产的多样化，为他打开了更旷阔的大门，海鲜酱，干海鲜，各种海产。 钟谨越看面容越激动，因为用力，纸张撕开了口子，这可心疼坏了钟谨，随后小心翼翼起来。 周钰没打扰钟谨，侧头看向子恒，“今日害怕吗？” 子恒开始是有些怕的，牢房的犯人面容狰狞，见他是小孩，还故意吓唬他，对上爹爹担忧的眼睛，小脸紧绷着摇头，“我不怕，我是长子要担起咱家的。” 他也要像爹爹一样，撑起家里的一片天，他是周淮长孙，也是周钰的长子。 周钰摸着子恒的头，“要是怕了就和爹爹说，人有恐惧的权力。” 子恒歪着头，“爹，您恐惧过吗？” 周钰陷入了回忆，“有啊。” 曾经的无力，曾经的恐惧，依旧扎根在他的心尖从未淡化。 子恒这一刻感觉到了压抑，爹爹身上溢出的负面情绪，影响到了他，“爹。” 周钰回神收敛情绪，脸上重新挂起笑容，“爹爹没事。” 钟谨看完计划书，拍了桌子，“妙啊。” 子恒吓了一跳，周钰摸了摸儿子的头安抚，询问钟大哥，“这个计划可行否？” 钟谨心里满是激动，“可行，太可行了，你的脑子怎么长得，这个法子太好了，一旦发展起来，带动的不仅仅是向县，整个瑞州都能盘活了。” 周钰示意钟大哥别激动，“目前不适合大规模发展。” 钟谨反应过来，“你说得对。” 现在做的好被觊觎，还会是白将军的功劳，所以只能先做最简单的。 周钰悠悠的道：“等曦轩拿下瑞州，才能放开手脚。” 钟谨小心的收好计划书，想了想又拿出来，“上面写的你都记得吧。” 周钰点头，“嗯。” 钟谨又重新看了一遍，随后点燃蜡烛将计划书烧了，“谁知道我身边有没有探子，还是烧了安心。” 免得为别人做了嫁衣，到时候他哭都找不到调。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杨兮定的猫架子制作好了，师傅们还编了放食盆的地方，也做了一些改进，猫架子更精美了。 杨兮看了爱不释手，“看的我都想养猫了。” 周钰，“那就养一个？” 杨兮摇头，“算了，现在没有疫苗，还是不养了。” 而且他们家也没人手精心伺候猫。 杨兮请苏静青过来，苏静青进来眼睛就离不开猫架子，围着猫架子直打转，杨兮一看成了。 周钰开口，“这两个猫架子送给你了。” 苏静青抓到了重点，他说怎么会一眼就喜欢上，原来是猫架子，有些不好意思，“我不能白要。” 杨兮失笑，“你们苏家喜欢猫，希望你能帮着宣传宣传。” 苏静青并不笨，只是不愿意想，反应过来了，“先生要做竹编？” 杨兮点头，“嗯，你们喜欢猫有自己的猫友，到时候帮着介绍介绍。” 苏静青的确认识不少养猫的公子，一口答应下来，“好。” 杨兮心道，古代的手艺人太多了，否则竹编能开阔更多的市场，可惜古代手艺人太卷了。 苏静青依依不舍的上课去了，等下学才能带猫架子离开。 厅内剩下周钰两口子，周钰担心道，“最近小弟跑县城有些过于勤快。” 杨兮真没注意到：“他最近不是帮周苒建医馆吗？” 周钰，“我听吴大哥说，这小子并没有时常去医馆。” 杨兮愣了，“可小弟干什么去了？” 周钰语气幽幽，“所以我才担心，小弟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杨兮回神笑了，“他的年纪也不小了，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很正常吗？” 周钰操着当大哥的心，“家里就他最单纯，我怕他被人给骗了。” 杨兮无语，“也就你当小弟年纪小，小弟也是磨炼过的，一般人骗不了他。” 周钰还是不放心，“下午我偷偷跟过去。” 杨兮，“......” 很好，的确是周钰能干出的事。 下午，周霖前脚走了，后脚周钰跟了出去，杨兮目送马车离开，刚要回学堂，就见胡娇带着个小姑娘走过来。 杨兮面露疑惑，“今日你没去织布坊？” 胡娇头疼的厉害，“我刚从织布坊回来。” 见先生看她手边的孩子，心里升起郁气，“这是我侄女。” 杨兮看着瘦的如皮包骨一样的小姑娘，心里叹气，“你父母丢过来的？” 胡娇点头，“嗯，我带她给章大夫看看。” 杨兮见小姑娘惧怕她的目光，没当着小姑娘的面问胡娇怎么解决问题，“你快带孩子去吧。” 胡娇脚步有些沉重，她不想被爹娘牵制住，也怕不管侄女没了性命，同时更恨不拿侄女当人的爹娘，也怨哥嫂没有身为父母的心。 下学的时候，周钰和周小弟没回来，胡娇再次上门，“先生，我明日搬去阳镇居住，现在的院子我想卖给了齐婆子。” 杨兮一听，“你和齐婆子有矛盾了？” 胡娇心累，“齐婆子想收养我侄女，我不想和胡家过多牵扯，我们要是住在一起，日后只会麻烦不断。” 她本来都想好了，她找周苒给小侄女签契书，日后小侄女跟着学习，有周家在也能断了胡家的骚扰。 现在可好，她掰碎了说与侄女听，虽然签契书却能学到生存的根本，周苒是厚道人，日后不会亏待侄女，还能解决麻烦。 可惜齐婆子从小侄女身上找到了寄托，害的小侄女一心想认齐婆子。 杨兮也是一言难尽，“你在阳镇找到宅子了吗？” 胡家脸上轻松一些，“嗯，公子早就安排了宅子，我一直没住过去。” “那就好。” 杨三安排的宅子，安全有保障。 第二百九十五章 愧疚 晚上，周钰带着周霖从县里回来，杨兮见周霖回来低头吃饭也不吭声，眉眼询问周钰，“这是怎么了？” 周钰慢条斯理的用饭，“先吃饭。” 桌子上的人都看出周小弟情绪低落，吃饭的时候恨不得将头埋入碗里,几人面面相觑后，沉默的吃着晚饭。 周小弟先放下的筷子，“我吃好了，先回去休息。” 杨兮放下手里的筷子，她十分担心小弟，等小弟走远才问，“你发现了什么？小弟怎么一副受到打击又愧疚的模样？” 周钰见都看着他，“这小子被人骗了。” 周炳瞪圆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周霖在兵营锻炼过，一般人骗不了他。 周钰也自我反省，最近对弟弟的关心太少了，“他最近总去县城被人盯上了，这些人利用孩子在他面前装可怜，小弟最近教这些孩子识字，还给孩子们偷偷带粮食。” 周炳听出了重点，“有人利用孩子乞讨？” 周钰以为他的心是冷硬的，可面对与儿子差不多大的孩子们，他的心肠也是软的，“今日有两个孩子没来，周小弟问孩子们,孩子们只会摇头说不知道,我跟着小弟，莫陆发现有几个成年人盯着，我意识到不对露了面。” 等莫陆几人制服几个成人,才从孩子们嘴里知道,另外两个孩子发热被丢到了山脚下自生自灭。 莫陆审问过才知道，这些孩子有的是孤儿，有的是他们偷的，没遇到周霖的时候，已经死了几个孩子，难民区最不缺就是孩子，死了可以再找。 杨兮当了娘，最听不得这些，“两个孩子还好吗？” 周钰回忆没有声息的孩子，叹气，“我们赶去的时候，一个孩子丢的时候碰到了头，已经没了气息，另一个孩子在医馆。”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这两年见多了黑暗，一时间还是有些失去了言语。 饭后，杨兮想去看看小弟，周钰拉住了媳妇,“这小子正自责，让他自己静静吧。” 杨兮看了眼小弟住的院子,“小弟是好心，我怕他一时半刻走不出来。” 周钰，“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靠他自己了。” 杨兮抱紧了儿子，“这些利用孩子的人渣都抓到了吗？” 周钰不清楚，“明日莫陆回来就知道了。” 杨兮心里压着石头，世道已经够艰难了，活着都不容易，还有人不断地刷新底线。 周钰突然道：“难民中有不少的孤儿，这些孩子的确是个问题。” 杨兮问，“没安置在一起吗？” 周钰额头有些疼了，“孤儿都住在大通铺，县城并没有安置他们。” 大的孩子带小的，当然也有自私的孩子，他今日特意去看了，孩子们已经分了伙。 杨兮太了解周钰了，“你想让周霖负责安置孤儿？” 周钰点头，“小弟的能力是有的，你看周苒想学医办医馆，小弟又不能现在跟着杨三，我看他挺喜欢孩子的，让他去负责很合适。” 杨兮问，“学堂的先生不够，你怎么解决？” 等医馆盖好，周苒就不教书了，小弟再走，学堂的先生就不够了。 周钰背着手，“到时候让苏静青能者多劳，每日多教两节课。” 杨兮，“......” 周钰对苏静青有了一丝认可？没得到认可，周钰可不会压榨他。 周钰被媳妇的眼神看的不自在，“我依旧坚定我的想法。” 他承认苏静青人不错，当妹夫免谈。 次日，周小弟精神头不是很好，一看就是一晚上没睡，周小妹关心小哥，“哥，你还好吗？” 周小弟动了动嘴角，强笑着摇头，“我没事。” 他只是自责，他教了这些孩子这么久，竟然从未注意到孩子们的不对，如果，如果早发现一些，那个孩子就不会死。 周小妹，“哥，孩子们不会怪你。” 周小弟有些丧，“我知道。” 正是孩子们安慰他，他才更难过。 杨兮一直观察小弟，小弟心里难受，依旧坚持教课，这是好现象。 今日也有高兴事，苏静青带回来不少订单，古代猫奴一点都不比现代差，很舍得为猫主子花银钱。 周钰又谈了竹筐等单子，竹编作坊可以建立起来了。 地点选在上河村，周家当初盖住房多盖了一些，现在空着几间房，只要添围墙，就是单独的院子。 杨兮将作坊的事交给了吴山，以前的吴山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日后主要负责竹编。 作坊并不大，一共才二十个师傅，六个手艺好的师傅，剩下十四个名额，从难民和当地百姓中各选七人。 剩下的事就不需要杨兮操心了，吴山会处理好，光猫架子的单子就够作坊制作半个月。 上河村多了个竹编作坊，除了附近的村民，并没有引起多少人关注，一个小小的作坊罢了。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县里的公告上，县衙招收会制作渔船的工匠，还收渔船。 花县也闹出过同样的动静，县里没说明，百姓也能猜到县衙准备出海打鱼，百姓关注报酬。 难民中工匠真不少，钟谨很快招到了足够的工匠，还收了几艘能出海打鱼的小船。 有花县在前，一时间不管是向县百姓还是难民，都安静了下来。 钟谨终于能稍微松一口气，然后招工建作坊，建作坊的地址，苏家大气的捐了土地，苏家主动的态度上看，苏家已经被杨三拉上了船。 杨兮按照面积做了规划，将日后扩建的地方留出来，县里按照图纸建设就好。 时间在忙碌中过的飞快，这日学堂休沐，杨兮两口子进县城去看周霖，两口子马车到了村口，见到胡娇和里正娘子。 杨兮示意马车停下，“胡娇昨日回来了？” 里正娘子拉着胡娇的手，母女二人十分亲昵，“这丫头有些日子没回上河村了，我拉她回来住一晚。” 杨兮也许久不见胡娇了，自从胡娇搬到阳镇，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胡娇。 杨兮没看到里正家的牛车，才想起来，昨日里正家的牛车去送货竹筐了，现在还没回来，“上来，我送你们一程。” 第二百九十六章 打他 里正娘子摆手，“阳镇不远，我们娘俩脚程快，不用麻烦先生家的马车了。” 周钰已经下了马车，“两辆马车，我去后面坐。” 里正娘子一看，谢过周先生,胡娇和里正娘子上了马车。 胡娇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开口，杨兮看在眼里，“想说什么？” 胡娇想说周公子还难过吗？这事也巧了，她上次去县里遇到周公子盯着孩子们玩耍，她本不想上前的，后来想到叶伯母,到底走过去询问出了什么事。 周公子没说出了什么事，她想了想讲了她的事，她这么惨的人都能笑着面对未来，周公子再难过也该向前看。 何况周公子有关心他的亲人在！ 她说完就走了，昨日听干爹说才知道，周公子去了县里负责教育孤儿。 杨兮等了一会，胡娇也没开口，目光看向里正娘子。 里正娘子一脸的茫然，干女儿也没遇到什么难事啊？有人提亲，干女儿自己就解决了，打探新式织布机，干女儿也都挡回去了，还有她不知道的事？ 里正娘子有些紧张了，“先生问你呢,你有什么难处就说出来,别自己扛着。” 胡娇面容有些不自然，“没什么，我就是许久没见到先生了。” 杨兮挑眉，胡娇没说实话。 马车到了阳镇，胡娇和里正娘子下了马车，等马车走远，里正娘子心里没底的问，“你不好和杨先生说，你跟娘说，娘帮你想办法。” 胡娇干巴巴的，“真没难事。” 她一看她要是不说，干娘能担心死，最后还是讲了遇到周霖的事。 里正娘子眼底复杂，“你是不是？” 胡娇吓傻了，忙摆手，“我没有，娘，我因为叶伯母才惦记的。” 里正娘子见胡娇的样子不作假，呼出口气，“那就好，哎，娘知道你是个优秀的姑娘，可周家不简单。” 以前她都是听当家的说,还有自己观察周家,现在入了织布坊,才更清楚周家的不简单。 胡娇哭笑不得，“我知道的。” 她比干娘知道的更多，现在她也算是杨公子的手下！ 马车到了县里，难民区划出了一块地方，孤儿的区域，周霖自从负责孤儿们后，这小子就充满了干劲。 杨兮上次来的时候，院子里还脏乱的很，现在不仅打扫的干净，还多了几个棚子，都装满了柴火，柴火大部分都是小树枝，一看就是孩子们捡回来的。 周钰站在院子里，“有些过于安静。” 杨兮，“看来，我们来的不巧，周霖带孩子们出去了。” 县里没有那么多的粮食养孩子们，孩子们也要靠自己的劳动换取粮食，周霖来不可能只教孩子们读书识字，还要带着孩子们赚粮食。 周钰见小弟一时半刻回不来，“我们先去医馆？” 杨兮点头，“也好。” 现在医馆已经建成了，章伯母每日都会来医馆教医术，二人到的时候，章伯母正教医术。 二人就在医馆逛了起来，上次白将军送来的草药，已经送到了医馆内，两人意外，已经有病人住到了医馆。 周钰在门口看了一眼，两个孩子并没有人照顾，问了两个孩子才知道，两个是孤儿。 杨兮听着孩子们说周霖的好，笑着道：“小弟有了心理阴影，孩子刚有些不对就送来了。” 周钰笑着，“照顾孩子们久了就不会这么紧张了。” 二人到了院子里，杨兮，“医馆还是简陋，厚实的被子都没有。” 周钰却觉得，“已经不错了，小妹的银钱全花光了。” 他不止一次听到小妹念叨银钱了，这丫头还想当首饰呢！ 杨兮走了两步才觉得不对，“哎，刚才在屋子里就没见到小妹，咱们出来转一圈也没见到她，她比我们走的早，还没到医馆吗？” 周钰也停下了脚步，按理没人敢在向县对周家人下手，但是万一呢？ 两口子吓了自己一跳，忙去问章伯母，得知小妹和温柔柔去摆摊诊脉了，两口子才松口气。 询问了地址，两人就去了难民区，远远的就看到了摊子，两个人披着厚厚的披风。 摊子前站了不少人，周苒两人曾经帮着医治难民，虽然只照顾女眷，二人还是有些名。 杨兮看着排起的队伍，孩子的队伍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有些鹤立鸡群，成年男子已经站到了周苒面前。 周钰蹙着眉头，不是他偏见，而是板子上写着给妇女儿童诊脉！ 周苒已经黑了脸，身后的小厮想上前驱赶，周苒突然抬起手，站起身仰头打量着。 温柔柔有些懵，扯了下周苒的披风，“我们目前只给妇人和儿童看诊。” 周苒重新坐下，对温柔柔道：“我记得。” 温柔柔，“！！” 我看你的样子想诊脉啊，不行啊，她就算了，她当过妾室，周小姐可是没定亲的姑娘！ 周苒盯着伸过来的大手，“我觉得我见过你。” 男人没收回手，“我长得普通，小姐怎么会见过我？” 周苒，“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你。” 男人收回手，“小姐一定认错人了。” 周苒抬起手比划男子的身高，见男子盯着她，“你这个子，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男人想走了，“我知道来看诊。” 周苒摇头，“不，我觉得你是来讨打的，阿斤打他。” 叫阿斤的小厮早就想出手了，一个大老爷们盯着他们家的小姐看，谁给他的胆子，“小子，你好大的狗胆。” 周钰迈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一副这才是我妹子的模样，天知道男人盯着他妹子的时候，他多想挖了男人的眼睛。 杨兮十分的精神，“这男人会武啊。” 周钰的脸色更加的不善了，“所以故意找茬的。” 阿斤越打越憋气，这人太会躲了，“有本事你别躲。” 温柔柔一脸严肃，见周苒一点都不担心，“难道你真的认识？” 不对啊，最近她和周苒同进同出，周苒认识的人她都熟，周苒什么时候认识的？ 周苒眯着眼睛，对着雀雀欲试的小五道：“你也去帮忙。” 温柔柔瞪大眼睛，“你和他有仇？” 周苒低声道：“我只是想确认下。” 这个人她一定见过，而且不仅见过，还一定接触过！ 第二百九十七章 担心 桌子前打斗激烈，排队的孩子们吓的躲出很远，因为没见血，远处还有不少人看热闹。 周钰两口子已经走到桌子前，周苒惊讶，“哥，嫂子,你们怎么过来了？” 杨兮帮周苒整理下披风，“我们在医馆没见到你，听说你出来诊脉，我们就过来看看。” 周钰盯着前面躲闪的男人，声音冷冷的，“没想到，竟然还有惊喜。” 周苒，“......” 这是惊喜？明明是惊吓！ 阿斤和小五越打下手越重，男人躲避不及，挨了两拳，闷哼了一声快速的退开，瞄了一眼周钰，啧啧两声，今日就不该腿贱的过来。 小五见男人跑了，想也没想追过去，他们两个要气死了，两个人都没抓到男人。 周苒出声喊着，“不用追了。” 两个人都没拿下男人，追也追不上的。 周苒又问亲哥，“哥，你觉不觉得这人有些熟悉？” 周钰眼底冷冷的，咬着牙冷笑,“熟悉。” 周苒一时间还没想起是谁,听到哥哥的话，眼睛忍不住睁大了几分,“谁啊？” 周钰刚才离的近,已经可以肯定，“管邑。” 周苒恍然，她说呢，她怎么觉得熟悉，当初管邑可帮过她，“是他啊。” 周钰更在意的是，“你们接触不多，你怎么发现他有些熟悉的？” 周苒有些懵，反应过来指了指脑子，“我的记性好。” 这个理由说服不了周钰，周钰也不愿意在外面多说什么，心里却狠狠记了管邑一笔。 因为刚才的打斗，除了身子不舒服的孩子们，其他排队的孩子已经离开，等了一会没人过来，周苒和温柔柔回了医馆。 杨兮目送小妹的马车离开，问紧皱眉头的周钰：“你在愁什么？” 周钰捏着拳手，“我在想管邑什么意思？” 一想起这个人来周家提过亲,他心里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气，今日更是好大的狗胆，直接到了妹妹面前。 别说周钰在意,杨兮也很在意，“他的举动有些过了。” 周钰又有些想磨牙，“他离开后一直没动静，让莫陆去查查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今日为何出现在难民区？” 杨兮，“的确该查查。” 刚才管邑的衣服是粗布，而且她还记得，管邑买了庞家的宅子。 周钰冷静后有些担心，担心管邑与人合作，让好不容易安稳下去的向县，再次掀起波澜。 两口子算着时辰，估计周霖该回来了，二人去了孤儿区，果然孩子们都回来了，几个院子里十分的热闹。 杨兮在院子里看了笋子，柴火，竹子，还有几只竹鼠。 周霖高兴的迎出来，“嫂子，哥，你们怎么来了？” 周钰没好气的敲了下弟弟的额头，“你来县里就不知道回家，我们看看你都忙什么。” 杨兮笑着，“别听你大哥的话，你许久不回家，他惦记你，我们才趁着休沐来看看你，还给你带了衣服和你爱吃的吃食。” 周霖单手捂着额头，围着亲哥打转，“我就知道大哥惦记我。” 周钰嘴角微微上翘，弟弟身上的低沉没了，与孩子们相处，性子反而活泼了不少，“瞧你一身的泥。” 周霖不仅身上都是泥，手上也是泥，“哎呀，我这全抹脸上了。” 周钰嘴上嫌弃，还是接过媳妇的手帕给小弟擦拭额头，见弟弟老实的站着，眼底有了笑意，“干净了。” 周霖见孩子们都往这边看，笑着介绍，“这是的大哥和嫂子，都不是外人，你们继续忙手上的活。” 有眼力的孩子，已经搬了椅子出来，还用干净的抹布擦干净椅子。 周霖示意哥哥和嫂子坐下，自己则坐在小板凳上，帮着孩子们处理竹笋。 杨兮将袖子挽上了一些，也坐到小弟身边，“我也帮忙。” 周霖刚想说不用，嫂子会弄脏衣服，还会伤到手，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大哥也蹲下了，周霖眨着眼睛，语气愉悦的道：“哥，嫂子，你们剥这些小的笋子。” 周钰嗯了一声，手上的动作不慢。 杨兮，“已经有冬笋了啊，时间过的还真快，你们怎么抓到竹鼠的？” 周霖语气有些得意，“我发现的竹鼠，然后带着几个孩子围堵的，今日孩子们能添荤腥了。” 杨兮见周钰没有开口的意思，“我们也给孩子带了东西，有盐巴，还有一些小米。” 周霖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来县里不仅从家里拿了盐，还拿了一些粗布，他又拒绝不来盐，“我们正缺盐。” 他刚来县里，钟谨大哥给的粮食并不多，只给了他几日的粮食，几日是他整顿孩子们的时间。 钟谨大哥倒是给了一些银钱，可惜现在向县有银钱也买不到盐，他只能自力更生了。 杨兮扫了一眼孩子们，有几个十几岁左右的孩子，边干活边竖着耳朵偷听，小一些的孩子们做着力所能及的事。 周钰也将孩子们的举动放在眼里，挑起眉头，这些孩子经历的太多，他们早熟又警惕，没想到，小弟竟然得到了孩子们的信任，“你做的不错。” 周霖突然得到夸奖，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做的还不够好。” 杨兮，“已经很好了。” 小弟只带了一小厮，两个人负责六七十个孩子，能让孩子们各司其职，已经很了不起了。 周小弟压低声音，“嫂子，我听说竹编坊生意特别红火。” 杨兮好奇了，“你听谁说的？” 周小弟回着，“昨日钟大哥请苏大公子吃饭，吃饭的时候听到的，钟大哥还说海产作坊开起来，也会定竹盒子装海货。” 杨兮的确和钟大哥提过，利用竹编的盒子装贵的海货，不仅方便还高大上，什么时候都有享受的人，竹盒做的越精致，富贵的人家越喜欢。 周钰接话，“你想说什么？” 周霖心里早就打好了草稿，今日大哥和嫂子不来，过两日他也要回村子的，“作坊日后用竹子一定很多，嫂子，给这些孩子一个机会呗。” 他不亲自开口，孩子们可抢不过成人，现在一份工能救一家子的命。 杨兮沉思着，“我让吴山亲自过来一趟。” 作坊承包了几片大竹林，这样免于百姓不管大小挨个砍伐，到时候没有竹子可用，统一承包后，可以雇佣百姓砍竹子。 周霖不提，吴山不会雇佣孩子们，这些孩子太瘦弱了，至于怎么安排这些孩子，吴山会处理好。 第二百九十八章 猜测 杨兮两口子帮着处理完竹笋，孤儿早当家，手脚都很麻利，野菜也都摘好了。 两口子要去县衙，坐了一会就走了。 周霖送走哥嫂，转过头见孩子们都盯着他，周霖乐了,“你们想说什么？” 阿奇在周霖没来的时候就是头头，胆子最大走出来，“先生，谢谢你。” 他们刚才真的好怕先生会离开，还好先生的哥嫂只是来看看，他们别看人小，也能打听消息,先生刚来的时候，他们就打听到先生的出身了。 加上先生也没掩饰他住县衙,他们开始很害怕，怕先生有龌龊的心思，直到确认先生真的照顾他们，还跟着他们一起干活。 这个世道，他们的眼前只有黑暗，活着也浑浑噩噩的，先生就是他们黑暗中的一束光，他们汲取着先生的温暖，他们舍不得这份善意和温暖。 周霖与这些孩子们相处，他多了细腻，感觉到孩子们的不安，笑着道：“今日抓到了竹鼠，又有了盐,今日能吃顿好的，走,我们去处理竹鼠。” 刚才哥嫂在，孩子们怕惹哥嫂不喜,一直没杀竹鼠，这些孩子们早就忍不住了。 周钰两口子到了县衙，钟谨没在县衙，等了一会人才从外面回来。 钟谨走了一身的汗，“我去看造船的进度，你们来看周霖的？” 周钰点头，“嗯，这小子来了就不回家，我这心里惦记他。” 钟谨洗了手坐下，语气也带上了骄傲，“这小子比你想的厉害，才多久就管理的井井有条。” 周钰也是骄傲的，“他出去磨炼过，又一直跟着我，他处理不好才让人意外。” 钟谨好笑的道：“是，是，你弟弟像你。” 周钰清了清嗓子说了中肯的话，“他有我没有的亲和力。” 哪怕他演技再好，他也无法像周霖一样。 钟谨点头赞同,周霖能和孩子们打成一片，可见这小子有多良善,“随着天气渐冷，现在各州都停了战火。” 冬日消耗太大，哪怕是南方，打了这么久也有些受不住了。 周钰心里一动，“白将军告诉你的消息？” 钟谨脸色并不好，“以前我还能从白将军这里得到消息，现在白将军顾不上我，我的消息也是从镖行得知的。” 杨兮听到镖行，心里挺沉重的，镖行护送高家运棉花等物资，一路不断的被打劫，这还是高家另辟了比较安全的道路，可是每次护送镖师依旧会出现伤亡。 她代替杨三参加了不知道多少葬礼了。 周钰问，“北方有什么消息？” 上次叶顺送回来的消息，江王和异姓王依旧对峙着，反而形成了诡异的平稳，京城在江王的手中，江王从封地搬到了京城，宣称不清理异姓王不会住到皇宫。 明明就是皇宫和城墙都被炸了，江王派人修葺了城墙，却没有那么多的银钱修葺皇宫，现在皇宫只是被清理了出来，依旧破破烂烂的。 钟谨喝了口茶，“北方还算安稳，主要是南州的消息比较多，南州造了船，运送难民南下。” 杨兮，“南州承受不住了。” 钟谨忍不住压低声音，“我听白啸说，南州因为难民暴乱过，都被血腥镇压了。” 血腥代表了死亡，听说难民都被吓破了胆子，南州不造船送他们，他们也没少偷偷南下。 钟谨有些郁气，“现在到处都是难民，有些州强硬留下百姓种田，有的州成为战场，百姓流离失所，田地也荒废了。” 周钰两口子也皱起了眉头，虽然战争和天灾减少了人口，可土地荒废依旧粮食短缺，战乱，饥荒，天灾，已经形成了未来的主循环。 周钰，“还是要多种粮食。” 钟谨也知道，“可向县就这么大的地方，县里的确开了一座山，就算都用来种粮食，也解决不了多少问题。” 杨兮去看过开出来的山，山上现在光秃秃的，能被挖的树根都被难民挖走当柴火，山上倒是不用费力气清理了。 周钰道：“将能利用的地方都利用上，明年税收时，可没有留下七成的好事了。” 钟谨就是知道，所以才焦急，想要安稳就要保证有充足的粮食，有几万的难民压在他头上呢！ 周钰两口子离开县衙，打听消息的莫陆回来了，莫陆压低声音，“盯着管家的人并没有见到管公子，也没有陌生人出入管家。” 周钰冷笑一声，“所以说这人早就带着人皮面具回来了。” 莫陆也是这么想的，只有早就回来了，盯梢的才没见到陌生面孔，“可能上次买庞家时就回来了。” 周钰嗯了一声，“你告诉你家公子。” 莫陆，“是。” 周钰神色并不好，杨兮道：“你担心管邑发现什么？” 周钰点头，“我从不小看他，安抚难民的时候，曦轩没少走动，谁知道他背后发现了什么。” 当初各家族捐粮捐药材，动静挺大的，他可不信管邑没派人盯着曦轩。 杨兮提起心，“我更怕他像你猜的，他与谁合作了。” 周钰也有顾忌，杨三谋瑞州，管邑也可以，白将军受制后，瑞州能做的文章太多了。 杨兮听到雨滴的声音，“下雨了。” 周钰苦着脸，“我太讨厌冬日的雨了。” 杨兮也不喜欢，他们来上河村这么久，依旧没适应这里的湿气。 二人回到家，子律正呼呼睡大觉，小肚皮一鼓一鼓的，周钰手欠的拍了拍，将子律拍醒了。 子律有些懵，因为没睡醒，委屈的瘪着嘴，哇哇大哭了起来。 杨兮只是换个衣服，一个没看住，周钰就将儿子弄哭了，生气的道：“你自己哄。” 周钰摸了摸鼻子，抱起小儿子，“娇气。” 子律更生气了，他已经懂不少话，哭的更大声，边哭还边用小手拍爹，“坏。” 周钰挑眉，“臭小子，竟然说你爹坏。” 然后没然后了，杨兮狠狠拧了周钰的腰间，周钰老实了。 周钰疼的倒吸气，媳妇下了狠手，腰间一定青紫了，抱着儿子垫了垫，没一会又睡着了，周钰点着儿子的鼻尖，“臭小子。” 周炳和耿蓼这时来了，二人手里还拿着帖子。 第二百九十九章 噩梦还是预示 杨兮示意两人坐下，顺手接过帖子对周钰道：“这是知道瞒不住了，管邑才递帖子。” 周钰拿过帖子扫了一眼，“他一定知道曦轩不在，所以拜访我们的？” 杨兮起身去泡茶，耿蓼也站起身帮忙，两人走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周钰和周炳二人。 下午，管邑送来的帖子，周炳面容严肃，“管邑什么意思？” 周钰丢开帖子，“我们今日发现了他。” 周炳诧异了，“怎么发现的？” 周钰将今日管邑戏弄周苒的事情讲了，磨牙道：“他不知道我妹妹没定亲吗？” 周炳顺嘴回了，“这是没少偷偷观察小妹啊。” 随后周炳感觉到了阵阵冷风，看着面容黑沉的周钰，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干巴巴的道：“都是我的猜测，猜测而已。” 周钰脸色越发的阴沉了，他不能说全完了解管邑，对管邑也有七八分的了解，这人野心十足，甚少有能触动心弦的人或物，今日管邑的不寻常，说明管邑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一定偷偷观察了小妹啊。 周钰站起身来回走动着，带入下妹夫人选，沉默片刻，“我突然觉得苏静青也不错？” 周炳有些没跟上思路，“啊？” 杨兮和耿蓼端茶水回来，就见周炳恨不得缩起来，周钰寒气森森的。 杨兮放下茶盘，“你们聊了什么？” 周钰缓和面容，死劲揉了揉脸，伸出手帮着倒茶水，“没聊什么。” 周炳呼出口气，周钰生气的样子太吓人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喝茶吧。 外面雨越下越大，哗哗的雨声，惊醒了沉默喝茶的几人，屋子里烧了炭火，还是有一些冷意。 周炳拿起披风给未婚妻披上，“一场雨水一场寒，自从入冬雨水挺多的，看来今年冬季日子不好过了。” 耿蓼有些出神，“也不知道北方如何了。” 到底是养育她的家族，那里有她的父母亲人，北方冬日本就寒冷，战乱的世道，家族的日子也不好过。 周炳安慰未婚妻，“耿伯父是有远见之人，耿家不会有事的。” 耿蓼抿着嘴，她听着雨声心里越发的烦躁，尽量保持冷静，“希望吧。” 雨小了一些，耿蓼两人起身离开，杨兮忍不住多看了耿蓼几眼，哎，耿蓼惦记耿家，她何尝不惦记娘和小弟一家子。 屋子里烧了火炕，温度渐渐上来了，两口子坐在炕上，杨兮看不进去书籍。 周钰抬起头，只见媳妇拿着笔胡乱画着，想了想，“惦记岳母和展鹏一家？” 杨兮放下毛笔，“嗯，南方盛产粮食，南方的情况都不好，更不用说一直动荡的北方，今年北方又遇蝗灾，我有些怕。” 周钰，“别怕，有我在。” 可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杨兮晚上做了梦，梦到了娘和小弟一家，梦到了未见面的弟妹，她听到了弟妹在哭泣，她想伸手去安慰人，手没碰到弟妹。 她还看到了弟妹手里的小衣服，谁的小衣服？ 杨兮猛的被惊醒，坐起身大口的喘气，她还能记起梦里的场景，弟妹的哭声撕心裂肺的，哭的她心里难受。 周钰绕开小儿子，扶着媳妇的肩膀，“做噩梦了？” 杨兮脸色有些发白，将梦里所见讲了出来，“那是琼儿的衣服。” 琼儿是小弟的长子，算着年纪，要是好好活着，今年该三岁了。 她一直不敢想琼儿，因为孩子太小了，逃难的路上想护住孩子太难了，这一刻梦境好像越发的真实了。 周钰搂住妻子，妻弟成亲的时候，他们夫妻没时间回去，妻弟没说弟妹怎么样，但言语间能看出妻弟对亲事很满意。 小夫妻刚成亲就有了孩子，他亲自陪媳妇去选的礼物，孩子出生礼，洗三礼，满月等，每一次都是他一起选的。 周钰心里也难受，他也期待过见这个孩子，可惜世事难料，正如妻子逃避，他也下意识避开孩子，古代的孩子太脆弱了。 杨兮抱紧周钰，忍不住默默流泪，她觉得小侄子出事了。 因为噩梦，杨兮后半夜就没睡过，她不断地回忆梦境，好像弟妹穿的还不错？如果过的还可以，孩子怎么会出事？ 子律醒了，见娘睁着眼睛，小家伙揉了揉眼睛，小孩子敏感能感觉到娘心情不好，也不嫌冷钻出被窝，爬到娘的面前，胖脸贴了贴娘亲的脸，还给了个大大的笑容，“娘。” 杨兮心脏一紧，急忙将儿子塞到被窝里，她头皮发麻，古代夭折率太高，她真的怕了，紧紧搂着儿子，依旧不能安抚她不安的心脏。 子律被抱的有些紧，“娘，娘。” 杨兮忙放松力度，“对不起，娘力气太大了。” 子律胖脸帖着娘亲的脖子，小孩子头发特别的软，杨兮脖子痒痒的，按住儿子乱动的脑袋，拍了拍儿子的后背，“再睡一会。” 周钰洗漱进来，就见母子二人相拥在一起睡着了，收起眼底的担忧，小心翼翼的关上屋门。 杨兮起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坐起来想了一会，下午才有她的课，慢悠悠的起来洗漱。 中午是热腾腾的竹笋锅子，杨兮问，“哪里来的笋子？” 孙柳解释道：“竹编作坊送过来的。” 今日的笋子很鲜嫩，随着热气扑面而来的香气，引人胃口大开。 周钰几人从学堂回来吃饭，周钰一眼就见到媳妇，见媳妇情绪好了一些，坐到媳妇身边接过儿子。 杨兮给周钰和子恒盛汤，“先喝汤暖暖身子。” 周钰的手很凉，子律嫌弃爹爹，想让娘亲抱他，“娘，抱抱。” 周钰按住小儿子，这孩子跟小火炉似的，抱着真舒服，“你太沉了，你娘抱不动你。” 子律被爹爹骗了太多次，“骗人。” 刚才就是娘抱他，娘还举高高来着。 周钰就是不撒手，父子两人斗智斗勇，最后都累得慌，子律小朋友气鼓鼓的喝着汤，最讨厌爹爹了。 饭后，杨兮和耿蓼走在一起，耿蓼差点踩到水坑，杨兮忙拉一把，“我看你一直走神。” 耿蓼抬眼看着前面的未婚夫，她也需要倾诉，又怕未婚夫担心，想了想道：“嫂子，我这心里有些不安。” 第三百章 故事甚多 昨日还只是烦躁，今日心神不宁的，她上课的时候走神好几次。 杨兮想到了噩梦，都说亲人之间有感应，她和周钰都能轮回又重生，这么离奇的事都发生了，再思及噩梦，她心里一阵阵冰凉。 耿蓼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应，疑惑了，“嫂子？” 杨兮手也是冰凉的，“啊，对不起，刚才有些走神。” 耿蓼察觉到嫂子不对劲，“嫂子，你怎么了？” 杨兮不想加重耿蓼的不安，笑着道：“没事。” 下去，杨兮上课的时候，依旧是冷静智慧的先生，走出教室，杨兮就频频走神了。 今日真是糟糕的一天，晚上，杨兮心里十分复杂，怕做噩梦，也怕什么都梦不到。 结果一夜无梦，早上，杨兮起来坐着没动，周钰以为又做噩梦了，“有的时候，梦是反的。” 杨兮回神，“我昨晚没做梦。” 周钰反而松了口气，“没做梦是好事。” 杨兮心情提不起来，“希望吧。” 今日是管邑拜访的日子，管邑来的并不早，杨兮已经上了一节课，管邑才到学堂。 今日的管邑没带着人皮面具，杨兮目光扫过管邑的脸，经过杨三的科普，人皮面具是真人皮做的，处理过程有些血腥。 杨兮想，管邑果然是狼人，长久带着人皮面具，好像自己的面皮一样。 周钰冷着脸，一点好脸色都没给管邑。 管邑无视了冷脸，语气诚恳的道：“我这次来是向周先生赔礼的。” 周钰阴阳怪气的，“我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可不敢受管大当家的赔礼。” 管邑是真意外，周钰竟然不仅出身官家，还是进士出身，他知道的时候后悔极了，他不该为了报复杨三草率提亲。 管邑摸了摸鼻子，“上次是管谋不对，管谋提亲过于匆忙没诚意，这次管谋一定不再鲁莽。” 周钰想骂人了，“你做什么美梦呢？” 管邑的意思，还会再次提亲？呸！ 管邑不生气，谁让他运气不好，接连踩到周先生的底线上，“周先生，我知道您对我有偏见，我这人的确有很多的毛病，但我自认为适合周小姐。” 杨兮，“......” 管邑每一个字都疯狂的在周钰精神上蹦跶啊！ 周钰拍了桌子，“我对你不是偏见，你有什么能配得上我妹妹？土匪头子？杀爹灭族？我看你是埋汰我妹妹！” 周钰要气炸了，管邑对她妹妹有多少真心？他才不信管邑非他妹妹不娶，恋爱脑似的为了妹妹放弃野心，这人每一步都在算计！ 管邑不生气，因为周先生说的都是实事，不过，“杀爹灭族，我觉得我可以解释。” 周钰一副不想听的神态，“请回吧，我对管家的事不感兴趣，日后还请管公子莫要再来了。” 这人还是留给杨三对付，他要想想怎么帮杨三将管邑赶出瑞州。 管邑今日一定要解释清楚的，今日不解释，日后真就踏不进周家的门了，“我娘是管家独女，当年遭遇山匪被救回来，管家瞒住了此事，后来我娘怀着我招的赘，所以我杀的不是亲爹，而是想害我独吞管家钱财的贼人。” 杨兮，“......” 这里面蕴含了太多的信息！ 周钰也听出话里蕴含的信息，一时间也有些沉默了。 管邑依旧云淡风轻的，一点都不像有悲催童年的人，他的幼年是真的惨，娘为何没打掉他，因为爷爷不允许，娘被救回来惧怕男子，为了管家传承，为了给他一个出身，爷爷强迫娘生了他。 杨兮瞄了一眼管邑，她觉得管邑的故事还有很多。 管邑笑了笑，“所以周先生，您大可放心，我不是弑杀的疯子。” 周钰皮笑肉不笑，“谁愿意成人自己有病？” 他的眼里，管邑有心里疾病，而且还很严重！ 管邑，“......” 礼貌的微笑要维持不住了！ 周钰才不管管邑心里怎么想的，“管公子，我不管你有什么算计，别牵扯到我妹妹身上。” 说完，做出送客的手势。 管邑清楚继续待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不过走之前，“杨公子离开向县许久了，我还想和杨公子见见。” 周钰闭口不言，闭上了眼睛。 管邑没得到回答，站起身道：“那我就告辞了。” 说着还对杨兮点了点头。 管邑出了学堂，他的确早就回了瑞州，不仅早就回来了，还见了焦家家主，管邑回头看向学堂，杨曦轩不见了，他竟然没查到人去了哪里！ 管邑低声笑了，现在的向县还能说是白将军的向县吗？应该说是杨曦轩的向县才对！ 李大虎等公子翻身上马后，骑上马小声的询问，“公子，您是认真的啊。” 管邑手里拿着马鞭，“什么认真的？” 李大虎回头看向学堂，“提亲啊。” 昨日还调戏周家姑娘被揍了呢！不过，公子也是真的倒霉，谁想到运气那么背，让周先生看到了。 管邑拿着马鞭敲了李大虎的头，“这个时候你倒是聪明了。” 李大虎心道，因为八卦啊，“那个焦家小姐还送公子荷包了。” 管邑侧过头，“你想说什么？” 李大虎想说的多了，对上公子凉飕飕的眼神，“没，没什么。” 心里却想了很多，周家小姐是美人啊，焦家小姐顶多算清秀，所以公子是爱美人的。 管邑不急着赶路，慢悠悠的走着，回程的路上时常看到运木材和竹子的，再看平整的道路，管邑清楚这都是周家和钟家的功劳。 他真羡慕杨三啊，杨三有谋士一样的钟家，还有坚强后盾的周家，周家没武力却有丰富的学识和眼界，他清楚周钰夫妻如何出谋划策，也见识到学堂学生的能力。 就连周苒一个姑娘，在安抚难民中也是亮眼的，周姑娘让他太意外了，知道周姑娘身世的时候，他不意外周姑娘能当先生。 他却意外周姑娘不嫌脏，一点不像官家小姐，明明很累了，还一直坚持着。 啧啧，他是真嫉妒杨三啊，杨三拥有他渴望的一切。 学堂，周钰一口气写完给杨三的信，还觉得不够，忍不住又写了一封。 杨兮看着越写越多的信件，“曦轩一定意外极了。” 而且还会吓一跳，一定怀疑是不是周钰亲自写的。 第三百零一章 有仇 周钰的信件送出去十日，周钰才收到杨三的回信，厚厚的信件，杨兮拿在手里失笑道：“回信有你两倍多。” 周钰一直没等到杨三的回信，他和媳妇十分担忧他，终于等到回信，周钰有些口不对心,“哼，还知道回信。” 杨兮想翻白眼，不知道是谁担心杨三，私下没少偷偷问许南，深怕杨三再次受伤。 周钰感觉到媳妇打趣的目光，忙低下头看信，他送信上岛杨三并没有在岛上,几日前才见到他写的信。 杨三没说干什么去了,字里行间说的都是琐碎,想念家里的吃食，询问他和杨兮怎么样，叮嘱他和杨兮天冷多注意身体，问子恒和子律是否听话等等。 最后才说了管邑，杨三字中有些无奈，他最近回不来，他会派人查清楚管邑，一切等他回来，还不放心的叮嘱他，一定要等他回来，管邑不是好对付的。 杨兮的眼里，周钰越看信件眉眼越放松，人与人的感觉是相处出来的，周钰从开始的算计,一步步投入了感情，周钰已经将杨三放到了心里。 周钰放下信，“他没办法回来，可见他也遇到了困难。” 杨兮接过信快速看一遍，希望从字里行间找出杨三遇到的困难，可惜什么都没看出来，杨三已经是个成熟的当家人，这小子不想让他们担心，他们真找不出蛛丝马迹。 杨兮将信纸重新叠好，“谋天下容易的话，谁都能试试了，曦轩真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会告诉我们，你别太担心他。” 周钰哼了哼，“谁担心他。” 杨兮勾着嘴角，“好，好，你没担心他，全是我担心他。” 周钰有些不自然，清了清嗓子，“他几次受伤，我怕他伤了你难过。” 杨兮的确担心，尤其是与海盗打仗,海上风云莫测太容易出事了，然杨三不能畏惧，只能勇往无前。 周钰转了话题，“管邑这小子不好查，许南查了这么久，只查到管邑什么时候回来的。” 杨兮，“他要是容易被查到，他就不是管邑了。” 当初都要瓮中捉鳖了，还不是让管邑逃了？ 周钰看着时辰不早了，“眼看着要吃晚饭了，小妹怎么还没回来？” 杨兮看着自鸣钟，“的确该回来了。” 周钰精神紧绷，这十日他一直防着管邑提亲，他可不认为管邑是轻易放弃的人，结果十日都没有动静，周钰脸有些黑，“管邑会不会私下算计小妹？” 杨兮皱着眉头，“你每次问小妹，小妹不是说没见过管邑？” 周钰坐不住了，站起身往外走，刚出主院就见小妹回来了，现在温柔柔在医馆，只有小妹回上河村。 周苒捂着额头，周钰快步上前，“额头怎么了？” 周苒松开手，露出额头上的大包，“今日别提多倒霉了，马车前运木材的绳子断了，马车为了躲滚下来的木材，我磕到了额头。” 当时她被磕的眼冒金星，好一会才回过神，车夫都吓傻了，一个劲的跪下磕头。 车夫怕丢了活家里断了进项，让家里的生活越发艰难。 周苒坐下道：“我先回来了，小五两个帮着老汉装木材。” 周钰忍不住问，“没人英雄救美？” 周苒有些懵，“啊？” 杨兮拿药膏回来，解释道：“你大哥怕管邑使手段。” 周苒，“......” 她大哥不总提管邑，她真没将管邑当回事，反正有大哥在呢！ 现在可好，大哥提的多了，她就能想起管邑，听大哥说管邑想提亲，的确震惊到她了，她不认为自己能收了管邑的狼子野心，她十分有自知之明。 周苒扯了扯嘴角，“十日管邑都没动静，我觉得他是不是耍大哥你？” 周钰觉得不是，算了不提管邑了，等妹妹额头上抹好药膏，饭菜已经端了上来。 晚饭没见到耿蓼，杨兮叹气，“她不吃饭也要喝碗汤，别饿坏了胃。” 周炳十分担心未婚妻，“最近她吃不好睡不好，还心里难受，我也没了法子。” 该说的都说了，他见未婚妻这样，也信了亲人间有感应，未婚妻坚信耿家出事了。 杨兮盛好汤，“我去看看耿蓼。” 周炳感激道：“麻烦嫂子了。” 杨兮理解耿蓼的心情，她因为噩梦也难受了许久，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会刺痛，端着汤进屋子，耿蓼靠坐在窗前正出神。 杨兮端起汤碗，“你这样折磨自己不行，我们都担心你，咱们将汤喝了。” 耿蓼没什么胃口，对上嫂子不容反驳的眼神，沉默片刻接过汤碗，今日的汤是她爱喝的鱼汤，小口小口的喝着，没一会一碗汤就喝完了。 耿蓼放下汤碗，“嫂子，你去吃饭，不用担心我。” 杨兮并不怎么饿，“你要好好的，日后才能帮助耿家，如果你也倒下了，耿家依靠的人就更少了。” 耿蓼懂这个道理，只是心里放不下，她对家族感情复杂，她最近时常想起的不是父亲，而是对她淡漠的母亲，她以为自己不在意了，结果她依旧在意，她希望母亲好好活着，希望有一天能再见母亲。 耿蓼见嫂子不去吃饭，想了想起身，“嫂子，我们去用饭。” 嫂子说得对，她要好好的，她要找到母亲。 饭桌上，都等着杨兮回来，周炳见耿蓼也出来了，感激的看向嫂子，还是嫂子有办法。 耿蓼坐下见到周苒额头上的包，“这是怎么了？” 周苒说了受伤的经过，“家里好像我受伤最多。” 杨兮，“你既然知道，日后就要多加小心。” 周苒也不想受伤啊，她也是怕疼的姑娘。 饭后，小五和阿斤才回来，两人手里还带回断掉的绳子，周钰两口子盯着绳子断口处，二人的脸沉了下来，绳子明显被利器割过，所以不是意外。 周钰第一个反应是管邑，随后又觉得不对，管邑并没有出现，“车夫怎么说？” 小五回话，“车夫什么都不知道，他按照牌子装木材，绳子也不是老汉的。” 杨兮点着指尖，“所以要去县里查。” 最近各县运来的木材多，先囤积在了县里，再由县里拉到炭窑。 周钰示意小五和小斤二人去休息，等两人走了，周钰有些不解，“谁和小妹有仇？” 第三百零二章 去世 明显盯了小妹许久，否则计划不会这么顺利。 杨兮问，“为何不是针对你？” 周钰摇头，“针对我也不会向小妹下手。” 小妹出事会让他伤心难过，却起不到警告他的作用，何况白将军已经敲打过了，除非疯了才会针对他。 杨兮沉思着,小妹最近一心学医，全部心思都在医馆，医馆目前只给妇人和孩子看病，都是一些穷苦人，县里其他的小姐？ 杨兮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钟家和周家现在的地位，根本不会针对小妹。 两口子想了一圈也是云里雾里的，只能让莫陆去调查清楚。 次日,莫陆还没调查清楚，周钰接到管邑的信件，气笑了，“什么叫会给咱家一个交代？” 杨兮蹙着眉头，“所以小妹出事与管邑有关？” 周钰脸黑的如锅底，“呵，他一直盯着小妹。” 否则，怎么会这么快知道小妹出事了？ 杨兮有些不懂管邑了，心眼子多的人太难猜，“他知道谁动的手？” 周钰捏紧了信，这么一比较苏静青的确不错，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他不会强迫小妹。 说到底，这两个人都不是他心里理想的妹夫人选。 “下雪了，下雪了。” 杨兮走到门口,的确下雪了，学生们都很兴奋,纷纷站在门口看天,雪花并不大，对于南方而言想留住雪太难了。 飘洒的雪花，压下了周钰胸腔的怒气，看着雪花愣愣的出神，“第一场雪。” 冬日第一场雪对他是不同的，会让他回想起不好的回忆。 周钰捏着拳头，希望徐家人都好好的活着，可别都死了，他还等报仇。 第一场雪并不大，只有树叶上的零星白色证明下过雪，冷风呼呼吹过，温度又下降了。 下学的时候，孩子们飞快的往家走，周钰两口子也回了家，见到了等着的齐婆子。 虽然齐婆子住在村里，杨兮却很少能见到齐婆子，齐婆子整日在家中照顾孙子，现在又多了个女儿。 齐婆子有些局促，随着周家的变化，她也没了往日的从容。 周钰抱起子律带着子恒离开,杨兮示意齐婆子坐下，余光看向齐婆子身边的小姑娘。 杨兮直接问，“你离开就没登过门，今日为何而来？” 联络感情，齐婆子心里有疙瘩，今日到来只能是有事相求。 齐婆子看向认下的女儿，“这是我认的女儿，跟我姓齐叫齐平安。” 杨兮听到名字，深深的看了齐婆子一眼，为何带小姑娘来，为何提名字，齐婆子希望引起她的愧疚。 齐婆子没等到回应，心里有些发沉，以前她还能猜出杨先生的几分心思，现在全完猜不出来，齐婆子垂下眼帘，以前先是生故意露出心思给她。 杨兮心里清楚，人最怕自己一人琢磨，齐婆子琢磨的久了，面向都变了不少，“你有什么困难，我尽量帮忙。” 齐婆子松了口气，“平安的父母来了，我实在没法过日子，我想请先生帮帮我。” 她不敢去找胡娇，胡娇离开的时候说的明明白白，日后有麻烦也不要找胡娇。 可她一个老婆子，胡家人也不耍横，今日又丢了个孩子过来，这世道她养两个孩子已经困难，她实在没法子了。 杨兮直视着齐婆子，“你该知道胡娇的安排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你后悔吗？” 齐婆子摇头，她不后悔，她需要寄托，否则她会日日受到内心的煎熬。 杨兮不可能齐婆子上门一次就帮一次忙，一旦习惯了，齐婆子反而更加认定周家欠她的。 杨兮叫来孙柳，“你去准备一些粮食和吃食。” 孙柳应下出去安排，没一会背着竹筐进来，“二十斤粮食，还有一些腊肉和海菜。” 杨兮又拿出十两银子，“这是给你的，今日周家最后一次帮你，你可懂？” 齐婆子嗓子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突然有些后悔了，可现在已经不允许她回头了，“我明白。” 杨兮松了口气，齐婆子还没彻底糊涂，“回去吧。” 杨兮目送齐婆子母女离开，她看到小姑娘频频回头，也注意到了小姑娘眼底的渴望，终究有一日，小姑娘会怨上齐婆子。 孙柳也注意到了，“齐婆子会后悔的。” 杨兮不知道齐婆子日后如何，只知道现在齐婆子并不后悔。 莫陆处理的胡家，胡家带走了胡娇的侄子，周家出面利索的解决胡家，村子里清楚齐婆子不能惹，哪怕是个老婆子也没人欺负，这是周家最后为齐婆子做的了。 时间过得很快，周钰两口子以为管邑会很开给出交代，结果四日过去了，管邑一点消息都没有。 周钰，“！！” 周家没等到管邑的交代，却等到了府城发生的大事。 白朗接到消息当即紧急回府城，不仅白朗回去了，还有不少学生跟着一起回了府城。 杨兮送走离开的队伍，心里沉甸甸的，“齐副将怎么就死了？” 周钰脸上也带上了忧色，“白将军没了左膀右臂，留给曦轩的时间更少了。” 齐副将对于白将军太重要，很大部分事务都是齐副将处理，整个瑞州的安稳离不开齐副将。 杨兮叹气，世事无常啊，她没少听曦轩说齐副将不错，这回不用惦记了，齐副将人没了。 杨兮压低声音，“你觉得谁动的手？我可不信突然病重而亡。” 周钰冷笑一声，“想动手的人太多了。” 瑞州以外的势力，瑞州内部的势力，他们都想弄死齐副将。 两口子又在门口站了一会，直到队伍远去，两人才转身回了家，学堂离开不少学生，周钰直接给孩子们放了假。 周钰想找许南，随后拍了额头，“瞧我这记性，许南也去府城了。” 杨兮，“现在白将军一定焦头烂额的。” 周钰挑了挑眉头，“正好也看看白朗的能力，只不过，白朗一时半刻不能回来上课了。” 杨兮不用想都知道现在府城有多乱，太多人等着分割齐副将手里的权力。 第三百零三章 得意学生 一转眼三日后，府城没有送回来任何消息，齐副将之死对底层百姓而言，并没有任何的影响。 对钟谨等人的影响很大，钟谨也启程去了府城，周钰两口子被请去了县城。 两口子带着儿子住到县衙，家里留给周炳和耿蓼照看。 周钰两口子坐镇县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平时他们什么都不用做。 两口子不会一起出门，每次出门都会留一人看顾孩子。 这日吴芳晴想去海产作坊，请杨兮过去，吴芳晴有事情和海产作坊谈。 杨兮欣然同意，这是她最得意的学生，每次芳晴的成长，都让她骄傲又自豪，杨兮还带上了子恒一起去。 马车到了海产作坊，吴芳晴已经早早等着了。 杨兮下马车意外的很，“就你一人？” 吴芳晴挺直了腰板，“我一人足够了。” 何况还有先生压阵，她的底气就更足了。 杨兮太喜欢芳晴身上的骄傲了，见海产作坊的管事走出来，“我们进去说话。” 吴芳晴怀里还抱着个册子，“好。” 杨兮许久没来过海产作坊，作坊已经开工，目前供应量上不来，只能供应向县，不过，向县的消费能力有限，海产比河鲜贵，普通百姓消费不起，光靠向县富裕人家支撑不行。 海产作坊内忙忙碌碌的，现在是冬日，海鲜保鲜期能长一点，如果有大量的冰会更方便。 杨兮边走边琢磨着，还不到时候啊。 管事介绍道：“现在正对海鱼分类。” 杨兮看着流水线的工作，嘴角上翘几分，又看向精致的竹编礼盒，询问着，“现在定礼盒的多吗？” 管事认识杨先生，作坊是杨先生画的图纸，管理上也有先生的指点，何况先生还是公子的姐姐，恭敬的回话，“作坊刚开业的时候很多，现在数量减少了。” 向县的权贵不可能日日吃海鲜，他也有些愁，县令不去府城，他也想找县令谈谈的。 吴芳晴动了动耳朵，更加信心十足了，她带了解决办法。 杨兮注意到各种海菜，“看来，海菜卖的最好。” 管事有些唏嘘，“现在县里没有多少盐，百姓买海菜为了盐。” 哪怕海菜的咸味不浓，一锅海菜汤也是有滋有味的。 管事的指着汉子搬走的竹筐，“这些不能拿到市场卖的海菜根，等晚上的时候，会有难民上门买走。” 可以说任何边角料都能换银钱。 吴芳晴挑眉，“做工的人会不会筛选的时候故意手松，等晚上再让人买走？” 一转手能赚不少银钱。 管事的认识吴芳晴，木炭买卖做的这么大，眼前小姑娘功不可没，刚听说的时候他不信，还有些轻视，等证实传言不虚后，他愿意正视小姑娘。 管事的笑着，“为了预防有人谋利，三人为一组，一旦发现一人偷奸耍滑，三人都会被撵出去，日后也不会招收与他们有血亲的任何人。” 海产作坊多少人盯着，做工的名额抢破了头，县令为了平衡，三分之二名额给本地百姓，三分之一给难民，当初闹事的人不仅自己不能做工，与之有亲的一概不招。 虽然一刀切了，可这个世道惩罚不重震慑不了人。 想到难民的做工名额，管事的心里佩服公子姐姐，不愧是教书的先生，脑子就是活，当初周先生夫妻安置难民，有手艺的人都做过登记，以工代赈有评估，大大方便了他们选人。 海产作坊很大，一行人走了一会才到接待客人的大厅。 已经有人沏好了茶水，还端来了点心。 吴芳晴余光瞄了一眼点心，这是她爱吃的点心，她喜欢吃糖，以前家里没条件，现在家里日子好了，她也有月钱，她交给家里一半月钱，剩下一半大部分都买了糖果和点心吃。 管事的笑着，“这是厨娘做的点心，小公子和吴姑娘尝尝与点心铺子的差距？” 吴芳晴忍住了，“我们先谈正事。” 管事的余光看向杨先生，见杨先生没有开口的意思，明白了，今日谈事的正主是吴姑娘，“姑娘请说。” 吴芳晴笑眯眯的，“县里都知道我们木炭买卖与几个县都有来往。” 管事的点头，“我都要佩服姑娘的能力，不愧是杨先生的得意学生。” 吴芳晴心里更愉悦了，她就是先生最好的学生，“现在入了冬，有许多来卖木炭，我带来了名册。” 当初定好，他们可以私下买卖一些木炭，她手里的名册是积累的人脉。 现在已经有人效仿向县的木炭生意了，可惜心不齐，不像吴芳晴等人没私心，所以生意一直不温不火，嫉妒向县木炭买卖也没用，向县木炭大部分送去兵营，有白将军护着还没人敢伸爪子。 管事的能被安排到海产作坊，不仅仅因为忠心，还因为能力出众，“姑娘的意思，卖木炭带上海产？” 吴芳晴太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了，“对，我带来的名册都是不缺银钱的大户。” 刘管事的笑了，“姑娘想要什么？” 吴芳晴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说了目的，“海鱼太贵了，刘管事也知道难民的日子不好过，我寻思互利共赢，我需要杂鱼和海菜。” 杨兮有些出神，随后失笑，互利共赢是她教芳晴的，芳晴知道自己不足，只要有机会就会请教她问题，一来二去，她好像教了芳晴许多的东西。 刘管事默念了一句互利共赢，哈哈笑着，对着杨先生道：“我今日是见识到先生的得意门生了，吴姑娘人不大了不起啊。” 吴芳晴有些不好意思了，“都是先生教导的好，没有先生也没有今日的我。” 杨兮失笑，“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的悟性的确好。” 吴芳晴高兴的想转圈圈，先生又夸她了，她不能自满，她要更努力才行。 刘管事，“我同意姑娘的提议。” 剩下的细节，芳晴和刘管事需要详细谈，杨兮想出去看看，询问子恒，“一起吗？” 子恒摇头，“娘，我想留下。” 杨兮摸着儿子的头，“好。” 他们两口子也想过放子恒出去，可惜念头刚起来就按下了，子恒的目标太大了，在没掌控瑞州的时候，他们两口子不敢冒险放子恒出门，他们承担不起失去子恒的痛苦。 院子内铺的都是青砖，运回来的海货都是湿的，青砖能避免泥泞弄脏海货。 杨兮站在亭子内，对着莫陆道：“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这才多久作坊就红火的开了起来，每个做工的人穿着统一的粗布衣服，每个人忙碌却是鲜活的。 莫陆一点点看着作坊起来，“您和先生带给了他们希望。” 杨兮摇头，“不能归功到我们身上。” 他们的确给了主意，然有今日的结果，离不开每一个人的努力。 第三百零四章 桃花债 莫陆的眼里，公子离不开杨先生和周先生，莫陆看向做工人脸上的口罩，这也是周先生提的意见。 又过了两刻钟，吴芳晴才谈完，还亲自拟定了契书。 杨兮拿过契书，“我拿回县衙盖章，明日你让人来县衙取。” 吴芳晴眼睛亮晶晶的，“辛苦先生了。” 杨兮，“盖个章算什么辛苦。” 这孩子才辛苦，年纪不大就担上不少人的生计。 吴芳晴站着没动，依旧目光灼灼的看着先生，杨兮乐了，这是想要夸奖，抬手摸了摸芳晴的额头，“芳晴很厉害，继续努力。” 吴芳晴嘴角咧的大大的，重重的点头，“嗯。” 杨兮看着忍不住蹦跳两下的芳晴，噗嗤一声笑了，还是个孩子啊！ 杨兮目送芳晴先走，她还要等海菜，她买下来送给周苒和周霖。 等都装好，杨兮先去找小弟，周霖正教孩子们识字，她也没打扰小弟，将一筐的海菜放下，里面还有一些杂鱼。 随后去了医馆，医馆前围了不少人，杨兮下马车一眼就看到了华丽的马车，拉车的马儿强健，她见多了马，对马有了不少了解，一眼就看出马匹出自兵营。 杨兮走过来，围观的人让开位置，等近距离看马车，马车边站着七八个护卫，还有不少丫头和婆子。 杨兮看着车轮上的泥泞，马车赶了不少路。 杨兮心思飞转，带着子恒进入了医馆，相对于外面的热闹，医馆反而安安静静的。 没走几步，杨兮见到焦急的章伯母，“伯母，外面是谁的马车？” 章氏小声的道：“我也不知道是谁，一进来就要见苒苒，柔柔不放心跟着苒苒进去了，我被拦在了外面。” 杨兮看向门神一样的两个婆子，婆子一看就有些功夫底子，健壮的身子站在门口，的确挺唬人的。 杨兮担心小妹，示意莫陆看着子恒，她往厅内走去，不出意外被拦住了。 最胖的婆子眼底轻蔑，“留步。” 杨兮继续往前走，身后的小厮拦住了两个婆子，婆子被压制住了，呵斥着，“放肆，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 杨兮脚步一顿，才想起来，回过头问章伯母，“阿斤和小五呢？” 章婆子脸色不大好看，“受了些伤。” 杨兮听到脚步声，看着走进来的护卫，懂了，阿斤和小五被打了，莫陆等人脸色不好看，不错眼的盯着护卫。 护卫也不想闹大，他们这次来不是为了闹事，当初就与向县接了梁子，根据调查的消息，猜到面前女子是谁，护卫还算客气，“我等没有闹事的意思。” 杨兮心里嗤笑，的确没闹事，却还是给了个下马威，这些人真不知道医馆是谁开的吗？ 杨兮不说话，目光有些冷然，这一刻的杨兮不是教书先生，而是当家的主母，扯了扯嘴角转身进了屋子。 她和一个护卫说话掉身份，没有必要回话，她要找的是正主。 莫陆等人看着对方护卫脸色变了变，莫陆嗤笑一声，有的人就是太将自己当回事，这里是向县，哪怕是虎不想打起来也要老实窝着。 厅内的气氛不好，杨兮看着被婆子拦住的小妹，她就说外面动静那么大，小妹怎么没出来。 周苒见嫂子没受伤才放心，随后狠狠的瞪着焦家小姐。 杨兮直接坐到了主位上，“小妹，你的鞭子呢？” 周苒为啥没动手，她的顾忌有些多，现在钟大哥不在向县，她怕惹到麻烦，听了嫂子的话，她可不客气了，抽出鞭子就抽了拦着她的婆子。 阿斤和小五为什么受伤，还不是顾忌不敢动手，只能被动防御。 焦小姐清楚，这一鞭子打的不是下人，而是她的脸面，深吸一口气，“我乃焦家嫡女，我爹是焦将军，你们敢动我的人好大的胆子。” 杨兮有些意外，从焦小姐的身份她联想了很多信息，目光锐利的盯着焦小姐，“上次是你害我妹妹？” 焦小姐瞳孔紧缩，随后反应过来，“你说什么胡话？” 焦家的护卫跟进来，听了这话疑惑的看向小姐。 杨兮不错过焦小姐的任何表情，还真让她猜对了，为何针对小妹，从管邑想提亲开始，“果然是你干的，让我猜猜，你相中了管邑，所以想除了我妹妹？” 焦小姐捏紧了帕子，“你胡说。” 杨兮语气玩味，“这么说你不中意管邑？你敢发誓吗？就以一辈子不能得偿所愿为誓言？” 焦小姐不敢啊，她就是为了管邑来的，“我凭什么发誓？你以为你是谁？” 杨兮一脸的冷然，“所以的确是你害我妹妹。” 焦小姐没了刚才的气焰，看向自家护卫，“撵她出去。” 杨兮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子，玉镯子冰冰凉凉的，“你刚才问我是谁，我现在告诉你，我是你们小将军的先生，不巧的是，我们周家对白将军有恩。” 这个时候不拉白将军出来，何时拉白将军出来？ 焦小姐皱着眉头，忍不住看向护卫，护卫无语极了，他们离开家的时候，他一路没少和小姐提周家，所以小姐完全没听进去？ 护卫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烦躁，“今日是我家小姐鲁莽，我等这就离开。” 杨兮看向焦小姐挺悲哀的，这个护卫才是此行的主导者，而焦小姐并不能做主，在焦家的眼里，这位焦小姐不需要多聪明，只要能联姻就可。 莫陆这时进来，“先生，管邑公子来了。” 杨兮挑眉，“来的够快。” 焦小姐脸上有些扭曲了，认为管邑为了周苒而来。 管邑面无表情的走进来，无视了焦小姐，对刚才说话的护卫道：“我已准备好住处。” 护卫深深的看着管邑，这个人不好掌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好。” 杨兮还有什么不明白，管邑真不老实啊，竟然和焦家有联系，还惹了桃花债，结合管邑偷偷回来的行径，管邑的目的在向县，幸好他们安抚住难民！ 管邑无视了焦小姐，留到最后没有离开，杨兮似笑非笑，“大家都是聪明人，管公子还想说什么？” 第三百零五章 五姑娘 杨兮心里压抑着怒火，管邑说给交代，一直没有任何音信，现在还招来了焦家小姐，杨兮的对管邑的感官降到了谷底。 管邑余光看向冷着脸的周苒，郑重的回话，“我一定会给周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完不再停留,利索的转身离开。 管邑不觉与焦家联系有错，他一直想要向县，他一步步为了目的谋划没有错，只是他低估了杨曦轩的野心，谋划没起作用时，他越了解杨曦轩越挫败。 管邑十分嫉妒杨曦轩的好运,而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焦家人与管邑一起离开,医馆看热闹的人群也都散了，纷纷猜测是谁敢来医馆闹事。 周钰也带着小儿子来了,章氏拍了额头，“当时我怕闹大了，就让人去县衙报信。” 周钰将小妹打量一番，见小妹没受伤，砰砰跳动的心落了地，意外媳妇也在，“你怎么来医馆了？” 杨兮将小儿子抱在怀里，“我买了一些海菜和杂鱼送过来。” 周钰询问，“仔细说说出了什么事？” 杨兮将经过讲了，“这么看来，管邑与焦家关系不浅。” 周钰脑子里的神经断了，拍了桌子，阴阳怪气的讽刺：“焦家拿管邑当乘龙快婿呢！” 杨兮更在意，“上次焦家的算计，也不知道管邑参与了多少？” 周钰因为有外人在，他没说出心里的猜想，他更想知道管邑对曦轩的了解有多少,“管邑狡猾的很，现在追究也查不出来了。” 杨兮知道医馆不是讨论的地方，只能感慨，“这日子越来越热闹了。” 两口子相对而视后沉默了，好一会杨兮才开口，“小妹，我们先回去了，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周苒摇头，“我晚上再回去。” 周钰不放心的叮嘱，“出门在外一定带着人。” 乱世的环境下，人的底线也越来越低，谁知道焦家小姐还能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周苒也是惜命的，她可要好好的活着，“我一定小心谨慎。” 杨兮两口子离开医馆，回到县衙，周钰写信给杨三，将猜测告诉杨三。 杨兮坐在一旁磨墨，“焦家很中意管邑这个女婿。” 没有焦将军的允许,焦家小姐可出不了门。 周钰一心二用,边写字边回着媳妇的话，“也有强卖的意思。” 焦家姑娘送上门了，管邑除非想和焦将军撕破脸，否则只能顺了焦将军的意。 杨兮回忆管邑的脸色，点了点头，“当时管邑的确不高兴。” 哪怕隐忍着，突然被惊吓砸上门，管邑的心里可想而知有多糟糕。 周钰冷哼一声，他巴不得管邑的烂桃花能成了，成了也就不用惦记小妹了，一想起来就满心怒气，“呵。” 杨兮已经让莫陆多安排些人盯着焦家一行，很快杨兮就知道焦家住在了哪里，管邑并没有接焦家一行住到管家，而是安排在了县城的一处院落。 并且在居安酒楼安排了酒席。 莫陆还带回来一个消息，杨兮惊讶，“庞家五姑娘？确认没认错？” 莫陆也意外极了，“没认错，盯梢的人认识庞家人，庞家五姑娘的确是丫头的打扮，现在被管邑送去伺候焦小姐。” 杨兮记得庞家五姑娘，当初与庞琦一起去的府城，庞琦被送给了白将军，五姑娘被带了回来。 杨兮自从庞家落败后就没关注过庞家的情况，“庞家怎么样了？庞五姑娘怎么成了丫头？” 莫陆对庞家是鄙夷的，“庞家落魄后卖了宅子，再多的银子也经不起挥霍，庞家老四庞威卷走了剩下的银钱跑了。” 杨兮一点都不意外，当初庞家舍弃了庞威，庞威腿好一些跑了也正常，庞家都是自私自利的人。 莫陆继续道：“庞家主将妾室全都给卖了，现在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庞五姑娘跑到管家成了丫头。” 杨兮，“......” 这个展开，再联想到的管邑将庞五姑娘送给焦小姐，这里面有问题啊！ 杨兮看向周钰，“咱们真等管邑交代？” 周钰，“嗯。” 现在焦头烂额的是管邑，他乐的看热闹，他倒要看看管邑能给出什么交代。 次日，焦家人去了县城的驻军兵营，一直到下午才离开兵营。 周钰听后，“真是一点都不掩饰。” 杨兮不担心驻军，城外的驻军只忠心于白将军，“曦轩调查军户，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有的事真不经念叨，下午，白啸来了县衙，带回来两个大木箱子。 周钰看到白啸很高兴，“此行可顺利？” 白啸哈哈笑着，“这一趟走得不远，镖师没有人死亡。” 至于伤势已经不算事了。 杨兮指着两个大箱子，“这是？” 两个大箱子并没有上锁，白瞎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本本的册子，杨兮走过去拿起一本，上面写着小山村和所在的县，翻开册子，里面是登记信息，以一户为单位记录的十分详细。 杨兮又翻看了几本，“这些全是军户的信息？” 白啸点头，“公子派出不少人调查军户，这些还只是一小部分。” 杨兮从名册详细程度，看出杨三有多重视军户了，上面记录的比户籍都详细，“调查这么清楚不容易。” 白啸心里凄凄，“军户村很抵触外人，哪怕是货郎也要多次盘问，有好几次差点没被抓了。” 周钰更想问，“曦轩让你送名册过来，他有什么交代？” 白啸摸了摸鼻子，“那个户籍信息是登记了，可先生也知道，我们都是大老粗识字不多，也没有耐心核对信息，所以公子让我们将名册交给两位先生。” 白啸在周先生眼刀子中，一口气说完了来意，最后还加了一句，“公子急着用。” 周钰，“......” 白啸干笑一声，“那个我刚回来还有许多事要忙，两位先生，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脚底抹油飞快的跑路了。 杨兮合上大木箱子，“得了，最近我们有的忙了。” 周钰按着眉心，“两箱子的名册全都统计出来，不小的工作量。” 这些东西不能让外人看到，所以不能叫学生来帮忙，他现在太想念电脑和打印机了。 杨兮勾着嘴角，“子恒也长大了。” 周钰也笑了，“你说得对。” 第三百零六章 招揽 名册并不好统计，尤其要统计出所在兵营，与其他士兵的关系等等，还要做到一目了然。 其中最要命的还是名册的笔迹，正如白啸说的，他们都是大老粗，哪怕有识字的,字也写的不好，这就造成，一下午两口子没统计出多少。 一下午，两口子被字迹折磨的精疲力尽，他们觉得自己眼睛都要瞎了，有的字根本不叫字,就是一坨墨迹！ 子恒挺精神的娃娃,一下午也蔫了，眼睛都要成了蚊子香。 周苒和周霖吓了一跳，周苒小心地问，“哥，嫂子，你们这是怎么了？” 家里出了什么大事吗？一时间兄妹二人忍不住乱象。 周钰长出一口气，“你们今晚忙吗？” 周苒和周霖摇头，他们的事已经步入正轨，已经不那么忙了。 周钰精神不少，“那可真是太好了，一会你们帮我们辨字迹。” 周苒和周霖也没当回事，辨认字迹而已小事一桩。 子恒眼底同情小叔和小姑姑了，一会有他们后悔的。 饭后没一会，周苒和周霖就后悔了，辨认一会就有些傻了，他们都快不认识字了。 天色渐渐暗了，杨兮几人才停下笔，烛火下太伤害眼睛。 杨兮揉了揉胳膊，面前是趴在桌子上不愿意动的周苒和周霖,两人一脸解脱的模样。 杨兮眼底全是笑意，“你们也赶紧回去休息，明日你们还要早起。” 周霖的确要早些休息，“明日我要带孩子们去远一些的地方挖冬笋，孩子们说要谢谢嫂子送的海菜和杂鱼。” 大人离不开盐，孩子们也离不开，大一些的孩子要砍竹子，力气活没有盐不行，他也不能一直从家里拿盐，嫂子送的海菜解决不少问题。 杨兮知道县城附近的竹林都要被挖遍了，“你带着孩子走太远会不会有危险？咱家不缺冬笋，竹编坊每日都会送一些过来，你告诉孩子们心意我领了。” 周霖摇头，“不能让孩子们养成不劳而获的习惯，感谢一定要收下的，嫂子放心，我去探查过了并没有危险。” 杨兮欣慰啊，小弟真的成熟稳重了，可惜娘看不到了,娘要是知道一定高兴。 下午,杨兮收到了一筐冬笋,冬日的笋子比较贵，一筐值不少的银钱，杨兮知道不仅仅感谢海菜，还感谢她以前送的东西。 冬笋炖排骨最好吃了，晚上安排上。 周霖先回来的，周苒最后才回来，杨兮问小妹，“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周苒洗干净手坐在饭桌前，“来了个姑娘看伤，我和柔柔帮着上药来着。” 杨兮清楚医馆开起来了，女患者依旧很少，“不错啊，有女患者了。” 周苒的脸色不大好，“姑娘身上全是鞭伤。” 杨兮愣了，“被打伤的。” 周苒回想起鞭痕，手都有些抖，“胳膊后背没有一块好地方，我们上药上了许久，柔柔说日后会留下疤痕。” 她询问姑娘谁打的，姑娘一个字都不说，给了银钱就走了，她追都没追上。 周霖沉思，“应该是哪家的丫头。” 家族里的龌龊很多，现在国家都没了，下人更不是人了。 周苒也是这么猜的，她的肚子有些饿了，“吃饭，吃饭。” 周钰听了反而沉思了片刻，见媳妇给他盛了汤，笑着接过来喝一口，今日的笋子的确鲜美。 晚上睡觉的时候，周钰说了猜测，“我觉得是庞五姑娘。” 管邑送庞五姑娘可不是为了享福，明明知道焦小姐嫉妒，还送庞五姑娘，明显借刀杀人。 杨兮一想，“还真可能是她。” 不过，杨兮继续道：“这里面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周钰嗯了一声，“从管邑的行事，这人没有底线。” 他不认同管邑，不仅仅因为管邑的野心，还因为管邑的性格，管邑的身世造成他心理有问题，谁知道会不会伤害他妹妹，在他的心里管邑是危险的。 杨兮叹气，“别想他了，今日累了一天，赶紧睡觉明日还要忙。” 周钰，“......” 他想到名册就头疼，臭小子太会安排活了。 杨兮因为周钰的猜测，让莫陆关注一些，得到消息受伤的的确是庞家五姑娘，焦家小姐今日去了管家。 杨兮挑眉，所以焦小姐被管住了，才没再次去找小妹的麻烦。 至于庞五小姐为何被抽了鞭子，莫陆打听不出来。 今日钟谨送回来了消息，齐副将已经下葬，现在都在争齐副将的位置，钟谨提了白将军私下找他。 周钰看完信，“白将军希望钟大哥留在府城帮忙。” 杨兮反应很快，“所以白将军想将齐副将的权力拆分开？” 周钰点头，“现在将军信任的人不多，将军清楚齐副将手中的权力有多大，白将军也怕被人暗害。” 杨兮问，“钟大哥的意思呢？” 周钰放下信，“大哥想等曦轩回信，他现在没有给将军答复。” 杨兮语气幽幽，“现在不是去府城的好时机。” 齐副将的死因没查清楚，各势力再次扎堆府城，一个不好很容易被针对，成为权力争斗中的炮灰。 周钰也是这么想的，“向县才是根本，还有个管邑在，钟大哥留在向县最好。” 杨兮又道，“看来白朗回不来了。” 白将军需要帮手，没有比亲儿子更好的帮手了。 周钰眯着眼睛，“你说启恒跟着白朗如何？” 其实钟煦也可以，但钟煦是钟大哥的长子，正因为姓钟反而不能跟着白朗，启恒则不同，启恒一个无名小卒，反而不会让人多关注。 杨兮担忧，“会不会危险？” 周钰长叹一口气，“哪里不危险？” 杨兮只是想叶顺不在家，如果启恒也离开，张氏会更难过。 钟谨再次送回消息不是信件，而是口信，原来杨三亲自去了府城，钟谨依旧是向县县令，不过，杨三接受了白将军的招揽。 两口子清楚，杨三真的急了，亲自走到了人前。 杨兮问，“你的打算落空了。” 现在杨三接受招揽，再安排启恒过去白朗身边，白将军一定会多想。 周钰摊开手，有些无奈的道：“我们当姐姐和姐夫的，只能尽量帮他了。” 第三百零七章 池浅王八多 周钰两口子因为杨三急了，二人打起了十分精神整理名册，高效率的完成了所有名册的统计。 二人看着统计数据，倒吸了一口气，军户不仅抱团严重，还会将所有军功堆积在一人身上。 明了的统计数据，发现了其中许多的问题。 两口子刚将统计好的数据交给白啸，李争从府城回了向县。 杨兮没见到杨三有些失望，“你家公子可说什么时候回来？” 李争一脸的倦色，最近公子特别忙，他也到处跑，“将军给了公子三千兵马，日后负责府城的巡视，公子在交接权力，一时半刻回不来。” 负责府城周围的巡视，公子的权力不小，多少人盯着这份差事，结果公子突然冒出来，权力不好交接。 周钰心里有数了，“有人给曦轩下马威？” 李争扯了扯嘴角，“不仅有下马威，还有各种刁难，三千兵马并不服公子。” 周钰了解，其中的文章太多了，白将军招揽杨三，一方面看重杨三的能力，一方面利用杨三吸引目光。 杨三一个空降的，不仅得了三千兵马，还负责府城的安全，从哪里看都是白将军的心腹。 现在不仅府城的各家族不服，兵营的势力也不服气，凭什么一个空降没军功的能担此责任！ 然杨三既然走到人前，就不会惧怕算计，周钰能想象杨三在府城的日子有多精彩！ 杨兮担心了，“齐副将的死因没查出来，曦轩走到人前就是活靶子，太多人想弄死曦轩。” 李争没敢说，自从公子接受招揽，已经被下了两次毒，公子叮嘱他不能告诉杨先生。 周钰也担心，不过，“白将军出乎意料的大方。” 他的预想，白将军招揽杨三顶多分一些齐副将手里的权力，而不是直接给兵权，三千兵马啊，还是负责府城的巡视，这也太大方了。 李争回道：“公子也是震惊的，不过，公子说他有接下馅饼的底气，不怕被馅饼砸死。” 周钰笑了，“够胆气。” 李争发自内心崇拜公子，公子是他的神，“两位先生放心，我会保护好公子。” 杨兮听了意外，“你日后也会留在府城？” 李争点头，“公子还要回岛上，我留下能帮公子打掩护，必要的时候还能假扮公子。” 周钰打量着李争，李争变化是最大的，当年被父母卖掉的少年，已经磨炼的独当一面了。 李争从府城带回不少东西，厅内摆放了几个箱子，“这是高家送给公子的，公子才敢送回来，其他人送的礼物公子怕有问题，一样都没让我带回来。” 杨兮看着箱子里的布料和皮毛，还有一些字画等，“曦轩没留下一些？” 李争解释道，“公子身边什么都有。” 杨兮见李争硬撑着疲倦，开口道：“你先回去休息。” 李争的确有些撑不住了，他怕两位先生询问公子的事，公子不想两位先生担心，他一直紧绷着心弦，急忙站起身退下。 周钰两口子多聪明，杨兮叹气，“曦轩一定很危险。” 周钰，“他走到人前就有了心里准备，他不想我们担心，我们别多问了。” 杨兮还是担心，“希望他身边的能人异士能护住他。” 说完，杨兮将箱子里的东西全都分了，给杨三留了布料和皮毛，她准备给杨三做身衣服和披风。 这几箱子的布料不少，今年不用买布料和皮毛了。 周钰站在一旁看着，突然开口，“日后我们家除了下人的月银等基本花销，没有花大笔银钱的机会了。” 杨兮扫过箱子，“还真是。” 李争休息一晚就离开了向县回府城，同时带走了俞老大。 俞老爷子为此特意来县城找周钰两口子念叨，俞老爷子苦着脸，“我的长子啊，我们家上船下不来了。” 周钰默默的递过去一杯茶，俞老爷子一口干了，“李争回来还带走了我家宝贵的解毒丸，现在很难配齐方子了。” 周钰心道，还是您让杨三知道了，这次杨三借着机会弄到手了。 俞老爷子捂着心口，“哎呦，我的长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活啊。” 周钰，“没有您的同意，李争带不走人。” 俞老爷子卡住了，“我才说多久，你就听的不耐烦了。” 周钰理解老爷子心里的不安，可翻来覆去的话，已经说了两刻钟，“您老也清楚，曦轩是可靠的。” 俞老爷子哼了一声，“他来要解毒丸，他身边危险重重啊。” 话落，老爷子羡慕周家两口子，杨曦轩将周家护的死死的。 周钰也清楚，钟大哥没从府城回来，也是担心杨三，“他心怀大志，不会不谨慎折在小小的瑞州。” 俞老爷子心头一颤，“你还真看好他。” 周钰嘴角上翘，“嗯。” 杨三被招揽消息很快传开，得到消息的都来周钰这边拜访，想确认消息的真实性。 周钰连续两日见了不少人，杨兮道：“曦轩走向人前，更有凝聚力了。” 周钰语气高兴，“现在目标明确，劲头能往一处使。” 以前收拢的家族都是各干各的，并没有什么联系，杨三现在像孔明灯，为众人指引着方向。 府城，杨三从白将军出来，坐上马车嗤笑一声，一个瑞州而已，还真是池浅王八多。 李争没跟公子进去，见公子脸色不好，“不顺利？” 杨三按了按眉心，最近他应付的也有些疲惫，他不能露出爪牙，只能尽量周旋，这种感觉太糟糕了，“还算顺利，白将军同意我对三千兵马重新登记造册。” 李争呼出口气，想到两位先生做的统计，“两位先生太厉害了。” 统计的清晰明了。 杨三眉宇柔和，脸上也有了笑意，“辛苦姐姐和姐夫了。” 李争又道：“齐副将的权力分割的差不多了，这些人也该离开府城了。” 杨三玩味的很，“咱们这位将军越来越被掣肘了。” 他从白将军的话中听出了后悔，白将军后悔了，一开始没大刀阔斧的整顿，造成了齐副将的死亡，他从白将军眼中看到了悔恨。 可惜啊，齐副将的死只是开端，未来白将军后悔的时候更多。 第三百零八章 被恶心到 杨三的马车没出城门就被拦住，焦将军邀请杨三喝茶。 杨三下马车，哪怕茶无好茶，他也要赴约，这位焦将军蹦跶的最欢，他正好见见是真的蠢，还是隐藏的够深。 然后没然后了，杨三有些走神，好不容易回神，“将军的女儿不是在向县吗？” 可以确定了，焦将军完全是被权力蒙蔽了双眼，不过，他也受到了惊吓，焦将军想将女儿嫁给他？ 焦将军粗犷的面容有一丝的尴尬，他才反应过来，杨曦轩的姐姐和姐夫在向县，哈哈笑着，“我不止一个女儿。” 杨三恶心坏了，光想想和管邑成为连襟，他就怄的慌，语气幽幽的道：“将军有所不知，我和管邑不合。” 焦将军皱了眉头，“有过过节？” 杨三，“嗯。” 焦将军络腮胡子随着笑声而动，“只是过节没多大的事，这个世道冤家宜解不宜结。” 杨三不生气，他只是想还是自己太弱小，瞧，焦将军的态度多随意，完全不问有过什么过节！ 焦将军拍了杨曦轩的肩膀，“贤侄不知道兵营的水有多深，你需要人帮忙。” 杨三可不是管邑，他不怕和焦将军闹得不愉快，白将军可不愿意他与焦家结亲，白将军是他的底气，“不好意思，杨某目前没有成亲的打算，只能拒绝将军的一番美意。” 焦将军手掌用力，见杨曦轩脸色都没变一下，还敢与他对视，怒了，“你小子够胆。” 杨三勾着嘴角，“不够胆也不敢接白将军的招揽。” 焦将军松开手，他调查了杨三，这位突然被授命，惊到了不少人的下巴，他们争的激烈却被一个小子得了好处，一查查出不少东西，这小子和白将军渊源不少，还有自己的镖行。 这个世道，镖行也是兵马，他们下绊子的同时，也没小看过这小子。 焦将军冷笑一声，“我看你的胆子能支持你多久，小子，我等你后悔求我的时候。” 杨三的目光淡然，直视着焦将军，突然笑了，“将军放心，到时候哭的一定不是我。” 焦将军心里有些发慌，来得快去的也快，怒气更盛掀了桌子离开。 杨三躲得及时，才没有被茶水泼到，他想喊记得给银钱再走，又一想还是别刺激焦将军，只能默默的叫来掌柜的算赔偿。 杨三的心里将焦家大大的画了个叉，啊，他也是个小气人。 李争付了银钱，见公子揉着肩膀，紧张的问，“公子受伤了？” 杨三心里想骂人，“下手真够黑的。” 李争也在心里记了焦家一笔，“公子，我们回去上药。” 今日的动静很快传遍了府城，白将军是满意的，同时心里叹气，权力改变了太多人，他熟知的人早已经面目全非。 又过了五日，钟谨终于回了向县，周钰两口子发现，钟谨瘦了许多。 钟谨身心俱疲很累，还要强撑着说一些府城的情况，“齐副将的权力被分割了，齐副将的长子只守住了兵权，其他的权柄全被分了出去。” 杨兮问，“曦轩最近可好？” 钟谨沉默一会，才开口，“公子在府城的日子很精彩。” 周钰，“怎么个精彩法？” 钟谨清了清嗓子，“有人给公子送美人，还有人想将女儿嫁给公子。” 焦将军开了头，公子这几日被提亲好几次。 钟谨又道：“我觉得白将军要是有女儿，一定会将女儿嫁给公子。” 杨兮，“......” 所以杨三在被针对的同时，还是不少人心目中的乘龙快婿！ 周钰扯了扯嘴角，“都有谁想将女儿嫁给曦轩？” 钟谨这回精神了，“不少，其中焦家起的头。” 杨兮，“！！” 周钰也愣住了，“焦家小姐不是中意管邑吗？” 钟谨清了清嗓子，“焦家还有个刚及笄的嫡出小姐。” 杨兮联想下杨三和管邑成为连襟的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焦家的野心不小啊。” 钟谨在府城待了这么久，看清了不少关系，“焦家蹦跶的最欢。” 往往蹦跶越欢的人结果都不会好，他看出不少人暗戳戳捧着焦家。 周钰问，“曦轩可收拢了三千兵马？” 钟谨神色一松，“目前压制住了，我回来的时候，公子正给三千兵马重新登记造册。” 周钰，“......” 他又有活干了。 杨兮则是问，“白朗呢？” 最近没接到白朗的信件，可见白朗有多忙。 钟谨唏嘘，“白朗现在成了将军的副手，整日忙碌，我很少见到白朗，不过听到的消息都是夸他。” 周钰，“上河村的驻兵离开了，看来白朗等人的确不回来了，既然如此，我们明日回上河村，学堂的假期该结束了。” 杨三需要人才，学堂的课程也该加速了。 钟谨赞同后道：“还有管邑的事，公子很在意管邑与焦家的来往，我这次回来主要的事情就是撵走管邑。” 周钰心思飞转，“利用焦家撵走管邑？” 钟谨，“嗯。” 周钰笑了，“甚好。” 次日，两口子带着儿子回了上河村，马车到上河村村口，杨兮透过车窗看向外面，“上河村还真是宁静。” 子恒两个孩子是兴奋的，他们的心里上河村才是家。 马车很快到了家门口，周钰扶着媳妇下马车，又将儿子们抱下来。 子律已经等不及了，“哥，走，走。” 子恒无奈的对父母道：“爹，娘，我先带弟弟进院子。” 杨兮两口子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好，你们慢点别摔倒。” 周钰看着两个孩子活泼的样子，轻笑出声，“还是家里好啊。” 杨兮将包袱拎在手里，“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窝。” 别说两个孩子了，她从县衙回来，都觉得心情舒畅，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上河村的空气好。 二人回了院子，周炳迎出来，“嫂子，隔壁的屋子已经全都收拾出来。” 杨兮道：“家里多亏有你照顾，最近辛苦你了。” 周炳摆手，“我就照看家而已，并不辛苦，嫂子要不要去隔壁看看？” 杨兮见周钰点头，“好，我们过去看看。” 到了隔壁，屋子被收拾的很干净，随时可以住进新人。 杨兮转了一圈，见锅碗瓢盆都被带走了，“还要置办新的。” 周炳一听，“谁住过来？” 第三百零九章 忐忑 周钰回答周炳，“镖行有不少镖师家不在向县，明日这些受伤的镖师会过来养伤。” 周炳反应过来，镖行不少镖师的家在岛上，语气担忧，“有很多镖师受伤？” 周钰住在县衙时，去过镖行几趟,“嗯，现在护送任务危险，每次出去都有伤亡。” 白啸送受伤的镖师来上河村养伤，第一这边环境更好，第二伤势轻的能保护周家，第三希望受伤的镖师能来识些字。 周炳没说危险不接活的话,他清楚镖行接护送不仅为了赚银钱，更重要的是消息网。 杨兮这边挨个屋子转了一圈,已经估算好要买多少东西,杨兮见到院子空地还有没摘走的菜，笑着道：“菜地的菜都留了下来，等镖师搬过来，菜地的菜够他们吃用了。” 周家与上河村的驻兵相处的不错，驻兵走了，还真有些不适应。 相对周家有些不适应，上河村的百姓就喜形于色了，不管与驻兵相处多久，百姓依旧惧怕士兵。 次日，学堂假期结束，受伤的镖师也来了上河村，莫陆安排人去采买锅碗等生活用品。 而学堂开学，少了许多的学生,白朗不在学堂,为白朗而来的学生基本都走了。 让周钰两口子意外的是，毛靖竟然没有离开。 成渝留下不意外，毛靖留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要知道，毛靖是新学期学生中最能闹腾的。 毛靖感觉到打量他的目光，他也是懵的，当时他也写信回家，结果等来的不是让他回去的信，而是让他老实待在学堂，还让他好好学习别惹事。 毛靖，“？？” 啊，这就让他摸不到头脑了，他爷爷怎么说变就变？ 最新一期的学生走了大半，剩下的学生没几个，周钰两口子商量加快进度，明年与第三期的学生并班。 下午下学，毛靖孤零零的站在院子里，他熟悉的人都回了府城，现在他与其他的学生合不来，谁让他以前没少得罪人。 成渝最后收拾好书本走出来，越过毛靖走几步又退了回来，“啧啧，让你以前嘴巴毒,现在被孤立了吧！” 毛靖一口气梗在心口,“滚。” 成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行，行，我滚。” 毛靖见成渝真的走了，一时间更生气了，气鼓鼓的往后院走，到了后院三三两两的同学在一起聊天，只有他孤单单的一人，毛靖有些想气人的胖子了。 周钰两口子下学没回家，而且去看了受伤的镖师，镖师们对住处十分的满意，感谢周钰两口子的细心。 杨兮目光看向十五六岁的镖师，模样还很稚嫩，说出的话却十分的成熟，别看年纪小，已经是成熟的镖师了。 晚上，周炳会过来教镖师识字，每日教的不多，一日四个字，积少成多。 这日，莫陆从县里回来，“管家有些不对。” 周钰一直记得管邑给周家说法，询问着，“哪里不对？” 莫陆皱着眉头，“最近管家人员频繁外出，县城里的铺子货架空了也不添新。” 杨兮一听，“的确不对劲。” 周钰问，“可派人盯紧了？” 莫陆点头，“一直派人盯着管家，最近更是添加了人手。” 周钰猜测着，“难道管邑糊弄我？他没想给小妹说法，反而想偷偷撤去蔺县？” 杨兮皱着眉头，“管邑答应娶焦家小姐了？” 莫陆也摸不准脉搏，“最近焦家小姐一直没出来过，焦家住的院落一直紧闭着院门。” 周钰有些猜不透管邑要干什么，这人心机狡诈的很，“多派人盯着管家，不要放过任何的风吹草动。” 莫陆，“是。” 晚上，周苒从县城回来，凑到嫂子身边，“嫂子，今日医馆收到一批药材。” 杨兮正摆着碗筷，听后侧过头看小妹的神色，“瞧你的模样，这批草药不少？” 周苒心里有些忐忑，点头道：“嗯，足足有两车的药材，还都是关于发热和伤寒的药材。” 杨兮手上的动作停下，“两车药材？” 周苒也是震惊的，所以她收的有些心虚，“嗯，现在市面上药材都难买，更不用说治疗发热和伤寒的药，我的心里有些不踏实。” 杨兮听了也不踏实，“谁这么大方？” 她直接排除了杨三，杨三做什么她会知道的，苏家也不可能，苏家的药材苏静青会亲自送去医馆。 周苒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怕药材有问题，请了县城其他的大夫一起查看药材，结果两车的药材没有任何问题不说，而且炮制手法娴熟，完好的保存了药性。” 请来的大夫羡慕的眼睛都绿了，私下问她能不能卖一些给他们呢！ 杨兮心里一动，想到了管邑，随后压下猜想，“别想了，先吃饭。” 随后的日子，周苒很懵逼，每日都会收到一些她需要的东西，从开始的药草，到粮食和布匹等等，周苒的首饰保住了，现在医馆从赤贫变成了富裕。 医馆两个库房都快要被堆满了，每日周苒和温柔柔都恍恍惚惚的。 周钰两口子也越来越倾向于管邑，总觉得管邑逼着大招。 两口子一直忍到学堂休沐，二人去了县城找钟谨。 周钰上来直接问，“大哥可知管邑最近的动向？” 钟谨眉头拧成了疙瘩，“最近管邑一直没露面，焦家人也不出门。” 周钰一听，与莫陆盯梢的消息一致，可他的直觉告诉他不对，“大哥能确定管邑真的老实待在宅子吗？” 钟谨，“我也不确定，可送回来的消息没问题。” 周钰说了管邑名下铺子的情况，“大哥可知道？” 钟谨点头，莫陆早就告诉他了，“我派人调查出管邑的货被焦家拦住了，货物运不过来。” 他猜测管邑不想妥协，所以与焦家一直僵持着。 杨兮想焦家逼迫管邑，管邑有些动作的确合理，只是直觉告诉她不简单，“大哥可知道周苒收了不少捐赠？” 钟谨当然知道，“早就在县里传开了，纷纷猜测是谁给医馆捐赠的。” 周钰询问，“大哥可以猜测？” 第三百一十章 胆子大 钟谨也是八卦的，私下没少议论是谁这么大方，清了清嗓子，“我开始以为是苏家，特意询问了苏家，结果不是苏家。” 苏大公子还玩笑的说，苏静青要是这么大方，一定打断苏静青的双腿。 苏大公子意思再支持苏静青，也不会允许苏静青这么败家！ 杨兮语气幽幽，“我们两口子猜测是管邑捐的。” 钟谨眼神有些飘，他能说他也是这么想的吗？ 钟谨查看周钰夫妻的脸色，“你们说真要是管邑，管邑会不会对小妹是真心的？” 周钰脸立刻阴沉了，“说给周家说法，到现在屁都没有一个，这是真心？” 钟谨摸了摸鼻子，周钰动怒了，“行，行，刚才我说错话了。” 其实他也觉得挺玄乎的，管邑竟然想娶小妹？ 一时间厅内安静了，直到衙役送帖子进来。 钟谨翻开一看，“焦家的帖子，正在外面等着。” 周钰坐着没动，钟谨懂了，对着衙役道：“请人进来。” 焦家的护卫随着衙役进来，护卫意外周钰夫妻也在，进来见礼道：“在下见过大人。” 钟谨门清护卫的身份不简单，可护卫瞒着身份，他也大方受了见礼，“一直想见见你，可惜一直没机会。” 护卫笑了笑，“在下只是小人物，何德何能让大人关注。” 钟谨似笑非笑，“我的眼里，你可不是小人物。” 能管住焦家小姐，这能是小人物？ 他在府城一直担心焦家小姐闹出什么乱子，结果除了去管家，一直没离开院子。 他回向县想利用焦小姐算计管邑，可惜焦小姐被软禁了。 护卫站的笔直，对着周钰两口子恭喜道：“听闻杨公子得白将军重视，这里恭喜两位先生了。” 不论杨公子未来如何，实事求是杨公子已经掌握了兵权，还深得白将军信任！ 杨兮感觉最深刻，眼前的人态度变化很大，以前对她也客气，可眼底依旧是轻慢的，现在多了敬重，这是曦轩带给她的地位变化。 周钰二人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护卫的话。 护卫也不在意，将军传消息过来，让他看住小姐，不要继续招惹周家，自家将军还是想杨公子成为女婿的。 护卫继续道：“我家小姐来向县已经有些时日，后日，我等离开向县。” 钟谨眯着眼睛，“这就走了？我以为能听到焦小姐的喜讯。” 护卫瞄了一眼周钰夫妻，笑着道：“这次管公子会与我们一起离开，到时候定下亲事，一定送喜帖过来。” 杨兮，“......” 周钰，“......” 这就是管邑给的说法？气炸了好吗？ 钟谨面容也有些僵硬，“恭喜焦小姐守得云开见月明？” 护卫语气多了喜悦，自从来了向县，管邑一直不给准话，拖了这么久，焦家的耐心早已经耗尽，还好有了还算不错的结果。 钟谨等焦家护卫离开，干巴巴的道：“管邑这是清楚向县容不下他，准备投靠焦家？” 至少有焦家做靠山，他们针对管邑也要思量思量。 同时心里也升腾起怒气，他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刚才怎么说管邑对周小妹有真心呢？这人野心勃勃哪里有心！ 周钰握紧了拳头，“很好，既然他随着焦家离开，那么他留在向县的势力可以清理了。” 钟谨也是这么想的，他本就想利用焦家撵走管邑，现在也好。 府城，杨三的营帐帘子被大力的扯开，杨三手瞬间摸到了刀柄，见是气呼呼的白朗，才慢慢的松开了刀柄，语气随意的道，“真是稀客。” 白朗不见外的坐在下方，拿起茶壶给自己倒茶，连喝了几杯降了火气才开口，“气死我了，这些人越来越过分，手里都有粮食还申请拨粮食。” 杨三眼底幽光，“将军的意思呢？” 白朗更气了，“我爹竟然批了一半的粮食。” 杨三又给白朗倒了一杯茶，“将军也不容易，将军手下的将领随将军出生入死，他们与将军是袍泽之情，你还小不懂。” 白朗拍了桌子，“我不懂？我看是爹的退让养大了他们的野心，瞧瞧他们半年都干了什么？争地盘，争钱粮，反之干过一件有利百姓有利瑞州的事吗？” 杨三心道没有，“将军只是想稳住瑞州的平稳，你也知道其他州的势力没少搅风搅雨。” 白朗神情低落，“现在有些人认为我爹亏待了他们，没给他们该有的权力。” 这个杨三清楚，他还清楚谁身边有其他州的探子，宣扬其他州怎么对他功臣的，话中全是夸大，为的就是挑起不满。 杨三收敛情绪，他非但没阻止，还顺手推了一把，帮着扫清了尾巴，“别动怒，一会看我怎么训练士兵？” 白朗气消了有些泄了力气，“我一心想帮爹，可真的上手才知道多困难。” 他自认为学到了不少本事，能帮爹大刀阔斧，可他越接触越明白，已经太迟了。 杨三好像个知心大哥哥似的，可惜白朗不知道，最大的野心家就是杨三。 最后白朗还是跟着出了营帐看士兵训练，疑惑为什么摆放了六个箱子，打开箱子一看，里面有腊肉，有咸鱼，还有布料。 白朗指着箱子问，“这是干什么？” 杨三摊开手，“这些人服了我的身手，却依旧不服我的命令，我暂时压制住他们，想让他们听话就要拿出好处，三千人分成十个队伍对练，前两个队伍可得到奖励。” 他拿的奖励都可以带回家，涉及到父母妻儿，这些兵不服他命令也会老老实实的训练。 白朗，“不能一直这么下去。” 杨三自然清楚，他真不缺这些物资，在没确定这些士兵关系网前，他不会去改变，而且对练也有好处，他能了解士兵的秉性，也能安排自己人进去，男人间的感情很神奇，打着打着就熟悉了。 杨三站在高台上，“依旧是老规矩，不过，今日加一条输的倒数后两队有惩罚。” 这何尝不是驯化，他慢慢的让士兵习惯他的命令。 下面的士兵不管惩罚，他们只认实惠，这几日的好处看在眼里，大家谁也不服谁，纷纷摩拳擦掌等着命令。 一转眼到了管邑离开向县的日子，莫陆一直派人盯着，管邑的确带人与焦家一同离开。 中午的时候，周苒急匆匆的回了家，“哥，嫂子，管邑给我写了信。” 周钰气的直磨牙，等拆开信才知道小妹为什么急匆匆的回来，管邑的胆子的确大！ 第三百一十一章 焦郎 周钰太过用力信纸已经撕裂开，杨兮拿过信纸看了起来，看完信里的内容也忍不住目瞪口呆。 周苒面内容有些尴尬，尤其是信纸最后管邑说还会回来，到时候会来提亲！ 周钰目光黑沉沉的，吐出两个字，“做梦。” 杨兮放下手里的信纸，算了管邑离开的时辰，“这个时辰管邑已经动手了。” 管邑这些日子的举动有了解释，焦家小姐没来向县，管邑还不会离开，焦家来人管邑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成为焦家女婿，一条与焦家断开无法在瑞州立足。 显然管邑选择了离开瑞州，离开前管邑处理了向县的产业，想到这里，杨兮看向小妹，医馆得到的药材和粮食是管邑送的。 周苒被嫂子看的有些不自然，干巴巴的道：“这算不算管邑给我的交代？” 杨兮看向不愿意说话的周钰，沉声道：“算。” 物资补偿了，还准备对焦家动手，有些超出他们的预期。 周钰语气硬邦邦的，“小妹，他离开就不用想他了，日后你好好过日子，等遇到觉得不错的人告诉哥，哥给你把关。” 心里却骂着管邑，该死的管邑，竟然留信给小妹，这不是在小妹心里留下痕迹吗？ 周苒瞄了一眼信件，觉得不能继续刺激大哥，“好。” 周钰紧绷的神经这才舒缓，然后将管邑的信团成团丢入垃圾桶中，提到垃圾桶，现在竹编的垃圾桶很受欢迎，一些家族还会设计图样送过来定制垃圾桶。 周苒站起身，她想今日还是不回家了，“哥，嫂子，我回医馆了，最近医馆药材充足，医馆的病人多了起来，现在医馆很忙。” 杨兮，“好，回去的路上小心一些。” 周苒回了一声，“知道了。” 周钰目送小妹离开，“你说苏静青一直在小妹面前晃，怎么就让管邑先在小妹心里留下了痕迹？” 杨兮心说，你忘了你将小妹和苏静青隔开了，不过，“两个人的性子不同，同样捐药材，管邑能让小妹记住。” 周钰，“......” 他已经不想说话了。 下午学堂下学，莫陆派去跟踪的人回来了，莫陆从县里赶回上河村，语气有着赞叹，“管公子杀了焦家所有人。” 真是狠人啊，一个活口都没留下，他派去跟踪的人不敢靠近，怕焦家追查的时候发现踪迹，只能远远地看着管公子离开。 周钰皱着眉头，“一个活口都没留？” 莫陆，“嗯，全都杀了，管公子已经飞快往边界而去。” 这是早有预谋，等焦家发现的时候，管公子早就跑了。 忍不住啧啧两声，管公子真不怕添仇家，够胆子！ 周钰，“......” 所以管邑信里是骗小妹的，什么不会牵连无辜人，这人根本就没想放一个活口离开。 莫陆见周先生黑沉的脸，忍不住抖了抖肩膀，管公子这么决绝的与焦家撕开，何尝不是向先生表明，管公子想与周家结亲？ 周钰深吸一口气，“你们跟踪的痕迹可打扫干净了？” 别到时候被焦家抓着不放，管邑是跑了，焦家可不会放过找麻烦的机会。 莫陆面容严肃，“已经打扫干净了。” 周钰对莫陆等人的能力很放心，“那就好。” 随后的两日，向县很平静，除了知道真相的周钰等人，没有人知道管邑干的事。 直到三日后，焦大公子快马到了向县，先是去了县城管邑的宅子，又去了管邑买的庞家宅子，一无所获后直奔县衙。 周钰这边也得到了消息，清楚焦大公子一定会来学堂，学堂有管邑送来的刘烸和赵桦。 管邑跑路并没有带走两个孩子，这让周钰心里难受极了，管邑吃定了他不会将两个孩子送给焦家。 焦大公子比周钰预想来的快，还没下学，焦家的兵马就到了上河村，百人兵马围住了学堂。 上河村的百姓受到了惊吓，见到县令的马车，才稍微安了一些心。 钟谨的脸色也不大好，焦家大公子横冲直撞的，妥妥的一个莽夫，讲道理没用对方的态度十分的强硬。 焦大公子不等莫陆开门，一脚踹了大门，莫陆被撞的一个踉跄。 焦大公子嫌弃莫陆挡路抬腿给了莫陆一脚，莫陆年纪尚小，身子养了两年依旧不健壮，焦郎的一脚用了全力，莫陆倒飞了出去。 焦郎心里满是戾气，他的好兄弟死了，他的蠢妹妹也死了，现在尸骨破败不堪，血肉被野兽吞进了肚子。 焦郎看着倒飞出去的小厮，心里的戾气压不住了，面容狰狞大步走过去，还想再踢一脚。 周钰瞳孔紧缩，反应迅速地拉过莫陆的衣服，将莫陆拉开。 焦郎瞪圆了双目，慢慢的收回了脚，“你就是周钰？” 让他叫先生，周钰还不配。 周钰扶起因疼痛脸色煞白的莫陆，见莫陆捂着胸口，估计肋骨断了，示意莫陆先休息，等一会去俞家看看。 周钰几眼就看清了面前人的脾气，这个时候退只会让焦家觉得周家好欺负，“正是在下。” 焦郎一身的煞气，死人堆里滚过，加上面容粗犷，甚少有人敢直视他，见周钰不仅与他对视，还是一脸淡然，焦郎狞笑着，“很好，果然够胆子。” 周钰也不请人进去了，焦家大公子恶客一个，“那也没焦大公子胆子大，一来就带人围了学堂，现在看来焦家已经不将白将军的话放在心上了。” 焦郎语气讽刺，“别拿白将军压我，现在小将军可不在学堂。” 周钰不慌不忙，目光锐利，“所以焦家想取缔白将军不是传言？” 焦郎瞳孔一缩，呵斥着，“胡说，满口胡言，我们焦家只忠心于将军。” 周钰嘴角的笑容有些讽刺，“焦家的行事，我可没看出忠心白将军。” 这时上河村的所有镖师已经与焦家的兵对峙起来。 焦郎身边的护卫进来压低声音道：“外面来了不少身手不错的镖师。” 焦郎终于冷静了一些，杨曦轩还真在乎周家，留了这么多人手护着周家。 钟谨面容也不好看，焦家上门就打周家的脸，“焦小姐的死亡与周家没有任何关系，焦副将，你现在的举动不像是找凶手，更像是挑衅？” 焦郎冷冷一笑，“谁说和周家没关系，管邑那个王八蛋为何拒绝我们焦家，真当我没查出管邑想向周家提亲？” 周钰心里翻来复起骂着管邑，“管邑的行为与周家没有任何关系。” 焦郎才不信，他是不聪明，但是他有自己的辨事标准，妹妹为何来向县，有父亲的关系，也有管邑变心的原因。 他只知道兄弟和妹妹都死了。 焦郎突然哈哈笑了，“我父亲甚是欣赏杨曦轩，既然他不愿意娶我妹子，我娶周小姐也一样。” 周钰气炸了，“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焦郎对上周钰漆黑的眸子，野兽的直觉告诉他，他惹毛了周钰，随后嗤笑一声，周钰一个书生能将他如何？ 周钰心里已经盘算，怎么不做痕迹的处理这个武夫，目光瞄向焦郎的双手，啧啧，一旦成了残废，哪怕是长子也要被舍弃，只能看着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夺走。 第三百一十二章 噤声 钟谨心里一揪，快步上前拉了下周钰的袖子，自己对上焦郎，“我觉得这个主意糟糕透了，我们钟谨与周家是世交，焦家的确有兵马，焦家除非敢灭了我们两家所有人,否则，别当我们两家好欺负。” 焦郎撇嘴，真当他想娶周家姑娘，周家姑娘可配不上他，他只是想恶心周家出口恶气，“哼，交出管邑送来的两个孩子，只要交出孩子，我们立刻离开。” 周钰声音冰冷,“已经被人接走了。” 焦郎不信，对着护卫示意，一副亲自查的样子。 周钰挡在前面，“你说查就查，将周家当成什么了？” 焦郎因为焦家地位的提升，早就狂的没边了，哈哈笑着，“这瑞州没有我焦郎不能去的地方，我看在杨曦轩的面子上已经控制了脾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钟谨冷笑一声，“焦大公子好大的权力，在县里横冲直撞耍威风，真当我好欺负的？” 焦郎烦躁了,这里不是蔺县，忍不住摸上腰间的刀柄，他真想砍了所有人。 护卫一看不好，忙道：“我们少将军的意思,我跟着衙役查看学堂。” 焦郎这才放下手里的刀柄。 周钰眯着眼睛让开位置,他清楚不查清楚焦家人不会走，学堂并不大，两个孩子离开不是秘密，他特意安排的。 焦郎什么都查出来有些不甘心，并不想走，还想查一查周家的宅子。 可惜周家有镖师护着，回想爹欣赏杨曦轩的神态，忍了忍，“呵，今日算你们好运，别让我查出来你们周家私藏两个学生。” 周钰可不是被吓大的，“我们还要上课，你们可以离开了。” 焦郎深深的注视周钰，狞笑了一声，沉着脸转身往外走，出了学堂翻身上马，目光扫过拔刀的镖师,杨曦轩在这个村子放了这么多的镖师？ 今日真起冲突，他带来的人也讨不到好处。 焦郎不等钟谨带人先一步离开，他们有休息的地方,直接霸占管邑在向县的住处，至于卖了，呵，他住就是他的。 兵马离开上河村掀起了灰尘，上河村的百姓都要吓死了，这些兵凶神恶煞的。 周钰示意莫陆去俞家看伤势，又出去让镖师们都回去，已经没事了。 吴山围过来，“我们进不来，出了什么事？” 他被镖师给拦住了，镖师的意思，吴山的身手没用，他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周钰安抚道：“没事，焦家小姐死了，管邑跑路焦家人来抓管邑送来的刘烸两人。” 吴山拧着眉头，“我看来势汹汹的，看样子不仅找人还想找麻烦？” 周钰挑眉，吴大哥还真是敏锐，“嗯，焦家想收服曦轩，今日也是焦家故意给的下马威。” 今日他一旦露了怯，他们夫妻就是曦轩的弱点，日后会有更多的人算计周家。 吴山担忧的问，“还会再来吗？” 周钰眯着眼睛，“一时半刻焦家人不会离开向县。” 不仅趁机调查管邑，还会借机调查向县，不调查清楚焦家不会走。 周钰回到学堂，钟衍父子正聊着天，钟衍年纪大了，刚才并没有出去。 钟衍讲了自己的分析，“焦将军清楚长子莽撞还派长子来，是想利用长子查清楚向县，我们的注意力要多放在护卫和随从身上。” 钟谨，“爹，我会派人盯着。” 钟衍心里还是很稳的，“焦家不足为虑，我们要警惕其他的势力。” 周钰心里琢磨着事，钟伯伯连续喊了他两声才回神，“抱歉，刚才有些走神了。” 钟衍与周钰近距离相处，他已经很了解周钰，“你想做什么，一定不能在向县动手。” 周钰笑了，“钟伯伯也支持我？” 钟衍嗯了一声，“我听谨儿说，焦郎莽撞归莽撞却深得兵将的心，这样人能早解决对公子只有好处。” 而且还能让如日中天的焦家陷入内斗，何乐而不为，焦郎的放肆别说周钰，他都气的气血上涌。 何况焦郎可不是什么无辜人，强抢民女，带着手下的兵没少作恶，哎，白将军管控力度越来越弱了。 现在除了白将军的死忠老实守规矩，像是焦家等为了得到手下兵将的拥护，没少许好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钰黝黑的眼底闪过光亮，“伯父放心，我心里有数。” 杨兮从外面进来，周钰几人已经谈完了事情。 钟衍关心学生，“学生们的情绪可还好？” 杨兮面容轻松，“除了几个年纪小的受到了些惊吓，其他的学生并没有害怕。” 钟谨忍不住笑了，“这些孩子也算见过不少世面了。” 杨兮脸上也多了一丝笑，的确如此，周家可是经受过刺杀的，加上孩子们现在基本都有差事，胆子就更大了。 钟谨也不多待了，“我去看看娘子，一会就回县城，县城还有事等着我。” 周钰站起身，“我送大哥。” 钟谨离开上河村没一会，莫陆捂着胸口回来，杨兮关心的问，“老爷子怎么说？” 莫陆胸前固定着板子，“肋骨断了两根，老爷子说幸好没扎入内脏。” 杨兮一听，这要是第二脚挨着了，莫陆凶多吉少，“你最近好好养伤，赶紧回去休息。” 莫陆摇头，“先生，我还有事情需要安排，等安排好了，我再休息。” 杨兮看着少年坚毅的眉眼，叹气道：“好。” 下学后，周钰不放心小妹，“我去接小妹回来。” 杨兮叮嘱，“多带些人，你也多加小心。” 周钰，“好。” 县城，周苒见到大哥来接她，意外极了，“大哥，你怎么来了？” 周钰没瞒着小妹今日的事，“我不放心你，特意来接你回家。” 他还顺道去看了小弟，叮嘱了小弟一番。 周苒没害怕，只是拧着眉头，“管邑还真会留麻烦。” “噤声，日后不许提他。” 周苒捂住嘴巴，表示记住了。 周家马车出县城回上河村，周钰与妹妹坐在一起，两人正说着话，一声箭的破空声响起，箭射到了马车轮子上。 第三百一十三章 糟糕透了 马儿受到了惊吓，阿斤勒紧了缰绳，小五几个也飞扑过来，几人合力才止住受惊吓的马儿。 阿斤等马车停下，慌忙的转身询问，“先生，小姐,你们可有受伤？” 周钰护住妹妹没坐稳碰到了额头，还好不严重，“我们没事。” 周苒从哥哥的怀里出来，还有些懵，竟然真的有危险，“哥，你没事吧。” 周钰摇头，“没事。” 小五已经拿下箭,箭上有一封信，小五几人谨慎的检查过后，才将信递到马车内。 周钰额头上的青筋忍不住跳动几下，接过拆开的信件，马车外阿斤和小五对视一眼，二人有些无语望天。 周钰看完信不仅额头上的青筋直跳，气的脑仁疼，管邑不是走了吗？竟然敢留下人手！ 周苒也偷偷看了几眼信，“！！” 周钰将信纸撕碎，“呵呵。” 管邑给周家留下烂摊子，还说他会解决，周钰胸口充满了火气，送个信都要射箭，这脑子能解决什么？ 竟然射箭传信,管邑留下的人脑子是不是有坑？嫌弃妹妹受到的惊吓太少了？ 还是管邑的手下对妹妹不满,所以故意的？ 不管有什么心思，周钰对管邑的手下感官糟糕透了。 马车外，阿斤和小五互相推搡，二人谁也不敢开口说离开,刚才检查信件没仔细看，他们也知道先生要发火。 周钰深吸一口气，“我们走。” 周苒见大哥紧闭着眼睛，不知道大哥心里想什么，她对了对手指，大哥怎么记账都不为过，管邑别想回向县了。 晚上，周钰才和媳妇说了管邑的信，杨兮一言难尽，“他还留了人手？” 周钰嗯了一声，“可以利用管邑的人手转移焦家的目光。” 杨兮示意小儿子乖乖不要动，边给小儿子换衣服边道：“焦家以为管邑带人跑了，焦家才敢让焦郎大张旗鼓的来向县，谁能想到管邑的胆子这么大，竟然还敢留下人。” 顿了下又道：“现在你透露管邑留下了人手，焦家会不会借口四处查探？” 没有借口，焦家都故意横冲直撞呢,现在有了借口,焦家一定会闹起来。 周钰靠着火墙抱过小儿子，回着叠衣服的媳妇，“焦家知道管邑还敢留下人手，焦家知道管邑是个狠人，为了焦郎安全反而会克制，而且我准备告诉焦家，管邑留下人手的具体位置。” 这样不仅给焦家找了事，也有利他浑水摸鱼。 杨兮侧目了，“你知道？” 周钰回想信件上的鱼腥味，冷笑一声，“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杨兮清楚周钰心里窝着火，这股火一直压着，“你小心一些。” 周钰笑了，“嗯。” 管邑留下人手，正好锅推给管邑，否则对不起管邑惹出的麻烦。 屋子里暖洋洋的，子律有些困了，“娘，睡觉觉。” 杨兮抱过儿子，将儿子放到被窝里，轻轻拍着儿子哄儿子睡觉，“闭眼睛，娘哄你睡觉。” 子律眼睛已经睁不开了，眼皮慢慢合上，没一会就呼呼的睡熟了。 周钰失笑，“这小子真好带。” 杨兮眼底温柔，“他没出生就是个体贴娘的孩子。” 南下时子律闹腾一点，他们都不能这么顺利的南下。 周钰捏了捏小儿子的胖手，时辰不早了，“我们也休息吧。” 杨兮今日的确累了，“好。” 结果两口子躺下并没有立刻睡着，杨兮忍不住开口，“曦轩送回来的信频繁了，可信上只报喜不报忧。” 周钰不担心杨三了，“他已经度过最艰难的权力交接，他现在还算安全。” 杨兮打着哈欠，“睡觉。” 没一会，周钰听着媳妇均匀的呼吸，也慢慢的睡觉了。 次日，学堂外有人守着，周钰站在学堂门口，两个士兵像门神一样在不远处，见到周钰还恶劣的哈哈大笑。 周钰不生气，反而勾起了笑容，安抚学生们没事，示意学生都进学堂。 周钰最后一个进学堂，亲手关上学堂的大门，既然愿意守着，那就守着，反而遭罪的不是他。 成渝凑过来，小声嘀咕，“先生，我爷爷很厉害的，说不准能帮上忙。” 周钰挑眉，这小子昨日一直皱着脸，想怎么帮他？ 周钰心里流淌过一丝暖流，脑子里闪过学生们关心的面容，嘴角的弧度大了几分，“不用，先生能处理好。” 成渝，“真的？” 周钰揉了下成渝的头，“真的。” 成渝这回才信了，长出了一口气，他昨晚没睡好惦记一晚上呢！ 连续两日，学堂外都有焦家士兵守着，焦大公子在县城横冲直撞，查看了木炭生意，去了海货作坊，十分的忙碌。 第三日，周钰终于得到了调查结果，“果然是运动海产的队伍。” 杨兮，“你早就猜到了？” 周钰点头，“嗯，只有运送海货的队伍能到处走，他们送出消息方便，只是运送队伍人不少，挨个查费了些时间。” 杨兮知道海产作坊和木炭合作后，运动海产的人扩招了不少人，“你准备怎么办？” 周钰看着烛火，“自然是透露给焦家。” 不过也要吓一吓焦郎，否则对不起焦郎的狂妄，周钰站起身，“不用等我，你先睡。” 杨兮，“好。” 次日，杨兮起来见到周钰依旧熟睡着，昨晚周钰回来她是知道的，小心的起身洗漱，洗漱回来周钰已经醒了。 杨兮问，“不多睡一会？” 周钰揉了揉脖子，脖子有些睡落枕了，“我一会要去县城，今日的课你帮我上了。” 杨兮也没多问，“好。” 吃过早饭，周钰去县里，莫陆也要去，这才养伤了几日，伤筋动骨一百人，这小子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伤势。 钟衍知道周钰去县里后，钟衍也没多问，周钰在京城长大的，心机手段都有，以前不用周钰动手罢了。 今日杨兮给学生讲统计，涉及绘图等，学生们学的十分认真。 钟衍没课也过来听讲，他已经不去猜周钰两口子从哪里学到的知识了，手下的毛笔飞快的记录着笔记，周钰两口子教的内容太实用了。 钟衍看向屋子里的学生，摸了摸胡子，这些学生已经不会背叛学堂。 下午，莫陆从县里回来，周钰留在了县里。 第三百一十四章 文弱书生 杨兮问，“他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莫陆捂着胸口，“周先生没说，先生让您放心。” 杨兮清楚周钰要搞大事，这一颗心一直提着，见莫陆十分的疲惫，也不抓着莫陆问话了,“你赶紧去休息，我去请俞老爷子过来。” 莫陆摆手，“不用麻烦老爷子，我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 “要看看的，肋骨长不好，日后有你遭罪的时候。” “谢谢先生。” 俞老爷子给莫陆看了看，又重新固定了木板，严肃着脸叮嘱,“你别仗着年轻不当回事,日后有你后悔的，你给老夫老老实实的休养。” 莫陆满脸通红，“日后一定老实养伤。” 他已经去县里交代清楚，最近不用他操心了。 俞老爷子这才缓和面容，示意杨兮送他，走到院子里，俞老爷子才问，“昨晚周钰来找老夫，你可知道？” 杨兮知道，早上周钰与她说了，她还知道周钰从俞老爷子手里拿了药，“嗯。” 俞老爷子感慨，“到底是在京城长大的。” 爪子藏起来,爪子也是在的，既然两口子有商量，他也就不多言了。 俞老爷子出了周家,背着手慢慢走,这世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府城，李争进营帐就见公子翻看向县送来的信件，见礼后道：“公子既然担心，属下回去一趟？” 杨三摇头，“姐夫没送来信，说明姐夫亲自解决。” 李争却清楚，公子还是担心的，“先生行事谨慎，一定会三思而后行，先生不会有危险。” 杨三摸着信件，姐夫也是为他着想，他被太多势力盯着，他一动容易暴露，“我等着姐夫的好消息。” 李争汇报道：“名册已经登记完，布料和棉花也都运到了。” 杨三问，“有多人私下联系你？” 李争从怀里拿出名单，“这是名单，已经初步赛选过,其中还有多少是探子,还要继续查看。” 杨三接过名单，呦了一声,“竟然还有这么多的百户，啧啧，有意思。” 李争嗤笑一声，“都是兵油子，他们看到了好处才凑上来。” 他已经将三千兵马摸的差不多了，兵油子太多，一心想为自己谋好处。 杨三放下名册，“派人将名册送回家里，至于棉花，你私下和百户透露下消息，你告诉几个人就可。” 李争心领神会，“是。” 现在的棉花是稀罕物，公子能有棉花，高家给了公子一些，还有就是公子派人伪装成了和寇，与走私的商船做生意。 可惜走私的商船棉花也不多，不过也换了其他的物资。 次日一早，向县县衙，周钰和钟谨吃饭，对于焦郎来县衙一点都不意外。 焦郎大步走进来，铠甲上还能看到灰尘，进来拍了桌子，“钟县令，我在向县受袭，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钟谨不慌不忙的放下粥碗，“受袭？本官怎么不知道？” 焦郎指着铠甲上的灰尘，“昨晚本将军的住处被火箭袭击了。” 钟谨惊讶，“谁敢袭击将军？难道管邑还留了人手？” 焦郎面容有些僵硬，他也猜到了管邑，他住在管邑原府上，本意是查一查府上还有没有藏起来的东西。 昨晚袭击者十分清楚宅子设计，一定是管邑的人，才能袭击后躲开焦家军的追中。 焦郎拳头握的咯咯直响，管邑这是将焦家的脸往地上踩不够，现在整个瑞州都会看焦家的笑话，他和爹都想错了，管邑胆子能上天。 钟谨好心的劝道：“我劝少将军还是赶紧离开向县，管邑就是个疯子，疯子干出什么事都不意外。” 焦郎敢来向县也不蠢，他带足了人手，也相信自己的武力，现在都盯着焦家他不能离开，眯着眼睛，“县令很高兴？” 钟谨大呼冤枉，“少将军在向县出事，焦将军还不撕碎了我。” 焦郎眼底怀疑，哼了一声坐下，“拿碗筷来。” 随后恶劣一笑，“日后我就住县衙了，相信县令会保护好我。” 钟谨示意随意，还询问，“用不用再填一些饭菜？” 焦郎的确不够吃，却摇头，“不用。” 他只相信现在桌子上的食物。 钟谨眯着眼睛，焦郎莽撞是莽撞，也有自己的聪明。 周钰慢悠悠的喝着粥，勾着嘴角，焦家兵应该查到痕迹了，他可通风报信了管邑手下，猫抓老鼠的游戏，他会好好欣赏。 早饭后，焦郎去洗漱，换了一身衣服见了焦家护卫，听着追查到的线索，焦郎狰狞着面容，“给我将人抓回来。” 护卫面容有些难看，“已经跑了。” 焦郎，“好，好的很。” 一群没了头领的小鬼，也敢袭击他。 衙门内，周钰帮着钟大哥处理一些政务，大门砰的一声被推开，焦郎推门进来。 焦郎冷笑着，“海产作坊有管邑余孽，县令你怎么说？” 钟谨惊呼出声，“那我要好好查查其他的作坊，谁知道还没有管邑的余孽。” 说着，钟谨就叫来衙役，安排衙役去调查，下令道：“一旦发现不对全都给我抓回来。” 焦郎眯着眼睛，只觉得钟谨太好说话，他以为会多费一些口舌。 周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他告诉钟大哥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拔除其他势力安插来的探子，反过来利用焦郎，焦郎还真是一把不错的利器。 等焦郎的价值没了，周钰捏紧了茶杯。 焦郎只觉得背后一凉，忍不住转身查看，才发现周钰竟然也在，对上周钰的笑容，逾期不悦，“你怎么还没走？” 周钰放下茶杯，“正式介绍下，我周钰进士出身，在白将军面前过了明路，县里忙碌我可以帮忙。” 焦郎最厌烦读书人，冷嘲热讽，“周先生也不老实。” 周钰也老阴阳人了，“没有少将军本事大，严防死守还能被人袭击了。” 焦郎怒目而视，“你。” 周钰拿起茶杯，“喝杯茶消消气，人易怒折寿。” 焦郎气的想动手，周钰面无表情，语气夸张的很，“我可是个文弱书生，经不起少将军一拳头。” 钟谨侧过头咳嗽一声，周钰的嘴皮子对上焦郎，太欺负人了。 焦郎收回了拳头，“好，好得很，你够胆子。” 他娘的，他可没看出文弱书生的样子！ 第三百一十五章 挤兑 上河村，赵老大两口子敲响学堂的大门，为赵仁几个请假，赵老大的眼睛通红，明显刚哭过。 杨兮关心询问，“家里出了什么事？” 赵老大先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又有些解脱的意味,“赵陵这孩子去了。” 杨兮语气顿了下，“听说一直养着，怎么就没了？” 赵陵被吓瘫后，据说一直被赵老二两口子细心养着，怎么就突然没了？ 赵老大也不清楚，小侄女跑来告诉的消息,“先生,我们先过去了。” 赵陵的确犯了错,但人死了血脉亲情占据了上风，赵老大心里十分的难受，想起离世的爹，狗搂着身子转身离开。 赵仁几个忙跟了上去，钟衍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开口道：“去了也好，免得遭罪。” 杨兮沉默了，久病床前无孝子，反过来是一样的，赵老二两口子更重利，照顾这么久估计也烦了。 杨兮唏嘘，“只是可惜。” 赵陵也是个聪明孩子，可惜聪明没用到正地方。 钟衍摸着胡子，“一会该你上课了，今日讲什么？” 杨兮示意小厮关学堂的大门,转过身往回走：“今日做实验。” 钟衍眼睛亮了，他喜欢追求真理的实验，周钰两口子的实验,解开了许多的现象。 赵陵没了，并没有在上河村掀起多少话题，上河村的百姓都在为生活奔波，八卦的时间多劈一些竹片不香吗？ 十里八乡没有不羡慕上河村的，下河村的里正后悔死了，下河村要是也接收南下的百姓定居，是不是周家就定居下河村了，可惜没有如果！ 竹编作坊越忙碌，分给百姓的活越多，男子可以劈竹片，女人可以手工做竹子的竹扣，竹编坊以一半工钱一半海鱼等结算。 上河村的孩子气色是十里八乡最好的。 县城，衙役连续两日的抓捕，宁可错抓不放过一个的原则，两日抓了五十多人。 衙门的大堂内跪满了捆绑的人，焦郎一定要跟过来看看，嘴里振振有词，他才是被袭击的人,一定要亲眼看审理过程。 周钰心里翻了白眼,真以为他没注意到护卫焦急的与焦郎说什么,当时焦郎的脸色都变了。 一行人到了县衙审案的大堂,五十多个人有人焦急，有人面如死灰，有人十分的镇定。 钟谨坐到上首，周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焦郎左看看右看看，结果没有他的位置，脸瞬间黑了，他认为是故意的。 周钰无语，还真不是故意的，示意衙役搬椅子过来，“可以了吗？” 焦郎冷哼一声，“算你识相。” 周钰，“......” 这人的性格太招厌。 钟谨拍了惊堂木，“安静，你们放心本官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现在本官给你们机会，坦白从宽。” 焦郎眯着眼睛，他不清楚自家的探子，只知道探子基本都被抓了，真是糟心透了。 周钰见没人开口，得到钟大哥的示意，微笑着开口，“大家一定不认识我身边的焦家少将军，少将军在向县遇到袭击，焦小姐又丧命，焦家一定会追究到底，尔等莫要继续心存侥幸，焦家势力，众位都清楚。” 跪着的人有不少脸色都变了，他们以为自己暴露了，合着因为焦家被抓了，他们都记得，焦家算计向县，向县多出的万人难民就是证据，结果焦家屁事没有！ 焦郎的护卫皱紧了眉头，目光游移的在周先生和县令身上来回扫过。 周钰回以微笑，焦家多好的背锅人，向县清理了探子，还将锅甩给焦家，这些探子背后的主子要怨也是怨焦家。 五十多人中，不管是不是被冤枉，深怕成了袭击焦家少将军的人，慌张的喊冤，“大人，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大人，小人真是冤枉的。” 一人开头，众人纷纷反应过来，跟着喊冤，他们只是探子啊。 钟谨又拍了惊堂木，“莫要吵闹，尔等以为本官胡乱抓人？” 话落将手边的线索让人宣读，一些探子的行踪，钟谨早就了解，探子们一脸懵，他们什么时候暴露的？ 钟谨给出的线索全是夜晚行动的轨迹，焦郎目光锐利，他觉得不少人像管邑的人。 周钰把玩着玉佩，焦郎如实质的杀意释放，探子们吓得脸色都白了。 审讯是心理战，焦郎是审讯最好的工具人，瞧，杀气一放，立刻就有人看不扛不住了。 探子可不想背袭击焦家少将军的锅，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他们活生生的人。 “小人召，小人全召。” 钟谨清楚有人说谎，他也没追究到底，他的目的是清除探子。 探子们一看，呦，说谎也没事，心思更活络了，当然假话太多也会被打脸，钟谨手里的线索不是假的。 最后除了的确错抓的，老实交代的也被带了下去，一上午过去，堂内只剩下十几人。 周钰压了压嘴角的笑意，清了清嗓子，“你们行踪可疑却交代不清楚，尔等莫要继续狡辩，你等袭击焦家少将军可知罪？” 焦郎面容僵硬，眼底满是怒气，其他人交代怎么就没事，这些人交代却指出说谎，感觉护卫扯他的衣服，脸色就更难看了，留下的人大部分是焦家的探子。 钟谨呵斥，“尔等还不老实交代！” 十几人脸色难看，见鬼了，明明其他人也说谎，为什么专门抓着他们不放？ 焦郎动了动嘴唇，又感觉到护卫扯着他的袖子，拍了椅子的把手，把手瞬间碎了，站起身冲下去，抬脚给了几人一脚，“敢袭击老子，老子让你们碎尸万段。” 周钰余光看向椅子把手，抖了抖打过来的木头碎屑，他敢确认，焦郎更想拍的是他和钟大哥。 焦郎莽也反应过来了，今日完全就是套，面对他们掌握的证据，焦郎只能忍着怒气认了。 十几个人心领神会，慌忙求饶。 钟谨语气迟疑，“这？” 焦郎黑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今日辛苦钟县令，这些人交给我处理。” 周钰阻止，“这不太好吧。” 第三百一十六章 道士 焦郎握紧了拳头，“是我遇袭，周先生莫要再多说一句话。” 他现在想拧下周钰的脑袋，该死的书生，果然诡计多端。 周钰坐直了身子，“少将军让向县给交代，县令大人为了少将军大动干戈，少将军又不让大人管了，这日后再出事，大人可不好管了。” 焦郎，“好，好得很。” 周钰似笑非笑，“我们也难办啊。” 焦郎从未这么憋屈过，甩了袖子，“不劳钟县令操心。” 钟谨压下嘴角的笑容，“没帮上少将军，钟谋惭愧。” 焦家护卫急忙走到自家将军身边，少将军继续被挤兑，一定会爆了。 焦郎喊来士兵，拖着十几个人离开，这十几个人中不全是焦家探子，剩下的人是周钰二人故意留给焦郎的，这些人交给焦家处理，他们乐的看戏。 跟去的衙役脸色难看的回来，衙役也杀过人，都是一刀毙命，从未残忍的血腥杀人。 衙役张嘴就有些反胃，“大人，焦少将军杀了五人，两个被拧断了头。” 徒手拧断脖子，他们跟去的衙役都惊呆了，新招的小衙役们当场就吐了。 周钰听了脸色都没变，“这是将他们当成我们撒气呢。” 钟谨声音发冷，“此人太过残暴。” 周钰示意衙役下去休息，今日跟去的衙役晚上都会做噩梦。 钟谨语气幽幽，“焦郎杀的有些多。” 他预想杀一两个就可以了，他们留给焦郎的探子身上都有恶行，其中两人为了掩饰身份，杀了扮演身份的男主人，还强迫了两家的女眷，恶行累累。 其余的探子留给焦郎，因这些探子背后的主子动作太多，不管是与焦家联系上，还是焦家不屑，他们只需要看戏就好。 万万没想到，焦郎连听都没听探子的话，直接全部杀了，只留下焦家的探子。 周钰则想着，“可惜焦郎没真的蠢透了。” 钟谨，“......” 他觉得算计一次就够了，周弟的语气还想继续算计！ 晚上，焦郎忍着怒气回县衙，周钰瞄着焦郎的双手，这人故意恶心他们，焦郎双手的血迹都没洗过。 钟谨没周钰见识多，听到与见到反差太大，钟谨胃里一阵翻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没压下去胃里的翻腾反而更恶心了，“我饱了先去休息。” 说完，钟谨就是飞快的走了。 焦郎哈哈笑着，结果见周钰淡定自若的继续吃饭，笑声戛然而止，见鬼似的盯着周钰不慢的吃饭速度。 周钰筷子夹着红烧肉，筷子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半盘子的红烧肉就没了。 现在世道艰难，做一顿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不容易，县令的日子也没了大鱼大肉，一桌子只有两道肉菜，一道红烧肉一道酱猪蹄，周钰不喜欢猪蹄，只能盯着红烧肉不放。 焦郎一看肉菜要没，端起盘子放到自己面前，见周钰扫了他一眼继续吃别的菜，焦郎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 周钰吃的差不多了，哪怕掀了桌子，他也不会饿到，这才转过头，“忘了与少将军说，当初南下遇到了暴民，别说血在将军手上，当时我可是在死人堆里吃过饭。” 所以真没什么大不了的，钟大哥有反应还是见识少，他的见识太丰富了。 焦郎，“他娘的。” 周钰慢悠悠的喝了茶解腻，这才站起身，“少将军慢慢吃。” 反正大半的红烧肉都进了他的肚子，啧，今日红烧肉做的不错。 焦郎，“......” 焦家护卫忌惮的目光注视着周先生，自家少将军就没在周先生面前讨到过好！ 周钰去看了钟大哥，见钟大哥一个劲的灌茶水，噗嗤笑了，“还恶心呢？” 钟谨吐了好几场，胃里难受的很，“别提了。” 周钰坐在一旁椅子上，“难民浑身脏乱，我看你也能吃的进去。” 钟谨挥手，“不一样。” 当时他不嫌脏，他是父母官在救人，而焦郎太恶心他，不能想了一想又想吐。 周钰很想回家，他离不开妻儿，“再等等送他走。” 钟谨询问，“安排好了？” 周钰摇头，“还没有。” 所以才要再等一等，啧，焦郎不能在向县境内出事，这口锅不仅要扣在管邑身上，还要扣在其他势力上。 乱起来吧，乱起来才能给曦轩更多的机会。 钟谨想到周钰写的小故事，论搞事，周钰的法子太多，果然以前周钰不愿意理会啊。 又过了两日，焦郎被护卫劝住了，最近没有找周钰的麻烦。 周钰啧啧两声，他其实挺欺负焦郎的，他接受了现代教育，见识和想法都不是莽汉焦郎能比的。 上河村，杨兮和钟衍正无语的盯着被捆住的道士，道士蒙头垢面，明显刚被人给打了。 里正家的院子内围了许多的人，柳里正见杨兮和钟衍来了，忙请二人进来。 杨兮指着道士，“这是怎么了？” 里正家的小儿子来学堂，说是抓到了骗子，请她和钟伯伯去辨认，他们就来了，结果骗子是道士？ 这时有老婆子拿出纸包，纸包里是丹药，“杨先生，这是骗子买的药丸，说是能止疼治病，我买了一些，还好遇到柳柯，柳柯说丹药有毒。” 杨兮明白了，她讲课时说了丹药里有丹毒，学生回家讲给了家人，才有了抓骗子的事。 杨兮看着道士，这人不行啊，厉害的道士早该行骗到权贵府上了，甚少有走乡行骗的。 杨兮询问老婆婆，“您老身体哪里不舒服？” 老婆子不敢说，她看了眼儿子们，如果不是怕被毒死，她也不会站出来，目光看向孙女们，“没事，都是小病。” 杨兮清楚老婆婆没说真话，看向还一脸我是谁我在哪里的道士，清了清嗓子，“都是散了吧，会他送去县衙。” 道士回神了，“我的丹药没有毒。” 杨兮问，“你的丹药是不是以丹砂为主要药？” 道士眨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杨兮对着里正道：“那就没问题了，送他去县衙。” 道士很年轻，声音还很稚嫩，这回真急了，“我的丹药的确能治病。” 对于上河村而言，上河村的百姓更信任周家的话。 杨兮想改日买些丹砂回来，用丹砂做实验更直观。 一个时辰后的县衙，周钰听到小道士，突然笑了，“大哥将小道士先关起来。” 钟谨，“你有什么想法？”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一环套一环 周钰转动着手里的茶杯，“不急，待焦郎离开向县。” 而且他也要观察小道士一番，这个小道士还是有些蠢笨的。 钟谨听后不再多问，盯着周钰的手掌，“你这转杯子的手法倒是熟练。” 周钰眼底有些怀念，他最会转的是笔,他有事还会不经意转动毛笔，每次都毁了一身衣衫。 钟谨有的时候很疑惑，他能感觉到周钰在怀念什么，却想不通能有什么让周钰如此怀念。 随后几日，焦郎依旧没抓到管邑余孽，本就是暴躁之人,已经彻底没了耐心,骑马在向县街道横冲直撞，百姓怨声载道又不敢多言。 这些日子,街上的行人都少了许多，以往能看到的孩童更是不见了。 这种变化焦郎又不瞎，焦郎也越发的烦躁。 这日晚饭，周钰刚端起碗吃饭，焦郎进来就拍了桌子，桌子被拍的哐一声，桌子上的饭菜洒了不少。 周钰身上溅到了汤水，脸瞬间黑了，“看来少将军已经用过晚饭了。” 焦郎还真用过了，今日不仅在外用过晚饭，还喝了酒，护卫拦都没拦住，“是又如何？” 周钰擦拭着汤水,“周某佩服将军胆色。” 焦郎嗤笑一声，随后肚子里翻腾了起来，焦郎的脸色瞬间变了，“叫大夫。” 周钰垂下眼帘，啧，向县处处有曦轩的人，想下药太容易了。 焦郎没等大夫来，飞快的跑去了茅房，等焦郎出来整个人都虚脱了。 县衙的大夫最先到的，诊脉后得出结论，有轻微中毒迹象，还好少将军吃坏了肚子，这才发现毒性，如果多中几回毒，他也无能为力了。 焦郎一脸的菜色，护卫心有余悸，急忙问，“少将军的毒可能解？” 大夫小心的回着，“能，还请少将军最近莫要继续吃海鲜。” 焦郎脸色难看，县衙一直不做海鲜，他今日从海产作坊拿了不少海鲜，敞开了大吃特吃,不仅多吃了许多海鲜,还灌了许多的果饮，一想到这里整张脸都黑了。 钟谨和周钰见焦郎没事了，二人虚假的安慰几句，转身离开了屋子。 回去吃饭，饭菜早就凉了，厨房又端了两碗面上来。 钟谨示意下人们都下去，“海鲜吃多了腹泻？” 周钰解释，“海鲜等寒凉，处理不好半生不熟都容易腹泻，还有不少忌讳，等我回头写出单子给大哥，大哥可借着焦郎之事宣传。” 正好将一些吃海鲜的过敏症状一一写出来，宣传下去，免得百姓不知其缘由。 钟谨也没多想，他知道周钰细心，以为周钰早早打听过，渔村的渔民虽识字不多，却有自己的传承智慧。 钟谨又问，“你安排人下毒，可打扫好了尾巴？” 周钰咽下嘴里的面条，“嗯。” 焦郎也该离开向县了，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 钟谨安了心飞快的将面条吃完，还将汤底都喝了，“这贝类做的面汤就是鲜甜。” 他现在不缺银钱，自从跟了公子，大的花销没有，公子还会给他送银钱，即使如此他也没奢侈的买海鲜吃，他自己一人在县衙吃什么都行，周钰没来的时候，他吃的更简单，一碗素面或是清粥小菜就可。 买的几次海鲜，还是送回上河村给父母妻儿食用。 周钰，“大哥喜欢可多买一些。” 贝类全是贝壳，还是很便宜的。 钟谨摇头，“偶尔吃吃就可。” 他不是追求口腹之欲的人。 钟谨又想起一事，“你派人将贝壳都收集起来，你要做什么用？” 周钰，“我让人将精致美观的贝壳收集起来留作装饰等，剩余用来烧蜃灰，蜃灰的一些性能比石灰要好，现在收集贝壳先预备着。” 古代有自己的智慧，否则高大的城墙和雄伟的建筑从何而来，比如最早运用的石灰砂浆，可惜弊端太多需要添加黄黏土才能建造大型建筑。 钟谨也是学识渊博之人，知道蜃灰，“你要建什么？” 向县没有要修建的大型建筑！ 周钰心道修路，“我先研究研究。” 钟谨不雅的翻了白眼，都让人收集贝壳了，一定早就研究过了，算了，不愿意说就不说。 次日，上河村周家大门刚大开，门外不少百姓去赵老大家。 杨兮才想起来，赵大姑娘两个月前定亲，今日是成亲的日子，她忙的忘了日子。 说来，赵大姑娘的亲事，还是徐氏牵的线，镖师走南闯北娶妻也不容易，心疼闺女的人家不愿意将闺女嫁给镖师，深怕闺女丧夫成了寡妇。 而镖师也想找个能当起家的女子为妻，自然也要挑一挑。 再加上有个镖师女婿也挺考验胆色，不少人家深怕一个不好被灭了口，有心卖女儿的也要考虑考虑后果。 一来二去，别看镖师收入不低，真不是好女婿人选，徐氏为镖师的婚事操碎了心。 这时赵家大姑娘就入了徐氏的眼，姑娘虽和离过，却是能当的起家又果断之人，二十好几没成亲的镖师也别挑了。 住在上河村的镖师知道赵家，镖师是高危职业，能在任务中活下来的人都是精明之人，知道赵大姑娘的事情，他们更在意赵大姑娘的两个亲弟弟在学堂。 徐氏说了赵大姑娘后，这个勤快的姑娘就入了不少镖师的眼，好几家去提亲，最后赵大姑娘自己选的人。 杨兮思绪有些漂远，回过神后，“我记得是齐豹提亲成功了。” 孙柳与赵大姑娘有过接触，笑着点头，“是，据说齐镖师提亲成功后，被其他的镖师要求比试来着。” 杨兮轻笑出声，她对齐豹有印象，不仅是名字，还因齐豹够黑，往那里一站如同黑熊，别看体格壮齐豹这人速度快，这也是为何改名为豹的原因。 当然此人心眼也如蜂窝一样，否则，这人长相最不出众，偏偏他提亲成功了。 杨兮对着孙柳道：“最近太忙，你替我准备两份贺礼给两家送去。” 孙柳还是年轻，也想看成亲的热闹，“是。” 赵家今日很热闹，赵老大比赵老二踏实会做人，今日来的宾客很多，一直热闹到接亲的队伍离开。 学堂外这才安静了下来，吴芳晴在杨兮耳边嘟囔，“真不希望姐姐出嫁。” 杨兮失笑，“你要留芊宜一辈子，启恒该哭了。” 吴芳晴咯咯笑了，“我等着启恒哥求我。” 杨兮点着芳晴的鼻子，“还是孩子啊。” 芳晴伸出四根手指，“我已经有三个侄子一个侄女了，我不是小孩子。” 杨兮听后乐了，吴山两个儿媳妇生的都是孙子，这也就造成孙子不值钱，“你们家女娃金贵。” 第三百一十八章 都是演技派 吴芳晴比划着，“我二哥和二嫂别提多宠着小丫了，小丫头在家地位就比我差一点。” 杨兮了然，“侄女像姑姑，你二哥希望小丫像你。” 吴芳晴得意了，“小丫一直是我教导的。” 县衙，焦郎体格子就是壮,吃了那么多半生不熟的海鲜才坏肚子，休息一晚上竟然没事了。 焦郎这回不在外面吃了，老实的在县衙吃饭。 今日的晚饭十分丰盛，焦郎自作多情的想，这是钟谨讨好他。 周钰先一步喝了一碗汤，随后比焦郎先动筷子吃菜,还专门挑肉菜。 焦郎脸黑了,他就疑惑了，周钰吃这么多肉怎么不见胖？一想到查了一日都没抓到下毒之人，焦郎的脸色更不好了。 结果还没等开口讽刺两句，就见周钰吐血了。 焦郎，“！！” 目光僵硬的盯着桌子上的饭菜，焦郎站起身退后。 钟谨一脸震惊，随后慌忙的起身喊着，“快请李大夫，不，还有俞老爷子也请来。” 钟谨因为恐惧，声音都有些破音了。 焦郎见周钰已经昏迷，他的手都有些抖，幸好周钰每次都不等他动筷，否则，今日中毒就是他。 焦家没膨胀的时候，他不怕死,反而享受杀人的快乐,现在他不想死，他是长子爹的一切都该是他的。 先是被袭击，又接连出现中毒，焦郎觉得管邑手下神了，神出鬼没的，这么久连个人影都没抓到。 钟谨不敢移动周钰，焦急的手足无措，只能一遍遍的喊着周钰的名字。 周钰，“......” 他突然发现，钟大哥也是演戏的好手，演的太真了。 周钰无奈的躺在地上，地上有些凉，县衙不像家里有地龙，青砖铺的地面凉的刺骨，他还不敢去瞄焦郎的反应，就怕被焦郎身边的护卫看出端倪。 周钰想焦郎这回不敢留在向县了，他在县衙中毒，也表明管邑连他都想毒杀，管邑想娶小妹是无稽之谈，顺利的将周家和钟家干干净净摘了出去。 哪怕日后焦将军问责，跟他们两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更重要的一点，下毒这锅扣在管邑身上,小妹一定恨死管邑,完美啊！ 焦郎盯着周钰面上已经发青，掌心出了汗水，这毒的毒性真大，这是慢性毒药计策不成，下狠手了。 焦郎阴沉着脸，“管邑不能留。” 护卫也一脸严肃，暗幸周先生试了毒，“可咱们抓不到人，少将军，我们离开吧。” 焦郎也正有此意，“可惜没抓到人。” 他也没将向县搅得天翻地覆，该死的管邑，哪怕管邑逃到天边，日后他也要扒了管邑的皮制成人皮鼓。 县衙的大夫来的最快，飞快的诊脉后，一脸的惊慌，“此毒太烈，小人没办法解毒。” 钟谨已经落下眼泪，“我如何向周伯伯交代，我无法面对弟妹啊。” 诊脉的大夫嘴角一抽，自家老爷一嗓子差点让他暴露，还好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 李大夫也一脸悲切，“周先生是好先生啊，他教的学生都是人才，周先生是大好人啊。” 钟谨呼吸一顿，目光与李大夫对视，二人飞快的移开目光。 周钰，“......” 现在就缺弹曲的了。 焦郎听着哭声，心里更凉了，此毒竟然这么厉害？ 焦郎看着有些暗沉的天色，总觉得阴影下全是想要他命的刺客，他就不懂了，管邑杀了小妹一行，怎么还追着他不放，此人脑子不正常！ 向县难民区一处院子内，管邑木着着一张脸，最危险的地位最安全，他不想给周家留下麻烦，本想适当冒头引走焦家人。 结果看了一出又一出的大戏，现在他听到了什么，周先生中毒了？还是他下的毒？ 管邑手下大气不敢喘，啊，这，这，他们也是懵逼的，他们什么都没干啊！ 管邑深吸了一口气，几出大戏下来，他算是看明白了，全是周钰的手笔，对自己下得去手，也是狠人，娘的，为了断他念想的狠人啊！ 管邑手下问，“当家的，咱们还继续留下来吗？” 管邑扯了扯嘴角，这黑锅背定了，他可不敢露面，周钰都能准确找到他们通风报信，谁知道会不会出卖他们，“我们走。” 不过，走之前，他要送一封信。 县衙，俞老爷子终于来了，一同来的还有杨兮，哪怕杨兮接到了周钰的来信，还是不安。 周钰终于被移到了床上躺着，杨兮明知道是演的，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往下流。 眼泪砸在周钰手上，周钰忍了忍没睁开眼睛。 俞老爷子拿着银针，对着杨兮等人道：“你们让开一些，给老夫一些烛光。” 杨兮看着一排的银针，“.......” 老爷子故意的啊。 钟谨用袖子擦拭眼角，其实用袖子挡住嘴角的笑意，也不知道周钰怎么得罪老爷子了，老爷子借机报复！ 焦郎却被镇住了，这么多的银针，可见周钰的凶险。 周钰挨了几针没什么感觉，随后疼了，俞老爷子故意的，只能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对上老爷子手里的银针。 俞老爷子手上的动作没停，周钰中毒是假象，药的成分也有轻微毒素，他在救人！ 周钰想动发现被动弹不得，成了，老爷子干的。 杨兮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老爷子，相公情况如何了？” 俞老爷子这回眼底带笑了，“中毒有些深，日后要好好的调养，此毒太过霸道极毁身子骨，养不好会留下病根。” 焦郎一听眯起了眼睛，示意护卫下去收拾行装，今晚让人护着他，明日一早他们就离开。 为了演的逼真，周钰喝了药就睡了，周钰醒的时候，焦郎已经带人离开向县。 杨兮将粥碗递过去，“饿了吧，将粥喝了。” 钟谨坐在一旁，“你的计划万无一失吗？” 周钰的确饿了，端过粥勾着嘴角，“大哥等消息即可。” 杨兮虽然问了俞老爷子，清楚周钰已经没事了，还是忍不住问，“你感觉怎么样？” 周钰感觉挺好的，处理肚子有些饿，昨天晚上都没吃，不过，周钰握住媳妇的手，“只此一次。” 日后他不会以身算计。 第三百一十九章 遗漏 周钰没和媳妇说一会话，就见媳妇让开了位置，小妹正坐在不远处直勾勾的盯着他。 周钰，“！！” 他有不好的预感！ 周苒已经气炸了，最近因为焦郎住在县衙，大哥怕她每日回上河村遇到焦家兵，就让她住在了医馆。 现在的医馆每日很忙,医馆休息的早，她真不知道大哥中毒了，当然也没人通知她一声，等她知道还是在医馆门口看到了给她的信。 周苒看到信件字迹都傻眼了，这字迹有些眼熟啊，看完后她要气死了,一路快马加鞭的到了县衙。 周苒运了运气，面无表情的,“大哥,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周钰脑子多聪明，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这孙子还敢回来。” 周苒脑子里的神经断了，一巴掌拍了桌子，“管邑是重点吗？大哥你怎么能以身犯险？” 管邑信件将最近的几出大戏讲的明明白白。 周钰气的心口疼，气血都有些上涌，千算万算没算到管邑敢回来，所以杨三的人不行啊，这都没查出来，早知道管邑回来了，他直接卖了管邑不香吗？ 周苒已经哭了，“大哥，你有没有想过，爹娘都走了，你要是出事我们也不活了。” 周钰慌了,小妹别看柔柔弱弱的，心智比小弟坚毅,打小家里就小弟最能哭,“哎，别哭，别哭，哥错了，绝对没有下次了。” 周苒心情起伏有些大，天知道她知道大哥中毒时多绝望，这一哭就止不住了，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周钰见媳妇安慰也没用，将能想到的脏话都了着管邑，可管邑早就跑了！ 钟谨见没人注意他也溜了，他也是帮凶啊！ 下午，堵截焦家离开的人回来，白啸头发是湿的，一看就换了一身衣衫才来县衙。 周钰等人等着白啸汇报，白啸见到都等他开口，咧着嘴笑着，“成了。” 周钰问,“确定焦郎真的废了？” 白啸胸口还疼的厉害,焦郎的力气是真大，“虽然过程惊险,目的的确达到了。” 钟谨心里踏实了，“说说经过。” 白啸讲了经过，他们一部分装扮成管邑的人，一部分装成了范家人，他们在挖好的陷阱等焦家人经过，拦住人后引着焦家人往范家的队伍跑。 安插在范家的探子一箭射中了焦郎，早早扮成范家人的镖师从两侧杀出来，范家队伍傻了了，焦郎已经杀红了眼，哪里会听范家的话，谁也不想死，范家只能反击。 最后白啸等人装死的装死，偷偷跑的早就跑了，只留下范家和焦家厮杀在一起。 白啸拱手佩服道：“此计能成多亏先生引来范家。” 周钰询问，“范家二公子可有受伤？” 白啸哈哈笑着，“我等护在范二公子身侧，二公子毫发无损。” 周钰满意了，相对于焦家而言，范家才是老奸巨猾，暗搓搓的没少搞事情，他派了不少人宣传写的小故事，什么向县富裕，向县风水宝地等等，上河村风调雨顺也拿出来当证据。 然后又传小道消息，焦家大公子来向县不是追查凶手，而是调查向县的价值，焦家拿下向县如虎添翼等等。 好像焦家要替代白将军一样，范家开始的确不信，可焦郎都住到县衙了，县衙还大张旗鼓的为焦家办事，这就让范家不得不信了。 范家没敢往县衙凑，却也将向县的产业摸了个大概，好家伙，一个竹编坊都生财有道，不心动才怪了。 加上古代风水等十分的迷信，范家派人来了。 范家想要与焦家抗争，自然要带够人手，现在两方厮杀在一起，范家不是故意劫杀焦郎谁信？ 周钰对计划十分满意，后边的扫尾他也打扫干净了，唯一不满管邑竟然敢回来！ 白啸继续道：“范家人已经转道回去，连尸首没都收拾，焦家活下的人吓傻了，同样没管死去的尸体，不过，焦家带走了不少范家标记的武器。” 他挺遗憾的，本来还想捡便宜回来重新打造呢！ 钟谨挑眉，“这次焦家吃了大亏，一定会找白将军做主，范家的武器是证据。” 周钰心情不错，“焦家一定会借机发难。” 钟谨眉眼轻松，“让他们狗咬狗。” 周钰想得更多，两家闹起来隐藏在瑞州的其他势力，一定不会放过机会挑拨，乱吧，正好给杨三更多的机会收拢兵权。 杨三已经有了不错的兵权开局，这么好的开局和环境，还打不出王炸就太逊了。 白啸佩服周先生啊，周先生简直算无遗漏，众人皆是棋子，语气恭敬的问，“先生，还需吾等做什么？” 周钰反而询问，“你等可有伤亡？” 白啸语气轻松，“吾等听从先生的话，受伤就装死并没有死亡。” 周钰心头一松，他安排的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我已经准备了心意，你带回去给兄弟们，让他们最近好好养伤休息。” 白啸进来就见到院子里的筐，他心里清楚，哪怕任务失败了，先生也会给他们奖励，“我带兄弟们谢过先生。” 周钰知道白啸疲惫，也就不留白啸了，他是远程操控，今日计划顺利全靠白啸把控。 钟谨等白啸走了，十分感慨，“都是猛将啊！” 周钰勾着嘴角，“嗯。” 钟谨还有很多事要忙，起身去前院衙门，屋子里只剩下周钰两口子。 杨兮将小被子盖到周钰腿上，“你什么时候回家？” 周钰握着媳妇的手，“再等几日，我要留在县衙等范家的消息。” 免得出现意外状况，既然入了局，就要按照他的剧本走才行。 杨兮却不能留下，家里还有学堂和孩子们，“我明日回去。” 周钰笑着，“嗯，放心好了，我已经没事了。” 本来就是假的毒药，一想到早上不知加了多少黄莲的汤药，周钰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老爷子真舍得放黄莲。 老爷子还口口声声说他火气太大，好吧，他的确火气大，一股火压在心口一直出不去。 杨兮也想到了汤药，忍不住笑了，“老爷子是关心你。” 老爷子可清楚，周家在俞家才能借着得好处，否则，杨三日后可不会对俞家客气，俞老爷子很怕被杨三记仇！ 第三百二十章 助攻 周钰摸了摸鼻子，“范家和焦家闹起来，一时半刻不会继续盯着向县，我最近给曦轩写了不少题，曦轩的学习也不能松懈。” 杨兮噗嗤笑了，“这是来自姐夫的关爱？” 周钰神情愉悦，“我也是为了他好,学无止境。” 府城，杨三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后背还有些阵阵凉意，忍不住思考起来，最近有谁想算计他！ 杨三想了一圈，啧，想算计他的人太多了。 李争忍不住道：“是不是两位先生想您了？” 杨三诡异的沉默了，不,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什么等着他。 李争清了清嗓子，“公子，府城花魁邀您共饮，您真不去啊！” 杨三语气凉凉，“你很闲？” 李争狂摇头，他十分的忙碌，每日都要累成狗了，想想手里要处理的事情，李争瞬间没了精神。 杨三哼了哼，他就逢场作戏去看过一次花魁跳舞，随后花魁就不再见人，啧，美人计啊！ 时间一转眼就是三日，杨三站在白将军右侧，与左侧的白朗四目相对。 杨三没插手姐夫的计划,没想到，姐夫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废了焦家大公子不说,还挑起了范家和焦家之争。 白朗心里压着火气，范家和焦家还没有没将父亲放在眼里，他们来到府城就一路吵，现在更是当着父亲的面打了起来。 白将军面无表情的坐着，内心已经阵阵冰凉，他以为自己能稳住瑞州，还是高估了自己。 杨三余光瞄了一眼白将军，这才哪到哪，更乱的在后面，姐夫帮他这么多，他不利用太对不起姐夫了。 不过，杨三磨牙了，他已经够忙了，为何还要答题？ 白将军直到两人不打了才出声，“继续，本将军还没看够。” 焦将军赤红着眼睛，“将军，您要为我儿做主啊,范家欺人太甚,这老东西就是看不惯将军偏心我们焦家。” 范将军才要气死了,“狗屁，你家焦郎跟疯子一样，不分青红皂白见到我儿子就杀，你恶人先告状。” 白将军有些懒得管了，看了眼儿子，嘴上却喊着，“曦轩。” 杨三站出来，“在。” 白将军舍不得儿子被两个老东西算计，开口道：“此事交给你调查清楚。” 杨三，“......是。” 啊，这，这，白将军就是姐夫说的神队友！ 焦将军面露不满，随后眯起眼睛，杨曦轩依旧是他的女婿人选，心里琢磨开来。 范将军收起怒容，目光审视着这个青年，他从儿子话里看的清楚，儿子遭了算计，可能废了焦郎这个莽汉，他是乐意看到的。 只是他不明白白将军为何将此事交给这个青年！ 白将军是真累了，瑞州不大个地方，他已经身心俱疲，拍了拍杨曦轩的肩膀，“我会给你领令牌，谁看轻视你，令牌如吾亲临。” 杨三压下疯狂的喜悦，“是。” 白将军叹气，说白了，他身边能用的人太少，自从老齐死后，他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上河村，杨兮还不知道杨三的事，现在的杨兮不错眼盯着不肯脱道袍的小道士！ 周钰也十分的头疼，“换身衣服，你这一身太脏了。” 小道士抱住脏兮兮的道袍，“不。” 杨兮目光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周钰回以一会再说。 周钰活动了手腕，“给你两个选择，你自己换，还是我叫人给你换。” 小道士瞪大眼睛，还不都是换，哪里给他选择机会了！ 最后小道士被小厮带走了，小道士身上的味道可不好闻，大牢内脏兮兮的。 杨兮问，“你怎么将他带回来了？” 周钰勾着嘴角，“我本想利用小道士，考察后发现这孩子太认死理，开始还不愿意与我多谈，我以实力碾压他，这孩子才肯多说。” “你和他比了什么？” 周钰眼睛亮晶晶的，“你不是一直说没几个物理化的好苗子，这个苗子不错。” 杨兮，“......你的打算怎么办？” 周钰笑了，“小道士的师父洗脑高手，我准备去会一会此人。” 杨兮挑眉，“你要去道观？” 周钰点头，“嗯，等过些时日再去。” 等教一教小道士，再带回道观里。 幸好是瑞州的道观，如果是在其他州，他想见人都难。 杨兮将姜茶递给周钰，“现在焦家和范家闹到了府城，也不知道白将军如何处理。” 周钰一口干了姜茶，“那就是白将军的事了。” 杨兮叹气，“曦轩说有时间回来，结果一直没回来过。” 周钰想到杨三送回来的名册，这小子人没回来，活计倒是没少送回来，最近都是媳妇和钟伯伯几人统计名册。 “名册统计完了吗？” 杨兮眼底有青色，“曦轩要的急，昨日已经送回府城。” 三千兵马关系网够复杂的，不过，统计出来突破口就多了，用不了多久曦轩就能掌握三千兵马。 晚上吃饭前，杨兮两口子再次见到小道士，离小道士很远就能闻到药味，这是去虱子的药。 小道士洗干净了，长得还挺讨喜的，同时显得年纪就更小了。 小道士抿着嘴，“我要回道观。” 周钰似笑非笑，“不行，你什么时候赢了我，什么时候离开。” 小道士瞪大了眼睛，又升了起来不服输，“这是你说的。” 他在道观最得师父喜欢，每次师父炼丹只带他一人，师父的原话其他弟子都太笨了！ 杨兮盯着小道士，难怪小道士走乡村，小道士师父也知道徒弟脾性，所以利用乡村磨炼徒弟。 这个性子可骗不了权贵！ 转眼又过了两日，这日学堂休沐，杨三送了信件回来，周钰也意外极了，真是睡觉送枕头。 周钰更高兴焦家没有派人来向县的意思，杨三的消息说焦郎废了不吃不喝，焦家其他的公子闭口不谈向县，显然向县给焦家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杨兮两口子刚看完信，守门的小厮一脸古怪的走进来。 小厮好一会才组织好语言，“先生，门外来了一位貌美的姑娘，姑娘说她与公子相熟，还说。” 杨兮脑子里的想法，曦轩不是说不成亲吗？ 周钰也愣了片刻，“还说什么？” 第三百二十一章 人间清醒 杨兮目光灼灼的盯着小厮，小厮倍感压力，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姑娘说是公子的妾室。” 周钰，“......” 杨兮也微微张大了嘴巴，好一会才揉了揉腮帮子，语气满是疑惑,“你确定没听错？” 小厮心说，他听到的时候也傻了，随后反应过来公子也是男人，这次语气格外的坚定，“先生，小人没听错。” 公子的年纪也不小了，身边的确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杨兮站起身又坐下，咦了一声，“曦轩的信刚送回来，如果有妾室，不对，曦轩有妾室也不会送回上河村。” 上河村是什么地方，不仅是杨三的家，还是秘密最多的地方。 杨三成亲都不愿意，怎么会送个妾室回来，如果非要送回来也该是妻子。 周钰赞同媳妇的话，“这小子不是喜美色之人。” 杨兮坐的更稳了，对着孙柳道：“你去对门外的姑娘说，我们只信证据，不信空口无凭的空话。” 这才对，杨三送人回来会带信物！ 能被送到周家的小厮都是聪明之人，立马反应过来，两位先生怀疑姑娘说假话。 孙柳带着小厮出去,没一会就回来了。 小厮低着头,孙柳面容有些僵硬,“先生,门外是倾慕公子的府城花魁,她现在已经自赎自身，花魁说自请入府为妾，还说。” 杨兮问，“还说了什么？” 孙柳一言难尽，“还说先生不同意，她一条贱命就跪死在门口，说生是杨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 杨兮笑了，周钰见媳妇气笑了，“不值得生气。” 杨兮站起身整理下裙摆，接过孙柳递过来的披风，将披风系好手里抱着暖炉，示意周钰看看她，“我这一身像不像恶姐姐？” 周钰摇头，“哪里有恶姐姐长得如娘子一样好看？” 杨兮弯着眉眼，“相公真会说话。” 周钰低声笑了，“因为吃多了糖？” 杨兮轻笑出声，从装干果的八宝盒中拿出一块糖放到嘴里，“我也吃一块，免得一会嘴巴太毒。” 周钰不准备跟媳妇出去了，叮嘱媳妇,“外面冷早些回来。” 杨兮，“嗯。” 杨兮带着人到了府门口，她出府门就见俞老爷子和钟伯伯站在不远处，俞老爷子见到她还挥了挥手。 杨兮嘴角一抽，俞老爷子是来吃瓜的，钟伯伯则是分析花魁的。 说来，俞老爷子教导的军医，前几日已经有三人去了府城，曦轩手下三千兵马自己配了三个军医，已经很奢侈了。 杨兮收回思绪，感觉到打量的目光，对上花魁一双含情眸，花魁慌忙低下头，杨兮见到的是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 说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花魁，她虽然没接触过，却清楚能成为花魁绝对不是恋爱脑，成为花魁的都是人间清醒。 杨兮示意孙柳扶姑娘起来，“姑娘，你看上我弟弟哪里了，我让他改可好？” 花魁的话堵在了喉咙里，不敢置信的盯着杨公子姐姐，这真是亲姐说的话？ 杨兮看懂了花魁眼底的错愕，诚如花魁见识多，也没经历过信息爆炸的现代，心里感慨还是见识少啊！ 花魁终究是花魁，情商反应速度都是顶尖的，扶开扶她起身的人，柔柔又是一拜，“小女子自知出身低位配不上公子，也不敢有奢望。” 杨兮打断了话，“你已经在奢望了。” 花魁又是一噎，她见识很多，有的夫人不敢与相公争论就警告花楼的姑娘，还有威胁她们识趣的，她从未见过反应这么平静，说话这么噎人的人。 花魁手里拿着帕子，擦了眼角的泪水，“您说的对，的确是小女子奢望了，可小女子控制不住自己，小女子所求不多，只求能陪伴在公子左右。” 杨兮目光依旧没什么变化，不过却笑了，“你可知道喜欢一个人最高的境界？” 花魁有些懵，她从未喜欢过谁都是逢场作戏罢了，“小女子真心爱慕公子。” 杨兮笑容更深了，“那你可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花魁以为是考验，语气坚定，“愿意。” 杨兮站直了身体，“那就请你离他远一点，我想这么简单的事，姑娘一定能做到。” 花魁傻眼了，“？？” 杨公子的姐姐不是心善吗？时常送吃食给孤儿不说，还愿意教导女子读书识字，怎么对她无动于衷不说，说出的话也出乎她的意料。 花魁稳住心神，又是柔柔一拜，“小女子幼时被父母所卖，在花楼看似风光却凄苦无依，小女子只求有个容身之所。” 杨兮心里想着，花魁的嘴骗人的鬼，“我只问上一任花魁在何处？” 花魁心里一紧，却也不敢隐瞒，因为经不住查，“成了花楼的教养婆婆。” 每个花魁的成名，不仅仅长得美，还要有特长，想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要投入许多的人力物力，她敢说有许多读书人都不如她。 在花楼花魁上了年纪不会被贱卖，而是会留下培养新的花魁。 当然也有幸运的背赎身，赎身后是否得善终是个人的缘法。 杨兮似笑非笑，“你正年轻貌美，你无法自赎身，我看姑娘是个聪明人，又怜姑娘身世，今日我当没见到姑娘，姑娘赶紧离开吧，别等我弟弟出手。” 杨三一定不知道花魁来上河村，花魁背后人打着先送人过来，只要她认下杨三就会收下，真当她是烂好心无脑之人吗？ 花魁笑容僵硬，“小女子。” 杨兮抬手，“别说你不懂，你什么都懂，能成为花魁空有美貌是无用的。” 花魁沉默了，她见过对她讽刺的夫人，听过各种骂她诋毁她的，还是第一次有人心平气和的与她对话，却字字珠玑看透了她。 杨兮估算着时辰，“时辰不早了，姑娘也赶紧离开，如果姑娘一意孤行，我只能请姑娘去别的地方跪着了，我想姑娘是个聪明人。” 说完，杨兮转身回了院子，周家的大门被关上，完全不管外面跪着的女子。 花魁直起身子，“小女子名为瑶。” 杨兮听到后停下脚步，没有姓氏只有名。 一转眼又是七日，名为瑶的花魁好像昙花一现，甚至村子里的人都不知道花魁，这日周钰带着小道士准备启程。 杨兮问，“真不等曦轩回来？” 周钰摇头，“曦轩身边太多人，他回来会暴露小道士，曦轩回来与他说一声。” 明日曦轩回来，他是见不到了。 杨兮看着齐豹，放心了几分，“那你路上消息一些。” 周钰笑着，“好，我过几日就回来。” 第三百二十二章 文武全才 次日一早，上河村翠烟袅袅，这个世道只有勤快才能更好的活着，村民已经起身用早饭，乡间并不嘈杂，除了鸡鸣反而十分的宁静。 村口两百多人的队伍，马蹄阵阵的声音传入村子,引得不少百姓走出家门查看。 百姓见到士兵时吓了一跳，已经有人跑去里正家通风报信。 上河村的百姓日子不错，他们很怕士兵打破现在的生活。 队伍停到周家门口，莫陆已经等在大门口，莫陆见到自家公子，激动的上前见礼,“公子，您终于回来了。” 杨三从队伍进村子，他的心里就忍不住激动,他离开多日终于回家了，见莫陆胖了不少，“看来养伤养的不错。” 莫陆不好意思了，语气感激的道：“先生待我们很好。” 自从他受伤就一直补身子，他养了一身的膘。 说话间，杨三已经进了院子，他今日只是路过回家一趟，一会还要赶路回府城，想到姐姐和姐夫脚步加快了许多。 到了主院，杨兮已经等着了，上前几步打量着杨三，嘴角上翘,“精神了，也长高了。” 杨三也惊喜还能长高，他忍不住打量姐姐，明明从信件上知道家里都好,他还是担心,见姐姐气色好放心了,不过少人啊，“姐，姐夫呢？” 杨兮拉着杨三坐下，“我不是在信里说抓了个小道士，你姐夫去道观见观主去了。” 杨三心里一动，瞬间明白姐夫为何不等他了，“只能等下一次回来见姐夫了。” 他可不敢请姐姐和姐夫去府城，此次离开府城，他身边还有焦将军等人，依旧遭到了两次算计。 杨兮询问，“这次回来待几日？” 杨三摇头，“我一会就走。” 他昨日已经在县衙待了半日，他要抓紧回去，府城的士兵等着他收服。 杨兮心想大禹治水三年过家门不入，日后杨三的摊子越来越大，回家的机会就更少了，“你出门在外多照顾自己。” 杨三鼻子发酸,他在外心如铁一般硬，回家就会变得柔软，“嗯，我会照顾好自己。” 姐弟二人聊了许多，直到早饭好了，周炳和耿蓼过来吃早饭，杨三收起了温情，对周炳态度就变了。 周炳清楚自己的定位，随着杨曦轩身上的气势越足，他也越发的恭敬，“见过公子。” 耿蓼紧随其后，“公子。” 杨三示意二人坐下，笑着道：“我听姐姐说家里多亏你们照顾，我不在家辛苦你们了。” 周炳却不这么觉的，“应该是先生照顾我们才对。” 杨三笑了笑算是认了，周家对周炳不仅仅救命之恩，还有秦氏一族的传承，周炳死了秦氏一族也就没了。 早饭很丰盛，全都是杨三爱吃的，子恒和子律的喜好倒是和杨三相似，杨三抱着胖外甥不撒手。 子律高兴极了，最疼他的舅舅回家了，嘴巴等着舅舅喂粥，美滋滋的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了。 杨兮点着儿子鼻尖，“你舅舅很累了，你还欺负舅舅。” 子律晃着脑袋，“舅，舅舅。” 杨三低头亲了一口外甥，“等瑞州安定了，舅舅会时常回来看子律。” 子律想了想伸出胖手指，“拉钩。” 杨三乐了，“还懂得拉钩？” 杨兮也笑了，“他很喜欢拉钩。” 周钰没事就喜欢欺负儿子，小家伙气的记住了拉钩。 早饭结束后，杨三见了成渝和毛靖，也好回去和两家长辈说一说，为了了解的更多，还考教了两个孩子的课业。 毛靖都麻了，他从家里一封封信中发现，家里不亲近白将军了，反而叮嘱他多讨好周先生和杨先生，还让他与成渝好好相处。 杨三面容严肃，“你们两人课业不错。” 成渝，“......” 既然不错，为何一直绷着脸，刚才都吓死他了！ 毛靖也有同样的感受，随后又郁闷了，成渝只有上课听讲，下课除了吃就是玩，竟然也能得到不错的评价，不像他，每日下学都会继续学习！ 杨三不能继续待下去了，外面的队伍还在门口守着。 杨兮送人到门口，杨三这次回来没带礼物，怕有人在礼物上动手脚。 杨三翻身上马，对着姐姐道：“姐，我给周苒和周霖添加了两个小厮，你和姐夫可以放心了。” 杨兮心里的确踏实了，杨三一定不仅派了小厮，还暗地里派人跟着小弟和小妹。 她审视着士兵，这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探子，可惜杨三不能和钟伯伯见面。 杨三抱着姐姐给他的包袱，挥了挥手调转马头，顺着士兵让开的路骑马离开。 杨兮看着队伍越走越远，杨三回来说了太多的消息，周钰不在，她要汇报给钟伯伯。 到了钟家，钟衍已经在书房等着了，钟衍示意杨兮坐下，“走了？” 杨兮点头，“已经走了。” 钟衍感慨，“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见面了。” 公子身边的人太多，他反而不好见面，现在也不敢写信就怕被人拦截，反过来一想这是好事，说明公子能力强让多方势力忌惮。 杨兮将曦轩告诉她的讲了，先讲了焦家和范家，焦家死咬着范家，管邑已经跑的没了踪迹，加上焦家的确有心针对范家，焦家死咬着范家不放，范家十分恼火，逢场作戏的假怒也成了真怒。 随后是焦郎整个人废了，现在焦将军将次子带在身边，只是嫡次子没有长子武艺高强，并不能服众，反而是庶长子有些文武双才的意思。 还有其他的大事，外州的势力接触了曦轩，想要拉拢曦轩许了不少好处，曦轩选了对他有利的势力假意投靠。 最后曦轩利用安插的人加速了焦家和范家的冲突。 钟衍听完后，“公子做的不错。” 可惜他还不能陪在公子身边。 杨兮轻声道：“曦轩让给我替他带声问候，还说您老有什么需求就告诉他。” 曦轩在府城被算计的同时也没少捞东西，光是收商贾的礼物就堆积了好几个库房。 钟衍并不缺东西，笑着问，“可有人送他书籍？” 杨兮笑了，“这个还真没有。” 第三百二十三章 逃不掉 杨兮回家柳里正已经等着她了，柳里正一脸的激动。 柳里正搓着手问，“刚才真是杨公子回来了？” 杨兮失笑，“您老不是看到了吗？” 柳里正唏嘘啊，“正是因为看到了才觉得不真实，杨公子变了许多，我匆匆赶来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 他第一次见杨公子穿铠甲,比以前驻扎的校尉都有气势。 杨兮示意里正坐，等人坐下才道：“他还问了您老，说村子有您老管理村子才安稳。” 柳里正听了这话有些惭愧了，“全依赖两位先生，没有两位先生也不会有今日的上河村。” 杨兮摇头，“您也别自谦,没有您老管理,村子里不会这么有秩。” 许多的事情,全靠里正一点点的安排，换了其他的村子，说不准早就因为利益闹了起来，柳里正的管理能力还是很强的。 柳里正心里是得意的，不是他吹，他的确是十里八村最厉害的里正，清了清嗓子道：“刚才见到公子，我有个想法，所以来问问先生是否可行。” 杨兮喜欢有想法的人，“请说。” 柳里正道：“家家户户都会做草鞋，我想组织村民做一批草鞋送给公子，感谢公子对上河村的庇护。” 他倒是想送更好的东西比如粮食，可惜上河村也缺粮食，而且送粮食太过了,会让人以为上河村有大批存粮。 杨兮手里还有不少的粗布,现在粗布也是好东西,“我再添一些粗布。” 柳里正惭愧，“让先生破费了。” 杨兮反而很高兴上河村的感恩,“礼轻情意重,曦轩收到会高兴的。” 别小看了草鞋，草鞋编制也有技术，上河村的草鞋就不错，她还有两双草鞋，只不过更精致一些。 杨兮等里正走后，想到了行军包等，这个世道布匹太贵了，用布太过奢侈，嗯，竹编就很不错。 道观，周钰休息一晚才准备上山，到了山上盯着破败的道观，侧头看着身边的小道士，“你确定是这里没走错？” 小道士忘悟终于回家了，“没走错。” 周钰觉得被忘悟骗了，忘悟说自己师父多厉害，他通过套话分析，也觉得忘悟师父有些装高人的门道，结果眼前道观破败，不知道多久没修葺过,让他怀疑忘悟对师父的滤镜是不是太厚了？ 忘悟已经去敲门，守门的道士年纪不大，两个道士见到忘悟有些懵。 其中一个道士，“师父让你明年回来，你怎么回来了？” 忘悟指着身后，“周先生想见师父。” 周钰走上最后的台阶，开口道：“周末远道而来，还请通传。” 刚才开口的道士看向忘悟，一副我懂了的模样，“先生里面请，忘悟会带您进去，小道去请师父。” 忘悟看着两个师兄离开，“师兄，你们别跑啊？” 周钰扯了扯嘴角，刚才的两个道士以为忘悟骗到了肥羊，瞧给两人激动的，深怕他这个肥羊跑了。 忘悟抿着嘴，只能自己带着周先生进道观。 周钰打量着道观，破败是真破败，倒是也有优点，“打扫的很干净。” 忘悟，“师兄们太笨了，师父就让师兄们打扫院子。” 周钰眼底笑意更浓了，“你师父收徒还真独特。” 忘悟满是孺慕之情，“我们都是师父捡回来的。” 周钰拍了拍忘悟的肩膀，这也是他愿意亲自登门的原因之一。 忘悟带周先生到接待客人的地方，一间茶室。 周钰敢肯定，待客的茶室是最好的屋子，屋子内收拾的很雅致。 观主来的很快，进来见客人面前连茶水都没有，盯着最小的徒弟好一会，闭了笔眼睛，朽木朽木。 观主眼不见为净，也不嘱咐忘悟，嘱咐跟来的两个徒弟去泡茶，随后整理道袍进屋子，“老道刚听徒弟喊你先生，老道也就这么称呼了。” 周钰道：“随意。” 观主扫过来人面像，唔，非大奸大恶之辈，只不过一看就不是傻的，亏了亏了，不该让徒弟泡茶，“先生，此次跟着忘悟来道观，所谓何事？” 周钰挑了挑眉头，“我听忘悟说观主无所不能，特此过来看看。” 观主盯着小徒弟，这才发现小徒弟的衣服换了，道袍呢？他花了银子做的道袍呢？ 观主为了小徒弟出去卖药，特意花了大价钱做的道袍，不过，小徒弟的这身衣服也不错。 忘悟被师父看的不自在，低着头不敢看师父。 观主嘴角一抽，总觉得小徒弟闯祸了，“先生，我只是一个老道，没有什么能耐。” 周钰没回话，反而打量着老道，这形象好啊，老道一身打扮和神态，还真有些世外高人仙风道骨的样子，“不错。” 观主，“......” 他也活了大半辈子，依照行骗多年的本事，先生打量他如何打量货物？ 周钰收回目光，“听闻道长沉迷炼丹？” 观主看向小徒弟，只见小徒弟的头更低了，斟酌的开口，“谈不上沉迷。” 炼丹行骗为主，当然也因为他的确喜欢炼丹，倒不是为了追求长生，而是喜欢探求罢了。 周钰笑了，“忘悟卖的丹药有毒，他被抓入大牢，我救了他。” 观主，“......” 他就知来者不善，但是不慌，这位先生真找麻烦就不会亲自登门。 周钰继续道：“听忘悟说道长每隔一段时间就去卖丹药，不知道多少人中了毒？” 观主手痒痒了，他后悔放小徒弟出去，“先生误会了，丹药少量服用无事。” 他自己做的丹药还不清楚？吃多了的确中毒，所以他每次卖药都有分寸。 观主瞪着小徒弟，“你忘了我的叮嘱？” 忘悟冤枉极了，“师父，我记得您的嘱咐，只是刚卖药就被抓了，村民说丹药有毒，所以师父丹药真的有毒吗？” 这个问题他已经解惑了，只是还想听师父亲口承认。 观主张了张嘴，“老道多年研究，少量服用无毒。” 周钰心里翻白眼，那是古代检测不出来少量毒素，不过，“你还懂医？” 观主倒是平静的很，“都略懂一些。” 周钰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观主，观主，“......有什么不对？” 周钰勾着嘴角，“你还懂什么？说来听听。” 观主，“......” 他只觉得自己被盯上了，还是逃不掉的那种！ 第三百二十四章 死不瞑目 周钰自认与观主相谈甚欢，结果就是周钰住在了道观，原定归期延后了。 次日一早，观主完全没了仙风道骨，一身破旧的道袍穿在身上，眼底满是血色一看就是一晚上没睡。 观主出来见周先生简衣穿着与徒弟们一起练武，他的表情忍不住抽搐了起来。 周钰沉浸在练武中，道观的道士们都会一点武，武艺不高却能够强身健体，他跟着练了有一会。 等练武结束，周钰见到想溜的观主，“观主不练武吗？” 观主风云扯了扯嘴角，面容僵硬的转过身，“老道上了年纪，今日就不练了。” 周钰接过齐豹手里的帕子，边擦汗边道：“原想和道长比试一番，看来只能作罢了。” 风云不是练武的料，当初师父捡到他就摸了骨，师父去世没人管他，他坚持多年也没什么长进，扫过自己捡的徒弟们，风云郁闷极了，他自己不是练武的料徒弟们也不是。 风云昨日受到了惊吓，今日依旧心累，“老道去准备早饭。” 周钰，“劳烦观主了。” 风云心里又是一梗，周先生不拿粮食出来，还打算白吃白喝，站了一会见先生无动于衷，只能郁闷的转身离去。 齐豹昨日已经将附近探查清楚，“道观并不大，后院开了一片田地，只是田里石头众多土地不肥沃，看来道观缺粮食。” 周钰看到摘菜的道童从后院出来，“明知道缺粮食还捡了不少孩子回来，观主心有良善。” 齐豹也挺意外的，他初见老道也被唬住了，好一个世外高人，后来一言难尽，原来是个老骗子，为了不签契书痛哭流涕的模样，印象太深刻了。 早饭很快做好了，清汤寡水的米汤，一碗粥只有几粒米，再来一碗纯青菜汤，因为火大了完全没有了原本的绿色。 周钰端起汤喝了一口，随后面不改色的将汤喝完。 齐豹本不想喝，他觉得可以吃干粮，见先生喝了他也喝了，他就知道一定是苦涩的汤，一点的咸淡都没有。 风云盯着周先生和他带来的人，结果竟然真的喝了，还没什么反应，这就让他意外了，他真没想折腾人，而是道观的早饭就是这些，因为多了客人还多加了几把菜。 齐豹吃了清汤寡水的早饭，感觉到老道的目光，咧着嘴，“我们走南闯北时常饿肚子。” 虽然难吃也能填肚子不是，他们的确不喜欢吃，却也不会有太多的反应。 周钰见看向他，解释道：“我从京城南下定居，也是吃过苦的。” 老道对周先生升起了好感，昨日被强迫签订契书的憋屈少了些，“道观很穷，先生不来老道也准备下山去了。” 道观的粮食没了，他要卖药换粮食。 周钰点了点桌子，“你我签了契书，你跟我走后我会派人送粮食和盐过来。” 老道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盐？” 他每次只能换到一点的盐，最后一次吃到盐半个月前的事了。 周钰笑着点头，“对，不仅有盐，还有肉。” 他从老道的嘴里知道，老道不茹素，世道安稳的时候，老道每个月都要吃两只鸡。 老道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那就谢谢先生了。” 周钰弯着眉眼，“我对自己人一向很好。” 老道，“......” 让他又想起了卖身契，他今年都快五十的人了，签了二十年卖身契，想想就忧伤。 上河村，杨兮审视着周霖带回来的两个孩子，周霖摸了摸鼻子，“嫂子，这就是我昨日说的两个孩子。” 杨兮招了招手，示意两个孩子过来，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都是十岁左右的年纪，衣服破旧却洗的很干净，头发也梳理的很整齐，小脸被风吹的发红，还算讨喜的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回头看周先生，见先生点头，才有些忐忑的上前几步。 杨兮伸出手拉过两个孩子的手，孩子很瘦小并不像十岁的样子，双手上全是疤痕，这是竹子割破的痕迹。 县城孤儿们年纪大的去砍竹子，年纪十岁左右的全做竹子扣，再小一些就整理竹叶，海鲜作坊需要大量的竹叶铺子竹礼盒。 杨兮松开手，她只是想确认两个孩子是否勤劳，再看孩子们的眼睛，眼睛骗不了人，尤其是面对她的时候，两个孩子忐忑却目光清亮，都是好孩子。 杨兮脸上笑容深了几分，她高兴小弟的成长，现在已经会选人了，“我知道了，他们留下。” 周霖脸红红的，他在薅羊毛，还是薅自己家的羊毛，“嫂子，我实在没什么好法子了。” 养孩子太难了，乱世中养孩子就更难了，最要命的是孤儿增加了，大一些的孩子都做工，小一点的也帮忙，可还是不够。 杨兮笑着，“你不送来，我也想寻两个孩子跟着莫陆和孙柳。” 这是她的真实想法，莫陆伤了，身边需要一个小厮照顾，孙柳自己也有些忙不过来，找个小丫头跑跑腿挺好的。 还没等与莫陆说，周霖就开口了。 周霖操心孩子们，不能在家多待，“嫂子，他们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了。” 杨兮笑着道：“好，这两个孩子的月钱我都换成了粮食，你提前拿回去。” 周霖不担心两个孩子的吃用，点了点头，“嗯。” 杨兮等周霖离开，询问两个孩子如何被选出来的，两个孩子知道他们留下了，虽然小心翼翼却不忐忑，说话也自然了许多。 杨兮才知道，周霖先考孩子们认字，又考手工等家务，最后选出最好的几个一一考教。 杨兮笑了笑，她已经能想到竞争有多激烈了，让孙柳带着两个孩子下去换衣服。 中午的时候，周家午饭刚好，县里送了信件回来，北方来的信件。 杨兮看完信件，将信件递给周炳，“你看看吧。” 周炳一听快速的翻看信件，这是叶顺送回来的信件，叶顺离开了京城藏身在亳州，秦家不仅宅子被挖了，祖坟也被挖了，还将秦家祖辈的尸骨挖了出来，尸骨就摆在破烂的秦家宅子内。 叶顺的意思，不清楚江王是不是知道他没死，现在江王用秦家尸骨钓他。 周炳捏碎了信件，“此仇不报，我死不瞑目。” 杨兮看的人都心生怒火，更不用说周炳了，江王灭了秦家还不算完，竟然还折辱尸骨，真是心狠手辣不惧鬼神。 周炳胸腔的怒火太旺盛，一口血喷了出来，桌子上的饭菜都沾染了点点血迹。 这可吓坏了屋子里的所有人，杨兮捂住小儿子的眼睛，急切的对孙柳道：“快去请俞老爷子。” 第三百二十五章 笔记 俞老爷子来的时候，周炳期间又吐了一口血，现在已经昏迷了。 耿蓼真的吓坏了，面容焦急的让开位置，感觉嫂子握住她的手，这才鼻子发酸落了泪，“嫂子。” 杨兮理解周炳的怒气，谁被挖了祖坟都会炸了，更不用说古代家族观念极强的教育，挖人祖坟不仅打扰祖辈，还是破坏一族传承和气运。 杨兮拍着耿蓼以示安慰，目光看向紧闭双目的周炳，周炳见证了满门皆亡，家族是他心里最重要的执念，心里一直憋着仇恨，今日怒火伤了自身。 俞老爷子收回手，他也没问周炳为何动怒伤了身，“周炳气血上涌有些伤了心脉，这些日子需要静养，日后莫要再动怒。” 心脉伤了很难治疗，日后再伤心脉会影响寿元。 杨兮都懂，她知道太多因为动怒气死自己的例子，紧张的问，“还需要注意什么？” 俞老爷子挺喜欢周炳的，“最近别让他自己一人待着，免得他钻牛角尖走不出来，等能走动就出门转一转放松放松心情。” 杨兮都记下了，俞老爷子摸着胡子道：“我写两个方子，药材你看看有没有，我这里没有多少药材了。” 最近教学生用了不少药材，杨公子倒是送了一些药材，却也支撑不了多久。 杨兮盘算着家里的药材，“您老先写方子，如果不够我想办法。” 俞老爷子点头，“好。” 老爷子写了两张方子，一个是调养的方子，一个是治病的，杨兮示意孙柳送老爷子，自己则核对着家里的药材。 杨兮边核对边露出轻松的笑容，“不知不觉间，家里竟然攒了这么多药材。” 孙柳这时回来，杨兮示意孙柳磨墨，她将家里没有的药材写出来，随后交给孙柳，“你安排个人去县里买药，如果买不齐就去医馆。” 现在县城药材最全的是医馆，不得不说，管邑是真大方。 等杨兮去看周炳，周炳已经醒了，整个人正虚弱的躺在炕上，屋子里又添了一个火盆，比她离开时温度高了不少。 耿蓼站起身，声音哽咽，“嫂子，今日麻烦你了。” 杨兮按着耿蓼坐下，“都是我应该做的，我让人炖了汤，一会让周炳喝一碗别空腹喝药。” 周炳心里的气发出去，现在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整个人虚脱到抬起手都难受，语气虚弱又带着歉意，“都是我不好吓到大家了。” 杨兮心里五味杂陈的，“我也不劝你，不过，你想要报仇就要养好身子。” 谁知道乱世什么时候能结束，别最后周炳不好好养身子，反而落下病根。 周炳都懂，刚才实在没压住怒火，“我会好好的活着。” 杨兮又道：“曦轩一定知道消息了，他既然将消息送回来就不会不管。” 周炳精神了几分，公子真不想管不会送消息回来，公子想满他太容易了，这么一想心头一松，更庆幸自己的眼光好。 耿蓼见未婚夫精神了，心头也是一松，她没了家族，只有未婚夫，以前在京城她还有执念，现在周炳出事她也不想活了。 杨兮离开去了厨房，不得不说，家里真的什么都不缺，只是他们两口子不铺张浪费罢了，家里能找出不少好东西补身子。 回到东院，子律已经睡着了，杨兮笑着，“辛苦子恒了。” 子恒小大人一样，“娘，我是哥哥，我能照顾好弟弟。” 杨兮勾着嘴角，因为她和周钰很忙，他们不在家的时候，都是子恒带着子律，兄弟两个感情特别的好，杨兮发现子恒向弟控的方向发展。 子恒小声的询问，“娘，周炳叔叔怎么样了？” 杨兮坐下吃小馄饨，“已经没事了，你也过来吃一会该不好吃了。” 子恒小大人一样松了口气，“好。” 母子两人吃了午饭，留下孙柳照顾子律，母子二人去学堂，子恒突然问，“爹什么时候回来？” 杨兮摸着儿子的头，“道观并不远很快就能回来。” 子恒担心爹爹安全，爹娘处理事情不会避讳他，他知道的越多越清楚向县外很危险。 道观，周钰正帮着观主整理道观的藏书，藏书大部分都是手抄本，书籍种类十分的多，不过最多的还是关于数算一类的书籍。 风云指着手边整理好的书籍，书房八成的书籍都是他弄回来的，“这些都是我当观主骗，咳咳，手抄回来的。” 周钰对书籍关注度不高，家里通过曦轩送回来的书，已经摆满了一个书房，重复的书籍也都封箱防潮放了起来。 他更关注的是观主笔迹和心得，因为纸张很贵，笔记上写的密密麻麻，笔记没用空白断句，用的都是字后画圈点，有的地方全是写的注解。 周钰摸着笔迹，标点很早就有运用了，他启蒙的时候先识字，然后学断句，观主运用的很好，可见学习能力有多强，“观主少见的聪慧。” 风云眼底有着怀念，“当年道观也不富裕，师父说自己不聪明，见我早慧又好学咬牙送我去了私塾。” 回想去私塾的经历，很多私塾都不愿意收他，直到一个老秀才见他聪慧才收了他。 周钰了然，“所以你有机会走不同的路，却还是回了道观。” 风云这回笑容真诚了，“嗯，这里是老道的家啊。” 人怎么能舍了家，他时常做梦，梦到师父在道观门口等他回来。 周钰保证道：“我会派人看顾好道观。” 风云沉默一会，“如何我死了，将我带回道观。” 周钰郑重的回话，“好。” 风云又笑了起来，“我听忘悟说先生教的许多知识都是我感兴趣的，我能不能听听？” 周钰的眼里风云是宝，古代遍地文盲，学字的人就不多了，更不用说有关数理化的了，风云的笔记上记录的很详细，是真的认真研究过，只是心思都用在了炼丹上，这就有些糟心了。 这人要是生在现代，绝对数理化方面的大佬。 周钰说话手上的动作也不慢，“可以，你放心虽然签了二十年的契书，并不会一直让你在外面。” 风云确认这话的真实性，眯了眯眼睛，“希望如此。” －－－－－－题外话－－－－－－ 还有一章很晚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活着不好吗 周钰突然问，“你的炼丹炉用搬走吗？” 风云面容有些僵硬，心里又骂了小徒弟，“不，不用了。” 周钰却道：“也好，等回头给你一个更好的。” 风云，“......” 所以他还是要炼丹呗，他卖丹药多年真没出过人命的，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先生心里有什么打算？ 周钰没管风云心里想什么，他心里想着怎么装神弄鬼。 一转眼三日过去，周钰还没有回家，派人送回了家书，杨兮根据书信安排粮食等物资让镖师带走。 三日过去，周炳已经不用在炕上躺着，周炳两人能来主院一起吃早饭。 周炳饭后才开口道：“嫂子，我已经没事了，我今日回学堂讲课。” 杨兮拒绝了，“你先好好的休息讲课并不急，说起来耿蓼来这么久，你还没好好的陪耿蓼在附近转转，这几日听嫂子的，你们出去走走。” 看看山河心情也能好起来，不像现在笑容都有些勉强。 周炳看向未婚妻，他因为装毁容的样子，所以甚少出门，未婚妻到上河村后，他就没陪着逛逛周边的景色。 周炳愧疚的道：“我听嫂子的。” 耿蓼还是惦记学堂，“嫂子，这几日你已经很忙了。” 这两日他们的课都是嫂子帮着上的。 杨兮，“以前我也没少上课，你们不用惦记我。” 周炳领嫂子的好意，想着日后帮嫂子上课，笑着道：“听嫂子的。” 耿蓼也是心动的，“谢谢嫂子。” 饭后，周炳带着耿蓼去了县城，杨兮还没去学堂，她就接到了曦轩送回来的信，有给她的信还有给周炳的，可惜周炳已经坐马车走了。 杨兮放下给周炳的信，打开给她的看了起来，信上写着差事将军没怪罪他，希望她能多看顾周炳一些，免得周炳出事。 现在通信不敢什么都说，整封信都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府城，杨三从新得的宅子出门，宅子亭台楼阁全都有，占地面积很大，这是将军赏给他的。 等出了府城，李争小声的道：“新宅子睡不好觉。” 自从住进新宅子，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杨三手里把玩着马鞭，他的差事办的并不好，回来的说辞虽然合理，却也留了漏洞，结果白将军反而奖赏了他，只能说明白将军想拉他起来。 然将军并不知道，他才是搅风搅雨的人。 杨三啧啧两声，“你小子心虚什么？” 李争心道，他能不虚吗？公子私下做了太多坑将军的事，最近白将军和少将军焦头烂额，大部分都是公子的功劳。 杨三抬头看天，他并不心虚，他不能让白将军留下威信，他不知道自己的容人之量究竟有多大，也不敢去赌未来，他的心中目标坚定，不会为白将军有丝毫的动摇，根基不稳如何谋大业？ 队伍很快到了兵营，营帐里有不少人等着了。 杨三勾着嘴角，“看来不用多等一日，已经都想明白了。” 营帐内的千户等人互相对视一眼，老老实实的单膝跪地表达忠心。 杨三却没让人起来，他一步步谋划等的就是今日，吃他用他的，早晚要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营帐内很安静，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跪着的没有人敢吭一声，至少表面如此至于心里如何想的，杨三并不在意。 在杨三的心里，面前的几人至少有一半日后会被他清理掉，啧啧果然从军户关系入手调查就是快。 大概小半个时辰，杨三才淡淡的开口，“起来吧。” 都是武夫小半个时辰缓一会腿就好了，他们却不敢直视大人，最开始谁将一个黄毛小子放在眼里，现在不仅被打脸了，还被狠狠的抽了一闷棍。 天知道他们昨晚过的有多糟心，大人什么时候查到的？最要命的是大人不仅查到他们投靠谁，还附送了他们一份所有亲戚的名单，这是大人的威胁。 他们倒是想将父母妻儿等藏起来，可瑞州外的日子更糟糕，他们在瑞州又能将人藏到哪里？ 至于告密，呵呵，他们一身的要命把柄，他们有自知之明，将军信也是信大人，而不是他们。 杨三开了口，“现在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 众人，“是。” 李争出声道：“有三人没来。” 杨三垂下眼帘，“安排好了吗？” 李争回着，“已经安排好了。” 杨三起身走出营帐，抬起头看着天空，“能看见天空的日子不好吗？” 李争跟出来，“可有的人就喜欢一条路走到黑。” 杨三语气幽幽，“那真是太可惜了。” 他需要用血震慑收拢的人手，还是见血的震慑长久。 杨三迈着步子，“走吧，我们先转一转，一会将军该请我们过去了。” 李争心想没来的三人，明明能活着非要自己找死，按照公子的安排，现在已经死了，不过死的不冤枉，这三人每个人手上都不干净。 前面没走远的几位，“......” 他们差一点也没命了！ 府城的事情，杨兮并不清楚，这些血腥事杨三很少和杨兮两口子说，哪怕他们两口子能猜到。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又是三日，这日下午，周钰才到家。 走的时候没几辆马车，回来不仅有马车，还有运东西的驴子。 杨兮站在门口，第一个下马车的不是周钰，而是一个老者，她心里有数了，“可是观主？” 风云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也都扣在了帽子里，他的道袍太显眼了，风云听过周先生提家人，忙道：“老道见过杨先生。” 杨兮心里清楚，周钰很满意老道长，所以才会用这么多的心思，笑着道：“一路辛苦了，已经准备好休息的屋子。” 风云看向周先生，周钰回着，“观主先去休息。” 到底年纪大了，这一路的确累了。 风云不撑着了，他是个签契书的，到了这里只需要听从命令，“好。” 杨兮等没了外人，走近拉住周钰的袖子，“瘦了。” 她没说假话，周钰这次出门瘦了至少一圈，摸了摸周钰的手腕，明显手腕上的肉都没了。 周钰，“最近吃的不好。” 他们带去的粮食也不多，下边村子百姓根本没有存粮，他们只能吃自己带的粮食，观里不少孩子，他们也不能吃独食一起分着吃就更少了。 至于野鸡等就别想了，早就被道观的道士惊扰跑了。 杨兮心疼啊，“难怪提前送信让我多做肉。”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不够格 晚上的饭菜很丰盛，因为周钰的重视，道长和忘悟一同用的晚饭，光关于鸡肉的菜就有三道，一只烤鸡，一道白切鸡，还有一道鸡汤。 桌子上一共十二道菜，只有两道是清爽的青菜，青菜也不是光放盐调味，还有芝麻油淋在上头，色泽十分的引人开胃。 风云拿着筷子有些迟疑，“太丰盛了。” 周钰是一家之主，最先动了筷子，他先给妻儿夹了菜，最后才给自己夹了红烧肉，咽到肚子里一脸的满足，还是肉最香。 周钰吃到肉心情更好了，招呼着，“别客气，这些吃食还是能供得起。” 风云许久没有吃到肉了，如果不是定力好，早就要流口水了，捏紧了筷子，“那我们师徒就不客气了。” 杨兮挺喜欢忘悟的，这孩子情商不高智商高，数理化的题懂了公式能自己推，用公筷夹了鸡肉给忘悟，“多吃些。” 好不容易在学堂养出的肉，回去一趟又没了。 忘悟规矩很好，“谢谢先生。” 今日对于周家而言也是难得丰盛了，其中四道是海鲜，都是难得的海鱼。 子恒和成渝很喜欢吃，子律最喜欢吃鲜的海鱼，急的想自己动手吃。 子律扯着爹爹的袖子，“爹，鱼。” 周钰一心干饭，吃饭的动作十分的快，已经吃了个半饱，“好，好，爹爹给你夹鱼肉。” 杨兮开口，“我照顾他，你吃你的。” 周钰笑着，“不耽误我吃饭。” 杨兮捏了下小儿子的鼻子，“你就欺负你爹。” 子律露出小牙齿，咧着嘴，“爹好。” 周钰哈哈笑着，“臭小子。” 只有求到他的时候才会说他好。 风云目光看向周先生两个儿子的面相，都是大富大贵之相，心里啧啧两声，这世道还能吃用这么好，可不就是大富大贵，羡慕两个娃娃会投胎。 周钰很快吃饱了，见周炳气色还不错，不过，到底伤到了身子，周炳的饭量减少了许多。 饭后，风云师徒离开周家，他们与镖师们一起住，杨兮得到信件清理了四间房，两间给师徒二人住，一间是书房，还有一间给风云师徒安排。 晚上，周钰两口子哄睡小儿子，杨兮道：“难得见你这么欣赏一个人。” 白日身边人多不能细说，周钰细说了风云的研究，“这人光行骗太可惜。” 杨兮挑眉，“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周钰勾着嘴角，“你不是很喜欢忘悟的悟性，风云是师父只会更高，最让我在意的是风云不仅智商高情商还高。” 杨兮道：“那明日我要考教考教。” “可以。” 府城，杨三坐在花船上，身边是范家二公子，范家二公子拍了拍手，面前的舞姬退下，宽敞的船厅多了屏风，屏风后走进来一个姿态娉婷的女子，女子手里抱着琴，步步生莲走到座位前，见礼后小心的将琴放下。 现在是冬季，杨三穿的很厚实都觉得冷，见船窗被打开，吹进来凉风带动了纱幔。 杨三看向李争，李争拿过挂起来的披风，杨三将披风披起来，嗯，这回暖和了。 范二公子无语至极，“杨兄很冷？” 杨三木着脸，“你不冷？” 范二公子心里骂着粗俗，白瞎了一张还算不错的脸，“将窗关上？” 杨三心里翻白眼，“我已经披上披风不冷了。” 范二公子，“......” 其实他也觉得冷，今日的风有些大。 女子已经弹奏起来，杨三的目光透过屏风，他的眼神太好了，一眼就看到女子冷的哆嗦一下。 范二公子见到，“杨兄喜欢？喜欢就送给你。” 杨三声音冷硬，“不喜欢。” 他才不傻，明知道有问题还收，那是脑子有坑，所以他就很不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人收送的美人，不知道美人都带毒吗？ 范二公子只觉得今日处处碰壁，还腰压着耐心，“杨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杨兄帮我们范家让焦家失去将军信任，范家帮杨兄得到想要的一切。” 杨三，“我要焦家一半的势力。” 更准确说是焦家一半的兵权。 范二公子脸色一变，“杨兄的胃口太大了。” 杨三笑了，露出自己满口白牙，“因为我牙口好。” 范二公子冷笑一声，“会崩了牙。” 杨三没有退步的意思，他来只是表达意思，范二公子还不够资格跟他谈，转过头继续看着漆黑的湖面。 范二公子胸腔充满了怒气，杨曦轩瞧不上他，他想甩袖子走人，可惜不能离开，因为他中了算计使得焦家咬住不放，他已经渐渐失去了父亲的信任。 这一次他主动请命，他自信满满的来，结果杨曦轩嫌弃他！ 杨三能感觉到范二公子的目光，心里嗤笑一声，真以为他还受制三千兵马，现在兵马是他的了，这些日子没有人反驳他，他将三千兵马全部打散重组，只等拿下瑞州后，他要考核所有兵将，他要的是精锐的强兵，而不是酒囊饭袋的软脚虾。 一场会面不欢而散，杨三先一步离开又转了回来，他与李争换了衣服，回到花船后直奔预定好的屋子。 里面已经有人等着，依旧是用屏风挡着。 屏风后的人声音雌雄难辨，“杨公子想要的主子全力相助，只是主子问公子答应的能兑现否？” 杨三面容不变，“可。” “面前盒子内是定金，还请公子尽快给出诚意。” 李争一身灰扑扑的小厮衣服，小心的用布料抱住盒子，杨三站起身转身离开。 回到自家的船上，杨三让俞老大检查盒子，确认没有毒，李争拿出来查看。 李争低声道：“名单没问题。” 杨三眯着眼睛，“你觉不觉得，这花船的行事有些眼熟？” 李争有些茫然，“熟悉吗？” 杨三闭上了眼睛，那个江公子失去了踪迹，唯一有过痕迹顾家出了事，他派出去盯着顾家的人送回消息，顾家的井水被投了毒死了不少人，这还只是开始，顾家像是走了霉运一样，不断的出事却找不到根源。 顾家霉运缠身，造成许多投靠的势力暗中离开，他最近得到消息，顾家对地盘的掌控力降低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软肋 次日，不仅杨兮考教风云，钟衍也很感兴趣，二人简单的教了一些公式后，随后出了不少题给风云。 等杨兮下课后，风云已经答完题。 周钰一脸的笑，杨兮就知道结果了，扫了一眼题目果然是全对。 风云觉得这些公式有意思极了，搓着手，“我一会能跟着听课吗？” 他已经忍不住想要学习更多的内容了。 周钰，“当然可以，下一堂就是我的课。” 风云咧着嘴，“那可真是太好了。” 钟衍与风云也很聊得来，等风云跟着周钰去上课，钟衍开口道：“可惜了。” 杨兮整理好书籍回着：“风云道长心存良善，他真入了官场也会离开。” 钟衍想到了自己，笑了笑，“的确如此。” 杨兮今日没课了，她要去竹编坊，竹编坊设计了新的样品，请她去看看怎么样。 钟衍又道：“我听钟谨说，钟庆的妻子入了医馆，真的没事吗？” 杨兮知道的不少，周苒与她说起过，“小妹说白氏学的很努力，已经能背下不少药材。” 钟衍内心是纠结的，他说不管钟氏族人了，可还是忍不住惦记，长子每次回来都会问一问，他又怕族人故态萌发，“真不会惹出麻烦？” 杨兮笑着，“您知道小妹的性子，白氏真要是做错了事，小妹会处理。” 钟衍笑容深了，周苒这丫头比周霖成熟稳重，“那就好。” 杨兮起身离开学堂，目光看向县城的方向，钟氏族长家的儿媳妇，都是识文断字的，这也是白氏能入医馆的原因。 杨兮勾着嘴角，她听小妹说，现在钟庆家是白氏当家，不在隐忍中死亡就在隐忍中爆发，白氏爆发了。 杨兮到竹编坊看样品，吴山指着桌子上的样品道：“上次听先生说女子手里提着的包，我回来就让师傅试了试，先生看看怎么样？” 杨兮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哪里是竹制的手提包，根本就是艺术品，上面还有雕刻的花纹，“不错。” 包的款式有大有小，杨兮更喜欢小巧一些的，拿起来试了试，“好是好，只是富贵女眷出门都跟着丫头不会亲自拿东西，最终的物件是扇子。” 这么精致的包用了不少心思，普通百姓家的女眷可舍不得买。 而且这东西太好模仿了，手艺不错的都能模仿出来，很快就会烂大街没人要。 吴山，“只能放弃了？” 杨兮笑了，“年纪不大的小姐会喜欢，她们年纪小也不会丢面子，孩子正是对事物新鲜的时候，不过手提包上要用金银或是宝石镶嵌。” 吴山揉了揉脸，还是女子了解女子啊。 杨兮已经想到芳晴和钟家年纪小的姑娘们，她们就是最好的招牌，突然笑了起来，果然她也喜欢包的。 最后样品都被杨兮买回了家。 时间过得很快，小半个月过去了，期间发生了大事，范家和焦家小范围打了起来，参与的士兵并不多，对于瑞州而言却不是好的信号。 然对于向县影响并不大，钟谨心里明白缘由，其他县的县令等就有些慌了。 钟谨的沉稳安抚整个向县的百姓，加上几个作坊不断的开工，百姓和难民渐渐平静下来。 日子也越来越临近新年，可惜新年的气氛并不浓烈。 在百姓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下，上河村百姓日子有些鹤立鸡群了，上河村百姓还有心思讨论过年的事情。 半个月，风云师徒入老鼠入了米缸，很的不十二个时辰都在学习，开始周钰没注意到，后来发现风云晚上偷偷点蜡烛学习。 周钰难得沉了脸，风云道长才彻底老实。 这日府城送了信件回来，杨兮看过后脸都白了，“怎么就受伤了？” 周钰忙伸手扶住媳妇，拿过信飞快的看完，“竟然是为了救白朗受伤的？” 莫陆看向守门的小厮，察觉到不对，“公子受伤会隐瞒下来才对。” 询问小厮，“送信的人呢？” 小厮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还在院门口，小人不放心让人看着呢。” 莫陆眼底冷冽，“我去看看。” 杨兮已经冷静了，信上写曦轩伤的十分严重，再次拿起信件沉了脸，“的确是李争的字迹。” 周钰眼底阵阵冷意，“有人想引我们去府城。” 他们夫妻在向县被保护的密不透风，自从杨三走到明面上，许多保护摆了出来，想要害他们两口子太难了，这是抓不到杨三的软肋，所以引他们去府城。 杨兮又将信件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也说明曦轩让人感觉到了威胁，不得不想法子除之后快。” 周钰高兴的同时又沉了脸，“信上的内容可能夸大其词，不过，曦轩的确受伤了。” 杨兮指尖盯着白朗名字，“伤势故意受的。” 在焦家和范家不断的冲突下，曦轩的忠诚就是白将军的一道强心剂。 莫陆很快回来了，“送信之人衣服是我们的，人却是县里的难民，送一次信有十斤粮食的报酬。” 周钰已经猜到了，“既然没问题就将人放了。” 莫陆偷瞄两位先生，替公子解释道：“公子怕先生们担心。” 杨兮清楚府城有多危险，谋得瑞州轻松的话，谁都能逐鹿江山了，“我们一会写信去府城，你派人将信件送去府城。” 周钰接话，“家里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向县外也一定有人拦截信件，你想想怎么将信件送出去。” 莫陆已经想好送信的渠道，木炭生意或是海产等都可以。 周钰也不废话起身去写信，他十分惦记府城的情况，也不知道曦轩在府城干了什么，竟然让人除之后快。 府城，杨三正躺在床上装重伤，躲过了一波又一波的查探，确认不会有人再来了，杨三也没起身。 俞老大坐在一旁整理银针，“公子，我先回去了。” 杨三摆手，“麻烦俞大夫了。” 俞老大木着脸离开，自从来了府城他的日子是真刺激，刺杀，暗杀就没断过，他的医术得到了大大的提升，回家爹一定为他高兴。 李争这时回来，在窗边低声道：“公子，我等没追查到。” 杨三勾着嘴角，“吃了一次亏，追查到才奇怪了。” 正因为追查不到，他才确认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人质 时间飞逝，转眼就是四日，杨兮两口子才等到府城的回信，信件极其简单，一共没有几行字。 杨兮抖着信纸，“这是心虚了？” 只报平安让他们在家都多加小心，然后说不能回来过年，信上就没有其他的内容了。 周钰提着的心已经放下，“只要他平安就好。” 杨兮叹气，“你说得对，只是真不让人安心。” 周钰将信收了起来，“他不回来过年，你可有什么想给他捎去的？” 杨兮转移了注意力，“吃食不能送过去，我怕有人动手脚，你画一幅全家福给他如何？” 周钰心里一动，“甚好。” 两口子惦记府城的情况，可惜曦轩不说，他们只能做好了自己的事情。 随着日子一天天临近新年，学堂期末考试后也放了假，今年学堂提前放了假，然启恒等人并不能休息，他们每个人都有差事忙。 尤其是启恒和钟煦二人，他们两人直接去了县衙，跟在钟谨身边办差。 周钰两口子也没清闲，他们二人一边教风云师徒，一边教导白啸选出的人学习统计，这些人会送去府城。 杨兮太忙将采买年货的事交给了周炳和耿蓼，杨三不在家，杨兮两口子要替杨三准备年货送给白啸等人。 所以周家要采买的东西真不少，光海货就定了两辆马车。 然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刚过了小年，府城李争回来了，一同回上河村的还有白将军护卫。 杨兮两口子眉宇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争进来院子，白将军的护卫守在大门外，周钰确认只有自己人后，询问李争，“出了什么事？” 李争心里直骂娘，面上苦笑着，“白将军不知道被谁煽动了，让公子请两位先生去府城陪公子过年，公子清楚府城多危险拒绝了将军，将军却说会保护好先生，特意派了府城的护卫接先生去府城。” 杨兮，“......” 真是糟糕的消息。 周钰沉默片刻问，“我们一家子都去，还是就我们夫妻过去？” 李争的面容更难看了，“子恒和子律公子同去，周苒和周霖小姐可以留下。” 周钰指尖因为用力有些发白，平稳情绪后问，“你们公子最近干了什么？” 李争眼神有些飘，可也不敢瞒着两位先生，低声交代了最近公子干的事，“公子现在负责整个府城的安全，官职升了。” 杨兮两口子对视一眼，这就意味着不仅权力大了，如果曦轩有异心可以围了府城，难怪白将军要请他们一家子过去了。 杨兮两口子看的透彻，不仅府城的势力，瑞州各县的势力也怕曦轩有异心，一定没少煽动白将军请他们夫妻去府城，好当人质控制曦轩的行为。 李争瞄着两位先生的脸色，可惜两位先生隐藏心思的时候，他也不容易探查出心思。 杨兮摸着手腕上的镯子，“我们去府城住白将军府？还是与曦轩住一起？” 李争忙道：“当然是与公子一起住。” 公子可不放心将先生一家放到白将军眼皮下。 李争回忆公子动怒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第一次见公子发这么大的火气。 杨兮站起身，“我这就去收拾行李。” 李争目送杨先生出去，心里想着不愧是公子的姐姐，太为公子考虑明事理了，这一抬头就对上周先生的眼睛，语气小心的道：“这次俞老爷子会一起去府城。” 周钰嗯了一声，“你去忙你的，我去安排安排。” 这次去府城曦轩不得瑞州，他们一家子别想离开府城，陪着曦轩过年只是借口吧了。 李争的确有很多的事要忙，跟着一起出去了。 周钰先给钟谨写了信，然后请来钟伯伯说明了情况。 钟衍脸色也不好看，“白将军走了一步错棋。” 周钰倒是能理解白将军，“现在很多的意愿都不是白将军的本意。” 他都能猜到有多少人因为曦轩害怕而进言，白将军抗不住压力才下的命令，否则他们一家子早该去府城了。 钟衍摸着胡子，“难为你还这么冷静。” 周钰也不想冷静，可惜不行，府城太过危险，他们夫妻去府城不敢将两个儿子留下，为了妻儿只能放平心态去府城。 周钰道：“拿不下瑞州，我们就离不开府城，明年学堂不开学，孩子们您和大哥安排。” 钟衍应下后问，“你不带几个去府城？” 周钰摇头，“现在白将军的神经已经够紧绷，学堂的学生再显露出本事，对曦轩不好。” 钟衍一想也是，“你们夫妻过去要多加小心。” 周钰点头，“我会带上风云师徒。” 风云是很重要的一步棋，他要随身带着，不过面容要改一改了。 钟衍语气迟疑，“会不会暴露？” 周钰也想将风云留在家，可惜不行，他去了府城消息传递不方便，“尽量小心一些。” 钟衍见周钰心意已决，也就不继续这个话题，“你放心，我会照看好周霖几个。” 周钰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弟妹已经能独当一面，家里还有周炳和耿蓼，可以说只要他们在向县，他们就是最安全的。 周钰送走钟伯伯又和周炳交代一番，等一一交代后道：“家里就交给你了。” 周炳心都到了嗓子眼，“大哥此去一定要万分小心。” 他其实有些恍惚，公子的速度太快了，这才多久！ 周钰在家里转了一圈，确认没有遗漏才帮媳妇收拾行李。 杨兮这边已经装了六个箱子，周钰询问，“都带了什么？” 杨兮指着箱子，“我带了一箱子书籍，剩下的都是衣服和子律的玩具。” 周钰问，“银钱不多带一些？” 杨兮摇头，“不用带银钱，曦轩不缺银钱，带上我的首饰就够了。” 去了府城，她也有自己的战场，首饰是她的装备。 周钰看着书架上的书籍，还有他们两口子画的图纸，“这些都不能带去府城。” 现在曦轩吸引了所有注意力，他们两口子只能藏拙。 杨兮呼出口气，“重要的东西我都装了起来封存，我们走后莫陆会收起来。” 周钰指着桌子上的两个盒子，“这里装了什么？” 第三百三十章 冷清 杨兮伸出手打开盒子，盒子里装的都是银钱，银元宝摆放的整整齐齐，“一盒子给小妹，一盒子给小弟。” 周钰估算了下银钱，一盒子能有三百两左右，“家里不留一些？” 杨兮指着钥匙，“我将库房的钥匙留给耿蓼，家用的银钱不够，可以打开装银钱的库房。” 周钰听了安排后不再多问，安静的帮着收拾行李。 一个时辰后，杨兮一家子的行李放到了马车上，又见了吴山和里正，杨兮两口子抱着孩子上了马车。 马车离开上河村，许多百姓站在远处驻足送行。 柳里正目送着马车走远，周先生一家走了，他的心里怎么就那么不踏实呢！ 柳老大苦着脸，“爹，我瞧着怎么不像是去府城过年，反而像是去常住呢？” 柳里正又不傻，他也是这般猜测，问着身侧的吴山，“先生一家去府城是不是不回来了？” 吴山现在心里也飘着呢，没了压心的秤砣，他也不踏实，“先生自有打算。” 柳里正唉声叹气的，周家就周先生两口子愿意为百姓多考虑，他人老成精看的清楚，周炳先生不仅因为毁容不出门，还因为不愿意与百姓多接触，每次见到他周炳先生都客客气气，他却感觉到疏离。 吴山的眼前马车已经消失了踪迹，“天怪冷的，咱们回吧。” 柳里正又长出了一口气，“好。” 马车上，子恒问爹爹，“为何不告诉吴山伯伯我们不回来了？” 周钰摸着长子的头，“我们离开已经让上河村的百姓心慌，现在说不回来了，百姓会恐慌。” 子恒懂了，“爹爹想让百姓心里有个过度。” 周钰笑着点头，“嗯。” 子恒趴着马车窗，“我们走了，小姑姑和小叔叔还不知道呢！” 爹爹的意思日后住在府城了，日后相见小姑姑和小叔叔难了。 杨兮两口子对视一眼，他们故意没通知周苒和周霖，见了小弟和小妹，他们反而会不舍。 周钰伸出手关上马车窗，“你可以给他们写信。” 子恒的小脸被风吹的通红，双手依旧抠着马车窗边，“嗯。” 杨兮能感觉到长子的不安，南下定居上河村，上河村就是家，离开上河村子恒会想起不好的回忆，搂过长子的肩膀，“别怕。” 爹娘会保护你们，谁也不能伤害你们。 子恒头埋在娘的心口处，他的确害怕。 周钰伸出手拍了拍长子的后背，长子心智再成熟依旧是个孩子。 马车的行进速度很快，并没有路过县城，一路往府城急行，这里就要说一说向县的道路了，向县内的道路全部修葺过，又安排了难民七日一检查道路，向县的道路是最平整的。 李争急着回府城，周钰两口子也不愿意在路上耽搁，晚上也继续赶路前行。 次日一早马车才停下休息，杨兮两口子带着儿子下马车洗漱，一晚上赶路，马车出了向县十分的颠簸，一晚上都没休息好。 两口子眼眶下都是青色，子恒和子律也没有什么精神。 休息的地方有小溪流过，今日的用水就是山上流下的溪水，溪水从山上下来水源干净，现在是冬日，冰冰凉凉的溪水洗脸，一家子瞬间精神。 杨兮嘶了一声，“真够凉的。” 周钰将帕子递给媳妇，“赶紧擦一擦。” 杨兮擦干净水后，看着周围将近两百的士兵，人够多不怕有危险，“我们四处走一走。” 周钰的骨头架子也要散了，见还有一会早饭能好，“好。” 两口子就在小溪附近走动，李争依旧不放心，他亲自带人跟在身后。 转了一会，两口子带着孩子回来，早饭很简单一锅汤和干粮。 子恒和子律两个孩子一人多了两个鸡蛋。 用了早饭马车再次启程，因为马车颠簸，周钰两口子睡不着，二人就看着窗外，路过村庄或是镇子的时候，就会发现出了向县后，所见的百姓眼神麻木空洞，一点风催草动都会吓得四处逃窜。 子恒是个聪明的孩子，他盯着跑不快的妇人和孩子们，他们跪在路两旁无声的祈求放过他们，肩膀更是因为害怕一直颤抖着。 直到马车经过，子恒还抻着脖子往后看。 周钰一只手拉着儿子，“别看了。” 李争骑马守在马车窗边，见子恒公子缩回头，一颗心才放下，“子恒公子，刚才的行为太危险了。” 子恒不好意了，“不会有下次了。” 李争见子恒神情低落，心里叹气，路上所见只是冰山一角罢了，自从焦家和范家起冲突，瑞后其他的势力为了利益，对百姓越发的肆无忌惮，百姓本就被吓破了胆，现在只能浑浑噩噩的活着。 周钰很高兴儿子的情绪波动，有想法才会引发情绪，这代表了成长。 子恒靠在爹爹身边，“爹，向县百姓的日子才是过日子。” 周钰语气肯定，“瑞州会好起来的。” 子恒相信爹娘，“嗯。” 一路急行到府城，杨三得到消息等在城门口，目光盯着渐渐走近的队伍，最后等不及了，骑马迎了出去。 到了马车前，子律见到小舅舅高兴极了，没有精神的小脸扬起大大的笑容，“舅，舅。” 杨三见姐姐一家平安到了府城，提着的心踏实了，“姐，你们一路辛苦了，咱们这就回去休息。” 杨兮许久不出门，有些扛不住了，“好。” 杨三伸出手问子恒，“要不要和小舅舅骑马？” 子恒眼睛亮晶晶的，“可以吗？” 杨三，“当然。” 子恒回答的声音特别大声，“舅，我想骑马。” 周钰打开马车门，子恒飞快的出来，杨三弯腰抱起子恒放到面前，“走，咱们回家。” 子恒没机会骑马，现在和舅舅骑马激动的手都不知道放在那里了，骑马的感觉太好了。 杨兮看着失笑，“男孩子都喜欢马。” 周钰见杨三用披风裹着子恒，收回目光道：“等安稳了，可以教子恒骑马射箭了。” 杨兮点头，“好。” 马车到了城门口，杨三走另一边，现在城门的守卫兵都归杨三管，谁也不敢拦着杨三。 杨兮注意到城门口没有多少百姓，大部分是商队，看来百姓害怕不敢入城。 府城的街道也很冷清，年味还没有向县浓烈。 第三百三十一章 辛苦 白将军的护卫送周钰一家到杨府，等周钰一家进入府门，护卫才离开回去复命。 杨三一只手抱着子律，一只手拉着子恒，边走边道：“姐姐，你们先休息，明日我带你们四处看看。” 杨兮打量着宅子，“宅子里够空旷的。” 她一路走过来就没见到多少人。 杨三解释道：“我时常住兵营，宅子没有仔细安排过，姐姐来了，府内就交给姐姐了。” 很快一行人到了院子，杨三介绍道：“这个院子与我的院子相邻，院子里的东西都是新置办的，姐姐可以放心使用。” 潜意思东西都检查过，没有任何的问题。 杨兮已经很累了，院子里有两个婆子守着，洗澡的热水已经备下。 杨兮道：“我这里你不用惦记，你去见见俞老爷子。” 刚才在门口，俞老爷子就被俞老大接走了。 杨三将子律放下，“你们先休息。” 杨兮等杨三离开打量起院子，院子很大，足足有十几个间屋子，院子后还有个小园子，种了不少名贵的花草。 因为他们不喜欢住床，屋子内改建了火炕。 杨兮来的时候还想着火炕，伸出手摸着热乎乎的炕，眼底满是暖意，“曦轩很细心。” 周钰心情不错，“因为他将我们放在了心里。” 他敢打赌，周炳来可不会有这个待遇。 两口子带着孩子洗澡，一家子换好衣服后吃了简单的吃食，他们太累了躺在炕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晚上的时候，杨三从外面回来，特意来院子里看过，示意婆子不用叫醒人。 李争一直在府上，汇报一路的情况，又说了白将军府送了礼物过来。 杨三神色冷然，“我可不缺那点礼物。” 现在送再多的礼物给他都没用。 李争心里叹气，白将军走了一步臭旗，他敢肯定周先生一家出了事，白将军一家子也没了活路。 杨三交代着，“最近你留在家里。” 李争迟疑了，“我还要与花船联系。” 杨三嘴角的笑容玩味，“花船对我上次放过白朗很不满，最近已经断了联系。” 李争正色，“他们发现了？” 杨三心情还不错，“他们可不止我一个合作人，他们会清楚我才是最合适的。” 早晚还会来找他，成为他手里的一把刀。 李争见公子胸有成竹，“先生一家来府城，日后需要办宴席，家里的下人不够用，需要从岛上送人过来。” 杨三，“嗯，你安排。” 顿了下道：“家里需要个女管事，让韩叙的娘过来。” 次日一早，杨兮早早的起来了，她一动周钰也醒了，两人看着熟睡的孩子们，小心翼翼的起身洗漱。 二人推开门出来，杨兮眼底惊喜了，“竟然下雪了。” 周钰小心的关上门，“明日就是三十了。” 他们一路晚上不休息赶路，也是为了赶上新年。 杨兮接过婆子递过来的雨伞，“现在天色尚早，我们出去转转。” 周钰想和媳妇打一把伞，可惜伞太小了，拿着伞先一步下台阶，随后伸一只手，“我牵着你。” 杨兮眉眼温柔，“好。” 今日让她想起了京城，每年冬日下雪，只要周钰有时间，他都会陪着她赏雪景。 二人不需要婆子跟着，他们两口子的方向感很好，很快就来到了园子，宅子的园子很大，二人上了高台，将宅子的景色尽收眼底，还能看到宅子外的景色。 附近都是大户，每户的宅子都不小，杨家人少很安静，隔壁的宅子已经热闹了起来。 二人不知道站了多久，听到脚步声才回神，转过头一看是曦轩来了。 杨兮见曦轩一身练功服，“刚练武结束？” 杨三一身的汗水，“嗯，姐姐喜欢这里吗？” 杨兮将帕子递给杨三，“喜欢啊，这里景色很美。” 杨三顺着话道：“日后就留在府城好不好？” 等他拿下瑞州，姐姐也不要回上河村了。 杨三没等回话，自己又开了口，“我犯傻了，等我拿下瑞州，我身边只会更危险。” 周钰出声道：“你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就会出现在你身边，你从不孤单。” 杨三笑了，就如这一次一样，明知道危险也来府城陪他，姐夫说得对，他从不孤单，他谢谢姐姐和姐夫愿意接纳他，给他一个新的家。 杨兮注视着杨三，“很累吧。” 杨三握着栏杆，“不累，这是我想要的。” 周钰心里是佩服杨三的，拍着杨三的肩膀，“放心大胆的往前走，我们一直在你身后。” 杨三胸腔的郁气散了，他一步步走来不容易，却也十分的幸运，他不是没有依靠，姐姐和姐夫就是他的依靠。 等他拿下瑞州，他也不怕打不开局面，他手里有盐。 杨兮估算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子恒两个该醒了。” 杨三笑了，“子律醒了一定会哭鼻子。” 杨兮的脚步忍不住加快，杨三伸出手，“姐，我扶你下楼梯。” 周钰翻白眼，“你姐有我。” 杨三嘟囔着，“啧啧，姐夫还真是小气，你媳妇也是我姐！” 周钰就是小气，“那也不行。” 杨三啧啧两声，“姐，姐夫他太霸道了，你不能一直纵容他。” 周钰抬起脚，“臭小子找打。” 杨三身手利索，跳下台阶哈哈笑着，“姐夫，你可打不到我。” 周钰弯下腰团了个雪球，雪球直奔杨三的脸，一击即中。 杨三冷的吸气，“过分了，看我的。” 杨兮站着不动，深怕自己被误伤，看着两人追打起来，“.......” 刚才还争着扶她，现在丢下她跑了？ 李争一直在高台下，出声道：“公子许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杨兮看着跑远的两人，“你们都辛苦了。” 李争，“辛苦的是公子，我等并不辛苦。” 杨兮摇了摇头，都是人怎么会不辛苦。 等回到院子，周钰和杨三的衣服都湿了，杨兮看着周钰上翘的嘴角，她清楚周钰故意的，为了让杨三能放松精神。 杨兮去看了两个孩子，两个孩子真的累坏了，现在也没醒。 直到早饭准备好了，两个孩子才迷迷糊糊的起身，早饭很丰盛，全都是周家四口喜欢的饭食。 早饭刚结束，白将军府就来人了，请周钰一家去将军府。 第三百三十二章 规矩 杨三示意请将军府的人进来，等人的功夫叮嘱姐夫，“现在是年底，将军的意思不可出任何乱子，我要亲自巡视不能陪你们去将军府，姐夫到了将军府一定要多留心眼。” 他摸透了白将军的心思，白将军已经失去很多，越是失去越想守着得到的安稳，白将军的心态早就已经失衡。 周钰心里有数，杨三掌握兵权后，他的救命之恩就不好使了，真要是好使，他们一家子不会被白将军请到府城，“你且放心，我会多注意。” 杨三又道：“李争会跟着一起去将军府，如果有什么不对告诉李争，我会立刻赶过去。” 他现在还装着重伤未愈，白将军依旧让他亲自巡逻，里面的确有信任的意思，又何尝没有试探他的意思。 杨兮静静的听着没吭声，拿着帕子给小儿子擦嘴角，心里却感慨，曦轩的心里已经将白将军剔除了。 杨三继续道：“我现在负责整个府城的安全，手上掌管五千兵马，这已经是白将军能给我的极限，等新年后这些兵马只是我的兵。” 周钰听着轻松，背后曦轩不知道耍了多少心机，“辛苦了。” 杨三见李争手势示意，闭口不言，等见到将军府的人，杨三挑了挑眉头，竟然是将军府的护卫统领，“竟然是孟兄。” 孟统领心情格外的复杂，当初他没多在意的小子，现在爬到了他的头上，心里想的再多面上也客客气气的，“本来少将军亲自过来的，临出门有事要处理，所以才派我来请两位先生。” 杨三心里一动，他是知道焦家和范家的人都在府城，这年关也不消停，“哈哈，应该我送姐姐和姐夫过去，可孟兄也知道我实在太忙，孟兄是我信得过之人，我姐姐和姐夫就交给孟兄了。” 孟统领心里叹气，他现在也有些猜不透将军了，不过，将军也被逼的没有办法，将军想过个消停年，“杨兄放心。” 他可是将军府护卫统领，周先生夫妻在他手下出事，他也不用统领护卫了。 杨兮两口子需要换正式一些的衣服，上次两口子来府城，杨兮没见到将军夫人，这次要见女眷的。 厅内留下杨三和孟统领寒暄，两口子回了院子。 杨兮的衣服不少，正式的衣服却不多，箱子里还真没有新的衣服，都是参加过宴席穿过的衣服，还好披风是今年新做的。 杨兮选了浅蓝色的衣裙，首饰是一套玉头面，又拿了两条配色的手帕，最后简单的化了淡妆。 周钰也选了差不多款式的衣服，腰间挂上玉佩就可。 二人哪怕穿的不是旧衣也掩盖不了气质，这是从小养出来的，气质在骨。 孩子们的衣服最多，里面有杨兮给孩子们新做的衣服，倒是不用挑选。 一家四口回到前厅，孟统领心里赞叹，一身的书卷气怎么都掩饰不住，难怪将军和少将军推崇周先生夫妻。 虽然将军府来人接周钰两口子，杨三还是要准备拜访的礼物，这是礼数问题，空空如也的拜访太失礼了。 两口子坐上将军府的马车，马车内有炭炉，等了这么久车内也不冷，可见将军府用心了。 杨三将小外甥递到马车内，感觉下温度面容柔和了不少。 直到马车走远，杨三才翻身上马，调头往城外走。 子恒也算是个大孩子了，懂得最多，因为紧张后背绷直一动不动的。 杨兮拍了下长子后背，“不用紧张，一切有我和你爹。” 子恒眨了眨眼睛，又不敢说话，外面都是武艺高强之人，每个人的耳朵都特别好使，只能咽下问题道：“嗯。” 子律年纪小不懂，反而是最活泼的，将军府的马车有周家一个半大，马车内十分的宽敞，装饰也十分的贵气，嗯，就是贵气逼人。 杨兮的眼里，马车窗上的窗扣是玉石，再看看马车的木料和镶嵌的银边，果然是武将的审美。 马车到了将军府，周钰先下马车，对孟统领道了谢，伸出手扶着妻儿下来。 孟统领站的有些远，他不喜欢和文人打交道，文绉绉的不说各种毛病。 杨兮打量着将军府，府外有护卫巡逻，门口也站着不少护卫站岗，可见白朗出事吓到了白将军。 一家四口进入将军府，门口已经有婆子等在一侧。 许婆子先是打量了一番，眼底闪过满意才笑着开口，“杨先生，夫人已经在后院等着，还请先生跟老身来。” 杨兮抱着小儿子，子恒已经七岁要避开，周钰带着长子去见白将军。 夫妻二人分开，杨兮身后跟着曦轩安排的婆子，去后院的路上许婆子没说过一句话。 杨兮知道白将军妻子出身氏族，一场利益交换的联姻，观婆子的行为，将军夫人是个极其讲究规矩的。 主院，只有将军夫人自己住，丫头婆子倒是不少，人多却没有声响，年纪小的姑娘也不敢偷看客人。 子律搂紧了娘亲的脖子，陌生的环境子律不敢吭声，胖乎乎的奶团子像个小猫，害怕又好奇的打量四周。 许婆子随着丫头拉开帘子先进去，杨兮抱着孩子等在外面。 很快，许婆子就走了出来，“先生里面请。” 杨兮点头后示意跟着的婆子守在外面，抱着儿子进了屋子。 屋子里通了风并不会觉得闷感，主位上坐着一个纤瘦的妇人，因为上了年纪保养的再好也掩盖不了皱纹。 杨兮放下小儿子后见礼，“见过夫人。” 将军夫人一眼就对杨先生起了好感，她出身氏族也是才女，可惜她享受了富贵就要为家族做贡献，联姻与丈夫看似琴瑟和鸣，内里有多少真心只有自己清楚，一切不过是为了维护利益的家乡罢了。 将军夫人出声道：“你是我儿先生，师如母，先生不用见外快快请坐。” 杨兮见过的夫人太多，感觉出将军夫人的善意，笑着坐在椅子上，对夫人介绍道：“这是我小儿子子律。” 将军夫人清楚周家有两子，没见到长子更加满意的点头，周家的规矩就是好，不愧是周淮大人的后嗣。 将军夫人喜欢孩子，见小娃娃好奇的看她，笑着招手，“让伯母看看。” 杨先生年纪不大，然是儿子的先生，他们也是同辈的。 子律见娘点头，才慢慢的走上前，“伯母，好。” 第三百三十三章 打主意 将军夫人笑容更深了，“才多大说话就利索了，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来这是伯母给你的见面礼。” 杨兮一看忙道：“太贵重了。” 一块成色顶级的玉佩，这份见面礼太过了。 将军夫人亲自给小娃娃带上，“不贵重，都是一些死物罢了。” 人需要才能显出价值，人一旦不需要一文价值都没有。 杨兮见小儿子喜欢，已经带上了再拿下来就是下夫人脸面，只能道：“我代子律谢过夫人喜爱。” 将军夫人等小娃娃回到杨先生身边，才继续道：“我家将军得了瑞州却失去了很多，他这次请你们夫妻来，我与将军心里有愧，然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这里给你个保证，只此一次。” 杨兮意外夫人的直白，“我夫妻不是不通事务之人，我们明白。” 将军夫人心里却更难受了，周家两口子越通透，越说明看的明白，越明白人越是冷静，儿子与周家的师生情分也稀薄了。 将军夫人心里叹气，娘家与夫家利益相连，丈夫背负的太多，娘家不允许丈夫退，她只是后宅女子帮不上忙，想到这里，语气里带上了羡慕，“我很羡慕你。” 能帮着丈夫教书，有事也会站在丈夫身边直面危机，不像她只能守在后院，一直是母族和丈夫的傀儡。 后院的相谈甚欢与前院的沉默形成对比，前院的厅内，白将军自知理亏干巴巴的说了几句就沉默了。 周钰一看这样不行，将军越尴尬愧疚反而越少，日子久了反而会觉得周家不知进退，只能找话题，“曦轩在府城多亏将军看顾，我们夫妻到府城差点没认出曦轩，说来将军不请我们夫妻，我们也想来府城看看曦轩。” 白将军心里松了口气，“曦轩这小子很有本事，我还想帮他收服士兵，这小子愣是靠自己掌控了，他负责府城安全我放心。” 周钰心道，他们两口子在身后没少出力，当然曦轩为了查清军户，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基础做得好很多烦恼就会迎刃而解。 周钰笑着，“还要多谢将军给他机会。” 白将军也清楚自己做的不地道，明白曦轩这小子心里有气，“是我对不住你们。” 周钰忙道：“我们夫妻明白将军的难处。” 白将军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不仅要为跟着他的兄弟考虑，还要为岳父一族考虑，想到岳父的话，白将军摸了摸茶杯，“我这人子嗣福气少，这么多年只得了一个孩子，上次白朗被袭，我是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好不容易休息还会做噩梦，梦到白朗如齐陵一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周钰心里翻白眼，您就不怕我们夫妻不明不白的死了？曦轩能平平安安的活着，也是曦轩前期打的底子好，身边人手充足才被护的严严实实。 果然什么都要提前准备，临时抱佛脚的事要不得，靠人不如靠己！ 白将军动了动嘴角，还是没有说出心中的打算，周家夫妻才来府城，他就急吼吼的说出目的，只会让周钰和杨曦轩反感，嘴边的话硬生生的转了，“子恒这孩子长高了许多。” 周钰，“这孩子跟着我练武，家里也一直给他补身子，今年长的特别快。” 子恒不像同龄的孩子，反而像是十岁左右的孩童。 白将军感慨道：“还是先生会养孩子。” 说完招了招手，“过来让我看看。” 子恒在马车的时候紧张，现在反而不紧张了，从容的走上前，“小子见过将军。” 白将军伸出手摸了摸骨，挑了挑眉，“这孩子根骨不错。” 周钰语气怀念，“我就是练武晚了，如果早些练武南下时也会更轻松，所以就请了武师傅好好教这孩子，也算了去我的遗憾。” 白将军道：“你的想法很好，这世道不会些武艺可不行。” 说着将腰间的玉佩系到子恒的腰间。 子恒忙道：“小子不能要。” 周钰看出玉佩的不同，白将军哈哈笑着，“日后有这块玉佩，这孩子也不用一直拘在府中。” 周钰盯着玉佩，该说白将军相信他们家？这块玉佩白将军觉得是给孩子的保障，然在他和曦轩的手里能办太多的事了。 周钰往外推才是傻子，“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了。” 只是将军是不是对他们家太好了？周钰回忆将军刚才的话，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又聊了一会，白朗才从外面回来，一身的冷冽气息，显然生了不小的气。 白将军招手，“你不是一直念叨周先生，快来见见先生。” 白朗已经注意到先生，身上的冷冽尽去，语气里满是亲近，“先生，您来了。” 指尖忍不住扣着掌心，有些不敢直视先生的眼睛。 周钰欣慰白朗的成长，一点都不怨白朗这个学生不帮忙，每个人的立场不同罢了，真论起来，曦轩做的才多，“快让我看看，这才多久没见，少将军越来越威严了。” 白朗指尖一松，对上先生含笑的眼睛，耳根子有些红了，“先生，我哪里威严了。” 周钰，“在我的眼里，你已经不是白公子，而是少将军了。” 白朗清楚这是夸奖，勾着嘴角，“我还不够好。” 白将军见儿子终于有笑模样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哎，自从岳父和儿子谈过后，儿子就成长了，他看着都心疼儿子太累。 周家四口留下用的午饭，已经足够表露将军家的诚意，今日是年二十九，他们一家子不能久待，用过午饭就回去了。 回到杨府，两口子才卸下带着的面具，杨兮示意子恒带着子律在院子里转转，等孩子们离开，杨兮道：“将军夫人让我举办宴席，好认识认识府城的女眷，夫人不仅亲自来还会带人过来。” 周钰猜到了，“将军夫人很喜欢你。” 杨兮，“嗯。” 周钰说起白将军，“我回来的路上又琢磨了白将军的话，我觉得将军在打曦轩的主意。” 白将军可不傻，明知道芥蒂不是一两句话能消除的，将军不仅对他们这么礼让，依旧十分信任曦轩，白将军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第三百三十四章 推手 今日是大年二十九，家中的吃用都是自家店铺买卖的，杨兮两口子去将军府时，店铺又送了不少吃用过来。 杨兮接手了管家，她要去库房看看，还要安排明日年三十的饭菜等。 周钰也没闲着，翻看着家中的礼单来往，从礼单上做到心里有数，日后也好清楚孰远孰近。 杨兮先去厨房，厨房的库房内堵满了食物，肉类是最多的，家中护卫和小厮多，为了保证力量肉食消耗最大。 杨兮看着成筐的肉类询问，“哪里弄到这么多的肉？” 这世道，哪怕是府城弄到肉也不容易。 李争压低声音道：“公子用盐和成家换的。” 杨兮点了点头，继续翻看着手里的册子，核对过吃食后，又见了厨房的厨娘，厨娘有三人，男厨有三人，还有四个婆子帮工。 等出了厨房，李争道：“今日一早先生去了将军府，我还没安排下人拜见先生，一会安排他们过来？” 杨兮摇头，“不用，我正好熟悉府内情况，你陪我走一圈就好。” 有人的的确就有纷争，哪怕严格的杨府也是如此，下人也有自己的利益圈，杨兮打算自己用眼睛看，而不是一口气见齐了人。 比如刚才的厨房，一共十人的厨房分了三伙，她不反感竞争关系，有竞争才能更用心仔细，她反感背后有小动作。 李争继续道：“那我介绍下与公子亲近的府城官员。” 杨兮点头，“好。” 下午的温度升高了，早上下的雪已经融化成了水，府内打扫的下人不多，杨兮所见每个人都有自己忙碌的区域，石板路打扫的很干净，杨兮满意的点点头。 不过，日后家中要开宴席，下人还是不够用的。 杨兮将府内转了一圈，边走边记用了大概一个时辰，手里的册子也记录了不少的东西，还给几个人调了岗位。 等回院子，周钰正带着儿子们与护卫丢沙包，听着子恒惊呼的声音，杨兮嘴角的弧度忍不住上扬，周钰有自己关心儿子的方式。 晚饭做好了，曦轩也没有回来，又等了一会等到护卫送回消息，今晚曦轩不回来了。 周钰询问，“出了什么事？” 明明说好一起吃饭，曦轩不是不守承诺之人，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护卫也没瞒着，低声道：“焦家文武双全的庶子死了。” 周钰示意护卫下去，语气肯定的道：“今日白朗去处理的事情，就是焦家和范家的争端。” 白日刚起了争端，临近晚上焦家庶子就没了。 杨兮面容忧色，“有人不想过消停年，就是不知道谁的手笔了。” 焦将军很重视这个文武双全的庶子，虽然没越过嫡次子，却也十分重视培养，能带着来府城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周钰想的更多，“这是一箭三雕。” 杨兮语气一顿，“焦家庶子死亡，针对曦轩的同时也针对范家，第三雕针对的谁？” 她不认为刚起了争端，范家会不长脑子在府城动手。 周钰看着跳动的烛火，“明日一定会出事，焦家庶子死亡会转移众人的目光。” 如果他是背后人，他就会这么干，焦家庶子死亡是小菜，大菜一定在明日。 周钰侧过头看向李争，“这不会是曦轩的手笔吧？” 李争一直太沉默了，沉默就是有问题。 杨兮一听，“又是自导自演？” 李争摸了摸鼻子，“不是公子动的手。” 公子却是背后的推手，公子想借着机会清理针对他的势力，同时也让白将军失去更多的民心。 大年三十出事，对于迷信的百姓而言，意味着明年会出事，这回大大削弱了白将军的威望。 现在白将军的民心还是不错的，至少瑞州的确算是安稳。 只是公子错估了动手的时间，才会失约没回来吃饭。 周钰心头一松，“曦轩知道背后之人？” 李争心里佩服两位先生的分析，恭敬的回话，“是，公子不仅知道谁动的手，公子还在清理名单上多添加了两位。” 所以这个新年注定是危险的，两位先生没来府城，公子也不会做的这么绝，为了先生们的安全，一些人必须要清理掉。 周钰心里感慨，曦轩的成长太快了，快的让他频频侧目，曦轩天生为权力而生。 晚饭结束后，周钰一家子回了院子休息，他们今日去将军府，精神也紧绷的很。 周钰拿着小儿子得的玉佩，“现在价值降了，等太平盛世可是难得的宝贝。” 杨兮，“李争拿走了子恒的玉佩。” 周钰将玉佩放到盒子里，“白将军给了玉佩作为诚意，可惜曦轩和将军是对立的。” 这块玉佩，今晚就会起到不小的作用。 杨兮给小儿子换好衣服，“别想了，我们也休息吧。” 这才短短一日，她就已经见识到了府城的危机重重，她的心神累得慌，现在只想早些休息。 周钰拉着长子的手，“爹陪你去隔壁睡。” 子恒昨日太累了才和父母一起睡，今日他不好意了，然而陌生的环境，他还是不安的，想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周钰失笑的揉着长子的头，拉着长子离开屋子，周钰知道长子有被赶出周府的经历，这是长子一辈子的伤痕，他并不会生气，只会心疼儿子怨当时的自己太弱小。 杨兮带着小儿子睡，搂过小儿子的胖身子，小家伙奶香奶香的，在家的时候两个孩子会喝牛奶和羊奶，去除膻味味道不错。 热乎乎的炕暖烘烘的，没一会，杨兮母子就睡着了。 夫妻两人不知道的是，院子外多了一队护卫守卫，整个杨府许多的人没有休息。 后半夜，杨府从墙外翻进来不少人，可惜没走到周钰两口的院子，就被早已等待的护卫杀了。 这真不是两口子心大，他们赶路来府城，一直没休息好，一家四口很累睡的沉了些，加上将杀手拦在了院墙处，杨三留下的都是高手，没弄出打斗的动静就消停了。 次日一早，周钰最先起来，他起身发现院外多了护卫，李争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周钰见李争捂着胳膊，“你受伤了？” 李争将玉佩还给周先生，“昨晚有人袭击公子。” 周钰捏着玉佩，“昨晚也有人来了府上？” 第三百三十五章 夜幕下 李争点头，“是。” 周钰放缓了呼吸，曦轩一早就有准备，杀手没冲到院子，他才没听到声响，拧着眉头，“我们到来分薄了曦轩身边的人手，所以你才会受伤。” 李争就知道瞒不过周先生，“是，公子露出的人手是有数的，不好突然冒出手下，所以人手有些不够用。” 周钰，“针对曦轩的计划是成功的。” 李争语气轻松，“今日过后就可借着机会安排人过来。” 而且还可暗中换下一批人，今日对公子太重要了。 周钰在昨日打斗的地方查看一番，啧啧两声，打扫的还真干净，可见府中的下人多有经验。 刺杀对于曦轩而言，成了家常便饭。 别看曦轩已经手握权力，曦轩没有家族依靠，在许多人的眼里只要曦轩死了，杨府就会破灭，这才敢不断的针对曦轩。 早饭后，杨兮安排下人准备吃食，至于挂红灯笼贴对联，曦轩并么有准备，显然要与周家一起守孝。 杨兮自认见多识广，也为今日要发生的事揪心，等安排好府内的事情，与周钰聊起了上河村，“也不知道耿蓼准备了什么饭菜。” 周钰心想还是上河村安宁，没带弟弟和妹妹来府城太对了，“估计是去年的菜单。” 周钰刚祭奠了父母，想来小弟也已经祭奠过父母了。 的确如猜测的一般，周小弟与周炳刚从山上回家。 周小弟与小妹相对而坐，“家里少了大哥一家，好像没了人气一样，我感觉家里冷冷清清的。” 周苒想哥嫂和侄子们了，“哎，我让柔柔回来一起过年，她说要留在医馆与小丫头们过年。” 周小弟想到教导的孤儿们，他要不是惦记小妹，他也想陪着孤儿们过年。 两人互相叹气，家里哪里有年味，越在家中待着反而越落寞。 周炳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他也不想开口说话，今日他又想起了祖辈的尸骨，公子帮着收尸骨不容易，只能慢慢的等待。 吴山来了周家，手拎着枣糕，“这是刚做出来的，我拿来给你们尝尝。” 红糖的枣糕，这可是好东西。 周小妹尝了一口，眼睛一亮，“吴大哥，嫂子真舍得放糖。” 吴山笑容灿烂，“一年到头就盼着今日能好好吃一顿，你要是爱吃，我再回去拿一些。” 周小妹哪里能要，吴大哥一家子日子的确不错，可现在物资稀缺的世道，糖是珍贵的，“别，我吃这些就够了。” 吴山进来一打眼就知道周家没有年味，周先生走了，周家的主心骨就没了。 吴山坐了一会起身离开，家里也有不少事要忙。 吴山离开周家，遇到了胡娇，一眼看到跟着胡娇的小姑娘，“这是？” 胡娇回干娘家过年，发现侄女守在院门外，她只能出来看看，顺便送小姑娘回齐婆子家。 胡娇笑了笑没介绍，吴山也没多问，现在胡姑娘是管事，可不是任人欺负的孤女。 吴山走远还能听到村民奉承胡姑娘，身份变化带来的改变，现在谁也不敢小瞧胡姑娘。 上河村发生的都是琐事，再多的算计也不会涉及人命，府城处处要人命。 中午的时候，杨曦轩终于回了家，身上的铠甲上还有没清理干净的血迹，换了铠甲洗漱一番才来吃饭。 杨兮问过李争，曦轩从昨晚就没用过吃食，盛了碗鸡汤放到曦轩手边，“将汤喝了暖暖胃。” 杨曦轩饿习惯了，在外面让他用膳他也不敢用，只能一直扛着饿，一口干了鸡汤，“姐姐亲自熬的？” 杨兮很少下厨，今日闲不住炖了鸡汤，听了曦轩的话心里暖洋洋的，“难得你能品出来。” 曦轩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姐姐炖的味道不一样。” 并不是多鲜美，而是他记住了这个味道，这是家人关心的味道。 两碗鸡汤下肚，杨曦轩疲惫的精神一扫而空，“都别看着我，难得的团圆饭。” 周钰给曦轩夹了菜，“多吃些。” 曦轩能回来用饭不容易，一会还要离开。 曦轩很注重吃食，他清楚好身体的重要，所以杨府的伙食一直很好，可今日的饭菜格外的香，这就是家人陪伴的感觉。 子律年纪小，有了他在就不会缺热闹，一会要肉丸，一会要鸡腿，小嘴就没停过。 杨兮按住小儿子不老实的手，“不能再吃了，吃多了肚子该难受了。” 虽然俞老爷子能做消食的药丸，可大过年的图个好兆头，消食的药丸也是药。 子律从爹爹怀里下来，扯着舅舅的袖子，“舅舅，小舅舅。” 曦轩捏着外甥的鼻尖，“家里都听你娘的，舅舅也不好使。” 子律很执着，“舅最好。” 曦轩在桌子上扫视一圈，夹了一块虾仁放到小外甥嘴里，小家伙立马高兴了。 杨兮瞪着小儿子，“这小子就嘴巴好。” 曦轩哈哈笑着，“这点像我。” 子律也高兴的喊着，“像。” 一顿团圆饭吃的不错，周钰没问外面的情况，曦轩也没提他的安排，曦轩一直有意识的割裂阴谋算计。 曦轩有的时候也会怕，怕姐姐和姐夫知道他的手段，会不会惧怕他，哪怕知道姐姐两口子心里强大，他依旧会潜意识避开。 一顿团圆饭后，白将军府来人找曦轩，曦轩又穿上了铠甲离开家。 俞老爷子吃饭后消食在园子了转悠，见到周钰两口子飞快的追上去，“你们也出来消食？” 周钰指着小儿子的肚子，“怕这小子睡觉难受，带他到园子里走走。” 俞老爷子和俞老大住在一起，“我听到马蹄声，公子又出门了？” 周钰点头，“嗯。” 曦轩要先巡视一圈，然后去白将军府，将军府的团圆饭都没吃成。 俞老爷子捂着心口，“我家老大什么都没跟我说，我见他医术好了不少，我就知道府城十分危险。” 周钰，“你且放心，府上是安全的。” 俞老爷子叹气，“希望吧。” 落日西下，天色一点点的变暗，照射大地的光明没了，逐渐黑暗的天色是最佳的保护色。 第三百三十六章 佩剑 夜幕降临，杨兮两口子站在园子内的高台上，目光所过之处将灯火尽收眼底，附近的宅子只有杨府没有挂喜庆的红灯笼。 杨兮拢了拢披风，耳边听着隔壁宅子的热闹，隔壁正吃着团圆饭，时不时能传出欢笑的声音。 哪怕是乱世，对于一些家族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周钰手里拎着灯笼，“我们也回吧。” 杨兮点头应下，两口子刚回院子没一会，就听到许多爆竹一起爆炸的声音。 周钰放下手里的棋子，匆忙站起身连披风都没披，飞快的走出了屋子。 杨兮哄着吓了一跳的子律，心里琢磨着火药，哪怕朝廷昏庸至极，可火药依旧被严格管控，一旦发现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朝廷还曾下过禁止燃放爆竹的命令。 不知道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弄出这么大的爆炸。 杨兮想到了江王，只有皇室中人才能接触到制作火药之人，她依旧记得皇上最后的疯狂，城墙和皇宫都炸了，她不认为皇上会放过制作火药的匠人以及家族。 她的思绪很多，看似乱糟糟的，其实心里有自己的直觉，江王一定偷偷研究过火药，尤其是见识过破败的城墙和皇宫后。 周钰回来的时候，杨兮已经哄睡了小儿子，今晚很危险，子恒也留了下来。 杨兮见周钰脸色有些发青，还没走近周钰就感觉到寒气，忙倒了热茶递过去，“喝杯茶暖暖身子。” 周钰双手捧着茶杯暖手，一杯茶入肚身子多了一些热乎气，“今晚降温了，外面特别的冷。” 更要命还刮起了寒风，风中零星有雨滴，打在人身上冷的刺骨。 杨兮询问，“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周钰接过媳妇递来的暖手炉，“我去府门口查看，外面一队一队的士兵大肆搜查，我随后又去了高台查看，爆炸的方向是将军府附近，那边大火绕红了天。” 杨兮，“火势这么快，不仅仅是爆炸，一定还有易燃物。” 周钰不知道今晚要死多少人，他只希望曦轩计划顺利，今日曦轩的计划败了，日后可不会有好日子过。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子恒扛不住了，靠在爹爹的身边睡着了。 周钰将长子放到小儿子身边，“子恒的心思太重。” 杨兮心疼长子，“当年被撵出家门到底留下了心理阴影。” 周钰小心的给长子掖被子，“还是没有安全感。” 两口子就坐在孩子们身边，院子外又多了护卫守护，外面乱糟糟的，杨府反而格外的寂静。 大年初一在血腥中来临，新的一年开门见血，对于府城所有人而言，大年初一糟糕透了。 将军府外，杨曦轩铠甲被血染红了，一脸萧杀的站在白将军面前，无视了范将军等人幽暗的目光，铿锵有力的汇报，“禀将军，幕后主使已经全部捉拿，中途反抗之人以将军之命全部斩杀。” 白将军胸腔内是无边的怒火，爆炸就发生在将军府附近，昨晚大火蔓延到将军府，现在将军府毁了两成，这一巴掌狠狠打了白将军的脸。 将军府附近的街道只有士兵将领，明明有很多人，却格外的寂静。 白将军一步步走下台阶，手里的长剑挑起跪在最前面的男人，男人是齐陵的副手，“你杀了齐陵？” 男人闭着眼睛一声不吭，这是无声的默认，事到如今已经无力回天。 白将军抬脚狠狠的踢在男人胸口，声嘶力竭的质问，“我想过许多人唯独没想过你，你对得起齐陵？没有齐陵就没有你，你竟然杀了他！” 纪铭哈哈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嘴角的血迹也越来越多，他对自己做的事从不后悔，挡他的人都该死，“齐陵不死，那里有我出头之路？” 白将军又踢了一脚，因为用力过猛，自己反而踉跄了一步，盯着依旧狂笑的纪铭，为何好好的兄弟变得面目全非？ 白将军握紧了手里的长剑，“你这个忘恩负义之徒。” 纪铭知道自己没有活路了，忍着肋骨扎入内脏的疼痛，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杨曦轩，“你如何发现是我的？” 他自认为掩藏的很好，他计划的很好，明明计划顺利他能收拢杨曦轩的兵权，现在不仅败了，还败的十分彻底，他的后路也被人摸清了。 杨曦轩清楚必须讲明白，“我一直没放弃追查齐副将的死因，偶然发现你会定期去花船，所以就留了心一直盯着你，还真让我发现了问题，只是没想到你的胆子这么大。” 纪铭才不信这些话，不错眼盯着杨曦轩，此子短短时间就有如今的权势，果然不是简单之人，他小瞧了此子，却也不继续追问，反而转过头看向白将军，嘴角的笑容恶劣极了，“将军，你会后悔的，哈哈，你会后悔的。” 后悔找了头狼崽子，这个狼崽子比他有野心。 白将军已经气的快要失去理智，“我最后悔信任你。” 他的确后悔了，同时也怨自己，因为是他给了纪铭等人野心，野心只会越长越大，他给了野心生长的土壤。 一剑砍了下去，锋利的宝剑不需要第二剑，一剑砍断了脖子。 杨曦轩眼底淡漠，他也算为齐副将报了仇。 纪铭死了，跟着纪铭的人也没求饶，全都视死如归的跪着，他们清楚白将军不会放过他们。 大年初一的早上，将军府外头颅遍地，血水染红了地面。 白将军看着满地的尸首，手里的剑交给儿子，眼底一片血红的盯着杨曦轩，“今日你立了大功，我该赏赐你。” 杨曦轩没推迟，“谢将军。” 他推迟了才会让这些武将忌惮，他足够年少，少年就要有傲气和冲劲，狂一些没关系反而让人放心。 白将军大喝一声，“好，这把剑陪我多年，今日就赏赐给你了。” 此话一落，寂静的人群有些骚动，这是白将军的佩剑，佩剑不给少将军，反而给了杨曦轩，这？ 所有人看杨曦轩的目光不对了，有的人充满了警惕，有的人想杀之而后快，还有的人起了较好的心思，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 中午的时候，杨兮两口子见到回来的曦轩，哪怕曦轩洗了澡，他们两人依旧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杨兮屏住了呼吸，适应了一会才觉得好受，看着坐下吃饭的曦轩，人明明没有任何改变，一身的煞气却能吓破人胆。 第三百三十七章 煞气 周钰认得桌上的佩剑，“白将军的佩剑怎么到了你手里？” 曦轩咽下嘴里的饭菜，“我将主谋一网打尽，将军赏赐给我的。” 周钰也喜欢宝剑，手摸着宝剑的剑身，“一网打尽？” 曦轩神情轻松，心情好脸上笑容怎么都藏不住，“嗯，昨晚借着机会能清理的都清理了。” 他想杀的人都死了，他不知道白将军有没有察觉，总之他的目的达到了。 杨兮询问，“焦家庶长子的案子也结了？” 曦轩点头，“结了。” 随后又一脸的可惜，“纪铭好东西不少，我只让人搬了一些粮食，其他的东西全部被将军收拢了。” 周钰则沉思着，“将军让你搬粮食，对你是不是太好了？” 曦轩现在很光棍，“谁知道将军心里怎么打算的。” 杨兮两口子对视后，杨兮道：“到时候就知道了。” 曦轩昨晚累惨了，一晚上高度紧绷，还要与人拼杀，没受伤不是运气好，而是护卫护的好。 吃过饭后，曦轩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我先去睡觉了，姐，你帮我照看些受伤的小马等人。” 杨兮，“好，我一会去俞老爷子住处看看。” 曦轩打着哈欠，他现在全凭毅力撑着。 周钰不看宝剑了，站起身道：“我陪你一起过去。” 杨兮披上披风，“好。” 昨晚受伤的人不少，俞老爷子父子忙的脚不沾地，这还都是重伤之人，轻伤的有军医医治。 杨兮站在屋子外都能闻到血腥味，面色不变的走进屋子。 俞老爷子正在里面给伤患缝伤口，外间只有俞老大新收的药童。 周钰进去转了一圈，又挨个屋子看过，刀伤的位置靠近致命处，能捡回一条命全凭运气。 杨兮也见到了小马，小马一只胳膊吊着，一条腿也绑着，整个人凄惨极了。 小马疼的脸都要扭曲了，“先生，您怎么来了？” 杨兮，“你家公子太累了，让我过来看看你，你觉得怎么样？” 小马想尽量笑，可身上的伤太疼了，笑容比哭都难看，“俞老爷子说我好好养着就没事了。” 杨兮深感小马不容易，小马就是曦轩的肉盾，曦轩能平安小马的功劳最大，“你好好养着，有什么需要就说。” 小马没什么需要的，他是公子的贴身护卫，所有的好东西最先给他，公子想给他换个位置，他拒绝了，他想保护公子。 杨兮又去了厨房，今日多做一些补血的吃食。 李争突然来厨房，“先生，将军府来人了。” 杨兮洗了手，“我这就过去。” 到了主院，来人杨兮认识，将军夫人身边的许婆子。 许婆子规规矩矩的见礼，“杨先生，将军很忙让夫人下帖子，请先生一家明日去将军府用膳。” 杨兮心里转了转，面容带笑，“夫人不说，我们也准备去拜访的。” 只是不会初二过去拜访，现在将军邀请，显然是有事情要谈。 许婆子心里一松，她现在挺打怵来杨府的，昨晚的事已经传遍了，都说杨公子杀人如麻，昨晚不知道多少人死在公子手下。 许婆子来的快走的也快，留下了从将军府带的点心等。 杨兮没用将军府的点心，全都放置了起来，不仅仅是小心谨慎，还因为来府城后，她只信任自家人。 将军府，白将军见了许婆子，“说说你去杨府的所见。” 许婆子将所见都讲了一遍，“并没有见到杨公子，杨先生说在休息。” 白将军示意许婆子下去，回想着昨日死亡人数，杨曦轩的带人灭了两家，除了不懂事的孩童，所有人都死了。 白将军长叹一口气，终究他小瞧了此子的狠心，有手段又狠心，还是岳父的眼睛毒辣。 白朗小心翼翼的问，“爹，你忌惮杨大哥？” 白将军，“他昨晚所做你也清楚，他有不小的秘密。” 白朗记得杨大哥救他的场景，压下心里的猜疑，“这两家没少做恶事。” 白将军嗯了一声，这也是他没追问的原因之一，同时也感慨，杨曦轩将分寸拿捏的太好了，“你多学学他。” 白朗抿着嘴，他学不来杨大哥的狠辣，“我会努力的。” 白将军想着岳父的话，闭了闭眼睛，“你也累了，赶紧去休息。” 白朗，“爹，你也休息。” “嗯。” 次日一早，杨曦轩精神奕奕的出现在餐桌前，见到包子和虾饺，肚子咕噜咕噜的直叫，拿起虾饺吃了一口，“嗯，真香。” 杨兮给小儿子盛粥，“香就多吃一些，吃饭了早饭我们要去将军府。” 曦轩起来已经听李争说了，“啧，今日的宴无好宴。” 周钰，“今日就知道将军的目的了。” 曦轩嗯了一声，他饿坏了，飞快的吃着早饭。 在子恒和子律目瞪口呆中，曦轩横扫了餐桌，满满一桌子的早点都没了。 子律也吃饱了，跑到舅舅身边摸着舅舅的肚子，“鼓的，难受。” 曦轩抱起小外甥，“舅舅是成人了，吃的再多也没事。” 子律眼神羡慕，舅舅吃这么多，娘都不说舅舅，娘什么时候也不管他啊！ 早饭结束，一家子换了衣服，今日也算是拜年，周钰两口子换上了赶制的衣服，带上拜年的礼物去将军府。 将军府外已经打扫干净，烧毁的院墙也简单的处理过，将军府依旧挂着红红的灯笼。 杨兮下了马车想抱小儿子，小家伙死活不下马车，大有哇哇大哭的意思。 杨曦轩想到昨日这里死了不少人，示意姐姐让开，他身手抱起小外甥，“好了，舅舅在子律不怕。” 子律胖手紧紧搂着舅舅的脖子，小家伙眼睛死死的闭着。 杨兮后悔带孩子来了，可不带孩子来她更不放心，安抚的摸着子律后背，“不怕。” 子律依旧闭着眼睛，睫毛颤抖的厉害。 曦轩脚死劲碾着地面冷哼一声，抱紧小家伙，“姐，我带子律先进去。” 杨兮，“好。” 周钰看着子恒，子恒也怕的，“没事不用怕。” 周钰羡慕曦轩的一身煞气，他刚才试着抱小儿子，小儿子也不让抱！ 第三百三十八章 君子一言 将军府内一点新年的气氛都没有，安静的氛围下，府内的红灯笼反而显了几分恐怖。 杨兮一行目不斜视的到了将军府主院，将军府内少了许多的丫头，多了不少护卫守护。 许婆子早早的等在主院门口，“将军和夫人等着诸位，诸位里面请。” 杨兮点头示意进了主院，上次来院子里到处是小丫头，这次清了场，院子里只留了几个大丫头守着。 这次不用等在外面通报进屋子，守门的丫头直接拉开门帘子。 杨兮余光扫了一眼许婆子，许婆子低垂着眼帘站在门口不动了，显然要守在门外的意思。 杨曦轩心里嗤笑一声，他心里清楚，今日将军府的一切都是做给他看的，“姐。” 杨兮抬起脚走进屋子，屋子里的光线并不好，因为天气阴沉的关系，屋子里点燃了蜡烛照亮。 周钰一眼就见到厅内多了两人，从年龄能猜出，两位老者是将军的岳父岳母。 进屋几步的距离，足够互相打量一番，众人心里都有自己的计较。 白将军见到周钰等人，脸上笑容深了，笑问着，“周先生，曦轩抱着的是你小儿子？” 周钰伸出手想抱子律下来，可惜小家伙不愿意，“是，这是我小儿子名为子律。” 白将军见小家伙粘着曦轩，又看曦轩一脸宠溺的模样，摸了摸胡子，“没想到，曦轩也招孩子喜欢。” 他以为曦轩一身煞气，只会吓坏了孩子。 杨曦轩得意了，“这是我亲外甥，老话说外甥像舅，日后子律一定像我。” 见子恒抬起头，曦轩忙补充一句，“子恒日后也像我。” 子恒偷瞄舅舅被发现，耳根子有些发红，心里却又感觉到开心，因为他的确崇拜舅舅，他希望能像舅舅一样胆识过人。 子律已经睁开眼睛，听到舅舅的话，单手搂着舅舅的脖子，胖乎乎的脸颊与舅舅的脸贴贴，“子律像舅舅。” 奶声奶气的娃娃，自认为说的话霸气，然在众人眼里只觉得可爱极了。 孩子是最好的气氛调节剂，多了子律这个不知恩怨的奶娃娃，小娃娃说出的每句话都惹人发笑。 室内的气氛瞬间好了，众人脸上都有了笑模样。 子律是个早熟精神又敏锐的孩子，哪怕感觉到善意的笑容，小家伙也不好意思了，将头埋入舅舅的怀里不打算出来了。 将军夫人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手痒痒的想抱抱这个胖娃娃。 周钰，“......” 这是他儿子啊，这小子怎么就不粘着他？ 曦轩感觉到姐夫嫉妒的小眼神，得意的挑起了眉头，同时将小外甥抱的更紧了。 白将军也笑了，胡子随着笑声翘起，严肃的脸颊也柔和了许多，招呼着众人入座。 随后将军介绍身边的岳父：“这是我岳父，郭邵。” 又介绍周钰等人，“岳父，这是周先生和杨先生，朗儿的两位先生。” 杨兮两口子看向郭邵，他们不知道具体年纪，从将军夫人的年纪算，这位年纪已经很大了，能活到这个岁数，古代难得的高寿。 杨兮多看了眼将军夫人的母亲，白将军并没有介绍自己的岳母，再看郭老爷子没有任何反应的模样，显然在老爷子的心里妻子是附庸。 老夫人有些富态，从杨兮等人进来笑容就没变过，一直挂着得体的微笑，眼底没有不满和怨言，维护丈夫的脸面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郭老爷子对周钰的感官很好，唯一的外孙是维护郭白两家的纽带，他对外孙十分的关注，外孙的成长让他重视起周钰，开始只以为是个不错的先生，后来知道周钰身世，他就更满意了。 郭老爷子又看向杨氏，他从小的教育，女子以夫为天，杨氏教书的行为，他一直有偏见，然从外孙子嘴里得知，外孙许多的学识是杨氏教的，等见到外孙送回来的卷子，他才逐渐改变一些偏见。 今日见到真人，郭老爷子摸了摸胡子，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骗不了人的，尤其骗不了他的眼睛。 郭老爷子收回隐晦打量的目光，笑着道：“老夫一直想见见两位先生，今日一见果然是钟灵毓秀之人，老夫为朗儿拜入两位门下感到高兴。” 这句话承认了杨兮师父的身份。 杨兮有些意外，明明郭老爷子一看就男为天的观念，竟然承认她，杨兮心思一转明白了，曦轩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郭老爷子统领士族眼光心机都不少，观念是观念却懂得变通。 杨兮看向喂子律吃果子的曦轩，曦轩已经让人如此忌惮，这也给她添了底气。 周钰谦虚的回话，“我们夫妻能得白朗这个学生，也是我们的幸事。” 他可没说假话，白将军将儿子送上门，给了他们一家子庇护，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郭老爷子认同这句话，周家初来瑞州的确得了外孙子的庇护，但是不能直白说出来，有些事情一旦分的太清楚会磨掉情分，“老夫也是饱读诗书，其实老夫对两位先生所教也十分感兴趣，本想送后辈去周家学堂，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已经打算好了，年后就送子孙后辈去周家学堂，结果计划成了空。 周钰心里一动，他对士族的藏书更感兴趣，“日后有机会一定去拜访老爷子，在下是个爱书之人，到时候老爷子莫要将在下拦在门外。” 郭老爷子哈哈笑着，“两位先生愿意来，老夫一定亲自迎接。” 周钰脸上的笑容深了，“那可就说定了。” 郭老爷子乐呵呵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周钰心道现在答应的痛快，等曦轩将白将军拉下来，他去郭家老爷子的表情一定精彩，希望日后老爷子真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郭老爷子心里是高兴的，认为与周钰相谈不错，他顾忌杨曦轩承认了杨氏，目光转向杨氏，“曦轩没说起过家世，今日老夫厚着脸皮询问，杨先生出自哪家？” 杨兮扫了一眼曦轩，她已经曦轩早就讲明，她也没什么可瞒的，“家父杨博辛，当年与公爹是好友，然家父早亡我也算公爹教养长大，公爹如同亲父。” 郭老爷子心思转动，周杨两家能定婚约，当初杨家也是京城官员，只可惜命运不济早亡，“周淮大人领吾等佩服，杨先生父亲想来也是人杰，现在你们姐弟过得好，令尊一定十分欣慰。” 杨曦轩剥果子的手顿住，他不知道亲爹欣不欣慰，他只知道爹一定不安宁，谁让他想谋天下，还想手刃亲大伯报仇。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不愿 杨兮稳的很，在所有人的眼里，她和杨曦轩就是亲姐弟。 将军夫人见父亲不仅对杨氏和颜悦色，还亲自关心，心里的滋味五味杂陈，她自小长在后院，别说得父亲关怀，出嫁前见到父亲的面都屈指可数，别看她成了将军夫人，然后在父亲的面前她依旧大气不敢喘。 将军夫人心里想，她胆子大一些是不是，很快甩除这个想法，家族不允许，她也不敢升起其他的心思，因为她依靠着家族而生，没有家族如离了水的鱼，早晚窒息而死。 郭老夫人察觉到女儿的情绪，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没有安慰的动作，低头喝着茶杯里的茶水。 屋子里的众人心思各异，郭老夫人和将军夫人成了背景板，虽然杨曦轩也没开口，但他的存在感太强烈了。 郭老爷子和白将军做了这么多的铺垫，全是为了杨曦轩，目光时不时扫向杨曦轩。 曦轩一点都没受到影响，他照顾着小外甥，子律是个小孩子，小孩子最会得寸进尺，小嘴吃的特别香，见舅舅宠着他胆子更大了。 杨兮，“......” 很好，子律有了小舅舅撑腰，完全忘了她的话。 白将军看向岳父，见岳父点头，白将军话题一转，“年三十晚上发生了太多事，两位先生一定也受到了惊吓，都是我这个将军没管好瑞州。” 周钰两口子一听，来了，二人竖着耳朵认真听着。 白将军见此面容更加沉痛，“我自认为瑞州付出甚多，我护住瑞州的安稳，然我低估了人心，权力面前人心易变，一次次被背叛，我也不断反思着自己。” 顿了下看向杨曦轩，语气里多了几分轻松，“我心里后悔然木已成舟，还好有曦轩帮我，他帮了我甚多。” 曦轩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看向将军，将军正眼底复杂的看向他，顿时心里升起了警觉。 郭老爷子清楚不能让女婿说出剩下的话，否则没有回旋的余地，他接了话道：“将军府只有白朗一个，可这世道独木难支，老夫甚是喜欢曦轩这孩子，今日就厚着脸皮认个干亲。”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看向杨曦轩，“你可愿成为白朗干兄长？” 周钰两口子，“......” 还真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杨曦轩心道幸好嘴里没喝茶，否则一定喷出去，白将军一家子打算的可真好！ 周钰清了清嗓子，“我们夫妻是少将军的先生。” 意思这辈分有些不对，师者父也。 白朗眼神有些飘，他私下喊杨曦轩为杨大哥的。 郭老爷子哈哈笑着，“也对，那就成为白朗的干叔叔。” 周钰，“......” 他敢肯定老爷子故意的。 杨曦轩，“！！” 白朗瞪大眼睛，他要有个叔叔了？今日是他没睡醒？打量着外公和爹爹，很好长辈早有这个打算。 郭老爷子也想过嫁孙女给杨曦轩，可惜他见到了太多碰壁之人，他自认为自己的头不铁，不如另辟蹊径，遂与女婿商量后干亲最稳妥。 一时间厅内十分的安静，都看着杨曦轩。 杨曦轩嘴里的果子都不甜了，嘴巴无意识的动了动，如果他初入府城就认干亲，他一定会痛快答应下来，然他已经谋划这么多，现在认干亲反而弊大于利，认干亲不仅制约他，日后还会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他的眼里郭家就是最大的麻烦。 他可是要谋瑞州的，谋了瑞州意味着背叛，认干亲后背叛，对他日后的名声有损，谁能信任一个连干兄长都背叛之人。 虽然是干亲，然只要认下就是同气连枝，义兄如亲兄弟，何况是干兄弟了。 杨曦轩可不想未来史书评价他是背叛之人！ 沉默的越久越说明态度。 白将军以为自己会愤怒，然而出奇的平静，可能他的心里早就清楚成不了，只是还想试一试罢了。 郭老爷子目光深沉，再次认真的打量着杨曦轩，此子心狠手辣又有谋算，一旦认了干亲不仅能稳住瑞州，还能为女婿扫清污浊，期间能给外孙成长的机会，日后辅佐外孙掌控瑞州，郭氏一族依旧是瑞州大族，从而保证郭氏一族的利益。 郭老爷子想的有些多，他清楚女婿打仗可以，但管理瑞州的能力有限，一旦跳出武将的范围，女婿就处处受制，能保证现在的局面郭家出了很大的力。 他必须保证郭家的利益，所以女婿不能失去瑞州，一旦女婿败了，郭家将面临灭顶之灾。 厅内更安静了，子律也不敢吭声，老老实实的坐在舅舅的怀里，胖手有些不安的抓着舅舅的衣服。 杨曦轩摸着子律的脑袋安抚，他不忌惮白将军，他忌惮的是郭老爷子，他与瑞州诸多家族有来往，最懂家族追求的利益。 杨曦轩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杯放下的声音，在安静的厅内格外的清晰，见都看向他，嘴角挂起了微笑，“我有今日全靠将军提携，我感激将军的欣赏，然小子不敢认将军为兄长。” 他的计划已经实施，既然白将军错了最佳认亲机会，只能说没有缘分，同时他心里又庆幸，他是有大志向之人，可不愿意多个干亲日后多事。 杨曦轩看向姐姐和姐夫，嘴角的笑容越发的从容，他有最坚实的依靠。 白将军见岳父还想开口，忙抢先开口，“你我成不了兄弟，却也有不错的交情，今日就当我没提过。” 既然强求不得，只能心有遗憾的算了。 郭老爷子侧头看向女婿，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么容易就放弃了？明明还可以继续说服。 白将军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他已经请了周钰夫妻来府城，他今**迫下去，只会让杨曦轩升起不满，既然无缘分就算了。 白将军目光与杨曦轩对视，他还记得初见时的场景，初见此子就不愿屈居人下啊，当初拒绝他也十分的干脆。 突然白将军神色一凌，再次打量杨曦轩的面容，拳头松开又握紧，再次看向杨曦轩，杨曦轩低着头哄着小娃娃。 白将军将心里的思绪压下，见时辰不早了，暗示妻子可以准备饭菜了。 第三百四十章 巧合 今日将军府之行，杨兮等人用过午饭就结束了，马车到家时，子恒和子律两个坐着马车睡觉了。 杨兮两口子将儿子送回屋子，示意婆子看着两个孩子，二人才去主院见曦轩。 他们进入大厅的时候，曦轩正拿着手帕擦拭着宝剑，宝剑锋利无比，宝剑折射的光亮寒光阵阵。 杨曦轩放下手里的宝剑，“今日我拒绝了将军，郭家背后一定会劝诫将军警惕我，甚至想办法除掉我。” 郭家因为白将军才有如今的权势和利益，郭家最怕白将军倒下，今日他拒绝干亲，最近又出了大风头，估计在郭家心里，他已经一跃成为最该警惕的人。 周钰指着桌子上的宝剑，这小子一回来就擦拭宝剑，明显意有所指，“你想做什么？” 曦轩语气十分愉悦，“我准备给郭家找些麻烦，免得郭家太闲了。” 这人一旦闲暇就喜欢想东想西，这可不好。 杨兮回忆着白将军的神态，“我观白将军一直审视你。” 曦轩也发现了，并无担忧之色，“我还是佩服白将军的，白将军有着敏锐的直觉。” 他不会看轻白将军，白将军现在只是受制，然白将军刻在骨子里的直觉从未消失过。 曦轩又道：“姐，姐夫，我要离开些时日，我拒绝了将军，最近将军不会想见我，你们帮着李争打打掩护。” 周钰心思一转，“回岛上？” 曦轩点头，“嗯，新年刚过，我要回岛上看看。” 他两头跑，在无人所知的背后，他一直加倍的努力着，这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杨兮关心道：“你有机会就多休息。” 自从她来到府城，她就没见过曦轩好好休息，这也就仗着年轻身体恢复快，然日积月累下，等到老了都会找回来。 曦轩语气轻松，“等我拿下瑞州就好了。” 周钰扎心道，“拿下瑞州后，你只会更忙碌。” 别想休息了，你就是最顶级的社畜。 曦轩，“......” 这就扎心了！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过了初七，这几日整个府城相安无事，大过年见血不是好兆头，整个府城静悄悄的，基本都龟缩在府中。 这些日子，杨府多了二十多个下人，这些人从岛上而来，他们早早就下了岛，因为需要合理的身份，才耽搁了不少时日。 二十多个人不是一起带来的，而是分批来的。 因杨曦轩收拢了兵马，他也顺带收拢了管辖下的军户，军户在其他势力眼中只是兵源，不在意军户的杂乱，然曦轩重新造册过，他能利用管辖军户做很多的事，比如添加人口等。 杨兮多了帮手，韩叙的母亲成了杨府的女管事。 这日，杨兮叫来韩叙母亲江氏，“你要是想儿子，等过几日可以安排韩叙来府城。” 江氏有些激动，随后又摇头，儿子在上河村才安全，“谢谢先生好意，韩叙在上河村挺好的。” 杨兮清楚江氏的想法，“既然如此，你可以给韩叙写信。” 江氏恭敬的道：“谢谢先生。” 她能被选出来不仅仅识文断字，还因她的确有管家的能力，在岛上就管理不少的妇人，从而入了公子的眼。 杨兮没打听岛上情况，与江氏说了府城的一些情况，将她整理的名册递给江氏，“这是我记录的府城来往名单，我在名单上做了标记，你拿回去记在心里，等元宵节后府内要宴请客人。” 江氏双手接过名册，她心里有些忐忑，这里是府城不能出任何错误，对上杨先生沉稳的目光，江氏心头一松，紧握名册的指尖也微微松了力气。 杨兮又叫来两个婆子，“她们先给你打下手。” 江氏，“是。” 杨兮清楚江氏与她还不熟，她又是曦轩的姐姐，江氏难免会惧怕她，现在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杨兮示意江氏可以离开了。 江氏心里松了口气，忙带着两个婆子离开。 次日一早，杨府接到了成家的帖子，说来，成渝与毛靖也回了府城，现在就在府城家中。 杨兮拿着帖子，“李争很难骗过成老爷子。” 成老爷子眼睛毒辣的很，老爷子是最先摸透曦轩的人。 周钰不担心，“老爷子本就什么都知道。” 杨兮放下帖子，“你说得对。” 成家和曦轩的合作绑死了，曦轩出事，第一个完的就是成家。 周钰则担心，“曦轩什么时候回来？” 李争装成曦轩日日去兵营，哪怕有心腹掩护，时间久了终究危险。 杨兮叹气，“看来岛上的事情不少。” 这时江氏进来，她的手里拿着帖子，“先生，这两张是刚送来的帖子。” 杨兮接了过来，扫了一眼递给周钰，“终于安耐不住了。” 周钰看着焦家和范家的帖子，嗤笑一声，“他们能忍过初七，我已经很惊讶了。” 看来，大年初一的杀戮，还是震慑了不少人，可惜野心不是震慑就能打消的，焦家和范家走到今日，谁都不愿意回头。 杨兮看向江氏，江氏换了管家婆子的衣衫，发髻也是管家婆子的盘发，其实江氏的年纪并不大，可常年的辛苦皮肤又没好好保养，面容看上比去实际年龄老上许多。 江氏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先生。” 杨兮收回目光，她不清楚韩叙爹的为人，但她了解曦轩，曦轩不是愿意才散夫妻的人，现在只有江氏来了府城，这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杨兮笑了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去忙吧。” 江氏，“是。” 周钰等人离开，有些疑惑的询问，“江氏有什么不对？” 杨兮，“我在想韩家人。” 这么久了，只有离家的韩叙和江氏入了曦轩的眼。 周钰点出，“韩老爷子心思复杂，韩叙爹一定会受到影响，韩家没彻底调整好心态，曦轩不会用韩家人。” 韩家人越早明白越好，否则，等曦轩身边的能人越来越多了，韩家人日后更难出头。 杨兮不想韩家了，指着两张帖子，“这才是麻烦。” 周钰点头的确麻烦，“我们多打掩护。” 杨兮语气幽幽，“也只能这样了。” 成家是队友，焦家和范家是敌对，怎么就赶在一起拜访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砍你没问题 明日有客登门，成家一定会留下用饭，焦家和范家不清楚，可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 次日，成老爷子不是外人，一大早就来了。 杨兮两口子见到了成老爷子唯一的儿子，成公子身形消瘦，身边还站着一个同样消瘦的少年，成渝是最显眼的一个，小胖子过个年又胖了不少。 成老爷子介绍道：“这是我长子成焦崎，这是我长孙成溗。” 成溗上前一步拜年，“先生新年好。” 杨兮给了成溗一个红包，这孩子长的真好，一张脸太能打了。 成渝笑眯眯的上前，“两位先生新年好，成渝给先生拜年了，祝先生新的一年一帆风顺，万事如意。” 杨兮一直很喜欢成渝这个孩子，乐呵呵的递过去红包，“也祝你新的一年心想事成。” 成渝美滋滋的接过红包，“谢谢先生。” 子恒和子律给也成老爷子拜年，成老爷子早做了准备，从儿子手里拿过两个荷包递给子恒两个。 杨兮见成渝已经拉上子恒的袖子，笑着开口，“子恒，你带着成渝到处看看。” 子恒在家就和成渝玩得好，他也有好多话想和成渝说，“好。” 成老爷子对着长孙道：“你也去吧。” 成溗规规矩矩的应下，“是。” 周钰观察着成溗，夸赞道，“令孙眉清目朗，后生可畏，日后一定大有作为。” 成老爷子摸着胡子，“我们家子嗣艰难，两个孙子都是宝贝，我大孙子是要继承成家的，今日能得先生如此评价，也不枉费我手把手的教导。” 周钰笑了，“您老亲自培养怎会差了，您老可有着火眼金睛。” 成老爷子哈哈大笑着，周钰这是指他看穿了杨公子，“不过，现在老夫可看不透了。” 杨曦轩成长的太快，快的让他瞠目结舌，杨曦轩来府城才多久？不仅掌控了不少兵权，还在大年初一一战成名。 现在府城私下称呼杨公子为杀将，这何尝不是对杨公子产生了惧怕。 成老爷子想到这里，“杨公子不在？” 周钰解释道：“他要先巡视一圈才能回来。” 成老爷子理解，“公子到了府城这么久，老夫见到公子的次数也不多，公子辛苦了。” 杨兮心里感慨，听听成老爷子的语气，老爷子一直很好的把控着自己的位置。 成家人来了半个时辰后，焦家和范家登门了，这两家在府门口遇到了。 周钰作为替曦轩接待之人，站在府门口看着两家对峙，两边的护卫手握着刀柄，只待一声令下就能拼杀。 周钰眸子幽暗，两家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局面。 周钰走出大门，清了清嗓子，“两位将军，今日来者都是客，两位抬步里面请。” 焦将军收敛了身上的气势，面容挂上了笑，“你就是周先生，老夫一直听犬子说起先生，今日一见先生果然名不虚传。” 周钰，“？？” 他可没少挤兑焦郎，背后一定没少咒骂他。 范将军与周家可没有怨，上前一步道：“我怎么听闻焦郎去向县没少作威作福。” 焦将军再次吹胡子瞪眼，“你这个老匹夫。” 范将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走上台阶道：“周先生，日后有机会一起喝茶。” 他才不像焦家人粗疏不堪。 周钰笑着，“好。” 曦轩目的在焦家，范家目前不会动，借力打力，他玩的也很溜。 焦将军眼神忽明忽暗，心里忍不住多加猜测，周钰对范家和颜悦色，这其中是不是杨曦轩授意的？ 周钰余光扫过焦将军的脸，又与范将军说了茗茶典故。 这可合了范将军的心意，他就喜欢茶，加上周先生对他的态度不错，这心情就更好了。 焦将军恨不得给周钰一刀，长子说的没错，周钰心思狡诈多端，可惜被杨曦轩护的太好，他现在想动手也没机会。 焦将军就不明白了，杨曦轩怎么就掌控了五千兵马，大年初一他看的清楚，杨曦轩已经收复了手下兵马。 现在杨曦轩负责整个府城安全，谁知道在府城安插了多少人，现在他没把握一击必中。 焦将军后悔啊，他当初就该强硬的定下亲事，现在好了，看好的女婿没了。 周钰带着两人去了前院待客处，成老爷子不愿意见焦家和范家人，在这两家的眼里成家是肥肉。 杨兮带着成老爷子去见俞家人，虽然大过年看诊不吉利，难得来一趟，成老爷子想给儿子看看身体。 前院，周钰请两位将军入座，解释道：“曦轩还要等一会能回来，两位将军请喝茶。” 范将军抢先开口，“老夫知道杨贤侄很忙，今日是老夫来的太早了，不过，也正因来的早，老夫才能与先生相谈甚欢，继续聊刚才的典故可好？” 周钰笑容更深了，自然好了，“将军先品一品茶，咱们再继续聊。” 焦将军，“......” 欺负他不懂茶？呸，茶不都是一个味吗？ 范将军心里舒爽极了，他乐的继续给老匹夫添堵，“老夫喜欢搜集茶壶，府上有不少名贵的茶壶，先生也是爱茶之人，老夫送先生一套百年茶具。” 周钰内心疯狂想要，面上推辞着，“太贵重了，周某受之有愧。” 范将军哈哈笑着，“今日先生为老夫讲了茶中典故，老夫长了不少见识，先生何来有愧一说？” 周钰站起身，“将军这么说，周某谢谢将军了。” 焦将军这个气，然后手里的茶杯落了地，见都看着他，“哎呀，刚才没拿住。” 范将军嘴角一抽，这套茶具是成套的，杨府拿出来待客的茶具也不一般，“呵，老的连茶杯都拿不住，你还能握得住刀？” 焦将军本就一肚子火，“砍你没问题。” 周钰已经坐回到椅子上，吵吧，吵的越凶越好，二人就不会有更多的心思关注李争，免得发现李争假扮曦轩。 周钰慢慢的喝着茶，看着地上碎了的茶杯，暗道可惜了，这套茶杯他挺喜欢的。 一盏茶的功夫，李争终于回来了，脚步迈进待客厅，就见两位将军剑拔弩张。 周钰给李争使了眼色，虽然李争学曦轩说话很像，但能少开口还是少说话为好。 第三百四十二章 算计 周钰先开口询问李争，“今日府城可安稳？” 李争扮演公子很多次，他稳得住，笑着开口，“一切都好。” 周钰呼出口气，“那就好。” 李争转向两位将军，学着公子的语气，“让两位将军久等了。” 范将军摸着胡子，目光隐晦的打量着杨曦轩，再次抢先开口，“老夫知道贤侄忙，贤侄得了白将军的佩剑，现在府城安全依赖贤侄，老夫等多久都是应该的。” 此话一出，周钰心里嗤笑一声，刚才与他聊得再好，老狐狸该挖的坑依旧会挖。 焦将军本气恼嘴慢，现在不生气了，反而等着杨曦轩的回答。 李争坐到椅子上，学着公子的神态，“范将军说笑了，我有今日全依赖白将军的信任，白将军将佩剑给我，我就是白将军手里的剑，谁要是再起什么心思，下次不用白将军亲自砍杀，我会先行斩杀。” 啧，这些老东西才安稳多久，不弄出些事情过不了日子。 范将军的脸色没变，心里却升腾起了怒意，这小子什么意思，这是警告他？ 焦将军脸色就难看了，当初他呼之则来的小子，今日出口就是喊杀，阴阳怪气的开口，“果然是杀将，现在瞧不起我们这些老辈了。” 李争心道，公子还真没瞧起过，“我只是实话实说，时辰也不早了，两位将军今日一同前来所为何事？” 范将军压下心里诸多思绪，目光在杨曦轩的脸上打转，再次露出笑容，“老夫为我家不争气的嫡次子而来，老夫赏识的人不多，贤侄却是老夫最欣赏的，所以想将嫡次子放到贤侄手下，老夫不求他如贤侄一般厉害，只要能受到磨炼成长，老夫就甚是欣慰。” 周钰喝茶的动作一顿，看向李争后，又扫了一眼焦将军，焦将军的脸色越发的阴沉，哪里是来拜年的，明明就是来找晦气的。 李争能拒绝吗？不能的，今日范将军亲自登门告知是客气，他拒绝了，范将军也会求到白将军面前，“我下手没轻没重，只要将军放心我没意见。” 范将军哈哈笑着，“范闾交给你，老夫放心的很。” 李争看向焦将军，“焦将军亲自登门，又是为了何事？” 焦将军缓和了脸色，清楚联姻没戏，笑着道：“老夫过些日子就走了，大年初一见识到贤侄手下的精兵强将，老夫对贤侄如何训练士兵很感兴趣，想在离开前去兵营看看，还请贤侄行个方便。” 大年初一，杨曦轩手下士兵令行静止，训练有素，他回府上久久不能平静，他要亲自去兵营看看。 李争对上焦将军的眼睛，这老头不是个善罢甘休的，“当然可以，焦将军什么时候来，我一定亲自迎接。” 焦将军脸上笑多了一些，“贤侄是个敞亮人。” 时辰不早了，两位将军不想继续看着彼此，纷纷起身告辞离开。 周钰和李争送两位将军离开，看着两位将军上马车，还好两家宅子是相反方向，离开的时候倒是没起争端。 两人转身回府，周钰开口，“焦家想对范二公子动手，范将军才将人塞入兵营，想让曦轩护着，还想借此打探兵营的情况。” 李争也猜到了，“范公子一旦出事，就是公子的责任，到时候范家有理由对公子发难。” 周钰嗯了一声，“大年初一你们出了大风头，府城没有不好奇曦轩如何练兵的，只是范焦两家先冒了出来。” 李争回道：“公子早有预料，兵营已经做了准备。” 周钰背着双手慢慢的走，以己度人的想，“到时候一定不止焦将军一人去兵营，你要多做准备。” 李争苦笑，“我就怕去的人多了，到时候我应付不来。” 假的就是假的，人太多了，难免会漏出马脚。 周钰沉思着，“我会陪你去兵营。” 李争松了口气，“那真是太好了。” 二人去了俞家的院子，离的很远都能听到成老爷子的笑容。 院子里，成老爷子心情很好，俞老大夫给了他准话，儿子和孙子能调养回来，“日后要多麻烦你了。” 俞老爷子，“你也不用客气，日后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成老爷子笑着，“我可当真了。” 俞老爷子笑眯眯的，“我从不说假话。” 成老爷子见到周钰二人，目光落在杨公子身上，本起身相迎的姿势顿住了，眼底的笑意散了，反而锐利的盯着杨公子。 周钰没吭声，等着成老爷子开口。 李争心里一紧，“老爷子怎么这般看我？” 成老爷子坐回椅子上，笑了笑道：“没什么，刚才老夫眼花了。” 周钰可以确认了，成老爷子发现了问题，只因现在人多才没问出口，“刚才我在院子外就听到老爷子的笑声，看来俞老爷子能解决令公子的问题。” 成老爷子笑着点头，“俞老大夫医术了得。” 杨兮也开了口，“两位将军走了？” 周钰点头，“刚走。” 成老爷子余光瞄着杨公子，一肚子里的话问不出口，垂下眼帘，该他知道的他会问，现在的情况还是闭口为好。 时间过的很快，自从两位将军亲自登门后，杨府每日都会接到拜访的帖子，有的李争会亲自见一见，更多的是周钰接待。 上午接待拜访的客人，下午两口子要帮着曦轩整理消息，将消息根据等级分门别类记录，二人来府城没有一日得闲，手上一直有事情要忙。 他们两人都这样了，更不用说曦轩这个当家人了。 转眼到了元宵节，曦轩依旧没从岛上回来，两口子很担心，还好有消息送回来。 元宵节平静的过去了，正月十六这日，白将军亲自带人去兵营。 如周钰所想的一样，焦将军说动了很多的人，最后白将军拍板一起去。 正月十六，早饭后，杨兮看着周钰换衣服，她的心里不安，“今日找事的人一定不少，哪怕有你掩护李争，我这心里也没底。” 她看了名单，没有一个好相处的，这些人不安好心啊。 周钰也不安，可曦轩赶不回来，“事到如今，只能尽量掩饰了。” 杨兮起身帮周钰系披风，“我就怕白将军发现什么。” 周钰也但心，“到时候我会陪在白将军身边。” 第三百四十三章 承受不起 杨兮系好披风退后一步，“你也多加小心。” 来到府城后，身边处处是危险，幸好他们夫妻有强大的内心，这才没让人察觉杨府的不对。 这也是臭小子敢离开这么久不回的原因！ 周钰低声骂了一句后，语气里又带着愉悦，“曦轩这小子还真信任我们。” 杨兮失笑，“是啊，他很信任我们。” 这小子相信他们会护好杨府。 李争等在门外，周钰拢了拢披风出门，杨兮没送二人到府门口，站在屋门口目送两人离开。 现在天色尚早，周钰两人要先一步去兵营等待。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白将军府的马车终于驶出城门，今日白将军没骑马，坐在马车内一直闭目养神。 白朗终究没忍住问，“爹，你不信任杨曦轩。” 白将军睁开眼睛，“最近我没事就会回忆，你可知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 白朗愣了，这让他如何猜，“儿子不知。” 白将军指着自己的眼睛，“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杨曦轩的眼睛。” 以前他没看出此子的野心，只认为此子不喜欢拘束，现在看来大错特错了，此子明明是不愿意屈居人下！ 白朗，“眼睛？” 白将军盯着儿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没有他的眼神。” 儿子像他没有野心。 白朗见爹又沉默了，心里有些不安，“爹，你要对付杨曦轩吗？” 白将军闭上了眼睛没回答儿子，他背负了太多的利益，岳父主张削弱杨曦轩的权力，可他的直觉告诉他，一旦他下了狠手，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反而没有任何的动作。 至于郭家频繁出事，白将军心里沉了沉，已经有人对郭家动手，就是不知道出自谁的手。 兵营很快到了，白将军下马车，一眼就见到杨曦轩和周先生，目光直勾勾的看着站在一起两人，白将军的瞳孔紧缩。 这一刻，白将军十分后悔让周先生一家来府城。 他始终记得周先生几篇文章，几个故事，就让他得到了民心，他一个武将真切的见识到文人笔杆的力量。 杨曦轩已经让他忌惮，现在周先生一家又来了府城，他狠狠的砸了自己的脚。 白将军扯了扯笑容，笑容有些僵硬，还好有胡子挡着。 周钰发现了，上前一步道：“见过将军。” 李争也开了口，“将军里面请。” 白将军不想惹出事端，他尽量带着笑，表现出很信任杨曦轩的样子，哈哈笑着，“走，让本将军也长长见识。” 今日跟来的人眼神晦暗，白将军还真信任杨曦轩。 兵营的布防没有变化，变化最大的是士兵的精气神，白将军带的人都是武将，他们清楚兵营的情况。 兵营里的士兵，能出头的人少之又少，更多的是熬日子，在没有晋升的机会，又没有足够的物资，除了精英的战士，普通士兵的精神十分麻木。 现在他们看到了什么，普通的士兵都精神奕奕，听到命令后，迅速的排列好队伍，挺胸抬头目光炯炯有神的等待命令。 白将军只觉得步伐更沉重了，内行看门道，最突出的不是士兵的精神变化，而是杨曦轩的命令，杨曦轩收服了他给的士兵。 白朗很久没来过兵营了，“他们的变化真大。” 焦将军听到眼神幽暗，何止变化大，兼职翻天覆地的变化。 白将军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争拍了拍手，士兵很快抬上来六个箱子，打开箱子，箱子里有粮食和肉，还有不少晒干的海鱼等等。 士兵的目光更火热了。 李争笑着，“将军看一场比试可好？” 白将军扫向下面的士兵，又看向杨曦轩，“好。” 一行人坐到了椅子上，李争又将比试的规矩讲了一遍，等锣声一响，比试开始了。 白将军目光灼灼的盯着两队比试，两队并没有莽撞的冲上去拼杀，而是变化了阵型前进，两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胜利。 李争见周先生看的认真，小声的介绍：“最开始比试的时候，这些士兵都很莽，只会闷头拼杀不动脑子，后来比试的次数多了，想要赢也越发的不容易，这才动起了脑子。” 现在都学会阵型了，公子的命令也成了绝对的命令。 周钰嗯了一声，这是他第一次来兵营，还真处处是惊喜。 周钰感觉到骄傲，白将军等人就心惊了。 白将军清楚地认识到，杨曦轩是个将才，白将军想着他的亲兵，每日坚持训练保证战力，然依旧缺少冲劲。 白将军开口道：“你为了比试花费不少吧。” 李争回着，“都是值得的。” 白将军侧目，他要重新评估杨曦轩的财力，同时自问自己，他舍得这么多的粮食分给士兵吗？他可悲的发现，哪怕他舍得他也不能拿，他的一举一动牵扯太多，他给普通士兵就要给亲信翻倍，不公平早就已经无法改变。 白将军突然心很累，他连改变都做不到，一旦他改变将会失去支持，他赌不起也不敢去赌。 白将军想杨曦轩做了他不敢做的，而且还做的很好。 白将军能想到的，其他的将军也能想到，他们同样做不到改变。 焦将军开口道：“一直听闻贤侄武艺了得，今日不知道我等能不能见识见识。” 李争心道来了，他就怕这个，公子从小练武武艺高强，他才练了多久，他能装出公子的形，却没有公子的内在，何况有了解公子武艺的白将军在，他比试会露馅。 白将军也来了兴趣，“说来好久没和你比试过了，正好，等下面比试结束，你与我好好比试比试。” 李争心里更苦笑了，周钰开口道：“当初在上河村将军就指点过我，今日我也壮着胆子请教将军，想让将军见见我的武艺是否有长进。” 白将军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好，让我看看周先生武艺如何了。” 李争心里感谢周先生，还好有周先生在。 范将军却突然开了口，“那老夫就来亲自领教领教贤侄的武艺。” 李争注意到台下小马的动作，突然笑了，“好。” 第三百四十四章 错了 台下的比试打的难舍难分，杨曦轩为了收服士兵，他花了不少心思与银钱。 不提比试的奖励，兵营的伙食多了咸淡味，人不能离开盐，足够的盐分摄取，士兵不再无精打采，加上的隔三差五改进一次伙食，兵营的士兵都长了力气。 杨曦轩为了更好的收服和锻炼士兵，不仅将士兵打散重组，还尽量平衡两队比试的士兵，这也就造成，两队比试想赢就要不断地动脑子。 台下比试很精彩，双方队伍只要被染料打中要害，不得继续留在场内，场上的人越来越少，为了赢打斗也越来越激烈。 白将军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随着人数越来越少，纯拼杀开始了。 周钰看的也有些热血沸腾，现在只剩下两队的队长，能当队长的武艺都不错，下面两个队长都有一手不错棍法，武艺相当的比试才有意思。 两队的士兵也不管台上的将军们了，他们眼里只有最实惠的奖励，纷纷喊着自己的队长，让队长打倒对手。 最后系着蓝布条的队长赢了，场上士兵爆发出了欢呼声。 蓝队的士兵冲上去抬起队长庆祝，失败的直磨牙。 周钰嘴角笑容纯粹，他很喜欢现在的氛围。 白将军却格外的沉默，扫着台下的士兵们，士兵们眼底的光灼烧了他，闭了闭眼睛，他清楚哪怕他收回兵权，这些兵的心也收不回来了。 白将军侧头看向杨曦轩，心里越发的忌惮杨曦轩。 杨曦轩上前示意台下安静，转过头问白将军道：“将军，现在比试结束了，您可有没有什么话对台下将士说的？” 白将军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他的话没有杨曦轩一半好使，摆了摆手，“不用了，这场比试结束了，我已经看到将士们的能力，你训练的不错。” 杨曦轩看了一眼姐夫，“刚才将军说与我姐夫比试，将军用什么武器？” 白将军眯着眼睛，“也用棍子。” 周钰站起身，“将军请。” 白将军大喝一声，“好。” 杨曦轩也跟着下了看台，他不放心姐夫，说来，还好他回来的及时，现在与李争换了回来，他能看顾姐夫免得姐夫受重伤。 至于范将军等人，真当他好欺负，一会有范将军受的。 周钰拿过新的木棍，木棍的重量不轻，甩了甩适应了一会，才开口，“请将军指教。” 说着率先挥了棍子，他与白将军武艺相差太大，主动进攻，还能有几分打斗的意思，等白将军出击，他只有被动躲闪的份。 白将军感受了下周钰的力度，“力度不够。” 周钰清楚自己的短板，木棍打着刁钻的地方，尤其是下三路的地方。 白将军被骚扰的也火了，力度加大了许多，对着周钰的肩膀而去，周钰用木棍横在头上，沉重的力度还是将他压着跪下。 周钰心里倒吸一口凉气，膝盖疼的厉害，一个翻身躲过又一击，随后飞快的站起身。 杨曦轩看到这里，他清楚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拼命的咳嗽了起来。 周钰确想逼一逼自己，继续躲着白将军的攻击，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棍子，最后狼狈的躺在了地上，身上的衣衫全是泥土，后背疼的厉害。 杨曦轩这个心疼啊，飞快的扶起姐夫，“姐夫，我这就给你上药。” 白将军有些尴尬了，后面他打出了火气，手上的力度没控制住，干巴巴的道：“周先生的武艺进步很快。” 这是实话，可见周钰私下没少用心练武。 周钰已经站起身，手臂有些抖的抱拳，“周某谢过将军指点。” 这一场比试他也授意颇多。 白将军见周钰感谢不作假，笑着，“日后周先生可常来将军府。” 周钰后背火辣辣的，忍着疼道：“好。” 杨曦轩让李争带着姐夫下去涂药，他送白将军回看台后，对着范将军道：“范将军，小子请将军指点。” 范将军站起身，“老夫今日没拿武器，我看棍子不错，咱们也用棍子？” 他早就想抽这小子了。 杨曦轩，“听范将军的。” 杨曦轩对上范将军不敢大意，他等范将军动手，范将军不亏是心机多的，上来就用棍子挑了灰尘。 杨曦轩不躲就会迷眼睛，飞快的躲开还没站稳，棍子接踵而来。 台上等人看的目不转睛，范将军和杨曦轩势均力敌的打斗才有看透。 杨曦轩心里翻着白眼，范将军比试阴招不断，越打越让他恼火。 周钰抹药回来，就见下边打得难舍难分，然后注意到李争面上的焦急之色，目光落到曦轩身上，曦轩换回来的时候，他也没多注意，现在仔细一看皱起了眉头。 这时杨曦轩挨了一棍子，露出了破绽，范将军乘胜追击，都以为比试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杨曦轩挨了一棍子给了范将军致命一击，一棍子将人掀翻在地，棍子的一头低着范将军的脖子。 白将军率先喊了一声好，随后稀稀拉拉的鼓掌声，他们更希望杨曦轩落败，从而影响杨曦轩的威望。 现在好了，杨曦轩赢了，下边的士兵喊叫起来，杨曦轩的威望更上一层。 白将军很忙，不可能一整日都待在兵营，现在该看的都看到了，他也不想留下继续给自己添堵，干巴巴关心下杨曦轩受伤否，然后就带人离开了。 直到车队没了影子，杨曦轩撑不住了，“疼，疼，疼死我了。” 周钰伸出手扶住要倒的曦轩，语气里焦急，“你伤到哪里了？” 杨曦轩胸口疼的厉害，“老匹夫一点都没手下留情，我胸口上的伤口裂开了。” 老匹夫打了他胸口好几次，冲着他肋骨去的，心思真够歹毒。 周钰一听，这里不是问话的地方，扶着曦轩回了营帐，现在不能请俞老爷子过来，只能找军医。 杨曦轩脱下铠甲，里面的绷带已经染满了血，等擦拭干净血迹重新伤药后，杨曦轩的身上有不少棍子抽出的痕迹。 周钰拧着眉头，“伤的这么重？” 杨曦轩，“范家老匹夫心太脏，姐夫不用担心，过几日就好了。” 周钰等军医将绑带收拾下去，才询问，“你这伤怎么受的？” 杨曦轩摸了摸鼻子，“这不是小马留在了府城，身边的护卫跟不上我的速度，我一个没察觉受了伤。” 他趁着新年打了海盗措手不及，结果身边没小马，他和护卫没配合好，这才被砍了一刀。 周钰哼了一声，“难怪你回来的这么晚，你怕我们发现养伤来着。” 今日不是与范家比试，杨曦轩一旦有心瞒着，他还真发现不了。 杨曦轩双手合十，“姐夫，我错了。” 周钰刚才看了伤口，还好不是致命伤口，“回去让俞老爷子好好看看。” 杨曦轩知道翻篇了，“一定的。” 下午，杨兮见到了两个伤员，俞老爷子院子内，周钰重新上了药，俞老大正在帮着活血。 第三百四十五章 真是亲弟弟 杨曦轩的伤口重新缝合，死鱼眼的盯着汤药碗，“老爷子，你放了多少黄连？” 俞老爷子，“喝了吧，良药苦口利于病。” 杨曦轩，“......” 他闻着都反胃！ 俞老爷子眨着眼睛，“老夫把脉，公子火气大，黄连降火。” 杨曦轩深吸一口气，想让姐姐开口说几句话，对上姐姐似笑非笑的眼睛，只能闭着眼睛一口干了药，随后就是阵阵的反胃。 俞老爷子满意了，端着药碗离开屋子。 杨兮坐在一旁椅子上，“日后受伤了，还想瞒着吗？” 她不气曦轩受了伤，刀剑无眼，再小心也有受伤的时候，她生气这小子喜欢瞒着他们。 杨曦轩语气有些虚，“我怕姐姐担心。” 杨兮瞪眼，“你瞒着我，我更担心。” 杨曦轩举起手发誓，“日后一定不瞒着姐姐。” 杨兮这才满意了，她也没问岛上的情况，曦轩回来了，说明岛上的事情都处理了，她说起了府上宴请的名单，“你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添加的？” 杨曦轩瞪大眼睛，他姐就是厉害，这么长的名单直接背了下来，“没了，姐姐邀请的很全。” 杨兮又说起了菜色等，“我定了海鲜，已经让厨房尝试了海鲜的新做法，我和你姐夫尝过味道，菜色很不错。” 许多的做法都是现代知道的，杨兮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要提几句建议，府内厨子就能还原出大概。 杨曦轩不馋海鲜，他在岛上的时候没少吃，“姐，我想吃肉。” 杨兮失笑，“我已经让厨房安排了。” 杨曦轩感慨着，“姐姐和姐夫来府城真好。” 他不用操心府上的事情，也不用分出心神在人情来往上，回家了，他可以安安心心的休息。 杨兮看着曦轩眼底的青色，“你先休息。” 杨曦轩闭上眼睛，“嗯。” 杨兮又坐了一会，才起身离开屋子，周钰和俞老爷子正聊天说话。 周钰问，“曦轩睡了？” 杨兮点头，“嗯，急忙赶回来又比试一场，曦轩累坏了。” 俞老爷子吹着胡子，“这段日子公子要好好的养着。” 杨兮笑着，“您不说，我也压着他休息。” 俞老爷子满意的点头，他们俞家所有身家都在公子身上，公子不好，俞家也没以后了。 晚上，杨曦轩感觉到怀里热乎乎的，睁开眼睛低头一看，子律趴在他怀里睡着了，子恒则趴在床边睡觉。 杨曦轩搂紧了小胖子，哎呀，这就是外甥们对他的关心。 子恒睡的不踏实，听到声响睁开眼睛，见舅舅醒了，“舅，你醒了，我去叫娘。” 杨曦轩没拦住子恒，见子律也醒了，小家伙睡的有些懵，回神见舅舅醒了，瘪着嘴就要哭，奶声奶气的，“哥哥不让叫醒舅舅。” 曦轩失笑，子律还太小什么都不懂，不清楚何为受伤，“子恒关心我。” 子律坐起身，“子律也关心。” 杨兮端着鸡汤进来，“我们吃过晚饭了，这是厨房一直热的鸡汤，你先喝了鸡汤，厨房正在给你煮面，一会吃鸡丝拌面。” 曦轩的确饿了，看着鸡汤里的枸杞和大枣，都是补身子的，一口喝了一碗鸡汤，还有些意犹未尽的。 杨兮，“先喝一碗，等吃了面再喝。” 曦轩一碗鸡汤入肚，身上热乎乎的，怀里又抱着子律，重新躺回被窝里不想动了。 婆子很快端进来面，不仅有面，还有曦轩想吃的肉，唯一一道青菜是凉拌野菜。 曦轩吃的特别香，将面和菜吃的干干净净。 曦轩又喝了一碗鸡汤彻底饱了，“姐夫呢？” 杨兮，“你说呢？” 曦轩哈哈笑着，“姐夫一定趴着呢。” 杨兮心疼啊，周钰疼的已经起不来炕了，“你不疼吗？” 曦轩也疼啊，“习惯了。” 他是真的习惯了，摔摔打打的不算事了。 杨兮长叹一口气，“时辰不早了，你也好好休息。” 付出不一定有收获，然不付出一定没有收获，曦轩付出和坚持，她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曦轩，“姐，你也早些休息。” 杨兮想抱着儿子离开，结果小家伙不想走，“我照顾舅。” 杨兮不给曦轩说话的机会，将小儿子抱起来，“你自己睡觉不老实，晚上伤到舅舅怎么办？” 子律，“不会伤到。” 杨兮笑弯眼睛，“儿子，你晚上没少踢你娘我。” 子律睁大眼睛，呼呼着，“娘疼不疼？” 杨兮，“疼啊，你的小脚丫力气特别大。” 子律看向哥哥，子恒也挨踢过，重重的点头，“的确有力气。” 子律搂紧了娘亲脖子，瘪着嘴，“子律会不会踢到爹爹？” 他记得爹爹也受伤了。 杨兮勾着嘴角，“子律想踢到爹爹吗？” 子律摇着头，转过头看看舅舅，又低头看看哥哥，“子律和哥哥睡。” 子恒，“......” 你可真是我亲弟弟，这个时候想着他了。 曦轩没忍住哈哈大笑出声，小家伙太可爱了。 杨兮亲了小儿子一口，她儿子就是这么聪明。 次日，周钰起身了，走动的时候还是很疼，不过，已经在能承受的范围内。 杨兮一大早起来就忙，先去看看曦轩这个伤员，又去厨房看着补汤，等早饭好了才回来吃早饭。 早饭后，她要写宴席的邀请帖子，昨日与曦轩核对了名单，今日要将帖子都写出来。 帖子是早就定制好的，只需要填写就好。 周钰胳膊有些疼，见桌子上厚厚的帖子，忍着疼道：“分给我一些。” 杨兮头也没抬，“我写的快，一上午就能写完。” 周钰拿起来一张帖子，嗯，然后毁了一张帖子，胳膊疼一处力道没用好，一个字毁了，整张帖子也废了，见媳妇看着他，默默的放下毛笔，他还是不捣乱了。 这时李争进来，手里捧着盒子，打开一看是茶具。 周钰挑眉，“范家送来的？” 李争点头，“是。” 同时李争还从怀里拿出了上河村的信件，周钰看是小弟写的信件，说来小弟刚送了信件过来，怎么又送信来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阴魂不散 周钰拆开信封，信上的内容不多，却足够让他心情糟糕，看完信件一巴掌拍到桌子上，“阴魂不散。” 因为力气大，桌子被拍的震了震，杨兮手里的字毁了，得了，就差几个字写完的帖子废了。 周钰，“......” 杨兮放下毛笔，趁机揉了揉手腕，“谁阴魂不散？” 周钰心里的怒气再次升腾，“该死的管邑，这孙子竟然给咱家送年礼。” 还有管邑倒地跑哪里去了？竟然还能送年礼回来，真是打不死的蟑螂。 杨兮也惊到了，“焦家一直追查他，他竟然还有本事送东西回来，虽然我也不喜欢他，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后手有些多。” 周钰撕毁了手里的信纸，管邑的后手何止是多，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因为用力过猛，周钰牵动了胳膊，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胳膊和后背疼的厉害，面容都有些扭曲了。 杨兮，“......” 瞧瞧给周钰气成了什么样子！ 杨兮从桌子边拿出信纸，“你要不要写回信？” 周钰揉了揉胳膊，“嗯。” 上河村，周苒回来过十五就没去县城，整日窝在家中写写画画的，周霖不放心妹子啊，也跟着妹子蹲在家里。 周霖想到库房里的礼物就头疼，“你有什么打算？” 周苒手里画着药材图，勾勒完最后一笔才开口，“我想还回去，可惜找不到管邑的人。” 她拿着礼物也不安啊，可她也没办法，家里派人去找了，结果人影都没找到。 周霖冷着脸，“我不喜欢管邑，大哥也厌恶他，他不是良人。” 周苒不雅的翻了白眼，“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保证？” 周霖的确有这个想法，能得到小妹的保证自然是好的，可他清楚与小妹无关，小妹就没搭理过管邑，语气干巴巴的，“我只是担心你。” 周苒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小哥，我能分辨出何为良人，你放心好了。” 话说回来，大哥和小哥不提管邑，她真心不关心管邑。 周霖靠着椅子，“我想念大哥和嫂子了。” 大哥在家的时候，他只需要忙碌自己的事情，大哥不在家，哪怕有周炳撑着，这个新年他也十分的忙碌。 周苒突然眼睛亮了，“管邑送的礼物，我只留下药材，其他的都给曦轩哥送过去。” 她想管邑知道一定生气，她可知道管邑和曦轩哥是对手。 周霖乐了，“这个主意好。” 管邑送的礼物可不少，一箱子的药材，几箱子的盐和一些女子的首饰等。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到了杨家宴请的日子，周钰和曦轩的伤势也好了许多，除了身上的青紫依旧严重，已经不那么疼了。 年后的瑞州，气温上升了许多，杨家园子里栽种了不少花，一些花随着温度升高开了不少。 杨兮又采买了不少盆景等，她亲自设计了摆设，为园子增色不少。 同时买了不少鲜花回来，收了一些竹编的花篮，这些是为女眷准备的，免得到时候都打嘴仗。 杨兮的审美是在线的，她为了这场宴请做了许多的准备，铺桌子的桌布，都是她亲自设计的。 她让下人赶工出现代鸟巢秋千等，材料用竹子做的。 今日的宾客男友都有，园子分割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女子，一部分男子专用。 两边的摆设和设计是不同的。 可以说，杨兮为了这次宴请花足了心思。 杨家邀请的客人陆续来了，基本都是夫妻一起来的，不是带着嫡女就是嫡子。 曦轩初一一战成名，又得了将军的佩剑，不管是忌惮也好，想巴结也罢，得到杨府的帖子没有一个推脱的。 杨家只有杨兮一个能做主的女眷，杨兮看着坐满了位置的女眷，她一时间也有些头疼。 还好将军夫人到了，不仅将军夫人来了，还有郭家的女眷。 将军夫人拉着杨兮的手，“这是我大嫂子。” 杨兮看着郭家大娘子，将军夫人年纪不小了，这位年纪五十多了，“郭大嫂子好，我是杨兮。” 郭大娘子心梗了下，她的年纪不小了，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喊嫂子，这还是头一回，“你就是杨先生，果然如小妹说的秀外慧中。” 将军夫人看了看远处道：“府内的园子不小，咱们过去坐着聊。” 杨兮忙侧开身子，“夫人先请。” 几人到了园子内，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园子安静了，众人的目光聚集过来，目送将军夫人坐下。 杨兮心里核对着名单，邀请的人都到齐了。 将军夫人不动声色的扫视一圈，与自家嫂子对视一眼，她们估了杨曦轩的影响力，瞧瞧在场的女眷，她们太熟悉了，整个府城有头有脸的基本都到了。 杨兮不管将军夫人如何想的，她扫视一圈目光顿住了，一位娘子身后站着的丫头，怎么看都不像丫头，给她一股十分熟悉的感觉。 将军夫人发现杨先生一直盯着一处，顺着看过去，“先生认识长官史的娘子？” 杨兮回忆名单，长官史的娘子姓陶，“不认识。” 将军夫人不信，忍不住多看了陶氏一眼，长官史是将军看好的，思绪在心里翻滚着，她回去要和将军说一声。 还好位置离得远，杨兮和将军夫人的话传不过去，陶氏依旧和身边的人聊着天。 郭大娘子赵氏抿了一口茶水，突然开口道：“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多妙龄姑娘齐聚了。” 杨兮清楚，她来了府城，都说长姐如母，这些人想给她看看，希望她能劝动曦轩娶妻。 将军夫人接话，“先生，你可有喜欢的？” 杨兮打太极，“看到众位小姐，让我忍不住想起自己未嫁之时，我现在特别喜欢这个年纪的小姑娘。” 赵氏转动着茶杯，她清楚公爹的打算，暗道可惜了，开始她瞧不上杨曦轩的出身，现在知道杨曦轩也出身官家，她也起了心思，然公爹没有联姻的意思。 赵氏今日与小姑子来不是找事的，赵氏换了话，“一路走来看到不少精致的秋千，我看的甚是喜欢，杨先生从哪来请的师傅？” 南方亭台楼阁，能工巧匠甚多，可像刚才所见的秋千，她还是第一次见。 第三百四十七章 尾巴 杨兮心道，终于有人问她了，“向县有间不错的竹编坊，里面有许多新奇的竹编，有猫架，猫笼子等，这是新款的秋千，可以放置在户外，也可以放置小的在室内。” 将军夫人听了动了动耳朵，她知道猫架子，“先生对竹编坊了解颇多，先生很喜欢竹编？” 杨兮没有掩饰，“现在世道艰难，百姓的生活艰苦，我定居在上河村思前想后出了主意，我也没想到竹编坊会开的这么红火。” 将军夫人意外极了，“原来是先生出的主意。” 杨兮含笑，“都是一些小道罢了。” 将军夫人想的更多，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一处秋千，秋千上能坐四个人，有几位小姐坐在上面聊天。 将军夫人问，“秋千是先生设计的？” 杨兮心道她见识过信息爆炸，不过，为了符合亭台的景色，她的确做了不少的改动，“嗯，夫人可喜欢？” 将军夫人很喜欢，她觉得坐上去一定舒服极了。 杨兮还介绍道：“从外面能看竹编的缝隙，所以我做了防水处理，哪怕下雨也不怕淋湿了。” 这边起了话题，下边本就对秋千感兴趣，一时间纷纷想试一试，试过后就找杨兮要地址，准备派管家定制一些。 杨兮心里想着，可以在府城开个作坊了，到时候从曦轩铺子里卖出去。 前院，周钰和杨曦轩分开了，周钰被文官围住了，周家的消息随着杨曦轩的崛起，已经被扒的干干净净。 现在知道周钰中过进士后，文官对周钰十分的好奇了。 杨曦轩则是被武将围住，有人赞叹他武艺了得，还有人找茬说要尊老等等。 白将军坐在一旁，不错眼的盯着杨曦轩看。 白朗转了一圈，见爹身边人不多，“爹，您怎么独自喝酒？” 白将军放下酒杯，“你转了一圈，有什么感想？” 白朗的感想很多，“我打听了，今日宴请全是杨先生布置的，不愧是杨先生。” 白将军，“......我问的不是这个。” 白朗清楚爹问的是什么，所以才故意提杨先生，他现在有些左右为难，爹明显越来越警惕杨曦轩，他不想两家成仇人，“爹，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白将军想骂人了，好个屁，他总觉得哪里不对，这种感觉让他心里不安，为此又查了身边人，结果身边人没问题，“你看看杨曦轩身边的人。” 白朗扫了一眼，都是想投靠杨曦轩的人，他清楚已经有人不看好爹，他们在私下找能投靠的人站队。 以前是投靠焦家和范家，现在两家焦头烂额，杨曦轩就在此时崛起了，此时的杨曦轩就是光，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杨曦轩见到李争过来，随着李争到角落，李争压低声音：“公子，有人混进了宴请，来人想和你谈谈。” 杨曦轩笑了，只是笑不达眼底，“我就说我是最合适的合伙人。” 李争清楚公子已经猜到是谁，“要见见吗？” 杨曦轩嗤笑一声，“你公子这么廉价吗？” 李争明白了，不动声色的退下了，转过身子去了后院。 杨兮这边已经插起了花，刚过年花的种类并不多，她添加了不少枝叶等，小姐妹十分的感兴趣。 杨兮手快，没一会就插好了，向众人扫了一眼，立刻发现陶氏身后的丫头不见了。 杨兮不动声色的帮着将军夫人，等了一会也没见人回来，杨兮叫来江氏，压低声音交代一句。 将军夫人动了动耳朵，手上的动作加快了几分，“我的也好了。” 杨兮笑着，“夫人的配色真好。” 将军夫人有些怀念，“我还未出嫁的时候就喜欢花草，当时我有个属于自己的花房。” 嫁给将军后，为了迎合将军的喜好，也为了生下儿子，她许多的喜好收了起来。 现在又上了年纪，只在自己院子里多摆放几盆花草。 杨兮，“夫人也看到了，家里的花草不少，等花开了给夫人送去一些。” 将军夫人笑着，“不了，我也没那么多精力照顾花，等我哪天想看了，我就来杨府看看。” 这时江氏回来了，带回来了消失的丫头。 杨兮多看了一眼，恍然发现为何眼熟了，女子的神态太像名为阿瑶的花魁，一个人被训练的久了，有些习惯会刻在骨子里。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到了开宴席的时候，分餐制的宴席，两人一个小桌子，菜色换了几轮。 将军夫人盯着精致的菜色和摆盘，吃的心里舒服极了，“你用心了。” 赵氏心道果然出身不错，一对比更显得杨府突出了。 杨兮收到了不少赞许，今日杨家第一场宴席，客人都是为了混个脸熟，真没人脑子有坑的找事，茶足饭饱后，对杨兮又是一番赞美。 杨兮大方接受了，她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曦轩，同时也是为了以后，今日宴请彰显了财力和涵养。 谁不想投靠有银钱有本事的主公？今日杨家显露了足够的财力。 杨兮手里有一张账单，光采买的碟碗等就花了几百两，没错就是几百两，款式等都是定制的，紧赶慢赶才赶制出来，顺便杨兮还烧纸了一些雅致的伴手礼。 今日来的都得到一份精致的回礼，礼盒是竹编的，也算是打了广告。 等送走了客人，天空已经出现了晚霞，今日的晚霞份外红艳。 杨兮等最后一个客人离开，抬头看着远方，“明日又是一个好天气。” 周钰只觉得累的慌，“我要回去睡一觉。” 今日他身边的人心眼都多，要避开给他挖的坑，还要挖回去，有些用脑过度。 杨曦轩转过身，感激的道：“今日辛苦姐姐和姐夫了。” 他没在家的时候，宴请全靠姐姐和姐夫安排，今日的宴请太给他长脸了，啧，当初有不少看不起的文人，今日打脸了。 同时宴请代表了融入，今日后能方便他不少行事。 杨兮边往回走边道：“今日我发现一个可疑的丫头。” 杨曦轩好奇了，“姐，你怎么发现的？” 杨兮这就有很多话说了，“当初要给你当妾的花魁，我观察过她，这个丫头有花魁的习惯。” 杨曦轩竖着大拇指，“我姐就是厉害。” 杨兮哼了一声，“看来你知道这个丫头？” 杨曦轩才想起来，还没告诉姐姐和姐夫重大发现，语气有些兴奋，“姐，我抓到狐狸尾巴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梦 主院内，杨兮听完曦轩所说，她消化了一会才开口，“你的意思花楼背后是江公子？江王的势力？” 杨曦轩点头，“嗯，我几番确认，现在基本可以肯定了。” 周钰不昏昏欲睡了，瞬间酒意去了大半，人也精神了，“他竟然没回北方？” 曦轩摇头，他根据最近的调查，倒是有些猜测，“江王养了海盗，一定也想借用海盗南下，我不知道江王收拢了多少海盗，但海盗之间也有消息往来，我拿下了瑞州海盗，现在又扩张收拢沿海，江王一定得到了消息。” 只是中间隔了不少州的沿海，江王没探清楚南边的情况，不敢轻易南下罢了。 周钰心里有了计较，“看来，江王打了和你一样的主意。” 这是清楚南州不好过，也想打通海运绕道而行。 曦轩喝了口茶提提神，宴席上他喝了不少酒，脑子有些昏，“我与花楼有合作，我记着白将军对咱家的庇护之情，所以改了计划没要白朗的命，花楼不满意我给出的诚意，单方面断了与我的联系。” 杨兮的脑子转得快，“现在觉得你值得合作，再次找上你？” 杨曦轩眼底闪过讽刺，嗤笑一声道：“江公子高高在上，我这等小人物不彰显价值，他不会花心思在我身上。” 国亡了，然江王是前朝正统出身，高高在上的皇室王爷，江公子难免也带了皇室的高傲。 杨兮一言难尽，“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当初江公子就是在花楼栽的跟头，怎么还利用花楼办事？” 周钰语气幽幽，“根基在花楼，训练的人也出自花楼，一时间想改变很难，当然也有最危险就是最安全的意思，他栽跟头在花楼，谁能想到他还敢借着花楼办事？” 曦轩摸着下巴，“不过，此人一定重新培养了人，我派人跟踪过，最后跟丢了。” 可见培养了不少掩护之人，啧，这乱世只要给口吃的，不缺卖命的人。 他不也收拢了不少可用之人。 曦轩想到瑞州边境的人手，“我在德州深山占了一块地方，现在已经送了一些百姓过去，他们负责种粮食，等我拿下瑞州后，我会在此地屯兵。” 周钰清楚，曦轩在为了拿下德州做准备，“你锻造武器的地方可安全？” 曦轩嘴角的笑意深了，“安全。” 不仅在深山老林，还有瘴气保护，他控制了附近的山民，没有山民带领，外人很难找到进山的路。 杨兮见曦轩一直打哈欠，见时辰不早了，“瞧你困得，赶紧回去休息。” 曦轩扛不住了，酒劲上来了，“姐，那我去休息了。” 杨兮等曦轩离开，才对周钰道：“他身上还有伤，还喝了这么多的酒，太伤身子了。” 周钰也心疼的，可能帮曦轩挡酒的太少，“还好俞老爷子也来了府城。” 杨兮见周钰也没什么精神了，“你也去休息。” 周钰，“嗯。” 杨兮去看两个儿子，见两个儿子也睡了，才小心的出了屋子。 江氏已经等着了，“宴请的碟碗等已经装箱封存，园子还再打扫，这里是损毁的单子，还请先生过目。” 杨兮拿过单子，男客这边损毁的东西多，女客没打破几个，“今日你也辛苦了，等厨房收拾完，你也会去休息吧。” 江氏的确很累，她是管家婆子，她要在先生看不到的地方盯着，深怕出了错处，还好宴席圆满完成，“是，先生也早些休息。” 杨兮还不能休息，她要将今日打探的消息记录下来，免得一晚上遗忘了。 等江氏离开，杨兮示意婆子点燃蜡烛，起身来到书桌前，边磨墨边回忆打听的消息和今日所见的关系网。 今日亲眼所见与曦轩给她的有出入，她要纠正记录。 杨兮见墨磨好了，拿起毛笔默写出来，等一个时辰后，杨兮才揉了揉发僵的肩膀，伸出手小心的将册子收拢好。 随后算着日子，宴请不能太频繁，但也不能不举办，宴请是交换信息的平台，也能及时看清关系变更，下次办个主题的宴请。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挂起了灯笼也没多少亮度。 杨兮简单的洗漱，示意婆子和丫头下去休息，这才回屋子休息。 等她躺在炕上，周钰洗澡漱口依旧有酒味，这是喝了多少酒？ 杨兮闭上眼睛，脑子依旧在想着事情，她要去看看曦轩的铺子，还要筹建新的竹编坊，想着想着慢慢睡着了。 然这一觉睡得并不好，她又做了噩梦，梦到了一个小孩子在哭，小身子佝偻的蹲着，她能感觉到孩子害怕，想伸手去碰孩子，小家伙不知不觉哭着睡着了。 一场噩梦，杨兮睁开眼睛，漆黑的屋子什么都看不见，她却心里难受的紧。 次日，周钰睡得不错，睁开眼睛没见到妻子，摸了摸身边的位置，已经有些凉了。 周钰起身出来，询问守门的婆子，“娘子呢？” 守门婆子低着头，“娘子起得早，说是去园子里转转。” 周钰也没多想，等他洗漱后，两个儿子也起来了，等媳妇回来，他才发现媳妇精神不太好，“太累了？” 杨兮在园子里转了一圈，又去库房看了看，心里的难受好了许多，“不太累。” 周钰多了解媳妇，清楚媳妇没说实话。 时辰不早了，主院的早饭已经准备好，曦轩已经在主院等着，手里还拿着姐姐整理好的册子。 曦轩见姐姐气色不好，愧疚的道：“都怪我，让姐姐操心了。” 他是轻松了，姐姐受累了。 曦轩想着姐姐来就没休息过，面上更加的愧疚了。 杨兮摇头，“你太小看你姐姐了，我在京城当家比现在难，我只是昨晚做了梦没休息好。” 她没有说谎，京城权贵众多，当时周家办一场宴请比现在忌讳多，公爹官途艰难，她深怕宴请不好惹麻烦，每次宴请她都要做万全的准备，背名单和关系网不说，还要打听客人的忌讳等。 第三百四十九章 筹码 京城的权贵可比瑞州难缠多了，现在的瑞州官员大部分是武将，不少是突然提拔上来的，很多女眷见识不多，一场宴请她游刃有余的不说，还能仔细观察女眷的关系。 这要是换在京城，她只能疲惫应对，哪里还有心思多观察。 杨兮没说做了什么梦，周钰和杨曦轩也没问，今日早饭做的小米粥，正好全家一起养养肠胃。 早饭后，曦轩有公务在身换上铠甲走了。 杨兮两口子按照登记的册子，他们挨个查看杨家的铺子。 正月十五一过，府城热闹了几分，街上的铺子也纷纷开了业。 杨曦轩的铺子不少，卖的东西并不新奇，不少铺子不温不火的。 这些铺子还不能关，都是消息渠道。 两口子转了一圈，周钰感慨，“最火的粮食铺子。” 队伍排的特别长，还有人卖排队的位置，嗯，后世的黄牛。 杨兮遗憾，“没有看到盐铺开张。” 周钰扯了扯嘴角，“当初顾知府抄了许家，许家一遭被灭，盐掌控在了顾知府手里，白将军拿下瑞州后，这块最好的肥肉给了郭家。” 郭家手里有盐，利用盐没少获利。 杨兮，“这就与曦轩利益冲突了。” 周钰语气幽幽，“这小子不会手下留情，郭家不倒他不放心白将军。” 杨兮唏嘘，“曦轩成长的太快了。” 同时她又骄傲，这就是曦轩的大局观。 周钰低声笑着，“这小子一定想好了背锅的人。” 杨兮也笑了，“咱们选好了铺子，等探查府城的竹林，只等上河村的师傅来府城，竹编坊就能办起来了。” 周钰，“这也就有曦轩撑着，否则现在朝廷没了，可没有人会遵守律法。” 古代的能工巧匠甚多，家家都有自己的传承，想模仿太容易了。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周苒的东西送到了府城，白啸护送过来的，白啸要从府城出发，这次高家运送的货物多，他要亲自带队。 周钰翻看着运来的箱子，哈哈大笑出声，心里的郁气没了，“我妹子就是聪明。” 杨兮没忍住噗嗤笑出声，“等曦轩回来，一定特别高兴。” 现在算什么？资敌人吗？ 周钰嘴里遗憾，“管邑心不诚啊，这送的也太少了些，真抠门。” 白啸，“......” 这还送的少了？现在盐和药材稀缺，他觉得管邑给了诚意！ 周钰高兴后，示意小厮别收起来，等曦轩回来仔细看看。 杨兮摸着首饰，“都是不错的首饰，可惜现在除了金银首饰价格没多大浮动，玉石等的价钱降了不少。” 周钰不想见到这些玉石首饰，不过，贱卖出去的确可惜，“曦轩手下这么多的人，明日你不是要见一些千总的女眷，正好送些首饰。” 一场成功的宴席成果是显著的，最近不少人偷偷联系曦轩，曦轩正在赛选并没有给过恢复，现在并不适合收人挑拨将军的神经，但也可以偷偷私下接触。 白啸，“......” 周先生是真不喜管邑！ 杨兮看着首饰，“也好，不过，等白大哥护送任务回来，大哥帮我们少一些东西回去。” 白啸，“哪里用帮字，杨先生想送什么回去，等我直接交给我就好。” 杨兮想送回去不少东西，她整理了库房，整理出不少的布料，还有一些东西，都可以送回上河村。 她让老爷子仔细查看过，都是没问题的东西。 杨府目前的确不少，府内大部分的院子都成了库房，现在趁着东西还不太多容易清理，免得日后乱糟糟找东西不方便，也会浪费物资。 晚上，曦轩回来见到东西的确高兴，要不是他不会利用小妹，他还真想吊着管邑。 晚饭后，曦轩说起了今日发生的事，“郭家长房嫡孙私自卖盐被捅了出来，今日将军动怒了。” 周钰，“你干的？” 曦轩摊开手，“这回冤枉我了，啧，郭家大家族争斗不少，长房嫡孙仗着是长房继承家业，私下可有些瞧不起堂兄弟，这次是郭家三房捅出来的。” 盐的利益太大了，大到郭家内维持不了和睦，矛盾日积月累下终于爆发了。 周钰才不信，“你的确没敢，却也没少推波助澜。” 曦轩摸了摸鼻子，“我就告密而已。” 杨兮问出关键，“消息传开了吗？” 曦轩得意的笑了，“将军和郭老爷子想将此事烂在肚子里，那怎么能行，我等的就是这一天啊。” 他可没参与郭家长孙卖盐的勾当，雁过留痕呢，他只是绕了很多弯，让两方见面而已。 周钰挑眉，“多少人想从郭家身上撕掉肉，这回有机会了。” 曦轩似笑非笑，“这一回郭老爷子没功夫盯着我了。” 杨兮问，“范家二公子在兵营如何？” “累成狗？” 周钰有些同情范二公子了，这是被狠狠收拾了。 曦轩笑着，“只要不死，范将军就无话可说，我可是为将军教养儿子呢！” 杨兮，“......” 范二公子的未来太惨了。 次日，杨兮见了三位千总娘子，白将军没拿下瑞州的时候，瑞州可没现在这么多的千总，一波赏赐不少人升了。 今日见得三位娘子出身都不高，她们都是不识多少字的，为何见三人，因为三人的丈夫并没有因为升了就抛弃她们。 说明三位千总有良心，曦轩也想用这三人，才有了今日邀请。 周钰则出了门，今日他也受到了邀请，他要帮曦轩赛选出日后可用的文官。 见面的地点在茶楼内，府城的茶楼生意还算不错，周钰随着店小二上了二楼。 周钰来的并不早，钱大人已经在了。 这间包厢临街，对面也是茶楼，两家的茶楼是竞争关系。 周钰扫了一眼开着窗户，对着钱大人道：“周某来晚了。” 钱大人摆手，“是我出来的太早了。” 今日他难得有机会休沐，不愿意在府上待着，就提前出门转了转。 对面的茶楼内，同样的位置也开着窗户，屏风后坐着一位公子，公子目光复杂的看向对面，指尖无意识的波动着干果，不急，还不急，他有筹码不是吗？ 第三百五十章 苟活 茶楼内，钱大人亲自倒了茶水，“当年我进京赶考见过周淮大人。” 周钰双手接过茶杯，心里却想着，他爹曾经当过考官，当年见的人多了，嘴上却道：“那倒是缘分。” 钱大人清楚周钰不信，笑着道：“当年大人指点过我。” 周钰神色认真了，钱大人可以脸皮厚，却不会拿指点做文章，这回倒是真好奇了，“还有这般渊源？” 钱大人陷入回忆，“当年我有机会留在京城，周淮大人说我想要捞银子就去地方，我仔细一想言之有理，最后我选了南方，五年调任到瑞州。” 周钰，“......” 这是指点？明明是钱大人想投入爹的门下，被他爹给讽刺回去了。 钱大人脸色略有得意，“当时我临走的时候，我还去拜别了周淮大人，我现在还记得清楚，当时周淮大人一言难尽的看着我。” 周钰，“......” 钱大人指着茶壶，“这一壶茶水要五两银子，算上桌上的点心，需要花费我十两银子，周先生也知道朝廷命官的俸禄，我穷怕了。” 他没什么好隐瞒的，估计杨家已经查了他的底，不如自己大大方方一些。 周钰回忆钱大人的资料，寒门出身，十分会投机取巧，这些年贪墨了不少银钱，“大人倒是坦诚。” 钱大人哈哈笑着，眼神玩味的很，“我是个实诚人，我的诚意够吗？” 周钰都要不认识实诚人了，盯着钱大人眼睛问，“大人不再想想了？” 钱大人观察杨曦轩许久了，他观察中发现了有意思的事，他没查到杨曦轩的把柄，这就有门道了，“不想了，我就是个墙头草，谁强我就投靠谁。” 这是他的生存之道，顾知府强的时候，他为了苟活站顾知府，然后是白将军，现在他看好杨曦轩。 周钰又回忆钱大人的资料，钱大人能从寒门走到今日，几次苟住了性命，这是本事，而且这位不仅苟住命还发了财。 白将军清楚钱大人的底子，人家贪的明明白白，然白将军依旧用钱大人，全因这位只贪钱不要命，这也是他愿意出来见钱大人的原因。 钱大人一直没等到周先生回话，他不着急，全赖他有本事，一路摸爬滚打上来，他有过硬的本事，真不是他吹，府城能顺利运行，他占了三成的功劳。 周钰喝了杯中茶水，“大人还真快人快语，今日实在让周某意外。” 钱大人似笑非笑，“我不坦白先生就不知道吗？咱们彼此都省些试探不好吗？” 周钰心道，好，当然好，抬起茶杯，“我这里敬大人。” 钱大人也笑了，“看来我过了周先生这一关了。” 周钰眼底幽深，“嗯。” 钱大人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既然过了第一关，那么这是我的第二份诚意。” 周钰看着信封，顺手拆开查看，里面是一份名单，名单上的人名不少，上面不仅有文官还有武将，名字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名字后的备注，清晰的标注着都是谁的人。 钱大人随着周钰的动作，瞳孔紧缩，随后慢慢放松，然心里想法甚多，他知道杨曦轩重视周钰，没想到这般信任，周钰竟然可以拆他的信件。 这已经不仅仅是信任了，还好他对周钰一直十分客气，这一次也是他主动邀请的。 周钰看完信件后，拿出个火折子，随后将信件烧毁了。 钱大人瞪大眼睛，不提周钰为什么会带着火折子，他不解为何烧了名单？ 周钰指着自己的脑袋，“我已经记下，今日大人邀请我并不是秘密，我觉得还是不要带东西离开为好。” 钱大人嘴角一抽，“周先生太谨慎了。” 他敢拿出名单，他就能保真不会让人发现，这点本事没有，他这么多年白活了。 周钰却不这么想，“还是谨慎些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钱大人扯了扯嘴角，“先生真的记住了吗？” 周钰对自己的记忆力有信心，何况名单上大部分的人名，曦轩也有调查到，“嗯，大人还有备份吗？” 钱大人摇头，“只有这一份。” 这还是他今早现写的，写完就揣到了怀里，身边小厮都不知道。 周钰笑了，“那就好，茶壶里的茶水要凉了，大人咱们喝茶。” 钱大人有一瞬间的晃神，随后感慨，“周先生很像周淮大人。” 当初他几次拜访周淮大人，都被大人拒之门外，后来死皮赖脸拦了大人的马车。 周钰手上的动作一顿，“是吗？” 钱大人笑了笑，干了茶杯里的茶水。 周钰则看向开着的窗户，他们坐的位置外面看不见，钱大人大大方方的开了窗户，想表达他们只是喝茶而已。 杨府，杨兮与三位娘子相谈甚欢，吴娘子已经十分的放松，“我来的时候，相公一直叮嘱我尽量少说话，他就怕我惹恼了先生。” 另外两位娘子也连连点头，她们来的时候，相公也是千叮咛万嘱咐的。 杨兮笑着，“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吴娘子眼睛很大，瞪圆了眼睛道：“您是先生啊，听说您是少将军的师父，我们大字不识几个，怕您不喜我们粗俗。” 虽然杨先生没来府城，可兵营有不少关于杨先生的传言。 随后吴氏几人说了杨曦轩如何炫耀姐姐，再有白朗证实又吹了一波，杨兮两口子没来府城，府城却有他们的传说。 杨兮，“......” 她还寻思，府内从兵营选出的护卫，怎么每次见到他们夫妻就眼神锃亮呢！ 茶楼，周钰和钱大人聊了聊府城现有的问题，周钰了解了不少消息，他们也不能多聊，算着时辰互相告辞。 二人一起下的楼，周钰刚走出茶楼，只见两人奔着钱大人而去。 周钰反应很快拉了钱大人一把，躲开了砍过来的刀，周钰手上没有武器，两人又是高手，很快冲着周钰而来。 周钰带来的护卫也挡了过来，然对方功夫十分好，周钰推倒钱大人，急忙躲开砍向他的刀。 等周钰站稳的时候，冲过来的两人已经跑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祸患 护卫们不敢去追，深怕中了调虎离山。 周钰扶起钱大人，钱大人摔的不轻，“大人伤到了哪里？” 钱大人心有余悸，他刚才差点被砍了，“没，我没事。” 现在茶楼门口乱糟糟的，护卫围成了圈，将周钰二人团团围住。 钱大人缓过神，“刚才没有周先生，我不死也是重伤，先生对我有救命之恩。” 周钰没受钱大人的礼，反而摸了摸胸口，他胸口的衣服破了，低头一看划开了一个口子，刚才错身躲避时划到的。 钱大人也注意到了，瞳孔紧缩，“这，这。” 周钰笑的玩味了，“果然小心驶得万年船。” 看来他赴约就被人盯上了。 钱大人脸火辣辣的疼，他果然白活了，打脸来的太快了，同时想得更多，“这是知道我写了东西？” 所以不仅想抢名单，还想要他的命。 周钰点头，“大人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我送大人回府？” 钱大人手有些抖，他不仅爱财还惜命，否则不会一直苟着，苟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活？ 钱大人恐惧的同时又愤怒，“我会好好查查府内，不过，我不想回府，周先生可否送我去白将军府？” 他倒是想去杨府，可惜还不能暴露他投靠了杨曦轩。 周钰玩味，“钱大人不怕有人去白将军府上告密？” 钱大人抖了抖衣袖，“不怕。” 唯一的证据被周先生给烧了，他怕什么？他又不是没长嘴，而且他也想看看谁去告密。 周钰精神已经放松，“刚才的杀手想至大人于死地，想来没准备后手，大人可放心。” 钱大人狠狠揉了揉眼睛，“那我更要去将军府走一趟了。” 周钰做出请的姿势，“大人请。” 钱大人嫌弃身上不脏，在周钰愣神的目光中在地上又滚了两圈，这才慢慢站起来上了马车。 周钰，“......” 人才啊！ 周钰上马车的时候，突然抬起头看向对面的茶楼，二楼的窗户依旧开着，他什么都没看见，忍不住皱着眉头，他刚才感觉有人注视他。 下午，周钰和杨曦轩一起回的家，杨兮意外，“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 周钰将茶楼发生的事讲了，“曦轩得了消息去将军府，我们就一起回来了。” 杨兮心里忽上忽下的，检查周钰没受伤才问，“曦轩不去追查吗？” 杨曦没形象的坐在椅子上，“姐夫画了画像，两个杀手一点都没遮掩面容出了城，想追查太难了，将军清楚查不出什么，让我和姐夫一起回来了。” 杨兮觉得不对啊，“你负责府城安全，将军就这么放你回来了？” 曦轩笑容有些讽刺，“今日姐夫见了钱大人，姐夫又救了钱大人一命，将军本就对我警惕，隔绝我和钱大人还来不及，将军怎么会留我在府上，一句话就打发了我和姐夫一起回来。” 杨兮想着，“钱大人会不会失去白将军的信任？” 周钰咳嗽一声，“钱大人谁强跟谁，白将军给了权力也不是十分信任钱大人，钱大人身边有将军的人。” 钱大人自身本事过硬，白将军没有合适的人代替，又不好处理钱大人，当初临阵倒戈的人不少，白将军也怕寒了人心。 所以白将军怀疑钱大人，在没证据的时候，也只能捏鼻子忍了。 杨曦轩不在意跑掉的杀手，只是工具罢了，他更在意，“今日之事冲着钱大人和姐夫去的，一旦钱大人死了，姐夫又拿着名单，我就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就算没保密白将军，也会拿着名单威胁他。 杨兮两口子心里有了猜测，周钰开口，“你上次没见花楼之人，今日是针对你的套。” 曦轩咧着嘴，“啧，还真是傲慢。” 他才拒绝一次，就对他出招了。 杨兮庆幸的道：“幸好你姐夫烧了名单。” 曦轩摊开手，“是啊，幸好姐夫小心，否则，我只能铤而走险了。” 周钰沉思片刻，“我觉得今日之事，还是想威胁你。” 曦轩是一把已经开锋的刀，谁都感觉到锋利，真是江公子谋划的话，江公子更像掌握这把锋利的刀。 当然如果刀不听话的话，最后只能断刀。 曦轩一脸平静，“我等着对方再次找过来。” 杨兮想问不反击吗？随后一想，只有合作才能探查对方的底细，早清理早好。 曦轩道：“姐，新开的竹编作坊，从军户中选人可好？” 杨兮，“你不提我也这么想的。” 曦轩掌控了军户，就要让军户看到希望，证明跟着他能过好日子。 曦轩咧着嘴，“我准备让俞老大给我管辖的军户诊脉。” 周钰挑眉，“大手笔。” 杨曦轩勾着嘴角，“不大手笔不行，我要让更多的军户知道，跟着我才有肉吃。” 杨兮心里一动，“我也想去看看。” 曦轩有些迟疑，“我承认白将军不错，可军户的日子依旧艰难，姐，你去会失望的。” 杨兮，“你不是想让管辖的军户有好日子，我和你姐夫不亲自看看，我们怎么想办法？” 光给诊脉不够，给粮食就更不现实了，升米恩斗米仇，白得的开始会感激，日子久了会成为习惯，一次不给会埋怨，会埋下无尽的祸患。 曦轩要忙的事情太多，实在没精力事事亲力亲为，五千兵马身后是庞大的军户人口，他也十分的头疼。 周钰开口道：“你对兵营做出了改变，对军户也要有新的章程，我们先去看看。” 曦轩脸颊发红，“我手下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 他的底子都是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现在恨不得一个人当四个用。 周钰也可惜，启恒等人不能过来，否则能帮不少忙。 周钰心里有些想法，不过，还是要去看看军户再说。 晚上，白将军府，白将军独自坐在书房内，书房里一点光亮都没有，白朗几次抬手都忍住了。 白将军感到儿子在门外，他不想动，他只觉得自己失败极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竟然还有一股势力搅风搅雨。 白朗还是没忍住，“爹，您休息了吗？” 第三百五十二章 白日做梦 白将军没有回应儿子，郭家私自卖盐传开了，今日所有人都来找他，为了从郭家身上咬下一块肉。 郭家不会放弃盐，自从郭家掌控了盐，多少人求着郭氏一族，岳父死攥着盐不松手，他也不愿意将盐场分出去，他和郭家利益相连，郭氏一族的损失就是他的损失。 他自嘲自己，他也是个大俗人，他得到过太多也越发恐惧失去。 今日他实在没耐心应对杨曦轩，郭家频繁出事，他已经焦头烂额，不管今日钱振只是单纯叙旧，还是心里有什么想法，都让他看出府城很多人亲近杨曦轩。 白朗在门外又等了一会，书房内依旧没有动静，白朗抬起头，天上一点光亮都没有。 白朗清楚爹想静一静，最后跺着脚离开书房，他想去杨府问问先生，走到大门口停住了脚步。 白朗自嘲一笑，爹警惕杨曦轩，他也不是傻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和先生的师生情分也回不去了，转身往回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次日，俞老大并不急着去诊脉，还需要通知军户，最快也要两日后看诊。 周钰早饭继续出门见人，杨兮则带着孩子们去了俞老爷子院子。 俞老爷子正趁着今日天气好晒药材，杨兮伸手帮忙，“昨日送来的药材，您老一日就处理完了？” 俞老爷子哼了哼，“我又没长四只手，昨日风云师徒帮着忙了一天。” 杨兮扶着老爷子坐下，“您老这样下去不行。” 俞老爷子接过子恒递过来的姜茶，他也清楚光靠他和长子不行，公子缺大夫，海岛需要大夫，兵营需要，现在又多了军户。 俞老爷子低头看着双手，他很久没亲自炮制药材了，自从来了府城就没休息过，他再会养生这么熬下去，身子骨也扛不住了。 杨兮坐在一旁，适当的出声，“日后只会更忙。” 俞老爷子的双手抖了，“我觉得俞扉可以收徒了。” 俞老大抖着簸箕，听了这话傻眼了，“爹，您不是说我不够收徒的资格？” 俞老爷子摸着胡子，“你的长进很快。” 俞老大，“......” 不，他觉得自己真不行。 杨兮目光依旧盯着老爷子，盯的俞老爷子放下手，“别看我了，我是不会收徒的，不过，我可以编写医书依旧教军医。” 他最近没少看公子给长子寻的脉案手稿，他可以将脉案整理出来，再结合他积攒的脉案编辑适合教学的医书。 周钰编辑的医书也不错，不过，记录的还是太少了，其实没来府城时他就动了心思。 只是一直没时间，来到府城后更是忙的昏天暗地，编书的这一茬就给忘了。 杨兮收回目光，“这可真是太好了。” 俞老爷子，“......” 终究没逃过去。 杨兮心里想着还要找养几个成手大夫才行，治病的大夫需要天赋和日积月累，现在一点点培养大夫还是太慢了。 一上午，杨兮又帮着老爷子配了药，有消炎的汤药，还有用于退热的汤药，老爷子只配了这两种药。 俞扉看诊会带这两种汤药，到时候熬一大锅，身体有疾病的可喝一碗。 俞扉看诊做不到给每个人都抓药，现在药材严重稀缺，能带两种汤药包去看诊，曦轩已经很牛逼了。 一共没准备多少包汤药，俞老爷子都心疼坏了，嘴里一直念叨没有多少药材了。 下午的时候，周钰从外面回来，杨兮问，“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周钰将买回来的玩具放下，“我又在城里到处转了转。” 杨兮摆弄着木质玩具，竟然还是机关锁，“你就发现了这个？” 周钰给儿子买的，“这只是顺带的，我去了几家茶楼，茶楼不少人议论郭家，还有人煽风点火痛斥郭家的罪行。” 杨兮想到一直关闭的盐铺，“府城为了盐怨声载道的，郭家又利用盐谋了不少利益，继续这么煽动下去，郭氏一族会成为众矢之的。” 曦轩只是曝光了消息，后面的事与曦轩无关，因为有太多人想咬下一口肉。 周钰眸子锐利，“只看白将军够不够狠了。” 乱世中，只有下得去狠心才能够稳，第一时间强制压下去，以杀震慑肖想之徒，让所有人明白瑞州还是白家掌控着。 至于交出一部分盐换得和平，这是最坏的决定，人只会一步步得寸进尺，这些人敢肖想也是白将军惯的。 杨兮，“今日都没有动作，显然白将军不够狠。” 昨晚是最佳的清洗机会，逮住蹦跶最高之人直接灭了，不服的武力镇压即可，要知道白将军手里还掌握着最多的兵。 周钰拿起玩具起身，语气里带着可惜，“白将军快要掌控不住府城了。” 杨兮也一起起身，“子恒和子律在花园玩。” 周钰抱着玩具，失笑道：“家里就他们两个悠闲。” 杨兮也羡慕儿子们，“你今日见得人如何？” 周钰摇头，“钱大人拿出了诚意，今日见的几人只想空手套白狼，当咱家曦轩是冤大头呢！” 杨兮，“正如我说白将军可以武力镇压一样，绝对的武力面前一切都是纸老虎，这些文官从始至终就没看清身份。” “是啊，正经本事没有多少，白日做梦的本事倒是出神入化。” 杨兮被逗笑了，“今日将你气到了。” 周钰语气讽刺，“我可以容忍真的蠢，却忍不了又蠢又毒还不自知，今日伤了我的眼睛和耳朵。” 杨兮算着要见人数，“你再忍几日。” 周钰嗯了一声，二人说话间到了园子，园子里两个小家伙正躺在秋千内，两兄弟不知道说了什么，子律一直咯咯的笑着。 疲惫的两口子见此会心一笑，身上的疲惫也少了许多。 周钰将玩具递给儿子，“你们喜欢吗？” 子恒自觉是大孩子了，他已经不喜欢玩具，“都给弟弟。” 子律喜欢啊，早就将玩具抱在了怀里，“喜欢，子律喜欢。” 周钰弯腰亲了小儿子一口，感觉到嘴唇的凉意，抬起手摸了摸小儿子的额头，“外面还是太冷了。” 子恒没有多少感觉，他和弟弟在鸟巢秋千里放了薄被，刚才他们一直盖着身子。 杨兮蹲下帮长子穿鞋，“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屋子。” 子恒有些不好意思，“嗯。” 第三百五十三章 私卖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看诊的日子，李争带着护卫跟随，周钰两口子将两个孩子也带上了，孩子不放在眼前，他们两口子不放心。 这一次看诊没有几日时间回不来，军户住的位置有些远。 队伍出了府城，府城门口的路还算平整，行驶一个时辰后，队伍从主干路拐下去，道路就坑洼不平了。 这种道路坐马车纯属遭罪，杨兮有些受不了了，“骑马如何？” 周钰看着两个儿子，“你能行吗？” 杨兮挑眉，“我在府上也学了骑马。” 来府城后，子恒想骑马，每日会有护卫教导，她也想骑马就选了个温顺一些的马，这个世道会骑马是必备的逃跑技能，当然前提身边有马儿，她学的可认真了，已经能骑着马儿转圈跑。 周钰怀里还抱着小儿子，“那我抱着子律，李争带子恒，你自己骑一匹？” 杨兮眉开眼笑了，“好。” 很快空出两匹马，两个护卫则坐到马车边休息。 子律高兴极了，周钰怕小儿子掉下去，特意用布料将小儿子绑在了身前。 马车的行驶速度不慢，一路上路过不少村子，临近府城的村子规模都不小，队伍路过的时候，还能看到田野上的百姓，有的忙碌整理田地，有的则是遍地挖野菜。 百姓见到队伍，孩子会惊恐的躲在父母身后，大人则惶恐的避开目光。 杨兮收回目光，护卫穿着铠甲，百姓恐惧士兵。 赶路的时候，杨兮还看到了果树，果树被修剪的仔细，显然果农靠着果子赚口粮。 周钰搂着披风，将披风盖在小儿子脸上，只留下一个呼吸的缝隙，见媳妇盯着果树，“喜欢？喜欢移植一些回园子。” 杨兮看着睡觉的小儿子，“也好，还是自己家种的果子让人放心。” 周钰怕吵到小儿子，小声的道：“这里的道路太差了。” 幸好没下雨，这要是下雨，马车掉坑里别想出来。 杨兮目光眺望着远方，“府城的路需要修，不过，可以先将这条路修出来，你觉得呢？” 周钰明白媳妇的意思，“你的意思顺便收拢这条路上的村子？” 杨兮点头，“嗯，我一路上数了数，我们已经路过了九个村子，这些村子不小，仔细算起来人口不少了。” 周钰抓着缰绳，让马儿绕过深坑，追上媳妇的马道：“趁着没人盯军户，的确能做不少事。” 杨兮嗤笑一声，“军队需要军户为兵源，却又没有人关注他们。” 周钰笑了，“这不挺好的。” 正因为如此，他们的动作可以大一些，先改变目前的军户生活，说的再多不如做出改变，曦轩只要拿下瑞州一半军户，利用军户策反各将军手里的兵，拿下瑞州能少流许多的血，尽最大可能保住瑞州的战力。 时间一点点过去，又过了大半个时辰，队伍才到第一个军户聚集地。 李争对这里太熟悉了，他都不记得来过多少趟，李争指着成片的地，“这是军田。” 周钰眯着眼睛，“我看过你们整理的田倾数目，数目并不多。” 李争解释道：“有些开垦的田地被卖了，公子拿到的时候就剩下登记的数目。” 想到这里，他就气的牙痒痒，如果不是公子反应快，连登记的数目都没有。 杨兮皱着眉头，“白将军拿下瑞州后卖的？” 李争点头，“将军升了不少武将的官，有不少人得到了田地奖赏，这些田地从哪里来？不少是侵占的军田，一些将军直接将管辖的军田归为所有田。” 当时公子突然领了三千兵马，最开始就是利用军田使绊子的。 周钰，“所以说大部分的军户苦不堪言。” 李争点头，“日子好的是少数，这些人身上都是有权的，哪怕管十人也是权力，一层层的欺压，最惨的是普通军户。” 杨兮眺望着远处的聚集地，“这里不小，看样子至少五百户。” 李争，“有七百五十八户。” 杨兮感慨李争是人才啊，“现在的田地如何分配？” 李争摊开手，“还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本来每户有自己要种的田，现在不少户没有田地可种，有田地的又不愿意交出手里的田。” 周钰，“......” 李争有些心虚，公子知道两位先生查看军户，公子高兴坏了。 杨兮眯着眼睛，“我觉得属于咱们的军田该收回来，你觉得呢？” 李争心道真不愧是姐弟，“公子也有这个想法。” 周钰感叹，“国家忘了，侵占贩卖军田都不算大事了。” 杨兮，“这个锅白将军必须背，全怪将军给了亲信太多的权力。” 权力大了什么都敢干了，这就造成，只要握在手里就是自己的了。 他们站的有些久，远处的军户们已经注意到这边，队伍顺着道路去聚集地。 李争来的比较勤，又有通知，军户们并不意外。 每个军户聚集地都有军户官，负责管理聚集地的军户。 军户官讨好的为李争牵马绳，嘴里道：“李长官辛苦了。” 李争跳下马，稳稳的将子恒公子放下，随后又去接子律公子。 子恒骑马有些久，腿有些发软，军户官忙小心的扶着，“小公子小心一些。” 子恒开口，“谢谢。” 杨兮下马也缓了一会，周钰走过来询问，“可还好？” 杨兮揉了揉发酸的腰，“还行。” 李争走到军户官面前，“可准备了休息处？” 军户官小心翼翼的看着披着披风的贵人，讨好的笑着，“早就准备好了。” 到了准备的休息处，院子是军户官的，院子打扫的很干净，就连屋子里的被褥都是新的。 周钰将小儿子放下，一个小小的军户官就如此富裕，不知道剥削了多少普通军户。 军户官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原是管户籍的，原来的军户官已经杨将军杀了。 李争四处看过很满意，“不错。” 军户官姓吴，“那贵人先休息，在下去准备吃食。” 周钰拦住了，“不用，我们带了吃食。” 第三百五十四章 监督 院子里准备了柴火，很快热水烧好了，杨兮两口子给儿子们洗漱，这一路累坏了两个孩子。 屋子里只有床，没有火炕，所以有些湿冷。 杨兮带了不少汤婆子，等将被窝捂热后，又在屋子里放了带来的竹炭去湿，才让两个孩子睡觉。 两口子安排好孩子们，院子外的空地上已经抬起了棚子，棚子边架起了不少砂锅，砂锅里已经熬起了汤药。 俞扉坐在椅子上等军户排好队伍，别看人很多，但军户常年被管制，十分的听从命令。 李争准备了两把椅子，杨兮两口子坐下，二人也没说话，观察着排队的军户。 杨兮心想，军户被压迫的久了，命令下达更容易听从，也算是好消息了。 两口子在士兵中格外的显眼，只有他们二人披着披风，而且面容白皙，一看就是高高在上的贵人。 杨兮没带江氏来，她来府城的时候也没带孙柳，现在身边的婆子姓郑，杨兮示意郑婆子找聚集地的年长妇人聊聊。 军户官已经知道面前的两位是杨将军的姐姐和姐夫，今日见到真人了，听到杨先生的话，忙殷切的找娘子过来帮忙。 一盏茶后，俞扉终于开始诊脉了，他身边有两个识字的童生，他们专门负责记录脉案。 说来，这两个童生原是府城学院的学生，学院束脩长了，现在乱世又不能考科举，曦轩借机收拢了一些品行不错的学生。 俞扉诊脉很快，这个世道身体健康是少数，像是底层的百姓等，身体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毛病，因为缺盐少肉，时间久了身体都会出现问题。 这种身体小毛病，俞扉诊过脉不会多说一句。 军户中少女子，军户也有女孩出生，然而女孩夭折的比例比男孩高，加上日子过的穷苦更愿意要男孩，这也就造成娶妻困难。 杨兮目光落在孕妇身上，孕妇没有一个胖的全都干瘦如材，隆起的肚子看着就吓人。 杨兮对李争道，“孕妇优先。” 李争亲自将妇人带到了俞扉面前，能免费诊脉的机会太难得，剧集地怀孕的妇人安静的排起了队伍。 俞扉用帕子盖住孕妇手腕摸脉，眉头也皱的越来越紧，吓得孕妇大气不敢喘，深怕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事情。 俞扉松开手叹气，“孩子需要营养。” 孕妇眼眶红了，妇人的丈夫握紧了拳头，“谢谢大夫。” 随后又陆续诊了十几个孕妇，基本都是一样的情况，说白了母体吃不饱，孩子无法从母亲血液中吸收营养，可不就发育的不好。 还有妇人一直生产，身体已经亏损严重，生产的时候就是过鬼门关。 杨兮已经走到俞扉身边，拿过纸笔记录下这些妇人的脉案和户籍。 周钰站在媳妇身边，“你有什么打算？” 杨兮看向上了年纪的妇人，“我想将产婆都叫过来，然后让妹妹的医馆派个产婆过来，统一培训下。” 妹妹的医馆有章伯母坐诊，她还教医女，医馆的产婆也懂了不少医理，医馆的产婆在向县十分的受欢迎。 小妹写信告诉她，现在不仅县城内的百姓请医馆的产婆，一些大户人家也会来医馆请人。 李争出声道：“公子接管这些军户后，对于孕妇是有优待的，孕妇每个月可领一两盐，三斤小米。” 杨兮竖起大拇指，“曦轩想的周到。” 这不仅保胎儿，更是保护母体，营养不够生产，母体很容易一尸两命。 李争叹气，“可是领回去的东西都是一家子吃用，孕妇吃到的并不多。” 当娘的哪里舍得孩子挨饿，丈夫又是一家子的顶梁柱，丈夫出事了一家子都别想活了。 周钰，“有自愿分享的，自然也会有苛待儿媳妇的，可能分的清楚？” 李争指着军户官，“一旦发现苛待下个月的盐粮就没了。” 周钰，“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李争小声道，“四个孕妇互相监督，大家都是为了活命，谁也不想被牵连。” 这回周钰笑着道：“曦轩的办法不错。” 李争不好意思了，“公子都是跟您和杨先生学的。”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孕妇的诊脉结束了，好家伙，这才一个聚集地，现在就有一百多个孕妇。 杨兮心算一把，“曦轩每月付出不少的粮食。” 李争摊开手，“这是公子收服士兵后才施行的，为公子收拢了不少军户的民心。” 所以这笔支出不能省。 杨兮算了算还要去的几个聚集地，“缺粮食啊。” 曦轩不缺盐，现在最缺的是粮食，至于武器已经锻造几批了。 李争听到粮食就牙疼，“是啊，缺粮食。” 岛上还能好一些，他们有大船能够捕鱼，可为了收拢兵马，岛上也缩减粮食消耗了。 周钰看着远处的马匹，“还缺喂马的饲料。” 李争，“.......” 其实什么都缺的，公子一直都担在身上而已。 今日累惨了俞扉，跟来的药童也上手诊脉，到了晚上俞扉都不愿意开口了。 杨兮看着生无可恋的俞扉，“辛苦了。” 俞扉喝着汤不吭声，他只想去休息。 几个药童也惨兮兮的，他们诊脉的速度慢，不像俞扉搭上没大问题速度很快，药童要仔细辨认。 周钰开口，“这趟回去，你们的医术会有很大的长进。” 俞扉手抖了下，他今日诊脉要诊吐了，“我觉得我二弟可以来府城。” 周钰笑着，“老爷子不会让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俞老爷子一个孙子都没带呢！ 俞扉，“......回府城我要休息几日。” 周钰道，“可。” 晚饭后，杨兮两口子早早就休息了，次日一早，二人在聚集地转了起来，还去一些军户家中坐了坐，等诊脉结束，一行人就离开了。 时间过得很快，再次回到府城的时候，已经是七日后了。 杨兮两口子的收获满满，二人不仅了解了军户的情况，还将需要修缮的道路画了草图。 回到府中，曦轩并没有在家，从江氏的嘴里才知道，最近曦轩都在兵营。 随后派人去兵营，等晚饭的时候见到了曦轩。 杨曦轩见姐姐脸都粗糙了，“姐，姐夫此行辛苦了。” 姐姐和姐夫不仅代他去看望军户，还亲力亲为的出谋划策去了。 这一次出行为他赚足了声望。 杨兮出去一趟瘦了不少，他们的确带了粮食，可他们此行不是为了彰显高高在上，吃食上并不奢侈，除了两个孩子吃的好一些，大人的吃食十分普通。 第三百五十五章 受伤 杨兮就啃了好几日的饼子，喝了七天的各种汤水。 周钰咽下嘴里的肉，“我们此去收获颇丰，等我们整理出来计划就可以实施了。” 曦轩双手合十，“谢谢姐姐和姐夫。” 杨兮已经问了江氏，曦轩的店铺的管事办事能力不错，竹编坊的铺子已经装修完，上河村的师傅也到了，现在只等着开工了。 杨兮开口道：“竹编坊从劈竹子到成品需要不少人手，府城的需求比县城大，以前只在上河村附近买卖，现在借着机会能卖到整个瑞州，我下午算了下，你先选出百人入竹编坊。” 曦轩手下军户甚多，语气迟疑了，“人手会不会太少了？” 杨兮摇头，“这已经是我放宽名额的结果，饭要一口一口吃，根基要稳扎稳打的来，我可不想地基没打好，日后有不断地糟心事。” 曦轩给姐姐夹了鸡腿，“姐，你多吃些补补。” 杨兮也不继续谈了，因为竹编坊比较急，其他的可以慢慢来，低着头吃起了饭。 两口子晚上吃的有些多，出去消食好一会才回去休息。 两日后，杨兮和周钰整理出表格，有选拔军医的表格，有修路的，还有产婆等，分门别类的制作好，每份表格都配有计划书。 两口子将能想到的都想了，一口气全都交给了曦轩。 曦轩拿到厚厚的表格有些傻眼，随后越看眼睛越亮，一个激动没忍住抱住了姐夫，“谢谢姐夫。” 周钰，“......” 杨兮噗嗤笑了，“你瞧你姐夫浑身都僵硬了。” 曦轩松开姐夫，他也想抱下姐姐，可惜被回神的姐夫拦住了，嘟囔道：“小气。” 周钰心里翻白眼，他就是小气，语气有些不耐了，“东西拿到了赶紧走，让我们两口子好好休息一阵子。” 钟伯伯不能来府城，他们两口子一直忙碌，弄出这些表格，他们现在只想放空大脑。 曦轩兴奋极了，“姐，你们好好休息，剩下的不用你们操心了。” 杨兮两口子也没想亲力亲为，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他们会累死，“交给你了。” 曦轩心情好极了，“我一定仔细安排。” 随后的日子，两口子休息也知道进度，曦轩给军户带去了改革，改革意味着希望，有了希望军户的精气神更好了。 当然军田要了回来，更是鼓舞了曦轩管辖下的军户，军户深刻认识到跟着曦轩能活。 同时曦轩还在军户中选出了十五岁到二十岁的孩子，派了武师傅教导孩子们，只等需要的时候，这些孩子会是最锐利的剑。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杨家开了新铺子做起了竹编生意，在府城卖的不错，杨家只是多个买卖没掀起波澜，郭家到底成了众矢之的。 两口子接到消息的时候，白朗维护秩序中被人射了一箭，这一次白朗受了不小的伤。 白将军府来人请俞老爷子过去救命。 杨兮两口子也来不及换衣服了，二人跟着去了将军府。 坐在马车内，外面全是将军府的护卫，大家都沉默着，周钰两口子最不希望白朗出事。 白朗一旦出事，对白将军的打击太大了。 将军府很快就到了，一路走来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喘，等到了安置白朗的屋子，屋子内将军夫人哭的伤心欲绝。 杨兮心里咯噔一下，她可以肯定不是曦轩的手笔。 白将军都要急死了，抓着俞老爷子如同救命稻草，“老爷子，您的医术好，您快救救白朗。” 俞老爷子刚才已经扫了一眼，提着的心落了地，“你们都让开。” 将军夫人让开位置，手帕捂着眼角，“呜呜，我的儿子。” 俞老爷子仔细检查后，“少将军只是看着吓人。” 看似出了不少的血，其实没有伤到根本，的确是万幸了。 白将军心都在嗓子眼，“真的？” 俞老爷子摸着胡子，“老夫从不说大话。” 将军夫人千恩万谢要行大礼，“谢谢俞老爷子的救命之恩。” 俞老爷子心道，将军府的救命之恩有些多，想到这里看向周钰两口子。 俞老爷子需要安静，将屋子里的人都撵了出去。 到了外厅等待，周钰终于开口了，“谁想杀了少将军？” 只要长脑子的都知道不是意外，今日就是冲着少将军去的。 白将军自责有愧疚，“怪我，都怪我，我的忍让换来的是赶尽杀绝，害了我唯一儿子。” 杨兮第一次见白将军如此颓废，他们出门回府城期间，私自卖盐的事持续发酵中，现在终于爆发了。 周钰心里十分的矛盾，一边希望白将军继续遭受打击，直至曦轩收服白将军，一边又心疼将军，将军的确护住了许多人，这是将军的功德。 白将军一脚踢碎了椅子，吓得将军夫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杨兮忙扶着夫人起来。 将军夫人也火了，她不为了丢人，她是为了儿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儿子今日受伤全怪你，为何不听父亲的话，郭氏一族成了众矢之的也是因为你，你有什么脸发火？” 夫人觉得光说不过瘾，抬手将手边的茶盏都给摔了，“你就是个冤大头，还以为手下兵将信任你，他们在吞噬你，不，他们不仅吞噬你，还想要我们一家子的命，你儿子就躺在屋子里，你看看他。” 儿子为何事事冲在前面，还不是为了给丈夫分忧，今日也是儿子主动请缨维持秩序的，结果呢？一群白眼狼想要儿子的命！ 白将军拍着胸口，“怪我，都怪我。” 将军夫人这辈子第一次喊丈夫，一口气泄了，只能拿着帕子捂脸呜呜的哭泣，她是真的怕，担忧郭氏一族，怕儿子出事，怕丈夫没了。 杨兮两口子都麻了，这是他们该看的？ 可惜他们走不了，二人对视一眼，曦轩真狠啊，一步步磨掉白将军的民望和信心 杨兮转了一圈没见到曦轩，一定在维持秩序抓杀手中。 俞老爷子很快一身血的出来，“已经没事了，日后需要好好的静养。” 将军夫人踉跄的冲进屋子，白将军也没好多少。 周钰两口子示意门外的婆子收拾屋子，免得将军夫妻出来看着糟心。 二人同时想，究竟是谁动的手，反正不会是曦轩，曦轩想动手早就动手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隔阂 杨兮两口子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下也不对，二人只能干巴巴的干坐着，陪同的还有两个端茶倒水的婆子。 俞老爷子已经下去洗漱了，最近几日俞老爷子别想离开将军府。 茶壶里的茶水凉了，白将军才从屋子里走出来，浑身散发着庆幸，抬脚就要往外走，将军脚都迈出门口了，猛然转身看向周钰两口子。 两口子，“......” 幸亏心里素质过硬，否则真会被吓到。 白将军揉了一把脸，折回来坐下道：“今日谢谢两位先生看望白朗。” 听在周钰的耳朵里，那就是白将军怀疑他们夫妻，认为他们夫妻是想亲自确认白朗死了没。 周钰拉着媳妇站起身，“将军，白朗是我们学生，我们今日只是担心学生的先生，现在白朗平安了，我们夫妻不打扰了。” 这个时候的白将军怀疑所有人，他要是再语气软和，呵，白将军心里会认定与杨家脱不了干系。 白将军嘴唇蠕动，嘴边的话终究没冒出去，只觉得身心俱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位先生离开。 两口子一路出了将军府，还好来的时候坐着自家的马车，否则，他们两个只能从将军府走回去了，也不是不能走，而是现在街上太乱不安全。 街上何止是乱，今日浑水摸鱼的太多，杨兮从马车帘子缝隙看到捆了不少人。 一队队的士兵巡视着街道，现在临街的住户紧闭着大门，深怕被士兵冲撞进去。 回到家，杨兮让护卫都警醒一些，回到住处，周钰想到钱大人的事，“不知道与刺杀钱大人的势力是不是同一人，而且还要防着栽赃陷害曦轩。” 杨兮将各势力在心里转了一圈，“每个势力都有动手的理由。” 郭家倒了，白将军还会远吗？没有郭家支持白将军，白将军独木难支，正是看透了这一点，加上清楚白将军不够狠，今日才敢对白朗下手。 周钰叹了一口气，他也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他们何尝没有算计白将军，道不同对上了而已，只是他们还有底线没做绝，“通知曦轩一声，他被各势力忌惮，难得今日被人一箭双雕。” 派去找曦轩的护卫很快回来了，曦轩捎回一句话，他心里有数。 曦轩有数的结果就是先下手为强，晚上的时候，两口子才知道曦轩带人冲进了李副将的府邸，快速的拿下李副将，一点都没给李副将护卫机会，全部拿下。 次日一早，曦轩才回来，忙碌一晚上精神还是神采奕奕的。 周钰给曦轩盛了豆浆，“红枣豆浆补气血，你多喝一些。” 家里已经将豆子做出了花，光豆腐的菜色就有多种，周钰最喜欢喝青菜豆腐汤。 曦轩喝豆浆喜欢放糖，加了一勺的糖，一碗干了碗里的豆浆，“好喝。” 所以还是要有权，否则，他连糖都弄不到。 周钰看着都齁得慌，他喝豆浆不喜欢加糖，“你昨晚拿下李副将后，可还有人拉扯你出来？” 曦轩冷哼一声，“真当我手里的剑是吃素的，他们敢攀咬我，我不介意替白将军清理一批人出来。” 昨日他拿李副将开刀，因为李副将跳的最欢，白将军早就忍耐到极限了，这些日子，李副将没少派人插手盐场的事。 白将军还要感谢他呢，白将军有顾忌，他可没有，他现在羽翼丰满，谁敢牵扯他，他就敢动刀，当然目前还不会踩过将军的底线。 杨兮，“那你觉得是谁动的手？” 曦轩咽下嘴里的包子，冷着一张脸，“目前还没查出来，不过，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 周钰问，“花楼可还找过你？” 曦轩勾着嘴角，“没有，最近一直没有动静，不过不着急。” 等焦家出事，花楼会再次找上他。 杨兮关心白朗，“白朗受伤，白将军有什么举动？” 曦轩眼底讽刺，“白将军准备下狠手清理一批人，却被郭老爷子拦住了，郭老爷子见了不少人，最后不知道谈了什么，我只知道郭家继续管理盐场。” 可以说，没有他昨晚发飙，白朗的伤白受了。 杨兮，“......这就没了？” 曦轩摊开手，“嗯。” 杨兮已经不仅是一言难尽了，而是彻底无语，“外孙始终是外孙，郭老爷子更在意的始终是郭氏一族的利益。” 周钰却笑了，“好事啊。” 曦轩一琢磨，也哈哈笑了，“的确是好事，这次郭家劝住了白将军，两家之间已经有了裂痕，加上白朗又不傻，日后想亲近外家心里都有疙瘩。” 早晚后，曦轩休息一会就走了，他抓了李副将，后面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 曦轩昨晚所为不仅为了震慑，还想借着白将军清理府城，反正现在白将军掌管瑞州，不少所作所为都可以甩给白将军。 杨兮两口子没再去看过白朗，曦轩拿下李副将或多或少有些过了，可白将军心里憋着气默默的认了。 两口子心思回归到军户上，虽然不亲力亲为，还是会听招收军医等进度，有不对的地方也能及时指出。 曦轩很急迫，所以做事十分利索，这才几日，已经筛选出五十个人出来学军医，五十个人年龄幅度不大，最小的十六岁，最大的二十五岁。 曦轩管辖的军户人口不少，也有几个赤脚郎中，说是赤脚郎中都是夸赞，只是懂得几种草药罢了，不过，勉强算上有些基础，俞老爷子全都收了，这几个赤脚郎中日后不是军医，等培养出来会回到聚集地，日后成为聚集地的驻守大夫。 杨兮两口子的计划内，从衣食住行几方面改变军户的生活，衣方面还不急，粮食是重中之重，还好田地要了回来，军户都有田地种，至于如何提高产量，这就有些难为杨兮两口子了。 两口子也没不懂瞎伸手，而是让曦轩找老农研究，一个老农不行，那就找更多的农户，以粮食或是免税为奖励，总能想出办法。 住的方面不用改动，出行就是修路了，趁着还没春耕，慢慢修一段路，报酬是盐和海鱼，曦轩也缺粮食，实在拿不出更多的粮食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恨吗 这些日子杨家发展的顺利，白朗的伤势也恢复的不错。 白朗的伤势明明没好利索，这小子突然来了杨府。 杨兮两口子正在俞老爷子的院子，他们帮老爷子白话一些脉案，别指望大字不识几个的人懂简易脉案，所以编辑的书籍要改成白话易懂。 白朗来到院子，杨兮两口子还在忙碌，他们是操劳的命，好不容易清闲一些，就被俞老爷子抓了壮丁。 然他们是高兴的，因为这是传承啊，他们不仅编辑的用心，还抽出时间画药材图案，更是会给草药上色，为了上色没少折腾画画的染料。 白朗坐下就不吭声，周钰这才抬起头打量白朗，白朗一张小脸依旧苍白，当初流了不少血，现在还没补回来，“老爷子，您看看要不要给白朗换下滋补的方子。” 俞老爷子为了整理脉案头秃的很，扫了一眼白朗，“没事，慢慢养着就好了。” 周钰也有些写累了，揉了揉手腕，对白朗道：“你伤势没好不老实在家待着，怎么突然过来了？你爹知道吗？” 他不信白将军不知道白朗出门，只能说明，白将军默许的。 白朗进入杨府身子就轻松不少，少年低着头语气闷闷的，“谢谢俞老爷子医治我，我听说当时先生也在的。” 周钰愣了下，这孩子是想问为何不去看他，“当时我的确在，你受伤吓坏了将军。” 白朗抿着嘴，他的心里十分难受，他好想回到上河村，在上河村是他最快乐的时光，“先生，我爹只是太在意我，他不是怀疑您。” 周钰抬起手拍了拍白朗的肩膀，“先不提我，我问你，你可对郭家有怨？” 白朗心里问过自己，怨吗，他清楚外公保住了盐场，其他势力也因他受伤消停了，现在一切问题解决了，可他心里依旧不舒服，外公变相的将他卖了，还卖了个好价钱。 白朗不吭声只是摇头，在周钰的眼里这就是怨。 这时婆子送了茶点过来，等婆子离开，周钰示意白朗喝红糖水，“补补。” 白朗意外，“竟然是红糖。” 周钰笑着，“这可是好东西，府上也没有多少了。” 白朗想了想，“我外祖家种了一片甘蔗，我送先生一些。” 周钰应下，“好。” 白朗心情好了，端起茶杯喝着红糖水，心里想着将甘蔗地要过来。 杨兮听了一耳朵，“今年我也种一些甘蔗。” 白朗拍着胸口，他高兴先生用得上他，“我提供甘蔗。” 杨兮笑着，“那感情好。” 这般的不客气，白朗觉得和先生恢复了亲近，本来心里沉甸甸的来，现在轻快了不少。 白朗这才发现杨先生写的东西，杨兮见白朗好奇，将初稿递过去，“你也看看。” 白朗嘴角带着自己没察觉的轻松，翻看着初稿后，“医书？” 周钰，“你觉得如何？” 白朗觉得好，“这是大好事。” 他太知道医书的重要了，周先生与俞老爷子最早编辑的医书，现在可是军医的宝贝，这本包囊括的内容更全面，军医学透了，日后能救活更多的士兵。 周钰按照顺序整理初稿，低着头语气随意的道：“乱世中人命如草芥，我为师者没有医术，然我等可帮忙编辑医书让更多人学医，救治更多的人命。” 顿了下继续道：“我更希望医书能世代传承下去，这是利民利后世子孙的善事。” 白朗心神震动，先生从始至终都没改变过心意，“先生大义。” 俞老爷子听后看向编辑的初稿，心里琢磨着，他要不要再编辑一些医书，现在的医书内容还是浅薄，他要不要编一些有难度的医书？ 白朗在杨家吃过午饭才离开，回到将军府，嘴上的笑容还没落下，就见爹在府门口等着他。 白将军注意到儿子没收起的笑容，“就这么喜欢周先生？” 白朗收敛笑容，“爹，周先生和杨先生都是我敬佩的师父。” 他们从不敝帚自珍，他们大气的传授知识，从算账记账法等，每一样都是珍贵的，然两位先生从不藏私，学生有不懂得会耐心解答，在向县多少账房承着两位先生的情。 他从两位先生身上看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样的先生，他遇到是他的幸事。 白将军本有诸多的话想问儿子，这次儿子受伤，他不恨吗？恨啊，如何时光能够倒退回去，回到他还没拿下瑞州的时，谁动他儿子谁就该死。 现在呢？他也恨，可他终究妥协了，岳父哽咽的祈求，念叨郭家不能毁，最后妻子也在他死亡的目光中妥协了，白氏的族人也是如此，才多久啊，白氏一族不想再起波澜，只看到眼前的安逸。 如果不是杨曦轩手够狠，说抓就抓了李副将，他还会憋着一口气撒不出去。 白朗见爹佝着背，爹的后背早已不再坚挺，“爹，您太累了。” 他想帮着爹管理瑞州，可回来瑞州处处碰壁，他明白爹的艰辛，然外公连他都卖了，他也累了，没有了接替爹管理瑞州的心思。 白将军肚子里有千言万语，最后化为了叹息，“就这样吧。” 白朗瞧着爹，一时间摸不准爹的心思。 白将军哼了一声，“别看你老子了，你出去这么久赶紧回去休息。” 他还等着抱孙子呢，儿子一定要好好的。 杨家，两口子坐在园子里聊天，他们很喜欢秋千，再放上一壶茶，特别的舒服惬意。 周钰品着茶，“曦轩还没动郭白两家的钉子，这两家就先一步卖了白朗，曦轩还可惜了好一阵。” 杨兮看出了更多的东西，“这也说明白家都没有野心。” 周钰笑着，“日后也能放心用白家人。” 杨兮抬头看着天空，今日天气不好，天空阴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哎，曦轩要对焦家动手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 周钰惊讶极了，“我挺意外他到处安插人手，竟然将人安排到了焦郎身边。” 杨兮也麻木了，“你说他怎么就这么能呢！” 周钰乐了，“正因为他能，他才有今日的权柄。” 天空掉了雨滴，两口子也没回屋子，二人现在坐的秋千防水。 杨兮缩回腿，“曦轩有银子开路，焦郎又废了，送几个人到焦郎身边并不难。” 周钰，“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结果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仇人 焦家的结果没等来，周钰却接到了邀请，一张十分精美的帖子，俞老爷子检查过没有毒，周钰还是有些打怵。 全因帖子太精美了，看着就像是抹了毒。 杨兮意外极了，“竟然也邀请我？” 最近时常接到邀请帖子，可大部分不是邀请曦轩的，就是邀请周钰的，还是第一次邀请周钰带上她。 这张帖子可不是请去府上做客，而是请他们夫妻喝茶的帖子。 周钰心里一动，“花楼的邀请？” 怎么不邀请曦轩了，反而邀请他们两口子，这是发现军户的改变，终于认识到他们两口子的能耐？所以想见见他们两口子？ 杨兮更在意，“如果真是花楼的邀请，我们不会有危险吧！” 他们两口子可惜命了，每次出门都带着不少护卫，一点都不会觉得不方便，反而觉得十分安全。 周钰，“拿不准啊。” 谁知道会不会发神经对他们两口子动手？上次刺杀钱大人的经过还历历在目呢！ 杨兮语气迟疑，他们目前要苟住性命，“那我们不去了？” 周钰不敢赌，他还没看到儿孙满堂，还没看到周家昌盛，他还有理想没完成，“嗯，我们不去赴约。” 两口子愉快决定后，让小厮拿帖子出去烧了，他们看到帖子就不喜，好像催命的帖子一样。 杨兮让小厮大大方方的在府外烧帖子。 府外盯梢的人，“......” 晚上曦轩没回来，最近曦轩十分的忙，已经有几日没回家住了。 杨兮两口子出主意写好计划，曦轩却要亲自盯着，加上谋划焦家，曦轩具体在不在兵营，杨兮两口子也不知道。 次日，这回不送帖子了，周钰收到了一封信。 杨兮看到信上的内容，“去见见吗？” 周钰脸冷的十分吓人，信上的内容不多，却是一个人的信息，名为徐琛，周家的仇人。 徐琛逃离京城投靠江王，现在混得不错，虽然没了以前的官职，手里也有不小的权力，徐琛能插手武器管制，可见深得江王信任。 信上还说徐琛的子孙都在身边，徐琛的日子舒服极了。 周钰捏紧了信纸，“呵。” 杨兮眯着眼睛，“所以徐琛的主子自始至终都是江王。” 周钰松开手里的信，“看来给咱们送帖子的是江公子，而花楼背后之人也是江公子。” 这一封信彻底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杨兮恨徐琛，不管多少人想让公爹死，徐琛都是下手之人，而且还对周家赶尽杀绝，这仇必须要报的。 周钰玩味了，“你说江公子会不会已经将咱家的消息送回去？” 他是周钰，户籍已经变回来，他也没瞒着的意思，江公子查他太容易，这不就查到了徐家的头上。 杨兮指着信件，“我觉得没送回去消息，否则，就不会拿徐琛当筹码。” 就是筹码，江公子想利用徐琛拿下周钰，再通过周钰拿下曦轩。 她还想花楼怎么没动静了，合着人家将主意打到了他们夫妻身上。 周钰嗤笑一声，“如果送来的不是信件，而是徐琛或是徐琛子孙的人头，我还真想去会一会江公子，现在只放鱼饵，我可不会咬钩。” 杨兮懂了周钰的意思，“江公子打着空手套白狼的意思，先许诺给你，曦轩拿下瑞州就送徐家人头过来，曦轩失败了，许诺也就不用兑现了。” 真真是打的好主意，真以为他们会为了仇恨冲昏头脑？ 周钰示意小厮拿信到府门口烧了，他不会去见江公子，现在他们清楚江公子的身份，江公子却不知道漏了底。 江公子还想算计什么，周钰两口子不愿意陪着玩，已经确认花楼背后主子就够了。 这次杨府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见到小厮烧信件，马车帘子震动下，没一会马车离开了。 杨兮两口子不怕他们的消息送回北方，徐家知道又如何，还想赶尽杀绝？呵，徐家可没有这个能耐了，等曦轩拿下瑞州后，徐家会陷入无尽的恐慌。 徐家是江王心腹又如何，江王连儿子都舍了，一个小小的徐家和杨曦轩掌握的瑞州比起来，被献祭的只会是徐家。 两口子相对而坐好一会，彼此对视后笑了，他们走出了不同的路，日后躲藏的该是徐家了。 不过，今日之事，他们该告诉曦轩一声，江公子在他们这里走不通，还是会去找曦轩。 可惜江公子不知道，瑞州最大的海盗是曦轩。 次日，周钰两口子没再收到东西，等到了曦轩的口信，曦轩说一切有他。 杨兮听了格外安心，随后撒手不想了，曦轩在府城买了一座庄子，这座庄子钱大人半价卖的。 庄子有一百五十倾地，一倾为五十亩，七百五十亩地。 现在没有朝廷收税了，瑞州税收全看白将军，白将军不会为难杨家。 杨家需要自己的庄子自给自足，杨兮没继续将土地租给佃户，而是雇佣了佃户，每个月以粮食和银钱结算。 这可高兴坏了佃户，佃户一年到头也剩不了多少粮食，现在乱世更不指望留下粮食，能有个安身之所已经是万幸，没想到租不到田地，去有工钱和粮食拿，这是天大的喜事。 这座庄子落在了杨兮名下，杨兮两口子看过庄子，庄子里有湖，还有一条河水支流，看过后两人感慨，钱大人真会拍马屁，这庄子太好了。 两口子趁着没春耕对庄子进行改造，雇佣的人从哪里来，军户有足够的劳力。 可以说曦轩管辖下的军户，几日就有不小的变化，生活有了奔头才是生活，而不是麻木的活着。 这日两口子带孩子们去庄子，有足够的劳力，五日时间就将庄子变了样子，剩下的都是细活了。 庄子内水源充足，水田最多。 杨兮走在稻田埂上，嘴里念叨着，“稻田养鱼不错。” 还有这么一大片的湖，不养鸭子和鹅太浪费了。 庄子的管事是新选出来的，原来是管理铺子的掌柜，管事听到养鸭和鹅，急忙回话，“当初钱大人花了不少银钱修建水榭等建筑，养鸭子会不会太脏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团圆饭 杨兮盯着不小的湖面，“光养鱼和赏景色太浪费了。” 明明可以创造更多而价值，她还想多栽种莲藕呢！ 管事不吭声了，反正公子说听先生的。 两口子欣赏了庄子的景色，二人心里感慨，钱大人真舍得，庄子内的建筑不少，全是钱大人修建的。 杨兮还提议养兔子，兔子繁殖快，至于兔子的疾病，她也不懂，到时候雇佣懂养殖的看顾，这世道人力是最不值银钱的。 两口子转了庄子，将事情叮嘱下去，二人带着一筐鲜美的鱼虾回城了。 河虾，杨兮一家四口都喜欢。 这日杨兮两口子参加郭氏一族的宴请，郭家想借着宴请证明郭家依旧好好的，还想通过宴请试探各府的态度。 杨家的马车跟着众多护卫，两口子不在意看他们的目光，性命和异样的目光比起来，当然前者最重要。 杨兮在郭家府门口与周钰分开，杨兮第一次来郭氏一族的主宅，她有被震撼到，郭家不愧是士族，宅子占地面积不算什么，光丫头婆子之多，就让她开了眼界。 杨兮上了软轿，光靠脚走需要不少时间，足见郭宅之大。 到了宴请的园子，杨兮下了软轿，目光所过之处，处处彰显着郭氏一族的底蕴。 郭家的宴请不似杨兮心思精巧，宴席处处彰显着传承，这是一个庞大家族的传承。 杨兮是郭家长媳接待的，杨兮道：“今日我开了眼。” 赵氏挺直了背后，这是郭家的底蕴，“你第一次来，我带你到处转转。” 杨兮看着还没有多少客人，笑着道：“好啊。” 她也想长长见识，这就是南方的世家大族。 郭家的园子之大堪比小型园林，赵氏没带杨兮走多远，只在水榭边转了转，顺手指着前方道：“前边是梅园，一会可以去赏景。” 杨兮入目是梅花林，有被美到，瞧瞧树木的粗壮程度，这些梅树有些年头了。 赵氏亲自带杨先生出来，见杨先生只顾赏景色，叹了气，“哎。” 杨兮就知道亲自招待她不简单，赵氏都这么明显了，她无动于衷就太假了，“嫂子可是有烦心事？” 赵氏面上露出苦笑，“前一阵子的事先生也知道，现在都埋怨我们大房，就连妹妹也埋怨我们，先生是白朗的师父，我今日厚着脸皮请先生帮我们说说话。” 最近大房的日子不好过，这一次以白朗受伤结束，其他几房也不敢继续发难，最后郭家又归于平静。 可疙瘩有了就是有了，赵氏缓解关系，思前想后杨先生最合适，郭家可知道白朗伤没好就去了杨家。 杨兮看着面善的赵氏，笑了笑，只是笑容不达眼底，“白朗是个好孩子，这孩子心地是善良的。” 合着这么久了，郭家还没放下身段？当初卖白朗的时候那么痛快，需要修复感情的时候知道脸皮了？ 赵氏老脸一红，他们是长辈，做不出对一个小辈低三下气，“白朗是个好孩子。” 可好孩子被他们给伤到了，每次去看白朗伤势的时候，她都不敢去看白朗的眼睛。 杨兮问，“今日白朗可来了？” 赵氏，“来了。” 哪怕有了隔阂，这么重要的宴请，为了共同的利益，白朗也要来的。 杨兮笑着，“白朗既然来了，说明他已经不在意了。” 赵氏见丫头来找她，清楚杨先生不愿意帮忙，开口道：“时辰不早，客人该到齐了，咱们也回吧。” 杨兮，“好。” 回到席位，杨兮的位置不错，将军夫人也来了，她给夫人见礼后坐下，身边坐着钱振大人的娘子。 钱大人娘子姓关，关氏先开口，“上次我们没说上几句话，这次坐的近我们要好好聊聊。” 杨兮对关氏好奇得很，“好啊。” 钱大人后院有意思极了，钱大人是个爱财的，娶的妻子也是，钱大人后院小妾不少，重点来了，小妾不是商贾嫡出就是商贾庶出。 最先收的商妾家的确得了一些利，后来商贾女多了，反而谁也没得到任何好处。 关氏带着玉头面，“我跟你说，我最不喜欢玉了。” 杨兮看出来了，上次来杨府的时候，这位戴的是宝石镶嵌的金头面，金光闪闪的。 关氏继续道：“哎，每次来郭家，我都不自在。” 郭家的规矩太重了，她不能给丈夫丢脸，只能硬撑着。 杨兮莞尔一笑，“娘子不怕我将你的话说出去？” 关氏有些小得意，“我家老爷说了，咱们是这个。” 说着用手指比划下，意思他们是一伙的。 杨兮觉得关氏是个秒人，上次聊天关氏可不是这个样子，“日后娘子可多来家里做客。” 关氏利索的应下，“好啊，改日我请你来我家，我也定不少秋千，你帮我看看摆放的位置。” 杨兮心道，这位善拉关系，“好。” 这边聊得不错，上首的位置，将军夫人和几个嫂子尬聊，哪怕尽量掩饰，依旧能发现有些不自然。 蔺县，杨曦轩一身灰衣的打扮，身上披着蓑衣，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杨曦轩依旧一动不动的站着。 他的身后站着不少人，他们藏匿在竹林中，只等着信号就杀下去。 这一次杨曦轩亲自带队，李争在府城假扮他，成败就在今日。 焦家的宅子内，焦将军烦躁的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低声咒骂着，“该死的雨天。” 焦家嫡次子，“爹，向县的几个作坊就是金母鸡，爹，咱们真就这么看着？” 尤其是杨曦轩和高家合作的织布坊，新式的织布机就是宝贝，高家卖出的布料他也看了，品质一点都没下降。 焦将军也想动向县，不是失败了吗，他养了这么多的兵马，他也愁粮食银钱。 焦将军嫉妒极了，他只能靠着蔺县的一些家族捐银粮，杨曦轩却抱着金母鸡，难怪舍得拿盐粮当奖励。 这时管家急冲冲进来，“老爷，大公子想见您。” 焦将军脸上有着不耐烦，自从老大出事后脾气越发的暴躁，打杀了不少小厮和丫头，“他又想过干什么？” 管家心里害怕极了，他不怕大公子闹，怕见到大公子笑，“大公子说许久一家子没一起吃过饭，今日下了大雨，大公子想吃个团圆饭。” 第三百六十章 疯子 焦将军有些怀疑耳朵听错了，“团圆饭？” 管家重复了一遍，又添了一句，“这几日大公子都没发过火。” 焦将军已经很久没关注过长子了，本想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到底是宠着长大的长子，长子不闹腾了，他也希望长子能好好的活着，“好，今晚就吃个团圆饭。” 府城，郭家的宴请也进行到了尾声，众人纷纷准备离开。 郭家是要脸面的，外人面前伪装着和睦，然在众人眼里就如遮羞布一般。 郭老爷子亲昵的拉着外孙的手，甚至用餐的时候也要外孙坐在身边，众人眼底闪过讽刺，面上却乐呵呵的。 周钰与钱振坐在一起，注视着宴请客人的神态，“都是演技派。” 钱振问，“何为演技派？” 周钰指着脸，“钱大人就是此中高手。” 钱振明白了，“周先生的话实在是妙。” 周钰站起身，“时辰不早了，我也准备告辞。” 钱振一点都不避讳和周钰坐在一起，整场宴请两人一直说话，这一幕没扎到白将军，反而深深的扎到了郭老爷子。 周钰到了老爷子面前，“今日谢谢款待，现在时辰不早了，周某先告辞离开。” 钱振接了话，“在下也告辞了。” 郭老爷子侧头看向女婿，见女婿不吭声，郭老爷子眼底是失望的，“今日客人太多没好好招待两位，下次老夫单独请两位。” 周钰可不想再来郭家，如果说曦轩最后会对白将军手下留情，对郭家可不会客气。 钱振抢了话开口，“我听说您老最近十分忙，等您老不忙的时候，我和周兄再来拜访。” 郭老爷子笑容僵住了，语气淡淡的，“也好。” 周钰眼底带笑，钱振太会扎心了，郭老爷子最近忙着约束族人，忙着和女婿修复感情。 钱振乐呵呵，等二人一起离开，不少人看在眼里，纷纷起身告辞。 出了郭家，钱振语气里满是嘲讽，“这些世家大族眼高于顶的很。” 周钰挑眉，“看来钱兄初来瑞州没少被刁难。” 钱振撇嘴，“何止被刁难，我不是纳了不少商女为妾，府城世家没少背后讽刺我，讽刺也就算了，我敢做就敢当，呵，这些人还给我使绊子。” 初来瑞州的时候，他是真的惨。 这时杨兮也从后院来到府门口，周钰忙上前扶着媳妇下台阶，“可有人为难你？” 杨兮，“没有，女眷对我都很客气。” 关氏站在台阶上不高兴了，钱振有些摸不到头脑，“娘子快下来啊，你别傻站着了。” 关氏，“呵呵。” 杨兮眉眼弯弯，关氏也不想被看笑话，自己乖乖的走下台阶。 钱振开口道：“这位就是杨先生了，先生可要多教教我家娘子，我不求她如先生一般饱读诗书，我只求她算盘打的更溜一些。” 杨兮没忍住乐了，钱大人和关氏一样都是秒人。 关氏伸出手拧了自家老爷，不去看老爷疼变形的脸，笑眯眯的，“杨先生等我拜访啊。” 杨兮道：“我一定等在府门口相迎。” 周钰两口子目送钱家马车离开，他们二人才上了马车。 回到家里，两人换了衣服后，询问两个儿子上午做了什么，两人打发了丫头没形象躺炕上了。 杨兮十分的感慨，“郭家的规矩太多。” 周钰道：“前院还随意一些。” 子律小朋友一屁股坐在爹的肚子上，伸出手去扯爹爹的耳朵，“爹，大哥坏。” 周钰被压的差点没吐了，今日他没喝多少酒水，却喝了不少的茶水，“你自己多沉没数吗？” 子律一副听不懂的样子，“爹，大哥坏。” 周钰捏着小儿子的脸，“我看你才是最坏的。” 这个臭小子人不大，现在找到机会就欺负他。 子恒见弟弟扭曲的胖脸笑出了声，真解气啊，“爹，我给弟弟启蒙，他一直捣乱。” 周钰递给长子一个赞许的眼神，“日后子律的启蒙交给你了。” 子恒，“......” 他被亲爹给坑了，他也不想给弟弟启蒙，子律太调皮了。 杨兮在一旁看着父子互动，还是家里温馨舒服啊。 周钰带着两个儿子闹了一会，一家子就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外面还下起了大雨。 守着的婆子听到声响出声道：“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杨兮的确饿了，今日在郭家就没吃多少东西，“端过来吧。” 曦轩不在家，晚上不在主院吃。 今日的晚饭三菜一汤，两道青菜，一道梅菜扣肉，一小盆鱼丸汤。 吃过晚饭休息一会，周钰两口子去了书房忙碌，今日宴请有些关系网需要更改。 等二人出来，子恒兄弟两个已经洗完澡睡觉了。 自从周钰受伤后，子律就跟着哥哥睡了，杨兮让小儿子回来睡，小儿子都不愿意。 蔺县，杨曦轩带人翻了焦家大宅，今日老天都在帮他，蔺县的雨一直下，大雨完美的掩盖了痕迹。 借着雨声行进，杨曦轩并没有急着去主院，他带人清扫着宅子内的所有护卫。 这些护卫只需留下几个活口，大雨掩盖了喊声。 可惜喊了也没用，杨曦轩带足了人，外面还有人守着。 带人到主院的时候，杨曦轩还想怎么没见到下人，原来下人已经死了。 主院的大门是敞开的，黑漆漆的雨夜，需要用灯笼照着才能看清地上的血水。 杨曦轩没进主院，带着人站在院门口，他看不清远屋子里的焦郎，却注意到门外守着几个汉子，汉子站在灯笼下，宛如守门的恶鬼，每个人手握尖刀，好像随时准备砍过来。 焦郎突然哈哈大笑出声，“江公子，不敢进来吗？” 杨曦轩缓了几秒，对，他今日套着马甲来的，马甲这个词还是姐夫教他的，他也因为马甲有了诸多想法。 焦郎因为大笑牵动了伤口，没忍住咳嗽起来，好一会才缓过气，“江公子，你我的交易，我这里完成了，希望你也能兑现承诺。” 杨曦轩想一会要不要扒了自己的马甲，焦郎一定被气死，他和焦郎的交易，焦郎成了废人疯魔了，焦家的态度让焦郎走上了极端，当然也有他的功劳，他的人没少在焦郎身边说似是而非的话。 听得多了想不走心都不行。 第三百六十一章 背锅之人 曦轩的眼里焦郎已经疯了，一个疯子干出什么都不奇怪。 这不干出了杀兄弟的事，焦郎要求杀了周家所有人，还有他也在名单上呢！ 可惜焦郎不知道他套了江公子的马甲。 焦郎也受了重伤，他的时间不多了，眼底满是癫狂，“哈哈，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谁也别想得到。” 杨曦轩，“......” 他能和一个疯子做交易，他觉得自己能上天了。 焦郎沙哑着嗓子宛如恶鬼，“江公子，我会看着你，我会寸步不离的盯着你，看着你杀了我仇人，我会看着你。” 杨曦轩，“！！” 睡过坟地的人，他真不怕，而且焦郎跟着江公子，跟他也没关系不是。 就算人有灵魂，焦郎发现了真相又如何，他不怕恶鬼。 焦郎咽了气，守门的汉子对视一眼跳出了院子，随后杨曦轩听到了喊救命的声音，显然是府内其他的下人。 杨曦轩摘下口罩，抹了一把雨水，他只针对护卫，焦郎这个疯子想让整个焦家陪葬。 杨曦轩打了个手势，十几个人离开，寻着声音跑了过去。 齐豹开口询问，“公子，我们进去吗？” 杨曦轩啧啧两声，“你说一个疯子还懂得交易，哪怕疯了，他真的没有后手吗？” 谁知道里面有没有陷阱，还好留了几个焦家的护卫。 杨曦轩示意撵护卫进院子，对着护卫许诺，“只要你平安的从里面走出来，我就放了你的命。” 护卫年纪大并不大，二十多岁，今日已经被吓破胆了，哆哆嗦嗦的道：“小人这就进去。” 杨曦轩继续开口，“如果你不听话，你想想你的家人。” 护卫本就不敢有心思，现在更不敢了，“小的明白。” 护卫在总目睽睽之下走进主院，主院没有什么问题，护卫还挪动了尸体，确认尸体死了。 杨曦轩还是不敢进去，姐夫说了，他要向钱振学习如何苟命。 刚才离开的归队了，还带回来不少小厮。 杨曦轩挑眉，来的真是巧，“让几个小厮进去。” 随后让小厮按照他的指使去找密室，他不怕小厮们不听话，不听话只有死路一条。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曦轩带来的手下都静静的等着，没有一个人先露出不耐烦，静静的站着好像融入到了夜色中。 杨曦轩不急着离开，蔺县是焦家的地盘，自从得势嫌弃原来的宅子小，将附近的宅子都给占了，有用的还能好商量，没用的不仅占了宅子，还顺带收了家产。 而且哪怕远处听到了，焦家这边的动静也没人敢打探。 曦轩这次来不是为了银钱，而是为了栽赃嫁祸，正如他披着江公子的马甲，他不留下痕迹对不起江公子，还有范家啊，多好的背锅人选。 未知的势力，范家有嘴说不清，没有范家，焦家的兵马粮草，只要他要牙口好，他就能啃下最大的一块肉。 今日他要的是粮食藏匿地点，他派人探查过焦家兵营，焦家的粮食数目不对。 雨声更大了，进去的小厮没有任何问题，杨曦轩依旧站着没动。 他派去书房的人回来了，低声道：“公子，属下将书房翻遍了，并没有找到任何关于粮食藏匿的线索。” 杨曦轩皱着眉头，他不说完全了解焦将军，他也清楚，焦将军的记性不好，这也是他笃定能找到线索的原因，“我亲自过去看看，这里齐豹盯着。” 齐豹，“是。” 杨曦轩到了书房，书房一团的乱，书房没有多少书籍，书架上摆放着古董摆件，现在全都碎了。 杨曦轩闭了下眼睛告诉自己不心疼，这是为了需要才砸的。 一刻钟后，杨曦轩也沉默了，难道他算错了？这个老匹夫真的记在自己脑子里？ 不信邪的去密室查看，密室并不大，最显眼的是装书信的箱子，随后是一些地契等，金银反而不多。 杨曦轩喜欢地契，可惜带走了也没用，焦将军死了，所有的地契都成了无主之物。 密室里没有，曦轩手里按着蜡烛，咦了一声，将蜡烛放到墙壁上，上面挂着两幅画，一副老虎捕猎图，一副山水图，这山水上的竹林让他熟悉。 这不就是今日他藏匿的地方？ 拿起蜡烛仔细查看，曦轩笑了，啧啧，这老虎的眼睛有意思啊，黝黑的眼睛里不仔细看，真发现不了有针扎过的孔隙。 等两幅画拿下来，将两幅画重叠后，杨曦轩笑了，随后低声自言道：“心思倒是精巧。” 可惜两个藏匿地点是他的了。 信件也带走了，谁后等着齐豹过来汇合。 齐豹带人来前院，汇报着，“主院密室藏得全是金银，还有。” 杨曦轩心情很好的转过头，“还有什么？” 齐豹低声道：“进去的小厮在焦郎怀里发现一封信，信上写着厅内的熏香有毒，让公子听他的话，到时候会有人送上解药。” 杨曦轩，“小心谨慎能苟命，你们今日也记住教训。” 焦郎能做交易果然也想带他一起走啊，呸，他才不信有解药，可惜啊，他够谨慎，啧，日后要耿家小心，这害人的法子真真是层出不穷。 齐豹也是万分庆幸，就算俞老爷子厉害，老爷子也有不认识的毒，“公子，属下留下了两个中毒小厮。” 杨曦轩挑眉，“甚好，正好带回去给俞老爷子看看。” 今日之行圆满完成，杨曦轩带着手下有条不紊的离家焦家，焦将军这一支全被灭了，剩下的焦家族人人不足为据。 何况不留下焦家族人，谁去府城喊冤？ 夜色下，杨曦轩一行飞快的出了城，骑上在就安排好的马，连夜急行离开。 次日一早，蔺县如何，杨曦轩不知道，他正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睡觉。 而蔺县的焦将军府宅被围的水泄不通，杨曦轩能这么顺利的得手，焦郎真帮了大忙，加上焦家在蔺县，谁能想到有人大胆到在蔺县灭焦将军的门，更想不到焦郎会下毒一波带走了一大家子。 蔺县乱起来的时候，杨曦轩已经先一步赶回府城。 第三百六十二章 帮忙 杨曦轩回到府城的时候，快到了城门关闭的时间，骑马一路回了家中，让李争两中毒的小厮给俞老爷子看看，他则急冲冲往后远走。 回到后院，他见到姐夫一家在玩丢沙包，“呦，姐夫越来越有童趣了。” 周钰没开口，子律已经想个小炮弹一样冲着舅舅去了，嘴里高兴的喊着，“舅，舅舅。” 曦轩抱起小外甥，“还是子律想我。” 杨兮上下打量着曦轩，见没受伤高兴了，“事情结束了？” 曦轩点头，“结束了。” 几人回了屋子，等丫头们都下去，子恒也带着子律回屋子，周钰才开口，“你不是从兵营回来的？” 曦轩没形象的靠坐在椅子上，“我从蔺县回来，一路急行回来的。” 他要赶在蔺县来人前回来，这几日累死他了。 杨兮问，“已经解决焦家了？” 曦轩不想和姐姐说太多的血腥，笑着点头，“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两口子对视一眼，一同说了恭喜。 曦轩想了想道：“焦将军一家没了，我离开府城，姐姐你们要多加小心。” 他去蔺县分利益，一定有人不甘心，从而向姐姐一家动手。 两口子心里有数，杨兮道：“等你离开府城，谁邀请我们，我们都不出门。” 曦轩得到保证放心了。 蔺县的人比杨曦轩晚半日到达，焦将军一家被灭了门，炸懵了所有人。 白将军不敢相信的看着来人，“一个活口都没留？” 蔺县的焦氏族人痛哭流涕，“贼子何其狠辣，年幼的孩童都没留，将军，将军要为我家族长一族做主啊。” 杨曦轩心里叹气，他没想到焦郎手里还有人手，对年幼弟妹也下得去狠手。 白将军有些踉跄，他的确对焦家心冷了，可焦家跟随他多年，现在不声不响就被灭了门，“可找到线索？” 焦氏族人摸着眼泪，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又翻出了碎掉的玉佩，“将军，玉佩上有范家的家徽，还请将军为我们焦家做主！” 说完就跪着咚咚磕头，一声比一声响，好像要磕死在将军面前一样。 白将军忙按住焦氏族人，“你的决心本将军看到了，我会查明真相。” 焦氏族人十分的迷茫，族长一家死了，所有嫡子一脉全灭了，焦氏一族如何守得住手里的兵权，下个灭掉的会不会就是焦氏一族？ 曦轩盯着焦氏族人，焦家上了他的黑名单，谁又能想到焦将军一家就这么没了？ 厅内站了许多的人，他们都被震撼到，同时也被吓到了，彼此间互相审视着，想从表情上看出谁动的手。 不声不响在焦氏地盘灭了嫡支，这有些太骇人了，这股力量太可怕了，下一个会不会就是他们中的一个？ 杨曦轩这时站出来，捡起白将军不看重的手帕，“这个手帕，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是他留下的证据，结果白将军没当回事，明明手帕才是最重要的证据。 白将军看过来，“不是范家的手帕？” 杨曦轩翻看着手帕，“手帕上没有范家的家徽。” 白将军脸色一遍，“你在哪里见过？” 杨曦轩见所有人都盯着他，皱着眉头思考，好一会才拍了手，“我想起来，我在花楼的花船上见过。” 一个面容不错的将军道：“花楼的手帕，说不准就是焦家人拿回去的。” 杨曦轩放下手帕，他也没想一棒子打死花楼，他还等着花楼来找他合作呢。 焦氏族人皱着眉头开口，“不对，当初手帕和玉佩是一处的，并不是在族长一家尸体上发现的。” 有个蠢的开口，“难道刺客也逛花楼？” 此话一出换来所有人的白眼。 白将军终于正视起手帕，他一直察觉有不明的势力潜伏，现在白将军不得不多想，目光看向曦轩，“你带人，不，先不要过去。” 现在过去免得打草惊蛇，最重要的是去蔺县调查。 白将军看向众人，“你们愿意去蔺县调查焦将军被灭门一案？” 众人激动了，蔺县没了焦将军，如同没了牙齿和尾巴的老虎，老虎不仅有批，身上的骨头都是宝贝，他们都想去蔺县办案，顺便将蔺县占了。 杨曦轩没吭声，看着众人互相揭短，啧，一张张嘴脸太丑陋了。 白将军更多的心神在杨曦轩身上，惊讶杨曦轩的不争抢，目光看向其他人，突然心里颓然，他能放心一些的人好像没几个。 白将军深吸一口气，“安静。” 众人看向白将军，纷纷等着将军确定谁办案。 白将军谁也没看，看向曦轩，“你有什么想法？” 杨曦轩大步上前，“属下原为将军分忧。” 众人，“太不要脸了。” 白将军没开口，白朗抢先一步开口，“儿子愿与杨将军同行办案。” 白将军的话梗在了喉咙里，好一会才能呼吸，深深的看了儿子一眼，“此事交由杨曦轩主办，白朗协助，二人即刻启程去蔺县。” 说完，白将军大步离开了厅内，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察觉到将军动怒了，目光落在了少将军的身上。 白朗挺直了背脊，转过身道：“白将军，我们即刻启程。” 曦轩意外极了，许久不见白朗向着他，难道是姐姐和姐夫说了什么？ 等众人回过神，杨曦轩和白朗早就离开了将军府，二人骑马出城去了兵营，这次要带够人手去蔺县。 白朗伤还没完全好，骑马并不快，“你不回去通知先生们吗？” 曦轩，“不用我亲自回去，到了兵营我会派人回府上。” 白朗不吭声了，单手拉着缰绳，心绪却有些漂远。 杨曦轩也没认真赶路，蔺县什么情况他最清楚，分出心神关注白朗，想了想开口道：“你有心事？” 白朗语气幽幽，“你管辖的军户很好。” 杨曦轩，“？？” 白朗轻声道：“我这几日一直在城内转悠，去了竹编坊，在里面见到了不少军户的汉子，我就与他们聊了一会，才知道你让大夫给军户诊脉的事。”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不，应该是在所与人不知道的时候，杨曦轩已经为军户做了许多的事情。 第三百六十三章 废物 杨曦轩立刻就悟了，白朗被姐姐两口子教导过，灌输了许多二人的思想，白朗回府城焦头烂额想不起来，受伤闲下来了，反而思考了起来。 当然也因为白朗对瑞州的管理失望了。 他的行为就是一道光，在白朗迷茫中指引了方向，所以今日白朗才会帮他，否则的话，他要费一番算计成事。 白朗侧过头，“等从蔺县回来，我可以去看你管辖的军户吗？” 杨曦轩巴不得白朗多看看，白将军无法做出改变，他可以，他巴不得白朗倒向他！ 杨家，周钰意外白将军回来杨家，“我听说焦将军出事了，将军不再将军府怎么过来了？” 白将军能说在府内胸口发闷？他转着转着就来了杨府，然后鬼使神差的进来了。 自然不能说，白将军想了想道：“我想请先生帮我一忙。” 周钰正色了，他来府城这么久，白将军一直警惕他，“将军请讲。” 白将军说了花楼，“先生足智多谋，白朗随着曦轩去了蔺县，我这身边也没有可用之人，所以想请先生盯着一些花楼，要是能打探到消息就更好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花楼不仅不简单，还有很大的秘密，可他身边的确无可用之人。 刚才也是灵机一动，话说出口后，他格外轻快了。 周钰很会演，“承蒙将军信任，周某一定不负将军所托。” 白将军神色有些不自然，周先生一定感觉到他的警惕，现在没有任何推脱应下，他不敢去看先生的眼睛，低头抿茶掩盖情绪。 周钰心里想着，曦轩做局坑江公子，江公子还不知道，他又帮着白将军查花楼，真是有意思啊。 白将军干了一杯茶，抬起头道：“白朗很崇敬先生，我也是佩服先生的。” 周钰站起身见礼，“将军才值得周某佩服，将军稳定瑞州，这是将军的大义。” 白将军愣愣的出神，好一会才扶起周先生，“我愧对百姓。” 他是稳定了瑞州，然他的手下不少鱼肉着百姓，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钰却道：“没有将军管理瑞州，瑞州只会更乱，百姓的伤亡会不尽其数。” 白将军想到调查的消息，他的书房里有许多鱼肉百姓的消息，他始终没下狠手，猛的站起身，“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快走几步顿住，“我会派将军府护卫保护先生。” 说完，白将军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杨兮从屏风后走出来，“你的目的达到了。” 周钰的确故意的，白将军心有良心，越是反省心里越不好受。 杨兮手里拿着信，“胡娇要来府城了，按照信件的日期，三日后就能到府城。” 周钰好奇了，“她怎么来府城了？” 杨兮抖了抖信件，“曦轩将织布坊交给胡娇打理，现在胡娇负责与高家对接，这次织布坊做了一批新花样的料子，胡娇带着料子送去高家，如果料子定下来，日后会做赶着新花样的料子。” 周钰夸赞，“不错。” 杨兮继续道：“胡娇的意思，这批料子可以卖给其他国家，这些年丝绸等料子在海外一直很受欢迎。” 周钰问，“她想的？” “不是，曦轩早就提过，所以胡娇才制作新花样的料子。” 周钰来了兴趣，“到时候，我也看看新款布料。” 杨兮提到胡娇，她想念小弟和小妹了，“来往的信件勤快，我依旧惦记小弟两个。” 周钰也想弟弟和妹妹了，这次分开的有些久了。 将军府，白将军知道岳父等着他，见到岳父沉着脸，他就知道岳父的目的。 郭老爷子气的直跺拐杖，语气急切，“你疯了？你明知道杨曦轩是匹狼，你竟然还让他去蔺县？” 白将军看着急迫的岳父，突然有些佛了，“白朗一起去的蔺县。” 郭老爷子更气了，“疯了，真的疯了，你竟然将白朗交给杨曦轩，你知不知道杨曦轩的目的？他想要焦家的兵权，你赶紧追他们回来。” 白将军的眼里，岳父真的急了，气急败坏想杀人一样，突然就笑了，岳父关心的自始至终都是郭家利益，“我不将白朗交给杨曦轩，交给岳父吗？我怕到时候我儿再次被岳父卖了。” 郭老爷子手抖了，“你怨老夫，好啊，你现在怨老夫，老夫都是为了谁？老夫今日把话放这里，杨曦轩你压不住，你会后悔的。” 白将军闭着眼睛，“我累了。” 郭老爷子想摔拐杖，“你真是气死老夫了，大好的局面让你管没了，现在还怨上老夫，你不去追老夫去，老夫豁出一命也要让他们回府城。” 有些话一旦出口就收不回去了。 白将军张开眼睛讽刺的盯着岳父，岳父这次真的慌了，岳父怕杨曦轩拿下蔺县兵权，“您老想清楚了，您老一旦出事，整个郭家会被瓜分干净。” 郭老爷子手指哆嗦，“你疯了。” 白将军内心却一片平静，再次闭上眼不去看岳父，岳父拿他儿子做交易的时候，他就看透了。 至于杨曦轩能否拿下蔺县的兵权，白将军哼笑一声，那就让他看看杨曦轩的本事。 郭老爷子气的眼前发黑，缓了一会才拄着拐杖出门，刚一出门就见到女儿。 将军夫人听到消息说吵了起来，她才急匆匆过来，关心父亲问，“爹，您没事吧？” 郭老爷子要气死了，更认为女儿是没用的，“废物。” 将军夫人伸出的手僵住了，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她活到现在这个岁数，父亲第一次这么说她，还当着丫头婆子的面，一点脸面都没给她丢。 郭老爷子也是气疯了，他必须要追回杨曦轩，杨曦轩不能再多兵权，否则，瑞州还能是郭白两家的瑞州吗？ 郭老爷子不敢想，他怕啊，杨曦轩此子太过心狠，一旦杨曦轩得势，郭家将失去掌控的利益，掌控过利益，他舍不掉了。 将军夫人好一会才回神，见婆子关心她，苦笑的摇头，“我早该知道。” 第三百六十四章 无价之宝 杨家，杨兮手里接了五张帖子，“还真迫不及待的想控制我们。” 曦轩才离开府城，邀请他们的帖子就到了。 周钰挨个翻看一遍，将名字写在了纸上，“记录下来，等曦轩回来让他去算账。” 杨兮丢下帖子，“曦轩将他们逼急了。” 焦将军手下有差不多一万的兵马，这还是缘由的兵马，私自扩充多少就不知道，谁都想咬下临县的兵权。 周钰担忧，“虽然按照曦轩的计划行事，也不知道收服兵权是否顺利。” 杨兮更怕，“明枪易挡暗箭难防。” 她也怕白朗出事，一旦白朗出事，曦轩有嘴也说不清了。 周钰见李争回来，咽下嘴边的话，“你怎么这么早回来？” 李争压低声音，“郭家老爷子亲自去追公子，大有追不到就去蔺县的意思，我回来安排让老爷子离不开府城。” 周钰，“郭老爷子倒是敏锐，他这是怕了。” 怕郭家被拉下来，怕郭氏一族在他手上败落，也怕曦轩不容人。 李争哂笑，“他一直警惕公子，不过，公子早有预料，他追不上公子也去不了蔺县。” 现在眼看着就要拿下兵权，怎会让老爷子捣乱。 李争回来交代一声就走了，他最近要守着兵营，曦轩不回来，李争也不回府了。 周钰两口子一直盯着郭家的消息，天色渐暗，郭家才传来消息，郭老爷子突然腹泻，只能转道回府城，大夫已经看过了，老爷子需要静养。 周钰问俞老爷子，“你配的药？” 俞老爷子瞪眼，“老夫才不会配这种药，你妹夫手下有能人。” 周钰摸着鼻子，想起曦轩记录的人名册，“还好曦轩有分寸，郭老爷子真出事，后面就不好办了。” 俞老爷子嘟囔，“公子满肚子的心眼，人都说心眼多不长个，你瞧瞧公子又长高了。” 周钰摸着自己的头，他的个子不会长高了，“我觉得曦轩还能再长几年。” 俞老爷子撇嘴，“他的身高够高了。” 周钰笑着道：“我觉得挺好的，这样能震慑属下。” 俞老爷子有些烦躁的丢下毛笔，“公子带回来的小厮中的毒很奇怪，俞扉都没诊出来中毒，要不是我发现了不对，小厮一点都不像中毒的样子，这么久了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想解毒都无从下手。” 周钰语气敬佩，“您老只是不想将他们当药人，这才不用他们试药，否则依照您老的医术，早该摸出一些门道了。” 俞老爷子爱听这话，“还是你小子懂我。” 周钰给出建议，“他们的血液有没有毒？可以不以用兔子验他们的血？” 俞老爷子拍了手，“你的提议好。” 不过，“你说焦家哪里来的毒药呢？” 周钰不奇怪，“南边有不少懂毒的部族，神奇的毒药甚多，焦家侥幸得到了。” 俞老爷子感慨，“我老了，我要是再年轻十岁，我一定多专研。” 周钰指着俞扉，“你还有出色的儿子。” 俞扉，“......” 以前爹也教他医术，一直不紧不慢的，现在不仅单独教导，还压榨他，害得他都没有休息时间。 三日转眼而过，胡娇风尘仆仆的到了府城，杨兮一早等着了，等到了中午才见到胡娇。 胡娇一身水蓝长裙，外披深色披风，不是出嫁妇人，发髻没盘起来，梳了现在流行的发髻，管理织布坊积累的气势，谁能想到，胡娇一年前还是个小可怜？ 胡娇俯礼，“见过杨先生，许久不见杨先生一切可好？” 杨兮拉起胡娇，“我一切都好，你呢？此行来府城一路奔波，你可还受得住？” 胡娇感觉到杨先生的关心，心里的紧张和疏离瞬间没了，“只是赶路，我年纪身体好不觉得疲惫。” 杨兮拉着胡娇坐下，“我这才来府城多久，好像许久没见到你一样，刚才有些不敢认你了。” 胡娇清楚自己的变化，现在织布坊的织娘越来越多，人多事情多，她为了压住人，自家没少对着铜镜联气势。 胡娇，“我才吓了一跳，上河村和府城，杨先生好像两个人一样。” 哪怕先生依旧对她亲和，可身上的变化依旧十分的明显。 杨兮已经尽量收了气势，“我在府城代表了曦轩的脸面，等回上河村，我依旧是教书的杨先生。” 胡娇忙道：“我给先生带了礼物。” 杨兮皱着眉头，“你赚的都是辛苦钱，不该我破费。” 胡娇清了清嗓子，“我带来的礼物，先生一定喜欢。” 杨兮这回好奇了，“先说好，贵了我可不要。” 胡娇面露为难，“可我带的是无价之宝。” 杨兮，“？？” 胡娇身后的丫头忍不住了，噗嗤笑了，杨兮打眼一看，好家伙，“小妹。” 周苒抱住嫂子，“嘿嘿，嫂子，我的化妆术也不错吧。” 杨兮打量着小妹的脸，难怪她没认出来，这丫头皮肤抹黑了好几个色号，面容做了一些改变，加上头发挡着，有一直低着头，她能认出来才奇怪。 周苒拿出帕子擦脸，“我和柔柔姐学了好久，这是最满意的一次。” 胡娇也插了话，“先生，我带的礼物是不是无价之宝？” 杨兮眉开眼笑的，“是，这就是我家的无价之宝。” 周苒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嫂子。” 杨兮见小妹的衣服，“我只收拾了一个院子出来，你们先住一起，现在先回去洗漱换身衣服？等我派人再去收拾个院子出来，小妹再搬出来。” 周苒的确想洗漱了，“嫂子，我要和胡娇一起回去的，我们住一起就行了。” 杨兮摇头，“那可不行，你曦轩哥早就说给你和周霖一人一个院子，只是家里事情太多，我就没急着收拾，正好趁着今日全都收拾出来。” 周苒一听不拒绝了，“嫂子，那我先去换衣服。” 杨兮让婆子带路，等两个姑娘离开，嘱咐江氏带人收拾院子。 胡娇住的是远离主人的客院，周苒的院子是主人住的院子。 杨兮要去告诉周钰小妹来了，刚出主院的大门，就见管事一脸气愤的走过来。 杨兮问，“出了什么事？” 第三百六十五章 金老五 杨兮本因小妹来府城正心中欢喜，薛管事说郭家大爷在前院等着，请不到两位先生，郭家大爷就不走了。 薛管事被蔑视了，话语间难免带上一些情绪。 然杨兮也不在意，她心里清楚郭家被逼的连脸面都不要了，“你去前院好茶好点心招待着，郭大爷愿意等那就让他等着。” 薛管事心里的气没了，有些迟疑，“郭氏一族到底是将军的岳家，这会不会不太好？” “你家将军离开府城几日，你看白将军可来问过？” 薛管事心头一松，他能从多人中当上管事，脑子也是活泛的，白将军都站自家将军，他也就没什么顾忌了，“是，小的一定照顾好郭大爷。” 薛管事出了主院，背着走慢慢的往前走，他一点都不着急，啧，让郭家大爷等着去吧。 杨兮到了俞老爷子的院子，周钰正与俞老爷子一起磨水晶，打磨了一上午，已经初见成品的模样。 周钰很少上手打磨东西，手上多了好几处伤口，看着还挺吓人的。 杨兮皱着眉头，“你也太不小心了。” 周钰翻开手掌，“也就看着严重，你看只是磨破了皮而已，你不是等胡姑娘？怎么来这边了？” 杨兮接过药童手里的药膏，示意周钰坐下，“小妹跟着胡娇一起来了。” 周钰压下起身的想法，老实的坐着等媳妇抹药，“这丫头一点消息都没透露过，将咱们瞒的死死的。” 杨兮仔细抹着药，“还有郭家大爷也来了，人在前院等着，请不到我们他就不走了。” 周钰掉破的伤口凉凉的，没了痛楚舒服不少，“不用理会。” “我也是这么交代管事的，话说回来，曦轩走了几日，也不知道收拢兵权顺不顺利。” “哪能那么顺利，焦家对手下的武官最为放任，这些武官的心都养大了，他们也想将自己卖个好价钱，收拢兵权有的磨。” 杨兮坐直身子，将药膏还给药童，“这些人知趣还能有个好下场，否则小命难保。” 曦轩心在天下，谁都不能阻挡他的脚步。 杨兮感慨，“这两年死在曦轩手里的人已经数不清了。” 周钰收拢双手，“他年轻是弊端，手段要是软了，他震慑不住手下。” 现在的曦轩以杀铸造威名，谁也不敢小看和轻视他，未来的路也能好走了几分。 蔺县的望江酒楼，杨曦轩在酒楼大摆酒席，今日邀请了蔺县的武将，大到副将小到把总。 蔺县武官中焦氏一族的族人不多，焦将军只在重要位置放焦氏族人，随意普通族人连把总都没混上。 今日望江酒楼使出了十二分的本事，酒楼老板为蔺县家族，焦氏一族成了无根浮萍，蔺县各家族痛惜捐的钱粮，也要为家族何去何从谋算。 杨曦轩的到来，让酒楼老板看到了希望，今日酒席拿出了不少压箱底的好东西，鹿筋和火腿等。 武官对杨将军很好奇，杨将军初到蔺县，他们都想好给杨将军来个下马威，结果杨将军见都没见他们。 这次受邀吃酒，蔺县武官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都应邀而来。 很快，酒楼大厅陆陆续续坐满了人，当然蔺县没有这么多的武官，杨曦轩送帖子说可以带子嗣，不少武官带子嗣赴约。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直到所有的菜上齐了，杨曦轩才一身青色衣袍从楼上下来。 曦轩无视了打量的目光，手里端起酒杯，“本将军谢谢诸位赏脸面赴约，这一杯酒敬酒诸位。” 众人这点脸面还是愿意给的，端起酒杯回敬了一杯。 曦轩坐到主位上，将所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突然有个三十左右的汉子站起身。 汉子面容凶相，大咧咧的开口，“杨将军，下官听说将军此行不是为了调查焦将军灭门，而是为了收兵权，此事可是真的？” 此话一出，不少武官懵了，纷纷看向直言的大傻子，他们是武官出身，不代表没长脑子。 汉子身边的人低声呵道：“金老五，你闭嘴。” 金老五长的壮实，今日又穿了铠甲而来，身边的人哪里拉得动他，直勾勾的盯着面容清俊的杨将军，“下官不聪明，也不愿意听流言，下官只想听将军一句准话。” 金老五厌恶焦将军行事，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世道他要为子嗣打算，本来他对杨将军也无好感，他只知道这位是来抢肉的。 可他最近总能听到杨将军如何管辖军户的。 他听得多了也就走心了，是真是假验一验就清楚，他不清楚军户的改变，他却知道杨将军手下士兵的改变。 他想的更多，传言从何处而来？杨将军没到蔺县就开始了，他是个愿意动脑子的，心里就火热了。 曦轩眼底诧异，他不认识这位千总，他的确拉拢两个武官，只让拉拢的武官安排人传消息，比如他管辖的军户日子过的如何好等等。 他并没有打算让拉拢的武官冒头，现在这位却抢险开口挑明了。 曦轩看着一脸倔强的千总，又看了看其他的武官，有的人直接变了脸，有的人一脸事不关己，还有的陷入沉思。 曦轩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好，本将军就给你们一句准话，这蔺县的兵权和军户，本将军都要了。” 大厅内惊了，这个杨将军竟然真的说了，这是狂妄，还是有底气？ 突然有人反应过来，站起身询问，“白少将军呢？” 杨曦轩没回答，盯着金老五，“我的回答可满意？” 金老五也有些傻眼，啊，这么直白的说了？随后大笑出声，如果连说出的胆色都没有，何谈收服兵权，“哈哈，好，将军豪爽。” 不少武官脸色难看，他们清楚蔺县兵权只有被瓜分的命，他们想给杨将军下马威，也想让杨将军礼遇他们，现在好了，金憨货挑明了。 万一杨将军让他们表态呢？ 杨曦轩坐回到位置上，拿起筷子吃起了菜，望江楼不要他的银钱，啧，这不花银钱的酒菜就是好吃。 一时间众位武官心思各异，除了听天由命事不关己的还算安心，其他的武官菜如嚼蜡。 金老五见杨将军一脸轻松的品尝菜色，眼睛锃亮锃亮的，这气度和沉稳不得了，私下里也有其他势力拉拢他们，却没有一个敢这么直白说出目的的！ 蔺县的兵营，白朗带着五百士兵堵在兵营门口。 这次来蔺县一共带了上千兵马，五百人先行，五百人隐藏身份来蔺县。 现在的五百人就是掩藏身份偷偷来的。 今日兵营的武官都去县城吃酒，只留下几个副手在，几个副手迎出来，心里七上八下的。 白朗也没废话，一脸冷傲，“我奉我爹之命，查兵营兵器。” 副手变了脸，“少将军，此事事关重大，吾等进城寻。” 白朗一鞭子抽了过去，“整个瑞州都是我父的，现在我进个兵营尔等却连连阻拦，尔等想自立吗？” 第三百六十六章 恶劣极了 几个副手哪敢再吭声，以前还能期盼焦将军带领他们接手瑞州，现在焦将军被灭了门，他们可不敢得罪白少将军，私下他们也猜过，说是范家干的，他们觉得白将军也插手了，全因焦将军行为太过了。 他们并不怀疑少将军的来意，白将军对焦将军已经忍耐到了极限，现在来并不意外。 白朗抽开人，带人进入了兵营，给身后的小马打手势，五百人留下百人守卫，其他四百人查兵器。 白朗骑在马上，听着四百人一起喊，“白少将军来兵营，尔等还不速速拜见，尔等想自立被清剿吗？” 谁敢自立啊，整个蔺县才多少兵马，主心骨焦将军一门都被灭了，整个蔺县的人心都散了。 现在一听白将军独子来了，纷纷放下手里的事情列队。 白朗，“......” 杨曦轩真是将他利用的彻底。 兵营的武器，一部分会存在武器库，这些是备用武器，一部分分配给士兵预防突发事件，还有一部分士兵手里没有武器，他们的武器上官看守着，离士兵的大通铺很近，一旦有事能随时拿到武器。 白朗带的士兵，先控制了武器库，随后又以检查的名义收缴看管的武器。 白朗等士兵列队，兵营并不是全部的士兵，还有四千兵马在蔺县的几个镇驻守。 白朗扫过佩戴武器的士兵，“本将军奉吾父之名，亲自查蔺县兵器，尔等佩戴武器者将武器交上前来。” 话音落下，并没有人上前，武器是他们的命，反而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白朗不生气，看向几个副手。 没等副手开口，有人先开了口，“现在副将和千总等人不在，少将军想收了吾等的武器，吾等。” 话没说完，脑袋已经被砍掉了，脑袋掉在地上还能看到嘴巴一开一合。 小马人高马大的拿着偃月刀，显然这一刀是他砍的，动作干净利落，一刀人头落地，可见偃月刀的锋利和小马的力气有多大。 事发突然，不少士兵警惕的握紧武器，武器对准了小马。 白朗心尖一颤，他果然不够果决，握紧了缰绳，“吾父命令，尔等再多言一律以谋逆论处。” 小马骑着马一双凶目瞪着列队的士兵，大有谁敢开口就砍谁的意思。 白朗，“我数三个数。” 没有主心骨的兵营，哪怕赴宴的武将留了人手又如何，白将军才是瑞州的主宰，谁知道是不是白将军想清洗不安分的人，至于抓住少将军，呵，抓住也逃不出瑞州，反而会害死夫妻妻儿。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这些兵油子呢！ 没等数到二，已经有人走出交出武器，白朗呼出口气，他并不想大开杀戒。 小马耳朵灵，听到声响余光看向少将军，裂了裂嘴，难怪自家公子派他来，白少将军不行。 不过，他也意外白少将军会帮着公子。 当然兵营早就有人跑出去通风报信，然还没走到酒楼，已经被守在路口的士兵砍杀。 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能冒险跑出来通风报信，都是亲信，早晚会被清理掉，现在处理能免不少麻烦。 杨府，郭大爷喝的肚子饱了，去了几次如厕，依旧没等到周钰夫妻。 郭大爷心里恼恨，又低咒妹夫，妹夫太狠心了，又一想妹夫不会是想舍了郭家吧，郭大爷心里煎熬。 郭大爷倒是想冲入后院，整个府城谁不知道杨府的护卫众多，已经直逼将军府的护卫人数。 呸，杨曦轩那个杀将，竟然如何惜命！还有周钰夫妻也苟命的很，这几日一步都不出府门。 郭大爷叫来管事，“给你们家主子带句话，我们郭家掌控盐。” 薛管事皮笑肉不笑的退下了，盐啊，他这个管事比谁都清楚，府上的盐除了随大流向郭家购买，杨家最不缺的就是盐。 薛管事来后院，杨兮正和小妹说话。 杨兮听了管事的话，“你去回郭大爷，郭家想与我们杨府交恶吗？” 谁还不会威胁人了，她可不信郭家敢断杨家的盐。 周苒等薛管事离开，“郭氏一族没了白将军支持，他们又能守住多久的盐？” 杨兮，“小妹就是聪慧。” 这次郭家越闹腾，越暴露出郭白两家出现了隔阂，郭家闹腾成功也就罢了，可惜结果注定失败，郭家好不容易树立的威信再次大打折扣。 周苒不提郭家，有些骄傲的道：“在向县已经有孕妇来医馆待产，这是对医馆的信任。” 也是对她的认可，不仅有产妇来待产，还有孩子病了住到医馆治疗。 杨兮静静听着小妹说医馆的变化，医馆越来越有后世医院的影子。 周苒说完勾着手指，“嫂子，医馆的人手不够。” 杨兮，“向县难民众多，怎么会找不到人？” 周苒摊开手，“医馆倒是不缺照顾病人的妇人，我说缺人是治病的女医，现在能治病的只有章伯母，我和柔柔姐还不能独自看诊，教导的女孩子还在识字记药性，还不够当药童的资格，现在医馆越来越忙了，章伯母忙不过来了。” 产婆的人手倒是够，可她缺治疗病人的女大夫。 杨兮，“难为你了，这世道女子识文断字的太少了，学医首先要识字，你有什么想法？” 周苒瞄着嫂子，“我就是没办法，才来府城求嫂子帮忙想想。” 杨兮想到了人牙子，当初陪徐氏买人时，人牙子会留下识文断字的孩子，而且曦轩刚抄了李副将的家，一些识文断字的下人应该还没卖出去。 杨兮，“可惜了，瑞州没有流放村。” 她的眼里流放村是宝藏。 其实还有一个地方识文断字的也多，那就是花楼，花魁等都是用银子砸出来的艺术人才，可惜古代容不下从良，一旦被揭穿，不仅日后麻烦不断，还会影响医馆的其他女医。 女医馆本生存本不容易，想要世代传承下去，就要行得端坐得正。 蔺县望江酒楼，杨曦轩吃的不错，有些人终于忍不住了，杨将军最开始表态后，就不再谈论兵权，反而问身边的人蔺县有什么特色。 武官以为今日会被逼着表态，没想到担心个寂寞。 一个千总见杨将军放下筷子，站起身道：“将军，下官还有要事，下官先行一步。” 杨曦轩靠着椅子，伸出手，“请。” 千总疑惑了，这么容易放他离开？ 千总皱了下眉头，还没走到酒楼门口，只听见铠甲的声音，望江楼的门外已经被士兵围住了，士兵手里的刀正对着这位千总。 千总警惕的退后，猛的转身问，“杨将军，这是何意？” 厅内已经乱了起来，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面对生命危险时，最直观的关系表现了出来。 杨曦轩扫了一眼腿软的掌柜，示意掌柜的带着小二们下去。 “尔等不是问白少将军哪里去了，现在尔等可以猜猜了。” 杨曦轩笑容和蔼可亲，然在所有人的眼里恶劣极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断头饭 杨曦轩见众位武官脸色变了又变，心情甚好的抿着山楂茶水，刚才吃的有些多，胃里有些涨涨的感觉，喝些茶水顺顺胃。 突然有人惊呼一声，“坏了，白少将军一定去了兵营。” 金老五一眨不眨的瞧着杨将军，见到杨将军挑眉，他的瞳孔紧缩，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白少将军为何帮杨将军？ 他们以为白少将军也是来分兵权，哪怕不分兵权，也是来监视杨将军的。 然而他们都猜错了，金老五有些恍恍惚惚的，白少将军可知杨将军拿下蔺县兵权，已经有足够的资本与白将军对抗了。 哪怕白将军扶持杨将军，也不是这个扶持法！白将军不怕吗？ 杨曦轩心道，别说蔺县的武官意外，他这个当事人都意外，他不信白朗不知道白将军警惕他，可白朗依旧选择帮他，这小子说与其蔺县兵权落入其他人手里，不如他掌控兵权。 杨曦轩拿过许南手里的册子，这是他早就搜集好的罪证，“众位猜到白少将军的去处，不如猜猜我手里的是什么？” 有的人依旧事不关己，自认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倒是端得住。 有的人没少做丧尽天良的事，他们发现今日不是鸿门宴，明明是断头饭，能混到现在位置的都不傻，已经猜到册子上记录了什么。 还有的如金老五等人，他们最淡定了，心里门清杨将军不会将他们都杀了，反而看着一些同僚瑟瑟发抖。 杨曦轩修长的手指翻着册子，所有人追随他的动作，他翻开了也不吭声，直到下边有人额头流了汗，“既然尔等猜不出，我也不难为你们，我叫到名字的乖乖站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话落开始一一点名，“焦庆，王岭.....” 一共点了八人出来，焦家的占了三人，八人全被捆绑了起来。 王岭不服，不顾脖子上的刀挣扎着，“他们有罪，我没有罪，我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我不服。” 杨曦轩喝的山楂茶顺了胃，胃舒服了，曦轩站起身走到王岭面前，“你很聪明，白将军掌控瑞州后你的确没做过抢夺之事，然你有罪，你抢占他人战功，谋害下属性命，一桩桩一件件本将军早已查清，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王岭气炸了，眼睛赤红一片，“抢占战功又不是我一人，凭什么只抓我。” 杨曦轩神色淡淡，“他们没有你做的绝，你不仅抢占战功，你还赶尽杀绝，合该你成为典范。” 王岭的嘴已经被堵住了，他心里清楚，今日杨曦轩要用他的命收服军心，士兵被他们欺压的太久了，他们需要公平公正的将领，他的死会让士兵看到公平，看到对晋升的希望。 杨曦轩看向其他几人，这几人纯是无恶不作的存在，他们是焦将军养的恶犬，焦将军私下许多脏活累活都交给他们干。 今日被清算冤吗？ 并不冤枉，他们是自愿的，也从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权力和银钱。 还有人没被点出来，杨曦轩不急，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留着继续烧，这些人早晚要被清理掉。 杨曦轩背着手转身回到椅子上，一时间厅内静悄悄的，其中有几个人的目光是火热的。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直到小马回到望江酒楼，小马手握偃月刀，往那一站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小马声音洪亮，“将军，兵营武器已经全数收缴，白少将军请将军移步兵营。” 杨曦轩面上平静喊了一声好，内心是沸腾的，对着诸位武官，“吾等移步兵营。” 断头台搭好了，该送几位上路了。 府城杨府，郭家大爷亲自邀请周钰两口子，府城都盯着杨府的动静，结果郭大爷迟迟不出来，各势力心里有数了。 同时也看出了白将军的态度。 杨兮这边给小妹一些女医馆的建议，还建议小妹学一些缝合的医术，家里有此中高手俞老爷子，不学实在是太可惜了。 杨兮给出建议后，笑看小妹，“敢吗？” 女孩子都怕血淋淋的尸首，哪怕先从动物身上开始，也没有几个敢下手的。 周苒捏着掌心，这和诊脉扎针不同，可想到医馆，想到寻医问药的女子，深吸一口气，“我敢。” 杨兮眼底甚是欣慰，小妹的内心一直比小弟强大，“嫂子为你骄傲。” 她相信小妹的韧劲和坚持，一定会青史留名。 周苒也笑了，“在府城这几日，我要多请教俞老爷子。” 杨兮，“那你可要好好贿赂老爷子。” 江氏走进来，“先生，院子已经收拾好了，苒小姐可以搬过去了。” 杨兮拉着小妹起身，“我带你去看看你的院子。” 周苒也好奇的很，“曦轩哥买这座宅子一定花了不少银钱吧。” 杨兮笑着，“没花银钱，白将军赏的。” 周苒是个很聪明的姑娘，一时间失去声音，最后化为了一声叹息。 周苒的院子是所有院落中最精致的，院子里有葡萄架子，这株葡萄已经长了八年，夏日可以在葡萄架下乘凉。 院子不小，光屋子就有十二间，院子内有自己的小厨房。 周苒查看后道：“比我在京城住的院子大上好多。” 杨兮问，“喜欢吗？” 周苒喜欢极了，可惜她不能时常过来住，“我回去一定向小哥炫耀。” 薛管事找了过来，“先生，白将军派管事接走了郭家大爷。” 杨兮，“白将军还是给郭家留了脸面。” 薛管事遗憾的很，“谁说不是呢。” 白将军府，白将军烦躁的在园子里闲逛，他现在耳朵都嗡嗡的难受，夫人哭的他心烦。 白将军甚少来园子，才发现园子变了许多，多了不少东西，仔细回想才记起来，这就是杨家卖的秋千。 白将军坐了上去，别说坐着还挺舒服的，想到杨家，不免想到岳父。 最近岳父能折腾法子都折腾了，他也受了几日的折磨，夫人只知道哭，也不怕哭瞎了眼睛，白氏一族也劝说他。 白将军仰头看着天，明明天很蓝，他的心却阴沉沉的，他现在想让杨曦轩回来也晚了，所以他才佛了，顺其自然吧。 白管事找了过来，管事心疼自家将军，他是白氏族人，这一年将军肉眼可见的老了，他知道将军不开心，“将军，郭家大爷已经送回去了。” 白将军，“这是最后一次给郭家留脸面，如何再折腾我也不管了。” 白管事满肚子的怨气，白氏嫡支一脉子嗣艰难，郭家凭什么卖了少将军，“小人没见到周先生夫妻。” 白将军突然想笑了，“这两口子一点都不在乎外人的议论。” 白管事眼睛毒辣，“周先生夫妻能从京城平安到瑞州，他们不仅仅是聪明人，还活的明白。” 活的明白，多少人活了一辈子都浑浑噩噩的，能活的明白之人，都是心有沟壑心智坚定之人。 白将军啧了一声，“杨曦轩真幸运。”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为吾兵者 瞧瞧周钰夫妻来府城后做了什么，一场宴请让府城对杨家有了深刻印象，先安了杨曦轩后宅，又为杨曦轩收拢人心，他都羡慕的紧。 白管事问，“杨将军管辖的军户，您可以去看看。” 白将军好一会没声音，久的白管事以为将军不会回答，才听到将军轻轻的嗯了一声。 蔺县兵营，白朗短时间内架好了一处高台。 现在高台上跪着八个人，他们身上的铠甲已经被扒了，狼狈非常的跪在高台上。 杨曦轩站在高台上，看着台下列队而站的士兵，整个兵营所有的兵都在下边，“你们并不认识本将军，不要紧，本将军会让你们所有人记住吾。” 士兵们已经懵逼很久了，所有知道的武官都回来了，还是被押送回来的，高台上的八人没有不认识的，其中七人无恶不作，他们私下都骂畜生。 士兵们不敢吭声，没看白少将军都不说话吗？ 杨曦轩不用打开手里的册子，他早就背下来了，在酒楼只是逗一逗武官而已。 杨曦轩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上面的八人尔等认识，对于他们的罪行尔等也心中有数，焦庆，五年前入兵营，仗势欺人错杀同袍，焦氏一族压了下去，三年前升为把总，私下欺压同袍，更是抢夺同袍之妹强纳为妾，两年前，焦庆抢占同袍战功，抢占军田，欺压军户卖苦力。” 杨曦轩观察着下边的反应，继续道：“白将军掌管瑞州后，焦庆再次抢占战功升为千总，半年期间，焦庆掠夺商贾三户，害得商贾家破人亡，军中私设刑法，打死士兵三人......” 一桩桩一件件，积累起来无数人命。 焦庆红着眼睛，他想辩解，小马拿开焦庆嘴里的木球，焦庆狼狈的咳嗽着，缓了一会疯狂的辩解，“三家商贾，我是听命行事，我听焦将军的命令行事，那不是我的主意，我冤枉。” 士兵们没吭声，除了真耿直的，士兵也不傻，焦将军表现的再好，不约束焦庆等人，他们就心里打鼓了。 杨曦轩等焦庆辩解后，继续说着其他几人的罪行，直到王岭的时候，王岭的罪行全是抢占军功的罪行。 杨曦轩朗声道：“今日吾判他们死刑。” 至于这些人的家，他已经派人去抄家，这些可都是肥老鼠，目光看向其他的武官，这些老鼠也挺肥的，不着急，早晚都会落入他的口袋。 士兵中有人喊了一声，“杀得好。” 这一生包含了恨意。 其他人士兵反应过来高喊着，“杀得好，杀，杀。” 白朗抬头看着高台上的杨曦轩，他不清楚杨曦轩什么时候调查的罪行，又为何调查的如此清楚，他只知道，杨曦轩好像天生能蛊惑人心。 杨曦轩心里想着，姐夫说语言是人人具备的武器，利用好能抵千军万马，姐姐说讲话的话术有学问，学好了能带动情绪蛊惑人心。 杨曦轩无比清晰的认识到，姐夫压着他学习的时候，姐姐和姐夫教了他多少宝贵的本领，瞧，他达到了目的，士兵们被带动了情绪。 小马得到命令，刀起刀落下，八颗人头落下，鲜血顺着高台洒落下来，落在了台下武官的身上，头颅滚落高台，重重的砸在了地上，也砸在了所有武官的心上。 杨曦轩抬起手示意安静，士兵们安静了，等待着，他们期待着。 杨曦轩上前一步高声道：“为吾兵者，皆可获公平，为吾兵者，皆可惠及家眷，吾的身躯愿承担千斤之重，吾愿意去改变，去创造，吾名杨曦轩，尔等可愿追随与吾？” 此时的杨曦轩是无比高大的，站在高台之上无比耀眼。 白朗心脏咚咚直跳，好像要跳到了嗓子眼，这一刻他臣服于杨曦轩的魅力。 “吾等愿意追随将军。” 金老五抢先开口，这个时候不开口就太傻了，这个第一人他当定了。 这一声喊醒所有人，有人带头后，众人同喊，“吾等愿意追随将军。” 随着金老五最先单膝下跪表忠心，士兵纷纷跟随表忠心。 其他的武官对视一眼苦笑，他们想卖好价钱的算盘落空了，这个时候只能臣服，何况他们也怕了，不知道杨将军手里有没有他们的罪证。 数千人喊声可震天，蔺县兵营的声响，远处盯梢人都听到了。 其他势力的人心知大势已去，他们没算到白少将军会帮忙，更没料到杨曦轩早有准备，晚一步满盘皆输，何况他们晚了不止一步。 杨曦轩站在高台，他以为自己会豪情万丈，然而并没有，他的内心无比的平静，他才刚刚起步而已。 蔺县的动静，以最快的速度送回府城，迅速的传遍整个瑞州，甚至传出了瑞州，其他州清楚，瑞州有了新星，已经值得他们投入更多的关注。 府城，杨家，周钰两口子难得有时间教导长子，还没教导一会，白将军到了。 杨兮两口子也接到了李争送回来的消息，他们清楚曦轩拿下蔺县兵权的经过。 杨兮对子恒道：“带着子律去玩吧。” 子恒担忧的看着娘，“娘。” 杨兮摸着长子的头，“没事，去玩吧。” 曦轩已经拿下蔺县兵权，又是白朗帮忙的，白将军来府上，他们也没什么好怕的。 白将军独自一人来的，进来也没客气，坐下后道：“杨曦轩顺利拿下蔺县兵权。” 他不得不说一声漂亮，他不意外儿子会帮忙，儿子跟着一起去，他就心有预感，他更在意的是，杨曦轩布了多久的局？罪证不是好查的，何况是五年前的罪证，这不得不让人深思。 周钰观察白将军的一举一动，意识到不是来找茬的，语气轻松不少，“全赖白少将军支持。” 白将军深深的注视着周先生，“我不知道是高兴送儿子去上河村，还是后悔。” 他看着儿子送回来的信久久失语，周钰教导白朗本事的同时，也传递了周钰的观念，瞧，白朗认同杨曦轩，正勤勤恳恳的帮着杨曦轩忙前忙后。 周钰直视白将军眼睛，“将军心里有答案，何须问我？” 白将军哈哈大笑，是啊，他已经有了答案，“那么告诉本将军，谁灭的焦家嫡支满门？” 周钰，“不是焦郎吗？” 白将军似笑非笑，“周先生不老实，焦郎受到了谁的蛊惑？” 周钰笑了，“不是范家吗？” 现在范家必须背锅，曦轩不会让范家继续发展下去，白将军可趁机打压范家，两个最大的刺头，一个被灭门了，一个被打压，再有曦轩掌握的兵权，瑞州局面又稳了。 白将军听懂了周先生的意思，他很想问，那么下一个就是他了对吗？ 最终白将军也没问出口，问不问又有何意义？ 杨兮亲自泡的茶，将茶水放到白将军面前，“白朗说将军喜欢和浓茶，这是自家店铺卖的茶叶，将军尝尝味道如何。” 白将军抬眼看向杨先生，“白朗真信任两位先生。” 语气里酸溜溜的，自己的独子啊！ 第三百六十九章 鼓了荷包 杨兮泡了两壶茶，她和周钰喜欢清淡一些的茶水，她前几日晒了一些花茶，今日正好泡上一些。 白将军瞄了一眼泡开的花瓣，“......” 他就不懂花茶有什么好喝的！ 周钰摸着手里的茶杯，这是他定制的一套茶盏，图样都是他设计的，喜欢的茶盏在手中，心情都跟着愉悦了几分，“将军拜托周某之事，周某虽不能出府，却也派人一直盯着，还真让周某发现一些问题。” 推出花楼当挡箭牌，白将军别盯着曦轩了。 白将军茶也不喝了，瞬间变了脸色，“先生发现了什么？” 未知的势力让他不能安眠。 周钰放下手里的茶盏，“周某整理了一份花楼的消费名单，从中发现了规律，不管是年初清理的几位武将还是李将军，他们都曾在花楼消费过，而且消费的金额相差并不多，周某查了花楼包厢，这就有意思了，他们好像去的都是同一个包厢。” 白将军听的认真，心里思绪万千，“周先生从何处得的消费名单？” 周钰能说曦轩一直派人盯着？自然不能，给了个自行体会的笑容。 白将军，“......” 呵，一定是杨曦轩，这小子到底布了多久的局？ 难怪杨曦轩清理武官时那么准，一桩桩一件件串联起来，白将军心惊肉跳的同时，又感觉到了浓浓的无力感。 他以为将瑞州掌控在手心，现实狠狠打了脸，眼皮下的未知势力，还有杨曦轩的布局，他发现才是最单纯最傻的。 杨兮注视着一杯接着一杯喝浓茶的白将军，直到一壶茶都进了肚子，“需要添热水吗？” 白将军，“......” 肚子里有些撑的慌，心里更憋得慌了。 周钰却笑了，“花楼背后的主人所图不小，还曾找过周某，周某是个胆子小的没敢赴约，现在曦轩在蔺县一时半刻回不来，我们夫妻实在没有安全感，调查花楼之事只能交还给将军。” 白将军嘴角忍不住一抽，木着脸看着周钰夫妻，这两人还真惜命，“周先生将查到的交给我，我会派人查下去。” 他也想看看杨曦轩到底安插了多少人手，血液有些沸腾了，啧，他认可杨曦轩这个对手。 周钰应的特别痛快，“好。” 让白将军忙起来吧，曦轩一时半刻回不来，府城的水还是浑一些比较好。 薛管事急匆匆的汇报，“先生，郭老爷子守在府门口，老爷子请白将军回将军府。” 周钰两口子看向白将军，白将军面无表情，“那本将军告辞了。” 周钰起身，“周某送将军。” 白将军转身大步离开，习武之人走的快，周钰却从白将军的脚步看出了怒气。 二人没一会就到了府门口。 郭老爷子的马车帘子是拉开的，郭老爷子盯着女婿，他觉得女婿疯了，不仅不下命控制住周钰夫妻，还亲自来杨府，疯了。 翁婿二人四目相对，一个眼里包含了怒意，一个眼底平静无波。 周钰被无视掉了，打量着郭老爷子，这才短短几日不见，郭老爷子头发全都白了，至少老了十岁的样子，好像随时会撒手人寰一般。 白将军转过身，“请先生将消息送到将军府。” 周钰，“好。” 杨兮两口子听到了一声冷哼，郭家的马车帘子已经放下。 两口子目送白将军离开，周钰牵着媳妇的手往回走，“巨大的利益下，人可以变成魔鬼。” 杨兮见没人看他们，任由周钰牵着她，“白将军的不作为注定郭氏一族的衰败，郭家不甘心实属正常。” 周钰心情甚好，“郭家越急越将白将军往外推。” 蔺县，杨曦轩带人搬运着焦将军藏起来的粮食，一共有四处藏粮食的地方，藏了将近二千石的粮食，一石一百五十斤，三十万斤的粮食。 一亩地才产出多少粮食？这一大批的粮食，曦轩也无法淡定了。 焦将军养兵又扩兵的同时，还能存下这么多粮食，显然不是从白将军手里得来的。 商贾家富裕，乱世会早早的囤积粮食，曦轩回想家破人亡的几家商贾，粮食的来处一目了然。 许南摸了摸粮食，“一半为陈米，一半新米。” 杨曦轩看着眼前的粮食，身上的压力顿时一松，府城的军户需要粮食付报酬，“先运一百石陈米回府城。” 一百石粮食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哪怕有猜测，只会认为他从蔺县兵营调用的粮食。 许南没问剩下的粮食如何分配，这些粮食看似多，可公子养的人也多，现在刚开春，第一季的稻米还要几个月，粮食要省着吃。 杨曦轩没带白朗，他想瞒着白朗太容易，这一批粮食足够任何人眼红，他刚得了兵权和武器，有太多人想弄死他了，再爆出粮食，巨大的利益会让人铤而走险。 杨曦轩想着蔺县的士兵，蔺县士兵分等级，为了确保战力，焦将军亲兵吃的最好，每日能有六分饱，饭食能吃到咸淡。 底层士兵最差每日两餐，稻米与磨碎的稻草一起煮，这就是米粥，再来一碗苦涩的野菜汤，根本填不饱肚子。 他带来的士兵每日都会和蔺县士兵对练，一边倒的虐人。 结果越被虐越不服气，谁也不想当软脚虾一样的兵。 他趁机提出公平选人，七日后以武选兵，正好趁机打散焦将军的亲兵。 很快一百石的粮食装好，杨曦轩也回了神，对着许南道：“你亲自运送粮食回去。” 许南问，“公子，小的还用回来吗？” 杨曦轩想了想，“不用了，你留在府城帮李争。” 许南，“是。” 杨曦轩回兵营，白朗目光有些呆滞，听到脚步声回神，见是杨曦轩磨了后槽牙，“你去哪里了？” 杨曦轩有些心虚，白朗桌子上的账册堆了小半人高，“我不放心安全，所以带人巡视去了。” 白朗头发被自己抓的凌乱，“事情太多了，你不能全都推给我。” 杨曦轩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能者多劳，我姐可说了，你是她得意的学生。” 白朗爆发的怒气瞬间消了，有些不确定问，“先生真这么说过？” 杨曦轩瞪眼，“我是说谎的人吗？” 白朗接过茶水喝了，最后的火气也消了，不管是不是谎话，反正他信了，揉了揉脸，“蔺县兵营的账本太乱，你看看我整理出来的，兵营内肥硕的老鼠不少。” 杨曦轩不意外，不贪墨粮食才不正常，他对此十分有经验，“你将账本都整理出来，剩下的交给我处理。” 他最喜欢逮肥硕的老鼠，抄了武官，他的荷包瞬间鼓了，最近兵营加餐的粮食就是抄家得来的。 白朗，“......这么多的账册你让我一人整理，你还是人吗？” 杨曦轩摸着鼻子，“我带来的账房全在蔺县县衙，实在抽不出人手。” 白朗指着地上他揪掉的头发，“你看着我的头发再说一遍。” 杨曦轩咳嗽一声，他习惯了清晰的记账法，蔺县为了做假账，并没有学新的记账法，所以查账的确费尽，“我让启恒或是钟煦过来？” 白朗默不作声，目光直勾勾的，可惜杨曦轩脸皮厚，一点反应都没有。 第三百七十章 吾家将军 白朗拉过椅子坐下，“我现在才明白，两位先生一直为你培养人才。” “呦，终于看出来了。” 白朗觉得自己以前太天真，学堂的学生大部分都是杨曦轩送进来的，此人很早以前就野心勃勃了。 白朗想到两位先生，心里一痛，将手里的账册丢过去，“你也是两位先生教出来的，你别想溜。” 杨曦轩真不想算账目，见一副他不算账，白朗就甩手的态度，终于老实了。 室内只有打算盘的声音，突然白朗问，“钟家是你的人？” 杨曦轩没迟疑，“嗯。” 这个时候了，他再瞒着就没有意思了。 白朗语气有些嘲讽，“你还真敢承认。” 钟家可是占了两个县。 杨曦轩勾着嘴角，“你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吗？” 少年就是别扭，从帮他的一刻起，白朗就已经站在了他这一边，他可知道这两日有人找白朗，啧，全都撺掇白朗掌控兵权。 白朗不再吭声，少年心里依旧复杂，希望他做得是对的。 时间过的很快，许南带着粮食到了府城，将粮食交给李争后，许南回了杨府。 杨兮数着许南带回来的箱子，一共有五个箱子，三个箱子里全是书籍，两个箱子是首饰。 周钰蹲着翻看书籍，啧啧两声，“从焦家得来的？” 许南，“是，全是焦家的珍藏。” 杨兮一看有不少的古籍，“也不知道从哪里抢的。” 周钰稀罕的不行，不管从哪里抢的，现在成曦轩的，日后就是他的了，翻出了几本手札，一看文字少数民族的，能被收藏一定有用。 许南很累，他一路不敢停歇赶回府城，“先生，小的还要去将军府送信。” 杨兮站起身，“辛苦你了。” 许南身上疲惫，心里却火热，他这辈子最幸运就是跟了公子，“公子才辛苦。” 周钰等许南离开，“昨日白将军派兵去了范家，也不知道范将军会不会乖乖就范。” 杨兮再次蹲下，首饰直接被她忽略了，边翻看书籍边道：“范将军很聪明懂得如何选择。” 李争说范二公子老实极了，已经说明了范家的态度，范家知道自己是冤枉的，却也无可奈克。 反出瑞州？别闹了，士兵都是从军户中选出的，士兵的根在瑞州，范家不可能带走大量的兵力。 范家能带走的兵力有限，冲出瑞州太难了。 何况瑞州也是范家的根，范将军老谋深算，老将军害怕反出瑞州后，成了肉包子打狗的包子。 从焦家出事到现在，白将军已经给足范家思考的时间，白将军只打压不要范家的命，范将军能屈能伸。 周钰蹲的有些难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心的归纳书籍，“你说范将军什么时候找上曦轩？” 杨兮，“曦轩回到府城之时。” 曦轩将一切都算计好了，焦家被灭作恶多端是一方面，还因为焦家太莽不是聪明人，焦家敢拼敢打会造成瑞州不稳。 范家不同了，越是聪明人越惜命，何况打压范家的是白将军，范将军懂得如何选择。 周钰感慨一声，“白将军挺惨的。” 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曦轩的工具人，还是指哪打哪的工具人。 白将军打压范家损害自己的利益，得利的却是曦轩，瞧着曦轩的行为，还想将白将军利用个彻底。 白将军并没有在府上，许南的信件要亲自交给白将军，只能老实的在将军府等着。 白将军去了哪里，他和白管家扮成百姓，挑着担子去了杨曦轩管辖的军户聚集地。 白将军一身补丁麻衣，头上戴着斗笠，放下肩膀上的担子讨水喝。 因为修路的关系，道路边设有水棚，每日会运几缸水过来，路上的行人渴了都可以讨要。 棚子里只有个瘸了腿的老汉守着，老汉坐在地上，只见老人指了指葫芦瓢，“喝水自己打。” 白将军道了谢，喝了水也没走，反而坐在地上休息，“老人家，我是来走亲戚的，这一路变化太大了，我都不敢认了。” 老汉语气骄傲，“我家将军感念百姓出行不便，安排我等修路造福百姓。” 嗯，李副将让他们这么说的。 白将军，“......” 刷民望？ 老汉难得有人和他聊天，拍了瘸着的大腿，“自从我家将军接管我们军户，我等军户日子好过了，我打仗瘸的腿，以前谁管过我？现在将军不仅照顾我们战场上退下的伤残，还给我们自己赚口粮的差事，我终于不是家中的负担，谁也比不上我家将军。” 白将军所有的情绪卡在了喉咙，他清楚伤残士兵日子难过，他也想管，可他从未付出过行动，在老汉疑惑的目光中站起身，白将军，“你们家将军的确不错。” 老汉咧着嘴，“再喝一碗水，别客气。” 白将军摆手，“不用了，我们已经不渴了。” 白将军走了，前面就是军户聚集地，白管家看着不吭声的将军，他的心里也挺复杂的，纸上的消息不如亲眼所见。 他们只知道杨曦轩为军户做了很多改变，却从未感受过军户的感激。 以前死气沉沉的聚集地，现在充满了生机。 晚上，许南从将军府回来了，周钰见信件拿了回来，“将军不在府上？” 许南摇头，“不在，也不知道白将军去哪里了？先生，白将军会不会有危险？” 他担心啊，现在公子的计划顺利，白将军可千万别出事，府城还需要白将军镇着呢！ 杨兮问，“你可有打听消息？” 许南脸上已经带了忧色，“我打听了，将军府的下人口风严，什么都没打探出来。” 周钰脑子闪过亮光，“你去休息吧。” 许南的确睁不开眼睛了，他在将军府一直撑着不敢睡，“是。” 杨兮猜测，“难道白将军偷偷去蔺县了？” 周钰摇头，“白将军不会离开府城，府城离不开他，我倒是觉得白将军想亲自看看曦轩是什么样的人。” 杨兮反应过来，“你是说军户聚集地？” 周钰点头，“曦轩算计白将军，白将军也时刻盯着他，白将军应该去了聚集地。” 第三百七十一章 意外之人 晚上，杨兮两口子点蜡将书籍登记造册，等明日分类归置，二人用眼过度，眼睛有些发酸。 杨兮揉了揉眼睛，“蜡烛太费眼睛。” 周钰可不想上了年纪戴老花镜，“日后事情处理不完也不熬夜了。” 杨兮揉了一会觉得眼睛好受许多，“我习惯今日事今日毕，托一日成为习惯日后想改就难了。” 明日复明日，人的性子就是这么一点点养懒惰的。 周钰扶着媳妇起身，“你说得对，哎，咱俩就是劳碌命。” 杨兮心有戚戚，“哎，没几日清闲了。” 周钰啧了一声，“咱俩转世现代走一回，的确开了外挂，可我怎么觉得咱俩是老天给曦轩送的外挂呢？” 杨兮，“！！” 还真是！ 杨兮两口子洗漱休息也睡不着，他们心里揣着许多的事，二人嘀嘀咕咕的说着计划，夜深人静了才休息。 两口子是休息了，军户居住地内的一处矮房子，白将军一点睡意也没有。 军户居住地不好进，曦轩管理的军户地更是不好进。 还好白将军早有准备，白管事办事妥帖，就算查他们也要一两日，一两日后，白将军已经回府城了。 虽然准备的路引和户籍是真的，军户地还是防着白将军二人，此处矮房子在最边缘的地方，外面还有人盯着他们。 白将军躺在干草上，“老白，你说杨曦轩怎么就如此舍得呢？” 白管家心里五味杂陈，他和将军虽然不能到处走动，却能听能看，他是管家最了解账目，心里默默的为杨曦轩算了一笔账，修路的花销，孕妇的补贴，军医的培养等等，一项项加起来，每个月光负担的粮食至少三十石，这还仅仅是粮食，还不算盐等物资。 白管家扪心自问，这么多年谁真正关心过军户生活？谁想改变过军户的难处？没有，哪怕自家将军补贴也是通过层层剥削才到军户手里。 白将军枕着双手，黑暗中眼睛睁的大大的，“我后悔啊，当初我就该早早请周钰夫妻来将军府。” 白管家戳破自家将军的幻想，“周钰夫妻是杨曦轩的亲人。” 周钰夫妻无论何时只会帮杨曦轩，自家将军真请两人来府上，啧，自家府上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白将军，“......” 哎，他连杨曦轩都收服不了，何况周钰夫妻了，他可知道杨曦轩是这两人教出来的。 仔细一想，周钰两口子的学生都不错，啧，杨曦轩最重要的宝贝是这两口子。 许久后，白将军语气幽幽，“有的时候不相信气运都不行。” 白管家，“谁说不是呢！” 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家将军完全是给人做嫁衣呢！ 想想自家少将军，白管家也心塞的不行，同情自家将军了！ 次日，杨家的餐桌上，周苒喝着粥，“嫂子，我和胡娇在府城待了不少时日，我们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杨兮拦着不让两人走，全因曦轩的关系，怕两个姑娘遭遇不测，现在尘埃落定，不服气也只敢有小动作，不敢对周苒下手，“行，我安排人送你们回去。” 周苒惦记医馆，终于能回去了，笑着道：“麻烦嫂子了。” “一家人说什么麻烦。” 周苒来府城收获不小，在人牙子手里买到了识字的丫头婆子，还从军户中选了几个机灵的姑娘，她又跟着俞老爷子学了医术，这回老爷子没藏私，她的医术有了不小的进步。 早饭后，周钰去找风云道长了，杨兮则见了胡娇。 胡娇到底是外人，又是未嫁女，每日饭食都在客院用餐。 杨兮对胡娇又说了一遍安排人送她们回去，“今日就可以收拾行李了。” 胡娇一脸惊喜，她急着回去安排新布匹的生产，“这些时日让先生操心了。” 杨兮，“你也是为曦轩办事，看顾你是应该的。” 周苒不用出门，胡娇却要出门去高家，不仅要与高家定下布匹，还要随高家定下桑园，胡娇很忙。 胡娇要回去收拾行李，她来的时候没带多少东西，回程的东西很多，不仅有高家送的匠人，还有杨兮准备的粮食等，胡娇要仔细安排。 下午，许南依旧没等到白将军，第二日，周钰两口子送走周苒和胡娇，中午的时候，白将军府来人请许南过去。 许南从将军府回来，长出一口气，手里的信终于送出去了。 周钰询问，“白将军看了信，可有什么反应？” 许南清楚信里的内容，自家公子想借着收拢兵权，查一查蔺县的隐田，哪怕国家亡了，公子也不允许隐田的存在，田是农之根本，这次机会太难得了，现在公子一言堂没人敢吭声，日后缓过劲各世家联合起来，再想查就不容易了。 许南回想白将军的反应，语气有些迟疑，“白将军好像面容很复杂。” 周钰，“看来白将军此次出行的感触很深。” 当初他和媳妇教导曦轩的时候，重点讲了隐田的利害关系，他很欣慰曦轩看准了时机，现在曦轩风头正盛，从蔺县撬开口子定下基调，再由向县和古县跟随，瑞州世家想联合都联合不起来。 现在白将军同意了，告到白将军面前也没用，大势已去，啧，曦轩这小子损的很，现在白将军掌管瑞州，明明动手的是曦轩，背锅拉仇恨的却是白将军。 人很奇怪，明明强势的是曦轩，却不敢怨恨强势的人，反而会怨恨无法约束曦轩的白将军，恼恨白将军让曦轩得了蔺县兵权。 曦轩用实际行为告诉所有人，他记仇下手狠，别招惹他，谁招惹他，他送谁归西，还是一家子整整齐齐的套餐。 两日后的蔺县县衙，杨曦轩意外极了，“怎么是你这丫头来了？” 吴芳晴觉得被小看了，“小女子每次考试也是名列前茅的。” 杨曦轩没等到叶启恒和钟煦，反而等到了吴芳晴带队，此次来蔺县一共十人，韩叙也在其中。 白朗倒是很高兴，来人都是算账的好手，尤其是黄芪心算得了。 杨曦轩问，“你来了，木炭生意怎么办？” 吴芳晴早就想从木炭生意中跳出来，她想见识更旷阔的世界，“木炭生意已经完善，家姐就能看顾。” 姐姐和她不同，姐姐更恋家，她却向往杨先生说的宽阔世界。 杨曦轩就知道这丫头是个心野的，来了兴趣，“你怎么说服钟谨的？” 他的信里点名要启恒或是钟煦。 吴芳晴是个自信的姑娘，“自然是比了一场。” 未来姐夫和钟煦帮钟大人处理向县公务，反观她每日与账目为伍，她可不就是赢了。 杨曦轩乐了，“我小看你了。” 吴芳晴挑眉，语气骄傲极了，“我是杨先生最得意的学生。” 杨曦轩余光扫过白朗，白朗动了动嘴，在学堂白朗就考不过小姑娘，白朗可不就闭嘴了。 杨曦轩指着黄芪道：“黄芪，你带着四人跟着白少将军查账。” 吴芳晴指着自己，“我呢？” 第三百七十二章 独自清醒 杨曦轩站起身，“你是我姐最得意的学生，那我就要考考你了，你带着四人查蔺县的隐田，我想你不会让本将军失望的对吗？” 他愿意给吴芳晴机会，谁说女子不如男，他姐会亲自打脸。 吴芳晴意外极了，她以为能争取查账就不错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语气迟疑，“说话算数不反悔？” 杨曦轩挑眉，“本将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吴芳晴安心了，她不怕困难，她怕没有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十一岁的小姑娘站的笔直，“属下领命。” 这话一落，所有人都盯着吴芳晴。 杨曦轩心道，真是个聪明的姑娘，这是让他承认呢，日后这丫头可不会老实回向县了，“你办的漂亮，本将军就认可你。” 吴芳晴美滋滋了，“一定不让将军失望。” 她来蔺县前就给杨先生写信了，杨将军不同意，她就请先生帮忙，现在可以再写信给先生问问隐田，她真机灵，学生不懂就要问！ 韩叙等人眼底复杂了，他们竟然被一个小姑娘抢先了。 杨曦轩分了一个屋子给吴芳晴几人，他们要先查蔺县的田地和地契的变更，光查就有他们忙的。 等吴芳晴的信送到府城，杨兮接到信件时笑了，“芳晴这丫头去蔺县了。” 周钰，“找你求助了？” 杨兮继续看信，“嗯，曦轩将查隐田的事交给她了，一个敢下命令，一个还真敢接。” 周钰来了兴趣，“这丫头胆子够大的。” 杨兮，“心思也不小。” 她很高兴啊，小丫头有颗事业心。 周钰放下手里的律法，“挺好的。” 杨兮已经铺好信纸准备回信，“在学堂咱们只教给他们立身的知识，并没有教导过隐田等问题。” 周钰挑眉，“你别什么都讲清楚，让他们碰碰壁也好，只有亲自经历才记忆深刻，你什么都掰碎了喂给他们，他们什么时候能成长？” 杨兮瞪眼，“我是心里没数的人吗？” 好像她多溺爱学生一样，她的确对这些孩子偏爱，日后收再多的学生，都不会超过他们，她清楚小树成才要经风雨。 周钰讨饶，“是我说错话了，我媳妇是谁，那可是瑞州无人不知的杨先生。” 杨兮嗔了一眼，“贫嘴。” 周钰不打扰媳妇回信了，他也忙啊，国家亡了有些州依旧沿用律法，他手里的律法是白将军送来的。 周钰曾用心研读过律法，爹教育他人心无法则无畏，心有法才可立身，法是国之根本，是国之利器。 周钰摸着律法典籍，白将军掌管瑞州没以法服众，庇护亲信一次次践踏律法，现在想用律法已经晚了。 白将军只送了律法典籍过来，没有留下一句话一个字，然无声胜有声，白将军传达了他的意思，他的期许。 周钰再次沉浸典籍中，他哪怕研究过也要再次学习，只有他学透了，他才能利用律法。 周钰心想，等学堂再次开课，律法就是主学课。 时间飞逝，范家被削了兵权，成功转移了聚集在蔺县的目光。 各势力知道白将军派兵去了范家，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还想范家不会乖乖就范，此事还有的磨，没想到，范家乖乖交了大半的兵权。 不仅如此，范将军会带着一家老小回府城居住，剩余的兵权交给长子掌控。 白将军收了兵权也不高兴，郭老爷子确高兴的很，“算范华英记得效忠谁。” 白将军，“......” 郭老爷子心里难得松快，“现在你重新掌握瑞州大半兵权，你不用再惧杨曦轩，先让他得意一些日子，日后慢慢收拾他。” 白将军，“！！” 岳父还真是无知是福！ 郭老爷子没等到女婿回话，激动的情绪也没了，“你怎么了？” 白将军，“你高兴就好。” 反正也高兴不了多久了。 白将军独自清醒啊，看似他收了兵权，可他的威望还剩下多少？收了范家兵权就是他的了？呵，他无法像杨曦轩一样改革，这也就意味着范华英依旧站握着亲信。 越有人恭喜他，他心里越不是滋味，杨曦轩利用他啊，一想到蔺县查隐田曝光，今日恭喜他的明日就会恨死他。 郭老爷子觉得女婿不正常，收回兵权还不高兴，他的脸色也忍不住难看了，“你还怨老夫？” 白将军心累，听的越多他越厌烦，现在连回话都不愿意了。 郭老爷子心里这个气，他是长辈，“这些年郭氏一族支持你多少？” 白将军心里翻白眼，怎么不说郭氏一族从他这里得到了多少？ 郭老爷子压下怒意，“白朗也到了定亲的年纪，你可有打算？” 白将军警惕了，“岳父有看好的姑娘？” 郭老爷子摸着胡子，“亲上加亲如何？” 白将军，“......不如何。” 郭老爷子本也没打算亲上加亲，他清楚绑的太牢也不好，现在他不这么想了，变故太多，他怕了，“老夫觉得很好。” 白将军这就来气了，“白朗姓白，我才是亲爹。” 郭老爷子瞪眼，“我是他外公。” 白将军可不想家中再多个郭家女了，何况郭家注定衰落呢，“那也要听我这个老子的。” 郭老爷子拍了桌子，“怎么，你还想休妻不成？” 白将军，“......” 怎么就扯到休妻上了！ 转眼范家一大家子到了府城，长长的车队十分壮观，街上行人纷纷驻足围观。 次日，范将军没给杨家递帖子，直接上门了。 周钰两口子亲自迎接范将军夫妻进门，这次见面范将军变了许多，收敛了身上所有的气势，如普通家翁一般。 周钰亲自给范将军倒茶，“将军请喝茶。” 范华英接过茶盏，语气随意的道：“别称呼将军了，老夫现在就是个不管事的家翁。” 周钰，“那称呼您什么？” 范华英摸着胡子，“你称呼老夫范伯父。” 周钰，“......” 要不怎么说是聪明人呢！ 范华英喝了茶，“老夫有今日不知道有没有贤侄的手笔，成王败寇，老夫不怕输，只是老夫憋屈的很。” 范家从焦郎出事被算计入了套，以前不清楚谁的手笔，现在看不明白就真傻了。 周钰笑着，“这就是您老不去见白将军，反而来杨府的原因？” 范华英目光锐利，“这是承认了？” 周钰摊开手，“我可什么都没说过。” 范华英也没想揪着不放，技不如人败了就是败了，现在说再多没有意义，“杨曦轩管辖的军户变化，老夫管辖的军户都有耳闻，不知贤侄可有时间陪老夫走一趟。” 周钰还真没时间。 杨兮与范将军的娘子聊天，耳朵也竖着，开口道：“我们夫妻长相辨识度太高，您老想看真实的，何不学白将军乔装过去查看。” 他们可是挨个聚集地转过，没人有不认识他们。 范华英听出了重点，“白将军也去查看过？” 杨兮两口子点头，许南去查过，确认白将军去过。 范华英沉思着，“老夫也学学白将军。” 第三百七十三章 平易近人 范家回府城没去拜访白将军，反而先去了杨府，让人惊讶极了，一时间府城传出不少流言蜚语。 什么杨家拉拢范家，什么范家对白将军怀恨在心，杨家想要取缔白将军等等！ 流言越传越厉害，其中不知多少人搅风搅雨，希望白将军发作于杨家，可惜几日过去，白将军府没有任何的动静。 范家也紧闭着院门，只留下人采买的小门进出。 杨兮两口子对传言只过耳不走心，二人整日捧着律法典籍专研，尽量标记出需要添加新律例的条例。 然府城人不知道，范华英偷偷扮成了老农走访军户，已经去了好几日。 这日，杨兮接到曦轩和芳晴的信，先看曦轩的信，杨兮道：“得了，我们继续在家里窝着吧。” 周钰放下手里的毛笔，“曦轩要行动了？” 杨兮将信纸递给周钰，“嗯，蔺县的田地调查清楚了，可以行动了。” 再拖下去就起不到想要的效果了。 周钰算了时日，“比我预期的要快。” 杨兮语气带着骄傲了，“咱俩教的学生都是顶好的。” 周钰也笑了，“是，他们都是好孩子。” 杨兮拆开芳晴的信件，这孩子信上写了她对隐田的一些想法，还预测了可能遇到的难题，一页页信纸看下去，“有些孩子的眼界是天生的。” 眼界的确能够后天培养，然天生的更有大局观。 周钰来了兴趣，拿过小姑娘的信，隐田是祸国根源，小姑娘深恶痛绝，“这丫头还没处理隐田就想着善后之法。” 杨兮抽出一张信纸，“还是年轻想法稚嫩，然曦轩的意思隐田全部一刀切。” 曦轩没那么多的时间详细处理隐田，直接按查出证据处理，省心也能起到震慑作用，这个时候处理手段不硬，只会以为曦轩好说话，从而得寸进尺。 周钰放下信纸，“他们才刚接触政务，经历过就成长了。” 杨兮将信件收拢起来，“曦轩让芳晴几人练手，也有磨炼他们的意思。” 她都能想象到几个孩子挫败的模样，各家族一定会欺负几个孩子。 周钰磨着墨，“我们也给小弟和小妹去一封信，虽然向县很安全，可向县也要查隐田，难免不会有人迁怒小弟和小妹。” 杨兮想说向县是大本营，已经被钟大哥经营的如铜墙铁壁，又一想小心驶得万年船，找出空白信纸叮嘱家人注意安全。 随后叫来人快马送回向县。 次日，好不容易安稳的蔺县，今日县衙格外的热闹，蔺县各族家主到了县衙。 现在蔺县还没有安排县太爷，全靠杨曦轩带的人运转，空置的县令位置，如同鱼饵一样吊着想上钩的鱼儿，可惜杨曦轩并没有放线。 蔺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蔺县内的家族不少，隐田数量也惊人。 县衙大厅内，一共摆放了十几张椅子，住在县城的各家主最早到的，附近镇的乡绅等来的最晚。 厅内并没有衙役，蔺县的各家族有的有姻亲关系，有的有合作，反正没有面生的。 十几人并没有互相打听消息，这个时候谁也不想露出慌乱之色。 杨曦轩亲自坐镇，询问吴芳晴几人，“怕吗？” 吴芳晴几人真不怕，他们在向县练出来了，几人一口同声，“不怕。” 杨曦轩说了一声好，“我会在后面压阵，现在你们可以出去了。” 五个中年纪最大的才十五岁，最小的吴芳晴十一岁，还是唯一的一个女孩。 吴芳晴抬了抬下巴，率先大步的往前厅而去。 韩叙默念他不和女子争，所以才反应慢，只一瞬间，其他人已经跟上了脚步。 韩叙，“......” 所以他成最后一个了！ 前厅，吴芳晴的出现，让十几位家主皱起了眉头，对于这些家主而言，女子应该三从四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学学女德绣绣花。 而不是一身干净利落的打扮，出现在县衙大厅内。 吴芳晴感觉到了何为眼刀子，她毫不在意，因为早就体会过了。 吴芳晴五人一字排开，这个时候谁都想争一争领头人，不会因为芳晴是女子就退让。 每个人手里有几个家族的隐田数量，这是他们个人的考验。 杨曦轩在后面听着汇报，芳晴几个年纪小，哪怕有隐田的证据，蔺县各家主也不是吃素的，每个人都说有自己的苦衷。 而且的确有许多隐田是一笔烂账，没办法调查清楚。 吴芳晴几个年轻啊，他们哪怕有先生的信件教导，可第一次接触隐田，面对的又是此中老狐狸，老狐狸不想吐出利益，都想模糊掉烂账。 吴芳晴手心出了汗，她深刻认识到，他们还是太年轻了，而且还不够强硬，再想强硬已经失去了分寸。 十几个家主已经从惊慌到镇定，他们不清楚雷厉风行的杨将军为何让几个孩子处理隐田，然他们不想让出隐田。 吴芳晴下巴绷的特别紧，韩叙能好一些，他经历的变故最多，可少年心里依旧低落。 五个孩子深受打击，他们被人捧惯了，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在向县谁不高看他们一眼！ 现实狠狠抽了他们一耳光，不仅脸疼，心也羞耻难耐。 两声掌声，能听到铠甲随着走动发出的声音，沉重中裹着浓重的杀气。 两队重甲士兵将整个大厅围住了，士兵手中长剑对准十几个家主。 森然的杀气直逼面门，十几个家主不敢动了，连小心思都不敢想了！ 杨曦轩缓缓走出来，抬起手拍了拍吴芳晴的肩膀，小姑娘是个要强的，死劲咬着嘴唇，嘴唇已经咬破了皮不自知。 杨曦轩背着手，“今日我教你们何为绝对实力，何为因地制宜。” 吴芳晴注视着公子坚毅的侧颜，公子不怒自威，刚才对他们耍赖，言语欺负他们的家主们，现在安静如石像，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好像死物一般。 杨曦轩冷眼扫过，“本将军叫你们来不是讨价还价，本将军喜欢识时务的人，当然如果觉得自己头硬的过长剑，本将军欢迎你们随时挑战。” 家主们，“......” 他们都是血肉之身，忍不住偷偷瞪着五个孩子，早暗示将军在后面啊，他们一定好好表现！ 现在好了，将军动怒了，想想蔺县上万的兵马，再想想灭门的焦将军，所有人瑟瑟发抖。 杨曦轩，“本将军十分平易近人，那么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 吴芳晴几人，“.......” 他们学到什么是平易近人了！ 杨曦轩见没人吭声，“给多了吗？那好天黑之前。” 家主们声音发颤，“谢将军宽限。” 杨曦轩对着吴芳晴几个道：“剩下的交给你们了，怎么对付他们，还用我教吗？” 吴芳晴几人摇头，“属下明白。” 杨曦轩笑了，“这些护卫会跟着你们，你们放心大胆的去做，做错了也不怕，我给你们兜着。” 这些孩子都是他培养的人才，宝贵着呢！ 家主们，“......” 后悔欺负人了，尽量和蔼的对几个孩子笑。 吴芳晴几人只觉得辣眼睛！ 第三百七十四章 中毒 蔺县是杨曦轩的一言堂，隐田核对与收缴很顺利，杨曦轩一顿棒子打下去，也给了甜枣，蔺县的县衙官员从十几个家族中选拔。 蔺县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了府城，隐田触碰了所有家族的神经。 王朝后期隐田越发严重，田地都在世家大族手中，他们占有就是自己的了，现在让他们吐出去，宛如割他们身上的肉。 白将军府聚集了许多人，整个瑞州隐田大户，郭家首当其冲。 郭老爷子面如寒霜，他身后是府城各家族，今日所有人联合在了一起，纷纷向白将军施压。 然而白将军并没有在府上，白管事弓着身子，“亲家老爷，将军不在府上。” 郭老爷子抓拐杖的手指泛白，声音森寒，“别叫老夫亲家老爷，老夫没有自作主张的女婿，老夫知道他躲了，你们将他给老夫找回来。” 他真的要被女婿给气死了，女婿允许杨曦轩查隐田，有没有想过郭家是隐田大户？有没有将他这个岳父放在眼里？ 今日不给出个交代，各世家不会立刻针对女婿，却会对郭家下手，他想想就血液冰冷。 杨府，周钰默默的将点心盘子拉到自己面前，皮笑肉不笑的道：“将军躲着不是法子。” 白将军咽下嘴里的点心，遗憾的看向点心盘子，“小气。” 周钰不高兴了，“我娘子难得下厨做的点心。” 他们两口子忙成狗，现代没做社畜呢，回到古代可好，最近不仅社畜还天天加班！ 今日小儿子早上起来不舒服，媳妇自觉许久没好好陪孩子了，今日休息陪两个孩子，为了哄小儿子亲自下厨做点心。 原材料太少了，做的点心不多，只分了他一盘子，一共六块点心，他才吃了一块，白将军就来了，这位坐下一点都不见外，盘子里只剩下了一块点心。 白将军等婆子放下茶壶，喝着茶解了点心的甜腻，“还是杨府安静。” 周钰觉得点心放在盘子里不保险，拿起来几口吃了，抿了一口茶水才道：“将军躲来，我们家也要热闹了。” 白将军哼了一声，“我今日怪谁？” 周钰啧了一声，“这话就不对了，将军没允许吗？” 白将军，“......得了便宜还卖乖，就着实让人讨厌了。” 周钰光棍的很，“反正得便宜的不是周某。” 白将军被噎住了，“我才发现先生说话如此也噎人。” 周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将军再尝尝茶水有何不同？” 白将军，“我觉得你再欺负本将军。” 他喜欢喝浓茶，因为味道够浓，他能品出什么？ 周钰，“太可惜了，这是无根水泡的茶。” 白将军，“啊？” 周钰沉默了，“雨水。” “哦。” 周钰磨牙了，抬了抬茶盏示意送客的意思，可惜白将军装傻充愣。 一时间一个耍赖，一个不想吭声，二人各想各的还挺和谐。 今日天空阴沉，好像随时能够下雨一般，突然一滴雨水落在石桌上。 周钰抬头看天，点点雨滴打在他的脸上，远处的小厮忙走过来，将早就准备的雨伞打开。 白将军指着雨伞，“一直备着？” 周钰嗯了一声，“眼看着随时下雨，自然要备着雨伞。” 白将军头上有雨伞，一时半刻不想动了，他不想回屋子，现在他抵触屋子，屋子会让他心情压抑。 周钰倒是想回屋子，下雨天在外面待着太傻，可白将军没有回去的意思。 白将军对着小厮道：“取几个干净的陶罐来。” 周钰问，“有何用？” 白将军指着茶壶，“接无根水。” 周钰，“......最近雨水比较多，想用随时接。” 所以真不用存着雨水。 这也就是古代工业还没发展，空气没有污染，雨水也是干净的。 白将军却觉得有意思，周钰示意小厮取陶罐来，还好雨水并不大，唯一不好风吹有些冷。 杨兮送来了两个披风，周钰披了披风好受不少。 白将军没披披风，“别看本将军上了年纪，不怕这点雨水。” 周钰，“将军不会是想借病躲一躲吧！” 白将军翻着白眼，“我真病了，府城有的乱。” 孰轻孰重，他还是能够分得清，反正有雨伞，他也没被浇湿了。 白将军不继续注视陶罐，“范华英还没回府城。” 周钰也挺意外的，李争送回消息，范华英在军户地待住了，“听说范老爷子在教孩子们耍棍法。” 白将军哼了一声，“老狐狸。” 周钰叹气，“时辰不早了，将军该回去了。” 否则，郭老爷子会带人冲进杨府，本来杨府就在风口浪尖，现在还是紧闭大门为好。 白将军扯了扯嘴角，“等杨曦轩回来的。” 周钰没问，见将军起身，他接过小厮手里的雨伞，“我送将军。” 杨府的大门外，白管家早就到了，只是一直没进来，白管家知道将军想出来自己会出来。 白将军看到老管家，能猜到府内的情况，“回府。” 周钰出声，“最近杨府会紧闭大门不出，剩下的交给将军了，周某相信将军可以的。” 白将军，“......” 他都不信任他自己！ 这些家族正等着活撕了他，还是岳父带头，心里低咒着杨曦轩，该死的小子。 白家马车上，白管家心疼自家将军，“将军清楚其中危险，为何想也不想同意了？” 白将军听着雨声，他心也渐渐的平静了，“因为由我出手白家不会伤筋动骨，郭家也能留有脸面和生机。” 他亲自动手有可操作的余地，真等杨曦轩那个狠小子动手，呵！ 白将军叹气，“您的好意，亲家老爷子不会理解。” 白将军不在意，“我做我能做的，哪有什么事都能十全十美，能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随后的两日，府城热闹极了，街上许多的店铺闭门不开，还好郭家没昏了头不卖盐。 杨府也接到了许多拜访的帖子，这回杨兮两口子没看，他们来府城这么久，对府城的势力已经了然于心。 杨府能自给自足，想往杨府送东西很难，杨府的护卫出名的厉害，人数多身手好，许多人骂杨府如乌龟壳。 杨兮两口子听后笑了笑，真如乌龟壳一样还好呢！ 这还仅仅是府城，瑞州其他县的乡绅家族有门路的等消息，没门路的四处求人。 蔺县上万兵马，清理隐田十分的迅速，杨曦轩一刀切，糊涂账的全部切掉，他只认清晰的地契。 处理隐田，还挖出不少家族龌龊，奴大欺主的，侵占女方田产的，让蔺县普通百姓看足了笑话。 牵扯出的人命案子，不少都绝了户。 一个小小的蔺县就能翻出如此多的黑暗，可想全国有多少冤屈与龌龊。 向县跟随蔺县查隐田，不仅仅向县跟随杨曦轩，也是向瑞州表态。 向县经营许久，庞家出事后，杨曦轩就收拢了向县的家族，大部分人配合下，小部分不和谐的声音被淹没了。 向县没有蔺县激进，然进度一点都不比蔺县慢。 府城的家族再次向白将军施压，白将军连自家岳父的脸面都不给，硬生生抗住了所有压力。 府城巡逻的士兵多了起来！ 这日白管家一身狼狈的来了杨府，白管家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周先生，将军中毒了，请俞老大夫救我家将军。” 周钰不惊讶，绝对利益下，总会有人铤而走险，“我随你去将军府。” 将军倒下了，白朗也不在府城，啧，情况有些不乐观。 白管家道：“您不去，小人也要请先生前去府上。” 周钰对媳妇道：“家里交给你了，我带着许南几个人去将军府。” 杨兮感觉到周钰指尖点着她掌心，这是让她通知李争，还好现在是白日，街上到处是巡逻的士兵，“你放心家里有我。” 第三百七十五章 打赌 杨兮目送周钰坐马车离开，嘱咐身边的薛管事，“让护卫都警醒着，谁来敲大门都不许开门。” 薛管事紧张的满头是汗，“是。” 杨兮忍不住嘟囔一句，“毒药怎么进将军府的？” 她想不通啊，白将军府的谨慎一点都不比杨府差。 薛管事有话说了，“家贼难防。” 杨兮幽幽的叹气，“哎。” 这是指郭家干的，她却觉得郭家不会如此蠢笨，不管郭家如何恼火白将军，郭家心里明白白将军在才有郭家。 周钰到白将军府的时候，郭老爷子已经先一步到了，同样带了大夫过来。 周钰扫过屋子里哭泣的将军夫人，夫人好像随时能够晕厥一样，这位拖了将军的后腿。 白管家的脸都黑了，他明明与夫人说将军中毒的事要保密，压着怒气，“夫人，您还嫌弃不够乱吗？” 将军夫人哭声戛然而止，有些不敢相信管家会埋怨她，想到昏迷不醒的将军，心里又煎熬又难受，语气也冷了，“郭白两家联姻，郭家不是外人。” 说完后，警惕的目光扫向周钰，意思不言而喻。 白管家气的眼睛通红，这是怀疑周先生了，他离开这么久不知道郭老爷与夫人说了什么，语气硬邦邦的，“夫人，将军昏迷时请周先生来的。” 意思将军信任周先生，反之不信任郭家。 将军夫人听明白脸都白了，郭老爷子哼了一声，“现在就是信任杨家的后果，如果不偏着杨家，女婿怎会中毒？” 白管家脑子疼的厉害，将军都中毒了，郭老爷子还裹乱，“亲家老爷，这位是俞老大夫，当初就是他救了少将军。” 与其在这里浪费口水，不如带着俞老大夫去看将军。 郭老爷子皱紧了眉头，想到三儿子的话，“老夫带了最好的大夫。” 这是依旧怀疑周钰了。 周钰刚才也没闲着，他审视着郭老爷子和他的儿子们，长子是震惊的，次子一直皱着眉头，三子则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见任何表情。 周钰拦住要发怒的白管家，对着许南几人点头，“俞老爷子，我随你一起进去。” 说完不理会站起身的郭老爷子，与俞老爷子一起绕过屏风。 郭老爷子跺着拐杖，怒斥着白管家，“你这个背主的，还不拦住他们。” 他现在不愿和周钰说一句话，他恨死了杨家有关的所有人。 许南已经抽出长剑，“郭老爷子，小子的长剑可不长眼睛，一时伤了您老，还请您老多担待。” 白管家，“......” 这么莽的吗？见郭家人都涨红脸闭了嘴，还真好使。 将军夫人气坏了，她是真担心丈夫，儿子不在府城，丈夫一旦出事，她也要陪着丈夫去死，“你们好大的胆子。” 郭三爷终于吭声了，“我看杨家居心叵测，将军的毒就是杨家下的，一旦将军出事，瑞州就要换杨曦轩做主了，说不准我那外甥也出事了。” 将军夫人心里的一根弦断了，儿子，她的儿子，“你们给本夫人让开，你们杀了我，我也要进去。” 许南能震慑郭家人，还真不敢对将军夫人动手，他不是怕白将军算账，而是怕白少将军与公子离心，急忙收回长剑，然后将白管家推了出来。 白管家不敢抓将军夫人，只能对着门外的婆子道：“还不送夫人回去休息。” 婆子走进来拦住将军夫人，夫人十分的狼狈，指着白管家等人，“你们想害死将军，你们背主。” 许南清楚现在说什么都说不清楚，小声的在白管事耳边道：“不想整个将军府知道将军中毒，最好堵上夫人的嘴。” 白管事，“......” 他算是彻底得罪夫人了，对着婆子挥手，婆子掏出手帕塞入夫人嘴里。 室内，周钰盯着郭家带来的大夫，的确是府城最有名的大夫，然而他对郭家无语了，虽然内室与外面只隔着一个屏风，透过屏风也能看到内室的情况，可就这么放一个人进来，郭家的心有多大？ 赵大夫很老实，却也没主动离开，还开口道：“老夫不知将军中了什么毒。” 俞老爷子闭着眼睛诊脉，一点回答的意思都没有。 周钰意味不明的到，“郭老爷子很信任赵大夫。” 赵大夫倒是实诚，“郭氏一族只找老夫看病，多年积累的信任。” 周钰嗯了一声，看向睁开眼睛的俞老爷子，“如何？” 俞老爷子收回手，脸上有了笑意，“还好最近一直研究焦家的毒药，又有公子送回来的几卷手札，虽然不知道中了什么毒，我却有把握让将军醒来。” 周钰听懂了，白将军中的毒没有焦家毒厉害，老爷子研究这么久都没解了焦家的毒药，倒是倒腾出不少有趣的东西。 俞老爷子带的东西充足，接过长子递来的刀，割开了白将军的手指，将血液接入透明的水晶碟中。 周钰一直没放松对赵大夫的关注，赵大夫十分好奇的盯着水晶碟，一脸的求知欲。 周钰绕过屏风，在许南耳边低语几句，许南领命出去了。 白管家耳朵很灵，动了动耳朵，亲自请赵大夫从内室出来。 这时护卫统领，孟统领进来，“周先生，府城的城门已关。” 周钰的心落了地，“城门情况如何？” 孟统领透过屏风看了一眼内室的将军，压下心里的担心，“李争已经带兵上了城墙，府内的护卫陪着守城兵四处巡逻。” 周钰脸上有了笑模样，“好，俞老大夫有把握让将军醒过来，期间将军府的安全就交给孟统领了。” 孟统领心放回了肚子里，“那么将军就交给先生了。” 他是将军最信任的人，将军的一些想法会告诉他，这也是他愿意信周先生的原因，当然他也不愿意得罪杨家任何人。 孟统领临走的时候，还扫了郭家人一眼，这一眼包含了威胁之意。 白管事上了年纪，现在城门关了，他也泄了气差点没坐到地上，还是周钰反应快扶了一把。 白管事坐到椅子上，“将军就怕有人趁机攻入府城，现在小人心踏实了。” 周钰也拉过椅子坐下，他要在这里镇着，“将军中毒之事，这些人的心思很好猜，先掌控府城，再威胁也好说服也罢，利用郭家做实了曦轩下毒，到时候我们夫妻在手，利用我们威胁曦轩。” 周钰说话的语气很慢，扫一眼面沉如水的郭老爷子，“我预料的没错的话，一定有亲信背叛了将军，现在正带着兵马赶来府城，可惜了，府城的城门关上了。” 刚才孟统领没说清楚，他也能猜到，城门并不好关，一定经过了一场厮杀。 白管事攥紧了椅子把守，“这些家族不老实。” 白管事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一定是府城一些家族许诺了，他倒要看看是谁背叛了将军。 周钰感觉到白管事的森森杀气，看向郭老爷子，“老爷子，可否与周某打赌？” 郭老爷子出身世家，清楚世家的一切，他怀疑是杨曦轩动的手，可冷静下来后，他心里打起了鼓。 第三百七十六章 差点阴沟翻船 周钰微笑，“不敢吗？老爷子认定我妻弟心思歹毒，老爷子为何不敢下赌约？” 郭老爷子面容僵硬，哼了一声闭上眼睛。 白管事心里叹气，郭家太急了，目光看向屏风后，俞老大夫和其儿子在给将军施针。 白管事忍不住感慨，“杨将军的运气真好。” 这么厉害的大夫，竟然让杨曦轩遇到了，还死心塌地的跟着杨曦轩，最让他震撼的是，自家将军请过俞老大夫，老大夫不愿意传授高深医术，在杨曦轩身边可好，不仅亲自教军医，还编辑医书！ 突然一声巨响，周钰站起身出了屋子，随后又是一声巨响，他面沉如水，“城门的方向。” 白管家脸色变了，“将军没有研究过火药。” 不是将军不想研究，而是没有懂得的匠人，懂火药的匠人都在京城，皇上够狠将所有匠人都杀了，就连匠人的家人也没放过。 郭老爷子握着拐杖的手颤抖，城门的情况验证了周钰的猜测，“这，这可如何是好？” 周钰背手而站，城门已经没了巨响，眯着眼睛，“火药不多，就是不知道炸没炸开城门。” 白管事被周先生平静的语气安抚到，“哪里来的火药？” 真不是他轻视将军的手下，真有这个本事，还能让杨曦轩一路崛起？ 周钰见孟统领进了院子，孟统领铠甲上有血迹，“周先生，将军府护卫出了问题，还请先生莫要离开院子。” 周钰见孟统领受伤了，只能是亲信趁其不备干的，这位的武艺曦轩夸赞过，“孟统领也多加小心。” 孟统领面容有些狰狞，差点阴沟翻了船。 郭老爷子顾不得厌恶周钰了，“谁，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不说对府城各家族了如指掌，他也知道的七七八八，能摸到女婿护卫中，这可不是各家族许诺能做到的。 白管家有了猜测，“花楼？” 将军一直没放松对花楼的追查，最近调查了不少东西。 周钰也是如此猜的，白将军调查花楼，已经威胁到了花楼的主子，搅浑瑞州一盘棋，还能除掉白将军。 周钰沉思着看来白将军调查花楼，又同意清除隐田，花楼已经放弃找曦轩合作，反而更想驯服曦轩。 郭老爷子听得有些懵，心慌的很，女婿什么都没告诉过他，女婿已经彻底不信任郭家了？ 城门口，李争脸颊伤了一条口子，吐出吃到嘴里的灰尘，低骂了一声，“吾等训练这么久，今日让这些杂碎看看吾等的厉害，杀。” 火药并不多，城门并没有全部炸毁，但也拦不住外面的敌人。 这些杂碎驱赶路上的百姓冲向城门，他们射箭拦住驱赶百姓的士兵，没想到有人伪装成了百姓。 城门成了战场，李争庆幸他们反应的足够快，对方足有五千多的兵马，他没调兵入城，到时候攻城的就该是他了。 李争摸着袖子里的弩，心里又有了一些底气。 城门的情况杨兮不了解，她只知道没有士兵围杨府，反而有刺客杀入府中。 薛管事不怕死，他怕保护不了杨先生，焦急的等待着外面的情况。 杨兮抱着小儿子，小家伙还不理解外面的危险，小声的问，“娘，太多人了。” 屋子里站了不少人，都是保护杨兮母子的。 子恒小脸紧绷着，握紧了娘亲的衣袖，他好担心爹爹，家里都这么危险，将军府一定更危险。 杨兮看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里面是俞老爷子弄的毒，这些毒药已经抹到了护卫的刀剑上。 她其实并没有害怕，整个杨府的护卫都是高手，曦轩对他们一家的保护很全面。 杨兮想着周钰，将军府是将军的人，又有多少人能够信任？ 将军府，周钰闭目养神，郭三爷开口，“今日多亏了周先生，这么久我见先生滴水不喝，先生不渴吗？” 周钰眼皮子都没睁，“怕死。” 明知道将军府有问题，他心多大才敢喝将军府的茶水。 本来口渴的郭老爷子，他已经将茶杯拿到手里了，听了此话放下手里的茶杯。 郭三爷，“......” 周钰等着白将军清醒，俞老爷子已经满头是汗，他刚为将军再次针灸，将军终于有了反应。 俞扉心疼爹，扶着爹坐下，“爹，您先休息。” 俞老爷子嘟囔着，“我果然有学毒的天赋。” 俞扉，“......” 俞老爷子对各种毒草有了更大的兴趣，今日解毒给了他启发，他想回去尝试能不能解开焦家的毒。 郭老爷子眼底复杂，怎么什么好事都能让杨曦轩遇到？ 南方的名医很多，然并不是传的响亮医术就最好，有许多是被捧出来的，名医不宣传谁知道？名声有了才能有超然的地位，从而为家族谋利。 郭老爷子问，“可查出将军如何中的毒？” 俞老爷子，“将军指尖有两处针眼。” 他检查了将军的口鼻，又查了将军身上，只有手上有针眼，他还让儿子去查将军的衣物，可惜没有任何问题。 周钰看向白管家，“今日白将军都见了谁？收了什么东西？” 白管家是管家，也不能时刻跟在将军身边，将军最近不去夫人的院子，大部分都在前院书房安置，叫来两个护卫，“你们去搜查书房。” 门口的护卫领命离开了院子，将军如何中毒一定要查清楚。 屋子内再次陷入了安静，都在等待着结果。 许南很快回来了，周钰见许南点头，目光转向赵大夫，随后再次闭上眼睛。 许南的离开又回来，让郭家父子心思各异。 护卫很快从前院书房回来，书房内并没有任何的发现。 白管家皱着眉头，突然道：“去查一查秋千。” 将军很喜欢园子内的秋千，时常会去坐一坐。 周钰想着妻儿，他不担心妻儿，妻儿反而是最安全的，的确如周钰所想，杨府的刺客已经清理干净了。 刺客都没冲到后院，杨府的护卫没有想留下活口的意思，都不用刺客自杀，全被护卫刀剑上的毒毒到了。 薛管事胡子忍不住抽动，两位先生时常有奇思妙想，嗯，如何坑人的妙想，比如屋顶和院墙上都埋了针，再比如院墙下挖了不少陷阱，宅子里种的最多的不是花，而是驱赶蛇虫的植物！ 还在院内修建了两处高台，每日都有人守着，杀手想不知不觉进入杨府难如登天。 杨兮依旧没去前院查看，她才不会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中。 城门处李争并没有杀红了眼，见对方已经显露败事，高喊着，“将他们全部留下。” 对方的将领，方将军怕了，在生死面前他不敢冲了，他知道杨曦轩舍得粮食培养兵马，可谁能告诉他，上次见到杨曦轩的兵还没这么强壮，不知道以为是北方的汉子。 杨曦轩在此会解答，全因拿下蔺县兵权，他没了太多的顾忌，最近兵营的伙食多了鱼肉，南方不缺野菜，他有足够的盐，加上不缺粮食，当然还有士兵心中有了希望。 这就造成最近加大了训练，自然比缺粮少盐的士兵强横，一个打三个是吹牛，一个打两还是可以的。 将军府，周钰盯着细小的针，俞老爷子小心的拿起来，“将军手上有两处针眼，这个针眼只对应了一处。” 白管事，“怎么会如此？” 俞老爷子放下针，突然拍了手，“原来是两种毒混合吗？” 他本想先让将军清醒，问一问将军，现在对解毒更有把握了。 护卫再次回来，手里拎着个女人，女人被丢在了地上，青砖的地面十分坚硬，咚的一声听着都疼。 白管事站起身，“庞姨娘。” 周钰也意外，眼前的女子一身灰衣打扮，脖子上还带着佛珠，这是被拘在了小佛堂。 白管事气狠了，“说，你手里的毒药哪里来的？” 庞姨娘害怕的抖着，“我是被逼的，不是我干的。” 俞老爷子更在意，“你手里有几种针？” 第三百七十七章 灰败之色 庞姨娘说手里只有一种针，而且没有解药，她只拿到了毒针，可惜白管家不信。 周钰几人静坐着，没一会搜身的婆子回来汇报，“姨娘身上没有任何的针。” 又等了一会，搜查佛堂的护卫也回来了，没有任何的收获。 俞老爷子嘴里念叨着，“这就奇了，怎么只有一种针？” 郭三爷语气怀疑，“俞大夫，你怎么就能分辨是两种针眼？” 他的眼里，明明针眼都不大，他怎么就看不出来？ 俞老爷子吹了胡子，“哼，你在怀疑老夫？” 周钰斜了郭三爷一眼，扶着老爷子坐下，“您老消消气，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 郭三爷，“......” 他的暴脾气，可惜扫过屋子里的人，很识时务的闭紧了嘴巴。 俞老爷子有些着急了，“找到另一种针，我能更快的解毒，你也知道毒药的危害有多大，中毒终究伤了身子。” 周钰隐晦的扫了赵大夫一眼，突然一声痛呼，俞老爷子飞快的站起身来到床前。 只见白将军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将军疼的脸都白了，好一会眼神才聚焦。 郭老爷子激动的声音发颤，“醒了，你终于醒了。” 女婿醒了，瑞州就不会易主了，天知道他多怕女婿醒不过来。 白将军浑身都疼，勉强抬起手看到手上扎了不少针，虚弱的扫视一圈，最后目光定在周钰身上，紧皱的眉头一松，“谢，谢谢。” 周钰脸上挂了笑，“周某不负将军信任。” 白将军身上的疼去了一些，很快痒了起来，简直太折磨人了，“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因为痒，说话声音都是发抖的。 周钰简单的讲了外面的情况，“将军放心，府城依旧在掌控中。” 白将军心神一松，终于忍不住难受出声。 俞老爷子仔细问了情况，老爷子的眉头紧锁着，他又不敢多为将军吃药，只能再次针灸控制疼痛。 郭老爷子已经默默的退到一边，老爷子去了精气神，他的心里清楚，今日后他再也不能阻止杨曦轩了。 郭老爷子越想精气神去的越快，一个没抗住，人晕了过去。 郭大爷慌忙的接住爹，语气焦急，“爹，您怎么了？” 赵大夫忙身手诊脉，摸到绵软无力的脉搏，赵大夫心里咯噔一下，翻开药箱拿出人参片塞到老爷子嘴里，又飞快的给老爷子针灸。 白将军示意白管家过去看看，心里有些悲戚，他出事后儿子不在身边，妻子和岳家拖后腿，只能依靠周钰一个外人，白将军觉得自己凄惨极了。 周钰不关心郭老爷子，他坐在床边说了庞姨娘，“将军解毒后，一定要好好的清一清将军府了。” 白将军这次真的怕了，他可没活够，“今日多亏了先生。” 周钰扫了一眼屏风后，见赵大夫忙碌着，凑到将军耳边道：“这个赵大夫有问题，我没让人抓他。” 白将军秒懂，周钰想根据线索抓赵大夫背后之人。 俞老爷子别看年纪大了，听力还不错，直勾勾的盯着周钰，用最小的声音问，“另一种针在赵大夫身上？” 周钰，“我也不能确定庞姨娘和赵大夫是不是一伙的，不过，将军府只有一种针，那么很大可能我们没来的时候，赵大夫给将军扎了另一种针。” 俞老爷子心有余悸，“还好咱们来得及时。” 周钰也庆幸啊，他开始只觉得赵大夫有问题，所以派了许南去医馆调查，许南发现了问题，庞姨娘咬死一种针，他就怀疑赵大夫了。 屏风外，郭老爷子醒了，虽然醒了脸上的灰败之色并没有散去，一个人的精气神散了很难再聚拢，尤其郭老爷子这么大的年纪，没了精气神大半身子入了墓地。 郭大爷紧张的询问赵大夫，“我爹的情况怎么样了？” 赵大夫拧着眉头，“日后回去好生调养。” 除了这句话没给开任何的药方，郭大爷心神不稳，这是暗示爹命不久矣。 郭三爷喊着，“俞老大夫，您给我家老爷子看看。” 老爷子不能死啊，这个时候老爷子死了，郭家怎么办？ 俞老爷子不想动，对上白将军祈求的目光，“别喊了，来了。” 俞老爷子一上手，又看了看针灸的位置，认可赵大夫的医术，收回诊脉的手，在郭老爷子期盼的目光中开口，“老夫开两个养生的方子，回去什么都不要管好好调养，还能多活一些日子。” 言下之意，还继续操劳的话，养生方子救不了命，能活多久看运气。 郭老爷子眼睛一翻又昏了过去，这可吓坏了郭家几兄弟，嘴里一遍遍喊着爹。 白管家见打扰了将军，对着护卫道：“送亲家公去隔壁休息。” 室内的郭家人离开了，一同离开的还有赵大夫。 白将军脑子清明了，才问，“我中的毒能解吗？” 俞老爷子，“这就质疑老夫医术了，放心好了，老夫有解毒的想法了。” 白将军真心感激啊，“谢谢。” 明明周钰可以要了他的命，然周钰并没有这么做，这才是君子。 周钰不知道白将军心里所想，知道一定会说，因为你活着能为曦轩背锅，日后还能为曦轩效命，活着比死了有用！ 城门外的战场已经结束了，李争带四千兵马全灭对方五千多兵马，杀敌千人，俘虏四千多人，其中受伤两千多人。 李争这边，伤亡二百多人，受伤将近千人，从伤亡能看出双方战力的差距，杨曦轩的兵没白训练。 当然如此小的伤亡，不仅仅因为敌方战力不行，更重要的原因敌方士兵后期怕了，士兵无心拼杀主动丢弃武器投降，让李争横扫了战场。 李争听到自家伤亡人数骂娘了，“该死的。” 每个士兵都是财富，这些士兵都是公子用粮食喂出来的！ 可惜只有李争一人心疼，其他的千总等人嘴里一直念叨发财了，可不就发财了，不说俘虏的士兵，就说五千多人的武器等，这就是一笔巨大的收入。 何况还有五百多匹的马，马匹啊！ 许千总压低声音，“副将，武器等早些送走为好，一会孟统领该过来了。” 他已经见到将军府护卫回去报信了。 李争看向府城的方向，“你带五百人留下收敛尸首，再留下两千人守卫府城，剩下带着战利品回兵营。” 许千总领命，“是。” 李争身上有不少伤，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身后的军医给他包扎伤口，李争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他的武艺并不高，敌方集中攻击他，今日没有弩箭这个杀手锏，他活不下来。 等处理好伤口，李争套上铠甲，安排人将方将军的尸体送去将军府。 城门处成了战场，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府城的上空，喊杀声结束了，也无人敢来城门处探查消息。 随着押运方将军尸体的士兵入城，城门再次恢复巡逻，府城各家族也得到了消息。 这一场算计失败了，参与进来的家族清楚完了，他们连城门都出不去，只能等待着将军府的清理。 白将军府，白将军坐在椅子上，被护卫抬着去了前院。 第三百七十八章 夜半敲门声 将军府前院空地，已经没了下脚的地方，尸体摆放的整整齐齐。 盖尸体的草帘子都没有，死前的狰狞定格在脸上，胆子小的过来，不吓死自己也要噩梦连连。 白将军不该露面，他的毒还没解除，然为了稳定府城，他必须要亲自露面。 孟统领见将军真的醒了，大步走上前，“将军，您吓死属下了。” 白将军现在连手都抬不起来，只能言语安抚，“你做的很好。” 孟统领忙亲自抬椅子，“将军，您还好吗？” 白将军爽朗一笑，“有俞老大夫在，本将军没事。” 孟统领身上都是血，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扫过众多尸首，声音沉痛，“属下有罪。” 他统领的护卫有十几人叛变，十几人袭击的太突然，等反应过来反杀，将军府的护卫死伤五十多人。 刚才又经历了拼杀，将军府守住了，护卫也死伤过半。 这些护卫都是从兵营精挑细选上来的高手，死一个都是损失，今日伤亡过半，其中有不少他看好的后辈，现在再也醒不过来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心在流血，孟统领强忍眼泪，不敢再去看地上的尸首。 白将军红了眼睛，“好，好好安葬他们。” 孟统领应下后，眼底充满了仇恨，“方卉背叛了将军，他带了五千多兵马攻打府城。” 白将军呼吸一滞，声音拔高了，“五千多兵马？” 孟统领忙给将军顺气，他得到消息战事结束，他急匆匆去城门连给将军汇报的时间都没有，结果没到城门口与运送尸体的士兵相遇了，他知道去城门没用了，李争一定已经打扫完战场。 后院，周钰老神在在的坐着，俞老爷子好奇了，“你真不去前院看看？” 周钰扫了一眼自鸣钟，“不去，前院太危险。” 俞老爷子，“.......”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周钰这么惜命？现在危险已经清除了，周钰也不敢去前院。 周钰嘴里很渴，他肚子也空空如也，他急切的想回家！ 白管家回来，“俞老大夫，我家将军吐血了。” 俞老爷子，“！！” 他的医术绝对没问题！ 等白将军被送回来，俞老爷子诊脉后，“急火攻心，将军你需要静养。” 白将军吐了血胸口难受的很，转过头问周钰，“我，我是不是太失败了？” 周钰诚实，“嗯。” 屋子里的众人，“......” 白将军捂着心口，好悬一口血再次喷出去。 周钰的眼里，方将军背叛的确有利益驱使，然白将军也有错，早早管束好属下，有错必罚，赏罚分明下，方将军想背叛都要掂量掂量。 方将军带了五千人攻打府城，一路从兵营冲到府城，这么久了，支援的援兵呢？ 将军府城的兵营，只有上万兵马，其他的兵马都分在边境等地震慑，然剩下的兵马为何不支援？ 别说没发现，方将军带走的是五千多兵马不少五十人，呵，说没察觉那是骗鬼呢！ 白管家这个时候进来，“孙荆到了。” 白将军缓了一口气，“让他进来。” 孙荆连滚带爬的进来，表演的好不狼狈，还没看到将军，嘴里已经喊了，“将军，杨曦轩的兵不让我带兵进城，将军，杨曦轩其心可诛。” 周钰开始不知道孙荆是谁，现在知道了，这位就是白将军府城兵马的另一个负责人。 俞老爷子嘟囔着，“来的是不是太晚了？” 城门的战事都结束了，这援军来不来有什么用？ 孙荆听到了，一点都没影响他发挥，“将军，我被方卉控制了，我好不容易挣脱带兵赶来，李争却只放我一人进来，将军，杨曦轩想控制整个府城！” 白将军捂着心口，纯纯被气到的，闭了闭眼睛压下眼里翻滚的情绪，呵，好啊，这就是他的亲信！ 周钰嗤笑一声，见都看向他，“我是个教书先生，最喜欢给孩子们讲故事，我讲最多的故事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位嘴里没一句真话，这位手里有四千多兵马，打的主意太好猜，李争和方卉两败俱伤，就是他的机会。 可惜孙荆低估了曦轩士兵的战力，没想到战事结束的这么快。 孙荆深吸一口气，“将军，此人挑拨离间。” 周钰眼底讽刺，“孙将军，你心里清楚，你想做渔翁，可惜做了一场白日梦。” 孙荆呵斥着，“一派胡言，我只忠心将军，天地可鉴。” 周钰，“你急了。” 孙荆，“放屁，老子就这个急脾气。” 周钰淡淡的哦了一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孙荆胸腔翻涌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继续跟他吵啊！ 白将军看着气急败坏的孙荆，内心已经麻木了，对着孙荆道：“我的毒还没解开，将军府需要有人主事，你先留下来处理抚恤事宜，孟嶂会帮你。” 孙荆有些傻眼，“不，将军，我带的兵还在城门外。” 白将军一副我已经很累的样子，孟统领一把扯住孙荆的脖领子，语气阴森森的道：“我们去处理抚恤事宜。” 孙荆不敢动了，他很怕孟嶂，这人下手没轻重！ 周钰又坐了一会，薛管事带着护卫来了，“周先生，杨先生不放心您，让小人接先生回府。” 周钰站起身，对着还算清醒的白将军道：“俞老爷子给将军留下，找到毒针会尽快送来将军府，我明日再来。” 白将军想说别回去了，周钰在他身边他安心，对上周钰急切回家的眼睛，“好。” 俞老爷子开口，“其实老夫。” 白将军直接打断了，“不，本将军离不开您老。” 俞老爷子，“！！” 他真不想待在将军府啊，忍不住狠狠瞪着周钰远处的背影，呸，问都不问他就将他留下！ 杨家马车上，周钰的马车帘子一直拉开着，街道上只有士兵巡逻，他看到士兵身上染血，还有人受了伤，问薛管事，“可送药给李争？” 薛管事回话，“杨先生知道城门安定后，就派人送药过去了，伤势严重的已经送回院子，风云道长医治伤患。” 周钰叹气，“还好有风云道长在。” 薛管事也叹气，“大夫难培养。” 今日受伤的人太多了，培养的军医不够用，俞老爷子父子不在，重伤的只能让风云道长止住伤势，等俞老爷子回来。 杨府，周钰到家一路快步往后院走，最后忍不住跑了起来，直到见妻儿平安无事，周钰没开口先灌了两大杯的水，“终于活过来了。” 杨兮回神，“饿了吧，吃几块点心垫一垫，饭菜马上就能好。” 周钰用帕子擦了手，连吃了几块点心，胃里才算舒服，“将军府的东西，我一口都没动过。” 杨兮看出来了，“白将军的毒解了吗？” 周钰抱起小儿子，“还没有解开，俞老爷子已经有了想法。” 赵大夫随着郭家父子离开时，他让许南几人偷偷跟着赵大夫，抓到赵大夫的联络人就可以收网了，至于解毒药，呵，他要是背后人，一定不会给解毒药。 所以最后还是要靠俞老爷子自己解毒。 周钰问媳妇手里是什么册子，杨兮将册子递给周钰，“这是收缴的兵器数量，上面记录了损毁情况。” 周钰扫了一眼，眉开眼笑了，“曦轩发财了。” 杨兮有些担心，“曦轩吞了武器和兵马，不知道白将军会有什么反应。” 周钰心情愉悦，“曦轩吃进肚子的可不会吐出来。” 何况白将军毒都没解呢！ 吃过饭后，周钰去看了府内重伤的士兵，见人手不够留下帮忙，李争天黑后回府一趟，重新上过药换了一身衣服。 周钰直到要休息才回院子。 两口子刚躺下，还没有说两句话呢，杨府的府门就被敲响了。 守卫府门的士兵一直警觉着，士兵手里握紧了武器，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府门再次被敲响，这次外面有了声响。 第三百七十九章 眼皮子浅显之辈 周钰两口子重新穿上外衣，二人披着披风等待着，一盏茶的时间，薛管事急匆匆的从前院跑回来。 薛管事怀里揣着几分礼单，双手捧着道：“闫家，谢家，还有邹家送的礼单。” 他赶去府门口时心是提着的，见到来人后又有些想笑，三家打着一样的主意，明明想避人耳目，结果反而碰了面。 周钰轻笑一声，“原来是这三家啊。” 这算是不打自招了？ 薛管事低着头，“这三家想投靠公子，免于灭族之罪。” 杨兮已经翻开礼单，礼单上珍贵的古董摆件不多，送的很实惠，最上面是粮食和银两，其次是田地和铺子，最后才是一些玉石首饰等。 三家的礼单相差无几，同时夜半敲门，想法也一致。 薛管事继续道：“三家公子还在门房等着回信。” 杨兮放下礼单，“嫡出的公子？” 薛管事点头，“是。” 都是日后要继承家业的嫡出公子。 周钰也翻看了礼单，“这是送了大半家产求保命。” 杨兮打了哈欠，她紧绷了一日精神已经很累了，站起身问周钰，“你要去见见吗？” 周钰丢开礼单，“不见。” 薛管事迟疑了，“那小人该如何回复？” 周钰声音有些发冷，“他们可是想杨府所有人的命，你说该如何回复？” 薛管事被点醒了，是啊，不能自家主子没受伤就当没发生过，“小人明白了。” 两口子等薛管事离开，周钰重新躺回炕上，“呵，只舍了大半家产可不够。” 杨兮侧过身子，“这是将咱们当成眼皮浅显之辈了。” 说到底，这些家族还是看不起他们的出身，虽然公爹科举入仕，然在南方大家族眼里不够分量。 周钰搂过媳妇嘟囔了一句，“这个时候还耍心眼，活该。” 两口子很快睡着了，今日累惨他们了。 薛管事不紧不慢的往前院走，大半夜的还哼起了小曲，提灯拢的小厮一声不敢坑，只能尽量放慢了脚步。 从前院回后院，薛管事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现在硬生生让他走出小半个时辰的路程。 前院门房内，三族公子环绕着尴尬，能不尴尬吗？几家联合搞出的事情，结果事情败落都想彼此背锅。 杨家的守卫看着乐呵，本来很困倦，现在纷纷摸着怀里的荷包，不困了，他们一点都不困，还能站岗一夜。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本来十拿九稳的三家脸色越来越差。 薛管事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高傲的抬着下巴，“我家先生说了，几位回吧。” 闫大公子额头上冒了汗，杨家不接受礼单，意味着不愿意接受闫家投诚，“我们闫家带了足够的诚意，还请管事帮忙说说话。” 说着将荷包塞入薛管事手里。 薛管事收了，可态度没变，“我家先生已经歇下，几位想拜访还请改日再来吧。” 反正三家已经遇到，日后也没什么可遮掩的，不用半夜敲门了。 闫大公子脸涨红着，也越发觉得尴尬，心知今日所求不能如愿，只能客气的道：“今晚打扰了，改日闫某再来登门拜访。” 薛管事伸出手，“闫大公子慢走。” 其他两家倒是想留下来等，可薛管事摆明送客的态度，他们到底是世家公子，不愿意忍受一个管事的态度，纷纷告辞离开。 薛管事等人走了，打着哈欠，他也累死了。 护卫小声问，“薛管事，我们得了不少银钱。” 刚才他们留下看守，三家向他们打听消息，塞给他们不少银钱。 薛管事头也没回的挥手，“今日都辛苦了，都是你们的辛苦钱。” 自家先生规矩多管理严格，然像今日得到的银钱，先生不会管，他也懂得拿捏分寸，反正有他看着不会出错。 次日一早，周钰两口子起来晚了，用冷水洗了脸才精神起来。 今日早饭是补身子的鸡汤米粥，厨房熬了两大锅，周钰两口子吃的不多，这两锅粥是给重伤士兵补身子的，不仅有鸡肉粥，还熬了红枣红糖水，这个时候别分男女了，能有这样的补品已经很难得了。 吃过早饭，杨兮去做点心，又熬了去火的糖水，给两个儿子留一些，剩下的都给周钰带走，免得在将军府饿肚子。 周钰真不愿意去将军府，“明日我就不去了。” 杨兮道：“别想美事了，将军不解毒，你就要日日去报道。” 周钰低头亲了小儿子一口，随后拎着食盒，“家里交给你了。” 杨兮，“你放心好了。” 杨兮等周钰离开，亲自给曦轩写了信，将闫谢几家的事说了，写好信交给薛管事派人送走。 今日府城静悄悄的，不去看做饭升起的炊烟，好像府城是空城一样。 到了将军府，周钰下了马车，将军府十步一岗，啧，现在的将军府跟兵营一样。 孟嶂接的周先生，“昨晚将军好了许多，今日将军已经能正常用饭。” 周钰挑眉，俞老爷子医术的确了得，曦轩这小子运气就是好。 白将军没在主院，依旧在昨日的院落，周钰进门白将军正喝药。 屋子里只有浓重的药味，也不知道老爷子熬了什么药，味道十分的刺鼻子。 周钰适应一会才开口，“今日将军的气色不错。” 白将军苦着一张脸，好不容易压下恶心感，“多亏了俞老爷子。” 周钰才发现少了谁，“老爷子人呢？” 白将军接过孟嶂手里的白开水漱口，又喝了一杯白开水，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老爷子昨晚辛苦了，刚回去休息。” 周钰没说闫谢几家的事，说起了许南几人没回来，“他们还在盯着。” 白将军已经听孟嶂说过了，事关他中的毒，孟嶂时刻关注着，“我已经派人盯着花楼，等我解毒后，我准备清理了。” 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了。 周钰垂下眼帘，哪怕泥人都有几分脾气，更不用说掌握一州的白将军，事关自己生死白将军不会放过危险。 孙荆得到消息周钰来了，急匆匆的赶过来，一进来就见周先生和白将军相谈甚欢，孙荆心里咯噔一下。 白将军的心里，孙荆已经背叛他，那就不是自己人，他可以容忍亲信谋利，却不能容忍亲信对他的背叛，“你不在前院怎么过来了？” 孙荆也不傻，清楚白将军不信任他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道：“昨日方卉身死，杨将军副将打扫了战场，属下去要投降的士兵和武器，杨将军副将不愿交还。” 周钰当没听见，悠闲的给自己倒了一碗甜汤，嗯，还是媳妇的厨艺好，他有些想念现代的各种夏日冰饮了。 白将军心里狂翻白眼，他早就知道了，昨日孟嶂没赶上打扫战场，只能回了将军府，现在府城基本被杨曦轩掌控，他的兵马废了一大半，还剩一半也拼不过，他也肉疼啊，可没办法，他还中着毒呢！ 白将军没吭声，孙荆看向周先生，“都说文人学君子之道，先生不说几句吗？” 第三百八十章 粮食不见了 周钰喝完碗里的甜汤，“让我说两句也好，我个人很佩服武将的忠义，只是昨日让我长了见识，孙将军向我展现了武将不仅有忠义。” 白将军，“......” 明明每一个字都不是脏字，他怎么觉得比骂人更扎人心窝窝。 孙荆本就心虚，血液有些上涌，“你污蔑我的忠心。” 周钰微笑，“怎么还急了？孙将军让我说说的，我这才说了一句，算了，我还是不说了，孙将军高兴就好。” 孟嶂，“......” 果然不能得罪文人。 孙荆这个气啊，可他有些嘴笨，他本就不占理，一时间只能瞪着眼睛。 白将军有些累了，孙荆能说过周钰也就罢了，结果完全被碾压，“关于武器等杨曦轩回来再谈，孙荆，你先忙好你分内的事情。” 孙荆心在滴血啊，白将军留在府城的兵马，用的武器是最好的，何况还有五百匹的马！ 如果计划成功，这些都会是他的，现在可好全进了杨曦轩的肚子。 孙荆也是有备而来的，从怀里拿出拟好的抚恤章程，“如果没问题，属下就按照这个章程补偿。” 白将军打开折子，脸越看越黑，“混账。” 这回周钰都好奇了，现在国家没了，没有朝廷发军饷，也就不会有人管抚恤事宜，现在瑞州的士兵全都归白将军管，啧，养兵可是十分耗费银钱。 国家没亡之时，可没有抚恤银一说，军户补给兵源，士兵战死有功者由子嗣或是亲属继承，接替入兵营会得到一定的优待，还会免除一些赋税，战功卓绝才会多得一些田地和粮食补偿，并不会直接补偿银钱。 孙荆哭穷的道：“将军，方卉掌管兵营粮草，我一直插不上手，昨日统计才知道兵营的粮食见底了。” 他听懂了白将军的意思，将军想多给士兵补偿一些粮食，这个世道粮食最重要，可惜兵营实在没粮食。 周钰来了精神，呦，这可是大消息，白将军府城的兵，在曦轩没来的时候吃用一直是最好的，这也就说明，白将军给自己留下了足够的粮食，这才刚过年多久，兵营的粮食呢？ 白将军胸口再次发闷，红着眼睛问，“粮食呢？” 孙荆低着头，“属下不知。” 他的确想收渔翁之利，可他发现的太晚了，方卉带兵走了，他第一时间就去了存粮的库房，结果粮食只剩下一小半！ 白将军手里拿着折子落了地，周钰好奇的捡起来，这个时候白将军和孟嶂没精力注意周钰了。 周钰扫过单子，死亡的士兵一家补偿五斤粗粮，一斤盐，还给了个恩典，家中无符合年龄的，可以每年减免一些税收，直到有符合年龄的男嗣入兵营。 周钰抖了抖折子，就这点抚恤？将军府的士兵可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有的护卫出身还不错，家中有把总或是千总撑着，否则，身手再好想选入护卫也难。 除非你天赋异禀，比如力大如牛等，再或者你是练武奇才，虽然这些人出身不好，谁让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可惜有人的地方就离不开人情世故！ 白将军气的差点没昏过去，缓了好一会，“查抄方卉家可查出什么？” 孙荆没吭声，这可不归他管，虽然他嫉妒的抓心挠肝，抄家能贪墨不少好东西！ 孟嶂摇头，“方卉反叛就做了万全的准备，昨日抄家家中只有小妾庶子，方卉的娘子和嫡出的孩子都不见了。” 他带人连夜将方家翻了个底朝天，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 周钰动了动耳朵，心里有了思量。 蔺县，杨曦轩接到府城消息，并没有亲自点兵马回府城，府城已经安定了，现在府城在他的手里，他有自己的思量。 他怕派兵马去府城，到时候兵马被白将军掌控了，他一定会哭。 而且他刚吞了好处，他疯了才回府城。 他只点了百人的队伍，五十人是他从府城带出来的，另外五十人是蔺县的士兵。 这次回府城主要任务护送白朗，他没安排小马带队，而是安排了金老五。 杨曦轩又点了三百蔺县士兵护送粮食去府城，他多了四千多的俘虏，其中受伤两千多人，既高兴又压力大，真真是甜蜜的负担。 白朗十分的焦急，可他急也没用，爹在将军府都有人下手，更不用说他了，他冒然回去中途被抓问题就大了。 杨曦轩本想安排吴芳晴一起去府城，结果小姑娘不愿意，最后杨曦轩点了韩叙。 等一切安排妥当，杨曦轩亲自送白朗离开，交代金老五，“少将军出事，你也不用回来了。” 金老五保证道，“少将军在属下在。” 杨曦轩对金老五很满意，蔺县士兵重新编队，金老五起了很大的作用，拍着金老五的肩膀，“好，本将军等你回来。” 金老五咧着嘴，将军暗示他好好干升官，现在是明示了，只等他回来就升官，“一定不负将军命令。” 金老五私心的带上了两个儿子，两个儿子正一左一右的护在白少将军身边。 白朗没多言，他现在心急如焚，点了点头带头骑马离开。 杨曦轩直到看不见人影，才调转了马头，他也不急着回去，“幸亏姐姐一家坐镇府城。” 否则，他哪里能像现在这般从容。 小马道：“很多人羡慕公子。” 杨曦轩乐了，“你都知道了？” 小马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我是公子的贴身护卫，我能听到很多的消息。” 杨曦轩握紧了缰绳，“所以要保护好姐姐和姐夫，可不能让外人窥视了。” 小马十分佩服两位先生，不仅仅因为是公子的姐姐和姐夫，还因为两位先生让人尊重，两位先生学识渊博却不高高在上，面对他的问题，两位先生也会耐心的解答。 他是公子的贴身护卫，公子有心培养他，他受伤的时候会请周先生教导他，两位先生因人教导，哪怕他问过几次的问题，两位先生不会厌烦，只会想法子让他记住。 杨曦轩看向蔺县的农田，田地里百姓忙碌着，蔺县清理了隐田，百姓的精神气都不一样了。 回到县衙，杨曦轩长出一口气，白朗走了，他的事情更多了。 府城，范华英回了府城，先来了将军府，见白将军精神还可以，关心几句准备回家了。 范华英不仅自己离开，还拉上周钰，“贤侄要回府吗？老夫正好顺路送贤侄回去。” 周钰对白将军告辞，“周某明日再来。” 白将军打量范华英一样，才淡淡的道，“好。” 周钰随着范华英离开将军府，范华英一身的粗布打扮，小声的询问，“你仔细和我说说经过。” 周钰也没瞒着讲了经过，“您老不想掺和，明日回去吧。” 范华英的确不想掺和，他离开时就告诫家人紧闭府门，还真闭对了，“白将军出事，老夫怎么都要回来看看，不过，你说得对老夫明日就回去。” 周钰脸上笑容不变，询问着，“军户的改变您老有何高见？” 范华英一脸复杂，他带了这么多年的兵也没为军户做过改变，“先生学富五车，老夫就不班门弄斧了。” 他可知道，军户改变的计划就是周先生夫妻弄出来的。 马车到了杨家府门口，范华英突然出声，“我家范闾昨日也立了功，我想感谢杨将军的栽培，不知道周先生可否帮老夫传递信件。” 周钰已经下了马车，笑着道：“可以。” 范华英心头一松，勾着嘴角，“明日会将信件送过来。” 周钰回府问了媳妇在哪里，在书房找到了媳妇，媳妇正坐在桌前写写画画，走近一看是名单。 杨兮抬起头，“回来了。” 周钰翻看着名单，“这是曦轩士兵的伤亡名单？” 杨兮点头，“不仅有伤亡名单，还有兵营的名册，昨日守卫府城有功，这些是李争派人整理出来的。” 周钰翻看了抚恤方案，“这是李争写的？” 杨兮摇头，“不是李争，你也知道岛上清理海盗伤亡不少，曦轩自有抚恤方案，改一改符合兵营的情况，等白将军先发放抚恤，李争这边再私下补偿。” 虽然是曦轩掌管的兵马，可瑞州的掌管人是白将军，曦轩手下士兵的伤亡，白将军也要安抚的，这笔羊毛一定要薅的。 周钰嗤笑一声，“白将军可给不了多少抚恤，你别忘了曦轩刚吞了武器和兵马，有的扯皮。” 杨兮勾着嘴角，“曦轩不会回府城的。” 周钰也笑了，“这小子会一直托着。” 直到白将军请他回来！ 第三百八十一章 言出必行 转眼，白朗一路急行回了府城，小小少年全无蔺县时的意气风发，少年浑身狼狈，胸甲处还有刀割开的裂痕，少年的头发凌乱，几缕头发落在脸颊两侧，配上通红的双眼，任谁都能看出小年回程危险重重。 白将军这个心疼，随后就是一阵后怕，大手拍着儿子的后背，“我不是告诉你与杨曦轩一同回来？” 他心里门清，儿子只有跟在杨曦轩身边才最安全。 周钰听了心里翻白眼，可惜曦轩不打算回来。 白朗感受着后背的疼痛，这回信爹没事了，这力气也太大了，忍着后背疼痛，“爹，儿子担心你，杨将军派了足够的人护送儿子，你看儿子平安的回来了。” 白将军心里骂杨曦轩是狐狸崽子，又感动儿子因为担心才冒险回来，“俞老大夫说我中的毒已经解了大半，再有三日就能清除干净。” 意思他已经没事了。 白朗鼻子发酸，声音哽咽着，“爹，儿子真的好怕。” 他不怕没了高高在上的日子，他怕再也见不到爹了。 他不在意权力，他只想爹好好的活着。 白将军心里软乎乎的，瞧，儿子没白养，自从出事到现在，只有儿子满心满眼是他，心里感动嘴上嫌弃，“挺大小伙子了，哭鼻子就丢人了。” 白朗揉了下眼睛，“爹，您一定要长命百岁，您还要看着儿子子孙满堂呢！” 白将军有些激动了，儿孙满堂啊，想一想日后一堆孙子围着他转，嘴角越咧越大，然后拉着儿子的手，“等爹解毒了，就给你定亲。” 白朗，“......” 不是，怎么转到他亲事上了？ 周钰见白朗一脸懵逼，没忍住笑出了声。 现在白朗回来了，周钰不用继续待在将军府，起身告辞了。 回府的路上，府城街道依旧冷冷清清的，这几日街上的铺子继续关业中，看样子还要继续冷清下去。 杨家，周钰从将军府回来，对薛管事交代道：“紧闭府门，今晚多警醒一些。” 薛管事心里咯噔一下，询问两位先生，“府城又要出事？” 周钰点头，“白朗回程被劫杀，白将军不会等解毒后再清理了。” 薛管事听懂了，先生的意思，白将军会府城进行清理，打个冷颤，“小的这就下去安排。” 周钰，“去吧，这两日你辛苦一些。” “是。” 杨兮语气幽幽，“赵大夫被杀人灭口，虽然在赵大夫身上找到了另一种毒针，可还是没抓到人，哪怕没有白朗回来，白将军也准备清理了。” 周钰摇头，“白朗不回来，白将军依旧会等解毒后清理。” 白将军想仔细查查牵扯了多少人，只是劫杀白朗，白将军不敢等下去了，深怕有人狗急跳墙对白朗下手。 白将军的眼里，府城并不安全。 杨兮指了指桌子上的帖子，“闫谢几家又送了帖子过来。” 周钰冷笑一声，“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他们还不懂得取舍，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杨兮不同情几个家族，他们真不值得同情，自己种的因就要承担接下的果。 蔺县县衙，县衙内正在考试，没错就是考试，一共三张试卷，一张题目全是关乎账目，一张关于民政，还有一张关于农桑农具等相关知识。 杨曦轩说会从各家族选出蔺县官员，他兑现了承诺，不过，需要通过考试进行筛选。 今日来考试的家族子弟翻看卷子傻眼了，考试题并不多，一日就能考完，题目是不多，但家族子弟谁关注过农桑？卷子上的字每一个都认识，可就是无从下笔。 杨曦轩坐在上首，饶有情绪的看着下边考生，考生抓耳挠腮的模样甚是有趣。 吴芳晴年纪不大，还是女子，她不仅监考，还是出题人，数算的卷子，一大半是她出的题目。 这个时候没有考生关注吴芳晴了，纷纷抓紧答题。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时辰到了，锣声一响所考生放下毛笔，乖乖的等待收取卷子。 考生中有的人一脸轻松，有的人直接痛哭流涕。 能来参考的都清楚，这个世道没有科举了，他们想当官太难了，好不容易的一次机会，抓不住不知道何时再有机会。 杨曦轩扫过众位考生，对着小马示意，小马手握偃月刀，“尔等可以离开了。” 考生有再多的不甘愿，面对凶神恶煞的护卫，纷纷收敛心神老实的离开了考场。 等考生全部离开，吴芳晴皱着眉头，“此次选官为何只从各家族中选？蔺县也有不少举人和秀才的。” 杨曦轩翻看着卷子，头也没抬的道：“第一我许诺过，君子一言就要言出必行，第二谁说考上就万事无忧了，我准备半年一小考整年一大考，日后能者居之，杜绝尸位素餐之辈。” 吴芳晴心道，还是公子奸诈啊！ 杨曦轩突然抬头，“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吴芳晴忙摇头，竖着大拇指，“小女子佩服公子。” 杨曦轩哼了一声，这丫头可不老实，随后继续翻看着卷子，啧啧两声，“你们先批改，姐姐和姐夫在整理律例，下次可以将律例添加上，免得有些人不知道何为律法。” 吴芳晴刚才收卷子就看了一眼答案，数算还不错，关于农桑等就惨不忍睹了，“小女子觉得可以添加一些农桑实践，两位先生说实践出真知。” 杨曦轩笑了，“这个提议不错，身为地方父母官怎能不懂农桑，正好农耕时节，本将军会划出一块土地，日后专门给县衙官员农桑用。” 吴芳晴也笑了，“公子英明。” 这一晚蔺县考生睡不着觉，府城各家各户也很难安眠，街上阵阵士兵跑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外格外的清晰，好像整个府城到处都是士兵。 白将军府和杨家烛火通明，今日白将军给李争下令，调兵营所有士兵入府城，今夜白将军对花楼进行围剿。 此次围剿不仅有花楼，还有与花楼来往密切之家。 杨兮两口子坐在前院等着消息，寂静的夜晚，杨府听到了哭喊声，哭喊声并不远。 第三百八十二章 这路数熟悉 杨府的位置不错，这边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家族，今夜清剿的人甚多，有一户离杨府十分的近，就在杨府的斜对面。 杨兮两口子相对无言，他们清楚瑞州不破不立，这次大清理是必然，曦轩借着白将军的手清理瑞州。 街上都是士兵，现在瑞州都知道，杨曦轩手下的兵最勇猛，又刚经历了一场战事，身上的血气逼人，求助逃跑的没跑出多远又被抓了回来。 所以杨府外十分的热闹，却没有人冲到杨府门前求助。 一场能清理经历了一夜，一直持续到太阳东升，依旧没清理完。 杨府的大门打开，这个时候敢这么大敞四开的只有杨府了。 杨府外站着两队士兵，士兵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纷纷回头。 杨兮两口子站在府门口，街上士兵或押或拽，士兵押运的人群中，两口子能念出不少人的名字。 杨府的动静，让面如死灰的人看到了希望一般，激动的想往杨府门前冲。 可惜士兵守卫着杨府，这些人还没走几步就被刀剑拦了下来，有人承受不住痛哭出声，还有喊骂骂咧咧的，更有人受不住昏了过去。 薛管事看着人群丑态尽出，咽了咽口水，“先生，咱们回去吧，街上没什么好看的。” 周钰却摇头，“这种场景日后看不到了。” 薛管事，“？？” 杨兮接话道，“我们想记住今日所见，还想将所见都画下来。” 他们想做一期报纸，白将军清理府城，这次动静太大了，避免有心人作乱，也想安抚瑞州百姓，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大大方方的讲出来。 而且他们也想给江公子挖坑，讲出花楼之事，其他州会再次警醒起来，有利于再次打击江王在南方的势力。 他们两口子一致认为，还是送江公子回北方为好，说白了，他们夫妻很忌惮男扮女装的江公子，这人舍得下脸面，可见其心性，还是撵走为上策，当然能够抓到直接灭了更好！ 两口子吃了早饭，二人就被请去了将军府。 今日将军的气色不太好，显然一晚上没睡。 白将军眼底都是红血丝，声音沙哑着，“已经找到方卉妻子和嫡出的孩子了。” 周钰感觉到白将军情绪不对，虽然询问语气是肯定的，“死了？” 白将军闭了下眼睛，声音发闷的回着，“嗯，全都死了，他们的尸首在花楼地窖中找到，全部中毒而死，因为运不出去尸体，全都封存在了大缸中。” 杨兮听着脑子联想了画面，刚吃过早饭的胃翻腾着，忙从荷包里拿出个蜜饯压压恶心。 周钰拍了拍媳妇的后背，因为联想也有些被恶心到了，“还查到了什么？” 白将军握紧了拳头，“查到的东西太多了，你看看这些是没烧毁的信件，这些都是花楼与人来往的书信。” 杨兮两口子看向箱子里没烧毁的信件，二人没有伸出去看。 周钰想得多，“早不烧晚不烧，偏偏抓捕的时候烧毁，这些信件都是真的吗？” 白将军自然也想到了，“里面有与方卉等人的通信，信件是真的。” 杨兮接了话，“就算是真的，这些信件何尝不是留下迷惑将军的？” 白将军眯着眼睛，“杨先生的意思，有更重要的东西被隐藏了起来。” 杨兮指着箱子，“不应该光有信件，将军丢的粮食呢？还有花楼的账本呢？那么大一批粮食如何运走的？或是藏匿在了哪里？” 现在推出来的都是已经暴露的，没暴露的呢？ 白将军想到丢失的粮食，心脏一抽一抽的，狠狠拍了桌子，娘的，他忙前忙后给他人做了嫁衣，更让他难受的是，能在孙荆眼下不知不觉弄走粮食，说明方卉早就背叛了他。 周钰询问，“将军可查清楚花楼背后的主子？” 白将军派人将花楼翻了个遍，只找到一些没运走的金银，还有就是信件，其他的花魁等都被收押了。 关于花楼背后主子的线索并没有找到。 周钰又问：“将军昨晚清理了几个家族？” 白将军也没瞒着，“四家。” 闫谢几家都是在清理的范围内。 周钰意有所指，“这些家族高傲的很，将军拿下瑞州也没让他们完全折腰，时不时会给将军找一些麻烦，现在从查找的信件证明，方卉和花楼有联系，几个家族又联合支持方卉，谁人有这么大的能耐将几个家族联合起来？” 家族联合隐田只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有更大的利益驱使，几个家族才敢铤而走险。 至于事发投靠杨家寻求庇护，周钰也有猜测，江公子舍弃了几个家族，从花楼没查出多少东西证明，在白将军中毒之时，人就已经不在府城了。 这也是他听白将军安排一点都不急的原因，因为早有猜测抓不到人，将府城清理干净，他就很满意了。 白将军则想起各家族的高高在上，这些家族傲气的很，他也知道闫谢几家向杨家求救，可惜依旧有些瞧不上杨家，最后杨家理都没理他们。 他出身武将白家，哪怕他掌一州兵权，这些家族也只是表面福气。 白将军握紧了拳头，“我会派人好好审他们。” 杨兮觉得审不出多少东西，周钰也这么想的，不过，两口子都没说，让白将军自己查吧。 两口子从将军府回家，有曦轩的信件，曦轩信上没提几个家族，信上感谢杨兮两口子，又说了许多蔺县的事，还说无论白将军说什么都推给他，让白将军等他回去处理。 杨兮看完信，“现在府衙的大牢已经人满为患，也不知道白将军怎么处理？” 周钰一听，“你有想法？” 杨兮的确有想法，“识文断字的人太少了，我想这些家族出来的夫人小姐都是识字的，专门打扫出一个院子，让她们教人识字，也不怕她们心怀恨意影响学生，可以派人盯着她们。” 周钰沉思着，“我们将意见写给白将军，最后是否采纳要看白将军的意思。” 杨兮，“好。” 两口子已经得到白将军允许做报纸，二人又聊了一会，等周钰写好给曦轩的信，二人开始写稿子。 府城发生的事，快速的传遍瑞州各县，又飞快的通过探子传到其他的州。 等白将军的毒解了，该审讯的也审讯完，杨兮两口子的报纸也完成了。 白将军看着报纸初稿，只觉得牙疼，不仅有稿子，还有插图，“这会不会太真实了？” 周钰，“真实才能经受得住探查，我想其他州的探子一定想知道真实的消息。” 白将军很快反应过来，深深的看着周钰夫妻，这两人想借刀杀人啊，他对花楼也恨得要死，他也不信只有瑞州一处势力，“那就这么定下了。” 周钰关心的问，“将军可审出了什么？” 白将军木着一张脸，“呵，这些家族也是蠢的，他们说顾家迟早会回来，他们得到了顾家许诺，日后瑞州由几个家族掌控。” 周钰，“......” 这路数他熟悉啊，这不就是套马甲？他们两口子将花楼往北方势力上引，结果江公子早就找好了背锅之人！ 啧，江公子对顾家恨的深沉，将顾家折腾的够呛，还推出顾家背锅！ 白将军牙疼的厉害，“顾家的势力大不如前了，这些人竟然信了！” 因为是老对手，白将军从未放松过对顾氏一族的警惕，一直有消息从顾氏一族传回来，他太清楚顾氏一族的情况了。 杨兮有话说，“几个家族也没想到会被骗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死了 周钰更关心顾家如何了，“将军一直派人盯着顾氏一族？” 白将军大方的承认，“嗯，顾氏一族在瑞州经营多年，我不放心顾氏一族，所以一直有人派人盯着。” 杨兮已经很久没听过顾氏一族的消息了，“将军说顾氏一族大不如前，可否说一说？” 白将军没吭声，杨曦轩没派人盯着顾氏一族？打量着周钰夫妻，见他们的神态不似作假，忍不住嘲笑自己，他将杨曦轩想的太过妖孽了。 白将军思量后道：“顾氏一族这大半年势力被吞噬的厉害，已经无法再掌控一州，还能保住手里的权力，全依赖顾氏一族多年的根基。” 说完，他也挺唏嘘的，顾氏一族衰败的太快，这么一比较白家竟然还不错了。 优越感全靠对比出来的，越比较白将军的心情越好。 周钰两口子无语，他们想听更详细的消息，然白将军讲的也太笼统了！ 白将军察觉到周钰两口子一言难尽的目光，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杨先生提议几族女子教孩子识字，只要杨先生找好地方，我这里没有意见。” 他也不是苛刻女子之人，国家未亡，犯罪家眷有的会无罪释放，然更多的依旧会被牵连发卖。 自从他掌管瑞州后，有罪的家眷甚少被卖到脏地方，更多的被送去了军户，给娶不上妻子的军户当媳妇。 现在杨先生想要这些识字的女子，他也愿意卖杨家一个好。 杨兮心头一松，这一回她手里终于有了人手，“我替这些女子谢过将军。” 白将军已经很仁慈了，在其他州有罪女眷十分凄惨。 白将军清了清嗓子，“我想问问杨曦轩什么时候回府城？” 他的武器，他的兵马，现在还没有要回来，更让他心痛的是，他是瑞州掌控者，他要给杨曦轩掌控的兵马抚恤！ 他听儿子说了许多蔺县的事，他也认可杨曦轩的本事，然武器和良驹都是他一点点积攒下来的，他必须要回来！ 周钰举着茶盏仔细观察，白将军府的茶盏有些年头了。 杨兮则搅动着帕子，一会看看袖子上的花，一会拨动着手腕处的玉镯子。 反正两口子就是不去看白将军越来越黑的脸！ 白将军心口越发的疼了，骂人吧，他不愿意，他清楚有些话一旦出口就收不回来，强势逼迫更不用想，他儿子已经完全倒向杨曦轩，他也正在被拉上船。 白将军越想越无力，挥着手，“我这里还有事要处理，就不送两位先生了。” 周钰两口子利索的起身告辞，反正他们要办的事已经成了。 随后的几日，府城弥漫着血腥气味，白将军再大度也不会放过谋害他的人，最先被处理的是花楼势力，只是可怜了一些花楼女子，大部分人并不知情，然也一并被处理了。 杨兮还记得阿瑶，为此特意问了白将军，白将军仔细查了，这个花魁自赎自身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杨兮听后感慨，命运还真神奇，因为算计曦轩反而阴错阳差的保住性命。 花楼有不少年纪尚小的小姑娘，白将军将女孩子送去了军户家寄养，抹除了这些孩子的痕迹，避免这些孩子因花楼经历被嫌弃。 周钰两口子都有宅的属性，二人宅在家里听着外面的消息。 杨兮有些感慨，“白将军也是能够狠起来的。” 早这么下狠手，白将军也不会被逼的退让。 周钰嗤笑一声，“所以刀砍在自己身上，才会觉得疼。” 杨兮语气幽幽，“这次大清理，不知道多久府城才能恢复过来。” 抄了几个家族，几个家族根基深，牵扯的买卖甚多，现在白将军还再整理这些产业。 周钰也想到了产业，可惜道：“白将军不信任咱俩啊。” 杨兮噗嗤一声笑了，“曦轩不归还武器，你让白将军怎么信任咱俩？” 除非疯了才让他们帮着整理产业。 周钰也笑了，“那就让白将军慢慢整理吧。” 薛管事抱着十几个帖子进来，“这是今日接到的帖子。” 杨兮示意薛管事放到桌子上，最近夫妻两人都习惯了，现在府城人心惶惶，以前观望的纷纷向杨府表忠心。 薛管事也挺累的，家里的主子不露面，他需要与人整日周旋。 薛管事继续道：“最近小的收了不少银钱。” 周钰翻开帖子，来了兴趣问，“你不老实，不少是多少？” 薛管事伸出两根手指，“算上送来的物件，快到两千两了。” 杨兮惊讶了，“这么多？” 薛管事道：“这还是小人拒绝不少贿赂的结果。” 这些银钱不好拿，太过于烫手了。 杨兮语气幽幽，“你派人去查查各店铺的管事，我想他们也收了不少好处。” 薛管事一听表情严肃了，“这就派人去查。” 杨兮心思转动，“你将收到的贿赂单独做个账目，等我统一处理。” 银钱太多了，有几个人能够受得住本心，趁着还没被银钱彻底腐蚀，还是统一处理为好。 薛管事也是心疼的，然他脑子更清晰主子的信任更珍贵，“是。” 周钰等薛管事离开，“曦轩看人的眼光不错，薛管事在我们省了不少心。” 杨兮点头认同，“曦轩天生会知人善用。” 周钰看完了帖子，“这些人被白将军吓破胆了。” 杨兮吸了吸鼻子，好像能闻到血腥味一样，“现在砍头都没结束，可不都吓破了胆。” 二人继续看书，薛管事又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出大事了。” 杨兮书也不看了，示意薛管事慢慢说，“出什么的大事了？” 薛管事跑得有些急呛到了肺管子，咳嗽好一会才回话，“白少将军抓了郭三爷，郭家老爷子一口气没上来去了。” 周钰，“......” 杨兮，“......” 这的确出大事了，白朗不是有心之举，却也抹不掉间接逼死了外祖父。 杨兮站起身又坐了下来，薛管事愣了，“先生，你们不去将军府看看吗？” 周钰摇头，“这是郭白两家的事，我们不能掺和进去。” 一旦多了外人，事情会闹得更大，也越发的不可收拾。 薛管事觉得他还有的学，瞧瞧两位先生多镇定，“那小人派人去盯着。” 周钰挥手，“去吧。” 第三百八十四章 自信与高傲 周钰等薛管事离开，又打发了门外守着的丫头和婆子，他才站起身背着手来回走，“白将军不会让白朗背上不孝之名。” 杨兮叹气，“郭老爷子死的不体面。” 最近白将军手段雷厉风行，郭氏一族十分的老实，她都忽略了郭氏一族，万万没想到会有如此的发展。 周钰还是担心白朗的，白朗是他们夫妻的学生，“哪怕白将军替白朗背了不孝之名，白朗也过不去心里的坎。” 哪怕是乱世，孝道依旧大于天，不孝是污点。 杨兮叹气，“你说郭三爷有问题，现在看来何止是有问题。” 周钰唏嘘的很，“我预想过多种郭家败落，唯独没想到这一种情况。” 白将军为了儿子只会打压郭氏一族，直到打服了整个郭氏一族为止，白将军心里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也看不进去书了，待在屋子里有些压抑，两人去了花园子。 两人离的老远就见韩叙抱着子律，子恒在后面追赶，等走近了能听到子律惊呼后咯咯的笑声。 杨兮嘴角笑容温柔，“真好啊。” 周钰握住媳妇的手，这个世道他们还能护住儿子纯真的笑容，他们再累也是值得的。 韩叙最先发现了先生，忙跑过来，“先生，你们不忙了？” 周钰接过小儿子，“嗯，出来走一走。” 韩叙跟着来府城，他不仅高兴能见到娘，还高兴能跟在先生身边能学习更多学识，结果两位先生十分的忙碌，心里遗憾的同时，他将目光放到了子恒身上。 杨兮拿着帕子给长子擦汗，“现在气温升高了，你也要注意别受了风。” 子恒不好意思了，“娘，我记住了。” 杨兮不讨厌会动心思之人，她清楚韩叙的小动作，别看她和周钰忙，整个杨府没有她不知道的，对着韩叙道：“最近辛苦你了。” 韩叙摇头，“不辛苦，子律很可爱。” 以前在上河村，他可接触不到子律，就连子恒他都不能接近，他一直清楚自己的身份。 杨兮示意婆子端些点心过来，两口子带着孩子们去前面休息。 子恒小声的问娘，“娘，我也能帮忙的。” 杨兮余光扫向韩叙，子恒发现了，小声的在娘耳边道：“儿子早有想法。” 韩叙的确说了不少话，可惜他耳根子并不软，他是真心疼爹娘。 杨兮摸着儿子的头发，“再等等，等府城平静后，你就可以出门了。” 子恒有些激动，“真的？” 在上河村的时候，他还能出门走一走，自从来到府城，他一共没出去过几次。 杨兮笑着，“自然是真的，娘什么时候骗过你？到时候你想去军户居住地也好，还是去庄子，都随你心意。” 子恒压下激动，“嗯。” 杨兮眼底含笑，还是个孩子啊！ 蔺县县衙门口，杨曦轩站在小马身后，小马面前是一个大箱子。 杨曦轩看向瑟瑟发抖的老翁，牛车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牛车内只有这个箱子，核对了老翁的身份，老翁就是个普通的拉车人。 杨曦轩示意老翁可以离开，又派人去开箱子。 小马不赞同，“公子，您先回县衙，属下怕有危险。” 杨曦轩拉着小马，“你也随我一起回去。” 小马想留下，又一想他要好好的活着，只有他活着才能保护好公子，“是。” 箱子很快被打开，箱子里的东西也都整理了出来，仔细检查过后，一一摆放在了杨曦轩面前。 杨曦轩最先看了信，信上提了焦家灭门，还说他好算计。 杨曦轩挑眉，难怪焦家出事后，花楼没继续找上他，这是发现是他干的了，啧啧，所以想除掉白将军然后驯服他？ 可惜算计没成功，江公子好不容易经营的势力损失不小，日后再难立足于瑞州。 小马见公子丢开信件，飞快的扫了一眼，瞪圆了眼睛，“他们已经撤走了？” 杨曦轩，“嗯，啧啧，这些人不信任本将军啊。” 小马心道看您的行为处事，他们疯了才敢露面。 杨曦轩看向其他的东西，还真送了他一份大礼，同时也没安好心，拿起卷起的地图，上面标记着粮食存储地点，白将军丢的粮食在这里。 这是知道带不走粮食，将粮食送给了他，白将军知道后会不会觉得他也参与了府城之乱？ 他已经吞了武器等，再吞下这批粮食，呵，白将军现在可没被他收服，一旦疙瘩存下了，一时间不会有什么，日积月累下呢？ 江公子一副看好他的模样，有这一批粮食做敲门砖，日后再相见这位一定会拿粮食说事。 杨曦轩冷笑一声，“让人厌恶的自信和高傲。” 小马瞳孔紧缩着，粮食啊，公子最缺的就是粮食，“这批粮食瞒下吗？” 杨曦轩背着手，“为何瞒下？不仅不能瞒着，还要大大方方的告诉白将军。” 他也心疼，可他更明白有舍才有得，江公子算计他会瞒下粮食，他偏要告诉白将军，呵，他的心里有天下，不会为了蝇头小利困住自己。 小马心里升起豪情，这就是他誓死追随的公子！ 杨曦轩扫过账目，对着小马道：“金老五回来了，你让他过来。” 小马一听，公子还真信任金老五，“是。” 府城，现对于杨府的温馨，白将军府外站满了郭氏一族之人。 将军府内，白将军更关心不吭声的儿子，急的抓耳挠腮，心里愤怒又要安慰儿子，“儿子，你外祖父的死不是你的错，你外祖父本就没多少时日可活了。” 白朗心里乱糟糟的，他回来就没见过外祖父，他气恼郭家在爹中毒时添乱，但是从未想过外祖父去死，“我不知道。” 白将军气急败坏的，“都是你三舅的错，你外祖父的死是他的罪过。” 他没想到，他中毒三舅兄出了不少力！ 白朗抹了一把脸，他脑子抹不去外祖父临死恳求的目光，“外祖父恳求我放过郭三爷。” 现在连舅舅都不愿意叫了。 白将军不愿意放过郭老三，他没心大的放过想杀他之人，他有些恶劣的想，岳父是不是故意算计白朗？ 岳父清楚自己活不成了，岳父没了，他又不愿意亲上加亲，岳父看到郭氏一族注定衰败，难保不会利用自己的死算计白朗，有这一份愧疚白朗就会适当的护着郭氏一族。 门外再次传来将军夫人的哭声。 白朗回神，“爹，娘醒了。” 刚才娘哭晕了过去，他现在有些不敢去看娘。 白将军变容不好看，嫡妻一次次消磨他的情分，他真的不愿意面对妻子，可嫡妻为他生了唯一的儿子，为了儿子也要好好对待妻子。 白朗深吸一口气，“爹，等外公下葬后再谈？” 白将军心里这个后悔，他该让儿子回蔺县，而不是留在府城，“你是奉了我的命去抓人。” 白朗抿着嘴，他并不是奉了爹的命令去抓人，他找到证据就冲去了外祖家。 第三百八十五章 投名状 次日，郭氏一族的主宅，周钰两口子坐着马车前来祭拜郭老爷子，不管对郭家有多不喜，为了好名声，两口子代表杨家一定要来的，他们此行做给整个瑞州看的。 马车还没到府门口，街道已经停满了马车，杨兮两口子需要下马车步行过去。 杨兮抬眼一看，“不愧是大族。” 周钰手里有郭氏一族的族人名单，厚厚的名单述说着郭氏一族的家族史，不愧是大族，“走吧，早祭拜完早些回家。” 两人走到府门口，郭家大爷亲自接待的，这一次这位没有了傲气，郭老爷子突然去世，郭大爷看样子一晚上没合过眼，眼里的血丝多的吓人。 郭大爷声音沙哑，“两位能来送我爹一程，我十分的感激。” 郭白两家闹成现在的样子，他真怕杨家没人来，现在府城谁不捧着杨家，还好周钰两位先生亲自来了。 周钰清楚郭大爷心中所想，今日他们夫妻不来，有很多人愿意针对郭家向杨家递投名状，“郭老爷一心为家族，周某是敬佩的。” 郭大爷分辨此话的真假，确认周先生真心实意后，声音有些哽咽，“可惜他老人家走的太突然。” 周钰不接话了，昨日郭氏一族在将军府闹了一场，白将军传出话说他下的命令，直到晚上郭氏一族的族人才离开。 灵堂内跪着郭老爷子的子孙后辈，周钰走上前去上香，对着郭大爷道：“节哀。” 郭大爷痛哭出声，灵堂内的哭声也更响亮了。 今日来郭家祭拜的人很多，然九成是郭氏一族的族人，剩下的一成是郭家的姻亲和好友。 这些日子人人自危，出门都不敢出，更不用说郭白两家有了矛盾，所以真没几个外人前来。 杨兮与郭大爷娘子说了几句话，赵氏本就上了年纪，才多久没见赵氏的头发白了许多。 这次赵氏太热情了，赵氏拉着杨兮的手不放，“改日我们夫妻一定登门感谢。” 杨兮扯了下嘴角，“时辰不早了，告辞。” 赵氏有很多的话想私下说，可她不能离开，只能叹气的松开手，“我送先生。” 杨兮见周钰从灵堂出来，“不用了。” 赵氏看到了相公，见相公亲自相送，目光又扫过前来祭拜的客人，公爹刚去世啊，以往关系还可以的都没来，想到郭家已经显露衰败，赵氏又想握住杨先生的手，可惜郭杨两家的关系也不好。 杨兮两口子走到府门口，巧了，白将军父子一身丧服走上台阶。 白朗见到两位先生，木然的眼神有了光亮，扫过大舅的丧服，白朗动了动嘴唇，终究没说话一个字。 白将军不意外见到周钰夫妻，“你们等我们一会，我们很快出来。” 周钰挑眉，这是有事要说了，“好。” 郭大爷脸色不大好看，却不能阻拦妹夫和外甥祭拜，郭家得罪不起妹夫，硬邦邦的道：“里面请。” 白将军不在意大舅哥的态度，“昨日我已经讲明白，郭老三才是罪魁祸首，他不对我下手岳父就不会离世。” 郭大爷面容一僵，他恨不得亲手杀了老三，闭了闭眼睛不愿意见妹夫，转身先一步离开。 杨兮两口子对视一眼，二人慢慢的走回马车，他们两人走的慢，刚坐上马车白将军父子出了郭府。 白将军来到杨家马车前，他将儿子送上了马车，“家中事情太多，请两位先生带白朗回去，等我处理完手里事情，我再接白朗回府。” 白朗清楚爹有多忙，现在府上还有白氏族人，“爹，我没事。” 白将军翻身上马，“听爹的话。” 白朗眼睛红红的，少年用手挡住了眼睛。 周钰两口子谁也没吭声，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不如让白朗发泄情绪，哭出来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回到杨府，杨兮将白朗安排在俞老爷子的院子里，老爷子的院子人最多，白朗独自伤心容易钻牛角尖，不如跟着俞老爷子忙碌起来。 次日，蔺县快马送信回府城，杨兮两口子看过信后，杨兮笑了，“曦轩不用一直拖着不回来了。” 周钰点着信件的末尾，末尾处是暗号，“他要回岛上一些日子。” 杨兮对岛上的情况不了解，曦轩去蔺县后，岛上的信件全都送去了蔺县，“这个时候回去，一定有急事需要处理。” 周钰放下信件，“现在不用避讳了，可以请钟伯父来府城了。” 杨兮摇头，“我觉得钟伯父更想跟在曦轩身边。” 所以别想推给钟伯父一些事情，此路行不通。 周钰叹气，“每日睁开眼就有忙不完的事，我需要帮手。” 杨兮指了指桌子上的账本，“我比你还忙，不过，启恒和钟煦可以来府城了。” 周钰笑了，“我这就写信回去。” 杨兮拿起账本，这是最近一个月的支出，她虽然不用事事亲为，该看的账本还是要看的，免得下面有人做假账。 转眼，金老五护送粮食到府城，这批粮食一半送去了兵营，一半送来了杨府。 杨兮站在粮车前，指着粮食袋子的标记，“这些粮食是蔺县各家族捐的？” 金老五拍着粮食袋子，“公子从这些家族中选官员，选上的家族很有眼色，捐了不少粮食和银钱给将军，这些都是去年的米，先生看看这些米，颗颗饱满上等的大米。” 杨兮笑了，“的确不错。” 现在府上吃的米是中等大米，她许久没见过这么饱满的大米了。 金老五拿出一个盒子，“这是公子给先生的礼物。” 杨兮疑惑的打开盒子，盒子里是十分圆润的黑珍珠，个头还不小，“哪里得来的？” 金老五，“公子收的礼。” 同时他感慨啊，公子是真宠姐姐。 粮食卸下后，金老五才换了身衣服去将军府汇报。 白将军府，白将军拿着地图心里复杂极了，他和杨曦轩的心不在一个高度，他只看到眼前和家族的利益，杨曦轩看的却是天下。 金老五也心疼，可他心里更高兴跟了有眼界的主公，“将军说物归原主。” 第三百八十六章 书院 白将军抄家发了不小的财，他还在自喜中，现在一对比，白将军羞红了脸，“替我谢谢杨曦轩。” 金老五抱拳，“将军，末将回去休息了。” 白将军想留下金老五吃酒，顺便套话打听蔺县的情况，想到府上乱糟糟的事，“好，你也辛苦了。” 随后示意白管家拿些银两，金老五眉开眼笑的，两次来府城都发一笔不小的财。 白将军等金老五离开，突然笑骂了一声，“杨曦轩吞的兵马，老子再也要不回来了。” 白管家清楚，将军心偏了杨曦轩，然还不到时候，而且将军想要抓住更多的东西，比如兵马等，将军要保证有足够的话语权，这是一场博弈。 白管家也心疼，武器和马匹来之不易，“这么算了实在不甘心。” 次日，金老五急着回蔺县，一早就离开了府城，周钰亲自送出了城门，回到家，钱大人夫妻来了。 钱振瘦了许多，身上的衣服空荡荡的，周钰惊讶极了，“你这是减肥了？” 钱振翻了白眼，“最近我家里闹得厉害，我吃不好睡不好，可不就瘦了两圈。” 周钰想到白将军清理府城，牵连了不少商贾，“你的妾室母族有被牵扯到？” 他可没忘了钱振的妾室全是出自商贾之家。 钱振指着自己的头发，“我才多大就有了白发，哎，这些日子全都找上我，我整日安排他们来着。” 周钰笑了，“我看你是心疼安置的银子。” 钱振捂着心口，“还真让你猜对了，哎，安置他们花了一大笔银钱。” 他不能一直接济，为了能够自力更生，他安置的时候不仅置办了宅子，还置办了铺子和田地。 周钰问，“你不仅是来诉苦的，有事？” 钱振面容正色，“我听说白将军要处理抄家得来的铺子和田地。” 周钰懂了，“你想买一些？” 钱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买啊，银钱存在手里也不生钱，我寻思多买一些田地回来，不说我，你也买一些回来，白将军手里的田地都是良田。” 周钰已经和媳妇商量过了，他们的确要多买一些田地和铺子，这一次是为周家置办产业，“对了，你家没有隐田吧？” 钱振摸了摸鼻子，“你觉得呢？” 周钰指尖点着石桌，“那就是有了，我劝你还是早交代的好。” 钱振牙疼，忍不住捂住腮帮子，“我为什么买田地，还不是为了补全隐田的数量，哎，公子一出手就要人命。” 周钰笑了笑没吭声，有些事情不能妥协，瑞州是曦轩的起点，基础太重要了。 钱振从怀里掏出一张帖子，“我受人所托，亲自给你们夫妻送帖子。” 周钰接过来一看，“书院的帖子？” 钱振点头，“我与院长交情不错，他知道新算账法出自你们夫妻，他就想认识你们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府城人心惶惶，他想见见你们。” 周钰眯着眼睛，“我听说书院的束脩涨了不少。” 钱振抬头望天，今日的天空碧蓝如海，“书院也在世俗中，谁也离不开银钱不是，你相信我院长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周钰木着脸，能和钱振成为朋友，此人爱财也就不意外了，“我们夫妻会去赴约。” 钱振摸了摸腰间的玉佩，这买卖太值了，“到时我亲自来接你们夫妻。” 中午钱振夫妻用了饭才离开，周钰一家睡了午觉。 两个孩子最先起来的，杨兮起来的时候，只见父子三人正煮着什么，闻着是大米的味道。 杨兮走过去一看，砂锅里是米糊糊，“你们怎么亲自做米糊糊？” 子恒接话，“娘，我好奇行军打仗时的兵粮，这是金伯伯给我的，我想试试味道如何。” 杨兮坐下才发现石桌上有几个牛皮纸包，里面不仅有晒干的米，有盐巴和一些干野菜，还有几条晒干的鱼干。 这时米糊糊好了，子恒一脸惊奇，“刚才没放下多少，竟然熬出了一砂锅的米糊糊。” 周钰解释道：“行军打仗的兵粮很早就有制作方法，有很多作物能制作兵粮，你金伯伯带的是大米做的兵粮，一石大米经过反复暴晒才得到十几斤的米。” 子恒对兵粮感兴趣极了，“爹，有关于兵粮的书籍吗？” 周钰笑着点头，“有，等一会给你找出来。” 杨兮没看过这一类的书，不过好像听说曦轩提起过，“曦轩好像说还会制作豆酱，作为行军时的调味品。” 周钰点头，“嗯。” 杨兮想要不要组织的户开个兵粮作坊，这个念头一起就压不下来了，最后化为一声叹息，她想的美好，可惜时机不对，而且牵扯太广。 转眼到了郭老爷子下葬的日子，街道上洒满了纸钱，害的府城百姓更不愿意上街了，见到纸钱实在是晦气。 这日，周钰两口子再次被请到将军府，李争也从兵营回来。 他们的消息灵通，白将军收回了郭家几个盐场，虽然没全部收回，对郭氏一族也是沉重的打击。 周钰两口子到将军府，将军府站满了人，有的人神色激动，有的人事不关己的模样。 周钰三人进大厅，所有的目光看向他们。 能护住家族又好好活着的，都是精明人，他们看的明白，杨家更值得的投靠。 周钰两口子坐下，李争并没有坐，反而站在椅子后。 大厅内的人很多，却没有人开口交谈，等了一会人到齐了，白将军才走进来。 白将军扫过厅内的众人，坐下后道：“今日我请大家过来谈一谈盐场。” 有些人激动了，盐啊，瞧瞧郭家才掌控盐场多久，郭家捞了多少好处。 同时众人心里明白，白将军打压郭氏一族，看来两家的关系破裂了，不过他们也理解，谁能想到郭老三对白将军下手呢！ 郭家人今日没来，他们气恼的同时又觉得没了脸面，现在缩在家里。 白将军不开口，谁也没有冒然询问，等了一会，白将军再次开口，“现在有两个盐场需要人接手，不过。” 这一声停顿，不少人屏住呼吸。 杨兮心思一动，有些猜到白将军未说的话。 果然，白将军继续道：“查隐田势在必行，我希望各位主动一些。” 众人懂了，只有支持将军查隐田，他们才能有资格争盐场。 第三百八十七章 有头脑 今日事关隐田大事，白将军也没逼着众人立即表态，笑着道：“隐田之事先放一放，众位知道我抄了不少田地和铺子，这些铺子和田地会在两日后处理，有想买的两日后找白管家。” 大厅内的众人早就得到了消息，他们已经想好要买哪里的田地和铺子，不过，众人看向杨兮两口子，这两位早早就透露了置办产业的意思。 众人又略坐了一会，纷纷告辞离开。 白将军留下周钰两口子，白管事将登记的田地和铺子放到二人面前，“你们先选。” 在不涉及未来利益的地方，他愿意给周杨两家行方便。 周钰真心感谢，“谢谢。” 他已经想好两日后取争了，已经写信回上河村，让周霖将银钱送来府城，不够的银钱，曦轩的意思他给补上。 杨兮两口子低声交谈着，二人还是更倾向买庄子，庄子大也好管理，最后选了三处庄子，又选了五间铺子，没考虑买宅子，曦轩不会让他们搬出去。 杨兮拿过毛笔将要买的记录下，白将军接过扫了一眼，再次赞叹杨先生的好字，看到三处相连的庄子后，白将军嘴角一抽，“两位先生还真不客气。” 一共七处庄子，这两人选了最好的三座庄子。 周钰，“这个时候客气就是傻子，我们夫妻不想当傻子。” 又等了一会，白管家重新登记了庄子的地契等，杨兮摸着地契，在京城的时候，周家只有两个小庄子，最大的才一百五十亩，现在三座庄子加起来有二十顷！ 周钰站起身，“银钱随后送到，我们先告辞了。” 白将军等两口子走到门口再次开口，“杨家可想管一处盐场？” 周钰头也没回的挥手拒绝，两个盐场是白将军放下去的饵料，杨家傻了才去争，等曦轩掌控瑞州后，杨家还需要争吗？ 白将军等周钰两口子离开，对着管家唏嘘，“我怎么觉得，我做什么好像都瞒不过这两口子？” 白管家低声道：“他们是少有的清醒人。” 不仅清醒，还有聪明又大局观。 两日后，周钰两口子没再去将军府，他们两人去了买下的庄子，三处庄子两联，庄子里的佃户已经种了田地，佃户整日惶恐不安，二人去庄子安抚了佃户。 佃户知道庄子被查抄，现在田地已经种了粮食，他们遇到有良心的新主家，还能延续租赁契书，遇到黑心的那就惨了，不仅赔进去种子和人力，还丢了租赁的田地。 杨兮看着田地，“我还是想收回田地改为雇佣佃户，种下去的种子，可以补偿佃户，一半银钱一半粮食结算。” 周钰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田地，三个庄子的佃户不少，“工作量很大。” 杨兮笑了，“你忘了，我有人手。” 她已经派人接了几个家族的女眷，还接走了白将军放过的男丁，男丁的年纪都不大，最大的才八岁，这些男孩子被送去了军户居住地洗脑。 周钰挑眉，“我们还需要找几个靠谱的管事。” 三座庄子原来的管事被抓了。 杨兮心思一转，“让曦轩给咱们找。” 他们要告诉曦轩，他们在曦轩面前没有秘密。 周钰，“嗯。” 下午两口子才回城，回到城内，李争竟然在家，杨兮疑惑了，“出了什么事？” 没有事，李争不会回来。 李争有些发愁，“草原商贾到了府城，他们知道将军掌握了不少兵权，他们想和将军谈笔大买卖。” 然将军回了岛上，人并不在府城，他也不能在府城扮成将军。 杨兮眯着眼睛，“大买卖不会是盐场吧！” 李争，“我也是这么想的。” 以为杨家会去争盐场，然杨家真没这个意思。 周钰看向李争，“你去和他们谈。” 李争哪里敢做公子的主，疯狂的摇头，“我不行。” 周钰两口子懂了，这是让他们去谈，周钰知道曦轩和草原商贾保持着来往，所以这条线不能断，尤其是为日后做打算。 周钰沉默一会，“先晾他们几日。” 李争知道先生应下了，呼出口气，“是。” 周钰语气幽幽，“草原商贾倒是好本事，竟然平平安安的来了瑞州。” 现在路上山匪十分的猖獗，有的是各势力养的山匪，有的是活不下去进山为匪，能顺利到达瑞州，本事了得。 李争有自己的猜想，“草原商贾有良驹，现在需要战马，只要草原商贾愿意提供马匹，在各州依旧受欢迎，至于山匪，草原来的护卫不是吃素的。” 周钰挑眉，“他们不仅是来做买卖，还想打探各势力间的实力。” 草原部族一直对中原虎视眈眈，现在各势力割据，草原部族不会放过打探的机会。 李争有些忧心忡忡，“哎。” 公子说担忧也无用，不如抓紧壮大自身。 次日，钱振掐着点来接周钰两口子，夫妻两人带上了两个儿子和韩叙。 府城的书院并不在城内，而是在城外十里的处，书院依山而建，山下建了不少房屋院落，院落并不大，在此处还有几间铺子，现在也开着业。 钱振介绍着，“这些院落都是给书院学生住的。” 杨兮扯了嘴角，这就是古代的陪读房，“一定是院长的产业吧。” 钱振摸了摸鼻子，“嗯，这一片都是院长建的，咳咳，铺子也是他开的。” 周钰笑了，“还真有商业头脑。” 钱振干笑一声，“他也是为了学生读书方便。” 杨兮想翻白眼了，真为了学生方便设立寝室啊，不设立寝室反而在书院外建院落，明显为了赚银钱。 周钰好奇了，“院长很需要银钱？” 他心里有一笔账目，书院是赚钱的，在赚钱的情况下还想法子捞银子，这是爱银钱，还是有别的用处？ 钱振，“院子的确爱银钱，当然他也有小爱好，这个爱好有些费银子。” 马车停在了书院门口，书院有些历史，已经建立五十多年，已经成为瑞州最有名的书院。 杨兮两口子也见到了院长，一位四十岁左右，身材不高，最引人注意的是突出的大肚腩。 杨兮两口子，“......” 这个形象真不像教书的，反而像富贵人家的老爷！ －－－－－－题外话－－－－－－ 还有很晚更新，明日再看~~ 第三百八十八章 人才 院长名为宁思慧，杨兮两口子猛然一听好像实惠二字，扫过一排排的陪读院落，二人觉得院长应该叫宁实惠才对。 宁思慧热情极了，见礼后道：“宁某早就听闻两位先生之名，可惜没有机会相识，幸得两位先生应邀，宁某才能认识两位先生。” 杨兮扫过宁院长胖出坑的双手，听着周钰回话，“伊山书院闻名瑞州，院长不邀请，我们夫妻也打算过些日子前来拜访。” 宁院长清楚都是客套话，笑着做出请的姿势，“两位里面请。” 杨兮看着上山的台阶，咽了下口水，上山可不容易，却也明白为何如此修建，为了能够锻炼学生身体，想要撑过科举好身体很重要。 让杨兮意外的是，宁院长别看身上都是肉，上山的速度一点都不慢，杨兮自认每日锻炼了，到山顶的时候依旧气息不稳，然院长只出了一点细汉，声音依旧四平八稳的。 宁院长对祖辈传下来的书院十分的骄傲，“书院已经建立五十多年，我接手后添加了不少建筑，两位先生觉得如何？” 周钰打量着依山而建的建筑群，有些震撼到，“这些建筑的图纸可出自宁院长之手？” 宁院长愣了，回神后问，“先生如何猜到的？” 杨兮接了话，“钱大人说院长有费银钱的小爱好。” 这哪里是小爱好，在古代喜欢搞建筑，十分费银钱的爱好了。 瞧瞧依山而建的建筑群，在劳动力底下的古代，这片建筑不算劳动力，光木材和石头就是一笔不菲的花费了。 宁院长哈哈笑着，“我听说两位买了钱兄的庄子，想来见到了庄子里的建筑，一半建筑出自我的手，我还有许多建筑设计，两位先生可有兴趣？” 周钰乐了，“我们刚来怎么好意思免费要院长的图纸。” 宁院长，“......” 他那句话表示免费送了？ 钱振没忍住噗嗤笑了，换来宁院长狠狠瞪了一眼。 几人来到待客的厅中，半开放的建筑，一侧是山涧溪水，听着潺潺溪水，再品品新采摘的春茶，杨兮两口子一杯茶水下肚，往日的紧绷松缓了下来。 另一侧的竹帘子拉开，能看到建筑群的景色，不提书院的教学水平，就说书院的景色也够扬名瑞州了。 宁院长举着茶杯道：“两位先生传授的记账之法十分好用，帮了我许多的忙，我以茶敬两位先生的心胸。” 两位先生传授了许多人，受益了许多人，他就是其中之一。 周钰两口子回了一杯茶，他们也得到了名声，不提曦轩，他们两口子在瑞州也有不错名声的。 宁院长又道：“两位先生觉得我这书院如何？” 周钰两口子心道终于来了，周钰中肯的道：“甚好。” 宁院长又问，“两位先生日后会继续教学生吗？” 周钰，“自然，我希望活到老教到老。” 宁院长激动了，“两位先生可来书院教书，书院经营五十多年，院内有藏书阁，院内环境好，学生聪慧，只要两位先生愿意来，我可许副院长职位。” 杨兮看向老神在在的钱大人，这位早就有所猜测，直接拒绝道：“我们夫妻有自己的学堂，日后会回自家学堂教书。” 周钰摸着茶杯，府城出事，这位也有些怕了，“白将军是瑞州的掌管者，宁院长可以找将军挂名。” 宁院长心道与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累，不过，一脸的正色，“我是佩服两位先生的，白将军在我眼里不够好，反之杨将军有两位维护，两位在书院挂名，杨将军不仅能够得到好名声，还能得到书院多年积累的人脉，我们互相成全不好吗？” 他求书院能长久的生存下去，杨将军得到名声和人脉，从而得到瑞州文人支持不好吗？ 杨兮两口子对视一眼，的确是好事，然书院自成人脉体系，他们夫妻则一直在改变，彼此之间无法融合。 而且曦轩更希望亲自培养人才，而不是接手书院人脉，顺便接手人脉带来的麻烦。 按照自己喜欢培养人才不香吗？ 他们夫妻挂名书院弊大于利，现在得到多少利益，日后不仅要加倍偿还，还会有无尽的麻烦。 周钰两口子只是笑并不回答，溪水声在厅内越发清晰。 钱振这时开了口，“外面的景色很美，我带两位先生到处走走。” 周钰扶着媳妇起身，“麻烦钱大人了。” 宁院长则开口，“我就不过去了。” 周钰点了点头，“今日打搅了。” 宁院长有些没有精神，“两位不用见外。” 钱振带着杨兮两口子离开后，钱振也没为宁院长说话，而是认真的介绍书院的景色，路过教室还带杨兮两人进去查看。 这些日子府城不太平，书院也没开学，仔细数了数教室，竟然有十几个之多，伊山书院不仅名声大，应该也是建筑做多的书院。 又过了一个时辰，周钰两口子告辞了。 宁院长亲自送他们下山，临走又道：“两位先生可以再考虑考虑。” 他还是不想放弃，他是真看好杨曦轩。 马车到了杨府，周钰夫妻下马车，周钰询问钱振，“不进去坐一坐？” 钱振摇头，“不了，咱们改日再聊。” 周钰似笑非笑，“我以为你会劝我。” 钱振摇头，“我只是大搭桥人，劝人的活可不干。” 他才不干吃力不讨好的事，免得两边落埋怨，不如一开始就不参与。 杨兮往院内走，现在没外人在了，杨兮笑着，“与其让我们挂名书院，我更想拉拢宁院长来学堂。” 周钰乐了，“巧了，我也这么想的。” 这位宁院长不仅会管理书院，还很会理财，他们学堂缺这样的人才！ 这日周霖到了府城，可惜杨兮两口子不在家，周钰带着李争见草原商贾，杨兮则接到将军夫人的邀请。 迎客酒楼，周钰定了包厢，包厢在三楼，三楼的包厢很大，私密性也最好。 没一会，草原商贾到了，来人见周钰有些愣神，直到注意熟悉的李争才有了笑模样。 李争介绍道：“先生，这位就是胡勒当家。” 周钰眯着眼睛，“我叫周钰，杨曦轩的姐夫，他不在府城时，家里的事全权由我做主。” 第三百八十九章 面善 周钰觉得这位胡勒当家有些面善，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与其相像之人，扫过胡勒当家身后的草原汉子，周钰眨了眨眼睛，至少比他高出一个头，迎面而来的压迫感十足。 胡勒当家眸光微闪，他意外杨曦轩势力发展如此之快，调查杨曦轩不可避免周钰夫妻入了他的眼，他还想找机会接触，今日一见顿时让他心生警惕。 胡勒当家大笑着坐下，“幸会幸会，我是个生意人，你能做主就行。” 周钰瞳孔一缩，他的记忆太久远，能想起来全赖记忆力好，在京城的时候，他和爹在茶楼见过胡勒汗布首领，那时他十八岁，胡勒汗布首领在京城待了半年之久，所以他的印象格外的深刻。 周钰知道能来内地的草原商贾势力不小，没想到竟然是首领之子带队，“我听妻弟说起过当家的，我们两方交易一直很愉快，希望这次交易能够顺利。” 胡勒当家摸着手里的弯刀，“我也不希望破坏双方友好的交易。” 周钰不准备绕弯子，“当家的递话说想合作一笔大买卖，周某清楚当家的看上了盐场，可惜我们杨家并不想争取盐场。” 不仅仅是不想陷入白将军的算计，还因为杨家退出能卖府城势力的好，人记吃不记打，正好缓解曦轩提出彻查隐田留下的矛盾。 胡勒当家意外极了，“我走南闯北多年，并不是每个州都有盐场，瑞州有多个盐场，已经十分的得天独厚，杨将军养了这么多的兵，难道不需要盐吗？” 没有足够的盐，士兵就是软脚虾，就连牲畜也需要盐。 他每次出来交易最多的就是盐！ 胡勒当家心里有些不悦，又不想与杨家断了交易，他看得清楚，杨家势头正猛。 周钰面上的笑容不变，一点都不受胡勒气场的影响，“我们不争取盐场，却有足够的盐做交易，而且我们还可以交易些别的。” 胡勒当家转动着手里的刀，“良驹？” 他一路来瑞州，途中走走停停，摸清割据势力的同时，也知道内地缺良驹，已经有很多势力向他购买良驹。 他并不缺买良驹的客人。 周钰不理会胡勒突变的高姿态，勾着嘴角，“我们夫妻收到了当家的礼物，两箱子礼物中，我们夫妻最喜欢羊毛做的地毯。” 胡勒手上的动作停顿，他们部族的地毯在北方很受欢迎，在南方就要差上许多，南方湿气重，地毯吸收潮气很多人不喜欢。 胡勒皱着眉头，“你想购买地毯？” 周钰抿了一口茶后，摇了摇头，“不，我想和当家的购买制作地毯的羊毛。” 胡勒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羊毛？” 周钰指尖点着桌子，“我们会以盐作为结算，当家的要相信我妻弟的本事，哪怕我们没有盐场，我们也有足够的盐，当家的体会过不是吗？” 胡勒沉默了，他的确体会到杨曦轩手里有大量的盐，听眼前人的语气，杨曦轩可能私下把控了盐井，胡勒心思飞快的转动着。 将军府，杨兮神情有些木然，耳朵也有些疼，将军夫人太能哭了。 自从她入座后，将军夫人没说几句话就哭了起来，还真没将杨兮当外人，说白将军不念夫妻情分，说白朗不帮着她。 杨兮揉了揉耳朵，打量着消瘦的将军夫人，现在的夫人早已没了初见时的风采，夫人身形消瘦，眼眶凹了进去，显得颧骨有些高，原是富贵相貌，现在有了刻薄的感觉。 杨兮清楚白将军希望她能劝劝夫人，可惜夫人钻入了牛角尖。 将军夫人换了一张帕子，“娘家怨我，夫家也不待见我，我这辈子为娘家为夫家活着，以前付出了那么多没人感激我，都觉得是应该的，现在我又做错了什么？” 杨兮心里叹气，夫人是家族女性的代表，哪怕高高在上也逃不开家族，夫人的根在家族，“正因为如此夫人更要爱重自己，您自己都不在意自己，别人只会更加不在意。” 将军夫人习惯了奉献，为家族奉献，为夫家奉献，“爱重自己？” 杨兮点头，“现在郭白两家的矛盾，您已经管不了了。” 将军夫人捏着帕子，“我不能看着娘家衰败下去。” 那是她的亲人啊，她只是和儿子说多照顾郭家，希望儿子劝劝相公，换来的是相公的怒斥。 将军夫人又想哭了，她爹死的不体面，将军为何揪着郭家不放。 杨兮，“......” 这就是死循环的节点了，夫人刻在骨子里的家族观念已经改不了了。 将军夫人又哭了，“我想留下三哥一命，真要是杀了三哥，我们就结了死仇。” 杨兮尴尬的笑了笑，难怪白将军气恼夫人，夫人也不容易，手心手背都是肉。 等将军夫人哭累了，杨兮才离开主院，出来在院门口站了好一会，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里的郁气才消散一些。 白朗一直等在外面，见先生出来，面容涨红的道：“谢谢先生愿意开解母亲。” 杨兮揉了揉额头，“我的话没起到什么作用，你娘一直伤心哭泣。” 白朗神色有些黯然，“母亲能哭出来也是好事。” 杨兮一想也对，总比一直压在心里的好，“你不忙？” 白朗挠了挠头，面容更红了，“我爹在接见几位家主，他让我出来。” 杨兮心思一动，“你爹亲自给你选岳家？” 白朗的脸更红了，“还没定下来。” 杨兮心里翻白眼，白将军在给自己加筹码，想在日后得到更多的话语权，不过，哪怕白将军开明，也避不开父母之命，直接做主白朗的婚事，“送我出去吧。” 白朗，“嗯。” 说完还回头看了看主院，幽幽的叹了口气。 迎客酒楼，周钰已经喝了半壶的酒，胡勒当家手里拿着酒坛子，喝酒十分的豪爽。 胡勒当家一脸的嫌弃，“你这是喝酒？喝酒就要用碗。” 周钰嘴角一抽，“我的酒量不太好。” 胡勒当家才不信，突然道：“明日我登门拜访，你欢不欢迎？” －－－－－－题外话－－－－－－ 还有更新明早看~~ 第三百九十章 非我族类 杨府，杨兮回家见到了周霖，周霖正陪着子律玩耍，叔侄三人玩的有些疯，子律小朋友差点笑倒了。 周霖见嫂子回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嫂子，您回来了。” 杨兮许久未见周霖，过了年周霖又长了一岁，已经是大小伙子了，伸手比划了下，“你长高了不少。” 周霖有一点点小得意了，“我觉得我还能长一长。” 杨兮拉着小儿子的手，示意周霖进屋子说话，随着气温升高，在外面站一会就热得慌。 回到屋子，杨兮道：“你快到府城也不说提前送信过来。” 周霖，“我知道嫂子和大哥很忙，我又不是外人，您瞧我不顺顺利利的入了府？” 子恒乐了，“娘，您别听小叔叔的，当时护卫根本不放小叔叔进来，还是我领着小叔叔入府的。” 周霖瞪了大侄子一眼，“还真是亲侄子，就会拆你小叔叔的台。” 子恒摊开手，“我不说管家也会汇报给娘亲的。” 周霖清了清嗓子，“反正我顺利进府了。” 杨兮眼底含笑，“你多大的人了，还是带着孩子气。” 周霖耳根子有些发红，“嫂子，我那是和孩子们接触久了。” 杨兮没询问家里的情况，他们往家里写信勤快，家里什么事他们都知道，又聊了一会回去换衣服。 周钰是下午回来的，回来的时候一身的酒气，杨兮扶着人坐下，“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周钰有些喝多了，他能清醒的回来，全靠强大的意志力，“我也记不清了，胡勒当家想灌醉我套话，呵呵，他太小看我的酒量了。” 杨兮一听，这是真喝多了，“我给你换衣服，一会喝了醒酒茶你再休息。” 周钰喝多了倒是乖，老老实实的很配合，等换了松快的里衣，又喝了解酒茶，躺下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杨兮拿着扇子在一旁给周钰扇风，眼底满是心疼，草原汉子喝酒都猛，酒喝多了伤身。 周钰一觉睡到了第二日早上，迷迷糊糊的起来好一会才清醒，拍了下额头飞快的换好衣服去找媳妇。 杨兮正摆饭，听到脚步声也没回头，“你喝多了，今日头难受吗？” 周钰，“还行，我昨日忘了和你说，胡勒当家今日来府上拜访。” 杨兮端粥的手一顿，“来就来呗，咱们院子有什么秘密吗？” 周钰坐下笑了，“你说得对，我太紧张了。” 杨兮一听，“这个胡勒当家有什么不对？” 周钰简单的说了胡勒当家，“草原部族对中原虎视眈眈，现在势力割据还没过于消耗兵力，一旦内战消耗大量兵力，草原部族必会露出锋利的獠牙。” 杨兮也坐下了，“听你这么说，胡勒汗布首领早些年就做了准备啊。” 装成商贾，打通来往的商道，都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准备，不能想了，一想心里就升起阵阵凉意。 周钰揉了揉额头，“可惜咱们不清楚草原的情况。” 这么多年培养了多少兵力？有多少部族联合在了一起？还有在中原收买了多少人？ 周霖带着两个侄子进来，“大哥，你昨日喝了不少酒，你还好吗？” 他知道哥嫂在府城不容易，他第一次见大哥喝这么多的酒，他们一家子能在乱世中安稳度日，全赖哥嫂的谋划。 周钰见到小弟十分的高兴，“好小子变化不小。” 周霖挺了挺后背，“那是，我觉得我还能长。” 周钰将小儿子抱到椅子上，“听听这话，你还是没长大。” 周霖嘟囔着，“我才不幼稚。” 周钰对弟弟十分的有耐心，“好，好，你成熟能独当一面了。” 今日的早饭有蒸饺，杂粮粥，还有小笼包，几碟咸菜，一顿很丰盛的早饭。 早饭后，胡勒当家就到了，这位也是胆子大，只带了一个护卫前来。 胡勒进院子一点都没避讳，大咧咧的打量着宅子，眼底隐藏着贪婪，嘴里不断地感慨，“南方就是富裕，让人不愿意离开。” 周钰似笑非笑，“是吗？” 胡勒当家哈哈大笑，“我一直有个愿望，周先生可以猜猜。” 周钰双手背在身手，“周某愚钝猜不出来。” 胡勒当家也不生气，“周先生不诚实。” 周钰带人去了前厅，胡勒当家将准备的礼物放到桌子上，“周先生已经成亲，这是一些宝石原石，希望周先生喜欢。” 周钰盯着一匣子宝石，心道出手真大方，“太贵重了。” 胡勒当家勾着嘴角，“不贵重，这些东西不值银钱。” 周钰有些炫富到，“既然在当家的眼中宝石不值银钱，那我就收下了。” 胡勒，“......” 明明礼物送出去了，他心里怎么这么呕得慌？他说不值钱是客气，这位的态度当真了！ 小厮端着茶点上来，周钰示意，“今年的新茶，当家的尝尝。” 胡勒端起茶杯尝了尝，眼睛亮了几分，“我这人很喜欢中原的茶文化，跑商的时候搜集了不少茶的典籍，先生可有熟悉的茶商？我准备多买一些回去。” 周钰眼底发沉，这位哪里是喜欢茶，明明是喜欢富裕的南方，“还真有几个相熟的茶商，改日介绍给当家的。” 胡勒满意了，“昨日光谈生意，今日拜访纯属私事，我厚着脸皮想求先生一件事。” 周钰伸出手，“当家的请讲。” 胡勒放下手里的茶盏，“我听闻先生开了学堂，并且亲自编写了教学书籍，我听说书籍的内容十分实用，我们草原部族对之乎者也不喜欢，所以我想请先生送我几本教学书籍。” 相对于中原人才济济，草原人才稀缺严重，他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可惜成效并不高。 周钰对胡勒更警惕了，这位不仅心细如发，还深受中原文化的影响，有远见又有眼界。 周钰不愿意送书籍，哪怕只是基础的书籍，别以为草原汉子都不长脑子，聪明人大有人在，眼前这位就是大聪明，“这我可做不了主，当家的既然查到了学堂，就该清楚学堂教的都是妻弟送来的孩子，当家的这个请求应该与我妻弟说。” 胡勒当家清楚拿到书籍不容易，笑了笑也不恼怒，反而十分的高兴，对方越在意越说明编辑的书籍是好东西，琢磨拿不到书籍要不要抓两个学生走，瞬间否定了想法，他还要和杨曦轩长久的合作下去。 胡勒当家并没有留下吃饭，坐了一会就起身离开了。 周钰拿着一匣子宝石回后院，杨兮挑眉，“真够豪横的，这些原石成色不错。” 周钰将胡勒的请求说了，“此人必成后患。” 杨兮心里沉甸甸的，宝石也不香了，“不怕兵强，就怕有头脑的领导者。” 兵强，他们可以想办法去弥补，改进武器等，然有远见的领导者才是真危险。 白将军府，白将军派人盯着杨府，对于杨府的情况，很快就汇报给了白将军。 白将军也和草原商贾见过，他想买良驹，可对方的要价太高，白将军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走动，“这位胡勒当家是不是太信任杨府了？” 竟然只带了一个护卫！ 白朗也好奇的很，“我去问问先生？” 白将军揉了下傻儿子的头，“你去问你先生就会告诉你？” 白朗光棍的很，“反正爹也猜不出为什么，还不如我大大方方去问问，爹，不论如何，我们和杨府防范草原部族的心是一样的。” 白将军愣了几面，随后哈哈大笑出声，“还是我儿看的透彻。” 第三百九十一章 猥琐发育 杨府，周钰对于白朗直白的问话，欣慰的同时又十分的骄傲，这才是他教导出来的学生，有自己的判断力。 白朗笑眯眯倒了一杯茶递给先生，“我爹不好意思来，我就代我爹来了。” 周钰心里翻白眼，这小子给白将军脸上贴金，他还不知道白将军的眼界，伸手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我与胡勒当家做了一笔大买卖。” 白朗正色，“多大的买卖？” 周钰吹了吹茶盏内的茶叶，“能影响草原一些格局的买卖。” 白朗瞳孔紧缩，“先生可愿告知学生？” 周钰放下手里的茶盏，指着不远处的草坪，“你看草坪就这么大，草原不是无穷无尽的，有限的草场内养着牛马羊，三种牲畜争抢着草地，一种牲畜多了势必会侵占其他两种的草场，你猜一猜我与胡当家做了什么买卖？” 白朗清楚先生考校自己，他许久没有接受过先生考校了，一时间内心十分激动，盯着不大的草坪分析先生的话。 白朗清楚先生防范草原部族强大，现在势力割据中原，那也是窝里斗，没有人愿意被草原部族乘虚而入，所以一定不是良驹的买卖。 也不会是牛，牛是田地重要的劳力，何必舍近求远？完全可以自己养牛。 白朗勾着指尖，“先生，为何是羊？” 周钰目光赞许，“你猜一猜为何？给你一些提示，我很喜欢胡勒当家送来的礼物。” 白朗面容有些尴尬了，自家爹盯着杨府，爹虽然没亲自和他谈过，他也理解爹的举动，爹要为白氏一族争取利益，哪怕他倒向杨曦轩，他也不会参与爹的决定中，他终究姓的是白，从出生享受了白氏一族的好处，他就不能开口。 白朗回忆胡勒送给杨家的礼物，第一次的礼物送了很多，有上好的香料，有皮毛，还有羊毛做的毛毯，语气激动了，“羊毛？” 周钰，“嗯，我与胡勒当家说，胡勒当家送来多少羊毛，我这边收多少。” 她媳妇已经拆了毛毯，还设计了一款纺毛机，这么顺利全因媳妇改进了织布机，现在重要的是如何方便快速的处理脏污。 白朗心脏咚咚直跳，“先生用何换羊毛？” 绝对不是银钱，草原商贾求的不是银钱，他们求的是铁矿和盐！ 周钰笑了笑这回没给答案，“你们家想要毛线也可以和胡勒当家谈。” 白朗又将目光看向了草地，忍不住问，“能行吗？” 周钰，“草原部族并没有统一，有聪明的领导者，自然也有蠢笨的，而且慢慢来不着急不是吗？目前中原兵力还没有过度内耗，草原不敢南下。” 这给了他们时间，所以慢慢来不着急，他只是提前布置一步棋罢了。 周钰继续道：“而且我觉得，我们应该多接触一些草原商贾。” 胡勒当家答应了合作，因为用盐交换胡勒当家拒绝不了，然而他不会忘了这位当时的表情，为何不断的向他灌酒，第一想打听杨曦轩的消息，第二就是想问明白他要羊毛做什么。 白朗今日受教了，只是眉头紧皱着，“先生，为何只有胡勒当家能顺利的到瑞州？” 周钰这回真的笑了，教出好学生的成就感满满，“这是今日给你的题目，你回去想想写出来交给我。” 白朗站起身，“谢谢先生的教导。” 周钰见时辰不早了，“回去吧。” 等白朗走了，周钰示意小厮将茶水都撤下去，心情甚好的溜达回院子。 只见媳妇桌子上叠了高高的帖子，“这些帖子今日送来的？” 杨兮将重要的筛选出来，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嗯，白朗走了？” 周钰拿起媳妇记录的名单，“走了。” 杨兮口有些渴了，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咙，“我们没时间挨个去参加宴请，我寻思在家里办一场宴席，将记录的都邀请过来。” 周钰觉得甚好，他们夫妻真的很忙，以前帮着处理曦轩的诸多事情，现在多了自家的产业，庄子与佃户的契书签订完了，以户为单位登记造册，啧，这些日子光纸张的银钱就花了一大笔。 加上管理军户用的纸张，府城的几家纸商差点为了争杨家的生意打起来。 纸是一块很大的支出，然不能省下，万事开头难，现在登记的仔细，日后就能减少麻烦。 周钰都想让媳妇研究研究造纸机器了，可惜他们没时间的同时，他们也不能太出风头。 当初新式织布机的图纸卖了出去，曦轩掌握不算出挑，晒盐也一直偷偷的干，瑞州有盐场打掩护，只要瑞州势力没发现，就能瞒下去。 他们夫妻不是不想干出一些大事，他们为何不着急，因为深知苟命的重要，他们干的事真曝光了，他们不会面对招揽，而是要面对无尽的刺杀。 相对于得到的利益，更多的人希望扼杀在摇篮里。 而曦轩需要的是猥琐发育，一旦各势力知道瑞州有许多好东西，呵，曦轩没成长起来前，等待瑞州的是各势力联合围剿！ 杨兮见周钰走神，挥了挥手，“你想什么呢？” 周钰按了下眉心，“我在想许多的东西只有拿下天下才能拿出来。” 杨兮也感慨，“是啊，就连购买羊毛，咱们也只能做出来自己用，而不能卖出去。” 还好有海盐支撑不心疼，否则这笔支出能心疼死人。 周钰，“这也算囤积物资，早晚能够用到。” 杨兮心头松快不少，“你看看记录的名单有没有问题，没有的话，我就让周霖写帖子了。” 周钰乐了，“小弟来的太及时了。” 杨兮也笑了，“晚上回来该哭了。” 周钰认真看了一遍名单，“名单没有问题，宴请定在哪一日？” 杨兮已经想好日期，“五日后，家里的餐具等都是现成的，不用像第一次宴请忙碌。” 就连菜单都不用多想，直接拿来用就可以了。 周钰放下名单，“辛苦你了。” 杨兮累是真累，但过的十分充实，“你没发现名单上有共同点？” 周钰还真没发现，“有吗？” 杨兮指尖点着名单，“这些人的娘子和女儿都是不缠脚的。” 周钰恍然，“你故意的？” 杨兮眉眼弯弯，“嗯。” 白将军府，白朗重复了先生的话，白将军听后沉默了许久，好半晌才开口，“两位先生将你教的这么好，更不用说杨曦轩了。” 他要是有这样的姐姐和姐夫，啧，他何至于被杨曦轩利用，等他的价值没了，这瑞州也要易主了！ －－－－－－题外话－－－－－－ 还有一章明早~ 第三百九十二章 怕猝死 晚上，周霖从外面回来，一脸的生无可恋，满桌的好吃的也不能让他开心，他的手现在都有些抖，“我就在府城待五天！” 除了刚到时轻快一日，今日大哥就将他当牛使了，老牛犁地也没像他一样从早到晚啊！ 周钰给小弟夹菜，“我和你嫂子也是为了培养你。” 周霖呵呵一声，“您和嫂子深懂用人之道。” 杨兮清了清嗓子，“所以我们传授你用人之道。” 周霖，“......” 杨兮两口子没忍住笑出声，他们两个一个掌家多年一个科举中进士，两人又有神奇的经历，可以说深懂用人之道的精髓。 他们只制定计划把控大方向，从不亲力亲为，一个成功的领导者要学会放权，他们两口子就舍得放权，也鼓励下面的管事自由发挥。 好的想法采纳，不好的直接敲打就好，一次敲打不够，那就两次，有再一再二无再三再四，第三次犯错直接换人。 就像杨兮向白将军要了几个家族的女眷，杨兮表明了意思选出个管事去办，她不用问经过只看结果。 真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的盯着，杨兮觉得他们夫妻会耗干心血猝死！ 当然所有管事每十日要写总结报告给她，必须管事亲自写，第一份报告她可以忍受狗爬的字迹，第二份如果一点进步都没有，她会打回去，她通过许多细节清除掉没有上进心的管事。 间接的为曦轩筛选可用的人才。 这也就造成，不管是杨家的诸多管事，还是修路等军户负责人，这些人都怕固定日的汇报。 周钰两口子足不出户，他们也快速的树立了威信，这份威信不是依靠曦轩，他们用自己的本事驾驭人。 一顿晚饭，两口子填鸭式的给小弟讲用人之道，周霖有些听的很明白，真要用的时候就麻了。 周钰，“......” 他也麻了，小弟是嫡次子，当初爹对小弟没有大期许，现在小弟的性子养成了，与其指望小弟为他分担，不如指望长子快些长大！ 五日的时间好像没怎么过，时间就悄悄溜走了，周霖逃似的离开了府城。 这期间，杨府和胡勒当家没再来往，但有许多胡勒当家的消息，最近这位晃荡出了府城，见到了军户修路，还好军户居住地比以前更严格，自从军户居住地变化越来越大，防范也越来越严。 现在有户籍和路引也不能去军户居住地，像胡勒当家明显的草原汉子，直接挡在了第一层关卡处。 胡勒当家不是放弃之人，可惜依旧没混进去，至于套话能套出来的也不多，只知道一些皮毛的改变。 周钰听到后心里如同压了秤砣，他清楚胡勒很有远见，这种人从皮毛就能看出很多的问题，他升起好几次杀意，最后都压了下去，此人还不能杀，可惜此人是双刃剑，不管用的多好都有几率伤了自身。 这几日白将军丢出的两个盐场也有了归属，其中一家杨兮两口子太熟悉了，成家得了一处盐场。 杨兮两口子私下嘟囔老狐狸啊，成家献出了矿山，现在得一个盐场，曦轩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日是杨府宴请的日子，哪怕杨曦轩不在府城，得到帖子如期赴约。 周钰带着长子在前面接待男客，今日男客女客分开，男客全部在前院，为此还请了戏班子。 杨兮估算过女眷的人数，等全到齐了，杨兮低估了有些人的厚脸皮，人数明显超了不少。 江氏已经成为十分合格的女管事，快速的安排好不够的桌子。 等所有人都坐下，杨兮遗憾的很，有些人脸皮都没红过，她也十分的佩服了。 杨兮站起身端起茶盏，“我这里以茶代酒，感谢各位应邀前来。” 众人是客不好坐着回礼，全都站起身回敬了一杯。 本来今日邀请女眷没有裹脚女子，可依旧有人带了裹脚女眷前来，突然站起身裹脚有些站不稳，还好丫头手快急忙扶住了。 杨兮并没有急着坐下，“今日我安排了游园，为了乐趣不枯燥，我在院子里放置了不少盒子，盒子有谜语，谁能解开谜语就能得盒子里的礼物，礼物不在于多值银钱，只在于其中的乐趣。” 今日女眷都带了家中年轻姑娘，小姑娘们十分的感兴趣，这比听戏和枯燥的品茶有意思多了。 杨兮笑着示意大家坐，“今日邀请诸位不仅仅为了聊天游园，想来大家也注意到接到帖子的都有共同点。” 接到帖子的娘子们互相看看，有脑子聪慧的一点就透，飞快的看向没缠足的双脚。 缠脚跟来的女子脸涨的有些红，这回脸皮不厚了，当然也有人怒目而视的。 杨兮无视了目光，淡定的喝茶，第一次举办宴请她就发现了，府城有不少人家女眷缠足，越是高门大户女子缠足越严重。 冒然带亲戚来的面容有些尴尬了。 杨兮指着自己的脚，“我就是个天足，我的母亲也是，我和弟弟南下来瑞州定居，这审美已经固定了。” 府城都盯着曦轩的婚事，未接到帖子为何厚脸皮而来，还不是为了曦轩，瞧瞧带的姑娘，个个柔美似水。 此话的杀伤力太大了，以前杨曦轩不重要，现在谁也不能忽视了杨曦轩，杨曦轩的亲事就更抢手了。 席间不少姑娘脸瞬间白了。 杨兮又砸了一记重锤，“我们定居上河村也有裹脚的姑娘们，现在全都放了脚，姑娘们双脚养的不错，现在已经能够出门干活，还有位姑娘成了织布坊的女管事。” 高家女眷拿着扇子挡住脸，她们知道是谁，那位韧劲十足的胡姑娘，自家老爷子都佩服胡姑娘的心智，还告诉自家姑娘向胡姑娘学习，无论身处什么困境，都要爱惜自己不放弃生活。 高家长媳开口道：“我们高家女子全都是天足。” 以往没少被嘲笑，呵，风水真是轮流转。 席间缠足女子脸色更白了几分，感觉双足都疼的厉害。 杨兮适可而止，该表明的态度都表明了，“时辰不早了，咱们起身去游园。” 钱振妻子关氏笑着道：“我可是猜谜语的高手，开出的盒子多了杨先生可别心疼。” 杨兮指着园子，“你全得了我也不心疼。” 关氏，“这可是你说的，哎呦，闺女咱们快些走，今个让杨先生长长见识。” 关氏嫡长女今年八岁，小姑娘脸红扑扑的，满脸的跃跃欲试，显然是一个好胜心强的姑娘。 杨兮带头去了园子，哪里有人好意思留下，全都跟着起身，这可苦了裹脚的姑娘们，有些地方台阶很多不好走。 许多人后悔厚脸皮蹭帖子，可惜后悔也晚了。 相对于后院的热闹，前院挺安静的，周钰沉浸在看戏中，对于找他说话之人，他愿意搭理就回两句，不愿意就当专注听戏没听见，让人挑不出一点理来。 第三百九十三章 落魄 杨府园子内，小姑娘们已经三三两两的散开去找盒子，杨兮身边站着高家女眷和关氏，其他人凑上前的机会都没有。 杨兮手里拿着扇子，看向关氏，“你刚才不是说想拔得头筹，怎么赖在我身边不走了？” 关氏用扇子挡住嘴角，小声的说话，“先生，您也不看看您盒子都放在了什么地方？” 有的地方不踮起脚尖别想拿下来，有的地方就更刁钻了，她一把年纪不可愿意折腾了。 杨兮一点都不虚，“所以今个我邀请的都是天足。” 天足的女眷踮脚不是问题，而且能跑能跳，后院都是女眷又是她组织的游戏，不会有人揪着礼仪不放，反之裹脚的才会痛苦！ 关氏能得丈夫爱重，不仅仅因为好爱相同，还因关氏足够聪慧，手里摇曳着扇子，语气幽幽的道：“先生想放脚可不容易。” 曾祖父还在的时候，关家女也需要裹脚的，她的姑奶奶就受了裹脚之苦，后来他爷爷当家不顾宗族的反对，他们这一支女子不再裹脚，因为放脚他们这一支没少受到宗族的排挤和打压。 还好爷爷和伯父们争气，这些年下来反而是他们这一支压过了宗族，才有了整个关家女不再裹脚，仅仅是一个家族其中就有诸多困难，更不说整个瑞州。 杨兮自然清楚其中艰辛，“我也没想一蹴而就。” 她有自己的思量，一家之主疼在自身了，自会给妻女放脚，她从未想过在女子身上下手。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在利益前面，除了死脑筋的不妥协，有太多的人为利益屈服，只看利益够不够打动人而已。 关氏内心是佩服杨先生的，“先生大善，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定不要客气，我们钱家支持先生。” 杨兮回以真心感谢，“谢谢。” 高家女眷摇着扇子，她们出身商贾之家，哪怕与杨府有合作，然士农工商，时至今日的杨家高高在上，高家女眷不敢轻易开口说话，深怕说错了一句话。 她们清楚今日只需带耳朵就好，不过，她们也将杨先生的话记在了心里。 一场宴请结束，众人各怀心思的离开了杨府。 随后杨家不喜裹脚女的言论传开了，一时间议论纷纷的，裹脚女有人喜欢，自然也有人不喜欢。 所有女子都愿意裹脚吗？并不是的，然也有病态愿意的，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多。 俞老爷子这几日不在府上，老爷子去指导军户种药材，老爷子回来就找杨兮两口子。 两口子全在书房，二人相对而坐低头写着什么。 俞老爷子站在门口咳嗽两声，见夫妻二人抬头，老爷子才慢悠悠的走进来，“我这不在府城的人都听到了一些裹脚言论，你们就没什么想说的？” 杨兮放下手里的毛笔，“你老在城外，言论已经传出城了？” 俞老爷子摸着胡子，“你们是不是低估了杨府的影响力？” 府城仅次于白家的兵权掌管者，从查隐田更直观的显露出杨府的势力，向县，古县，蔺县，府城一共才七个县而已。 周钰笑着，“我们有分寸，您老放心不会出事的。” 俞老爷子忧心忡忡，“真不会出事？” 周钰，“真的，您老放心好了。” 普通人家的裹脚女不敢奢望入杨府，真正影响的是对杨府有图谋之人，过几日就不会议论了。 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关心府城查隐田，白将军最近几日的动作不小，府城有主动交代隐田的，自然也有侥幸之人，白将军可不会客气。 杨兮询问老爷子，“药材种植可还顺利？” 俞老爷子脸上有了笑模样，“顺利，不得不说军户听话还细心，现在山地里的药材种植了一半，剩下的不用我继续盯着了。” 随后又感慨，“话说回来，军户家的女眷的都是天足，这次军户种草药，一半军户家出的是女劳力。” 周钰，“一年到头为了多赚一些吃食，不管是军户还是普通百姓家，女子都是不可缺少的壮劳力。” 杨兮越接触军户，她越能发现军户的诸多优点，周家买的庄子也雇佣了不少军户挖池塘蓄水，这些人被压迫的久了，一旦改变所爆发的能量是巨大的。 时间过得很快，杨府不喜裹脚女已经被隐田所取缔，白将军查出大量的隐田，白朗也是损的，从冥顽不灵的举人中选了一户，专门找人打造了个石牌，将隐田数量雕了上去，石牌就放在进出的城门口，还找了个老童声每日念上半个时辰。 这一招效果杠杠的，后期这些读书人都老实了，读书人最要脸面，谁也不想被钉在耻辱石牌上。 第二件大事就是郭老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郭三爷被罚去修葺河坝。 白将军终究在妻子要死要活下妥协了，杨府的消息更灵通，白将军怕妻子将自己的命折腾没了。 白将军知道郭老爷之死，将军府勉强维护住了白朗的名声，现在夫人再死了，难免有人觉得白朗气死亲娘，到时白朗的名声彻底坏了。 白将军妥协是妥协了，也彻底厌弃了结发妻子。 第三件事草原商贾离开了瑞州，一路继续往南走，目的地很明显奔着海运最繁华的港口。 以前海运以走私为主，走私很猖獗，天高皇帝远，皇帝被蒙住了双眼无从察觉。 现在国家亡了，海运走私搬到了明面上，几处港口十分的繁华，只要你拿的出利益，能买到不少好东西。 杨兮两口子也想去港口瞧一瞧，他们想找太多东西了，比如橡胶等！ 反之自鸣钟什么，他们真没多大的兴趣。 这日，杨兮两口子刚从成家回来，下了马车就见门房外等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男子一身洗白的衣衫，头上只有一根木头簪子固定，男子面容清秀，见到杨兮夫妻不卑不亢的任由打量。 门房小声的开口，“两位先生，这是孙秀才，他在门房等了两个多时辰。” 因为两个主子是先生，最近府城许多举人和秀才老爷前来拜见，可惜能进入府门的不多。 这位孙秀才是家境最不好的了，身上的衣袍还没他这个下人的好。 周钰收回目光，“你为何而来？” 这位可不是为了拜见他，这人的眼里有明确的目的。 孙秀才见礼后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小子得方院长指点，这是院长给两位先生的信件。” 杨兮用帕子挡了挡嘴角，他们觉得方院长是人才，与方院长的信件来往频繁了，话里话外希望方院长去周家学堂，方院长被烦得不行，还要憋屈的回信。 周钰快速的看完信，对着孙秀才道：“进府说话。” 孙秀才袖子里的拳头松开，他知道第一步成了，“是。” 门房小厮愣了，这人还真进了府门，想到与孙秀才的打赌，门房小厮摸了摸鼻子真不能小看任何人。 杨府前院，周钰两口子坐下，等孙秀才坐下，周钰才开口，“方院长说你不迂腐，学了院长七八成的理财之道，那么可否解释下你这一身的落魄？” 孙秀才一身穿着打扮，怎么看都是落魄书生。 孙秀才站起身见礼，刚要开口解释，薛管事乐呵呵的进来，“两位先生，咱家将军送了礼物回来。” 第三百九十四章 压榨 杨兮两口子因为有客人在，二人示意薛管事将礼物送回到后院，他们一会回去看。 周钰等薛管事离开，目光看向孙秀才，“你可以继续解释了。” 孙秀才高兴自己得到了尊重，其实两位先生先看礼物，他也不会多想的，心里高兴语气中就带了出来，“孙某这身打扮故意为之，请先生先听一听孙某的身世。” 杨兮眼睛亮了，这位是有故事的。 孙秀才顿了下继续道：“孙某家在柳镇，家中靠祖辈留下的田地生活，加之在镇上还有一处铺子，日子过的还算可以，孙某出生时母亲难产二亡，父亲本就不喜母亲，我有背着克亲的名声，家父也不喜孙某。” 杨兮已经能补全故事了，本就不得爹的喜欢，有了后娘爹比继父还不如。 孙秀才眼底平静，说自己的故事语气也毫无波澜，“幼时孙某靠左邻右舍填饱肚子，大伯见我聪明起了爱才之心送我去读书，当然也是有条件的，我考中秀才免税的田地要挂大伯一家的田，日后一旦中了举人要庇护家族。” 杨兮问，“你既然已经成为秀才，又有理财的本事，为何故意这身打扮？” 孙秀才苦笑了，“都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又赶上现在这个世道，科举之路断绝，我的青云路没了，加之我无依无靠一旦投靠人就没了自由，所以赚了银钱也不敢声张。” 周钰挑眉，“看你的样子，你父亲对你甚是苛刻。” 孙秀才，“是，我有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两个大的不学好爱上了赌博，我不愿意当冤大头，现在没了科举，我就分了家，只是同住在一个镇子，我只能装出穷秀才的模样。” 谁让他免税的田全挂了大伯家的地，他一没田，二无院子，明面上全靠私塾当先生得些进项。 杨兮两口子没问孙秀才为何不离开柳镇，不仅仅故土难离，还因这世道亲族聚集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随后两口子听了孙秀才如何赚取银子，这位是秀才为了科举不会行商，但他脑子灵活给不少商铺出主意得了启动银钱，又因在府城学院读过书，能拿到学院的考试卷子，他就与方院长整理成了考题册子，由他介绍题册，然后与方院长五五分账。 周钰两口子，“......” 这两位真不愧是师生。 孙秀才说完有些忐忑的看向两位先生，他不愿意苟在柳镇，他厌烦生父和麻烦，现在不仅有机会跳出来，还有青云路，他渴望被赏识。 周钰两口子站起身，周钰笑容深了几分，“看你的样子有住处，那么明日开始来府上，我会考校你学识。” 杨兮对着孙秀才点了点头，两口子离开了前院，留下呆了的孙秀才。 薛管事清了清嗓子，“孙秀才？” 孙秀才回神后原地蹦了两下，他不怕考校，就怕考校的机会都没有，对着薛管事道：“还请管事告知杨府开大门的时间。” 薛管事心里赞叹此人机灵，哪里是问杨府开大门的时间，明明是问两位先生什么时候用完早饭，薛管事也乐的给方便，日后都是一起共事的人，“孙秀才可辰时过来。” 孙秀才，“谢过管事。” 他愿意信薛管事，薛管事能做杨府的大管事，一定是有脑子之人。 杨兮两口子回了后院，三箱子的礼物，箱子上的封条没有损坏，二人亲自拆开了封条，见到里面的东西，两人难得惊讶了。 杨兮拿起玳瑁的眼镜，眼镜腿还穿着金链子，杨兮有些爱不释手，“曦轩哪里得来的？” 数了数，竟然有五副玳瑁眼镜，在古代玳瑁深受皇室和权贵的喜欢，加上玻璃做的镜片，这五副眼镜古代的奢侈品，还不是有银钱就能买到的。 周钰手里拿着望远镜看了看，又拿起几本西洋的数学和关于天文的书籍，国家未亡之时，朝廷是有洋人来传教的，他爹曾经告诉他，为我族类其心必易，还告诉他洋人的话不能信，但是可以学习洋人的知识。 他爹就很喜欢洋人的一些天文知识，还请教过洋人，可惜洋人并不愿意传授深奥的知识，只愿意讲他们的教义。 当初爹没有得到洋人的书籍，现在他反而拿到了，书籍上都是洋文。 杨兮已经拿起箱子里的信件，才知道曦轩从哪里得来的这些东西，曦轩为何回岛上，原来是遇到了和寇走私的商船，必然不能放过，在和寇的商船上还有几个洋人，有两个洋人死了，活捉了两个洋人，现在扣押在岛上。 曦轩为了不走漏风声，只留下了两个洋人活口，就连商船都给弄沉了。 周钰等媳妇看完信，他也看了一遍，随后笑了，“这小子发财了。” 一船走私得来的商品，倒卖出去也是一笔不小的进项，曦轩说有不少西洋货物。 杨兮蹲下翻看着了西洋的一些器具，相对而言，她更喜欢瓷器，瓷器才是传承。 两箱子礼物都想西洋货，然两口子感兴趣的并不多，倒是水晶摆件得了子恒和子律的喜欢。 杨兮摸着玳瑁眼镜，“我们没近视，我也舍不得将眼镜送出去。” 周钰也很喜欢玳瑁眼镜，“我们留着没用，它们该去需要人的手里。” 杨兮拿出两副眼镜，“一副给俞老爷子，一副给范华英。” 周钰看着剩下的三副，“钟伯伯不用咱们操心，曦轩说给钟伯伯留了。” 杨兮将剩下的三副收了起来，“这三副我想想给谁用。” 周钰忙道：“给我一副。” 杨兮，“嗯？” 周钰清了清嗓子，“我想送白将军一副。” 杨兮挑眉，“白将军也近视了？” 不应该啊，白将军又不会熬夜读书，加之一直有良好的生活习惯，白将军的视力应该不错才对。 周钰，“白将军没近视，他身边有人近视，这些日子白将军矜矜业业的干活，我觉得该给将军一副眼镜。” 不能一直压榨不是，该给的甜头还是要给的。 －－－－－－题外话－－－－－－ 在线改错别字 第三百九十五章 没傻到家 杨兮秒懂，“要不要再加上一对玻璃杯？” 周钰一听摇头，“玻璃杯我有用处。” 他们知道玻璃的配方，然不是制作的时候，他还想弄些玻璃回来，现在就有了。 杨兮收起了另外两副眼镜，叫来江氏对三箱子的东西登记造册，几本书籍单独挑出来，现在的洋文种类十分的多，还都是古洋文，所以杨兮两口子也麻了，他们并不认识书籍的洋文，只能从图案上分出是什么书籍。 白将军府，白将军摆弄着手里的眼镜，他也是有见识的人，身处南方深知海运走私的洋商品，每年游商都会来府城兜售这些商品。 白朗拿过来带在眼睛上，然后有些晕了，“看来眼镜没问题的不能带。” 白将军敲了儿子的额头，“瞎尝试，你也不怕弄坏了眼睛。” 白朗将眼镜放下，“杨府从哪里得来的眼镜？儿子记得有一年游商将眼镜炒到了高价。” 当年外公也想买，可惜被顾家买走了。 白将军有些挫败感，“杨曦轩将白氏一族摸清了，而我们对杨曦轩了解的并不多。” 这种无力感让他难受极了，好像他多无用一般。 杨府随手就送一副眼镜，这说明什么？说明杨府还有眼镜，不仅如此，一定还有许多好东西。 白朗摸了摸鼻子，“爹，所以你该放心了。” 杨曦轩越让人摸不透，他们该高兴。 白将军哼了一声，“你小子为了他倒是尽心。” 白朗不干了，“爹，我也是为了您和白氏一族。” 杨曦轩利用爹，但爹做的好，杨曦轩就不能抹除爹的功劳，一笔笔的功劳记下来，白氏一族才能保留更多的利益 白将军只是逗一逗儿子，心里又有些难过，儿子终究被亲人所伤，这才造成儿子加速成长，他作为一个父亲，更愿意儿子慢慢成长，而不是为亲人伤害。 另一边，杨曦轩并没有急着回蔺县，他则偷偷去了花县，花县与向县相连，向县已经查完隐田，府城也开始了，其他的县也跟着查了起来。 杨曦轩想拿下花县，两个县联合起来，他能更加的放开手脚。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杨曦轩一行找了一处村子借住。 村子并不大，里正面对杨曦轩一行，腿抖的如筛子，“大，大人，我们实在没有粮食了。” 唯一藏起来的粮食成为种子种到了田地，他们现在全靠野菜填饱肚子。 杨曦轩打量着里正等人，不管男女全都瘦的如麻杆，一脸的菜色不说，还绵软无力的样子，这是严重缺盐的表现。 杨曦轩捏紧了马匹的缰绳，从最普通的百姓能反应出本县的官员，尽量放轻了语气，“我们只是借住，你们提供住房，我们以盐作为报酬。” 白将军为了稳定瑞州，从未断过卖给百姓的盐，可惜盐价本就高，乱世中更是高的离谱，原本百姓的饭食就够清汤寡水了，现在更是一点咸淡味都没有。 说完，杨曦轩翻身下马，身后的护卫也整齐的下马，杨曦轩一抬手，背着行囊的后勤兵找出一袋盐巴。 里正等人见真的是盐，村民激动了，可里正依旧不敢接，眼前的大人带的不像他所见士兵，刚才整齐又利索的下马，可见这一对士兵是训练有素的。 杨曦轩将袋子丢到里正手里，“我们需要休息。” 里正抱紧了盐袋子，嘴都有些不利索了，“小人这就去安排。” 杨曦轩坐在一处石头上等着，他示意护卫们休息，他不管别人的兵如何，他的兵不得欺负百姓。 次日，杨府刚用了早饭，杨兮两口子还没见报道孙秀才，先见了将军府的白管事。 白管事说明来意，“昨晚将军得了北方的消息，春雨贵如油，今年北方开春到现在就没下过几场雨，去年是蝗灾，今年可能干旱，还不清楚多少州会受到干旱影响。” 周钰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今年南方的雨水也比往年多。” 现代有水泥修葺的堤坝还发洪水呢，更不用说现在的堤坝。 白管事不得不感慨一句，“瑞州可能真受到庇护，自从定下瑞州之名，瑞州就甚少发生大的灾。” 他这把年纪，记得的灾情都能控制住。 周钰也觉得瑞州风水是真的好，“不过也不能大意，还检查的地方还是要检查才安心。” 白管事记下回去讲给将军，继续道：“将军接到了两州的拜帖，不日两州掌权公子会来瑞州拜访。” 杨兮两口子懂了言下之意，不仅是来拜见白将军，还想看看扬名的曦轩。 杨兮道：“我会写信告知曦轩。” 白管事今日的来意说完了，他也不多打扰了，他清楚两位先生十分的忙。 周钰按了按眉心，“乱世能掌权都精明。” 杨兮不担心，“你要相信曦轩，他已经不是当初跟在我们身后的少年。” 当初的少年已经渐渐成长为一州之主。 周钰笑了，“是啊，我们见证了他的成长与成就。” 有的时候他都恍惚，少年成长的太快了，快到他都震惊的地步。 两口子又聊了一会，周钰才去前院见孙秀才，现在考了考孙秀才的数算，不亏是懂得理财之道，对数字就是敏感。 杨兮两口子有意识的拉拢数算好的人才，风云师徒就是翘首。 现在又来了一个，周钰带着孙秀才见风云师徒。 下午的时候，俞老爷子发了大脾气，老爷子都要气死了，杨兮两口子到的时候，老爷子依旧在骂人。 杨兮一看挨骂之人，她记得此人负责管理学习军医的孩子们。 他们两口子怕老爷子气出个好歹，还没来得及问出了什么事。 俞老爷子见杨兮两口子，终于停了骂声，“你们来了。” 周钰问，“这是出了什么事？” 俞老爷子心里又生气了火气，“这个蠢货被人偷走了医书。” 周钰脸也冷了，“新编辑的医书？” 新的医书，他们夫妻帮着老爷子完成的，医书上有更精确的药材插图，还有不少脉案医理，可见医书的珍贵之处。 俞老爷子扯了扯嘴角，“要是新医书，我不用等你来就被气死了。” 周钰这颗心咚咚直跳，还好，还好。 俞老爷子哼了哼，“这小子还没傻到家，还是有些聪明，别让我知道谁骗走的医书，真是气死我了。” 杨兮两口子对视一眼，他们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第三百九十六章 同等待遇 周钰扶着俞老爷子坐下，安抚道：“医书早就被盯上了，没有防住的确有些松懈，不过也是好事，正好给咱们提了个醒，免得新医书再次被偷。” 俞老爷子心里的气消散了不少，“哎，这日后学习的人越来越多，谁又能保证学生中有人不被收买？” 他怕学生日后经受不住诱惑，反而投奔到了敌人的阵营。 周钰，“您老的顾虑是对的，只是不能因为未发生的就缩减学生不是。” 真要是发现有人背叛，不用他出手，曦轩就会解决。 俞老爷子哼了哼，“你不是给每个学生造册了，日后不止查学生三代，还要查学生的亲族。” 周钰笑着，“好，听您老的。” 俞老爷子瞪了一眼苏管事，“你也别在我这里杵着了，还不赶紧去追偷书的打扫。” 苏管事脸色依旧是白的，目光看向两位先生，这次是他的纰漏。 杨兮表情淡淡的，“老爷子都开口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苏管事心中欣喜，忙对俞老爷子感谢，“谢谢老爷子。” 俞老爷子摆手，“别再让老夫失望。” 苏管事脸上狠厉，“小人一定掘地三尺将人找出来。” 他经过三次考核才得了管理学生的差事，他是有远见之人，清楚日后军医的前途，今日纰漏可谓差点毁了他的前程。 俞老爷子等苏管事走了，见杨兮两口子看他，咳嗽一声，“其实苏管事很有能力，这次他是占责任，但也不能全怪他。” 周钰勾着嘴角，“您老愿意骂他，我就知道您老是骂给我们夫妻看的。” 俞老爷子摸了鼻子，“哎，谁让你们两口子治下太严苛。” 杨家下面的管事，不管是管商铺的，还是其他的负责人，没有不怕这两口子的。 杨兮，“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俞老爷子摆手，“停，停，老夫只管医术。” 花县，杨曦轩直奔县衙，然而县令不在衙门，衙门中只有县丞留守。 县丞知道来人是谁后，他的腿肚子就打着哆嗦，偷偷擦了下头上的细汗，“下官已经派人去找县令大人回来，还请将军先用些茶点。” 杨曦轩脑子里回忆着花县县令的资料，当初白将军送范大公子来花县，最后范大公子灰溜溜的走了，花县县令平庸，然而就是这位平庸的县令，联合花县家族将花县稳定住了。 县丞祈祷县令赶紧回来，杨将军一身的煞气，他要承受不住了。 同时心里琢磨杨将军为何不直接回向县，现在谁不知道杨将军手握三县，想到一种可能，县丞咽了下口水，他心里是不愿意的，谁不知道杨将军换了蔺县所有的官员。 花县刘县令衣衫有些凌乱的跑进来，对上杨将军的目光，慌忙的站好整理衣衫。 刘县令压下乱跳的心脏，恭敬的见礼，“下官见过杨将军，不知将军到来，下官有失远迎。” 杨曦轩打量着刘县令，三十多岁，身材矮胖的男人，“是我没通知县令，县令请坐。” 刘县令不敢将椅子坐实了，肥胖的屁股只坐了一半，“将军难得来花县，下官这就让人安排酒水，请将军尝尝花县的特殊美食。” 花县以花闻名，出名的不仅是花和胭脂，还有各种以花为食材的菜和点心。 杨曦轩，“本将军早有耳闻，今日有口福了。” 刘县令察觉将军态度和善，微微松了一口气，“将军一路辛苦，下官这就安排将军休息。” 杨曦轩抬手，“不急，刘县令白日不在县衙，反而穿了一身常服出门，本将军可否问问刘县令去哪里了？” 刘县令额头又忍不住冒汗了，他拿不准杨将军的心思，又不敢欺瞒，小心的回话，“府城轰轰烈烈的查隐田，并且给各县下了命令，其他的县已经陆续查出结果，下官是个没大本事的，下官这些日子都在游说各家族主动交代。” 杨曦轩挑眉，“成效不高？” 刘县令面容通红，惭愧的低下头，“是。” 杨曦轩指尖点着桌子，“刘县令成也在家族，败也在这一些家族。” 花县的家族帮着刘县令稳定了花县，付出自然要回报，现在回报的时刻到了，这些家族希望县令帮他们欺瞒下隐田。 指尖敲击桌子的声音，如同惊雷砸在刘县令的心上，刘县令打了个冷颤，后背的汗水打湿了衣衫。 刘县令哆嗦的站起身，“将军，下官无能。” 杨曦轩笑了，“既然如此，本将军帮你解决了可好？” 刘县令被吓到了，猛然结巴了起来，“怎，怎么，解决？” 杨曦轩笑的和蔼极了，“本将军已经派人回向县，明日向县回来人，剩下的就不用你插手了。” 刘县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是要处理掉他了吗？ 杨曦轩，“......” 至于被吓软了腿吗？ 他觉得这人平庸却也有可取之处，并没有要此人的命，还想将此人放到合适的位置上呢！ 时间飞逝，一转眼就是五日，五日的时间，苏管事找到了偷医书的打扫小厮，可惜小厮已经死了多日，高温的天气又露在野外，尸体已经腐败。 小厮是被一刀割喉的，从伤口上分辨出，不是匕首而是草原惯用的弯刀，由此确定胡勒当家离开时在府城留了人手。 确认是谁后，杨兮两口子将学医的孩子们送去了杨家的庄子里，日后老爷子去庄子内教医术。 庄子内隔绝出一处，庄子里的佃户也不得靠近，就连庄子外也添加了巡逻的人手。 不仅如此，日后学堂的打扫做饭全由学生自己完成，杜绝了外人接触学堂的可能，虽然更严格了，学生们接受良好，他们都是从军户中选出来的，听从命令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这五日，瑞州所有人都关注着花县，杨曦轩到了花县，还派向县官吏去花县，杨曦轩的行踪不再是秘密。 同时所有人都关注白将军会做什么反应，可惜白将军什么表现都没有，一点都不在意杨曦轩挑战了他的权威。 这日，杨兮两口子翻看着杨曦轩的信件，信上没有提花县，反而说起了蔺县的军户。 府城杨家管辖的军户变化，已经在军户间传开，尤其是后来收编了四千多的俘虏，收编俘虏的同时也接收了其身后的军户。 瑞州势力甚少关注军户，又有隐田吸引着目光，更不会发现军户的变化。 然军户间却格外的关注，以往困于一地的军户，现在接受雇佣换银钱和粮食，军户的孩子也有人统一教些简单的字，年龄足够的少年更有专门的武师傅教导武艺，伤残的伤兵也根据个人所长得到了合理的安排。 军户不仅有军田种，还能荒山开田种植药材，孕妇只要登记就能按月领补助做检查。 府城军户的改变，蔺县军户来府城亲眼所见后，回去就闹了起来，说同为杨将军管辖军户，府城和蔺县的差距太大了。 这不信件送到杨曦轩手里，又写信送来了府城。 杨兮两口子看过信，杨兮叹气，“曦轩手里的粮食能支撑府城军户的变革已经不易，现在没有那么多的粮食支撑蔺县。” 光看到府城军户改变的结果，却没看到其中付出了多少，光以一半粮食一半银钱结算，每日的消耗都是巨大的。 更不用说还要培养少年兵，不说吃八分饱，为了孩子们成长能够积攒力气，至少也要五分饱，这都是粮食。 孕妇，伤残，哪一项都离不开粮食的支撑？ 周钰转了下发僵的脖子，“我们的预期是等今年第一季水稻收获再改革蔺县。” 杨兮指了指信，还没等开口，薛管事进来，“两位先生，将军府送来消息，晚上请两位先生赴宴。” 两口子对视一眼，两州公子今日中午到的府城，这是两位公子知道曦轩不在府城，想见见他们夫妻了。 －－－－－－题外话－－－－－－ 晚上还有脸两章至少五千字~~ 第三百九十七章 乐善好施 夫妻二人有很多新置办的行头，早已不是刚来府城时着旧衣出门，今日宴席他们代表了曦轩，人靠衣装马靠鞍，他们不能给曦轩丢脸，这个时候可不讲究低调，越低调反而越被看轻。 还不能一副暴发户的模样，所以低调奢华为上。 白将军府的宴席设在晚上，杨府马车到的时候，白将军府外已经停了不少马车。 周钰先下马车，伸出手扶着媳妇，二人扫过马车上的标志，先看到了郭氏一族的马车，仔细一看，府城有头有脸的官员都来了。 夫妻二人步入将军府，白朗迎面走了过来，少年的步伐有些急，见到夫妻后，白朗笑的露出一口白牙，“学生见过先生。” 周钰挑眉，“你特意来接我们的？” 白朗点头，“是，听到两位先生到了，我爹脱不开身，否则他也会一同迎接两位先生。” 周钰背着手，“我们两家如此熟悉，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 白朗愣了几秒，笑容更深了，“先生说的对，不过，学生迎接先生是该有的礼节，两位先生里面请。” 杨兮心道，这小子成长的也不慢，越来越能说会道了。 今日白将军府的宴席设在了前厅，杨兮并不是唯一的女性，夫妻进入宴客厅，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他们。 两口子也快速的扫过宴客厅，厅内唯一控制的位置在白将军身边，本朝以左为尊，今日两州公子为客，尊重客人，将两位公子座位安置在左边。 白将军则坐在了右侧，上首位置空了下来，显然白将军考虑到了杨兮两口子。 夫妻二人走到白将军身边，白将军起身，“两位先生请入座。” 周钰挨着白将军坐下，随后是杨兮，白朗则坐下了杨兮下手边，这也向所有人表明，白将军将杨兮两口子当成自家人。 一时间厅内十分的安静了，杨兮两口子能感觉到复杂的目光。 夫妻二人神态自若，两人入座后，还对对面的两位公子点头示意，同时观察了两位公子。 两位公子，一个来自相邻的德州，一个来的更远一些的胶州，两位公子能一同达到，要说里面没有问题，谁也不会信。 夫妻二人早就拿到了两位公子的资料，两位公子都是嫡出长子，德州掌控在云家手中，这位嫡出长子已经三十岁，身材显瘦，面容清俊给人温润如玉的感觉，笑起来十分的好看，然资料上说这位公子可不像表现的无害。 胶州在明家手中，明家嫡出长子二十有八，长相十分的普通，一脸憨厚的笑容，如果以为好说话就大错特错了，这位有笑面虎之称。 总结为两位公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杨兮能感觉到对面二人对她的好奇，女子为先生，还能代表杨曦轩管家，在世家宗族以男子为尊的时代，真真是少之又少。 杨兮镇定的很，宴席上不止她一个女眷，还有官员带着娘子前来，杨兮只扫一眼就明白是白朗安排的，白将军可不会这么细心。 宴请厅内没一会又热闹了起来，只是目光依旧似有似无的看向杨兮两口子。 白将军开口介绍道：“两位先生，左边上首的是云公子，下首的是明公子，两位公子遗憾曦轩不在府城。” 顿了下继续道：“两位公子，这两位就是曦轩的姐姐和姐夫，他们也是犬子的先生，想必不用我介绍，两位公子也仔细调查过，可能知道比本将军都多。” 白将军开口，下边就停下了交谈声，听白将军说完，众人心道白将军称呼杨将军还真亲切，同时也不嫌事大的挑事啊！ 私下调查只能意会，不可摆在明面上！ 两位公子笑容有些僵硬，显然白将军不按常理的介绍，将他们噎的够呛。 杨兮拿着扇子挡了挡勾起的笑容，看样他们夫妻没到时候，这两位公子气到白将军了。 云公子拿起酒杯站起身敬酒，“云家无意冒犯两位先生，两位先生在瑞州不知，二人传授记账法已经传出瑞州，云氏一族十分的佩服，说来惭愧云家做不到两位先生的气节，云某一直想拜会两位先生，今日见到两位先生，云某敬两位先生一杯。” 周钰夫妻拿着酒杯站起身，周钰开口道：“云氏一族乐善好施，我们夫妻一直有所耳闻，应该是我们夫妻敬公子才对，公子家族救了不知多少苦难人，云家才是大义。” 云公子目光深了深，啧，这是告诉他，杨家也探查了云氏一族，只是不知道是杨曦轩的意思，还是面前两位的意思，“请。” 说着一口干了杯中酒，一切尽在酒中，他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谈下去，谁知道会扯出什么秘密。 明公子也站起身，这位倒是直接，“哈哈，我没云兄能说会道，一切都在酒里了。” 云斐，“......” 周钰刚连着媳妇的酒一起喝了，白朗再次倒满，周钰又连喝了两杯。 明佼喝了一声好，“周先生好酒量。” 杨兮也能喝些酒水的，然周钰心疼她，两口子坐下后，杨兮忙给周钰夹果子。 周钰低声道：“今日的酒水并不烈。” 古代的烈酒不多，南方宴客甚少用烈酒，都是用度数不高的酒水，意思到了就可以，免得众人喝高了闹出事端。 今日宴请来访的两位公子，二人并没有找事，倒是十分的老实，只是通过细节能看出两位公子之间气氛并不好。 白将军府准备了歌舞，说来，杨兮回到古代这么久，难得有机会看到舞姬。 在杨兮两口子的眼里就是纯享受了，他们的眼里，琴声也好，舞蹈也好，都是传承。 今日宴席有正妻在，啧，男客们倒是十分的老实。 一场宴席结束，众人纷纷离场，杨兮两口子被白朗送上了马车，他们还能看到郭家主一脸的复杂。 白将军对郭家可没手下留情，先是拿回两处盐场，又查了郭家的隐田，郭氏一族为隐田大户，可谓是接连受到重创，郭大爷初当家主，这个家主当的艰难极了。 杨兮坐在马车内，小声的道：“郭家将三房分了出去，以为能平息白将军的怒火，结果白将军一点都没手软。” 周钰哼了一声，“白将军下手越狠，越是救郭氏一族。” 真等曦轩回来动手，郭氏一族只会更惨，他听到郭家的隐田数量都震惊了。 该说不愧是盘踞瑞州的大世家，一代代的积累，隐田数量已经达到庞大的数量，一年郭家逃了多少税？得了多少利？ 杨兮语气幽幽，“按照律例判决，郭家隐田的数量足够抄家灭族了。” 周钰想想那么多的良田，想想无田可种百姓，眯着眼睛，“郭氏一族付出的还不够，他们吞进肚子里的还没吐出来。” 杨兮眼睛亮了，“郭氏一族一定存储了大量的粮食，如果有了这一批粮食，蔺县军户的改革能提前进行。” 周钰也笑了，“不用写信问曦轩，明日让白朗来一趟，我提一提。” 正好免了他们夫妻耗费脑细胞，这半年他们太累了，一点都不想耗费脑子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眼瞎 郭家还不知道被杨兮两口子惦记上，郭家主气的直拍马车内的小茶几，一脸阴沉好像能够滴墨水。 现在的郭大公子为原嫡长孙，长房继承了郭家，嫡长孙变成了嫡长子。 郭大公子脸色也不好看，“我们郭家才是白氏一族的姻亲，姑父将我们位置安排的很偏，却将周钰夫妻的位置安排在了身边，好像周家和白氏一族才是亲戚一样，爹，今日过后还有人尊重咱们郭氏一族吗？” 姑父的态度直白，明日后府城势力如何看待郭氏一族？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没了白氏一族的庇护，郭氏一族如何面对四面八方的算计？郭氏一族还能守住剩余的盐场吗？ 郭家主握紧了拳头，“都怪你三叔。” 郭大公子也恨啊，可恨要是有用，他恨不得天天诅咒三叔，“爹，您想想办法。” 郭家主苦笑了，他没想过办法吗？他想了，在妹夫面前更是伏低做小，然一点用都没有，妹夫硬起了心肠，至于妹妹早就被妹夫圈在了后院，他见都见不到。 这种困兽的感觉太煎熬了，日日煎熬下，郭家主短短时日好像老了十岁不止。 白将军府，白将军听闻两位公子熄灭烛火睡下，心里还是气恼的不行，衣服都没换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他们什么意思？带来了两位小姐，结果全是奔着杨曦轩去的，我儿也年少有为，他们眼睛瞎吗？” 白朗心知爹是心疼他，然他不得不说实话，“事实证明，两位公子一点都不瞎。” 从而也能看出，瑞州有两家的探子，探子将府城摸的十分清楚，从而云明两家很看好杨曦轩。 白将军瞪着儿子，“你也气你老子？” 白朗倒了一杯茶递给爹，“您消消气，云明两家如此行为，还不是爹透露出的态度引起的，您对花县毫无反应，何尝不是明显的退让。” 爹自己都没意识到，爹正一步步认可杨曦轩，还将自己逐渐放到下属的位置上，府城势力身在局中有些人看的不明显，然跳出瑞州的范围，能掌握一州势力，眼力都很毒辣。 白将军紧绷着脸，“哎，范华英几日会送一封信回来，我虽未再去军户居住地，也没去向县和蔺县，然我却知道在杨曦轩手里，无论军户还是普通的百姓，他们的眼里都有了希望，就连割肉后的家族，也逐渐的认可杨曦轩，你也知道杨曦轩在蔺县如何收服当地家族的。” 此子才多大，已经十分精通驭人之道，要知道他的命令下到县城，县城家族对他客客气气的，然该敷衍还是敷衍，朝廷昏聩县下皆自治，说的就是本地家族宛如土皇帝。 白将军语气酸溜溜的，“你瞧瞧杨曦轩才带了多少护卫去花县？结果呢？花县几个家族对县令敷衍，杨曦轩一到全都老实了，向县的人到花县就有人主动上交隐田。” 白朗笑了，“因为爹不是狠辣之人，爹在儿子心里永远是最好的。” 杨曦轩赫赫威名是杀出来的，当然也有此人天生领导者。 白将军终于笑了，“哎，看来你爹我只能为臣。” 白朗觉得挺好的，爹没有多少野心，他也没有本事想天下，“爹，你也早些休息。” 白将军挥手，“你也累一天了，赶紧回去吧。” 向县，杨曦轩已经回了上河村，他与周炳相对而坐，周炳突然起身行大礼，“秦氏一族谢公子收敛尸骨之恩。” 秦氏一族的尸骨晒了许久，因没有他的消息，尸骨留在了秦家老宅，尸骨无人管，经过风吹日晒，他没得到消息，日日不得安宁。 终于接到叶顺的消息，利用乱葬岗的尸骨换了秦氏一族的尸骨，为秦氏一族收敛尸骨，此乃大恩！ 杨曦轩大方的受了周炳的大礼，他为了秦氏一族尸骨派了高手去北方，其中不提花了多少银钱打通关系，就说换尸骨又安葬，就费了许多的心思。 杨曦轩身手扶起周炳，“吾虽不能保证一定成事，然吾不会辜负每一个跟随之人，当然前提是绝对背叛于吾。” 所以他愿意为周炳费心思，不仅仅为了周炳掌握的财富，姐夫说斤斤计较为最下乘的领导者，一个领导者如果连真心都不舍得，又如何换来下属的真心跟随？ 一个人不能装一辈子，早晚有穿帮的一日，上乘的领导做真实的自己，还要心胸宽广，不仅要能容人，更要领会舍得的真谛。 周炳已经眼里含泪，双手交出一份地图，“这是属下画好的地图，因为事关重大不敢交给他人，主上不回来，属下也会去蔺县一趟。” 杨曦轩没矫情的推迟，拿过地图，这回周炳实诚不一点点的透露了，将秦家的后手都标记在了地图上，他相信周炳没隐瞒他，他们也相处几年，周炳清楚他的秉性，周炳留一手，他对周炳也会留一手，没有永远的秘密，与其日后让他猜到不喜，不如大大方方的交给他。 杨曦轩将地图送还给周炳，“吾现在用不到，等需要的时候吾会找你。” 周炳借了烛火将图纸给烧了，这东西不需要留下，“那属下告退了，主上早些休息。” 杨曦轩嗯了一声，等周炳出去，杨曦轩笑了，被真心信赖的感觉真好。 次日一早，上河村周家，早饭十分的丰富，周霖和周苒昨日也回了家。 周霖坐下问，“曦轩哥，你什么时候回蔺县啊？” 杨曦轩挑眉，“你要跟我去蔺县？” 周霖的确有这个心思，“有些想去看看。” 现在孤儿不用他亲力亲为了，钟谨大哥又派了几个人过来，他离开几日也没问题。 杨曦轩看向周苒，“你呢？” 周苒摆手，“我没事有时间，医馆离不开我。” 曦轩感慨，“小妹的医馆不得了，听说有其他县来医馆请稳婆。” 周苒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我一人的功劳，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最应该感谢的是章伯母，章伯母无私的教导才有了医馆的扬名。” 在京城的时候医女就很少，这些医女还是朝廷下令培养的，虽然朝廷下令，但医女学到的并不多，除非出自医药世家的女子，然并不是出自医药世家就都会医术，传男不传女是根深蒂固的。 像章伯母认真学医的太少了。 曦轩对着周霖道：“我还有事要处理，两日后回蔺县。” 周霖，“曦轩哥，你要不要去看看孤儿们？” 曦轩挑眉，“有好苗子？” 周霖点头，“嗯，有几个不错的好苗子，他们需要机会。” 一直留在他身边可惜了。 曦轩心里思量后道：“你将孩子送来上河村。” 对着耿蓼和周炳道：“你们两人先教着。” 周炳正想为公子多分担，立刻应下，“是。” 府城杨府，周钰两口子用过早饭，薛管事就送来了两张拜帖。 杨兮翻开帖子，“瞧瞧，真是一天都不愿意等。” 第三百九十九章 出卖 杨兮两口子原计划，他们今日去庄子一趟，杨家庄子的兔子养的不错，又可以配对了，周家买的庄子也能养兔子，这次先去看看能配出多少对兔子。 当然兔子是其次，主要是庄子养了不少牛，牛多了犁就不够了，现在用的是曲辕犁，经过一代代的改进和完善，耕犁技术已经成熟。 今日他们夫妻要去看看新制作的犁。 古人的智慧是不可小觑的，并不是现代人就能吊打古人。 杨兮越研究耕犁的演变，看的书籍越多，她越发尊敬前辈们。 现在杨兮手里有铁，她让人制作了铁犁头，在南方水田居多的地方够用了，等冶炼技术提升了，到时候可以继续改进下，好能适用于旱田居多的北方。 现在杨兮两口子并不急，他们还不知道多少年能回到北方地界。 今日二人出不了门了，教子恒读了一会书，又给韩叙解答了几个问题，云明两家公子登门了。 这两位都住在将军府，双方的行动彼此都清楚，避不开不如一起行动还能彼此监视。 这两人也光棍，一起坐白将军府的马车来了杨府。 杨兮两口子在前院见的两位，两人带了礼物前来。 云斐亲自打开盒子，“家父不仅爱茶也喜欢茶具，这是家父亲自设计的紫砂壶，一共制作了两套，一套家父用着，这一套还未用过，家父知道先生也是同道中人，特意让我带来送给先生。” 周钰心道调查的还真详细，不管如何这份心意他收了，“谢谢，我很喜欢。” 云斐又打开一个盒子，“这是家母送给杨先生的礼物。” 杨兮看着盒子里的珍珠头面，颗颗珍珠圆润饱满，个头都不小，找齐品质相同的珍珠不容易，大手笔了，“这太贵重了。” 云斐解释道：“其实不仅皇室权贵喜欢南珠，洋商也喜欢，外祖机缘得了不少南珠，每年都会送母亲一些。” 杨兮眨了眨眼睛，她知道国家未亡的时候，朝廷每年都会派人来督查采集南珠，这个时代的南珠在世界上也是顶级，云公子的意思，私下有人避开朝廷采集南珠，也可能是官商勾结采集。 最后随着走私的商船贩卖到世界各地。 杨兮心思飞转，云斐的外祖家有走私的商船？还是在走私商船上占了股？ 明佼语气酸溜溜的，“云氏一族乐善好施的美名，都是银钱砸出来的，不像我们明家穷的要砸锅了。” 云斐笑容不变，语气温和的怼了回去，“看来明将军又扩充了不少士兵。” 明佼心里翻白眼，云家有美名不代表没有牙，好像云家没养兵一样，谁不知道谁，“比不上云氏一族厉害，听说云氏一族买了不少战马，真是富裕啊。” 他爹每次提起云氏一族，羡慕的都要流口水，云氏一族是真有钱。 云斐似笑非笑，“听说明氏一族改进了战车。” 明佼瞳孔一缩，这是明家的秘密，明家几代人培养了不少匠人，战车是最近改进成功的，谁出卖了明家？ 云斐说完后老实的喝着茶水，不再看明佼一眼。 杨兮两口子对视一眼，云斐故意说出来给他们听的，云斐估计知道不少明家的秘密，偏偏提了战车。 周钰指尖摸着茶盏底部，还真是让人惊喜，能稳住地盘的势力看来都有自己的底牌，他们得到的资料还是太少了。 不过，曦轩不用着急，这小子有他们夫妻可以依靠。 云斐看似喝茶，余光一直在周钰夫妻身上，战车分很多种，能让明家瞒的死死的，对战事很重要，云家只知道改进了战车，改进了哪一种还不知道。 云斐失望了，他在周钰夫妻脸上没有看出任何的情绪，不知道是有底气，还是不在意？又或是不懂战车？ 明佼将可能出卖明家的人心里过了一遍，死劲捏着掌心，笑着道：“我们明家世代武将，家中别的不多，神兵利器最多，听闻周先生练武，我从家中带了一把长剑送给先生。” 周钰眼睛亮了几分，他一直没找到趁手的武器，拿出盒子里的长剑，顺手挽了个剑花，重量有些不称手，“谢谢。” 明佼打开另一个盒子，“这根鞭子新得的，现在送给杨先生。” 杨兮拿在手里感觉不错，“我很喜欢。” 这是真心话，相对于珍珠头面，她更喜欢这根鞭子，长度正适合她。 明佼笑容更深了，他的礼物送对了，本来爹的意思送些书籍和首饰，他选了武器。 杨兮两口子再次谢过礼物，没见到给曦轩的礼物，看来两人想当面送给曦轩。 云斐，“我们已经得白将军同意，明日我二人启程去向县。” 杨兮淡笑着，“两位想见曦轩，只是两位到向县，以我对曦轩的了解，他已启程回蔺县。” 云斐眼底有深意，“无碍，我们也想去向县看看。” 周钰一听，不知道两人奔着向县什么去的，不过在自己的地盘，不怕出问题，“将军可安排了护卫跟随？” 云斐，“当然，白将军十分在意我们的安全。” 明佼心里翻白眼，哪里是在意他们的安全，明明是监视他们，“我此次来还带了家中小妹，白将军府没有适龄的女子，我厚着脸皮想请杨先生多照顾一些。” 杨兮扯了扯嘴角，“将军府虽然没适龄的女眷，可白氏一族有，哪里需要我这个外人照顾。” 外人二字咬的特别重，她姓杨可插手不了白将军后院。 明佼憨笑着挠了挠头，“我没讲明白，我的意思小妹如果遇到什么难事，还请杨先生帮一把。” 杨兮都想翻白眼了，哪里需要她帮忙，这是想正大光明的能登杨家的门，“呵呵，瑞州的风景不错，明少将军不放心可以带着一起去向县，家妹就在向县，到时候可以带明小姐到处看看。” 明佼也想带妹子啊，然太上杆子掉价，明家看好杨曦轩也是有傲气的，“我们都是糙汉子，打算日夜行进，妹子闺中女子还是在府城为好。” 云斐插了话，“我二妹自小饱读诗书，我爹可惜二妹不是男孩子，二妹自从听闻杨先生事迹，一直想见见先生，昨日二妹未婚不好出席，我离开府城后，家妹如何登门，还请杨先生莫要拒之门外，云某这里拜托杨先生了。” 明佼，“......” 杨兮保持微笑，这两家的姑娘都是奔着曦轩来的！ －－－－－－题外话－－－－－－ 还有一章明早 第四百章 出事有高个子顶着 下午夫妻二人送走云明两家公子，二人站在府门口看着马车渐渐消失，两口子对视一眼，夫妻的默契猜到彼此的想法。 杨兮看着天色，“我们许久没去过庄子，我想在庄子住些日子，你觉得呢？” 周钰嘴角翘起，“甚好。” 两口子是利索之人，很快就收拾好行李，这次去庄子拖家带口的，俞老爷子听后也要去住些日子。 半个时辰后，杨府的马车装点好，杨兮两口子带着孩子出了城。 云明两家住在将军府有好处也有坏处，现在坏处来了，白将军府经过几次清理，现在府内十分的严苛，云明两家的探子无法送消息进去，这也就造成两家公子不知道周钰夫妻出城了。 向县，杨曦轩在茶楼见了苏家主和苏家几位公子，瑞州所有县城中，要说最繁华，现在非向县莫属。 杨曦轩坐在窗边看着街上的行人，向县的作坊不断扩张，给百姓和难民提供了工作，有了稳定工钱的工作，商家愿意在向县开铺子，带动了向县的经济，银钱流通起来，向县一片欣欣向荣。 包厢内，苏家主一杯一杯的茶喝，他有些忐忑，杨将军此次回来单独见苏家，让他猜不到杨将军的心思。 算起来，苏家属于最早跟着杨将军的家族，向县一次次困难中，苏家每次都是最先给与支持的。 包厢内太安静了，安静的氛围容易让人多想，苏家主就多想了。 苏家主对杨曦轩的成长速度是惊愕的，算上花县，杨将军不仅掌握了大批兵马，还掌握了瑞州四个县，一半的瑞州在杨曦轩的手里，这才多久？ 更不用说杨曦轩的果决，该下杀手的时候从不手软，苏家主想得越多，身上忍不住冒了冷汗。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杨曦轩才转过头，“瞧我许久没回向县，向县的变化太大，难免多看了一会。” 苏家主恭维道：“向县安稳离不开将军和县令大人，我们苏家能在乱世安稳度日，全仰仗将军的庇护。” 杨曦轩脸上有了笑模样，“苏家主一如既往会说话。” 苏家主赔笑，“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杨曦轩哈哈笑出声，对着莫陆点头，莫陆将手里一直拿着的盒子放到苏家主面前。 苏家主疑惑了，“这是？” 杨曦轩伸出手，“打开看看。” 苏家主小心的打开，盒子里是任命文书，苏家主瞪大眼睛，竟然是花县县令的任命，“这？” 杨曦轩目光幽深，“我这人一直赏罚分明，苏家主献出苏家多年经营的人脉，我一直记在心里，苏大公子行事稳妥，我姐夫多次夸赞，苏家待我忠心，我自然愿意给苏家机会。” 抿了一口茶继续道：“苏家书画传家的确是美名，然苏家既然早早跟了我，可见心中还是有渴望，不过，今日我给了苏家机会，一旦苏家让我不满意，到时候别怪我下手不留情。” 他将手里的人分析一圈，结果苏大公子却是最合适的人选，同时也让跟随他的家族看看，忠心于他，他不会忘了，两面三刀之辈别想得到好处。 苏家主摸着盒子，心脏咚咚的直跳，将军刚起步，日后将军得偿所愿，眼前的文书是苏家通往权贵之路的钥匙。 苏家主咽了下口水，带着儿子起身行大礼，“我苏家愿为主上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杨曦轩亲自扶起苏家主，“丑话我要说在前头，我对手下官员十分严苛，能者上，无能者下。” 苏家主对长子很有信心，“属下明白。” 他的消息也很灵通，知道蔺县的情况，听说了官员需要考核。 没一会功夫，室内的气氛更好了，苏静青想开口，被苏大公子死死的按住了。 杨曦轩注意到了，也当没看见，杨曦轩见的人越多，他的心里苏静青越配不上小妹，小妹虽是女子却心有抱负，并且为了目标不断努力前行，女医馆从备受议论到今日名声远扬，小妹付出了多少努力？ 然苏静青喜欢小妹，他却没看到苏静青的进步，苏静青哪怕跟着学医或是能帮助小妹，他也会高看一眼，然苏静青不用教书了，整日就在家里画画，啧！ 府城庄子，子律一下马车，别看人小拉着哥哥跑了起来，虽然杨府很大，杨兮也尽量将园子设计的有趣，然再大的园子日日逛也没了新意。 现在来了庄子，一望无际的田地，还有干农活的孩子们，子律兴奋极了。 韩叙忙跟了上去，加上两个婆子，杨兮夫妻很放心。 周钰看着韩叙的背影，“他倒是越来越沉得住气。” 杨兮，“你不也越来越喜欢他了吗？” 最近周钰有时间就会问韩叙的课业，也会留题目给韩叙，已经给这孩子开了小灶。 庄子的管事已经打扫了住处，主家的住处是钱振买图纸建造的，建造花了心思，引了水源过来，能有避暑的效果。 冬日此处就不能住人了，湿气太重。 婆子和丫头整理行李，夫妻二人去看了农具，不仅有犁，还有一些其他的农具，一眼看过去，新制作了不少谷风车，专门给稻谷脱粒用的。 管事解释道：“木料够用，就多做了一些出来，免得收稻子不够用。” 杨兮在上河见了不少给稻谷脱粒的农具，再次感慨其中的智慧。 两口子又去看了兔子，路过湖水的时候，成片的鸭和鹅在水里游着，时不时将头探入水中，可惜甚少有能捕到鱼虾的。 杨兮顿足看了一会，“鸭子长的挺快，鹅倒是长的慢。” 古代没有催肥的饲料，嗯，鸭和鹅长的挺纤细的。 管事，“人的粮食都不够吃，哪里有粮食喂鹅鸭，幸好有这一片湖，一直散养着鹅鸭，能长这么大已经出乎意料了。” 杨兮看着水上的鹅鸭，脑子里已经想了许多的做法，可惜还要等。 管事继续道：“庄子里的孩子们会捞一些螺蛳等砸碎了喂鹅鸭，这些孩子在庄子帮了不少忙。” 杨兮感慨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等他们一行回了住处，晚上用的食材已经准备好了。 都是庄子有的，杀了一只鸡，捕了鱼虾，庄子最不缺的就是青菜，刚采摘下来的青菜十分的嫩。 玩累的子律和子恒吃了不少，现在日照长，吃过晚饭后，子律又拉着哥哥出去玩了。 周钰两口子难得轻松，二人也不想去看管事送来的账目，跟着两个孩子出去。 他们也没靠近，孩子们很怕他们，二人远远的站着，能看到孩子们在一起玩沙包，还有踢毽子的，相对庄子的农户孩子，杨府庄子是净土了。 俞老爷子不知道什么事跟过来的，老爷子道：“听着孩子们的笑声，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周钰眼底含笑，“这不是我们一直想看到的吗？” 俞老爷子瞥了一眼周钰，“哎，越来越多的人会关注到改变。” 自从医书被偷，他就日日担心，这次两州公子来府城，他就更担心了。 周钰，“您老该相信曦轩。” 俞老爷子不吭声了，心里安慰自己，该来的早晚都会来，反正上面有杨曦轩和周钰夫妻顶着呢！ 第四百零一章 弊端 杨兮两口子去了庄子，云明两位公子次日才知道消息，这时他们已经出了城门离开府城，二人想让妹妹刷好感的想法破灭了。 杨家庄子，杨兮两口子吃过早饭，先看了庄子的账本，忙了一个半时辰，两口子去听了一节俞老爷子的课。 经过几次招学生，现在学医的学生有六十八人，已经根据天赋分了两个班级，一个班级医药天赋高的，一个是动手能力强的。 今日的课程教的是伤口缝合，每个学生手里有一块猪皮，这些猪皮也不会浪费，下课会洗干净熬成猪皮冻，做菜的时候加一些也算是荤腥。 俞老爷子不住在庄子讲课，每隔几日来讲一次课，随后的日子就是学生反复练习。 以前老爷子心里抵触，现在医书也编辑了，教着教着反而舍不下学生了，老爷子是个十分严厉的先生，老爷子不会罚打手，这些学生要靠手治病，老爷子会让人顶着碗或是饿肚子。 两口子等下课，二人又去了庄户住的地方，在一棵老槐树下，韩叙正教孩子们数数。 有意思的是，听课的不仅有学生，还有不忙的汉子。 杨家庄子是杨兮定的规矩，虽然做不到绝对的公平，却给了所有人晋升的机会，只要有能力就有发光的机会。 比如制作农具好的汉子，就会得到提拔，不仅涨了工钱，还管理其他制作农具的汉子。 一旦管理人就要认识简单的字，至少会写自己的名字，因为申请木料等都需要负责人亲自签字，而且也要学会一些算数。 庄子的人都很忙，半个月管事才会找人教一教他们认字。 现在韩叙得了杨兮两口子的安排，见韩叙真的教人数数，有上进心的都来了。 周钰看着老槐树下的孩子们，“庄子内的孩子真不少。” 杨兮看着认真学习的孩子，“天赋好的已经被选走了，这些孩子只能慢慢教，咱们没那么多人教导所有的孩子，只能让管事自己安排了。” 周钰，“嗯。” 时间不得人，他们没时间挨个照顾到，只能选出拔尖的一批。 向县，苏家长子成了花县县令，这一消息在无需隐瞒下传开了，有人想找杨曦轩，自认为第一批跟随的，理应得到好处。 然而没见到杨曦轩就被苏家怼了回去，苏家交出了几代经营的人脉，知道缘由后，哪里还有什么心思。 哪怕跟了杨曦轩，有些家族也做了两手准备，家族后手怎么会轻易交出去。 向县的家族相对于其他的县，可以说损失是最小的，哪怕交了隐田，依旧存了大量的粮食等物资。 杨曦轩谁也没见，倒是接了这些家族送来的礼单，礼单上吸引人的是粮食。 杨曦轩从礼单中选出送粮食最多的家族，将手里的盒子递给莫陆，“你亲自将花县官员选拔的表格送过去。” 这次他没允诺花县家族任何事，一切按照最公平的来，只要有举人功名的都可得一张选拔表格，填写表格交到花县府衙，就可参加花县官员选拔。 周霖等莫陆离开，竖起了大拇指，“高明。” 他可知道花县官员选拔有多激烈，他今早才看了花县户籍参选的名单，想从这些人中争到官位可不容易。 而且曦轩哥选送粮食最多的家族给表格，明示得到表格的标准，想得到表格就要再拿出粮食。 杨曦轩笑了，“你小子有的学。” 他和姐夫不同，姐夫对周霖恨铁不成钢，他却觉得周霖这样挺好的，能力有所成长心性不变，他很喜欢和周霖相处，现在能让他心情放松的人不多了。 周霖放下手里的礼单，“可能是我与孩子待久了，我更喜欢和孩子们相处。” 虽然孤儿早熟有些小心机，他却不反感，反而很高兴，这个世道不适合天真的人生存。 杨曦轩笑着，“挺好的，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日后不会让你少了粮食用。” 他早就看出来了，周霖主动去照顾孤儿，已经表明日后想走的路。 周霖高兴极了，“真的？” 杨曦轩勾着嘴角，“当然是真的。” 说着从礼单中选出王家的，将礼单递给周霖，“王家的粮食我不带走，全都留给你支配。” 周霖咧着嘴，“我一定不浪费一粒粮食。” 他知道曦轩哥缺粮食，现在还愿意留给他这么多的粮食，这是对他的信任。 杨曦轩失笑，“瞧给你感动，你管理孤儿也是帮我做事，你选出的几个好苗子的确不错。” 孤儿的心智更成熟，每走一步都会仔细周全，这些孩子教导过后就能放出去，能缩短不少培养的时间。 杨曦轩继续道：“你收拾收拾，等莫陆回来，我们就启程。” 周霖也有事情交代，他离开的日子，王家的粮食不能动，一切等他回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两日，这日杨兮两口子离开庄子，他们许久没去过军户居住地，趁着出来的机会，今日过去看看。 马车才出庄子没走多久，马车就被拦住了，白将军骑着马带人守在路口。 周钰今日也骑着马，“将军特意等我们夫妻？” 白将军也意外，哈哈笑着，“今日纯属巧合，我接到范华英的邀请，走到路口见到熟悉的马车，我想你们是不是也接到范华英的邀请，所以等你们一起走。” 周钰还真没接到邀请，“我们是临时起意去军户居住地。” 对于范华英为何不邀请他们夫妻，他也能猜到一些，第一他们夫妻很忙，第二，范华英想通过军户地的改变让白将军更快的交出瑞州。 白将军不笨，听了周钰的回话，笑着道：“那我们一起走？” 周钰，“好。” 白将军和周钰并排骑马，白将军想到什么突然乐了，“你们夫妻躲的利索。” 周钰不好问云明两家的小姐，问起白朗，“将军府没有适龄女眷，将军独留下白朗在将军府合适吗？” 白将军挑眉，“谁说白朗在将军府的？” 周钰心里一动，“白朗去蔺县了？” 白将军捏紧了缰绳，“幸好只有一个周先生。” 听听这语气多肯定，这要是敌人，他儿子别想活命了。 周钰只是笑了笑，“看来将军不放心云明两家。” 白将军翻白眼，“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我不信先生不知道，杨曦轩想走的更远就不能沾上他们两家。” 他既然心里认可了杨曦轩，相当于将整个白氏一族的身家都压在了杨曦轩身上，他自己没有能力和野心，不代表不希望杨曦轩成事。 周钰眼底是浓浓的笑意，白将军已经开始设身处地的为曦轩忧心了，这是很好的显现。 周钰目光看向前方，道路两边是无边际的稻田，他的目光却看的更远，“我们夫妻教导过曦轩，利用女子谋的一切是最下乘的办法。” 不管是成事后灭妻族，还是给与妻族更大的利益，都会留下不可磨灭的弊端。 白将军心里颤动，这是舍弃了联姻带来的利益，看向嘴角含笑的周先生，又转过头去看马车内的杨先生。 白将军突然大笑出声，“你们夫妻给了杨曦轩底气。” 周钰也笑了，“所以将军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白将军目光幽深，却没给任何的回应，然周钰不在意，调转马匹来到自家马车身边，等马车停下，接过嚷嚷着骑马的小儿子，询问媳妇，“要骑马吗？” 杨兮摇头，“不了。” 现在道路修葺的平整，马车并不颠簸，外面的日头那么大，她更愿意在马车里待着。 －－－－－－题外话－－－－－－ 今日晚还有两章五千字左右~ 第四百零二章 不藏私 半个时辰后，周钰坐回了马车内，杨兮拿着帕子帮忙擦汗，抬起手摸了摸周钰的后背，潮乎乎的，“这还不到中午，外面已经这么热了。” 周钰连喝了两杯凉茶，静了静心才感觉好受一些，“是啊，今年气温偏高。” 去年的时候，还达不到现在的温度。 杨兮将帕子递给周钰，示意周钰自己擦汗，“瑞州不缺水，就不知道其他州是什么情况了。” 可别出现旱灾，现在百姓的日子已经很难过了，再出现旱灾作为催化剂，严重缺粮食的情况下，必然会爆发战争。 周钰心里发沉，示意子恒不用给他扇风，拿过子恒手里的扇子自己扇。 马车的帘子是拉开的，还好外面起了风，马车内不会太过于闷热。 至于外面的士兵和护卫，热的汗流浃背，不停的喝着水袋里的水。 白将军也回到了马车内，终究上了年纪，白将军可不想中了暑气。 幸好修缮过道路，比上次过来节省了不少时间，哪怕中途在树荫下休息过，也提了许多时间到军户居住地。 范华英老远就看到了队伍，见到周钰两口子下马车，意外极了，询问白将军，“将军请的两位先生？” 白将军热的难受，拉着范华英走到树荫下才开口，“碰巧遇上了。” 范华英嫌弃白将军一身汗味，“我安排了休息的地方，你先过去休息？” 白将军想冲个凉，他一个糙汉子无需讲究，知道范华英要和周钰夫妻说话，利索的道：“行，我去洗个澡。” 白将军跟着人走了，范华英向周钰夫妻走过来。 周钰夫妻来的突然，居住地的官员有些受到惊吓，现在的官员怕极了周钰夫妻。 任谁被报告折磨过，都会怕这两口子。 周钰手里拿着伞给媳妇和孩子遮阳，“我们难得有时间，所以出来走走，你不用特意打扫屋子招待我们。” 官员小心的道：“现在天气热，两位先生可去家中简单洗漱一番。” 周钰拒绝了，他们坐马车来的，其实并不狼狈，杨兮已经示意小厮去打水了，一会简单洗个脸就行了。 范华英这时才开口，“两位先生来得巧，正好看看我训练的成果。” 周钰笑着道：“听说您老日日亲自锻炼孩子，您老这肤色一点都没变，我瞧着好像还白了不少。” 范华英挑眉，“没办法，天生的。” 杨兮就羡慕了，羡慕的眼神没掩饰，范华英乐了，“你们两口子夫妻也白。” 所以不用羡慕老夫了。 小厮很快打水回来，一家子洗了脸，杨兮拿出芦荟膏，一家子又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 范华英，“......” 妇人和孩子也就算了，周先生为何也要抹？ 杨兮见范华英盯着手里的芦荟膏，“您老要试试吗？” 范华英，“......不用。” 杨兮将瓷盖重新盖上，芦荟膏还是俞扉做的，芦荟是下面送上来的药，当初送入府内二十几盆。 杨兮看到了想起了芦荟保湿不错，然后就和俞老爷子提了一句，老爷子忙得很交给了俞扉。 对于俞扉而言，从小就给亲爹打下手，各种膏药做了不知多少，试验了几次很快就做了出来，保湿又不伤皮肤。 杨兮拿到的时候，眼睛都放了光，俞扉吓得丢下瓷盒就跑了。 一行人走到了练武的场地，场地不小，设立在居住地北侧，北侧有竹林，竹子扩张的快，北侧的田地离竹林远一些，只有北侧才能清理出不小的场地。 杨兮看过报告，见到了报告上说的竹屋，一共建了三排竹屋，白将军已经坐在了竹屋前的长椅上。 白将军等的有些久，“你们走的也太慢了。” 周钰抱着小儿子坐了过去，“我们夫妻想仔细看看，所以走的慢了一些。” 白将军一路走过来心里的震动不小，不少房屋修葺过，已经看不出破败，幼童在一起疯玩，妇人们手里做着草鞋垫子，妇人脸上不再麻木，他还能听到她们讨论谁家孩子被选走了，谁家男人在外做工等等。 上次来的时候变化就不小，再次过来，他有些怀疑走错了地方，这还是军户居住地吗？ 范华英见白将军不吭声，“我的眼里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不为过。” 白将军，“嗯。” 范华英竖着大拇指，“我是彻底服了，我跟你说我算了一笔账，这小子是真舍得，你我做不到。” 说着指了指已经列队站好的少年们，“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哪怕是半饱也要人命，每次开饭点，我看着都心疼，这些小子是真能吃。” 心疼的他直咧嘴，开始军户们害怕这些孩子吃得太多，军户不怕断粮食，怕杨曦轩放弃他们，直到一车车的粮食运过来，少年们渐渐训练了出来，军户才彻底安心。 白将军在周钰等人没来的时候，他就观察站在远处的少年们，哪怕他眼神挑剔，也要承认这些少年训练的好，无论是体魄，还是身高，各个方面审视下来，都证明杨曦轩下了大本钱。 范华英余光扫向周钰两口子，两口子不关心他们说什么，二人正一脸满意的看着列队的少年。 今日范华英花了不少心思，站到少年面前，“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是老夫训练出来的，拿出你们的本事，证明粮食养出的你们不是废物。” 少年们知道吃谁的粮食，清楚他们日后为谁效命，握着棍子的手心出了汗，家中父母告诉他们，杨将军的出现改变了军户，他们要效忠杨将军。 哪怕父母不说，他们也愿意效忠杨将军，军户越变越好，父母不再整日愁苦，弟妹可以继续活着，爷爷奶奶也不用为了省粮食挨饿，一桩桩一件件，他们只认杨将军。 范华英下了命令，上百的孩子们一起耍棍法，杨兮两口子看的挺震撼，两口子离的这么远，二人也感觉到棍棒耍出的风。 杨兮眼睛一眨不眨的，粮食只吃半饱，这些孩子不缺盐，保证盐的需求，这孩子们身上养出了力气，棍棒敲击地面，她能感觉脚下有震动。 周钰看出更多的门道，看来范华英的确没藏私，也对，如果有私心，曦轩早就不让范华英教孩子了。 周钰感慨范华英的确智慧，说投诚就不藏私，这才是真的聪明人。 －－－－－－题外话－－－－－－ 还有一章晚一些更新~明早看呀~ 第四百零三章 杀戮与焚书 范华英感觉到周钰的目光，他十分的坦然，范华英在军户改革中看到了杨曦轩的决心和魄力，范家不愿意跟白将军，却愿意跟随有眼界和远见的杨曦轩。 他思前想后有了决定，他不藏私训练少年兵，源源不断的为杨曦轩培养少年兵，只要范家不犯大错，日后杨曦轩就不会薄待了范家。 说来，他也是在俞老大夫身上受到的启发，老大夫编书教军医，老大夫能做，他还比不过一个大夫？ 事实证明他做对了，他的不藏私，赢得了杨曦轩的信任。 这时场地内孩子们变化了阵型，白将军眯起了眼睛，“你们范家惯用的阵型。” 范华英摸着胡子，“嗯。” 白将军倒吸一口气，“你也真舍得。” 他们这样的武将，家中或多或少都有些东西，这是传承！ 范华英勾着嘴角，“我觉得值。” 范家可没有白家幸运，周先生夫妻教导过白朗，白朗又和杨曦轩亲近，现在不觉得什么，日后多一层关系好处就会显现，范家什么都没有，他再不趁着能刷信任的时候下功夫，日后只有喝汤的份。 杨兮两口子不关注谈话，为了看得清楚些，二人换了位置坐下。 周钰这才小声的说起了明家的战车，“你说明家有没有研究火炮？” 他真不担心战车，他在意的是火炮和火药的利用。 火炮的出现有不短的历史，他还记得小时候，爹说朝廷仿制出了洋人的大炮，当时爹很高兴的，结果皇上没有继续生产的意思，还再次缩减了制作火器的银钱。 爹当时气愤的说了很多，随后爹十分的颓废，因为爹清楚他挽救不了昏聩的朝廷。 爹说贪官纵横，火器等制作成本升高，加上匠人出现了断层，等等因素堆积造成了火器的衰败。 最后大炮也没被运用，明明是攻城和守城的利器，结果京城破了一点作用都没起到，想到炸毁的宫殿和城墙，皇上当时被困的已经疯了，他想拉着所有能陪葬的一起陪葬，皇上又怎会留下大炮和火器便宜乱军和江王。 杨兮推了下周钰，“你想什么那么出神？我说话你都没听见。” 周钰凑到媳妇耳边说了爹讲过的话，语气十分的感慨，“只有镇守要地朝廷才会分派一些火器过去，每年派人监督检查，后来损耗过多，朝廷制造的数量少了，皇上又听了江千岁的谗言，收回了所有在外的火器。” 杨兮不雅的翻了白眼，“那是皇上害怕了，他清楚火器的威力，所以才收回了火器自己掌控，那些年昏君断断续续趁机杀了多少匠人，焚了多少书？” 当时她在闺中，昏君因为恐惧滥杀多少无辜？ 周钰叹气，“你说明家研究火炮没？” 杨兮语气幽幽，“一定研究了。” 这种战争利器不研究才奇怪，火药也一定研究了。 杨兮想想前阵子炸城门的炸药，看来有本事的人不少，也是中原地大物博人杰地灵，昏君杀的也只是聚集在京城的匠人。 周钰眯着眼睛，“海运走私猖獗，哪怕昏君当时收回了火器，还有洋人的商船作为借鉴。” 杨兮眨了眨眼睛，“研究哪里那么容易，有借鉴想造出来也难。” 到底朝廷掌控的才是顶尖匠人，昏君几次杀戮，顶尖的一批死了，哪怕跑了的也只是半吊子。 周钰想起曦轩抢的和寇走私船，“你说上次曦轩劫船，对方有没有大炮？” 杨兮眯着眼睛，“有吧，只是曦轩怕咱们担心，所以没告诉咱们？” 周钰扯了扯嘴角，“这小子留下两个洋人，因为有用才留下。” 他怀疑曦轩见识到大炮的威力，又见到了不少洋书，才留了两个洋人。 杨兮指了指自己，“他怎么不问问我们？” 周钰失笑，“我们可没表现出这个本事。” 杨兮一想还真是，他们希望曦轩稳扎稳打，真没露出过大杀器。 两口子小声的交流，反而忽略了操场上的情况，等没声响了，二人才抬起头，操场上的对练已经结束了。 范华英见夫妻二人终于抬起头，他疑惑两口子谈什么，可惜离的太远，二人又是低着头，他连嘴型都看不到。 夫妻镇定的鼓掌，一点不心虚没看全。 范华英无语的很，随后让少年们下去休息，示意周钰夫妻可以回来了。 周钰扶着媳妇起身，二人才走几步，两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姑娘从竹林跑了出来。 周钰挡在了媳妇面前，两个小姑娘手里拿了棍子，“你们有事？” 两个姑娘干瘦，眼睛炯炯有神，个子最高的深吸一口气开口，“我们也想耍棍法。” 杨兮拉开周钰，“你们偷学的？” 两个姑娘脸涨红了，她们的确偷学的。 杨兮看向范华英，范华英没围上操场，哪怕没有围栏，训练的时候也不会有大人和孩子过来围观，因为清楚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这两个姑娘从竹林跑出来，看来一直躲在竹林中。 范华英走过来，“我知道她们两个。” 他挺意外的，哪怕他没明确说，军户也知道训练的时候不该来，只有这两个姑娘时不时过来偷看。 杨兮语气柔和，“偷看始终是不对的，你们想学可以当面询问。” 两个姑娘也知道错了，可她们想变强，低着头道：“我们错了。” 说完终于忐忑了，刚才的莽劲没了，她们会不会被惩罚？会不会连累家人？ 杨兮问，“你们为何要学棍法？” 还是高个子的开口，“我们想像他们一样。” 说着指向休息的少年们。 杨兮语气愉悦了，“你们也想当兵？” 姑娘们茫然了，并没有女兵啊，她们只想像男孩一样厉害，并没有想过去当兵。 杨兮懂了，这是两个渴求武力的姑娘，她很高兴，“你们耍棍子让我看看可好？” 范华英见两个姑娘看他，点了点头。 远处的少年们也傻眼了，刚才他们议论纷纷的，结果真让两个姑娘耍棍子！ 两个姑娘虽然是偷学的，私下不知道偷练多久，一套棍法耍全了，然而力道不够，看着有些软绵绵的。 已经有少年笑出了声，这哪里是耍棍法，根本就是甩棍子。 杨兮却没笑，见两个姑娘脸红红，却依旧挺直了站着，两个姑娘也是聪慧的，目光谁也不看，只盯着她。 范华英倒是欣赏两个丫头的胆色，“胆子不小。” 周钰笑了，“胆子小可不敢偷学棍法，何况您也给了方便。” 范华英，“我只是想如果这两个丫头坚持下去，我就将她们要去范家，日后跟在家中女眷身边。” 哪里有平白无故的宽容，他早就算计好了。 杨兮挑眉，“那可不行，这两个姑娘我带走了。” 两个姑娘做女护卫太可惜了，不仅护卫还要伺候娇小姐，这两个姑娘明明可以成才。 范华英摸着胡子，“这两个孩子运道好。” 谁能想到周钰夫妻今日会来？ 他们这边说话没收声，两个姑娘惊喜的咧开了嘴角。 杨兮也笑了，“不过，无规矩不成方圆，你们偷学总归是不对的，还是需要惩罚的。” 两个姑娘一口同声，“我们愿意陵罚。” 杨兮嘴角上翘，真是有活力的姑娘们。 第四百零四章 羡慕与嫉妒 回程的时候，太阳已经西落，日光不再炎热，子恒也想骑马了，周钰满足了儿子的愿望。 杨兮依旧坐在马车内，小儿子年纪小，累的已经睡着了。 回程走的并不快，微风吹过十分的舒服，护卫和士兵并没有放生警惕，依旧认真的护卫着。 白将军十分的沉默，直到路上多了附近的农户，白将军才回神。 杨家管辖的军户修葺道路，路上时不时有运送粮食的队伍，加上关卡驻守的士兵，百姓依旧害怕却也不会再逃跑。 杨兮单手抱着小儿子，目光看向站在路边的百姓，一共六个人，都是上了年纪的老者。 这些老者身后背着竹筐，竹筐内装着一些碗和茶壶，这是去卖茶水了。 山里有野生茶树，杨家庄子就移植了几颗品相好的回来，百姓时常上山，清楚哪里有野茶。 这么热的天卖茶水，只为了换几个吃食，六人长时间吃不饱，全都一脸菜色，好像风再大一些就能将人吹倒了。 白将军终究不忍，将没吃完的干粮送给了六个人老人。 杨兮心里叹气，示意婆子将剩下的点心也拿了出去。 六个老人千恩万谢后，其中有一个老人动了动嘴想开口。 周钰注意到了，“老人家别怕，你想说什么可以直说。” 老汉搓手，因为紧张声音有些磕巴，“请问大人们是杨将军的属下吗？” 周钰一听，“是。” 老汉激动了，“军户修路又挖水池，我想问问只雇佣军户吗？” 他们开始的时候不以为然，只觉得杨将军傻，道路多少年了不一样走，后来才知道修路不仅能拿工钱，还有粮食结算，他们觉得杨将军傻，又羡慕起了军户。 他们这些村子离军户居住地近，消息也是灵通的，以往他们不会与军户接触，现在他们时刻关注军户。 随着更多的消息传出来，他们羡慕嫉妒啊，这世道谁又活的容易？以前他们还心理安慰军户比他们惨，现在酸的如喝了陈醋一样。 白将军看向周钰，周钰回答的一点都不待犹豫的，“是。” 军户是兵源，同时也是曦轩最坚定的支持者，相对于军户听命而言，百姓的不可控太多，军户正在改革，他们夫妻商量过了，不会添加不安因素。 老汉肉眼可见的消沉下来，声音干涩，“这样啊。” 杨兮开了口，“不过，杨将军准备在前方五里处开设集市，日后家中农产不用再费力的送去府城，可以在集市贩卖。” 这个想法她和周钰商量过，军户手里银钱需要流通，不能一直攥在手里，这不利于发展。 以前的时候，百姓甚少和军户居住地来往，也不愿意卖东西过去，他们不仅怕管理军户的官员，还清楚军户过的苦。 现在不同了，附近的百姓都能看出军户日子变好了，就连管理军户的官员都变得和善了。 一旦集市开起来，就能就近卖掉农产，日后不用费力卖去城里，也不用等着商户压价收购了。 老汉激动的嘴唇都哆嗦了，“真的？” 杨兮拍了拍哼唧的子律，笑着道：“真的，到时候会有人挨个村子通知。” 老汉激动过后面对现实，干巴巴的问，“摊位要收多少银钱？” 杨兮还没想过，银钱一定要收的，“杨将军是心细百姓之人，他不会让百姓为难。” 老汉信了，杨将军做的事，百姓都看在眼里，这是个好将军，从修好的道路就看到了实惠，咧着嘴，“谢谢杨将军。” 白将军，“......” 羡慕嫉妒啊，他觉得爹少给他生了个厉害的姐姐！ 老者重新有了精气神，离开的步伐都加快了不少，显然想早些回去告诉村子好消息。 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杨家马车在路口与白将军分开。 杨兮这次没带两个姑娘回庄子，两个姑娘要接受惩罚，等惩罚结束会直接送去府城。 时间一转又是两日，云明两家公子到了向县，他们说是急行，然每到一个镇子都会休息，显然为了探查瑞州的情况。 一路走来，云明两家公子心里做了对比，路过的县城，百姓日子苦是乱世的状态，等入了向县后，云明两位公子咋舌了，乱世前百姓也没有如此向上的精气神。 钟谨接待了两位公子，“已经安排好住处，两位公子请。” 云明二人内心瞧不上对方，然离开府城后，他们才是一伙的，云斐笑着道：“打扰了。” 钟谨不在意两位公子心里的打算，在向县别想折腾出幺蛾子，“杨将军已经离开向县，两位公子想见杨将军要去蔺县了。” 云斐，“那真是太可惜了，我们休息两日启程去蔺县。” 正好路过古县，等到蔺县，他们就能将杨曦轩掌控的县城探查个大概了。 钟谨没将两位公子安排在县衙，安排在了一处院落，这是钟谨收拾出来专门招待客人的三进院子。 钟谨一行到了院子，“我已经安排了接风宴，两位公子先休息，我等一会再过来。” 明佼巴不得钟谨离开，“钟县令繁忙，你不用顾忌我们二人，我们有白将军的护卫在，县令大可放心。” 钟谨清楚两人想出去转转，瞧瞧这两位到的时间，上午辰时，这是故意在外面休息好了才进城，“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休息了。” 说着，钟谨就干脆利索的走了，他的确很忙。 云斐把玩着手里的扇子，“这位钟县令太精明。” 明佼哼了一声，“不精明，杨曦轩能放心将向县交给他？” 他们都有自己的探子，打听的消息中重点是向县，向县几个作坊越做越大，不仅带动了民生，还创造了不小的利益。 云斐皮笑肉不笑，“我就不和明公子一起了，想必明公子也不愿意见到我这张脸。” 明佼，“的确看够了。” 云斐打开扇子头也不回的走了，扇动的扇子差点打到明佼。 明佼嘟囔着，“温润如玉贵公子？呸。” 一肚子坏水，比他都心黑。 云斐不在意身后跟着的白家士兵，他带着贴身护卫目的明确，医馆！ 医馆是目前唯一能光明正大进入的，其他的作坊，一旦靠近就会被警惕，他倒要看看渐渐扬名瑞州的医馆什么样。 不过，云斐并不急着去医院，反而步行在街上慢慢走，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云斐目光渐渐幽深。 到了医院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这时的医馆正是最忙的时候。 现在的医馆也会有男童来看病，不过，病房单独开辟出来的，这个病房只有男孩。 云斐站在医馆门口并没有进去，而是站了一盏茶的功夫，他能看到院子里的情况，有妇人正抱着襁褓说着感谢的话，还有两个医女打扮的正扶着一个孕妇在院子里走动。 孕妇又是惊呼一声，一个年纪不小的妇人摸了摸肚子，对着两个医女说了几句话，医女扶着妇人进入了屋子。 府城，杨兮两口子收拾行李回府城，二人可没忘了郭氏一族的粮食。 第四百零五章 釜底抽薪 杨兮夫妻中午回到杨府，薛管事在府门口迎接，进府后，薛管事边走边讲最近几日府内的事情。 府城都知道杨兮夫妻躲了，倒是没有人送帖子拜访，府内最大的事情，就是店铺管事送上来的账本。 薛管事又道：“杨先生，您要的两个姑娘昨晚到的府上。” 杨兮点头表示知道了，她现在没时间见两个姑娘，对着江氏道：“庄子送来了不少青菜和鱼，你清点下挑些不错的鱼出来，亲自送去白将军府和钱大人家。” 杨家庄子是从钱振手里占便宜得来的，理应送些鱼过去。 江氏记下了，“是。” 杨兮对着子恒道：“娘的小男子汉，你带着弟弟归置自己行李好不好？” 子恒脸颊微红，他喜欢娘亲对他的称呼，“嗯，娘，您和爹不用担心我们。” 周钰摸了摸儿子的头发，对着媳妇道：“听听，子恒不仅是男子汉，还是咱们的贴心皮袄。” 子恒，“......” 他只听说过形容女儿为贴心小棉袄！ 两口子等孩子们离开，二人坐下看向薛管事，他们离开的时候叮嘱薛管事盯着郭氏一族。 薛管事被两位先生注视，他倍感压力，心弦紧绷的汇报，“云明两家公子离开府城后，就有人试探的对郭氏一族动了手，最先出事的是郭氏一族的茶铺，郭氏一族存放茶叶的库房被烧了。” 杨兮两口子对视一眼，示意薛管事继续说。 薛管事心惊的道：“郭家的茶园也出了问题，茶树生了病，郭家定出的茶无法交货，据说茶树也救不回来了，这次损失惨重。” 杨兮，“下手挺狠的。” 这是釜底抽薪，直接断了郭家的茶生意，毁了茶生意积累的人脉。 她没记错的话，当初建造茶园的时候，郭家花费了不少银钱，不少茶树都是重金从外运回来的。 周钰问，“白氏一族什么反应？” 薛管事觉得白将军够绝情，“郭氏一族求到了将军府，将军派人去查了，明眼人一看只是走了个过场，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也表明了白将军的态度，真要查怎会查不到蛛丝马迹，结果呢？白将军没查出任何线索！ 杨兮拿起一块点心，她都有些饿了，咬了一口见周钰盯着她手里的点心，笑着将点心放到周钰嘴边。 周钰一口咬了下去。 薛管事可不敢盯着看，心里想着两位先生感情真好，随后乐了，府城可没人敢给周先生送美人，所以自家将军一定要更厉害！ 杨兮咽下嘴里的点心，“看来白将军也不满意郭氏一族只交了隐田。” 周钰给媳妇递茶水，“那咱们再等一等。” 等郭氏一族走投无路了！ 杨兮，“嗯。” 向县医馆，云斐因为是男子，他不能在医馆乱走，他就在院子里，目光盯着墙上刻的医馆图纸。 周苒是未婚女不好单独见云斐，章氏陪同一起。 云斐已经见识了杨先生，对于建设医馆的周小姐，他并不会轻视，因为他看到了成果，今日已经证明周小姐的做法是对的。 云斐恨不得将医馆的图纸刻在脑子里，图纸标记着病房，诊室，药房，还有产房等等，十分有条理的规划。 云斐看着大咧咧刻出来的图纸，再次感慨不能小看女子的心胸，“周小姐心胸让云某佩服。” 周苒脸不红也不心虚，雕刻出图纸的确是她提议的，“图纸是我大嫂设计的，我得了大嫂允允许雕刻出来，希望其他医馆也能如此建设。” 而不是始终守着一个不大的铺面，大部分患者只能拿药方回家，只有不能移动的才会留在医馆内观察，就算如此也不会留太长时间，谁让医馆的收费十分的贵。 她更希望更多的医馆能够传授医术。 云斐有着玲珑心，明白周小姐的潜意思，“并不是所有人都像章大夫一样无私。” 云斐这时更羡慕杨曦轩了，这人的运气太好了，身边有个厉害的俞老大夫不说，俞家还愿意传授医术，杨曦轩怎么就这么好运呢？ 章氏开口，“乱世众生苦，然女子更苦，我希望女医馆能传承下去。” 杨先生一家打动了他们夫妻，教书育人这是知识的传承。 她个人救不了所有患病女子，然她传承下去医术可以，她越传授医术越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云斐想到云家女眷，云家也养了大夫，然都是男大夫，女子身子不舒服，终究女大夫更方便，再次感叹杨曦轩的运气，女医馆扬名的同时也为杨曦轩刷了女子的民望。 云斐可惜不能进去病房看看，因为是男子不方便多待，又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天色渐暗，钟谨为云敏两位公子接风，对于两位公子去了哪里，他一清二楚。 钟谨也没提，举起酒杯道：“两位公子远道而来，钟谋敬两位公子一杯。” 云明二人又回敬了酒，明佼开了口，“我二人对向县各大作坊早有耳闻，不知道县令大人可否带我二人长长见识？” 钟谨清楚与其拦着不如大大方方的摆出来，“明公子不提，明日钟谋也准备带两位公子四处走走。” 明佼有些不相信这么容易同意了，目光幽深，“钟大人大气，我敬钟大人一杯。” 钟谨举着酒杯，“请。” 云斐一直默默喝酒，他觉得明佼想灌醉钟县令是做梦，他越了解杨曦轩，越将杨曦轩的位置往上提，此子野心勃勃啊！ 云斐垂下眼帘，他爹的打算要落空了。 次日，杨兮两口子回了府城，钱家与杨府相熟，钱家并没有送帖子，辰时后关氏就登门了。 关氏自己一人来的，杨兮在园子里招待，关氏开口，“谢谢昨日送的鱼，我家老爷就喜欢吃鱼。” 杨兮早就猜到了，庄子里养了不少鱼，还有几种名贵的淡水鱼，“等庄子再送鱼过来，我给你送一些。” 关氏摆手，“不用那么麻烦，我家不缺庄子，庄子里也养了不少鱼。” 已经银货两讫了，她可不愿意为了一点鱼，好像提醒杨家买庄子占了钱家便宜。 杨兮令心神会，钱家夫妻虽有钱串子之名，却是十分通透之人，“你这么急亲自登门，可是有事？” 第四百零六章 柳家女 杨兮见关氏四处看看，见婆子离的远，这才小声的开口，“我昨日去看了白将军夫人。” 杨兮倒茶水的动作一顿，“夫人一直养病，你怎么见到的？” 关氏接过茶水，“郭家不是出事了，夫人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消息，身子更不好了，将军府将府城的大夫都请过去了，我和几个关系不错的前去看望夫人。” 杨兮一听，“将军夫人病情很严重？” 否则白将军不会放人去看望，她可知道白将军封了主院。 关氏语气幽幽，“整个人瘦脱了相，我去看望的时候人是昏迷的，这才多久我都要忘了夫人原来的样貌。” 不仅苍老了许多，整个人也死气沉沉的。 杨兮明白白将军为何不拦着人看望了，真不让人看望，该有将军谋害嫡妻的传言了，可天地良心，白将军为了白朗挺多不理嫡妻，也不会磋磨嫡妻。 然将军夫人今日全是自己过不去坎，左右为难造成的，夫人不能怨娘家，不能恨丈夫儿子，最后只能折磨自己。 杨兮叹气，“明日我也去看看夫人。” 关氏想说我陪你一起，又一想她还是别掺和了，想了想道：“我觉得夫人的情况不大好。” 杨兮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将军夫人没轻折腾自己，上次见面夫人身体还可以的。 关氏又道：“你们夫妻去庄子，然你不知道府城有些人痴心妄想的很，竟然给云明两家姑娘下帖子，可惜两位姑娘将帖子都拒绝了，话说回来，杨将军的年纪的确不小了，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杨兮挑眉，“你有想法？” 关氏忙摆手，“别说我闺女年纪小，就是我闺女年龄合适，我也不敢有想法。” 她十分的有自知之明。 杨兮目光看向湖面，“我家曦轩主意大，我看管不了他。” 关氏才不信，瑞州谁不知道杨将军多在意杨先生这个姐姐，当然杨先生夫妻也有大本事的，瞧瞧杨将军不在府城，其势力不仅没出事，还一步步扩大，同时也告诉所有人，杨将军信任杨先生夫妻。 蔺县，杨曦轩听了一上午的汇报，中午能放松一些，他带着白朗和周霖去酒楼吃饭。 周霖等菜的时候，笑眯眯的问，“曦轩哥，你真不考虑成亲啊？” 杨曦轩用筷子敲了周霖的头，“你有功夫操心我，不如想想你自己，你的年纪也不小了。” 周霖，“大哥说我心智不成熟，我不着急。” 杨曦轩挑眉，“我早就说过不会早成亲。” 他有姐姐和姐夫坐镇，他想更专心于大业。 周霖觉得无趣，“那云明两家的小姐？” 杨曦轩，“姐姐和姐夫都躲了，还不够明显吗？” 周霖心道，大哥和嫂子还真了解曦轩哥，转过头看向白朗，当年骄纵的少年早就消失不见了，“听说你也再议亲？” 白朗耳根子有些发红，“嗯。” 杨曦轩也来了兴趣，“有看好的人家了？” 白朗心道，他爹看好了成家，可惜成家没闺女，只能退而求其次，“我爹觉得柳家姑娘不错。” 杨曦轩，“姑娘多大了？” 白朗因为不好意思，回答的声音弱了不少，“十三了。” 周霖皱着眉头，“年纪不大啊！” 白朗揉了揉脸，“我的年纪也不大。” 杨曦轩一听，还真是，白朗今年才十三，只是去年这小子成长的太快，个子拔高了不少才让他忽略了年纪。 白朗又道：“我爹还没和柳家谈好，等谈好了也是先定亲，怎么也要五年后能成亲。” 杨曦轩，“听你这么说，这亲事基本成了。” 白朗点头，“嗯。” 饭菜上来了，等菜全上齐了，三人早就饿了，他们的饭量大也不说话了，闷头吃饭。 直到吃了八分饱，夹菜的筷子才放慢了速度，三人又聊了起来。 白朗问杨曦轩，“你什么时候回府城？” 杨曦轩喝了一口汤，“不着急，再等等。” 现在回府城意义不大，花县被他掌控后，已经有县城向他表达投靠的意思，他在外反而能做更多的事情。 次日，杨兮已经送帖子去白将军府，吃过早饭，她独自一人去将军府。 周钰送媳妇出门，有些不甘心的问，“真不用我陪着？” 杨兮哼了哼，“你真心疼我，在我回来前将所有事情都处理了。” 周钰笑出声，“好，我一定都处理了。” 杨兮坐上马车挥手，“快回去吧。” 周钰却没动，等马车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前院，进入书房就叹起了气，媳妇不在身边，他也不愿意处理事情。 杨家的马车到将军府，白管事已经等着了，杨兮下马车问，“夫人好些了吗？” 白管事心里气恼，他早就不将夫人当主母看了，面上还不能先露出情绪，低着头道：“大夫已经看过了，没有任何气色。” 杨兮脚步没停，白将军没请俞老爷子，说明夫人自己不想活了，再厉害的大夫也救不了夫人一样的病人。 一路到了主院，主院的婆子和丫头静悄悄的，好像没有生气的雕像一样，杨兮忍不住搓了下胳膊。 白管事解释道：“夫人听不得声响。” 主院的婆子丫头也是不容易。 杨兮进来屋子，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将军夫人，哪怕听了关氏描述，亲眼见到还是忍不住瞳孔一缩，“这是厌食了？” 白管事诧异了，“杨先生也懂医？” 杨兮指着夫人消瘦的身子，“看出来的。” 白管事掩去眼底对夫人的厌恶，夫人开始折腾绝食，后来是真厌食了，知道郭家又出事后，将军命人熬的鸡汤也不喝了，就连水也断了，死劲的折腾自己，希望将军救郭氏一族。 杨兮听到声响，一个婆子端着汤水进来，杨兮让开位置，两个婆子给昏迷的夫人喂汤水。 白管事叹气，“我家将军不是绝情之人。” 可笑的是，夫人从始至终都不了解将军，将军解释了，说为了护住郭氏一族不得不亲自下手，夫人一个字都不信，结果闹成了这样。 杨兮看了一会就和白管事出去了，走出主院，沉重的压抑感才消失不见。 白管事在前面带路，杨兮就知道今日不会顺利的出将军府，果然刚走没几步，她就见到了云明两家小姐。 第四百零七章 归属 杨兮停下脚步，白管事避开目光不去看两位年轻的小姐，开口介绍道：“杨先生，这位年长一些的是云小姐，年纪小一些的是明小姐。” 云小姐心里一阵无语，这是介绍？ 明小姐是个爽直的性子，差点没不雅的翻个白眼。 杨兮也是一阵沉默，面上对两位小姐笑了笑。 云小姐上前一步，柔柔一笑，“我名云怡，今年刚过了及笄礼，一直想去拜见杨先生，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今日得知先生来府上，我就厚着脸皮在此等杨先生。” 明小姐仗着自己年纪小，语气有些俏皮，“我叫明筝，今年十三，杨先生好。” 杨兮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明小姐和白朗的年纪相仿，这是临来的路上，明家知道花县的情况改了主意，“两位小姐好。” 云小姐又上前两步，“杨先生，我可以向您请教学问吗？” 杨兮点头，“当然可以，只是我很忙，云小姐如果有很多问题，不如写出来送到杨府。” 云怡心道，杨家人真难靠近，不过她对杨先生很感兴趣，笑着点头，“这个主意好。” 她喜欢循序渐进，而且她对自己的学识有信心，杨先生一定会欣赏她的。 明筝有些麻了，明家是武将，她更愿意舞刀弄枪，而不是看之乎者也，眼睛一转有了主意，“杨先生，我很会耍鞭子，我听大哥说杨先生也喜欢鞭子，我能请教杨先生吗？” 杨兮，“......” 她的武艺三脚猫都算不上，她不想被虐！ 白管家清了清嗓子，“先生，将军还在前院等您。” 杨兮对两位小姐不好意思笑笑，“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云怡等杨先生离开，对明筝笑了笑，转过身带着丫头走了。 明筝也不气恼，相处这么久，谁还不了解谁。 云怡的大丫头小声道：“小姐，杨家并不想结亲。” 真有结亲的打算，杨先生就不会躲出城了，瞧瞧杨先生刚才的态度，距离感太明显了。 云怡握紧了扇柄，“杨家是我最好的归属。” 她的价值是联姻，作为嫡出的女儿，她注定为家族带来更大的利益。 云怡默念杨曦轩的资料，已经不能说是少年有为了，大哥说这位会成为一州的掌管者，她不想错过这么好的姻缘，一旦错过了，谁知道爹会将她嫁给谁？ 杨兮到了前院，白将军并没有单独见她，到底男女有别需要避嫌，前院还有钱振等几位官员。 白将军道：“杨先生上次了提了集市，已经过了这么久，我也没听到集市的设立，所以想问一问杨先生的打算？” 他一直惦记着，结果可好，周钰两口子没了后续！ 杨兮开始以为白管事是为了给她解围，结果真带她来了前院，现在一听笑着道：“我们夫妻已经写了规划，等选出管事后会安排下去。” 计划书写的容易，他们夫妻早有想法，难的是选负责人，有责任心又能守住本心的人太难寻了。 白将军得了信心安了，他也不准备插手，他为何这么关注，很简单，他看到了杨曦轩对军户的态度，然瑞州并不只有军户，更多是普通百姓。 他目前看到了杨曦轩处理隐田，因为期待的越多，他想看到的也越多。 钱振几个官员都有些懵了，不过谁也没开口，他们看出白将军对杨将军的放任，能好好活到现在的都是老狐狸，一点都不想卷入两虎的争斗中。 向县，云斐和明佼的关注点不同，明佼盯上了织布坊和海货作坊，而云斐盯上了周钰夫妻教导的学生。 云斐发现，每个作坊都有周钰夫妻学生，不管在什么位置，手上有多少的权力，他看到了这些学生能学以致用，完全不是只会死读书的学子。 云斐越套话越心惊，他清楚这些孩子学了多久，正因为如此，他深刻意识到，能不断培养实用人才的周钰夫妻多珍贵。 教书育人的先生有很多，然科举有利也有弊，有多少先生和学生为了科举而读书？有多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这个世道需要的不是庶务不同的读书人，需要的是有学识，能立身的读书人！ 云斐在这些孩子身上看到独立性和变通，尤其是查清这些孩子只学了基础，因为国亡了，周钰夫妻不得不去府城坐镇，学堂才停了学。 上河村，周炳见了并不意外的客人，“周某见过云公子。” 云斐语气歉意，“明日我们就离开向县了，所以没写拜帖送来，今日云某唐突了。” 周炳早有预测，“云公子请进。” 云斐进入大门，大方的打量院子，院子修建的简洁大方，笑着道：“我在县城看了女医馆的图纸，还听说几个作坊的建筑出自杨先生之手，想来这座院子也是杨先生画的吧。” 周炳点头，“的确出自大嫂之手。” 云斐到了待客厅内，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目光落在周炳身上，周钰父亲周淮，这已经不是秘密，然周淮只有两子，这位又是谁？为何顶着周家的姓氏！ 他可不信是周家的族人，云斐眼底兴味十足，周家的秘密还真不少。 婆子送上来茶点，周炳开口，“这是曦轩刚送回来的茶叶，云公子尝尝。” 云斐端起茶盏，耳朵却竖了起来，“读书声？” 周家学堂不是占时关了吗？ 周炳大大方方的道：“小弟发现几个读书的好苗子，小弟随曦轩去了蔺县，我在家中无视就接手教他们。” 云斐心里一动，“我可否旁听？” 周炳神色不变，“当然可以。” 周家学堂的孩子们已经发光，他们瞒不住了，也不愿意隐瞒，与其不断的试探，不如大大方方的给所有人看，主公已经有了护住周家的力量。 县城，钟煦听完了汇报，对着爹道：“让爹猜对了，难对付的是云斐。” 钟谨看向叶启恒，“你也说说。” 叶启恒回话，“因为出身不同，明家更看重利益，而云家看的是未来。” 明佼也很精明，可对于养兵的明家而言，他们更看重银钱，云家不缺银钱，云家缺的是人才。 钟谨眼底带着笑意，“你们说说，云家会怎么做？” 第四百零八章 底牌 这是考验了，钟煦和叶启恒已经习惯了，他们清楚这是对他们的培养。 钟煦先开了口，“对于世家大族，巨大的利益面前，第一个手段是联姻，联姻相当于绑在了一条船上，第二个手段才是拉拢。” 叶启恒面容严肃，“如果拉拢不成，绝对不会放任其成长，自己得不到也要想办法毁掉。” 钟谨还算满意两个少年的回答，“所以公子已经开始布局。” 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灭掉危险才是上策，公子早就在德州有了一些布置，只等着掌管瑞州就可加大布置。 钟煦眼睛亮晶晶的，“公子深谋远虑。” 钟谨失笑，长子不崇拜自己，反而十分崇拜公子。 时间一转，又是四日，郭氏一族的案子依旧没有进展，这让府城看了郭氏一族的笑话。 白氏一族的不作为，郭氏一族的日子难过了起来，刚赔偿了损失，又面临其他的问题，郭氏一族一族接连出事。 压倒郭氏一族的大事，盐场出事了，盐场的工人中毒了，倒了下去二十几个工人。 盐场已经被控制了起来，杨兮夫妻与俞老爷子来了盐场，白将军已经早早到了，正面无表情的站着。 白将军面前跪了不少人，杨兮眼神好使，一眼就看到了郭大公子。 白将军见到俞老爷子呼出口气，“您来快看看工人。” 俞老爷子也没废话，快速的带着儿子走向草席，二十几个工人身体好的捂着肚子痛呼出声，年纪大的和体弱的，已经直挺挺的躺着，好像没气了一样。 周钰也过去帮忙，杨兮为何跟来，因为白将军请她来的，希望她帮忙一同查账。 杨兮无语的很，自家的账本都看不过来呢，不过，她也明白白将军的用意，她参与查账意味着杨曦轩看了账本，日后杨曦轩不能从账本上下手。 杨兮还带了子恒和韩叙，查账不是容易的活，子恒和韩叙的数算不错，一同被拉了壮丁。 子恒是兴奋的，第一次爹娘带他出来办事，韩叙也高兴，他等到了机会。 相对于两个孩子，杨兮就消极多了。 俞老爷子这边查看了中毒的工人，看过后心里有了底，对着儿子说了方子，然后嘱咐药煎好了直接给患者灌下去。 俞老爷子交代完，拿着银针给中毒深的针灸，尽量吊住性命。 等忙忘了，俞老爷子坐在草席上，“改明我不用行医了，专门解毒也不错。” 相对于他的医术，他解毒的本事反而扬名了，不过老爷子是真得意，他解开了焦郎下的毒，公子送回来的手札起了大作用，同时让他了解了更多的毒，打开不少新思路。 周钰，“是，您老最厉害了。” 不得不承认，老爷子的医术天赋少有，他觉得俞扉已经很厉害了，然老爷子依旧摇头。 等汤药灌进去后，俞老爷子拉着周钰躲的远远的，没一会呕吐声响起。 俞老爷子喊着，“继续灌。” 士兵们忍着恶心继续灌药，二十几人折腾的够呛，等不用灌药了，二十几人移到草地上，俞老爷子才走过去查看。 二十几人脸色惨白，肚子却不疼了，身体强壮的已经能坐起身子。 俞老爷子摸着胡子，“幸好下的毒不是一口封喉的，行了，我再开张方子，连续用七日就没事了。” 白将军抱拳，“我代他们谢过救命之恩。” 俞老爷子也不摸胡子了，直勾勾的盯着白将军，心里想着不会是白将军下的手吧！ 周钰咳嗽一声，俞老爷子的表情太明显。 俞老爷子干笑一声，“医者仁心，我不能放任他们去死。” 白将军扯了下嘴角，“本将军没下毒。” 他是打压郭氏一族，却没想过亲自动手，愿意为他出手的人太多，加上郭家自己也得罪了不少人，才有了今日之事。 周钰，“涉及人命该严查，将军觉得呢？” 二十几条人命，今日为了利益下毒盐场的盐工，明日会不会害死更多的人？ 白将军，“的确不能姑息。” 周钰笑了，“那就请将军依法处理。” 白将军心里一动，他知道周钰夫妻修改了律法，哪里得到的消息，儿子告诉他的，“周先生准备将修改过的律法交给我？” 周钰，“......” 做什么美梦呢！ 白将军心里一梗，啧，这两口子事事为杨曦轩考虑周全，他已经麻木了。 蔺县，钟谨终于见到了云明家公子，这两位又在古县待了一日。 云斐看向杨曦轩，后背的汗毛树立起来，心里也警惕了起来，这是遇到危险的直觉，杨曦轩给他的感觉太危险。 明佼也握紧了缰绳，一照面，杨曦轩就给了他们下马威。 明佼是武将，目光审视着杨曦轩身后的骑兵，忍不住血液沸腾，他不知道杨曦轩如何训练士兵的，他只知道，他想要这一支骑兵。 一时间场面十分的安静，双方对峙着，萧杀之气碰撞着。 一声牛叫声响起，打破了平静，原来是出城的道路堵住了，人可以控制自己的声音，牛却不会，牛害怕的叫唤了起来。 杨曦轩脸上有了笑意，“我在城中备了酒水为两位公子接风，两位公子请。” 云斐后背已经出了汗，刚才给他感觉到了杀意，这位别说收服了，联姻的可能都不高，云斐攥紧缰绳，“我等一路奔波，想先洗漱一番。” 杨曦轩已经调转马头，“我已经安排了住处，我派人送两位公子去洗漱，杨某先去酒楼等两位。” 明佼目光幽暗，“哪里能让将军等我们，我们都是糙汉子不用洗漱，杨将军请。” 云斐侧头看向明佼，他并不是想真洗漱，而是想静一静，今日见到真人，远远超出他的预想，杨曦轩比预期的危险。 明佼想和骑兵多接触，外行看热闹内行才看门道，他一眼就看出了不同，他怎会浪费时间去洗漱，无视了云斐的目光，已经驱使马匹走向杨曦轩。 杨曦轩拦住小马，明佼除非疯了才会对他动手，他对明家很好奇，相对于德州的云家，明家才更引他关注，明家改造了战车，那么还有多少底牌？ 第四百零九章 前有狼后有虎 府城盐场，周钰没与白将军一同见郭家主，他心疼妻儿，这边没事了，麻溜去帮忙核对账本。 杨兮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抬起头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盐工的毒解了吗？” 周钰拉过椅子坐在一旁，“已经没事了，俞老爷子已经回去了，你这边可发现了什么问题？” 杨兮将手里的账本放到周钰面前，纤细的指尖指着两处贰字，“一处笔墨重一些，一处笔墨正常。” 杨兮又拿了核对完的几本，同样翻到有问题的地方，“这里也是。” 看似是墨迹的问题，然却是下意识的标记。 周钰心算厉害，“这两处数目有问题。” 杨兮点头，“嗯，还有这几本也是有意思，每本账目的总数差距不会超过五十两。” 这账目做的说花心思的确花了心思，每一笔账有固定数额，也有变动的，然总数不会超过五十两。 可也暴露了账本的问题，比如上个月，府城可一直没消停过，白将军清算的时候，府城商铺基本全部关业，百姓都窝在家中，买盐和命比起来，命才是最重要的。 周钰翻看了媳妇标记出来的地方，一言难尽了，“我想不是郭家的意思。” 杨兮，“我也是这么想的，郭家接连出事不敢再拿盐做文章，显然是下面的人贪墨了。” 周钰翻看了上个月的出盐量，“有人私下倒卖盐。” 郭家人都不敢私下倒卖盐，这些管事要钱不要命！ 杨兮嗯了一声，不理会不远处越打越小声的算盘，声音清冷，“该好好清理了。” 盐场内不知道养了多少只肥老鼠，只只养的肥硕，这些老鼠身家可不少。 周钰拿起笔，“我将你标记的地方记录下来。” 杨兮，“好。” 另一边，白将军一脸的冷硬，说出的话如冰刀子，“看来郭家无法管理盐场了，从今日起收回所有盐场。” 郭家主眼前一黑，“妹夫，你不能这么绝情。” 他的眼里妹夫抛弃了郭家，好狠的心！ 白将军双手背在身后，眼底深处掩藏着复杂，今日盐场有二十几个盐工中毒，谁知道下次会如何算计郭家？ 白将军沉声道：“我派人送你们回去，我会彻查盐场，郭氏一族莫要出门。” 郭家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盯着白将军，“你，你要抄了郭家？郭家的确有不对的地方，但郭家也曾鼎力支持你，你还有没有心？” 白将军心里毫无波澜，他为郭氏一族做的已经对得起郭家，至于与郭氏一族说明白，呵，他说的再多在郭氏一族眼里都是借口。 郭大公子一脸的惨白，见士兵扶父亲起身，忙亲自去搀扶，“爹，您别吓唬儿子。” 郭家主闭了闭眼睛，他不明白，两家为何会走到今日，现在后悔什么都晚了，摆了摆手，“我没事。” 他了解这个妹夫，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白将军目送郭家人离开，与其说看管郭氏一族，不如说是对郭氏一族的保护。 蔺县，明佼目光时不时扫向白朗，似笑非笑的道：“杨将军和白将军关系好的让明某意外。” 杨曦轩抿了一口酒，“杨某以为明少将军早就探查清楚了。” 明佼心道的确探查清楚了，可来的路上才发现，白将军暗地里为杨曦轩铺路！ 他带了妹子想和白家联姻，后与云斐相遇，才知道云家看的更透彻。 明佼目光在白朗身上顿住几秒，拿起酒杯大笑出声，“我的意思十分羡慕杨白两家的关系，不知道，我能不能和杨将军成为朋友。” 云斐捏紧了手里的酒杯，杨家和明家成为朋友？然后将德州夹在中间？啧，他就知道明家早就盯上了德州。 云斐不理会明佼的话，反而拿着酒杯和周霖公子喝酒，本以为能套出话来，结果他一拿起酒杯，周霖公子就一口干了杯中的酒水。 周霖的酒量不高，但是有个好习惯，那就是喝多了就睡，绝对不闹事也不酒后吐真言，他一心想喝醉了自己。 现在的周霖有些醉意了，憨憨的笑着，“云公子喝酒。” 云斐，“！！” 他想套些关于周钰夫妻的事，结果白费功夫。 杨曦轩扫了一眼，对上真憨的，再多的算计也没用，杨曦轩突然开口，“我对战车很感兴趣，听闻明家改造成功了，不知道还改进了什么？” 明佼心里低咒了一声，心里狠狠记了云斐一笔，“哈哈，我们明家世代从军，对战车等十分熟悉，这次改进只是侥幸而已，其实并且有改造多少，只是让战车更稳定。” 云斐低着头，德州的位置不好，前有狼后有虎，然云家也不是好欺的。 天黑了，杨家马车才回了府，周钰先下了马车，小心的伸出手抱起子恒，今日长子累坏了，坐在马车里就睡着了。 杨兮腿有些麻，下了马车缓了一会才与周钰一同进府。 杨兮的脚步有些加快，“也不知道子律哭没哭。” 周钰也忍不住加快了步伐，嘴上安慰着妻子，“如果子律闹了，薛管事一定会派人寻我们。” 杨兮本想带子律一起去盐场的，然盐场人多眼杂，最后只能留下子律在家，让薛管事寸步不离的看着。 二人并没有在府门口见到薛管事，直奔住的院子，果然在院子里见到了等待的薛管事。 薛管事如释重负的迎出来，“先生，小公子吃了晚饭已经睡下。” 他一步不敢离开子律公子，就怕一個看不住出了事，现在两位先生回来了，他终于可以休息了。 杨兮已经进了屋子去看小儿子，见小家伙睡的踏实，嘴角还留了口水，她的心头一松，“小没良心的。” 周钰也看了一眼，才询问了子律的情况，“子律可闹过？” 薛管事很喜欢两位公子，子恒公子懂事稳重，子律公子可爱，嘴角忍不住挂上了笑，“子律公子知道两位先生去忙了，并没有哭闹过，本来想等两位先生回来，子律公子太小没抗住困意。” 周钰放心了，“今日辛苦你了，你也早些去休息。” 薛管事的确累，子律公子懂事是懂事，也是真皮实，“是。” 等两口子洗漱好躺下，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杨兮揉了揉难受的额头，“还好郭家没管盐场太久，否则，今日看不完账目。” 周钰，“以前的账目问题更多，可惜已经烧毁了。” 杨兮打着哈欠，“明日我要晚起，今日有些用脑过度了。” 周钰不仅脑袋难受，他的眼睛也不舒服，这还是有八个账房一起分担账目，语气疲惫的道：“我也睡个懒觉。” 夫妻二人相视而笑，周钰抱着媳妇很快睡着了。 蔺县，杨曦轩洗澡后酒就彻底醒了，手里翻看着今日送来的消息，小马敲了门，“公子，云斐公子想见您。” 杨曦轩将桌子上的信件放起来，重新披上外衣起身，“请进来。” 小马没吭声，目光看向云斐公子身后，云斐察觉到了，转过头一看对上明佼憨笑的老脸！ 第四百一十章 刘束 杨曦轩等了好一会没等到开门，疑惑的走到门口亲自开门，然后就见到云明两位公子对望，一个面容难得阴沉，一个依旧一脸憨笑。 杨曦轩抱着手臂，语气愉悦，“两位还要对视多久？” 云斐长袖下的手掌握成了拳头，今晚不能夜谈了，“时辰不早，云某打扰将军休息了。” 杨曦轩看向明佼，这人的笑容更灿烂了，啧，明家不愿意看到他和云家有合作，同理云家也不希望他和明佼合作。 云斐转身离开，路过明佼的时候，“明公子，你我顺路一起？” 明佼本就没打算今晚和杨曦轩谈，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笑着道：“好啊。” 小马等两人离开前院，才开口道：“公子，他们互相提防的紧。” 杨曦轩笑了，“越提防越好，这样我们才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小马问，“公子更倾向谁？” 杨曦轩勾起嘴角，“你猜？” 小马看着关上的书房门，眨了眨眼睛，他哪里猜得出来，哎，公子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 次日辰时，杨兮两口子才起身，二人想睡懒觉，可悲的是生物钟养成了，夫妻早早就醒了，不过二人也没起身，懒洋洋又躺了一个半时辰。 厨房一直热着早饭，早饭是包子和小米粥，吃了早饭，薛管事就来汇报了。 薛管事压低声音，“将军派人来请两位先生。” 杨兮心里门清，估计是下毒人有结果了，看向周钰，“过去吗？” 周钰摇头，对着薛管事道：“你亲自去一趟，就说我们夫妻不掺和了。” 曦轩终究没正式成为瑞州掌管者，昨日账本过他们的手，那是白将军为了郭家，账本过了他们的手，白将军又收回了盐场管理权，意味着一刀切了，日后不能以盐场的任何事难为郭氏一族。 至于谁算计了盐场等事宜，他们不该出面。 薛管事，“是。” 两人今日也有事，只是不着急，今日他们要见集市的负责人，负责人已经选了出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来了杨府，周钰手里拿着男子的资料。 男人姓刘，名束，庄子里的佃户，这人是第一批根据能力成为小管事的，也是学习最认真的几個人之一。 为何从佃户中选人，因为集市与农户息息相关，夫妻二人不愿意寻个不懂的人管理。 加上关乎百姓，次日也不该从军户家中选。 刘束很紧张，却强迫自己镇定，他从小就有想法，可爹没有条件供他去私塾，后来成了佃户，每日都为了填饱肚子而活，哪怕有想法也日日消磨的干净了。 直到庄子换了主人，不再租赁田地给他们，而是签雇佣的契书，他不认识字，却认真听着契书的内容，他又升起想法，可他不认识字，只能拼命展现自己，后来得到了机会，能够管理十几个人后，又能够识字，他知道机会来了。 杨兮观察着刘束，在庄子住的时候，她没时间见一些小管事，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刘束。 杨兮的眼里，此人的眼里有野心，然她更在意的是此人的想法，他们夫妻最后的考题，问了对集市的想法，只有刘束想法最符合他们两口子。 周钰放下手里的资料，“不用紧张，坐下说话。” 刘束不敢坐实了，他在庄子远远见过两位先生，他清楚庄子的改变因为两位先生。 周钰问，“你怎么想到低价收购卖不了的菜，晒干后统一卖到兵营的？” 刘束有些紧张，“我想着十里八乡的百姓不缺菜，哪怕到集市上卖，军户也买不了多少，而且新鲜的青菜送到城里都卖不上价，我就寻思制作成干菜卖，由兵营统一买，不仅便宜，还能省下兵营的开销。” 周钰挑眉，这人敢说兵营，也是因为清楚集市背靠杨府，“你又怎么想到干菜上？” 刘束挠了挠头，“其实不仅有干菜，还可以制作成为咸菜，只是这盐价吓人，咸菜不是谁都能吃的起。” 顿了下又道：“小人想到干菜，也是因为海盗不猖獗的时候，出海的商船会备上一些干菜密封，小人觉得干菜的用处很大。” 在南方青菜反而随处可见，真不值什么银钱，而百姓能卖的最多也是青菜，为了让集市长久下去，他要想更多的法子。 杨兮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又感慨，有多少有想法的人因为没有机会被埋没，他们两口子来府城后还有一乐趣，那就是不断地发现可用人才。 周钰也笑了，“你很不错。” 此人懂得利用资源，没当成管事就想集市如此长久下去，他喜欢有脑子敢想的人，虽然有的想法很空。 杨兮开口道：“你建设集市需要什么？” 刘束忍不住握紧拳头，他私下打听过了，两位先生不会什么事都管，只会将事情交给定下的管事。 刘束心口发热，这是先生放给他的权力，同时脑子也越发的清醒，“小人需要第一块建设集市的地，还需要一百两银子。” 说完看着面容如常的两位先生，咽了下口水继续道：“还需要两石的粮食。” 周钰问，“没了？” 刘束心里忐忑了，他默算过，两石的粮食是最低了，“没了。” 杨兮有些意外，这比她预期的要低，“真不需要别的了？” 刘束脑子很活，反应过来了，他这是要少了，眨了眨眼睛道：“那个百姓和军户的雇佣不同。” 杨兮懂了，军户因为是一个大整体，他们夫妻定下就会严格遵守，而百姓不同，雇佣百姓的弹性太大。 刘束被周先生看的后背流汗，忙解释道：“小人会给出两个集市办差的名额，谁干的好就签契书。” 百姓都在土地里刨食，农闲打工也没多少机会，两个名额会被抢破头。 杨兮笑着，“别紧张，按照你的想法来。” 刘束心里有底了，急忙保证，“小人一定不会辜负两位先生的信任。” 周钰示意刘束跟薛管事去领银钱，刘束还带走他们夫妻做的规划和建设图纸。 薛管事很快回来，手里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叠纸。 第四百一十一章 有答案 杨兮拿起纸张，仔细辨认后道，“这纸更有韧劲。” 薛管事介绍道：“这是赵家新制作出来的纸，刚制作出来就送了过来，两位先生可要试试？” 周钰抖了抖纸张，又摸了摸道：“拿笔墨来。” 等写上字，与以往用的差不多的，只是纸张的韧劲的确要更好。 杨兮问，“除了韧劲，赵家可还说了什么？” 薛管事道：“还说更耐用。” 杨兮问仔细检查的周钰，“可看出了什么？” 周钰摸了摸纸张，“里面应该是添加了什么，咱家用纸量大，为了竞争竟然创新了。” 杨兮看着还剩下不少的纸，“那日后用赵家的纸？” 他们没固定用一个纸商的纸，他们只看质量，这也就造成，只要纸好就用谁的，纸商间的竞争更大了。 周钰点头，“可，下一批定赵家的纸。” 杨兮对着薛管事道：“这次定的纸量是上次的一倍。” 周钰突然想起忽略了什么，“先别急着定下，赵家可说了价格？” 杨兮怕了下额头，“瞧我，光顾着高兴了。” 薛管事也笑了，“一刀纸涨了五十文。” 周钰心里默算了下，“倒是合理，行，那就定赵家的。” 杨兮等薛管事出去，继续摸着纸，“你说里面添加了什么？” 周钰也好奇，但也不好去打听，这已经是秘方了。 下午，白管事来了杨府，告诉杨兮夫妻，府城的盐官贪污被拿下了。 白管事又道：“将军问两位先生，府城的盐官可有人选？” 周钰不意外盐官被拿下，白将军掌管瑞州就将盐官换成了自己人，同时制约郭氏一族，郭氏一族管理盐，损害了瑞州盐商的利益，以前郭白两家同仇敌忾，盐商不仅要忍着，还要私下讨好郭氏一族。 现在郭氏一族失去了白家庇护，盐商有了动作，显然盐官倒向了盐商，看来中毒事件是盐商的手笔。 如果国家没亡，盐归属盐政，可惜国亡了，盐场归了势力私人掌管，任人唯亲的结果，盐商的日子越发的不好过了。 白管事等了一会，见两位先生沉思，他也没打扰。 白管事心里清楚，日后自家将军要在杨家手下过活，少将军早就表明了态度，他自然跟着两个主子走。 周钰看向媳妇，夫妻眼神交流就猜到了彼此的想法。 周钰开口道：“现在的盐官可没有以前的权力，既然收回了郭氏一族的权力，我的意见盐官也先空置着。” 早晚要换上自己的人，也不用那么麻烦了，而且空置也能钓鱼。 白管事没别的事了，“小人告辞了。” 杨兮忙问，“夫人的情况可还好？” 白管事垂着眼帘，“夫人已经醒了，只是依旧吃不进去东西。” 自家将军骂也骂了，夫人厌食成病，大夫说没办法了，现在夫人吃东西需要人灌，可灌进去也会吐出来。 蔺县，杨曦轩一早就去了兵营，云斐二人则在蔺县逛了起来。 蔺县的变化不小，焦家管辖的时候，强取豪夺时有发生，百姓轻易不敢出门，惧怕遇上士兵。 现在蔺县最先查的隐田，杨曦轩刷了一波好感，随后又将有罪的处置了，还拿银钱补偿了受害人。 让蔺县百姓认识到，杨将军是好将军。 杨曦轩很会刷好感，一些刺头兵，还有一些心思多的，训练结束还要去修一个时辰的路，又选了一些面容和善的士兵，今日帮百姓推推车，明日帮忙背背东西。 开始百姓战战兢兢，后来次数多了，清楚认识到，杨将军心里有百姓。 可以说，杨曦轩在蔺县的民望之高，蔺县百姓不知道府城白将军，却感恩杨曦轩。 这也就造成，云斐两人转了一圈，得到的全是杨将军有多好，说的好像杨曦轩是天神下凡一样。 难得云斐和明佼没互相挤兑，明佼有些恍恍惚惚的，“他是怎么做到的？” 杨曦轩一身的杀气，怎么就得了这么多的民望？再想想明家，百姓眼里只有恐惧。 云斐皱着眉头，云家也有好名声，乐善好施，然那都是粮食换来的，只要云家一断了，呵，好名声很快就没了，私下百姓还会骂云家，甚至恨上云家。 云斐也好奇极了，杨曦轩拿下蔺县才多久？ 明佼沉声道：“杨曦轩管辖的县，百姓都很尊敬感激他。” 云斐皱着眉头，“杀出来的？” 杨曦轩在蔺县可杀了不少人！ 杨曦轩知道也不会解密，这全是周钰两口子教的，对于百姓而言，他们不在乎谁掌权，他们只关心自身，一味的给予也不行，一定要先确立自身，然后办几件与百姓生存有关系的大事。 处理隐田是第一件，田地与百姓息息相关，第二件处理欺压百姓之人，让百姓认识到他们能得到公正。 然后就是潜移默化的影响，还要找到能说会道的人去传播，并不是洗脑，而是找人宣传杨曦轩的好，不宣传谁知道？ 古代太封闭了，有的人一辈子没走出过村子，所以闭塞下要让消息传播开来。 乱世中百姓需要精神寄托，在精神得到寄托，同时领导者又愿意为百姓考虑，口口相传下，哪怕没见到杨曦轩，杨曦轩的形象也树立了起来，在迷信的古代，传着传着就有了杨曦轩好像天神下凡。 杨曦轩还没回来，芳晴和黄芪有事汇报，已经等着了。 最先见到两个孩子的是云明两位公子，明佼意外极了，“女娃娃也能管事？还是县城的政务？” 芳晴不怵被打量，“将军知人善用。” 明佼啧啧两声，杨曦轩还真让人意外，又一想杨曦轩的姐姐就是女先生，明佼摸了摸下巴，自家女娃也该多读书。 云斐笑的和蔼，“看来是我们见识少，我可否考考你？” 芳晴微微皱起眉头，她不怕被考校，她忌惮面前的两人，这两人是公子的客人，同时也是防备的敌人。 明佼来了兴趣，“云兄，你要考校什么？” 云斐笑容没变，“小姑娘害怕了？” 芳晴想不能给先生和公子丢人，“请赐教。” 云斐也没问虚的，他清楚周家学堂的学生数算都不错，他想到政务直问，“有一县水脉发达，田地时常被水困扰，此县百姓甚苦，可有其办法？” 明佼瞪大眼睛，这是来真的啊！ 云斐勾着嘴角，“小姑娘既然接触政务，姑娘一定不会让云某失望。” 杨曦轩走进来，“云公子既然虚心请教，你就说一说，你年纪小说错了也没人笑话你。” 芳晴见到公子回来了，心里有底了，看向云公子，小姑娘笑的眉眼弯弯，答案她有啊！ 黄芪嘴角也含着笑，这题他们有答案，先生讲过类似的。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丧事 杨曦轩坐在主位上，他虽然不在家，却也熟悉姐姐和姐夫教导了什么，姐姐和姐夫教的高兴了，他们会延伸出许多的知识。 所以他对吴家小姑娘很有信心，示意小厮端茶水上来，他一路骑马回来，正口渴的很。 明佼看看杨曦轩，又看看自信的小姑娘，他品出了一些门道，这小姑娘看来有些本事，示意小厮也给他换壶新的茶水。 吴芳晴背后挺的笔直，见公子点头后，从容的开口， “其法有两种，第一种永久治理，第二种慢慢治理。”云斐问， “详细说一说。”吴芳晴左看看右看看，黄芪领会了， “我去搬块黑板来。”没一会，半人高的黑板送了过来，吴芳晴手里拿着粉笔，小姑娘很有绘画的天赋，在黑板上画出了多条水脉，水脉再发达也不可能全是大河，芳晴就画出了众多支流。 吴芳晴指着支流， “第一种永久治理，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修改河道，再加固堤坝，耗费的时间久，自古改河道都是浩大工程，不是一州所能完成的，但治理后不会再被支流涨水困扰。”吴芳晴继续讲第二种， “第二种慢慢治理，与其堵不如疏通，有的支流可以利用水利工具引导水流，再加高一些堤坝防御涨水，日积月累慢慢改造水脉。”云斐并不满意，这个答案他有想过，心里这么想，脸上也表现了出来。 吴芳晴一点都不慌，用手指着水脉道: “这只是治理，然先生教导我们，什么事情都有两面性，水脉发达损害了良田，然利用好了却也是得天独后的优势，先生说世间万物，水力运用好能做很多的事。”比如水磨坊，先生还说了许多利用水力能做的事，她就不讲了，她才不要平白便宜外人。 云斐这才来了兴趣， “有意思。”真正有意思的不是眼前的小姑娘，而是周钰夫妻，周钰夫妻敢讲出来，一定知道怎么利用水力。 他一点都不在意小姑娘的小心思，他更想知道周钰夫妻打算如何利用水力！ 杨曦轩示意吴芳晴和黄芪下去，笑着道: “看来，云公子很满意？”云斐目光幽深， “等回府城，云某一定与两位先生多聊聊。”杨曦轩才不怕姐姐和姐夫被套话，轮起精明，他没少被碾压，笑着问: “云公子说的县，可是德州内的县？”云斐点头， “嗯。”他和父亲十分的头疼，年年施粥，这个县来的人最多。杨曦轩却记下了，这地方水力发达，他可记得姐姐说利用水力织布呢，好地方啊！ 明佼目光深了深，终于发现他忽略的地方了，杨曦轩的姐姐和姐夫，帮着杨曦轩培养了不少可用之人！ 次日，杨兮两口子刚起身，薛管事就在外面等着了，一早将军府就送了消息过来，将军夫人昨晚走了。 杨兮缓了一会神， “怎么突然走了？”薛管事也不清楚， “来报信的人没多说。”周钰低头看着身上的穿着，又看了看媳妇的，他们夫妻穿的很素净不用换衣服了， “早饭后，我们过去看看。”杨兮， “好。”早饭是面条，每个碗里有个荷包蛋，现在子律也是能吃的，一小碗的面条全都吃了，小肚子鼓鼓的，杨兮不放心的摸了摸，反而摸到了子律的痒痒肉，小家伙边跑边躲。 周钰失笑， “瞧他活泼的样子，一看就没事。”杨兮站直了身子，对着子恒道: “你也跟娘一起去。”子恒点头， “嗯。”马车早就备好了，到了将军府外，马车十分的拥挤，前来祭拜的人很多，杨兮意外的是没见到郭家的马车。 杨兮挑眉， “白将军彻底将郭家从盐场摘了出去，这次事件也没牵连郭家人，郭家反而彻底恨上了？”周钰嗤笑一声， “管了盐场就将盐场当自己的了，吞进去再吐出来，怎么不会恨？”郭家看不懂白将军的用意，这样也好。 两人说话间带着子恒进了府内，府内挂了白，两人看到了白将军，不管如何，将军府的发妻，人死如灯灭，再多的不好也随着死亡被带走了，留下的反而是回忆。 白将军的悲痛是真心的，将军夫人终究为将军生了唯一的儿子。周钰上前一步， “节哀。”白将军声音有些更咽， “我这里离不开，没时间招待两位，两位自便。”周钰两口子离开灵堂，今日郭家没人来，白朗又不在府城，守灵的是白氏一族的族人。 两口子也没多留，又和白管事聊了两句，询问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知道不用帮忙，两人带着儿子离开了白府。 上了马车，杨兮才想起了云明两家的小姐， “白家有丧事，看来两个姑娘搬出将军府了。”周钰， “继续住着的确不方便，而且云明两家还会觉得晦气。”古代的人更迷信，云明两家要是诸多不顺，一定会怨到白家身上。 两口子也没急着回家，两口子一商量想逛街了。杨兮下了马车，一只手拉着子恒，有些感慨， “来府城这么久，还没好好的逛逛街。”周钰语气幽幽， “来了府城就成了社畜。”杨兮噗嗤笑了， “哎，我们两个劳碌命。”周钰也笑了，虽然忙碌，但是他们内心是充实的， “走，今日的花销我买单。”杨兮挑眉， “你带够银子了吗？”周钰勾着嘴角， “当然。”说着还抖了抖腰间的荷包，荷包内都是碎银子。杨兮看着前方的胭脂铺子， “我去看看胭脂。”说完另只手拉着周钰进了铺子，铺子客人并不多，这家铺子走的是高档路线，老客户不用亲自来店里，掌柜的会将新品亲自送上门。 说来，杨兮来府城后，这家铺子的东家就给杨府送过胭脂，杨兮觉得不错，就定了这家的胭脂，今日还是第一次亲自来店铺。 掌柜的认识杨先生，本来懒洋洋的翻动着账本，一见来人精神了， “杨先生怎么亲自来了？”杨兮道: “难得出来一趟，走到门口就进来看看，最近可有什么新品？”掌柜的瞄了一眼周先生，心里感慨，都说两位先生感情好，传闻果然不假，甚少有男子陪着妻子逛街买胭脂。 掌柜的道: “进新品忘了哪家都不会忘了杨府，最近胭脂并没有上新，不过，香皂倒是出了几种新品，先生可要看看？” wap. /90/90007/19733584.html 第四百一十三章 画大饼 杨兮还真没用过外面的香皂，杨府用的都是自家铺子卖的香皂， “好，我看看。”香皂在两朝前就有了，这么多年研究下来，古法的香皂制作已经十分纯熟，有些古法香皂一点都不比现代的差。 掌柜的拿出两款香皂， “这两款是鲜花做的香皂，味道好还养颜。”杨兮拿起来闻了闻，花香并不浓烈，十分的淡雅，这两款是她喜欢的味道， “帮我包起来。”掌柜的笑着亲自装盒，周钰付了一两的银钱，一块香皂五百文的价格，周钰道: “价格够高的。”掌柜的皱着脸， “哎，现在正是鲜花盛开的季节，鲜花倒是不贵，贵的是油和一些名贵的香料，这粮食都不够吃，田地都种了粮食，油价和香料一直涨成本降不下来，东家也没办法。”杨兮两口子出了店铺，杨兮， “还好咱家店铺制作都是廉价的皂豆，就算是香皂也是用料便宜的。”自家的店铺可没添加名贵的香料和一些珍贵的植物油，自家店铺走的是亲民路线。 周钰背着手， “香皂生意想做大难。”成本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真没什么秘密可言，多研究就知道方子了，而且舍得买香皂的不多，普通百姓宁愿继续用草木灰和皂角。 杨兮啧啧两声， “所以说真能做大赚银钱的还是皇商，皇室做广告，权贵就会跟风，皇商背靠皇室就可整合资源做大。”周钰凑到媳妇耳边道， “这个时代做生意，比后世可难多了。”光原材料就让人挠头了，更不用说上下打点，还要时刻防备被强取豪夺。 夫妻二人又去了杨家店铺，店铺走的亲民路线，人来人往倒是热闹，夫妻最后去了点心铺子，买了一些点心才回府。 这日白朗赶回了府城，少年一身狼狈的跪在灵堂，周钰两口子没见到，听消息说，白朗换了丧服一动不动的跪着，期间被白将军硬灌了汤水，否则白朗会熬坏了身子。 转眼，将军夫人出殡的日子，白将军给足了夫人死后的体面，白朗回来就病倒了。 白朗需要守孝，家中又刚办了丧事，白将军担心儿子，最后为了儿子，还是厚着脸皮来请周钰去府上。 另一边蔺县，云斐和明佼出来有些久，该摸清的都摸清了，要不是白将军夫人去世，他们不好回去打扰，他们早该离开蔺县。 现在夫人出殡了，他们也该启程了。云斐终于找到机会私下见杨曦轩，云斐没提联姻，多日的相处，他清楚联姻也不能左右杨曦轩，与其将妹妹浪费的嫁给杨曦轩，不如换个人联姻。 云斐拿出诚意， “我外祖有商船，将军的织布坊布料不错，洋人很喜欢咱们的布匹，不知道将军有没有兴趣合作？”杨曦轩想着姐姐写的信，姐姐说云家可能有商船，现在得到了证实， “我的布并不愁卖。”作坊的确制作了一批卖给洋人的布，但高家有渠道，云家给的条件不能打动他。 云斐从杨曦轩回话想了很多，这么果断的拒绝，说明杨曦轩不在意云家的商船，看来杨曦轩还有许多秘密， “那将军想要什么？”杨曦轩这回真的笑了， “我要制作船只阴干的木料。”他想建造大船，可惜缺木料，他想尽办法也没弄到多少，德州水脉发达，意味着船只多，或多或少都会存一些木料。 云斐指尖扣入掌心，眼神锐利很快掩藏起来， “将军也想建造商船？”杨曦轩摸着椅子把手， “这就不用云公子操心了。”云斐审视着杨曦轩，这人野心比他想的要大，压下心里的想法， “抱歉，云家没有木料。”杨曦轩才不信，摊开手道: “既然谈不下去了，那么公子请吧。”说白了，云家能给他的真不多，他想要的云家不愿意给，可惜了。 云斐运了运气站起身， “云某回去休息了。”云斐刚走出书房，就见明佼站在院门口。明佼一瞧云斐的脸色笑了， “我顺着你的算计出了府，看来你没得偿所愿。”云斐脸色如常， “你别高兴的太早，这位要的太多。”明佼笑眯眯的， “那是你们云家小气。”云斐嗤笑一声，懒得理明佼转身离开，只不过，他不能让云家夹在中间，云斐心思翻转脚步轻快了不少。 明佼进入书房，拉开椅子坐下道: “杨公子想要什么？”杨曦轩指尖点着桌子， “应该是我问，明家想要什么？”明佼勾着嘴角， “明家想要德州。”杨曦轩心里翻白眼，巧了，他也想要德州， “明家好牙口，杨某自愧不如。”明佼哈哈笑着， “杨将军可不老实，我们都真诚些，等杨将军成为瑞州之主，明家与杨家合作如何？”杨曦轩似笑非笑， “空口的合作？”这位才真黑心，什么都不想付出就想要他的承诺，呸，空手套白狼呢！ 明佼依旧笑眯眯的， “事成后，德州对半分？”杨曦轩脸上的笑容没了， “这就没意思了，论画大饼的能力，我不比明公子差。”糊弄谁呢，事成了分？ 呵，到时候都打起来了，哪怕没打起来，能分给他什么好地方？杨曦轩把玩着手里的玉佩， “我一个刚起步的将军，可比不上明家世代的积累，明家已经能改进战车，我这手里还是老式战车，我家白将军也是实诚的，当年朝廷收缴火器时，白将军一点没私藏全上交了，白将军可比不上明将军，我们瑞州没底牌。”明佼眯着眼睛，明家的确老实上交了，但不是有损耗吗，损耗并没有销毁，私藏了起来。 杨曦轩笑眯眯的， “你也别给我画大饼，真要是想合作，送些火器过来。”明佼差点没心梗，还送一些？ 明家一共也没私藏多少，皇帝昏庸是昏庸，涉及自身危险的时候，监督看管的十分严格，而且当年火器集中在京城，分到各州一共也没多少！ 杨曦轩老神在在了，他也想试探试探明家，见明佼沉默，他心里有数了，果然能私下研究战车的明家，怎么会老实呢！ 府城，周钰带着俞老爷子一起来的将军府，见到白朗差点没认出来，这小子眼眶都凹了进去，加上正病着，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好。 周钰是真心疼了，这是他的学生啊！ wap. /90/90007/19733585.html 第四百一十四章 打错了主意 白朗想撑着身子坐起身，周钰忙伸手去扶着，按住要下地的白朗后，拿过另一床被子放到白朗身后靠着，“你有病在身与我就别见外了。” 白朗咳嗽两声，“让先生担心了。” 周钰给俞老爷子让开了位置，“我们都担心你，你现在的样子，我差点没认出来。” 他也没劝白朗，因为劝了也没用，白朗没见亲娘最后一面，这个坎要他自己迈过去。 俞老爷子仔细诊脉道：“热火淤积，又中了暑气，我先看看现在喝的汤药。” 白管事更信赖俞老爷子，然俞老爷子是杨府的人，将军不好意思什么事都请俞老爷子，白管事很快拿来药方，“您给看看。” 俞老爷子写了一手的好字，见到药方的字眼底闪过赞色，“药方不错，可以继续吃着，我再写一份配着的汤药。” 白管事感激道：“麻烦您老了。” 俞老爷子起身随着白管事写方子抓药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周钰和白朗，周钰没提白将军，也没说去世的将军夫人，而是指着枕头，“你在学堂的时候不是用稻皮做的枕头吗？” 白朗摸了下木枕，“我爹给我换了。” 周钰，“本就生着病木枕多不舒服？你爹有的时候太固执。” 白朗轻笑，“我爹的脾性改不了了。” 周钰笑着，“这人活一世不容易，你看看你先生我，适当的享受自己舒服，心里也自在。” 别将自己放到条条框框里，这样活一辈子太累了。 白朗心头松快不少，“一会我就换了枕头。” 杨府，云家小姐拜访，杨兮请人在葡萄架子下说话，府内的葡萄养得好，一株葡萄接了不少串果子，一串串挂着。让人看着心里就高兴。 云怡瞪大眼睛，“接的真不少，我还是第一次见结这么多果子的葡萄。” 杨兮道，“是啊，我也很意外。” 云怡语气随意，“葡萄还有些日子成熟，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吃到。” 杨兮，“等成熟了，我派人快马送去德州。” 云怡拿起茶盏抿了一口，随后放下茶盏摸了摸椅子后的垫子，“这是先生想出来的？” 杨兮点头，“是，我一直不得闲，日日坐着腰疼脖子也难受，就想出了软一些的靠垫。” 云怡摸了摸，“里面放了棉花？” 杨兮摇头，“用碎布头填充的。” 棉花太紧俏了，杨家想要也能买到，然杨兮不想多费心思，就用碎布头填充，布头是真的碎，最大没一指头长。 云怡心里多了心思，“先生节俭。” 杨兮一眼就看穿了小姑娘，她也没解释，杨府该节俭的地方的确节俭，然杨兮两口子不会亏待自己，何况曦轩有好东西就给他们送来，他们夫妻在府内的私库已经装了不少东西。 杨兮问，“在外面住可还习惯？” 云怡浅笑，“将军府安排的很周到。” 那就是习惯了。 杨兮心里叹气，不提曦轩本没有打算联姻，就云怡这个性子，曦轩就不喜欢，心思多还不愿意坦诚相待。 随后的时间，杨兮认真解答了云小姐的问题，然后就没了，二人相对无言，杨兮惦记书房没处理完的事，忍不住抬起手端茶送客。 云怡抿了抿嘴，她清楚下次再难有机会登门，为了自己的未来，“先生，杨云两家联姻，我不会插手先生手里的事宜。” 杨兮，“......” 这是告诉她，一旦嫁过来不会和她夺权？ 杨兮笑容淡了，她们夫妻真不在意手里的权力，他们会用人的同时也再培养人，等他们夫妻离开府城，曦轩安排人直接能接手，曦轩让他们留下，他们还不愿意呢！ 等曦轩的基础打好，他们就没什么可操心的，巴不得立刻撒手呢！ 云怡心里一紧，她清楚选错了方向，“我是。” 杨兮打断了话，“请回吧，我们杨家已经表明了态度，而且你大哥见过曦轩后，一定也打消了联姻的想法。” 世家嫡女可是重要的家族筹码，云家不愿意浪费了。 云怡的脸色煞白了，捏着帕子的手都有些抖，还想说什么，江氏已经伸出了手。 云怡自信满满的来，失魂落魄的离开。 杨兮对回来的江氏道：“这位不甘心，可家族折了她的翅膀，她逃不开家族的安排。” 江氏道：“这次联姻失败，终究对云小姐有些影响。” 杨兮想得更多，日后一旦云氏一族落败，这位才是惨的时候。 时间一转就是三日，云明两家回了府城，白朗的病情也好了许多，云明两家公子在府城休息一日，也没用白将军送行，终究顾忌白家有丧在身，不好麻烦白将军。 次日一早，云明两家利索的离开了府城。 周钰两口子有些发懵，曦轩没送回来任何消息，与谁合作了？最后谈得如何？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白将军也疑惑，派了白管事打探消息，自然打听不出任何消息。 两口子还在议论，就听见推门声，杨兮有些不悦的抬头，一看走进来的人，惊喜了，“你小子还知道回来？” 曦轩关上书房的门，他一身护卫打扮，“我想你们，所以偷偷回来一趟。” 周钰打量曦轩，这小子壮实了，人也黑了不少，“我说谁这么大的胆子敢直接推书房的门。” 曦轩摸了摸鼻子，“我想给你们惊喜。” 杨兮眉眼弯弯，“的确被惊喜到了，算着日子，许久没见你了。” 曦轩回家紧绷的心弦放松了，从随意的坐姿就能表现出来，“我不在的日子辛苦姐姐和姐夫了。” 要是没有姐姐和姐夫，他别说稳扎稳打的发展，不手忙脚乱已经是他牛逼了。 姐姐七日会送一份汇报给他，有的时候是姐姐写，有的时候是姐夫，他时刻掌控府城的改变，让他能随时做出调整，更快速的发展自己。 周钰让外面的小厮去厨房取点心和茶水过来。 曦轩笑嘻嘻的，“还是姐夫心疼我。” 杨兮酸溜溜的，“就你姐夫好。” 曦轩忙道：“谁说的，您可是我亲姐。” 杨兮有些恍惚，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可现在不仅外人，就连他们自己也认可了彼此。 周钰握了下媳妇的手，问曦轩，“云明两家离开了，你和谁合作了？” 为您提供大神三羊泰来的我在古代当名师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四百一十四章打错了主意免费阅读. wap. /90/90007/19733586.html 第四百一十五章 众里寻他，就在身边 曦轩正色了，“云家。” 周钰挑眉，“我以为是明家。” 曦轩说了谈判的经过，开始都没有谈拢，云家能给他的不多，他不愿意让步，而明家好东西太多，也正因为好东西太多，明家又世代从军手握重兵，明家的底气太足了。 周钰了然，“明家野心勃勃，他们与其说是合作，不如说是想利用你。” 曦轩摊开手，“如果不是开国瑞州就屯兵，瑞州又有大量军户为兵源，呵，明家可不会将瑞州放在眼里。” 杨兮问，“云家同意你的要求了？” 曦轩语气玩味，“云家愿意交易阴干的木料。” 周钰挑眉，“云家想要什么？” 曦轩嗤笑出声，“这位云斐公子想和我签订三年和平契书，还想送孩子来周家学堂学习。” 周钰挑眉，“三年啊，想的有些太美。” 曦轩乐呵呵的，“我没同意，我答应可以卖给云家一些粮食和铁矿。” 云家的日子也不好过，明家虎视眈眈，德州从未屯兵过，只有驻守的兵马，这点兵力在瑞州和明家面前不够看的，云家养兵需要大量的武器，铁矿就稀缺了。 哪怕有渠道弄来，也是不够的，他提出交易铁矿，云斐也不说请教姐姐和姐夫了，急忙启程回德州，想到这里，曦轩有些得意，他可不愿意云家太关注姐姐和姐夫！ 周钰心里翻白眼，“你也相当于告诉白将军，你有铁矿了。” 曦轩哈哈笑着，“姐夫，白将军小半年做的很不错不是吗？我也该给白将军亮亮底子，免得白将军仗着家底想要的太多。” 铁矿是瞒不住的，他拿下瑞州就会扩兵，白将军迟早会知道，瑞州的探子不少，早晚能摸到矿山上去。 杨兮听着洪亮的笑声，会心一笑，曦轩早已经不是护不住周家的小人物了。 茶点送了上来，曦轩坐着吃了起来，嘴巴一直没停过，等吃的有五分饱了，面前的点心盘子也空了。 曦轩喝茶解了解甜，“我一路跟着云明两家公子回来，就没好好的吃过一顿饭。” 这两位公子回府城走的很急，马儿累了才会停下休息，害得他也跟着受罪。 杨兮突然开口，“我写信问你可见过大炮和火器，你也没回信给我，现在可以说说了吗？” 曦轩心里有些发虚，姐姐突然问他，他不知道怎么回，回信也左顾言它，没想到姐姐一直记得，干笑一声，“见识过，不过不太厉害。” 他说的是真的，和寇商船的大炮十分的老，并不是洋人的新式大炮，不过，洋人的火器倒是不错。 曦轩又道：“姐，你改进的弩也很厉害，射程和速度都提高了许多，立了不少功劳。” 杨兮眼神灼热，“你小子手里一定有火器。” 杨曦轩摸了摸鼻子，他还真有，“可惜是坏的，这些洋人知道会被俘虏，他们将火器都给弄坏了。” 可把他心疼的够呛，这些孙子拆了火器的几个重要零件，全都丢到了海里，他派人去打捞都没打捞到。 周钰，“所以你留下洋人让他们复原？” 曦轩啧了一声，“我想组织商队出海远洋，可我一穷二白的，商船再结实没有保障出了远海，一定会就被打劫了，我也想过向洋人购买，可惜没门路，而且现在国亡了，这些洋人更不愿意卖给咱们。” 他只要回想被昏君毁了的书籍和大炮，他恨不得挖昏君的尸首鞭尸，他只能安慰自己，谁都没得到，大家差距的不大，只有这么想他心里才好受一些。 杨兮忍不住搓了搓手，“反正你放着也是积灰，不如拿回来给我看看？” 曦轩没反应过来，转过头看向姐夫。 周钰难得见曦轩懵逼的样子，“你还说自己聪明，现在反而反应不过来了。” 曦轩左看看姐姐右看看姐夫，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围着姐姐打转，一直搓着手，“姐，你怎么这么牛，我竟然才知道。” 杨兮，“.....你姐夫也很厉害。” 学好数理化，她和周钰学的都不错，而且周钰有意识学的更多也更杂，至少火药方面，周钰比她强。 周钰先给曦轩泼了冷水，“我们看了你送回来的书籍，虽然看不懂上面的外文，却能看懂数字，所以我们需要先研究研究。” 曦轩冷静了，不过，他对姐姐和姐夫迷之自信，“姐，你们需要什么书吗？只要说出来我就想法子给你们弄过来，对了，我派人将洋人送来府城，让他们教你们。” 杨兮，“......” 周钰，“......” 这是给他们找老师了？ 曦轩见姐姐和姐夫面无表情，忍不住挠了挠头，“怎么了？” 杨兮揉了揉额头，她已经是社畜了，还要继续卷下去，想想书籍上不知道是什么的小语种，说话的力气都要没了，“你送来吧。” 周钰嘴角也有些僵硬，自己主动学和被动去学，心态是不一样的，“你要是有能力就找一找前两朝关于火器的书籍或是手札。” 本朝的是别指望了，估计都烧毁了。 曦轩得到火器的时候两眼一抹黑，他不是研究的这块料，他现在学的都是姐姐和姐夫教的呢！ 现在他看到了希望，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哎呦我去，我还眼巴巴的馋明家，还想方设法的从明家弄好东西，原来宝贝一直在我身边呢！” 他都算计怎么从明家抓人了！ 曦轩双眼放光啊，当初赖上是最正确的选择，他当时直觉告诉他，一定要跟上来，果然认了两个大宝贝！ 杨曦轩喜的在书房内来回的走，他已经忍不住去畅想了！ 杨兮看的有些头晕，“你可别转了，还没一撇呢，你以为火器很容易制作？先说冶炼和火药等，这些就需要好好研究，你别指望短时间就能成功。” 周钰接话，“而且也不能泄露任何消息出去，日后就算是研究出来，也要死守秘密，一但泄露出去，明家和云家一定会联合攻打你。” 曦轩重新坐下，“姐夫，你放心我清醒着呢！” 周钰又道：“风云道长数算也不错，只是我想日后放他出去，所以就不让他参与研究了。” 他和媳妇想组织一个团队，他们不想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的研究，他们还想传授知识！ 曦轩摸着下巴，“对，不能让他参与。” 要是出去回不来了，再将秘密给卖了，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曦轩突然笑了，“我按照姐姐教的刷民望，现在有传我是神仙下凡的。” 杨兮两口子听了高兴，周钰拍了曦轩的肩膀，“很好，继续保持，有些传言传多就成真了。” 为您提供大神三羊泰来的我在古代当名师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四百一十五章众里寻他，就在身边免费阅读. wap. /90/90007/19733587.html 第四百一十六章 求助 下午的时候，曦轩就悄悄的离开了府城，他要去兵营一趟，然后再去看看军户的情况，明日一早启程回蔺县。 前脚曦轩刚走没一会，杨府接到了郭家的拜帖。 杨兮翻看着拜帖，“这是熬不住了。” 周钰冷笑一声，“郭家以为白朗回来能有转机，可惜白朗这孩子心有成算，现在护着郭家反而是害了郭氏一族，郭家没见到白朗可不就死心了。” 杨兮问，“那咱们见吗？” 周钰丢开帖子，“不见，再熬一熬。” 免得有底气来谈条件，郭家要认清，他们是上门来求助的。 薛管事听了，已经知道该怎么回话了，送帖子的管事正在门房等着回话。 杨兮继续翻看上午收到的帖子，“最近都是一些举人的拜帖，我以为他们继续四平八稳的呢，原来鼻子是最灵的。” 周钰抽出一张帖子，“现在没有科举，举人不能继续考，现在任命好些都是任人唯亲，他们想谋个小官都难，曦轩公平的选拔传回府城，可不就如鲨鱼见了血。” 说读书人有风骨，可墙头草最多的也是读书人，反而武将更有血性。 杨兮数了数帖子，有十几张之多，“瑞州的举人还真不少。” 这还仅仅是没有前途的举人，有能力的早就谋了官职在身。 周钰心里感慨，读书人数上而言，南方遥遥领先于北方，北方各州除了官学外，书院并不多，可瞧瞧南方的一个州，不说私塾，书院就不少。 又感叹，虽然南方重文，可寒门学子依旧甚少，资源牢牢占据在世家的手中。 两口子并不会见举人，他们没这个身份去见，如果曦轩在家还好说，谁让曦轩不在家呢！ 曦轩悄悄回府城，白将军并不知道，哪怕有人盯着杨府，依旧没发现杨曦轩，可见曦轩不知不觉中掌控了府城。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五日，刘束来了府上汇报集市已经建成了，还送来了他雇佣的名单，一共雇佣了十五个百姓。 杨兮翻看着名单，上面李大丫，许婆子，这些一看就是女子，十五个人，刘束雇佣了五个女子。 说实话，杨兮并没有暗示一定要招收女子。 周钰见媳妇看名单有些久，凑过来扫了一眼，问着忐忑的刘束，“十个男子，五个女子？” 刘束心里默默的给自己打气，“是，女子的心更细，干活的时候并不比男子差。” 而且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在杨家的庄子上，管事让女娃娃也识字，他就知道杨先生想给女子机会。 周钰笑了，这人很会揣摩人心，并不是坏事，“不错。” 刘束咧着嘴角，他就知道先生们一定会满意，“明日集市正式开业，小人想请先生们见证，也让十里八乡的百姓都知道，集市能开起来全因杨将军和两位先生。” 杨兮没问刘束都准备了什么，笑着点头，“明日一早我们一定准时到。” 刘束邀请本没报多少希望，他知道先生们很忙，没想到竟然成了，“时辰不早了，小人还有事情需要安排，小人告退了。” 周钰等刘束走了，叫来薛管事派人去白将军府，邀请白将军明日一同前去。 周钰看了看外面的日头，今年的确热，他浑身都不舒服，“我去找子律他们。” 杨兮眼底羡慕了，在园子的一角，周钰让人建了个水池子，能够让人泡澡的池子，这可给子律高兴坏了，池子里的水温上来小家伙就嚷嚷着游泳，才几日的时间，小家伙已经学会了游泳。 别说周钰了，就连子恒也喜欢的不得了。 次日一早，白将军和白朗早早等在了城门口，杨兮两口子带上了两个孩子，一行人行进的速度很快，归功于平整的道路。 他们到集市的时候，外面已经聚集了许多的百姓，百姓都背着背篓，有的人怀里还抱着鸡鸭，这些只是来卖东西的。 远处陆陆续续走来买东西的百姓和军户。 刘束没想到白将军也来了，站在两位先生身边就不紧张了，时辰到了请来了舞狮子，敲锣打鼓后，集市正式开门了。 农户先去领牌子进去，等农户到了分割好的摊位地点，才给采买的百姓放行。 杨兮并没有急着进去，反而注意到几个管事打扮的人，“这些是？” 刘束解释道：“小人为了让十里八乡都知道集市开业的日子，雇佣了村里的孩子日日在村口介绍集市，这些管事常去村里采买，知道今日开业就来看看。” 周钰看向刘束，这人希望采买的人群不仅仅是百姓和军户。 刘束低声道：“各府的管事与其去村子里采买，不如在集市一次性能买齐全，大家彼此都方便。” 白将军侧目了，“你很有想法。” 刘束不敢居功，“都是两位先生教导的好。” 白将军心里是真服了周钰夫妻，这两口子真能选人才。 杨兮一行进入了集市，杨兮规划的时候按照蔬菜和肉类等分割开的，这样避免了脏乱，还方便打扫。 不管是蔬菜还是肉类，都有木制的案板，日后不用蹲下翻蔬菜，站着就能选菜。 别说百姓看着新奇，就是白将军眼睛都亮了，“这个好。” 府城的集市什么样子，白将军是知道的，他去过一次就不想去了，本就是泥土路，加上卖鱼和禽类在一起，各种脏乱。 杨兮心道，她还建了四个厕所呢，男女各两个，不仅方便，还是难得的肥料。 白将军转了一圈，见到了几个仓库和一个很宽的场地，“这里是干什么用的？” 周钰示意刘束解释，刘束说了晒干菜等。 白将军心里五味杂陈，嘴上却连连称好。 周钰笑着道：“将军要不要下订单？” 白将军笑骂，“生意做到我头上了，不过，我也没理由说不，等回头我让人来谈。” 杨兮也见了刘束雇佣的十五个人，男子有四个十三四岁的孩子，然后就是二十多岁的壮年，四个孩子工钱是大人的一半，可刘束拿四个孩子当得力手下培养的，论好处，还是四个孩子得的最多。 女子最小的也嫁人了，与丈夫一起被雇佣的，剩下的都是年纪三四十岁的婆子了。 为您提供大神三羊泰来的我在古代当名师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四百一十六章求助免费阅读. wap. /90/90007/19733588.html 第四百一十七章 隐瞒 集市今日来了很多的人，加上有管事采买，今日卖货的百姓带来的东西都卖空了，乐的嘴一直咧着，交给集市费用的时候特别利索。 百姓知道拿菜来卖，卖不了集市低价收购，他们有保证了，也不在乎上交的铜板，反而怕不收他们铜板，只有足够的银钱才能保证集市继续开下去。 这笔账哪怕百姓不识字，他们也分的清楚。 有些百姓离开还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希望杨将军长命百岁。 如果不是白将军在，杨兮觉得百姓会说希望曦轩掌管瑞州，瞧，百姓就是这么真实！ 杨兮将今日发现的问题写出来交给刘束，没等刘束算完账目，一行人就启程回了府城。 集市一开始就定下了规矩，日后来的百姓只会多，良性循环下没什么可担心的。 白将军的马车内，白将军频频走神，白朗理解爹的落差，明明爹已经很为百姓考虑了，然而没有一个百姓念爹好的。 白朗叹气，人真怕有对比，杨曦轩有两位先生太欺负他爹了，“爹，您别难过。” 白将军说不难过是假的，他自问和其他势力对比，他做的已经够好了，狠狠的道：“杨曦轩和你的两位先生太欺负老实人。” 白朗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是啊，一点情面都不留的碾压你。” 白将军点了儿子的额头，心里的郁气反而少了许多，“我以前真不信什么天命，现在反而有些信了，儿啊，我瞧着你两位先生本事大着呢，他们不是还要开学堂吗？等两位先生回去，你也跟着回去吧。” 他深觉周钰两口子只露了冰山一角，就这一角，瞧瞧给军户带来了多大的改变，现在连百姓都对杨曦轩感恩戴德的，天下先生何其多，有真本事又牛的就太少了，他希望儿子能学到真本事。 他算是明白了，学到了才是自己的，这本事还是要自己会才能长远。 白朗笑眯眯的点头，“好。” 等杨曦轩掌管瑞州，他就不用担心爹了。 随后的几日，杨兮两口子还会关注集市，确认集市稳定，他们就不关注了。 因为曦轩将洋人送来了府城，一同送来的还有曦轩的信件。 杨兮先看信件，信上写曦轩已经到了灵县，“你看看。” 周钰看信很快，笑着道：“拿下灵县，他手里就掌握五个县，瑞州基本在他手里了。” 杨兮，“是啊，这回所有人都能看清楚谁会掌管瑞州。” 周钰伸着懒腰，“这小子速度再快一些，明年咱们就能回上河村了。” 杨兮眼睛亮晶晶的，“可以让周炳在家重新建学堂了。” 周钰也笑了，“好。” 现在的学堂还是小了，日后的学生只会更多，送去岛上的流放村人才，也可以光明正大的送来上河村，瞧，教基础的先生都有了。 两口子又聊了一会，才去见两个洋人，嗯，洋人十分的憔悴，可见曦轩对他们一点都没留手。 杨兮观察入微，发现洋人掌心都是割伤的痕迹，这是干了不少农活。 两个洋人被折磨的哪里还有傲气，来到府城后，激动的一直语无伦次的，终于不用干活了。 周钰开口道：“我知道你们能听得懂，我们都坦诚一些，送你们来府城的目的，你们可清楚？” 两个洋人年纪都不小了，四十多岁，他们多年学习不仅能听得懂，还说的一口流利汉语。 尼尔沙哑着嗓子，“是的先生，我们清楚。” 周钰勾着嘴角，“那么介绍下自己，什么出身，家中可有爵位。” 尼尔想说慌，对上面前男人的目光，心头一颤，这人好像很了解他们一样，瞬间权衡了利弊，老实了，“我名尼尔，姓氏有些长，长兄为男爵。” 另一个人也开了口，“我名乔伊，是一个商人。” 杨兮挑眉，对着薛管事道：“带他们下去洗漱。” 薛管事对洋人好奇极了，他还是第一次见洋人，“是。” 两个洋人愣住了，竟然不继续问他们。 周钰语气淡淡的，“来日方长不是吗？” 杨兮等人下去了问，“你怎么看？” 周钰指尖点着桌子，“都不老实，不过，尼尔是次子不能继承爵位才出来拼搏，此话可信度很高，另一个说的是假话。” 杨兮也注意到了，“离开的时候，尼尔给乔伊让了路。” 这可不是对待商人的态度，哪怕没有继承爵位，姓氏的骄傲是刻在骨子里的，能让骄傲贵族让步的只能是贵族。 周钰摸着下巴，“有意思了，可惜曦轩灭了口，否则能问问这两人去和寇的目的。” 显然不是去行商的，应该是偷偷去和寇商讨事情，没想到运气背到家了。 杨兮沉声，“你说会不会有人救他们？” 周钰笑出声，“你要相信曦轩毁尸灭迹的能力。” 这小子扒尸体，毁灭现场都是行家，而且越干越顺手。 杨兮也笑了，然后打开盒子，看到了火器，拿在手里并不轻，仔细检查后道：“连发的。” 周钰，“能还原出来，不过不急。” 他们不能太妖孽，研究也要有迹可循。 杨兮叹气，“刚建朝的时候，开国皇帝大力研发火器，火器的巅峰时刻，可惜后来越来越没落，现在连研究的手札都没了。” 她想想就心痛，明明他们的技术才是顶尖的，结果现在要还原洋人的火器。 周钰握着媳妇的手，“我们可是曦轩的挂，一切都会好的。” 他们日后会培养许许多多的人才，开拓学生的眼界，引导学生去思考和创造，他们会点亮星星之火，终有一日科技树会遍地开花，为中原保驾护航。 次日，两口子没急着让洋人给他们上课，他们还有郭氏一族的事没解决，先让两个洋人翻译洋文，为此特意让孙秀才看着两个洋人，洋人不会写汉子没关系，只需要说孙秀才写。 正好让两个洋人静静心。 这日，周钰两口子终于接了郭家的帖子，辰时后，郭家主带着长子准时登门。 郭家主站在杨府的台阶上，抬头看着匾额，嘴角的笑容阵阵发苦，“我们进去。” 郭大公子捏着指尖，“是。” 为您提供大神三羊泰来的我在古代当名师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四百一十七章隐瞒免费阅读. wap. /90/90007/19733589.html 第四百一十八章 心里发寒 薛管事亲自领路到了前院，“两位请稍后，两位先生很快就到。” 郭家主坐在了主位的下手，一共来杨府两次，上次还高高在上的请人，现在他弯了背脊求人。 薛管事站在外面，派小厮去端茶水，交代用哪一套茶具后，静静的等着两位先生到来。 后院离前院有些距离，杨兮两口子到的时候，茶水已经端了上来。 周钰夫妻进入厅内，郭家主带着儿子起身，等周钰夫妻坐下后，郭家主压下心里酸涩，开口道：“今日打扰两位先生了。” 周钰不会羞辱郭家主，杨家已经得势，强劲的实力不需要肮脏的手段，当然周钰的品行也不会羞辱人，“请坐。” 郭家主听出客气的语气，心头一松，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心里又斟酌了言语才开口，“郭氏一族不能在我的手里毁灭，现在能够庇护郭氏一族的只有杨将军，还请将军接受郭氏一族的投诚。” 杨兮眼底诧异，她以为郭家主会先打太极，“郭家主倒是直接。” 郭家主双手放在膝盖上，掌心慢慢收拢为拳头，心里如刀割一般，他不能成为郭氏一族的罪人，嘴角笑容苦涩，“郭氏一族还有什么傲气的？” 世家大族也是血肉组成的，家族不能断了传承，郭氏一族不寻求庇护，早晚会被拆分败落，家族利益还在的时候，整个家族铁板一块，然利益保不住的时候，整个家族的人心已经快要散了。 杨家拒绝拜见后，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族中的长辈日日让他想办法，他能想的办法都想了，瑞州就这么大的地方，郭氏一族发展到如今，怎可能没有敌人，郭氏一族侵害了太多人的利益。 现在失去了白氏一族的庇护，郭氏一族节节败退，许多族人家中出了问题，目前还没出人命，可郭氏一族能抗到几时？ 周钰放下手里的茶盏，茶盏落下的声音，惊醒了走神的郭家主。 周钰，“诚意呢？” 郭氏一族已经如瓮中的鱼，郭氏一族想送子嗣后辈离开瑞州都做不到，不提白家人盯着，就说府城的势力也不希望郭家后辈离开，更不用说曦轩从未放松对郭氏一族的看守。 当然郭氏一族也没想离开，在哪里都是一块肉，在瑞州至少白氏一族不会看郭氏一族家破人亡，逃到了其他州，呵呵，只有死路一条。 郭家主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倒是光棍了起来，“将军需要什么？” 杨兮挑眉，这就是郭氏一族的底气了，别看郭氏一族受到巨大损失，然而盐场本就不是郭家的，交出隐田又不是郭家一家，至于其他的生意，现在是开不下去了，可郭家几代的积累依旧没受到损害。 说白了，郭家的积累还在！ 杨兮笑了，“我们需要什么，郭家就给什么吗？” 郭家主心头一颤，有些后悔将问题踢了回去，心在胸腔内狂跳，眼睛也染上了红血丝，“是，郭氏一族带了足够的诚意。” 他爹活着的时候最忌惮杨曦轩，结果证明姜还是老的辣，白氏一族已经显露了臣服，瑞州的主人要换人了。 当时他抱有希望，郭白两家是姻亲，中间还牵连着白朗，再次和白家重修于好，比投靠杨家强，两家再次抱团能争取更多的利益，因为他清楚，没有白氏一族的庇护，郭氏一族没有和杨家谈判的资格。 可惜希望破灭了，妹妹的死亡，白朗的拒绝，郭白两家再也回不去了，他只能靠自己为郭氏一族求出路。 郭氏一族反抗？呵呵，别闹了，郭家影响瑞州再深，在乱世的兵权面前宛如鸡蛋，一用力就碎了，看似坚硬的外壳，经受不住刀剑的锋利。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厅内十分的安静，郭家主心里思绪翻飞，却要分神注意两位先生，一时间心好像跳到了嗓子眼。 周钰两口子眼神交汇，周钰开口，“我们要郭氏一族交出囤积的粮食。” 至于盐就不用了，随着气温的升高，杨家最不缺的就是盐。 周钰相信郭家看管盐场的时候，一定偷偷藏了不少盐。 郭家主瞳孔紧缩，有些不确定，“所有？” 杨兮笑了，“对，所有，郭家主既然投诚最好不要骗我们，郭氏一族交的隐田数量，我们手里有记录，郭家主要相信我们夫妻的计算能力。” 郭家主瞳孔再次紧缩，郭氏一族的存粮不是以百石储存的，而是几千石储存，这还是挑品质好的大米存储，否则存储的更多。 郭家主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郭氏一族有自己的粮店，每年都会卖掉一部分粮食。” 这是真的，隐田的数量庞大，又不用交税，卖的粮食是纯赚，每年都会卖不少粮食出去。 周钰，“不是有账本吗？” 郭家主脑子嗡嗡的，他现在回去烧了已经来不及了。 杨兮语气随意，“说来曦轩去了灵县，也不知道会不会回府城一趟。” 郭家主瞪大眼睛，他是长子从小聪慧，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压下心里的肉疼，“好，下午会将存粮账本送过来。” 还好第一季的水稻要收获了，没了隐田的收入，今年郭氏一族的大米不能卖不说，还要不断的买粮食囤积。 郭家主想到郭氏一族产业上的损失，心里滴着血。 郭大公子肉疼的同时又松了口气，还好只要粮食，要知道郭氏一族不仅储存了粮食。 随后的气氛好了不少，郭家主面上的血色也回来了，虽然损失不小，可压在身上的大山没了！ 杨兮见郭家父子神态放松，开口道：“说来，郭家主应该感谢白将军。” 郭家主笑容没了，还是忍着心里的烦躁，虚心求教，“杨先生此话怎讲？” 杨兮伸出手指，“第一，白将军亲自动手会手下留情，第二，白将军及时将郭氏一族从盐场摘了出去，保全了郭氏一族所有人，当然除了敢下毒的郭三爷，第三，白将军下狠手惩治了给盐工下毒之人，这何尝不是警告所有人不可要郭氏一族的人命。” 郭家主注视着淡笑的杨先生，这一刻心里升起了寒气，妹夫和他解释过，他听不进去只以为是借口，这些话从外人的嘴里听到，郭家主才认识到他错的离谱。 同时郭家主手脚有些发凉，讲出一切的杨先生扮演了什么角色？又或者究竟是谁想对郭氏一族动手？ 郭家主冷汗不断地落下，后背很快被汗水打湿了，能让妹夫亲自动手，只能说明真正想动手之人妹夫压制不了！ 在瑞州妹夫唯一不能压制的是杨家，爹活着的时候针对杨家，往日一幕幕回荡在脑海里，郭家主咽了口水，随后是苦笑，他猜到了又如何？ 杨家已经势不可挡，何况郭氏一族并没有人员伤亡，这已经是万幸，他可记得杨曦轩的果决和狠辣。 周钰两口子小声说着话，一点都没理会被吓到的郭家主，郭家主早晚会猜到，与其日后猜测不如讲述出来，顺便警告郭家主，哪怕投诚了，郭氏一族也只能老老实实的。 这也是曦轩的意思，在对待郭氏一族的态度上，曦轩不信任世家出身的郭家，与其日后添乱不如早早压制下去。 (本章完) wap. /90/90007/19733590.html 第四百一十九章 没价值了 杨兮两口子收到郭家的存粮账本后，他们就安排人去郭家运送粮食，郭氏一族一共存储了六千石的一等粮食，对于古代而言，十分庞大的数量了。 从而可以推算出，郭氏一族有多么庞大的隐田。 郭氏一族的粮食，一半运送去了蔺县，一半存放在府城，粮食的确不少，然曦轩养的人太多，在没收第一季水稻的时候，一点进账都没有，纯往外掏粮食。 曦轩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牛了。 杨府的动静一点都没避着人，这也向所有势力表明，日后郭氏一族有杨家的庇护。 针对郭氏一族的算计终于渐渐没了。 郭家主开了族会，郭家的粮食交了，也没人来杨家寻好处。 显然，杨兮的坦白真吓到了郭家主，郭家主深怕族人作死，只能强硬的手段按住族人。 等处理完郭家的粮食，杨曦轩在灵县的动静瞒不住了，别看灵县不在曦轩手里，然因为矿山的存在，曦轩在灵县安排了不少人。 加之与云家的第一次交易完成，瑞州各势力震惊了，原来灵县有矿山？而且早就掌握在了杨曦轩手里！ 杨府，杨兮夫妻面前坐着白将军父子，父子两人有些恍恍惚惚的。 白将军心口疼，“灵县有矿山？” 周钰都心疼白将军了，“嗯。” 白将军捂着心口，他竟然没发现灵县有矿山，他要是早发现，矿山就是他的了啊！ 白朗的一些疑惑也得到了解释，“我说杨将军怎么不担心兵器不够，原来将军有底气。” 他虽不知道矿山的存储量多大，瞧着两位先生的神态，存储量一定不小。 白将军指尖有些发颤，“他是天命之人吗？” 白氏一族在瑞州盘踞多年，可以说没有白氏一族不熟悉的地方，结果眼瞎一样没发现矿山，杨曦轩才来瑞州多久？ 而且乱世中，你想要养兵，不仅需要银粮，还需要武器，没有大量的武器用木棍拼吗？ 白将军，“难怪我输的彻底。” 杨兮两口子抬头看天，曦轩的气运的确好，但矿石并不是曦轩最大的底气，他们才是曦轩最大的挂。 白朗突然笑了，“爹，等杨将军回府城，咱们两家可以谈了。” 已经没有继续坚持的必要了，灵县有矿山，还在杨曦轩的手里已经传遍了瑞州，剩余的县城也会投靠杨曦轩。 加上府城外是杨曦轩的兵，啧，这是将白氏一族给包围了起来！ 自家的兵还在边境驻守，府城被杨曦轩俘虏的士兵，现在放他们回来，他们都不愿意回来，别说什么忠诚，士兵也是人，他们看到了改变，他听说已经纷纷效忠杨曦轩了。 白将军狠狠抹了一把脸，“啧，看来我的价值没了。” 杨兮两口子眼神有些飘，还真没什么价值了，白将军该背的锅都背了，府城的势力已经老实了，目前瑞州空前和谐！ 白朗是心疼爹的，不愿意看到爹难过，开口道：“听说两位先生请了洋人学洋文？” 杨兮，“.嗯。” 白朗感觉到了杨先生的抵触，有些不确定的问，“很难学？” 杨兮脸上的微笑要维持不住了，“还可以。” 这是她当先生最后的坚强了，何止是难学，她刚开始学就已经厌学了！ 白朗看向周先生，只见周先生也是一脸的严肃！ 白将军品出味道了，笑了，“我一直以为两位先生无所不能，第一次见两位先生被难为住。” 周钰有些胃疼，“人无完人，我们夫妻的语言天赋并不高。” 这话是真的，他们夫妻在现代能将一门学明白已经不错了，至于更多的小语种，还是古代的洋文小语种，对不起了，真有些难为他们了。 白将军还想听听洋人讲课的，感觉到两位先生浑身散发着抗拒的气息，白将军咽了下口水，他这个大老粗还是别飘了！ 白朗倒是好奇，“学生可否听一听？” 杨兮两口子笑了，杨兮，“可以，十分欢迎。” 她和周钰私下谈论过了，他们必须要学，但可以多拉一些人一起学，已经选好了子恒和韩叙，现在白朗也送上门了，他们一点都不嫌人多。 灵县，杨曦轩与成焦崎站在矿山前的一处空地上，矿山已经不用偷偷摸摸开采，杨曦轩雇佣了灵县的难民和百姓。 现在通往矿山的道路已经被清理了出来，人多了开采的矿石也多了。 成焦崎看着远处背矿石的人群，心里复杂极了，矿石在成家手里多年，成家愣是当不存在，交给杨曦轩才多久，已经不用隐藏了。 杨曦轩开口道：“日后灵县交给你了，我希望灵县早日改为兵县。” 他思前想后武器作坊定在了灵县，从灵县的地势而言，灵县易守难攻，加上矿山本就需要派兵守卫，没有比灵县更合适的地方了，不过，狡兔有三窟，灵县一处，德州隐藏的武器作坊也要留着。 成焦崎，“是，我一定不会辜负主公的期望。” 成家得到命令，他连夜从府城来了灵县，日后灵县归他管，短短几日的时间，他见证了主公如何清理灵县的。 成焦崎没有被吓到，灵县有矿山不容马虎，主公手段强硬是对的，也减少了他的危险和麻烦。 杨曦轩背着手，“我会从军户中选一些匠人送过来，你也从民间多找一些铁匠人。” 成焦崎心里有成算，“还是要多培养一些匠人。” 杨曦轩回忆姐姐送的信，“可以实行奖励制，一段时间比拼一次，前几名有奖励，奖励丰厚一些，对于一些有想法的也给予鼓励奖励，我需要伱将他们培养出来，日后有大用。” 火器啊，姐姐说他们一穷二白，现在能培养的尽量培养起来。 成焦崎郑重的放在心上，“我明日就着手办。” 杨曦轩见时辰不早了，“我们下山回城。” 县衙还有许多的事等着他，因为矿山，他派了许多的探子在灵县，这也大大的方便了他，灵县的藏污纳垢逃不开他的眼睛，谁能想到，灵县的赌场最多？真白瞎了灵县这个名。 灵县的赌鬼最多，也就造成众多家庭家破人亡，没乱世，灵县的百姓也苦不堪言。 而且交隐田，灵县也做了假，正好让他一起清算了。 又过了两日，杨兮两口子接到曦轩的来信，原来是叶顺不仅从北方送回了消息，还送了不少东西回来。 (本章完) wap. /90/90007/19733591.html 第四百二十章 天打雷劈 杨兮两口子从教室里走出来，没错就是教室，又多了两个孩子学习洋文，一个是成渝，一个是毛靖。 他们离开教室，洋人停下了讲课，除了韩叙外，子恒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成渝趴在了桌子上，好像灵魂出窍了一样，“我昨日为什么要嘴欠？” 他悔不当初啊，这就是太信任先生们的后果，他已经能想象到未来暗无天日的生活。 白朗的面容十分僵硬，“杨先生说的对，学习洋文的确需要天赋。” 他显然没有任何的天赋，每次听课都想睡觉，啊，刚学习的又忘记了。 子恒木着一张脸，谁都可以说不学，只有他不能，他是家中长子，一定不能给爹娘丢人，还好虽然没有韩叙的天赋高，却也不差了，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他要更努力才行。 毛靖左看看右看看，爹说一定要努力学，争取入了两位先生的眼，静了静心默默记着笔记上的内容。 两个洋人心里不安极了，这些人学习很有章法，他们随身带的书籍知识很全，与传教带来的书籍不同，迟早书上的知识会被学透，这不是他们所希望的。 前院，杨兮两人看完了曦轩送回来的信，知道了北方的消息，今年北方降雨少，已经有不少地方出现旱情，再不下雨今年的粮食会大量减产。 周钰眯着眼睛，“今年气温不正常，南北都高温。” 杨兮，“蝗灾后又是旱灾，北方的百姓要没活路了。” 周钰心里沉甸甸，“去年冬季就死了许多人。” 这两年人口数量急剧下降，乱世结束不知道还能活下来多少人，尸骨成山不是夸张，而是真实的场景。 杨兮看向两个箱子，一箱子里是书籍，一箱子是一些稀罕物，里面有玻璃杯，还有一些名贵的宝石等。 杨兮惊讶了，“叶顺厉害啊，竟然得了这么多的好东西。” 周钰轻笑一声，“你以为是正路来的？还不知道怎么得到的。” 杨兮蹲下翻看着书籍，“只要不是挖墓得来的就行。” 周钰也蹲了下来，“挖墓得来的也不敢送到我们面前，应该是黑吃黑得来的。” 杨兮大致看过书籍后笑了，“都是关于机械一类的书籍，难为叶顺能找到这么多。” 周钰摸着手札，“你瞧瞧这个，关于机关的手札。” 杨兮一看还真是，手札上有粗糙的图纸，只是年头有些久远不少的地方已经模糊了，“能保存下来已经很难得了。” 周钰小心的放下手札，“叶顺的本事越来越不得了了。” 杨兮笑着，“是啊，乱世真磨炼人，本就是有本事的人，现在更不得了。” 薛管事见杨先生随意的将玻璃杯放下，好几次差点没碰倒了，心跟着提了起来，终于忍不住了，“先生小心玻璃杯。” 杨兮轻咳一声，“管家，你和江氏将这箱子宝石等物件，登记造册收进库房吧。” 薛管事，“是。” 杨兮又道，“玻璃杯拿去给俞老爷子用。” 薛管事心里又是一痛，俞老爷子也不珍惜玻璃杯，“是。” 次日中午，杨兮接到了上河村的来信，杨兮看完信后让小厮叫周钰回来。 等了一刻钟，周钰头发湿漉漉的进屋子，杨兮拿过棉布帮着擦头发。 周钰问，“出什么事了？” 杨兮低声道：“耿蓼的家族出事了。” 曦轩给他们写信只挑重要的写，对于现在的曦轩而言，耿家的事并不重要，而对于耿蓼来说就事关重要了。 所以曦轩的信上没提耿家一个字。 周钰已经拿过桌子上的信慢慢看了起来，看完后道：“江王没逼出周炳，这是找到了耿家，耿家终究因为定亲没逃开。” 哪怕耿家放出消息耿蓼死了，可对于江王而言，宁可错杀不放过。 杨兮，“这也说明江王缺银钱，缺粮食。” 江王府在南方的势力，因为曦轩的关系，男扮女装的江王之子接连受到打击，以江王封号为姓的江公子没起到最大的作用。 北方先有蝗灾又是旱灾，江王势力越大养的人也越多，粮食的压力背在身上，只要有一种可能都不会放过。 周钰，“既然叶顺送消息回来，说明叶顺一定见过耿家人，我听周炳说过耿家，耿家主是个有成算的，一定留了后手。” 杨兮也是这么想的，“耿家去年就出事了，这亲人之间是不是都有感应？去年有一阵耿蓼一直做噩梦，精气神也不好。” 周钰握住媳妇有些冰凉的手，他知道媳妇联想到了自己，“感应十分的玄，也不一定都是真的。” 杨兮从后面搂住周钰的脖子，“可我心里不安，我的梦境太清晰了，现在还历历在目，何况我们的经历就很神奇不是吗？” 所以她的感应更强烈也说得通，那么外甥出事了？ 周钰一时间语塞了，他的直觉告诉他，媳妇的梦可能是真的，“别多想，曦轩派了不少人打听，一定会有消息的。” 杨兮语气闷闷的，“我真的怕。” 她想见娘和弟弟，每每想起来心里都难安。 周钰起身抱住媳妇，轻轻地拍着媳妇的后背安抚，“别怕，我们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杨兮，“嗯。” 好一会，杨兮才平静情绪，“我给耿蓼写回信。” 耿蓼想让耿家来南方，耿蓼和周炳提了，周炳已经写信给曦轩，耿蓼心里没底才写信给她。 杨兮心道耿蓼的担心是多余的，曦轩不会不同意。 时间飞逝，转眼就是十日，这十日白将军不断调兵，从边境调回府城一些兵马，同时杨曦轩也从蔺县调兵去了边境，接替了白将军的马兵驻守瑞州边境。 这已经不是明示了，瑞州各势力清楚这是在交接，而且十分平稳的交接，他们以为的冲突一点都没出现。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白将军府和杨曦轩的身上。 可惜杨曦轩依旧没有回府城，白将军依旧如常。 这日难得不用学洋文，成渝和毛靖在家休息，白朗反而来了杨府。 杨兮调侃，“好不容易休息，伱想笨鸟先飞？” 白朗疯狂的摇头，洋文已经折磨死他了，“我出来躲躲。” 杨兮好奇了，“躲谁？” 白朗轻咳一声，“躲大舅舅。” 自从郭家知道爹的苦衷后，大舅舅就拼命的对他好，他开始很高兴，慢慢的他怕了，每次见到他都将他当小孩子，这谁受得了！ 杨兮噗嗤笑了，“郭家主的确有些过了。” 白朗清了清嗓子，“我爹让我顺便问问杨将军什么时候回府城？” 不会是真要将所有县城收到手里再回来吧！还真想围了府城？ 周钰出声道：“他在蔺县改革军户。” 粮食到位了，蔺县的军户改革不用拖了，蔺县没他坐镇不行。 白朗摸着下巴，“瑞州的军户数量庞大，哪里有那么多的事情给军户做？” 杨兮语气轻快，“你还是太年轻。” 事情可太多了，可不单单是修路挖沟渠，瑞州靠海又没了海盗，不开发海资源天打雷劈啊！ 周钰笑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白朗好奇极了，显然两位先生早就做了规划了。 (本章完) wap. /90/90007/19733592.html 第四百二十一章 前夕 时间飞逝，转眼就是五日，这日杨兮夫妻翻看着孙秀才编辑的教学书，孙秀才根据洋人教导内容编辑的，夫妻二人眼里满是赞色，不愧是能想到卖考题的人，编辑的书籍更符合汉人学习的思维。 周钰拿着书没放下，语气赞许的道：“你编辑的书籍很不错，可以当教导的书籍使用。” 孙秀才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有人庇护，还能够学习自己喜欢的，“能帮上两位先生，真是太好了。” 杨兮诚恳的道：“你帮了我们大忙。” 他们学洋文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根本没有编辑书籍的时间，现在好了，日后可以交给孙秀才了。 本来孙秀才就是要带回上河村的人才，现在也算是提前工作了。 薛管事得了示意出去，很快端着个托盘回来，托盘上有文房四宝，还有二十两的银钱。 杨兮道：“定下的规矩，有贡献就有奖励，这是你该得的。” 孙秀才不是矫情人，大方的接过托盘，“谢谢。” 薛管事带着孙秀才离开，杨兮道：“等过一阵子送孙秀才回上河村住一些日子，学堂的建设，他可以协助周炳，伱觉得呢？” 周钰笑着，“我觉得挺好。” 杨兮看了一眼自鸣钟，“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去看看牙行提供的宅子。” 周钰扶着媳妇起身，“时间过得真快，好像刚吃完早饭没多久，结果已经过了辰时，我现在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时辰。” 杨兮，“.我不想。” 二十四个时辰，那就是四十八个小时，她现在已经很累了，一点都不想继续卷下去。 杨府的马车早就准备好了，夫妻坐马车到了约定的一处宅子，宅子在店铺繁茂的街上，一处三进的院子。 牙行的牙子已经早早的等在宅子门口，见杨兮夫妻下马车，急忙上前，热情赔笑的道：“两位先生，今日小人带两位先生看宅子。” 牙行的牙子是有等级的，根据身上的穿着和腰牌分辨，打眼一瞧，这个牙子是老资历了，而且身份很高带的是玉牌。 周钰嗯了一声，“现在进去看看。” 牙子手里拿了一串的钥匙，开了府门后道：“两位先生小心门槛。” 杨兮抬脚迈了过去，台阶上并没有太多的灰尘，显然空置的时间不长。 牙子介绍道：“这是三进的宅子，别看宅子不大，房间绝对满足两位先生的要求，去年更是新建了一排后罩房，多十几个下人也是够住的。” 说话间到了前院，南方的宅院讲究有园，占地面积都不小，将宅子逛了一圈后，夫妻两人没发表意见，示意去下一处宅子。 一上午看了三处宅子，牙子说的口干舌燥，水袋里的水都要喝没了。 牙子心里忐忑，他怕两位先生不满意，从而得罪了杨家，现在都等着杨将军掌管瑞州，最不能得罪的也是杨家。 牙子小心的道：“这已经是面积最大的几处宅子，更大的宅子轮不到牙行就买卖了，我们牙行尽力了。” 杨府来牙行买宅子，牙行是诧异的，买什么啊，只要透露出风声大有人送上门，当然两位先生前来，东家也是十分高兴的，这是拉关系的机会。 杨兮终于开了口，“最先看的宅子最合适。” 周钰也这么觉得，“无论是交通，还是繁华的程度，第一处宅子不错。” 杨兮看得有些累了，“那就定下了。” 他们买宅子不是为了住，而是为了医馆，小妹的医馆名声越来越大，已经在府城传开，女子生产如过鬼门关，迂腐的思想哪怕难产也不会放男大夫进产房，更不用说检查或是摸胎位了。 而曦轩要掌管瑞州，女医馆的建立不仅能够拉拢人心，还能给女子学医的机会，现在可以筹备起来了。 他们夫妻现在要做的就是一点点的将准备工作做好，只等曦轩掌管瑞州，就可以全面实施。 两口子回了家，剩下的商谈就不用他们了，薛管事会处理好，等买下宅子，按照图纸装修就好。 蔺县，杨曦轩翻看着姐姐送过来的计划书，在府城改革的基础上，蔺县军户又多了两项差事。 一项，向县搜集了许多的贝壳，已经堆积了好几座小山，姐夫的意思将贝壳磨成粉。 另一项差事，修建烧制陶罐的窑，尽量多的烧制一斤，二斤，五斤装的陶罐。 杨曦轩对于磨贝壳粉，他能够理解，最后一项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杨曦轩问黄芪，“你可能猜出你先生的目的？” 黄芪摇头，“先生们所思所想深远，属下只学了皮毛，实在是猜不出来。” 杨曦轩在来的孩子们中选了黄芪，这些孩子都不错，然黄芪最合他的心，现在将黄芪带在了身边，别看孩子小，处理事情十分的老道。 杨曦轩指着修建陶罐窑的计划书，“这件事你让吴芳晴去办，她需要什么找你要。” 小姑娘是实干派，有烧木炭的经验，这个差事交给她，他很放心。 黄芪正色，“是。” 杨曦轩示意黄芪去忙，等黄芪离开，曦轩猛的趴在桌子上不想动了，快要累死他了。 蔺县军户终于能改革了，军户心里憋的劲头久了，造成行动力十足，他要时刻盯着免得出事，还要处理各种堆积的要事，他想念姐姐和姐夫。 至于钟衍，他送去古县了，古县光有一个钟浩镇不住，人才还是太少了。 时隔半个月，瑞州各势力迟迟没有等到权力交接，他们的心态从紧张到平静，不准备盯着了，等交接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哪里想到，杨曦轩突然带了两千兵马回了府城。 两千兵马就驻扎在城外，有不少人看到，一千兵马是经验十足的老兵，一千人由十五六岁的少年组成。 府城的所有目光聚焦在杨府和白将军府，结果等啊等，只等到杨曦轩进城回了杨府，接连两日没有出过府门口。 白将军也没有任何的变化，不对，变化是有的，白朗少将军住进了杨府。 杨曦轩回家没有外面猜测的阴谋算计，这两日杨曦轩如同一条咸鱼，早睡晚起，每日只处理两个时辰的军务。 回家的两日小日子过的舒服极了。 杨兮两口子第一日是心疼的，第二日两口子笑容就淡了，怎么说呢，他们两个继续当社畜，结果顶级社畜却享受了！ 杨曦轩感觉到了姐姐和姐夫的怨念，干笑一声，“明日我就没时间休息了。” 周钰忍不住翻了白眼，“呵呵，你明日忙了，我们夫妻只会更忙。” (本章完) wap. /90/90007/19733593.html 第四百二十二章 见面 次日，杨府的大门开的尤为早，府门外是驻守半夜的士兵，每个士兵都身材魁梧，不提身上的铠甲和武器，每个人身上的气势逼人，好像经过锻造的神兵利器。 杨府的动静，住在一条街的家族都有所察觉，然而没有一个户敢开门查看，只能透过缝隙偷偷窥视，哪怕只是窥视，也刺痛了偷看的眼睛。 杨曦轩和杨兮两口子睡的不错，然整条街的家族不得安眠，深怕利刃落到自己头上，以往清晨的喧哗也没了。 杨兮已经换好衣服，她动了动耳朵，“以往这个时辰，隔壁早就热闹了起来，今日静悄悄的。” 别说交谈说话的人声了，就连狗吠的声音都没了。 周钰帮媳妇整理下腰间的玉佩，“因为害怕。” 杨兮想到昨晚的动静，府城的城门按时辰关闭，然曦轩能够随时开启城门，按照计划，府外的士兵会在凌晨入城，她们两口子清楚所以睡的实，其他人不明真相难以安眠。 曦轩穿着铠甲，他的身后跟着李争，二人来到院子外，杨曦轩笑容中带着意气风发，“姐，姐夫，我们该走了。” 杨兮嘴角含笑，谋划许多，终于到收果实的时候了。 四人走出杨府，杨兮和周钰坐上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杨曦轩和李争骑上了他们的良驹。 随着杨曦轩一声令下，前方护卫先行，马蹄声阵阵，马车紧随其后，身后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整齐的步伐带起的震动，让整条街恐惧达到了。 直到队伍离开这条街，街上的住户才敢打开大门，府城的消息传递的很快，各势力清楚，今日之后瑞州变天了。 杨府的马车内，杨兮笑着问，“今日骑马一定威风，你怎么不骑马？” 周钰握着媳妇的手，“我可不去凑热闹，那是曦轩拼出来的荣耀，我就喜欢陪着你坐马车。” 杨兮勾着嘴角，“行，我也舍不得你去晒日头。” 周钰摸到媳妇手里的茧子，又摸了摸自己的手指，“啧，我们两个练武没磨出茧子，反而写字写出了茧子，这大半年咱们写了多少东西？” 杨兮伸出自己双手，她的手是纤纤玉手，手型不错，然茧子的确有些碍眼，“没计算过，不过，的确写了许多的字。” 说出来的都心疼自己，他们开学堂的时候都没这么累，在上河村还能时不时出门转转，现在可好，想到权力的交接，杨兮瞬间蔫了。 周钰问，“怎么了？” 杨兮眼巴巴地，“真不请钟伯伯来府城？” 周钰失笑，“不能，钟浩不是钟谨大哥，还需要钟伯伯镇着。” 杨兮哎了一声，“我怎么觉得钟伯伯故意的呢？” 周钰拍了下媳妇的头安慰，“谁让我们太厉害了。” 厉害到钟伯伯每每写信都是数落他，说他们夫妻该早表现出来。… 杨兮突然笑了，“这也是钟伯伯对我们能力的信任。” 周钰轻笑一声，“瞧瞧我们做了什么，钟伯伯的信里可没少夸赞我们。” 这是真的，信上有数落也有夸赞，还和他讨论改革带来的影响等等，他们夫妻不是曦轩的谋士，所以他们不吝啬将想法和设想告诉钟伯伯，钟伯伯也是好学生，飞速的吸收着细想，他们为钟伯伯打开了新的大门。 钟伯伯在古县，固然有坐镇和放心他们的原因，还因为钟伯伯想亲自去尝试，向县已经没有钟伯伯尝试的余地，只有古县符合钟伯伯，古县是钟浩掌管，钟伯伯尝试的同时也在教钟浩。 不得不说，钟伯伯的确厉害，一箭好几雕。 两口子说话间，队伍到了白将军府门前，今日的将军府门大开，两侧站着士兵，得到消息的白将军带着族老站在府门口。 这个举动已经让探查的人看明白，今日权力的交接不会出大问题，白将军今日迎接不是主接客，而是表露出臣服的意思。 杨曦轩翻身下马，身后骑马的护卫整齐下马，简单的动作蕴含了太多的信息。 白将军瞳孔紧缩，他不仅感受到了这些护卫的气势，还看出这些护卫经过更严苛的训练，令行禁止，明明气势逼人却鸦雀无声！ 这给人的压迫感更加的强烈，白将军心里痒痒的，不过不是问的时机，哈哈大笑着，“我等这个时刻等了许多，杨将军里面请。” 说完，白将军心里就来气，他的价值没了杨曦轩还不回来，所有的压力都在他的身上！ 杨曦轩感觉到了怨念，笑眯眯的，“好饭不怕晚。” 白将军心里翻白眼，呵，对于杨曦轩是好饭，对于白氏一族可不是，“里面请。” 杨曦轩没客气，大步的走在白将军前面，对于白将军府的构造，他已经十分的熟悉了。 随后是白将军，然后是周钰两口子和白朗，最后才是李争和白氏一族的族人跟随。 白将军扫了一眼身后，“杨将军真相信我，竟然只带了一个护卫。” 杨曦轩扫了一眼个子最高的小马，语气十分随意的回着，“我自然信任白将军。” 不过，白将军小看了他带来的护卫，何况他已经派人盯着整个白氏一族，信任是信任，该准备的后手从来不会少，他能全心信任的只有姐姐和姐夫了。 杨曦轩想到走散的姐姐，心里叹气，哪怕找到亲姐，他也不会完全信任，他们分开了太久了，时间会改变一个人，对于一个女子逃难经历了什么，他会担心，但他也不会去赌信任，人在绝望的时候最怨恨的往往是最亲近之人。 杨曦轩回神，已经到了待客的厅内，今日两家先商谈利益，然后才会交接一些权柄，正式的交接日子需要再定，到时候会召集府城所有的官员见证。 今日主位上没坐人，白将军坐在了右侧，杨家坐了左侧，左侧的位置有些空，不像右侧坐满了人。 今日的白将军不仅仅是将军，还是白氏一族的族长，代表了整个白氏一族交涉利益。 wap. /90/90007/19733594.html 第四百二十三章 功绩 所有人入座后，下人端上来茶水点心和果子等。 杨兮发现今日的餐具是新的，端起茶盏看了看，的确是新烧制的，可见白将军对今日见面做了不少准备。 等所有的下人退出厅内后，外面院子里占满了护卫。 白将军明明已经想明白，可见到杨家几个人，他的内心还是复杂极了，“乱世出英豪，我见证了杨将军的成长，这里我以茶代酒敬将军一杯，愿将军得偿所愿。” 杨曦轩再沉稳，这个时刻他心里也充满了豪情，除了姐姐和姐夫，没有人体会他一步步的艰辛，端起茶盏，“谢谢。” 白将军一口干了，还好茶水晾了一会，否则非烫嘴不可，“已经到了这个时刻，我们也不用绕圈子，我也就直白的讲了，将军能给我们白氏一族什么？” 杨曦轩心里预演了许多遍场景，对于白将军的反应一点都不意外，“那么我也问问白将军，你们白氏一族能给我什么？” 白将军早就和族中长辈讨论过了，直视着杨曦轩，“其一，我们白家还有两万多的兵马在手，其二，白氏一族传承多年，人脉不仅仅在瑞州，其三，现在我还是瑞州的掌管者，其四，我们白氏一族掌控了一批匠人。” 白家怎会不培养得用的匠人，多年传承，白家养的匠人数量不少，可惜依旧没研究出火器，终究掌控的匠人能力不行，但架不住数量多。 杨曦轩听完最后的话才挑眉，他真意外了，又一想也对，有些东西哪怕学不会，也要去研究才正常，白家只是没野心不代表没有危机感。 杨曦轩默不作声，除去白将军手里的兵马，还有些兵马分散开来，这些倒是掀不起什么风浪，只有白将军的兵马让他忌惮，不过，白将军的兵马中要算上收编范家的。 说来，他还狠狠的咬了白家一口兵权呢！ 厅内十分的安静，都在等杨曦轩回话。 杨曦轩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直勾勾的盯着白将军，“我不是一个愿意事后算计的人，我可以让将军继续统领两万兵马，但是一些千总等需要重现选拔，我的手下不需要害群之马，该杀的我绝不会含糊，到时候白将军莫要求情。” 白将军看了眼儿子，真让儿子猜对了，“他们都是。” 杨曦轩抬手打断了话，“我不仅要依法治州城，还要依法治兵，日后的兵营不能说做到绝对公平，却会以法公开透明，白将军手下的祸害尽早处理为好，免得我亲自处理。” 他没想拿这些人立威，不仅仅是给白将军脸面，还因为没必要，姐姐和姐夫新编辑的军法不仅能立威，还能拉拢普通士兵的忠心。 兵营日后的晋升会更公平，有冤屈可述，赏罚公平，士兵也是血肉做的，拼杀为了什么，为了父母妻儿，他会给士兵有希望的未来。… 杨曦轩看向姐姐和姐夫，他们教会他，无需用阴暗的手段去搞小动作，时间久了早晚会被发现痕迹，告诉他不仅要用阳谋，还要大大方方的展现出来。 所以他不怕白将军继续掌握兵权，因为他能给白将军给不了的，白家的兵权终究只会听命于他，而白将军只会成为带兵打仗的将军，等时机成熟抽调士兵再注入新的血液，再无白家军！ 这就是阳谋，他大大方方的摆出来，不怕被诟病！ 白将军心思煎熬，他还想私下谈的，结果杨曦轩摆在了明面上不说，还告诉他编辑了新的军法。 白将军本以为，等杨曦轩掌管瑞州，他要为了手下的兵将继续扯皮下去，然杨曦轩没给他机会，声音有些苦涩，“你所掌控的兵马也服从吗？” 他清楚新的军法一定严苛，改变是未知的，会带来恐惧，没有人有意义吗？ 杨曦轩自信一笑，“我很早就安排人在兵营和军户居住地讲法。” 姐姐和姐夫写了不少小故事，他雇佣识字人，每日会讲半个时辰的法律小故事，干巴巴的讲法律记住的人不多，而且还会嫌弃烦，但小故事不同，曲折的故事有趣又深入人心，还能让士兵和军户记住哪些事情是犯法的。 下面人已经透露他会执掌瑞州，日后会以法治州，前期的铺垫他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白将军的气势弱了，他再次深刻体会到了差距，杨曦轩每走一步都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他已经无力去争取，“我会处理好有错之人。” 杨兮两口子对视一眼，他们不忍心看了，碾压式谈判，二人眼底含笑，其实不怪白将军，谁让曦轩准备的太充足了。 杨曦轩继续道：“现在世道变了，白氏一族的人脉，白家自己留着吧。” 不是他看不上，而是他清楚哪怕交给他，最后中间依旧要牵扯白氏一族，何况他现在并不缺人脉。 白将军叹气，白家的人脉许多成了别人的说客，“好。” 白氏一族的长辈们有些慌了，这是谈判吗？这是碾压啊！ 杨曦轩笑了，“将军掌管瑞州期间有功，这份功劳我不会抹去，都记录在功绩本上。” 杨兮听后，将一直拿在手里的两本册子举起来，示意白朗过来拿。 白朗心里疑惑的起身，两本册子封面上写了他和父亲的名字，急忙走回去交给父亲。 白将军拿过有自己名字的册子，册子从国亡开始记录，上面全是他的功绩，有些事情他都不在意了，可册子上记录的十分详细，时间地点一样不差。 他虽然被利用，可杨曦轩却愿意记下他的功劳，这一刻白将军心里涨涨的。 白将军将属于他的册子传给长辈，白氏一族的族老纷纷瞪大了眼睛，有些事情他们都不知道。 一时间白氏一族的所有人面面相觑，又同时看向杨曦轩，心悦诚服的同时感觉到的是恐惧。 没错就是恐惧，此子太懂人心，而且能记录功绩，谁知道会不会记录过错？ 杨曦轩看懂了意思，他依旧笑而不语，记录功绩的事的确是他和姐姐提的，然他也没想到姐姐和姐夫这么厉害，记录的如此详细，现在不仅能收买人心还起到了震慑作用。 wap. /90/90007/19733595.html 第四百二十四章 制衡 杨兮又忍不住摸自己手上的茧子，这些功绩册，都是他们夫妻亲笔写的，人数可不少，可想而知他们夫妻每日有多少事了。 当然有些人的功绩册用的是代称，谁让这些人在外当探子。 白将军缓过神，“杨将军一次次让我意外。” 杨曦轩笑了，“白将军也见到范老教导孩子们练武，我准备开设训练士兵的学堂，我会分给白氏一族十个武师傅名额。” 范老头想要范家占大头，那可不行，他不仅要白家和范家制衡，还要从军户中选择武师傅，军户选出的武师傅代表了底层士兵，正好三家制衡。 杨曦轩始终记得姐夫说过，两家制衡容易失衡，一旦一家败了一家必会独大，只有三家制衡才稳定，无论哪一家败了，依旧会继续制衡，他只需要控制就势力就可。 姐夫教导他平衡，他从中悟出了许多。 白将军脑子快，清楚这是杨曦轩给白氏一族的好处，他知道杨曦轩的野心，这也就意味着，杨曦轩日后不会只建一个学堂，范老头能想到的好处，他也能，“谢过将军。” 杨曦轩继续道：“日后我会将办案等事宜单独分出来，而且还会整改衙役，我可以许诺你们白氏一族五个名额，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只要有能力之人。” 白将军听完目光忍不住看向两位先生，儿子现在每日去杨府学习，他也能知道更多的消息，看来一定是两位先生的意见，不能想了，越想他越酸。 白将军将心思收回来，杨曦轩以法治州，那么新分出来的部门十分重要，这是杨曦轩分给白氏一族的好处，心里火热了起来，“我同意。” 周钰抿了一口茶，想在新的部门立足，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将新编的法律倒背如流，想想他们夫妻整理和添加的法律条例，同情了一秒，随后越想越愉悦。 杨曦轩指尖点着桌子，“白氏一族的匠人，我全都要，同时也会成立工部。” 白将军清楚匠人留不住，他既然臣服了，留下匠人会在杨曦轩心里存下疙瘩，他可不希望上上签的开局，最后因为存一根刺而毁了。 随后的交接就繁琐了，白将军只是亮了一些主要的，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商谈。 杨兮两口子今日不参与商谈，他们充当着秘书，二人一人占据一张桌子，将商谈的重点一一记录下来。 白将军掌握瑞州时间不长，但站的高度不一样，所以掌控了不少秘密等。 不知道是白朗出的主意，还是白将军彻底想明白，白将军交代的同时，还透漏了不少其他家族的信息。 商谈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中午的时间简单的吃了一些东西。 下午杨兮记录，周钰翻看白将军送来的府城账簿等，虽然不是正式交接，至少也要知道个大概。 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黑了，杨家并没有留下喝酒，只简单吃了饭，所有人都精神疲惫。… 杨兮坐在回家的马车内，身后还有一辆马车，马车里装了不少账册，还有记录瑞州事情的卷宗等。 杨兮靠在周钰身上，“头疼啊。” 周钰手指上全是墨香，“回家就能休息了。” 杨兮有些心有余悸，“这还是两家有了默契才如此顺利，否则，交接有的磨。” 周钰帮媳妇按摩手腕，“多亏曦轩准备的充足。” 否则，许多事情都有的磨，他也累得慌，现在脑子里都嗡嗡的。 杨兮眨着眼睛，“哎，正式交接前我们要将所有事情捋顺，工程不小。” 周钰，“别提，我现在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随着杨家离开白将军府，整个府城很快得到了消息，没打起来，白将军府一整日都静悄悄的，有的人心情不错，有的人则是紧张了。 杨曦轩的威名在外，手段果决，不少官员害怕被换下去，哪怕已经偷偷清理了一些藏污纳垢，依旧惧怕被查出来。 府城的紧张，也影响到了所有的百姓，百姓纷纷闭门不出。 次日，杨兮两口子起来就见到曦轩正翻看昨日的记录内容。 杨兮肚子饿的咕咕直叫，“今日的早饭够丰富的。” 有鸡汤面，馄饨，还有水煎包，各类的小咸菜就有四种。 说到咸菜，因为盐的关系，普通百姓腌不起咸菜，这不是笑话而是真实，乱世后，一些酱菜都消失了。 杨府的咸菜种类很多，有不少是杨兮提供的，她最喜欢的咸菜是萝卜制作的。 杨曦轩拿起筷子，“我让厨房多准备一些，昨日辛苦姐姐和姐夫了。” 周钰已经给小儿子盛了面条，“既然知道我们辛苦，让我们休息一日可好？” 杨曦轩，“.” 杨兮也看向曦轩，“你姐夫的提议不错。” 杨曦轩可怜兮兮的，“不，这个提议一点都不好，我一刻都离不开你们。” 子恒忍不住偷笑，见小舅舅目光扫过来，忙拿帕子给小弟擦嘴角，“慢点吃，吃的到处都是汤水。” 子律吃的高兴，“好吃。” 子恒摸了下弟弟的肚子，肉乎乎的，他的弟弟真是太可爱了，谁也比不上他的弟弟可爱！ 杨兮看着两个儿子，尤其是小儿子跟小仓鼠似的，再多的疲惫也都没了。 杨曦轩忙低头吃饭，他可不敢嘴贱了。 杨兮和周钰早上吃了不少，明明一桌子的早饭，多了杨曦轩后，什么都没剩下。 子律已经伸出带坑的胖手，摸着舅舅的肚子，越摸越疑惑，“不是软软的肚子。” 他吃的多了，肚子会鼓起来，而且软软的很好玩。 杨曦轩抱起小外甥，“因为舅舅练武，所以肚子硬邦邦的，不过，咱家的小子律又重了。” 子律眨了眨眼睛，“娘说胖胖的有福气。” 杨曦轩认同的点头，“的确，胖胖的才有福气。” 这个世道能养出胖孩子的可不多，普通百姓家孩子干瘦干瘦的，自家两个外甥养的都好。 杨曦轩十分的有成就感。 周钰小声对媳妇嘟囔，“瞧他得意的样子，不知道以为他养的呢！” 明明是他们夫妻仔细养育的！ 杨兮心道，这是吃醋了，两个孩子很喜欢小舅舅，尤其是子律打小就粘着曦轩，曦轩一回来，子律就围着打转，曦轩休息的两日，子律就陪着曦轩一起睡，两人的感情可好了。 wap. /90/90007/19733596.html 第四百二十五章 低调和冷静 早饭结束后，成家登了杨家的府门，成老爷子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将盒子交给杨曦轩。 杨曦轩压下疑惑，打开了盒子，盒子里是一份契书，扫了一眼契书上的内容，“我不认谁的契书，都不会不认您老的。” 成老爷子摇头，“老夫知道主公因为矿山感谢成家，但主公掌管瑞州就不该留下任何瑕疵，这份契书还请主公收下，” 成家已经在掌管的期间存储了大量盐，这已经足够了。 杨兮两口子也看了契书，竟然是盐场的契书，当初的两处盐场看管权力，成家争到了一处。 杨曦轩真心感谢的人不多，高家和苏家帮助他颇多，然他并不会感谢，可成家先交出矿山，一直都本本分分的，他有需要更是从不含糊，所以他真心感谢成家。 杨曦轩的表情认真，“我本打算将此处盐场彻底交给你们成家。” 成老爷子心里一紧，暗道幸好来的及时，“不可，成家交出矿山的秘密，还请公子保密下去，而且主公已经给了成家足够的好处，我们成家别无所求。” 他可不想成家出尽风头，矿山在成家手里多年，现在出来，哪怕矿山已经交出去，成家也会受到瑞州势力的排挤，长子刚成为灵县的县令，万不可受到排挤成为靶子。 他十分明白，有的时候低调才能求得长远，成家不想做绚烂的烟花。 杨曦轩从话中懂了老爷子的意思，“我不会强迫成家，不过，我也不能薄待了成家。” 说完转过头，“姐。” 杨兮了然，“您老的长孙今年十五了，成溗得您老真传，我们十分看好他，瑞州会成立新的部门，我们给成溗留一个名额。” 周钰接话道：“从明日开始，让成溗过来学习，提前看看我们夫妻编写的新法典。” 成老爷子惊喜了，儿子成为灵县县令，他已经满足了，万万没想到，现在孙子的前程也有了，而且两位先生要给孙子单独开小灶！ 成老爷子忙站起身，“我们的关系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日后两位先生有需要随时与老夫说，老夫绝不含糊。” 杨曦轩心道老狐狸，姐姐和姐夫看重成家，全是因为他，结果可好，老头的意思，周家和成家关系十分要好。 周钰失笑，“有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们一定不会客气。” 成老爷子心里喜滋滋的，他要回去告诉大孙子好消息，“我知道主公和两位先生十分繁忙，我就不打扰了。” 杨曦轩起身，“我送您老。” 成老爷子忙摆手，“不敢，还请主公留步。” 杨曦轩是真心送成老爷子，一只手扶着老爷子往外走，他清楚今日府门口有许多的探子，他送成老爷子出去，也是想告诉所有人成家有他护着。 成老爷子胡子一直是上翘的，可见老爷子心情有多好，只要不矿山，现在的程度成家能受得住。… 杨曦轩等成老爷子离开，示意关上府门，意思今日杨府不见任何人。 因为成老爷子的到来，三人提前处理盐场的事宜。 杨兮道：“盐事关重大，我的意思恢复朝廷的制度，盐场不该由私人管理，日后盐场凭盐票领取盐。” 周钰接话，“在盐场增加新的监管官职，盐官和监管双方制衡，对于得票的盐商也要严格筛选，盐商原是一年领一次票，我觉得瑞州盐政施行季度发票。” 杨曦轩眨了眨眼睛，“按照季度给票？会不会太苛刻？” 他可知道盐商为了得票私下的行为。 周钰哼了一声，“就算不能杜绝贿赂，也坚决不允许收贿赂。” 不管收的贿赂多少，只要收了就没办法停手。 杨曦轩扯了扯嘴角，“这有些难。” 杨兮笑着，“我觉得可以多添加一道程序，根据一季度的情况出题考核盐商，现出题现考，凭真本事得盐票。” 盐政不求多出彩只求稳，公平的盐票，控制好盐商的活动范围，对于百姓而言就是福音。 杨曦轩张了张嘴巴，随后竖起了大拇指，“想法甚好。” 他都能想到盐商看到考题懵逼的场景了，谁能想到求盐票还需要考试？ 杨曦轩也悟了，“我觉得很多方面都可以借鉴。” 周钰，“那就是你的事了。” 杨曦轩瞬间心情低落了，姐姐和姐夫帮他梳理稳定瑞州后，他们就要回上河村了。 他还不能拦着，他深刻体会到周家学堂的好处，还没学高深的知识，已经帮了他许多的忙。 次日，成家的长孙成溗和成渝两兄弟一起来了杨府，同时还有毛靖这孩子。 谁能想到，毛靖在学堂和成渝不对付，现在两人关系十分好。 同期的孩子们，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可惜他们也知道这是家里的意思。 所以让人意外的是毛家，毛家竟然也早早抱上了大腿。 时间飞快，一转眼就是五日，府城的所有事宜，杨曦轩已经捋顺，有不懂的地方，周钰趁机教导杨曦轩。 短短的几日，杨曦轩又有了不小的变化，以往对一些政务一知半解，现在已经能够得心应手。 杨曦轩盯着姐夫，“姐夫，你不当官可惜了。” 周钰不觉得可惜，“我教给你的有自己的见解，也有我父亲的教导。” 他是长子，朝廷又昏聩，他爹不放心他，只要有时间就教导他为官之道，一遍遍的分析政务和局势，没有人生来就什么都懂的，生而知之的人是奇迹，哪怕他有了神奇经历，爹的教导已经刻入了他的骨髓。 他见识到了现代，思想层次已经到了天花板，所以看待许多的事情也越发的能看到本质。 这也是杨曦轩觉得他无所不能，厉害的原因之一。 杨曦轩感念，“姐姐和姐夫这么优秀，可惜了周淮伯父。” 钟先生也十分的推崇周淮伯父，出谋划策的时候也会提起周淮伯父，说伯父生不逢时，说伯父明明可以成为一代名臣。 从子看父，姐夫这么厉害，可想周淮伯父是如何的风采，可惜啊。 杨曦轩道：“我一定会为伯父报仇。” 周钰心里有些低落，他的父亲啊，如果皇上是明君，父亲的许多抱负就能实现。 不过，周钰又勾起了嘴角，他也会让父亲名留史书，为后世人所熟知。 杨兮拿着算好的日子进来，见两人沉默，“出了什么事？” wap. /90/90007/19733597.html 第四百二十六章 措手不及 杨曦轩笑眯眯的，“没出事，姐，日子算好了？” 杨兮见周钰点头，知道没事后，笑着道，“嗯，算出来两个日子，一个是两日后，一个是五日后，都是不错的吉日。” 周钰问，“你选哪日交接？” 杨曦轩选了两日后，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多等待的了。 杨曦轩安排李争亲自去白将军府，让白将军通知府城官员，至于其他县的官员，早在两家见面的第二日就派人通知了，现在已经有县城官员到了府城。 李争回来的很快，还带回来一份名单，“这是白将军处理的人员名单。” 杨曦轩没过多白将军处理手下，他不怕白将军包庇，到时候他会亲自处理，他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杨曦轩看完后，挑了挑眉头，“姐，你也看看。” 杨兮放下手里的毛笔，拿过来数了数，“白将军下狠手了，竟然一口气处理了二十六人。” 刨除一些官职太低的，最高的副将级别也处理了，这如同砍了自己一条手臂。 周钰没抬头，“白将军倒是有魄力一回，割除腐肉白家才能长久。” 否则，早晚有一日被手下牵连，白将军的心里儿子和家族才是最重要的。 杨曦轩十分没形象的盘腿坐着，“倒是省了我的事。” 周钰抬起头，“别继续偷懒。” 杨曦轩放松的心神瞬间僵硬了，他只是想借机休息一会，对上姐夫的目光，老老实实的拿起府城关于税收的往年数据。 瑞州要规定新的税收，多年的加税，税收已经十分的繁杂，要减少一些不必要的税收，还要规范一些模棱两可的税收。 关于税收，杨兮两口子没有插手，杨曦轩全全负责，因为税收关乎于日后政务的运行。 杨曦轩掌管瑞州，为了更加凝聚民心，减少税收效果最直观。 杨曦轩知道轻重，老老实实的看数据，运算减少多少合适等等。 杨府除了不懂事的子律外，全员都处于社畜中，子恒几人停了洋文课，现在全部都在学新编辑的法典。 杨兮的要求熟读记住就行，周钰的要求严格，要求全部背诵下来。 周钰的理由早晚都要背下来，不如一口气全部背下来。 杨兮心疼的摸了摸长子的头，然后让厨房最近多做一些补脑子的菜。 一转眼就是两日后，今日府城所有的官员全部早早到了府衙，府衙外挤满了马车。 杨府的马车到的比较晚，杨兮拉开马车帘子，看到靠边停的马车，“以往这些人可不会留出通行的道路。” 周钰笑出声，“他们最会审时度势。” 疯了才会堵未来掌管人的马车队伍。 马车到了府衙门口，杨兮一点都不打怵，她虽然不当官，却也要让府城的官员们明白，她并不比男子差。 府衙的厅内已经站满了人，厅内没了位置，官职低的全部站在外面。… 今日文武官员能来的都来了，许多人，杨兮两口子见过，也有不少人，两口子只听其名不知其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杨家三人身上。 杨曦轩大步走到最前方，哪怕清楚日后谁掌管瑞州，可有些人见到杨曦轩如此年轻，心里依旧不是滋味，他们不少人想不明白，一个小子怎么就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周钰夫妻站在白朗留出的位置上，现在最前方是白将军和杨曦轩。 厅内静悄悄的，白将军看着时辰，“可以开始了。” 杨曦轩点头上前一步，“你们中有熟悉我的，也有对我陌生的，但都不重要，今日我杨曦轩正式接管瑞州，我不是刻薄之人，但也不是好脾气的，我不说没用的空话，今日起我会用行动证明自己值得你们追随。” 顿了下继续道：“我一直要求自己做人先立身，我不在乎你们有什么小心思，但我要的是繁荣的瑞州，希望诸位一同努力，与吾等共勉之。” 杨曦轩不喜欢说空话，也不想说什么激励士气的话，没必要，他今日要做的就是将自己最真实的性格表现出来，让所有人明白，他的底线在哪里，他所求的是什么就行了。 姐夫说，他日后是一州之主，日后会得到更多，姐夫和姐姐会是他最坚强的依靠，让他不要怕，不用有太多的顾忌。 杨曦轩看到姐姐和姐夫演算的算数后，他的底气就更足了，谁让姐姐和姐夫演算的是火器数算呢！ 杨曦轩杀伐果决已经深入人心，根本没人敢多一句嘴，他们的脖子可没刀剑硬，再听听杨曦轩的话，所有人都清楚，一旦犯错，杨曦轩绝对会言出必行。 白将军目光看向下面的文武官员，心里这个五味杂陈，当初他掌管瑞州的时候，这些人得寸进尺，没少因为利益给他下绊子。 再看看现在，呵，屁都不敢放一个。 白将军将他掌管兵权的令牌拿出来，率先单膝跪地表忠心，“我白氏一族愿追随主公。” 杨曦轩这回意外了，一看确实是白氏一族兵权的令牌，盯着白将军，见白将军目光坚定，杨曦轩笑了，“好，好。” 随后是李争等武将，纷纷单膝跪地效忠，文官中暗中投靠的也纷纷弯腰效忠。 一时间，已经能看出杨曦轩所掌控了多少官员，将近一半的官员效忠，剩下的心头一颤，急忙表露效忠之意。 至此国亡后的第一年，又称为乱世初年，杨曦轩于夏日末顺利掌管瑞州，成为新任掌权者。 今日正式交接顺利，一切都按顺序交接，杨曦轩没办法与所有官员一一交谈，却别出心裁的给所有官员一份表格。 表格从名字，年纪，出身，这些年的功绩和过错等填写，最后更是让所有官员阐述自己的优缺点不说，还让官员写一份针对自己官职的想法等等。 这一手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白将军拿着表格懵逼了许久，“我也要写？” 杨曦轩笑眯眯的，“你这份表格，可是我亲笔写的，独一份的待遇，你好意思不写吗？” 白将军脑子嗡嗡的，他现在心梗的不行，这是亲笔写的事吗？明明是他一点都不想写啊！ wap. /90/90007/19733598.html 第四百二十七章 儿子不能要了 府衙内的所有官员，每个人手里都捏着一份表格，有的人脸上露出有意思的神色，有的人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还有的人好像灵魂出窍了一样。 杨兮扫过诸位武将们，就连经过良好教育的白将军都一脸菜色，更不用说其他的武将，简单汇报事情没问题，可详细的剖析自己就太难为他们了。 杨兮凑到周钰耳边，小声的道：“这就受不了了，日后见到文武榜会不会哭？” 周钰心情甚好，这个主意他们夫妻想的，有一点好处，古代十分注重脸面，好的名声对一个家族的影响太广了，尤其是文官的脸面，所以文物榜一立，已经能想象争斗程度了。 周钰语气愉悦的道：“谁让我们是先生呢！” 联想到考试不是太正常的事情吗？ 别人没听到杨兮两口子说话，杨曦轩和白将军听到了，杨曦轩笑的格外开心，白将军就麻木了，所以填表格只是开始？ 周钰感觉到白将军幽怨的目光，回以微笑。 白将军，“.” 在他的眼里，两位先生变得太可怕了！ 不论众位官员心里如何想，下午的宴席还是要开的。 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杨兮成了唯一入座的女子，众位官员对杨曦轩离开府城做了什么不了解，对其姐姐做了什么，他们可就太清楚了。 谁让杨府一点都没有隐藏的意思，大大方方的都摆了出来。 可以说，所有官员都清楚，杨曦轩能安心的在外面，全因姐姐和姐夫的功劳，再一想周钰是周淮大人长子，他们更为周淮大人早早离世可惜！ 众人对杨兮夫妻推崇了起来，不仅仅因为是杨曦轩的血缘，更因为两位先生是真有本事，以前没军户，后来发现杨曦轩可能成为新的执掌者，纷纷起了军户，才发现军户改革了。 仔细调查下来，夫妻二人为杨曦轩做了太多的事。 他们可听说，白朗和成家都有孩子在杨府学习，更是动了心思，不仅能学本事，还能加强与杨家的联系。 杨兮不理会众人的心思，她今日忙了一上午，下午只想放松，今日表演的节目她定的，难得放松看歌舞。 杨兮吃着果子，眼睛不眨的看着舞姬跳舞，她在所有舞蹈中最喜欢古典舞。 周钰手在媳妇眼前扫过，“回神了。” 杨兮感慨，“瞧瞧舞蹈身韵，太美了。” 她的眼里最美的是身韵，加上舞姬的美貌，一场视觉盛宴。 周钰无奈了，拿着扇子继续给媳妇扇风，“菜上齐了，赶紧先吃饭。” 杨兮嗯了一声，下一个节目是琴，正好吃饭。 今日的宴请节目，并没有什么太出彩的地方，都是众人看惯的舞蹈，没一会多了交谈的声音。 最有意思的是武将们，今日不大口喝酒了，反而厚着脸皮向眼熟的文官敬酒。… 杨兮夫妻听了几耳朵就不听了，他们的位置太靠前，否则能和钟谨大哥和钟浩聊一聊。 仔细一瞧，他们的熟人还真不少。 说来，钟谨此次前来，并没有住进杨府，不是杨兮两口子不想邀请，而是钟谨兄弟不愿意。 当然也有曦轩没开口的原因，走到今日这一步，钟家越发严格要求自身。 再不愿意钟家继续做大的情况下，曦轩是不会允许钟家住进来的，同时钟家也清楚不做出头鸟，这个时候反而该低调。 宴席结束后，曦轩和白将军还有话说，杨兮两口子才有机会和钟家兄弟聊天。 钟谨喝的有些多，谁让杨曦轩在向县发迹，所有人的眼里他是亲信。 钟谨一只手按着头，“你们辛苦了。” 离开上河村的时候，这两口子脸上是有肉的，现在瘦了不少。 周钰扶着钟谨，“等安定我们就轻松了。” 钟谨，“哪里能轻松，你们开的学堂日后事情会更多。” 杨兮笑了，“我们找到了管理的人才。” 钟谨愣了两秒，哈哈笑着，“是你们夫妻的行事风格。” 钟浩也喝了不少，见都看向他们，开口道：“我们先回去休息。” 钟谨也道：“等有时间再聊。” 周钰应下目送人离开府衙，二人又等了一刻钟，曦轩终于走了出来，这个时候官员走的差不多了。 众位官员知道后，他们以为杨家会留下继续谈，没想到，杨曦轩只说了一会就离开了。 让想刷好感的官员后悔莫及，他们不该听话离开，应该多待一会的。 今日正式交接，府城内敲锣打鼓，在府城转一圈迅速出城告知百姓，免得偏远的村子不知道谁管理瑞州。 府城的百姓有些人高兴，有些人忐忑，杨将军杀伐的形象太吓人。 反而是城外的百姓和军户们高兴极了，军户有人跪谢上天，杨将军成了执掌者，军户不用忐忑被打回原形。 百姓从集市上得到了巨大的好处，更加感激杨将军。 集市公正没有流氓，百姓都喜欢来集市卖东西，如果家中实在忙，可以托管摊位，只需要交几文钱，当然前提是集市的物价是统一的。 开始百姓不信任集市，认为集市想法子剥削他们，后来刘束说作假赔偿，有人奔着赔偿尝试了，结果偷偷盯了几日，集市并没有作假或是私藏东西。 当然大部分的百姓还是愿意自己来，舍不得几文钱。 次日天没亮，杨曦轩就出门了，等吃早饭的时候才回来。 杨兮见曦轩一身铠甲，“你亲自去巡逻了？” 杨曦轩点头，“嗯。” 他要让府城的所有人知道，他依旧愿意亲自巡逻，让城中百姓安心。 杨兮竖着大拇指，“你现在考虑的越来越全面了。” 杨曦轩笑着，“还是姐姐和姐夫教的好，我才能悟出更多的东西。” 周钰为曦轩骄傲，“你归功于你愿意去思考。” 一个死板的领导者不是开拓者，他很期待未来的曦轩。 外面响起脚步声，听声音就知道是子恒和子律的，两个孩子进来就见小舅舅一身铠甲。 子律兴奋极了，“啊啊，小舅舅帅。” 杨兮噗嗤一声笑了，小家伙跟小炮弹似的，还围着曦轩转，这孩子太可爱了。 周钰扶额，自从媳妇说他帅被子律听到，这孩子就记住了。 周钰坏心了，拉住小儿子，“爹爹和舅舅谁最帅？” 子恒已经捂住眼睛了，果然小弟奶呼呼的喊着，“舅舅最帅！” 周钰，“.” 这儿子不能要了！ 曦轩抱起小外甥，哈哈大笑着，“小家伙有眼光！” wap. /90/90007/19733599.html 第四百二十八章 安抚 早饭后，杨曦轩拿出一张契书，“这是一座宅子的契书，姐夫你亲自送给钟家吧！” 周钰接过契书，一座三进院子的契书，而且与杨府在同一条街上，这就很难得了，“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杨曦轩，“很早以前就准备好了。” 杨兮悟了，“你想让钟谨来府城当官？” 杨曦轩点头，没瞒着心中的想法，“嗯，钟家执掌两个县有些多了，钟家两兄弟，钟浩的能力差上不少，所以我选了钟谨来府城当官，同时也为府城注入新的血液。” 既然都认为钟谨是他的亲信，那么他就大方的将钟谨安插在府城。 周钰收起契书，“你的想法很好。” 有些人真的是天生领导者，感情和公事永远分割的清楚，哪怕钟家最先跟着曦轩，曦轩依旧不带任何私人情感理性安排。 杨兮想到钟大哥又添了一个闺女，目前孩子还小，估计嫂子一时半刻来不了府城。 杨曦轩交代完就离开了，杨兮要安排宴请，这次的宴请意义不同，曦轩掌瑞州的第一次宴请，意义十分的重大，一点都不能马虎。 周钰则拿着契书去官员休息的宅子，送完契书后，他还要去寻曦轩，这几日他就是曦轩的秘书。 杨兮去了库房，江氏正在存粮的库房核对粮食，杨兮用帕子捂着鼻子，库房的灰尘太多。 江氏见到杨先生，忙上前道：“先生怎么来了？” 杨兮看着搬运粮食的小厮，带着江氏退到一边，“我与其等着不如过来看看，正好活动下身子骨。” 最近一直坐着，哪怕晚上睡眠不错，她依旧感觉骨头有些僵硬了。 江氏手里拿着府中粮食账本，“府内的大米有十五石，还有两石的小米等杂粮。” 杨兮心里飞快的算着，对江氏道：“今日派人去建两个粥棚，一个在城门外，一个在城中贫困区，每日三石的粥，连续施粥三日。” 江氏，“三日就是九石的粮食，会不会太多了？” 杨兮摇头，“不多，你去安排吧。” 这是为曦轩百姓人心，今日曦轩亲自巡逻提醒了她，一些安抚百姓的手段还是要用的，别看施粥的法子老套，但效果是最好的。 杨家施粥可不会添加沙子或是稻皮等，更不会清汤寡水的，一碗碗都是浓稠的米粥，施粥不在乎多久，只要三石施完就好，杨府不弄虚作假，诚意到了就够了。 随后杨兮去了前院，薛管事已经等着了，昨日已经派人去德州和胶州，在没有撕破脸的时候，云家和明家一定会来恭贺的。 这次宴请杨家不会等云明两家，杨兮与薛管事核对名单，这一次的宴请人数众多，要比前两次都要仔细。 薛管事低声道：“先生，家中的人手不够用了。” 杨兮头也没抬，继续看着名单，“已经从岛上选好了人手，过两日会到府城，到时候你亲自训练他们礼仪。”… 薛管事松了口气，“是。” 主公掌管瑞州，他们这些下人欣喜若狂，然随之而来的是忙碌，同时他们深怕丢了主公的脸。 杨兮核对完名单后，拿起笔写上添加的事宜，随后交给薛管事，“我前些日子定了一批瓷器，你记得取回来，我写的这些都是需要你亲自盯着的。” 薛管事看着需要盯着的事项，还真不少，“先生放心，我一定不会出纰漏。” 杨兮很满意薛管事的能力，薛管事可以说是全能的人才，不过，“你该选两个副手帮你了。” 薛管事笑着，“以前不敢选，深怕泄露了消息出去，现在小人不怕了，已经物色了人选。” 他接触的秘密太多了，深怕从他这里泄露出消息，现在他不怕了。 杨兮，“你去忙吧。” 周钰这边，已经和钟谨聊上了，昨日正式交接后，今日曦轩会见一些府城的重要官员，像是钟谨等县官，还不到见面的时候。 周钰到的时候，钟谨两兄弟正在休息。 钟谨昨日喝的有些多，现在脸上还一脸的菜色，喝了几杯浓茶清了清神，“你怎么来了？” 周钰将盒子推到钟谨面前，“我帮曦轩送东西给你，你看看。” 钟谨打开一看是契书，他就明白主公的意思了，“果然和我猜想的一致。” 周钰笑着，“日后咱们就能时常见面了。” 钟谨合上盒子，打探的问，“你可知主公有意谁去向县？” 周钰摇头，“你知道的，我们夫妻不会插手这些事宜。” 如何安排官员，安排谁，一直都是曦轩做主，他们不会给曦轩任何意见。 钟谨笑着，“以前我还能看透几分主公，现在越来越看不透了。” 周钰反问，“不好吗？” 这说明曦轩已经足够强大和成熟了。 钟谨依旧有些恍惚，“的确很好。” 只是杨曦轩成长的太快，快的他们父子咋舌，这才多久。 钟谨目光突然灼热的看着周钰，杨曦轩成长这么快，周钰两口子一定投注了全部心血教导，显然二人的教导是成功的，“我不会带钟煦来府城，为了这孩子更好的未来，你们回上河村，他也会回学堂。” 当然也有钟家够出风头了，已经不需要钟家的长孙来刷存在感了。 周钰勾着嘴角，“好。” 钟谨心情不错，见早饭端了过来，“陪我吃一些？” 周钰摇头，“在家中已经吃了许多。” 钟浩见大哥谈完了，好奇的问，“你要一直住在杨府？” 周钰摊开手，“曦轩不会同意我们搬出去住。” 这不仅是信任和保护他们，更因为曦轩离不开他们一家子，曦轩想守护住心中的这份柔软。 现在他们夫妻和杨曦轩，有亲情有师生情，牵绊已经太深了，谁也割舍不下了。 钟浩的心里，杨曦轩越来越符合一个领导者，然杨曦轩却愿意将后背交给周钰夫妻，这已经不单单是信任了！ 周钰身上还有事，他等钟家兄弟吃完早饭就离开了。 到了府衙的时候，周钰正好和钱大人迎面相遇，钱大人见礼，“周先生。” 周钰错开一步，“我可没有官职在身，你大可不必见礼。” wap. /90/90007/19733600.html 第四百二十九章 痛苦面具 周钰的举动让注意这边的人，心里升起了更多的好感，本来受了礼也没什么，谁不知道主公多在意周先生这个姐夫。 结果周先生并不自傲目中无人，对他们的态度依旧如常。 人都是会对比的，当初白氏一族掌权，想想郭氏一族的嘴脸，这么一比较对周先生的好感更是蹭蹭的往上涨。 钱振见都看着他，也没和周先生多说什么，“主公在等先生，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周钰点头，“好，改日休息一起喝茶。” 钱振笑着，“估计要等些日子了，最近太忙了。” 主公不仅了解他们所有人的差事，还清楚整个府城的各项运作，这让所有官员不敢小看主公。 钱振他们这些早投靠的，更是要做好分内的事。 周钰笑着道：“钱大人先去忙。” 他巴不得所有的官员全都卷起来，只有他们做了顶级社畜，他才能早些离开府城休息。 周钰刚进屋子，杨曦轩就招手，“姐夫，你可算来了。” 周钰看着一叠表格，“已经全都交上来了？” 杨曦轩，“我虽然没定期限，他们却不想让其他人占了先，已经全都送了上来。” 周钰看着两叠表格，文武是分开的，“我看文官的？” 杨曦轩拒绝，“这可不行，怎能让我一个人受折磨。” 所以一起看吧，别分文武官员了。 周钰没偷懒成，他扫过表格上的字迹，也忍不住露出了痛苦面具，“哎，我觉得该加强武官学识了，不求出口成章，但求写得一手能入眼的字迹，所以武将进修课程可以安排上了。” 让他难受的，他现在可以加倍还回去了。 杨曦轩多了解姐夫啊，当初他没少吃亏，还好他已经不用姐夫每日教导了，“好，给他们都安排上。” 官员的表格，谁也不敢让人代笔，除非疯了日后不想好了。 周钰越看武将的字迹越冒黑线，当然也有写的不错的，并不是所有的武将都没学识，一些官职高和后勤官员写的就很好。 杨曦轩看的也有些烦躁，不过，有的时候也能笑出声，“让他们分析战局，他们能写的头头是道，剖析自己的确难为他们了。” 周钰翻了白眼，“能正确的剖析自己，才能清楚自己的缺点和欠缺，你能知道怎么运用他们。” 杨曦轩有些累了，比他找官员聊天都累，他掌管瑞州顺理成章，除了他掌握的官员，其他官员无力搞小动作，谈话十分的顺畅，面对这些表格，他不仅累还头疼。 周钰面前已经将表格分了三等，杨府对官员有很详细的资料，他们夫妻又根据能力和擅长做了评估，所以表格上谁夸大其词，谁说了谎，对于重要官员，他一清二楚。 杨曦轩拿过毛家的表格，“毛家还真识时务。” 周钰指着表格，“写的很实在，本事的确不足，但胜在识时务。”… 将自己的缺点分析的头头是道，这些表格中就毛家剖析写的最好。 杨曦轩笑了，“我看重的就是毛家识时务。” 周钰心里一动，曦轩不提他们夫妻也不会多问，但从曦轩的语气，他猜到向县的新县令是谁了。 向县定了发展的基调，去向县捡便宜的同时也注定了没有大功绩，因为一切都是钟家留下的。 向县不需要有扩展心的父母官，需要一个只听曦轩话的官员，所有官员中毛家的确是最合适的。 上河村，周家的大门没打开，门外就停了许多的马车，全是来送礼庆贺的。 从钟县令去府城开始，周家就一直在收礼。 周炳不知道交接的顺不顺利，他却可以肯定，无人能阻挡主公掌管瑞州。 周霖和周苒兄妹也回了上河村，他们需要帮周炳应酬，哪怕周家说不收礼，可还是会亲自送上门。 这是向县的大喜事，谁能想到周先生妻弟如此厉害，本以为还要等等夺下瑞州，万万没想到这么快，而且这么平稳的拿下瑞州。 最疯狂的还属上河村的百姓，他们的消息并不灵通，只知道杨曦轩掌了兵权，又掌管了几个县，结果现在告诉他们，杨曦轩成了瑞州的主人！ 柳里正听完都呆滞了，回过神小老头高兴的蹦了起来，对着儿子们嘚瑟，说幸好他不拦着落户，还说他慧眼识人。 柳家所有人都是激动的，他们家的孩子都在周家学堂读书，他们家和周家的关系不错。 村子里有孩子在学堂读书的，本就被羡慕嫉妒，现在更是酸上了天，后悔当初没送孩子去学堂，现在好了周先生和杨先生去了府城。 目前上河村的百姓还不知道周家新建的地方是新学堂，只以为周家嫌弃现在的宅子小了，所以买了土地建大宅子。 周炳故意隐瞒的，因为他知道不瞒下去，他每日都要面对求学的人。 耿蓼和周苒面前是厚厚的礼单，她们二人除了见一些妇人，就是整日的登记礼单。 周苒揉着因为低头有些僵硬的脖子，“家里的库房都要放不下了。” 耿蓼叹气，“已经说了不收礼，可没人听。” 周苒笑着，“你不收他们反而更害怕，深怕不接受，意味着要收拾他们。” 耿蓼幽幽的道：“我才知道向县富裕人家这么多。” 周苒叹气，“海盗不猖獗的时候，都积攒了不少家底，只要不出几个败家子，家底还是有的。” 耿蓼低声道：“向县几个家族送的珊瑚摆件，我瞧着比京城店铺卖的都要好。” 周苒勾着嘴角，“好东西当然自己留着，万一有大用呢！” 现在不就用到了，啧，她敢肯定，这些家族在白将军上位的时候可没送这么重的礼。 这还只是送给周家的礼，还不算已经启程送去府城杨府的。 曦轩哥的强硬态度深入人心了！ 不过，周苒看着抄录的册子，对着耿蓼道：“明日将这些登记的册子送去府城。” 哪怕表明给周家，还是要让曦轩哥知道，而且周家可不是眼皮子浅的人，与其收这些礼物，他们更喜欢自己去拼搏得到。 府城，杨府刚建设粥棚没多久，陆陆续续又多出不少的粥棚，这就是领导效应了。 杨兮将消息送去了府衙，杨曦轩挑眉，“啧，让人通知下去，如果粮食多直接捐出来。” 白将军，“.” 他是真的酸了，他上位的时候怎么没人这么有眼力？ wap. /90/90007/19733601.html 第四百三十章 挂名 杨府，杨兮看着前院堆满的粮食，皱着眉头，“竟然送了这么多粮食来？” 薛管事手里拿着登记的名字，“每家送了三石的粮食，已经有二十多家送到府上。” 杨兮沉默不语，曦轩说粮食多就捐出来，显然众位官员不愿意将粮食捐给府衙，因为一旦捐府衙几石粮食可不够。 这些人反应倒是快，打听到杨府每日施粥三石粮食，全都送三石粮食来杨府，不得不说，这马屁拍的不错。 薛管事注视着堆积的粮食，“先生，这些粮食都施粥用吗？” 杨兮摇头，“过犹不及。” 施粥的时间长了，那就不是安抚百姓了，而是让百姓产生依赖心理，心存的感激也会渐渐消失，从而心安理得的去接受，这不是杨兮要的结果。 薛管事见小厮跑过来，有些发愁了，“又有人送粮食来了。” 杨兮对薛管事道：“谁送来粮食你都收着，这些粮食不施粥，我自有安排。” 薛管事，“是。” 杨兮牵着子律的胖手，母子二人往后院走。 子律侧着头，“娘，好多的粮食啊。” 杨兮低头，逗着儿子，“好多粮食是多少？” 子律松开娘的手，双手画了个一大圆，“好多是这么多的粮食。” 杨兮没忍住笑出声，“娘教子律数数好不好？” 子律挺了挺小胸脯道：“哥哥教过，子律会数数。” 杨兮，“那数给娘亲听听？” 子律仰着小脑子，再次牵起娘亲的手，一步数一个数。 不得不说，杨兮眼底是骄傲的，他们夫妻很重视孩子的早教，小家伙十分的聪慧。 晚上，杨曦轩和周钰回府就见到了堆积的粮食，杨曦轩一看，前院有些堆不下了。 杨曦轩挑眉，“啧，不知道的以为我公开收敛粮食呢！” 周钰皱着眉头，“影响的确有些不好。” 可有人起头了，所有人都送，有些冷静清醒的也不得不送粮食来，何况施粥又是好事。 杨曦轩侧过头，“我记得有些官员家底并不丰厚。” 别以为三石的粮食不多，并不是所有官员都有家底，有不少官员家底勉强够支出平衡。 白将军执掌瑞州的时候并没有大肆替换官员，虽然府城的官场复杂，但一些实干底层的官员，依旧按部就班的当差。 周钰回忆资料，“的确有些官员日子清苦。” 杨曦轩敲了下掌心，“说起来，我说忘了什么，原来忘了俸禄的问题，白将军按照没亡国时的俸禄发给官员，啧，认真讲王氏朝廷的俸禄真不高。” 俸禄本就比前几个朝廷差不说，俸禄中还有一部分不值钱的钱钞，国亡后俸禄中没了钱钞，可物价上涨了，俸禄依旧不够养活一大家子。 周钰心里一动，“你想提高俸禄？” 杨曦轩点头，“要想马儿跑就要给足了草料，人也一样的，姐夫，你帮我算算俸禄提高多少合算？”… 只要俸禄不错，一些没家底的官员就不会受不住贿赂。 周钰，“好。”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这些日子杨家的餐桌上顿顿有鱼，红烧，糖醋，鱼汤，每日都不重样。 周钰看着桌子上的菜，“今日是鱼汤？” 杨兮点头，“嗯，豆腐鲫鱼汤。” 周钰很喜欢喝，“那我要多喝一碗。” 杨兮笑着，“的确都该补补。” 杨曦轩喜欢吃干锅大虾，“嗯，今日够辣。” 杨兮先给小儿子剥白灼虾的虾皮，“你昨日就念叨，正巧今日有新鲜的海虾，我就让厨房都给做了。” 相对于味道重的做法，她更喜欢白灼。 杨曦轩晚饭吃了不少，一道菜基本都进了他的肚子，反观杨兮两口子吃了不少白灼的。 饭后喝着解腻的茶水，杨兮说了粮食的事，“我想在府城建立孤儿院，同时开设孤儿学堂，这些粮食全部送去孤儿院。” 杨曦轩，“这个建议不错。” 与其让孤儿自生自灭，不如全部收拢起来培养，从而筛选出可用的人才出来。 周钰也说了自己的想法，“军事学堂建立好，曦轩你要挂名院长之职。” “好。” 杨曦轩懂姐夫的意思，只要上军事学堂的学生，就不会绕过他，他会成为他们的精神信仰，从而加深对军权的掌控。 杨兮又道：“府城的百姓光看到往咱们府上送粮食，人言亦言还不知道传出什么流言，府报可以办起来了，同时派人明日公示粮食的用途，顺便宣传下孤儿院。” 免得东躲西藏的孤儿不知道孤儿院。 杨曦轩摸着下巴，“我觉得孤儿院最好重新建设。” 杨兮是知道府衙的财政情况，皱着眉头，“哪里都需要银钱。” 杨曦轩语气幽幽，“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我现在当家了，真是处处需要银钱，还好今年的税收要开始了。” 心里一算计，事情还真多。 几人一聊起来就停不下来，直到两个孩子坐不住了，时辰已经很晚了。 周钰伸手要去抱昏昏欲睡的小儿子，结果杨曦轩抢先一步，已经将子律捞到了怀里。 周钰面无表情的盯着杨曦轩，可惜杨曦轩不怕，还挥了挥手抱着子律走了。 周钰，“.” 杨兮闻到了酸味，拉着长子回院子。 子恒小声的道：“爹吃醋了。” 杨兮，“你娘我也吃醋，子律真是有了你舅舅就忘了爹娘。” 子恒偷笑，“子律还小。” 杨兮也乐的子律粘着曦轩，“还好有我和你爹看着，否则子律非让你小舅舅惯坏了。” 人都双标，曦轩对子恒和子律原则一降再降。 次日的上河村，周家大门一打开，两个红木箱子放在大门口，这是算好周家门口的东西没人敢拿。 守门的小厮疑惑了，两个红木箱子很大，想了想没敢亲自打开，忙回去汇报了。 周炳和周霖来到大门口，二人也盯着箱子看。 周炳小心谨慎，示意小厮去打开箱子，没有人守着的箱子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同时周炳拉着周霖退到了远处，周炳还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小厮是有胆色的，周府的小厮都是受过训练的，小心的开箱子，一旦有问题会立刻躲开。 箱子没有上锁，很快箱子打开了，并没有出现意外，不过，小厮看到箱子里的东西有些愣住了。 wap. /90/90007/19733602.html 第四百三十一章 不感动 周霖走近一看，箱子里不是什么危险物品，而是整整两大箱子的书籍，从书籍的保存上看，这些书籍已经有些年头了。 小厮们将箱子抬进院子，然后一本一本的拿出来，一共有上百本的书籍，关于医书和医术手札占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书籍不是古籍，而是一些家族的真传自传。 周霖脸有些黑，已经不用猜谁送来的书了，医书已经说明了一切。 周苒翻看着医书，这回是真的惊讶了，“竟然有医女的手札。” 医女很少，更不用说医女的手札了，医女看病的群体是权贵女子，上面记录的大部分也是关于女子的病症。 周苒欣喜的笑着，“真是太好了，等府城医馆建好，我正好能整理出来带过去一份。” 周霖敲敲桌子，“妹，你有什么感想吗？” 周苒，“嗯？” 周霖见都看着他，轻咳一声，“比如说感动？” 周苒一言难尽，“我心里更多的想法，不要白不要，这好事可以再多来几次。” 至于男女情爱，不好意思，她真没有，她的全部心神都在女子学医上，这会是她一生的目标。 周炳失笑，“你太小看小妹了。” 小妹的性格不是小女人，小妹所思所想他都心生佩服。 周霖放心了，“管邑送家族自传来是什么意思？” 周炳道：“这是送给主公的，一个家族的自传能发现很多的信息。” 一部自传就是一个家族的发展史。 周霖惊讶，“他的消息够灵通的，难得他还能送礼恭贺曦轩哥。” 周炳失笑，“他留下的人手从未离开过，这人不可小看，从他能弄到这么多的自传能看出来，他发展很快。” 周霖没吭声，帮着小妹整理书籍，这不是他能操心的，他心大的很，反正头上有曦轩哥呢！ 府城，杨曦轩派人走街串巷的宣传建设孤儿院，表明收到的粮食会用在孤儿身上。 府城刚掀起来的流言消失了，反而讨论起了孤儿院，府城是有收留孤儿的幼院，可随着朝廷的腐败，早已经维持不下去了，孤儿也不会去幼院。 后来院子更是被征用了，庇护的场所都没了。 瑞州的情况也是如此，重新收留孤儿，还改名为孤儿院，又要建设孤儿学堂，一个领导者愿意庇护孩子，狠狠的在百姓中刷了好感。 今日杨兮随着去了府衙，府衙有整个府城的地图，只是杨兮盯着府衙地图，地图只画了大概，这也能理解，画的太详细丢了地图，对整个府城是危险的。 杨兮选了市场附近的位置，市场并不在繁华区域，反而在城中比较偏的地方，城中有几个市场，她选了北区，因为北区空余的土地最广。 针对市场，曦轩已经去看过城外的集市，接管瑞州后，曦轩下令整改府城的市场。… 杨兮不是不想给孤儿选个好地方，然府城空余的土地并不多，反而是市场附近的土地最合适。 杨兮选好地后，“没想到，我反而领了个差事。” 周钰指着自己，“曦轩对咱们可没客气，府报交给我了。” 杨兮，“我去领银子了。” 周钰拉住媳妇，“白家的匠人已经统计完了，你不用操心人手。” 杨兮挑眉，“速度够快的。” 周钰见媳妇眼睛亮晶晶的，“你别高兴，这些匠人水平并不高。” 杨兮一听，“得了，还是需要慢慢培养。” 周钰笑着，“其中有人自视甚高，正好借着建设孤儿院磨一磨他们的性子。” 杨兮笑了，白家培养的匠人是研究战车等武器的，显然曦轩见了不满意，这是想借她的手修理这些匠人。 杨兮勾着嘴角，“我正好选一选有没有不错的苗子。” 周钰，“嗯。” 杨兮去领银钱，曦轩已经打了招呼，她手里拿了批复，针对孤儿院的建设计划，她早起写出来的，真真是榨干能用的每一分时间。 一共领了五百两银子，三百两的银子，剩下的全是铜钱，这是她要求的，百姓的银钱主要是铜钱，银子更多的是存着不用。 周钰等媳妇离开，先看了府城官员的俸禄，俸禄以粮食石为单位，每月发一部分粮食和银钱。 四品官员月为二十四石，白将军掌管瑞州延续俸禄，府城的官职并没有变，所以知府依旧是二十四石每月。 但这些官员真正的收入是收贿赂，俸禄反而不在意，也就没深究过俸禄的问题。 现在不同了，以法治州，俸禄的确要提起来。 周钰看着算出来的数据，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屋子里哪怕有冰也是闷热的，这个温度收割早稻，百姓是真受罪。 古代可没有大型机械收割，从收割到脱粒一切全靠人力。 周钰想着要入库的大米十分的安心，喝完了茶继续忙碌。 杨曦轩今日挨个部门转悠，每个部门都坐一坐，他也不打扰官员办差，虽然没多说话却给了所有官员压力，谁让杨曦轩是真的懂各部门的运转。 尤其是交上去的表格还没有发下来，他们的心里就更加的忐忑了。 所有官员都知道杨将军上位一定会在官员中烧一把火，就是不知烧到谁身上了。 杨兮这边到了选好的地点，一共上百的匠人带了过来，日头又足，所有人根据高矮站着，没有挡光晒太阳，让本就不服气的匠人心里更加的烦躁。 杨兮则坐在阴凉的树下，面前放着解暑气的酸梅汤，身后站着护卫，天气炎热护卫没穿铠甲，然一身的气势逼的匠人不敢看过来。 能护卫杨兮两口子的士兵，全是兵中的高手，他们夫妻出门至少带上十人，这是曦轩要求的。 杨兮喝着酸梅汤，眼睛盯着匠人，百人的匠人，上了年纪的没有，上了年纪的，杨兮一句话没多说，只留了两道数学题让他们算。 剩下四十岁以下的全部带了出来，最小的年纪十五岁，十五岁不是学徒，因为家中有传承。 随时站立的时间越久，越来越多的人不耐烦，这些人自恃清高，哪怕水平不咋地，那也是研究机械武器的，白家给的待遇太好了，好的养了如此多的匠人，结果这么多年没有什么进展。 wap. /90/90007/19733603.html 第四百三十二章 淘汰 晚上，杨家三个主人才能聚在一起，白日都忙碌自己的事情。 杨曦轩笑眯眯的问，“姐，你可有看好的匠人？” 杨兮脸上有了笑容，“有几个聪明的。” 杨曦轩满意了，“我不需要养废物，没有本事的不用留情直接淘汰掉。” 杨兮应下，“我再看看。” 不过，她对上了年纪的匠人也是失望的，她留下的数算题并不太难，全是根据战车数据编辑的，可真正算出来的没几个，剩下的全是熬出来的资历。 说白了就是熬年头，熬的久了就能领到最高的待遇，真实本事没多少。 杨兮感慨一句，“白家对这些匠人太好了。” 好的忘了本分，也磨灭了研究精神。 杨曦轩哼了一声，“我可不会手软。” 一旦淘汰，他会将人打回军户，而且差事也会是最差的。 杨兮问周钰，“俸禄算好了吗？” 周钰点头，“嗯，在原有的俸禄上增加三成俸禄。” 三成俸禄也给日后留有了余地，现在没有钱钞，涨了三成已经不少了。 杨兮清楚曦轩同意了，“三成不少了。” 饭桌上聊了起来，等晚饭结束了，外面的天色更暗了，最近杨家的晚饭一直很晚。 次日，所有官员的表格评语下来了，分为了上中下三等，将表格发下去后，拿了上等的有人淡然，有人惊喜，更多是惶恐了。 谁让评语是周钰写的，对府城官员的资料，周钰早已经记在心里，评语十分的犀利，周钰的笔迹锋利，加上犀利的言辞，哪怕心里承受力不错的，也有些稳不住心神。 然后府衙出现了有意思的现象，这些人等杨曦轩离开，纷纷想发设法找周钰打听。 周钰笑而不语，客客气气的送走所有人，可越是这么笑，越让人惶恐不安。 的确该惶恐了，因为随着评语下来，任命调动也下达了。 毛靖的爹，毛旭成了新的向县县令，钱振升了官直接成了府城知府，杨曦轩看中了钱振的能力，当然也有捞钱的能力。 钟谨成了府城通判，原知府在白将军掌权期间，坏事没做，但是收的贿赂数额有些大。 杨曦轩也没做绝，在原知府交出收的贿赂后，杨曦轩留了最后的体面。 这一日一共下达了十五个调动任命，对于情节恶劣弄出人命的，按照新的法典查办。 同时也将新法典公布了出来，法典是在原有基础上修改和添加的，修改的地方不多，因为牵扯太广，添加法例的同时，也将一些模糊的地方仔细拆分，明确了界限。 法典第一页全是修改或是添加法例的人名，现在添加上了杨兮两口子的名字，后一页标记出他们夫妻修改了哪里和添加了什么法例。 一旦杨曦轩夺得天下，他们和周家会留名后世。 瑞州官员看到了法典添加的名字，他们震惊了，他们以为周钰夫妻已经做的够多了，然仔细研读添加的法例后，他们再次深刻认识到，能成为这两口子学生是多大的幸事。… 然后周钰夫妻更加的出名了，只要读法典就会知道他们，这是他们想低调都低调不起来的。 新的法典，他们根据古代情况添加的，现代法律给了他们启发，但不能照着搬，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规则，并不是轻易能够打破的。 最好的方法就是潜移默化的改变，而不是一蹴而就，因为时代的规则是土壤，没了土壤经受不住考验，终究会成为泡影。 所以在没能改变思想的时候，两口子在法典上投注了太多的心血，他们相信等他们的思想传播开来，越来越多的学生继承他们的思想，那时才是变革的时机。 他们不知道活着能不能看到，但他们愿意为了目标去努力，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走出最坚实的道路。 又过了两日，岛上的人终于到了府城，不仅来了选好的下人，还来了几个人，这几人是曦轩的心腹，也是留在岛上的谋士。 杨兮两口子了然，这几人会留在府城当官，替补清理出来的官职。 杨兮二人只见了几人一面，杨曦轩介绍后，这几人就忙碌了起来。 同时岛上流放村的人，也送去了上河村，这些人要先学周家学堂的课本，一共选出了八人，韩家父子终究没得到曦轩的认可，全都打包去上河村当先生。 杨家宴席前一日晚上，一家子吃了晚饭，这两日曦轩没回府上，每日都留在衙门住。 杨兮好奇的问，“白将军没好奇你从哪里找的人手？” 最近曦轩的动静可不小，陆陆续续人手来了府城，本就将府城掌握在手中，现在更是牢牢地握紧了。 杨曦轩，“好奇也不会问。” 周钰挑眉，“你要一直瞒着岛上的势力？” 杨曦轩点头，“府城的探子多了起来，现在都盯着我这个年轻的掌管者，岛上的势力是我的退路和底牌。” 只要他守住了海上的地盘，北方的海盗下不来，哪怕有猜测，他不承认谁又能拿他怎么样？ 至于购买阴干的木料，他大大方方的表现出来，并没有将木料运送走，而是大方的建造，他和云家合作也表明要建造的是远洋商船，谁也挑不出问题。 杨兮拍了下额头，“瞧我忙的差点忘了，小妹派人送了两箱子书籍过来，其中有一箱子专门给你。” 杨曦轩好奇了，先是送来礼单，他真不在意周家收多少礼，巴不得多收一些，不说他们之间的亲情，说就姐姐和姐夫对他的教导，又帮了他做了这么多的事，给再多的东西都不多。 杨曦轩问，“小妹送我什么书？” 周钰也看向媳妇，他最近都在忙碌府报，上面很多的文章都是他写的，还要跟在曦轩身边当秘书，还好曦轩的谋士到了，他才能轻松一些。 杨兮笑着道：“家族自传。” 杨曦轩抓住重点，这可不是谁便能得到的，每个家族自传都是家族宝贝，“管邑送的？” 杨兮点头，“嗯。” 杨曦轩黑了脸，“还没死心呢！” 周钰脸色也不好看，“小妹怎么说？” 杨兮心道未来的妹夫日子不好过，这两个舅哥一个比一个厉害，“你们不提，我觉得小妹不会想起管邑。” 字里行间就能看出来一个人的想法，小妹的心智十分坚毅，这样的女子情爱并不重要。 杨曦轩脸色好了，摸着下巴道：“不过，管邑倒是送了我一份不错的贺礼。” 他无论多忙也要仔细研读的，啧，他发现他的睡眠越来越不足了。 wap. /90/90007/19733604.html 第四百三十三章 亲自生 杨府的园子很大，可今日来的客人太多，还好今日的宴请不适合带孩子，园子这才不会显得拥挤。 男女客人分开，其实也没隔开多远，还是因为人太多。 杨兮等女眷入座，忍不住偷偷揉了下耳朵，哪怕女眷说话都细声细语的，可周围着她的人太多，听的时间长了脑子也有些嗡嗡的。 今日倒是没有人问她曦轩的婚事，一看就是被家里叮嘱过的，今日宴请只是庆贺，倒是让杨兮松了口气。 现在的曦轩闪亮闪亮的，走到哪里都是吸光体，多少人心中的乘龙快婿！ 关氏成了知府娘子，身份上来了，白将军夫人去世后，关氏挨着杨兮坐。 杨兮举着酒杯，“恭喜了。” 关氏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他们夫妻喜欢银钱，虽然不在乎外人怎么说自己，但是难免会牵连到孩子身上，现在好了，再也没人敢背后议论了，“同喜，同喜。” 杨兮喝的是果子酒，度数并不高，喝到嘴里全是果香，因为是夏日办宴席，院子里搭了不少棚子，菜色也是以冷菜为主。 关氏目光扫过棚子两侧的冰柱子，“现在市面上没有冰可卖了，今日宴请先生大手笔啊。” 两侧十二个冰柱子，散发着阵阵的寒气，炎热的天气也凉快了许多。 关氏看向其他的棚子，心里有些咋舌，每个棚子都放了十二个冰柱子，这是用了多少冰？ 杨兮笑着，“没花银钱。” 关氏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冬日存的冰？” 这也就这几年气温低，南方才结了冰，但结的也不厚实，能借机存一些已经不容易了，这是哪里弄的大量冰？ 杨兮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果子酒，抿了一口道：“自家制的冰。” 她有些想念葡萄酒了，再过几日葡萄就要成熟了，到时候酿制一些。 关氏手里的筷子差点掉下来，瞪大眼睛看着冰柱子，右看看淡然的杨先生，清楚杨先生没说假话，“先生，您还收女学生吗？你看我闺女怎么样？” 杨兮乐了，“你愿意送我就收，不过，还要等一等。” 关氏连连点头，她都意外杨先生答应的这么痛快，她以为先生要保密，捂着嘴巴连连点头。 杨兮又和其他女眷聊了一会，她发现有不少女眷已经放了脚，只是为了参加宴请，忍着疼也亲自来了。 杨兮挑眉，这些人不管是怕了曦轩，还是有什么目的，放脚却是实打实的好事。 杨兮想瑞州会成为第一个女子不缠脚的州。 现在天气热，哪怕园子的花开的再艳丽，也没有人去逛园子，大家都缩在棚子里。 关氏突然道：“我听说有人劝白将军续弦。” 杨兮忙的无法分心，还真不知道这个八卦，“白将军也想续弦？” 她看着不像，她的眼里白将军一副后半辈子只为儿子的模样。 关氏压低声音，“白将军不愿意，架不住有人惦记。” 虽然白将军不掌管府城了，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杨白两家关系不错，这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可不就是惦记将军夫人的位置。 别说白将军年纪大了，哪怕要入土了，为了利益也会将花一样的姑娘嫁过去。 杨兮好奇了，“听你的语气，你知道谁家？” 关氏真知道，她不像杨先生这么厉害，身为女子编辑法典，她整日闲着无视能找的乐子就是府城消息，压低声音，“孙荆的嫡女，小姑娘今年刚及笄。” 杨兮知道谁了，白将军中毒时没彻底背叛的手下，“我怎么记得，白将军给他降职了？” 好像一撸到底，还逼着孙荆还了不少贪污的银钱，这笔银钱已经重新入了军饷的账目。 关氏语气有些小激动，“对，就是这家。” 杨兮心道孙荆一撸到底真不冤！ 男子的棚子，因为杨府用冰十分的奢侈，男子愿意出汗也没受罪，加上冰镇过的酒水和果饮，一杯下肚解了所有暑气。 虽然今日不谈公事，可聊着聊着难免会谈及差事。 议论最多的就是从府衙分出的刑部，刑部下又分出了个法部，为何议论的多，因为新的部门意味着大量空出的官职。 你来我往试探，好能筛选出竞争对手。 杨曦轩耳朵灵，小声的嘟囔，“这些人肚子里八百个心眼。” 钱振乐呵呵的，“别说他们，就是我也不能免俗。” 他也有儿子啊，明知道是好去处，怎么会不动心。 杨曦轩懒洋洋的，“你就别想了。” 只要钱振当一日知府，他的子嗣就不会去刑部或是法部。 钱振眸子闪动，主公的平衡之道还真老练，目光忍不住看向周先生，周先生教导的吧。 周钰感觉到了，他也不想继续开口说话，从客人陆陆续续达到，他的身边就没少过人，全都是向他推销儿子的，希望他能够收下当学生。 周钰深感太出名也不好，他已经能想到学堂再次开学的场景了。 白将军突然开口，“主公的年就不小了，真不打算成亲？” 他觉得子嗣后代很重要，而且也能安手下的心，让他们知道主公后继有人。 杨曦轩一下子就了然白将军的潜意思，“呵，我真出意外，你认为年纪不大的孩子能镇得住谁？” 白将军目光看向周先生，意思很明显了，有两位先生在呢！ 杨曦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要是真出事了，正好我姐姐有两个孩子，子恒是姐夫的长子要留在周家，但还有子律，反正我是不会早成亲。” 顿了下继续道：“何况我还在守孝，守孝期间不成亲。” 守孝没忌口三年，但守孝期间是绝对不会成亲的。 周钰听完嘴里的酒差点没喷出去，杨曦轩可以大大咧咧不当回事讲出来，可听到的人会认真！ 周钰黑着脸，“想也别想，我就两个儿子，你的继承人自己生去。” 杨曦轩当然要自己生，不过还是想逗一逗姐夫，“我是认真的。” 周钰爆粗口了，“认真个屁，你再开口说一句话，信不信老子明日就回上河村。” 杨曦轩知道惹毛姐夫了，“别，千万别，我都是为了搪塞老白，我一定亲自生继承人。” 周钰，“......你亲自生？” 杨曦轩，“......” 一着急口误了！ 文学网 wap. /90/90007/19733605.html 第四百三十四章 铜币 宴席结束后，周钰扶着喝多的杨曦轩送了几个重要的客人，随后就回去休息了。 杨兮忙完回后院，关心的问，“曦轩怎么喝这么多酒？” 周钰摸了摸鼻子，眼神有些飘，嘴上却道：“谁让他嘴上没个锁，我就多灌了他几杯。” “几杯？” 杨兮可不信，几杯能将人灌醉？ 周钰对上媳妇目光更心虚了，“咳，换了度数高的酒水。” 杨兮忍不住伸出手指点了周钰额头，“你啊。” 周钰还委屈呢，“你不知道他都说了什么吗？” 杨兮问，“欺负你了？” 周钰面容微僵，“那倒没有，他只是想抢咱们儿子。” 杨兮扫了一眼炕上的曦轩，“酒水灌少了。” 周钰嘿嘿笑着，“我就知道媳妇向着我。” 杨兮一听乐了，这位也喝了不少，“好了，我们回去休息。” 周钰乖乖的点头起身，跟着媳妇离开了屋子。 两人刚关上门，杨曦轩就睁开了眼睛，眼神得意的很，他不装醉姐夫还想灌呢，最后他没啥事，姐夫倒是有些醉了，不过，姐夫喝多这么听话的吗？ 杨曦轩的确没喝多，但也累得慌，迷迷糊糊很快就睡着了。 今日杨家三个当家人都累了，江氏和薛管事带人收拾园子，等都收拾好，主子们也没醒，最后天黑了只能让厨房夜里也开着火，免得主子醒了饿着。 然三个主子睡的实诚，他们属于严重缺觉的人，最近又的确累惨了，借着酒劲好好地睡了一觉，一觉到次日辰时后。 醒来的时候，太阳都高高挂起了，快速的洗漱完，只为了早些吃上早饭，他们的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计。 杨兮连喝了两碗粥，胃里舒服了，加上精气神不错，整个人的气色好了不少，“这一觉休息的好。” 大脑终于得到休息，现在的思维十分的活跃。 杨曦轩吃了五分饱，吃饭的速度才降下来，“今日我要出城查看早稻收割情况，姐夫，你要一起去吗？” 周钰头也不抬的拒绝，“不，今日我要见几个海商。” 杨曦轩反应一会，他的事情太多，才记起前几日姐夫说过一嘴，外州的海商来府城，“走私的？” 周钰，“你见过没走私的海商吗？” 国家没亡的时候就没有正经海商，更不用说现在了。 杨曦轩摸了摸鼻子，“他们来府城为了打探我的消息？” 周钰嗯了一声，“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海商冒着大风险出海，商品回来了自然要销售，从而换取更大的价值，瑞州今年风调雨顺，你又新掌权，瑞州是海商眼里的肥羊。” 杨曦轩，“呵，这是拿我当冤大头。” 他疯了才会去买无用的商品。 杨兮，“我们不购买商品，倒是可以委托海商帮着寻找需要的东西。” 杨曦轩清楚海商背后都有势力，沉着脸，“等我的海船建好了，惹急我抢了他们。” 反正海商黑吃黑是常态，别说谁无辜，能做走私生意的，每个人都是狠茬子，手上或多或少都有人命，这些人心黑的很。 周钰语气幽幽，“光有海船可不行，还要有足够的大炮，否则依旧去不了远海。” 杨曦轩目光灼灼了，“全靠姐姐和姐夫了。” 杨兮乐了，“我们一定努力。” 杨曦轩浑身喜气洋洋的，他的姐姐和姐夫一定会成功，没错就是这么自信。 下午的时候，杨兮见了杨府店铺的管事，“你要见我？” 店铺管事不敢抬头看，恭敬的道：“是。” 杨兮询问，“出了什么事？” 管事这才抬起头，“最近两批进来的糖和香料全要铜钱结算，第一次小人没觉得有什么直接给了，第二次还要铜钱结束，小人觉得不对，立刻来府上求见先生。” 杨兮重复了一遍铜钱，随后陷入了沉思，回过神后对管事的道：“你去府上所有的店铺走一趟，看看还有没有用铜钱结算货款的。” 管事的察觉是晋升的机会，压下激动应下，“是。” 杨兮等管事离开对着薛管事道：“你派人去其他的店铺查看。” 薛管事察觉出大事了，打算亲自带人去查看。 府城的茶楼，周钰见了三位海商，三家海商明显认识，周钰不理会三人的眉眼官司。 等茶水送上来后，周钰请几位喝茶，气氛缓和后，周钰开口，“你们都想与杨府合作，可惜杨府只与一家合作。” 这些海商贪心得很，不仅想在府城扎下根，还想和杨家合作，让府城只有一家海商。 那么他也就不用客气了，杨府也只和一家合作，但选谁的主动权在杨家。 果然，周钰的话落下，三家海商不是一个势力的，三个势力互不相让，根据探子送回去的消息，瑞州的合作一定要拿下。 周钰听着三人说他们都是真心合作，却没有一个人抛出筹码，啧啧了两声，真是够奸猾的。 周钰也不急，笑着询问，“我听说海外有不少有趣的植物，不知道几位能否说一说，让周某长长见识。” 三位海商的确见了不少植物，许多植物中原没有，从果子讲到了一些药材。 周钰认真地听着，然而没有他想要的橡胶，不过他也不急，反而询问，“可有将果树带回来？” 赵姓的海商摸着胡子，“的确有带回来，老夫还专门请人种植，周先生喜欢新奇的植物，等机会先生来赵某府上，赵某府上移植了不少海外带回来的植物。” 周钰心动，可惜他离不开瑞州，嘴上确答应了下来。 另外两个海商有些急了，纷纷介绍了更多的新奇植物。 等周钰回家的时候，杨兮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手回了杨府，将打听的消息告诉了杨兮。 周钰回来就见媳妇一脸的严肃，再一瞧，媳妇手里拿着几枚铜钱。 周钰伸出手拿过铜钱，就是普通的铜钱，“铜钱有什么问题吗？” 杨兮示意周钰坐下，拿过铜钱道：“最近一个月，府城许多的店铺被要求以铜钱结算货款，你知道的，钱币流通以铜钱为主，流失大量的铜钱，会影响瑞州的经济，还好发现的早。” 文学网 wap. /90/90007/19733606.html 第四百三十五章 免于浪费 周钰意识到了严重性，铜钱的流通意味着经济的发展，一旦府城缺乏了铜钱，整个府城就要以银子结算，那么问题来了，百姓手里有多少银角子？ 而且货源以铜钱结算，没有铜钱如何获取货源？ 周钰抿着嘴角，“这是针对瑞州的经济阳谋。” 杨兮想得更多，“现在大炮的制作以铜铁为主，虽然近百年朝廷制作了黄铜等铜钱，但依旧有不少青铜钱流通，你说会不会也奔着青铜钱去的？” 周钰表情更加严肃了，“这意味着有人能制作火炮了，或者说射程更远的大炮。” 杨兮捏着手里的铜钱，“这是忌惮曦轩，不愿意继续成长记起来，你说谁干的呢？” 周钰眯着眼睛，“你倾向于谁？” 杨兮心里有想法，“往往是离曦轩最近的人，最忌惮曦轩的成长。” 一旦曦轩成长起来，势必会吞噬周围的势力，现在趁着曦轩刚掌握瑞州发难，的确是最好的时机。 针对曦轩的一切阴谋，全因利益不同。 周钰突然笑了，“还真给咱们出难题。” 杨兮也笑了，“的确很有挑战，而且我们对火器的运算可以加快一些了。” 周钰叹气，“可惜瑞州没有几个道观，有真本事的只有风云道长和他的小徒弟。” 卖假药炼丹的，都是有些基础和敢于尝试的，他想都弄到府城，他仔细选一选，可惜想法是好的，现实打了脸。 整个瑞州的道观，只有风云道长的道观认认真真炼丹，其他的道观以算命合八字为主业，对，还要添加一项最火的解签文。 杨兮问，“你今日见海商，他们的情况怎么样？” 周钰冷笑了一声，“都是一群老狐狸。” 杨兮，“那你要小心一些了。” 周钰点头，第一次见面，他就认识到，他不小心一些容易吃亏，海商风里来海里去，经过的磨炼比他想象的多。 两口子不想瑞州退化到最后以物换物，而且还要解决货源以铜钱结算，否则大量货源断货，也会引起瑞州的动荡。 晚上，杨曦轩回来，听了铜钱之事，他不担心经济，反正有姐姐和姐夫，他在意的是，“姐，姐夫，你们说是不是真的有人能制造大炮了？” 周钰开口，“这只是猜测，也可能正制造大炮，所以需要打量的铜做实验。” 杨曦轩笑了，“我更愿意往最坏的结果想。” 所以不仅想要扰乱瑞州经济，还想多制造大炮收拾他，还真是一举两得。 杨兮开口，“先不提大炮，关于铜钱我和你姐夫商量了一些办法，瑞州不缺盐，以往瑞州控制着盐留出瑞州，现在我们不缺盐，我和你姐夫的意思卖些盐出瑞州，以铜钱为结算。” 现在发现的及时，但府衙也要保证有足够的铜钱流通。 杨曦轩点头，“可以。” 他的确不缺盐，所以卖盐出去不心疼，这就是家底厚实的底气，不像白将军死死的抓着盐。 周钰接话，“第二，以府衙的名义召见府城有名的商贾，将利害关系讲清楚，一同开阔新的货源。”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同理他们夫妻不是神仙，掐算不出哪里有靠谱的货源。 现在召集整个瑞州的商贾，商贾走南闯北见识多人脉广，与其各自捂着资源，不如交易出用不上的货源，这是资源交换，免于资源浪费。 这样不仅能凝聚整个瑞州商贾的人脉，还能让所有商贾凝聚起来。 杨曦轩通过姐姐和姐夫的建议，懂了姐姐和姐夫的用意，“顺利整合商贾人脉，这对瑞州发展十分的有利，果然共同的敌人就会团结，我还要感谢针对我的势力。” 否则，他想整合商贾还需要下更多的功夫，那个时候就是他强迫整合了，商贾是惧怕他，但是商人逐利，惧怕的同时也怨恨他，他一直强盛没有问题，一旦露出颓态，这些商贾会毫不犹豫的捅他一刀。 杨兮道：“等时机成熟了，可以选出几个商贾的领头羊，商人终究逐利，危机一旦接触依旧会斗起来，不如留出鱼饵吊着他们。” 杨曦轩，“姐姐办法好。” 这时饭菜端上了桌子，事情谈的差不多了，杨兮才问，“今日视察早稻收割可顺利？” 杨曦轩心情更好了，“今年瑞州虽然热了一些，但瑞州不缺水源，军户和百姓十分小心的伺候早稻，今年算是个丰收年，比去年一亩地多了五斤多的粮食。” 杨兮听了高兴，“不少了。” 依照古代的种子和肥料，一亩地增加五斤多粮食，已经是不小的数目了。 周钰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宣布减少税收？” 减少税收先是曦轩算出来的，然后召集了官员商讨，已经出了结论，一口气去除了两种税，上缴的粮税也减免了一成。 杨曦轩夹了一口子的鸡蛋放到子律碗里，“我等姐夫的府报呢！” 周钰沉吟着，“粮食收割需要晒干，我这边的府报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我记得后日是个不错的日子，那么后日？” 杨曦轩笑着，“这是一口气办成两件大事。” 两件大事有了结果，他身上的担子也能轻松一些了。 一家子吃了晚饭，次日杨曦轩和周钰去府衙，召集商贾需要曦轩亲自主持，不仅仅是给商贾脸面，还因为第一次组织意义不同，下次就不会亲力亲为了。 但也不需要曦轩亲自去通知，在府衙选了地方，派官差去请就可以了。 杨曦轩准备了茶水，茶叶是郭家送的，郭家的茶园没了，但底蕴在依旧存了不少好茶。 商贾们没先到，府衙外来了几个草原的汉子，汉子抬了几个箱子特别显眼。 杨曦轩心里有数了，对着周钰道：“姐夫别忙了，我们出去看看。” 周钰摆手，他正带人画表格，“你去吧，我还忙着。” 杨曦轩摸了摸鼻子，好吧，商贾马上要到了，姐夫的确要抓紧画表格，有些心虚的快步离开屋子。 。 wap. /90/90007/19733607.html 第四百三十六章 起心思 府衙门口，四个草原汉子站在四个箱子两侧，身后是四匹马，箱子并不大，一个人就能扛起来。 杨曦轩站在府衙台阶上，一瞧汉子们有些眼熟，很快想起了是谁，上次草原商贾来府城，他不在府城，仔细一算很长时间没见到这些草原汉子了。 阿达上前一步，“我家主子恭贺将军掌权，这是主子送给将军的贺礼。” 箱子依次打开，箱子内有宝石，有玉石，还有几把不错的匕首和弯刀。 显然胡勒当家清楚送吃食，杨曦轩也不会吃，不如敞亮一些送珍贵的贺礼。 杨曦轩对弯刀不感兴趣，他很喜欢草原的匕首，拿起一把匕首，匕首闪过寒光十分的锋利。 杨曦轩哈哈笑着，“这份贺礼本将军十分喜欢，替我谢谢你们主子。” 阿达是几人的领导者，开口道：“我家主子在海港，主子说草原的羊毛已经运送过来，想问问将军可准备好盐？” 杨曦轩事情太多，差点忘了此事，“让你们家主子放心，我不是失信之人。” 阿达眼底复杂，初见时不仅是主子，他也没将青年当回事，没想到，此人这么快就掌管一州，态度恭敬的道：“我等有事在身，这就告辞了。” 杨曦轩将匕首交给小马，“请。” 草原汉子性格豪爽，干脆的骑马离开府衙。 小马低声道：“真想和他们试试身手。” 杨曦轩啧了一声，“你可别小看他们。” 小马，“属下是尊重他们。” 杨曦轩见远处有马车过来，示意府衙的衙役将箱子抬进去，随后带着小马回了前院。 因为杨曦轩不住府衙，新上任的钱振知府也有自己的宅子，现在府衙后宅空了出来。 杨曦轩确认钱振不住府衙后宅，将整个府衙改造了，日后只办差。 商贾来了不着急见，等都到齐再过去也不迟。 杨曦轩乐呵呵的展示胡勒送来的贺礼，“姐夫，你看看这几块玉，竟然是暖玉。” 周钰来了兴趣，暖玉难寻，而且相对于各色的翡翠，羊脂玉更得权贵的喜欢。 周钰一上手，“的确是暖玉。” 杨曦轩已经将暖玉分配好了，“这块大的给你和姐姐，我留一块，剩下的一块给子恒和子律两个。” 周钰摇头，“我们一家子一块就够雕刻了。” 主要是太贵重了。 杨曦轩心里有数，“胡勒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第一是他看重我手里的盐，第二是羊毛的生意，看来这次运来的羊毛数量十分的客观。” 周钰沉思，“看来今年旱情严重，草原的日子也不好过。” 杨曦轩乐了，“这么说来瑞州真是一块福地。” 周钰也笑了，“我这边的表格准备的差不多了，你看看还需要填什么？” 杨曦轩合上箱子，“姐夫办事稳妥，我就不看了。” 他和姐夫在一起，一点都不想多动脑子，让他轻松轻松吧。 上河村，周霖和周苒现在每日通勤，今日周霖给几个孤儿找了事情做，建设学堂的地需要清理碎石头。 等安排好孩子们，他见没地方站着，到处都是忙碌的人，他准备回家等着。 刚下马车就见周炳站在大门口，“二哥，来接我的？” 周炳指了指钟家，“我刚送钟庆离开。” 周霖恍然，“这是还没死心？” 周炳背着手，“主公成了瑞州主人，钟老爷子是谋士，钟谨和钟浩大哥都得到了重用，尤其是钟谨大哥调去了府城，你说钟庆怎会轻易死心？” 周霖叹气，“他好不容易认命了，现在又起了心思。” 周炳轻笑一声，“你太小看人的执念了，钟氏一族在泉州差点灭族，这是族长一脉的罪过，现在看到了再起和报仇的机会，当然更主要是为了自己，我看钟庆的意思准备启程去古县了。” 周霖挑眉，“钟伯伯一旦割舍就不会留有余地，何况现在钟家更要小心谨慎，钟庆所盼注定一场空。” 周炳语气幽幽，“可惜了钟庆的妻儿。” 周霖也叹气，小妹十分欣赏钟庆的妻子，现在钟庆的女儿也去了医馆，儿子也在作坊找到了差事。 钟伯伯一家还是给钟庆妻儿行了方便，否则现在的作坊可不好进。 周炳询问，“你刚从县里回来？” 周霖点头，“孙秀才说年纪够大的孤儿可以去清理碎石头，我选了几个孩子过去。” 周炳笑了，“自从孙秀才来上河村，我轻松了不少。” 周霖也乐了，“大哥有一双发现人才的眼睛。” 府衙，府城内有名的商贾到齐了，杨曦轩和周钰才露面。 一共请了个十几个商贾，纸商，布商等，包含了府城所有的行业。 十几个商贾心怀忐忑的来了，同时又有种尘埃落地的感觉，反正早晚都会被宰，今日屠刀终于落下了。 杨曦轩最熟悉的是高家，他们是合作关系，唯一镇定的就是高家了。 高家主心里清楚，真要是有大动作，将军一定会通知高家。 杨曦轩也没废话，“多余的话我也不讲了，我今日邀请众位事关整个瑞州的发展。” 随后将铜钱结算讲了，分析了危害等。 事情严重的程度，杨曦轩起了头，所有商贾就明白了。 一时间土生土长的瑞州商贾脸色难看了，他们的家在瑞州，根本离不开瑞州。 其中一个商贾皱着眉头，“难道所有的货源都以铜钱结算？” 这是不相信有人有这么大的手笔算计，同时也不相信多年的货源出了问题。 杨曦轩似笑非笑，“刀剑面前，当然是自己的命和家族更重要。” 所有商贾明白了意思，别说什么不可能，只要生命受到威胁都会乖乖就范。 高家主开口，“幸好将军发现的早，否则事态一旦严重什么都迟了。” 杨曦轩意味深长的道：“你们也该回去查查手下的管事，这么大的事真没有人意识到不对？” 其实真冤枉了商贾的管事，杨家反应这么快，全因训练出来了，何况杨府也结算过一次。 一些数目少的货源，对于家业庞大的商贾而言，还真不会引起多大的重视。 加上刚开始针对瑞州，还没有庞大的结算数额，商贾忽略也正常。 wap. /90/90007/19733608.html 第四百三十七章 联合 周钰和杨曦轩坐着慢慢品茶，邀请来的商贾们去了隔壁填写表格，表格要填写基本信息，重要的是能拿出哪些资源交换。 这就要商贾们慢慢斟酌了，一时半刻填写不完。 杨曦轩喝了两杯凉茶，“我还是喜欢喝姐姐做的果子饮，可惜蜂蜜和糖太少了。” 别看瑞州很大，府城的商铺甚多，然蜂蜜和糖依旧是紧俏货。 周钰摸着茶盏，“花县有专业的养蜂人。” 花县的蜂蜜也很有名，可惜产量不多，投入市场没砸出响就被瓜分没了。 杨曦轩也只是感慨一句，“姐夫，草原的羊毛要送来了。” 周钰嗯了一声，“你不是愁白将军掌控的军户改革吗？现在有活干了。” 杨曦轩侧头，“关于羊毛？” 周钰点头，“草原送来的羊毛可不会清洗干净，羊毛上不仅脏还有油脂，洗干净羊毛是很费时间的细活。” 在古代纯人力的情况下，需要不少人力。 杨曦轩更惦记，“姐夫，你说过羊毛可以做成衣服的。” 周钰失笑，“你姐早有准备，你放心我们说到自然能办到。” 杨曦轩咧着嘴笑了，“那我就不担心了。” 周钰道：“我以为羊毛还需要一些日子能送到，既然胡勒当家送了消息，估计没多少日子了，你派人选出个便于清洗羊毛的地方，水源一定要远离百姓和农田。” 杨曦轩一听，“羊毛的清洗会污染水源？” 周钰点头，“嗯，我还给俞老爷子提了想法，让老爷子帮忙想想办法做一些护手的药液。” 长时间洗羊毛，手会出现毛病，一个感染会要人命，到时候明明是好事也不美了。 杨曦轩，“还是姐夫考虑的周到。” 周钰又说了污染水源的严重性等等。 很快商贾们的表格送了过来，杨曦轩和周钰该说的都说了，就让所有商贾离开了。 商贾们匆匆回府，急忙派人去调查店铺的情况。 杨曦轩翻看着表格，“除了高家，还有一个齐家，剩下的都不老实。” 高家是真没隐瞒，齐家也不错，剩下商贾拿出来的都是试探的资源。 周钰不生气，“给了机会没抓住，哭的时候就知道后悔了。” 杨曦轩随手放下表格，对于他而言，有高家盯着，剩下的不用他太操心。 又过了两日，云明两家终于到了府城，此次前来恭贺的依旧是两家的嫡长子。 杨曦轩不喜欢外人住到家里，哪怕是客人也不行，他的领地意识十分的强烈，所以两位公子安排在了一处院子休息。 杨曦轩安排两位公子先休息，明日宴请两位公子。 晚上的时候，杨府就接到了消息，两家公子并没有休息反而在府城转了一下午。 杨曦轩嗤笑一声，“看来两家倒是默契，一同扼制我成长。” 杨兮听出了味道，“铜钱之事，他们两家共同的手笔？” 杨曦轩也不是吃素的，他在德州派了不少探子，意识到明家的危险后，他也逐步安插了人手，这些日子已经有了指向。 现在两家公子在府城转悠，已经说明了一切。 周钰语气幽幽，“这是知道你有了对策，所以没什么顾忌了，反正你没找到证据。” 杨曦轩啧了一声，“看来我掌管瑞州，让云家感到了危机，这份危机超过了明家。” 杨兮倒是能理解，曦轩接手瑞州太顺利，又将整个瑞州的军权掌握在手里，加上政务也没遇到困难，可以说整个瑞州被曦轩甜枣和大棒捏住了。 现在瑞州以法治州，换谁是曦轩的邻居，都想弄死曦轩。 杨曦轩可惜的道：“看来没办法和云家继续做生意了。” 相对于根基不深的曦轩，云家的底蕴深厚，矿石的确不好弄，却也能够弄到。 云家是最不想曦轩发展起来的势力。 周钰轻笑一声，“云家估计整日研究怎么对付你了。” 瑞州发展的越好，云家越难以安眠。 杨曦轩嘿嘿笑着，“这证明了我的强大。” 次日，杨府宴请两家公子，两家公子带了不少礼物前来祝贺，东西看着多，但大部分华而不实。 杨兮盯着各种茶经和茶具，抽了抽嘴角，再看看古董，对目前的曦轩而言，真没有任何用处。 明家也有意思，送了不少书籍过来，只有几本是原本，其他的都是手抄本。 今日还有钱振等几个高官前来。 云斐入座后，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的年纪也不小了，比他少了许多的杨曦轩已经掌管一州，而他的爹好好活着，他就要听爹的，比如这次前来瑞州，他是不想来的，可还是要听命令。 杨曦轩举着酒杯，“感谢两位前来瑞州恭贺我，我敬两位一杯。” 身份地位的不同，两位公子坐在下手，压下心里的复杂，回敬了酒水。 明佼突然开口道：“家父十分欣赏杨将军，家父说有机会想见见将军，不知道将军敢不敢来胶州？” 云斐，“......” 杨曦轩回的十分干脆，“我这刚掌管瑞州就不消停，可见有太多人想弄死我，我在瑞州都不安全，更不用说离开瑞州了，我实在是怕死，只能在瑞州苟着。” 明佼脸色都没变，“那真是太可惜了。” 此子野心勃勃果然不能收服！ 杨曦轩意味深长，“不可惜，早晚有机会不是吗？” 这两家同时出招就没想了好，他哪怕伪装成了羊，在这两家的眼里依旧是老虎！ 明佼笑着干了杯中的酒水，“将军说的对。” 胶州今年也出现了旱情，进入瑞州看到丰收的场景，更是让他心里倍生压力，绝对不能让杨曦轩成长起来。 云斐没吭声，德州紧挨着瑞州，明家可以不顾忌的试探，然而云家不行。 一场宴席每个人都在笑，每个人都是面具高手。 今日的宴请，杨兮并没有出席，她在后院陪着两个孩子，难得陪儿子们的时间。 子恒小大人一样看着新出炉的府报，子律则拿着粉笔涂鸦。 子恒看完了报纸，“娘，报纸上的消息真齐全。” 大消息有减税和田地增产，小的消息有蔬菜价格变动，唯一遗憾报纸的价格太贵了。 杨兮见儿子有话说，“你有什么想法？” 。 wap. /90/90007/19733609.html 第四百三十八章 南下 子恒摸着纸张，“报纸太贵了，普通的百姓买不起。” 现在一份报纸要五十文，府衙依旧是赔本的。 杨兮自然知道，报纸不仅纸贵，还有印刷等成本，加上人力核对等，一项项算下来，每发一期报纸都要赔不少银钱。 杨兮摸着儿子的头发，“但它的意义是重大的。” 所以赔本也要按期制作，通达信息对于闭塞的古代太重要了。 子恒点着头，“儿子明白。” 杨兮叹气，现在的府报不能添加乱七八糟的版面，目前只能这样了，一个州的地方太局限了。 宴请结束后，杨曦轩精神奕奕的，一点都没有喝多的迹象。 杨曦轩坐下道：“云明两家十分痛快，今日就提出了辞行。” 杨兮不意外，“他们怕你动手。” 杨曦轩哼了一声，“那是他们心虚。” 他还没疯到现在挑起战争，他可不想毁了自己的根基。 周钰更在意，“你建造船只的木料够用了吗？” 杨曦轩摇头，“姐夫，你也知道我不仅要建造商船，还要建造战船，再多的木料都不够。” 周钰心知发愁也没用，“看来只能慢慢来了。” 杨兮更担心，“这次我怕德州会封锁瑞州。” 杨曦轩倒是不怕，“瑞州不通，还可以绕道。” 他更惦记明家，看来是明家需要青铜了，啧，先是战车后是大炮，默算整个南方的势力，以前明家只能是排得上名号，现在要重新估算明家的实力了。 杨兮两口子对视，他们清楚曦轩不会和平收服德州，只会以最强硬的手段打下德州，不仅仅因为云家根基深难对付，还因为必须亮出獠牙震慑四周，免得以为曦轩年纪小就好欺负。 上河村，周炳意外毛县令亲自来周府，“县令大人，有事可派人寻在下，您不用亲自前来。” 毛县令个子不高，可以说毛家人个子低于平均身高，毛家男子自尊心强又不允许妻子个子太高，这就造成毛家后辈个子是府城津津乐道的话题。 毛县令看着周炳的个头，再次感觉到个子差距的恶意，默默的退后两步，笑着道：“我刚来向县十分忙，好不容易空闲能出来走走，所以想亲自看看新建的学堂就来了上河村。” 周炳参加了毛县令的接风宴，他知道毛县令不敢对周家如何，但该给的尊重还是要给的，伸出手道：“县令请。” 毛县令笑着点头，“麻烦周先生了。” 周炳笑着，“不麻烦，只是有些远需要坐马车。” 毛县令看着远处修建的建筑，“也不算太远，我们走着过去，正好我也看看上河村。” 这里是将军落户的村子，终究是不同的。 毛县令清楚自己的能力，他不会有太大的作为，他不为自己为儿子，也要和周家多拉拉关系。 新修建的学堂占地很大，周家买了荒田还和百姓置换了田地，又背靠着青山，可想学堂多大了。 附近十里八乡的汉子，能来的劳力都来修建学堂，每日不仅有工钱，还能吃一顿饭，被选上的汉子多少人眼红。 毛县令没看到学堂的图纸，但是他会算，“这要招收多少学生？” 周炳淡笑，“大哥还怕地方不够呢！” 光主公就要送来不少学生，更不用说奔着大哥和大嫂而来的孩子们了。 毛县令心里庆幸，幸好毛家投诚的快，不过，“周先生也知道衙门想招收一些底层官吏，我收到一份意外的表格。” 周炳已经知道是谁了，“县令大人无需在意。” 毛县令懂了，让他不用放水。 看来钟家这个族人，他不用多关注了。 时间飞逝，又是五日的时间，杨兮负责的孤儿院房子已经建好了，建设的期间来了不少孤儿帮忙。 房子建好就不用匠人和百姓了，只需要几个木匠做门窗，像是打土坯等，全部由孤儿自己去完成。 因为杨兮发现孤儿们虽然很累，但一同建造自己的家，孩子们已经有了凝聚力和归属感，所以乐的将剩下的活计分给孤儿们。 别小看了古代的孤儿，古代的孩子本就早熟，流浪更是清楚人情冷暖，很快就选出了几个领导者。 杨兮没时间一直盯着，派人看顾孩子们，时不时听一听汇报就好。 杨兮欣慰孩子们自理的同时，又头疼孤儿院的开销，粮食还够，但是被子，衣服等十分的稀缺。 缝缝补补又三年，三年又三年，一件衣服破的不能再破了，也有它最后的价值，缝边脚或是制作鞋子鞋垫等，可以说将布料用到了极致。 周钰回来就见媳妇皱着眉头，“遇到什么难事了？” 杨兮抬头，“回来了，你和赵家谈妥了吗？” 周钰点头，“已经和赵家谈妥了，赵家会帮着我们寻找橡胶等植物。” 杨兮眉头松开了，“又完成了一件事。” 周钰勾着嘴角，“赵家胃口也不小，竟然想要独占瑞州市场，不过，谁让赵家给的太多了。” 多得他没多想就选择了与赵家合作。 杨兮也意外，“赵家十分看好曦轩。” 周钰苟着嘴角，“谁让曦轩有这个潜力呢！” 杨兮示意周钰给他捏捏肩膀，“最近一直写字，我这左右肩膀难受的很。” 周钰用了力气，“改日拔竹火罐。” 杨兮，“......我拒绝。” 她宁愿拔瓷的，也不愿意竹子的，太疼了，反正她受不了。 周钰，“我觉得挺好的。” 疼是疼了些，但是真管用。 杨兮晃着脑袋，“不，不用，我不需要。” 周钰哄着，“好，好，听你的。” 白瞎了他背穴位了，俞老爷子给他拔的时候，他十分用心默默记着。 杨兮肩膀不疼了，才说了孤儿院缺物资，“我寻思要不要组织一次募捐？” 周钰摇头，“不好，现在气温不错，孩子们也不怕凉到，我让刘束收一些土布，到时候让孩子们清洗羊毛换土布。” 杨兮点头，“这样也好，算着日子，羊毛该到了。” 两口子刚念叨完，羊毛就进入瑞州了，不日会到府城。 这日杨曦轩说了叶顺，“叶顺已经安排了耿家人南下。” 。 wap. /90/90007/19733610.html 第四百三十九章 卫大人 府城外临时建了遮雨的草棚，草棚外停着马儿拉的的货车，货车上堆压着羊毛，因为第一次交易羊毛，胡勒当家也怕杨家不满意，给羊毛做了简单的清理，就连货车上也盖上了挡雨的草帘子。 哪怕处理过羊毛，味道依旧很重。 杨兮下马车就闻到了冲鼻的味道，急忙用帕子捂住了口鼻，缓了一会才能顺过气。 反观草原的汉子们，好像一点都没感觉一样，还能有说有笑的。 周钰两口子被味道给拦住了，他们没上前去交接，反正他们带了管兵需的后勤官员，这些羊毛会入兵需后勤。 杨兮站的位置离羊毛有些距离，又不是风口，空气里的味道散了不少。 周钰已经数过马车辆，“五十二辆马车，羊毛占地方，就算一车羊毛两百斤，这才一万多斤的羊毛。” 杨兮挑眉，“这和我们猜测的数量差太多了。” 周钰，“我估计这是第一批羊毛。” 杨兮眯起眼睛，“胡勒确定羊毛生意长远，他会收其他部族的羊毛赚取差价。” 周钰接话道：“从而控制其他部族的羊和马匹数量。” 杨兮侧头看了一样周钰，周钰还有话没活出口，胡勒会借机收拢其他部族为己用，从而壮大兵源。 胡勒当家不是真商人，此人目光长远，根据消息胡勒当家依旧在海港停留。 羊毛称重后，简单检查没在羊毛中添加干草等杂物，羊毛搬进了草棚子中。 负责羊毛的汉子拿到批条就可以去领盐，同行的还有后勤的官差。 今日跟杨兮两口子一起来的是卫大人，卫大人负责整个瑞州士兵的后勤。 卫大人询问，“两位先生，我们现在回城？” 周钰点头，“好。” 几人走向马车，卫大人边走边道：“一共六批羊毛，这是第一批羊毛，第二批半个月后能到。” 周钰，“嗯。” 卫大人斟酌几秒，观察两位先生神色，“我觉得这个草原商贾不简单，就算为了降低风险分批次送羊毛，但能顺利来到瑞州，不是商贾能做到的。” 周钰心道难怪曦轩将卫大人提了上来，此人的确聪明和机敏，“曦轩有决断。” 卫大人松了口气，周先生的意思主公知道胡勒当家的底细。 进入府城，杨兮两口子就和卫大人分开了。 杨曦轩并不在府城，他这两日去军户居住地巡视去了，军户的改革要一步步来，瑞州的人力物力不能支持一同改革，先后顺序的情况下，曦轩要亲自安抚军户，巡查就是一种安军户的手段。 此次巡查不是空手去的，还带了粮食和咸鱼等，对于已经占据几座岛屿的曦轩而言，盐和咸鱼不值银钱。 这次巡视所带的东西，全都是曦轩自掏腰包没走瑞州财政。 杨兮两口子去了孤儿院，短短几日，孤儿院的火炕搭建好了，门窗在木料足够的情况下，已经全部安装上了。 两口子到的时候，木匠正带着年纪大一些的孤儿制作饭桌和椅子。 角落的地方，几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正用晒干的稻草编草席。 杨兮二人的到来，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杨兮来的次数多，她和孩子们更熟悉一些，笑着道：“你们继续忙，我就是来看看。” 同时目光扫向十几个拘谨的孩子，这些孩子是新来的，他们正帮忙整理柴火。 孤儿院的负责人是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妻，男人姓李，一条腿瘸了，夫妻是军户户籍，两人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长子在清剿海盗时死了。 次子和女儿年纪小，因李江难得识字，选孤儿院负责人的时候，唯一一个有残疾的人，曦轩亲自见了人后，直接拍板定了李江。 李江夫妻负责孤儿院，同时他们的孩子也带来了孤儿院。 李江带着杨兮两口子查看屋子，“已经有一半的炕铺上草席，晚上烧一把火，孩子们哪怕不盖被子也不会冷。” 火炕真是好东西，他在兵营瘸了腿，因为没银钱好好医治，瘸的腿留下了病根，自从睡了火炕腿舒服不少。 杨兮在每个屋子看到了木头架子，架子上摆放了木头盆，每个盆子里还有竹子制作的碗筷和杯子。 杨兮满意的点头，“不错。” 李江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如此机遇，他参加选拔的时候只是想为儿子拼一把，他只剩下一个儿子了，不想儿子当兵，本为儿子努力一把，没想到被选上了。 李江深怕自己做的不好，现在得了肯定，心头轻快了不少。 周钰几人到了后院，整个孤儿院很大，同时分割了几部分，有孩子们分男女住的地方，有孤儿院学堂，还有库房和园子等。 当时选地方，杨兮就圈了不少的土地，园子没用的时候就是菜园子，一旦孤儿院不够用了会在园子内继续建屋子。 现在园子里已经种了青菜，温度适宜又不缺水，菜种子已经破土而出，一片郁郁葱葱的青菜。 园子角落还养了兔子和几只鸡， 李江见两位先生看向兔子，开口道：“这小人带孩子们去山上捡柴火抓到的兔子，鸡是用蛇在市场换的。” 李江想了想继续到：“小人听说将军的庄子养了不少兔子，兔子长得快繁殖多，小人就想孩子们需要荤腥，所以全都养了起来。” 周钰虽然第一次见李江，但对李江很有好感，李江是个有想法的，这很难得。 周钰来到兔子窝前，几只兔子养的不错，“你做得很好。” 杨兮看了一眼面积不小的园子，“明日我让人送来一些母鸡，虽然不能给每个孩子一个鸡蛋吃，但每日一碗蛋花汤是能做到的。” 李江想到皮包骨一样的孩子们，心里叹气，“我带孩子们谢谢将军和两位先生。” 杨兮继续道：“现在羊毛到了，你组织能洗羊毛的孩子们，明日会有牛车来接他们。” 李江昨日就接到了通知，心里已经有数，不过他更关心，“先生，孤儿院什么时候正式收孤儿？” 现在的孤儿全是胆子大自己找来的，还有不少孤儿不敢来。 杨兮，“我会选一个好日子。” 第一批的府报出来了，能买府报的人并不多，限制府报的不仅仅是贵，还因为读书识字的并不多。 这些日子城门都有人读报纸，这就出现了有意思的现象，每日都有不少人去听报，哪怕听了几遍也不嫌烦。 。 wap. /90/90007/19733611.html 第四百四十章 离城 杨兮两口子不是空手来的，他们带了不少紫菜和虾米，最重要的就是盐了。 杨兮没提是他们夫妻准备的，对孩子们说是曦轩为他们准备的。 当初捐的粮食，捐的都是大米，杨兮用大米换了不少粗粮，只留下三成的大米，目前孤儿院的粮食是足够的。 两口子坐在马车上，周钰沉思后道：“哪怕准备了小黑板和粉笔，还是要准备一些笔墨纸砚。” 杨兮记在了心里，“嗯，还有先生也没选出来。” 周钰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一时半刻不回上河村，让成渝几个两人一组轮流去讲课，你觉得怎么样？” 杨兮笑了，“我觉得很好，正好磨一磨成渝的性子。” 时间飞逝，一转眼就是七日，杨兮画的纺毛线机，已经制作了出来，为此胡娇特意来了府城。 一同来的还有周苒和章氏，温柔柔留在了向县的医馆。 本来应该温柔柔和章氏来府城，然府城是温柔柔的伤疤，不过，温柔柔的弟弟跟来了府城。 杨府多了几个孩子，温啸和当初买的五个许家男孩。 许家原是盐商，自从买了几个孩子，得到了许家藏起来的盐，杨曦轩一直培养几个孩子。 杨曦轩没也将五个孩子分开养，年龄本就差不多大，现在最大的才十一岁，最小的九岁。 许家的祖宅已经收了回来，杨曦轩亲自带五个孩子去府衙更换地契。 本就是曦轩救五个男孩于水火，现在更是归还许家祖宅，五个孩子本就死心塌地的忠心，在杨曦轩带着孩子们拜祭许氏祖坟后，杨曦轩让五个孩子死，孩子们都不会犹豫。 周钰私下和媳妇说，“曦轩这小子在收买人心上，甚少有人能超过他。” 不论曦轩此举的算计，但曦轩言出必行，让所有跟随的手下安心了。 杨兮语气是也满满的佩服，“你说他心里记着多少事？” 周钰也不知道，“他能走到今日，不仅仅是运气，他同样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努力。” 他们夫妻看不到的地方，曦轩每时每刻都在付出和拼搏。 晚上，杨曦轩和周苒一起回来的，杨兮意外了，“你们怎么遇上的？” 杨曦轩解释道：“她的马车装了不少药材，我正好遇到了。” 周苒有些不好意思，“医馆的药材炮制好了，我就都装了回来。” 然后自己带着围帽坐在马车前，被曦轩哥认了出来。 杨兮闻到了小妹身上的药味，“你们先去洗漱，饭菜已经好了。” 现在医馆已经修建完，医馆内的地方大，炮制药材的活计全都挪去了医馆。 今日饭菜很丰盛，有鸡有牛肉，足足两盘的酱牛肉。 杨曦轩问，“哪里来的牛肉？” 周钰也馋了，已经吃了一块，“昨日晚上风大，牛棚砸断了牛的腿，庄子送来消息确认很严重，我就让人将牛杀了。” 因牛是重要劳力，庄子管事不敢自私处理，不像羊和猪等，能做主杀了送到府城。 杨曦轩可惜的同时，筷子一点都不慢，越吃越香，“还是牛肉好吃，一头牛的肉不少，姐，明日多做一些酱牛肉。” 杨兮摇头，“这头牛才一年多，除去骨头没剩下多少牛肉，将牛肉分一分，家里一共就剩下二十多斤。” 杨曦轩心疼了，牛肉的确是好东西，仔细一算家中该走的礼真不少，越想手下的筷子就没停过。 杨兮失笑，“明日你们都早些回来，明日做牛肉火锅。” 牛杂已经都收拾了出来，现在用冰镇着，杨兮忍不住流口水。 杨曦轩发现最近他馋了不少，“好，明日一定早回来。” 饭后，杨兮问起了医馆的准备，“还有什么要置办的？” 周苒摇头，“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名贵的药材不全，但是基本的药材已经足够，病房的床等用品也都置办好了，现在就等学医的女学生和产婆到位了。 杨兮姑嫂聊着医馆，说起从军户家中选出的学医女孩，现在军户不仅女孩能学医，还能学武。 杨曦轩则道：“姐夫，你们还没去过岛上，要不要去看看？” 周钰心里一动，“你要回岛上？” 杨曦轩摇头，“我离不开府城，你和姐姐去岛上，我会派李争跟你们一起回去。” 周钰的确想去看看，最近需要他参与的大事没有，“你安排日子。” 杨曦轩又说起了商贾，“现在商贾交换资源基本解决了货源，瑞州的铜钱没继续流失，不过，姐夫，我也需要铜。” 周钰问，“你有什么办法？” 杨曦轩压低声音，“与其收铜钱引人注意，我想和人换取铜。” 周钰是赞同攒铜的，“你有人选了？” 杨曦轩摇头，“目前还没有，胡勒当家倒是能弄来铜，但他的身份是问题，我要秘密积攒铜，现在能弄到铜的都不能信任。” 他不想走漏风声，免得刺激云明两家的神经。 周钰倒是知道哪里有铜矿，可惜不是曦轩的地盘，“我帮不上你。” 杨曦轩也清楚，他只是想和姐夫说一说，“对了，我派人在其他州传播了流言。” 周钰好奇了，“什么流言？” 杨曦轩眼底幽暗，“云明两家算计我，我怎能不回报回去？其实也不算传播流言，明家的确私下收铜钱，明家要是只在瑞州收，流言对明家的伤害有限，如果明家在其他州也小心收铜钱，明家就会惹上麻烦。” 云明两家忌惮他，他何尝不提防两家彻底联合。 周钰竖起了大拇指，“这步棋不错。” 杨曦轩呲着牙，“我可不是吃亏的主。” 周钰心里琢磨铜，铜对于所有势力都敏感的很，谁让大炮以铜铁为主呢！ 周钰问，“你打算如何对付云家？” 杨曦轩笑了，“乐善好施多好的名声。” 云家靠着乐善好施收拢人心，那么他就看看云家能坚持多久。 时间一转，杨兮两口子没等府城女医馆开业，他们启程去岛上，出城的理由是回上河村，中途会转道坐船离开。 这次去岛上只有他们夫妻，子恒要学习和讲课，子律则粘着曦轩，两口子也不想孩子们坐船遭罪，深怕孩子水土不服生病。 因为没有孩子在身边，行进的速度很快，到了约定的地点李争已经等着了，换了马车再走一日就可坐船出海。 这条路已经被曦轩严格把控着，路上每隔一段就有人巡视，十分的安全。 。 wap. /90/90007/19733612.html 第四百四十一章 伪装 杨兮两口子坐上船，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曦轩不仅准备了能载运几百人的大船，还派了不少护卫一同乘船保护他们。 今日风和日丽，杨兮站在甲板上，目光所见是海天一色，要不是身边的人太多，她都想大喊两声，眼前的海景真美，波澜壮阔的大海包容了一切，她的心境都升华了不少。 周钰和李争聊完，快步走到围栏边，一只手握着围栏，一只手扶着媳妇的手臂，只有将媳妇抓在他手里才安心，哪怕没有海浪，他也是担心的。 周钰能感觉到媳妇很开心，“看来这次出门是正确的决定。” 杨兮脸颊感受着迎面吹来的海风，闻着大海的味道，“正好能好好放松放松。” 他们到海岛也不会插手岛上的运行，岛上的一切运行全是曦轩制定的，他们此行的目的去看看，发现需要改进地方记下交给曦轩，曦轩会根据岛上的情况去改进。 岛上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曦轩。 船只行驶的并不快，行驶一会，杨兮两口子对海景失去兴趣了，什么景色看的久了也失去了色彩，二人拿着鱼竿海钓，不奢望钓到鱼，目的在于消磨时间。 中午在船上吃的饭，用油煎的海鱼，主食是饼汤。 杨兮吃了不少，摸着有些鼓起的肚子，“幸好不晕船。” 周钰算着时间，“快要到岛上了。” 杨兮在甲板上来回走动，吃的太多胃里不舒服，“终于要到了。” 船只又行驶了一个多时辰，才看到一座不小的岛屿，岛屿上的树木繁茂，等离近了才发现一处停泊的港口。 港口做了掩饰，在浮木绑上了绿色藤蔓，离远看真发现不了港口。 船只吹响了号角，杨兮两口子的确被镇住了，二人难得发呆的看着四个护卫吹号角。 杨兮目光看向铜制的简易扩音装置，揉了揉耳朵，“我上船的时候还想扩音装置给什么扩音，现在解惑了。” 周钰看向李争，这小子让他们捂耳朵也不告诉他们为什么，这小子学坏了。 李争摸了摸鼻子，真不怪他，这是主公说适当的给两位先生惊喜。 随后船上的护卫打了旗语，杨兮眼神不错，看到了岛上也有人回应，又等了一会岛上的人撤走了浮木，船只才顺利靠岸。 杨兮等箱子搬运下去，两口子才跟着李争下了船。 她踩在沙地上，脚下有些软绵绵的，坐船有些久的后遗症，缓了一会才好起来。 李争边走边介绍：“这里是主岛，岛上的负责人叫葛晋，公子几次清洗后选拔出来的，公子掌权瑞州后，又派了许南和莫陆上岛。” 杨兮，“许南和莫陆也来岛上了？” 她还想许南怎么没跟在曦轩身边，本来想问忙起来给忘了。 李争点头，“他们两人的能力不错，上河村选了新的人负责。” 周钰没说话，一直注意着脚下的路，脚下的路并没有被清理过，依旧杂草丛生，虽然走的费劲一些，但也起到了一定的伪装。 当然针对的是没上岛的敌人，上了岛这些伪装起不到作用。 一行人爬上山又绕了路，杨兮累的头有些晕乎乎的，路程不远但是崎岖，难怪选这里为主岛，地势易守难攻。 太阳西斜，已经能够看到晚霞，一行人才到了聚集地。 岛上的条件有限，艰苦的环境别指望有多好的建筑，但岛上的人口也让杨兮两口子惊讶了。 杨兮两口子去了曦轩的住处，可以说是岛上最好的屋子了。 屋子为五间房，两间休息的，一间是书房，另外两间是办公用的，最大的特点是院子很大。 李争解释道：“公子在院子里召集人谈事。” 杨兮算了下距离，离这里最近的院子也有百米远了，周围的树木也都清理干净，哪怕在院子里商谈也不怕被人偷听。 周钰，“我看开辟了不少田地。” 李争问，“先生要去地里看看吗？” 周钰摇头，他真的累了，“不着急。” 杨兮两口子带了婆子和小厮，屋子已经打扫过了，婆子很快将行李规整好，杨兮两人想休息了。 李争本来还担心两位先生坚持不下来，他都准备好轿子了，结果两位先生谁也没坐，“我去看看饭食准备好没了。” 杨兮点头，“好。” 晚饭是葛晋准备的，因为不知道杨兮两口子的口味，海鲜和肉都准备了，主食是大米。 葛晋很有眼色，没留下吃饭就走了。 杨兮端着饭碗，“岛上的大米不多吧。” 李争点头，“岛上的主食以粗粮为主，大米只有有功劳的人才能换取。” 周钰一路看到了不少玉米田，“玉米呢？” 李争笑着，“公子全部留种。” 周钰也饿了，几人不再交谈，三人吃了饭，李争还有事要忙，杨兮两口子洗澡就休息了。 二人本以为会失眠，结果一觉到天亮。 次日，杨兮用冷水洗了脸，突然就笑了，周钰问，“怎么笑了？” 杨兮将手里的棉布递给周钰，“我笑咱俩心真大。” 周钰，“证明我们十分信任曦轩。” 信任到一点警惕都没有，真真是全身心的信任，也正因为如此，曦轩才会回以同等的信任。 杨兮没吭声，他们教导杨曦轩的时候就决定信任他，以前还会心理暗示，现在已经不用暗示了，信任从来都是相互的，杨兮勾着嘴角心情甚好。 早饭不用葛晋继续送了，带来的婆子准备的早饭，粮食是自带的，岛上的物资紧缺，他们不想继续给葛晋添麻烦。 李争吃了早饭，不好意思道：“周先生，我不能陪您去田地了。” 周钰点头嗯了一声，“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 李争要去其他的岛，因为公子掌管一州，岛上有些人心思浮动，有人想去瑞州生活，有人想要的更多，他此次替公子回来，能敲打的敲打，不能敲打的清理掉。 李争没带走多少人手，几次清洗后，有人起心思也掀不起任何风浪。 () .23xstxt.23xstxt. 喜欢我在古代当名师请大家收藏：()我在古代当名师更新速度最快。 wap. /90/90007/19733613.html 第四百四十二章 人到了 杨兮两人换上了粗布鞋，衣服外也套了一层粗布外衣，两人头上戴着遮阳的斗笠，这么一打扮还真像下田干活的样子。 葛晋纠结了，他得到消息主公姐姐来岛上，他的内心是拒绝的，他对主公的姐姐和姐夫了解有限，只知道两位先生有本事，性格什么完全不清楚。 昨日坚持步行没闹脾气，赢得了他的好感，不愧是主公的姐姐和姐夫。 但今日两位先生要去田地，他真怕出事。 葛晋为难的道：“田地附近的蛇虫特别多，两位先生可以去岛上的学堂看看。” 周钰看着天上的日头，“我们带了足够的人手，你不用太担心我们。” 他们夫妻身上还带了俞老爷子配的驱蛇香囊，俞老爷子的香囊得到了所有人的肯定。 他们夫妻惜命的很，身上没准备，他们也不会冒险。 葛晋说不通，只能小心的陪着，真出事了他还能挡一挡。 岛上的田地开垦不容易，不少田地开在了山上，本就是荒山开田，田地里的粮食长势并不好。 唯一几块好田全都种了玉米，杨兮夫妻亲自走进玉米地，两人扒开了一些玉米穗，看的葛晋心疼的直抽抽。 去年已经证明玉米杆子有诸多的用处，他的心里玉米浑身是宝，几次想张嘴都忍住了，眼前的两位他惹不起也不敢惹。 杨兮看的直叹气，“种子不好。” 周钰也头疼，玉米穗的玉米粒不饱满，不仅有瘪的，还有不少玉米穗只接了很少的玉米粒。 葛晋听着接连的叹气声，头皮都麻了，“两位先生，可是玉米出了什么问题？” 周钰，“玉米种子不好。” 葛晋为难的很，玉米一直是他负责的，“种子太少实在没办法。” 已经尽量选饱满的种子了。 周钰知道不能怪葛晋，田地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 杨兮一眼就看到几条软软的生物，木着一张脸，田地周围蛇虫的确多。 葛晋也注意到了，“这几条真不小，两位先生吃蛇吗？” 杨兮拒绝了，“不，不用，不喜欢。” 周钰嘴角含着笑，媳妇拒绝三连，可见心里多抗拒了，“我们不喜欢。” 葛晋喜欢啊，对于缺少荤腥的岛上，蛇贡献了不少肉，喜滋滋的让人拿下去了。 随后两口子又去其他的田地看了看，种的都是粗粮，有的已经能够收获，田地里不少人忙碌着。 葛晋道：“今年岛上来了不少难民，还好有船只打鱼，否则养活不了这么多的难民。” 岛上珍贵的不是海货，而是粮食和肉。 杨兮早就注意到皮包骨一样的难民了，一看就是刚送上岛的，“北方有旱情，百姓没活路了。” 葛晋心有余悸，他太知道饿肚子的滋味了，“两位先生还想去哪里看看？” 杨兮指着远处的建筑，“去学堂看看。” 一行人来到学堂，学堂的孩子真不少。 葛晋介绍道：“学堂的先生从岛上难民中选出来的，原来还有流放村的人，现在已经离开了。” 杨兮注意着孩子们发现了问题，孩子们分割成了两个群体，百姓出身没底子的学生抱团，有底子家中长辈识字自成一体。 再看先生，先生更愿意回答有底子的孩子们，而百姓出身的甚少举手，哪怕举手也很少被点名，时间久了孩子们会越来越沉默。 葛晋发现两位先生脸上没了笑容，他仔细看着教室，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孩子们都很听话，教书的先生也都认真讲课。 周钰已经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兴趣了，“我们回吧。” 葛晋张了张嘴，他还是别问了。 回到住处，葛晋就离开了，葛晋管理岛屿每日有许多的事，这也就是杨兮夫妻，换了其他人，葛晋都不会亲自陪同。 杨兮换下衣服，洗了个脸才精神不少。 周钰坐下后道：“看来送去上河村的预备先生，要多下一些心思培训了。” 杨兮叹气，“先生是一方面，学生的思想也是主要的原因。” 书籍掌握在世家等人手中，百姓被禁锢了思想，天生畏惧识字的人，根深蒂固的观念下，将百姓和读书人分割开来。 杨兮希望选出更多百姓出身的孩子，“岛上学堂的问题要解决。” 周钰已经有了想法，“先生的待遇与学生挂钩，同时成立学习小组，以四人为一组每组至少两个百姓出身的孩子，日后以小组为一个整体算成绩。” 杨兮眼睛亮了，“这个办法好。” 顿了下继续道：“先生之间也需要竞争，每年选出前三名，可以去上河村教书，你觉得呢？”现在岛上的岛民，大部分都是逃难来的，他们不会想在岛上扎根，他们渴望陆地，能够离开岛屿的吸引是致命的。 周钰，“这个主意也不错。” 两口子吃完午饭，商量的差不多了，下午将计划写下来，等回府城交给曦轩。 他们住的地方并没有人打扰，因为外面全是护卫，居住的地方在内围，轻易没有人能进来。 今日晚饭吃的早，两人见天色尚早，准备出去走走。 还真巧了，又有人上了岛屿，他们没走多远，就见队伍往聚集地行进。 杨兮和周钰也去了路口，葛晋已经等在了路口。 葛晋见到两位先生，“我还想去通知两位先生一声。” 杨兮想到了叶顺说送耿家人南下，“耿家人到了？” 葛晋点头，“是。” 周钰看向走来的队伍，人数不少，至少百人的队伍，询问葛晋，“你都安排好了吗？” 葛晋，“已经空出了一些木房。” 队伍到了，杨兮不确定叶顺送了耿家谁南下，打量着人群，明显能够看出，百人中有十几个人是一家的。 葛晋已经上前交接，拿到了叶顺写的名单，同时还有两封信件，葛晋没看信件转手交给周先生。 随后葛晋开始核对名单上的人。 周钰捏着信件，转过头只见媳妇直勾勾的看着前方，没一会媳妇的眼睛就红了，“怎么了？” 杨兮没回答，反而越过了葛晋向着队伍走去。 () .23xstxt.23xstxt. 喜欢我在古代当名师请大家收藏：()我在古代当名师更新速度最快。 wap. /90/90007/19733614.html 第四百四十三章 振远 杨兮因为激动没看脚下，还好周钰急忙扶住了，杨兮嘶了一声，她的脚有些扭到了，双手死劲的抓着周钰的手，“孩子，孩子。” 周钰已经注意到媳妇的目光，一个四岁左右的孩子，小家伙十分的胆怯，双手死死的搂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杨兮不错眼的观察着孩子，声音有些颤抖，“像，太像了，太像梦里的孩子了。” 周钰一听愣了，“确认了？” 杨兮闭上眼睛忍住想要流下的眼泪，“嗯，孩子长的很像展鹏。” 周钰瞳孔一缩，媳妇两次的噩梦都是关于孩子的，他忍不住抬头望天，该说缘分还是说老天对他们的厚爱？ 杨兮两口子的异常，葛晋注意到了，葛晋将核对名单的事交给其他人，亲自走过来询问，“先生，你们还好吗？” 杨兮鼻音特别的重，她已经稳住了心神，示意阻挡人群的护卫散开，一步步走向孩子。 周钰边走边对葛晋道，“我们很好。” 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刻了，只要确认孩子，他们一直担忧的心能得一些安宁。 耿净因为孩子搂的太紧憋红了脸，他不知道一步步走向他的女子是谁，他只知道女子的异常全是因为怀里的孩子。 耿家其他人面面相觑，他们也没想到会出现意外。 杨兮已经走到孩子面前，孩子害怕只给她留了后脑袋，杨兮忍着眼泪，轻声的呼唤，“振远？” 耿净感觉到孩子胳膊动了动，眯起了眼睛，这是有了反应，可他记得这孩子叫启辉。 杨兮绕过男人，看着将脑袋抵在男人肩膀的孩子，“振远，让姑姑看看好不好？” 周钰一直注意着孩子，孩子刚才细微的动作他见到了。 孩子慢慢抬起头，杨兮忍着的眼泪瞬间滑落，她依旧能记起梦里孩子的模样，渐渐与眼前的孩子重合，仔细辨认孩子眼睛和脸型像足了弟弟展鹏，“振远？” 孩子小眉头皱着，显然对名字有些记忆，但孩子太小记忆有些模糊了，嘴巴张了张嘴。 杨兮紧张的等待着，结果孩子再次闭上嘴巴，杨兮急忙道：“我是姑姑，你可还记得爹爹展鹏，字清逸，娘亲叫方秀？” 这回孩子的反应大了不少。 周钰已经看过葛晋手里的名单，知道眼前的男人叫耿净，开口问，“怎么遇到这孩子的？” 耿净看了看周围，“这里好像不是说话的地方。” 周钰对着葛晋道：“我们先带他回去。” 葛晋忍下心里的好奇，他可不敢多问，“好。” 当初他能被选中管理岛屿，并不是因为能力出众，而是因为他最懂安抚人心，主公家的事情，他还是别好奇了，免得知道太多死的太快。 耿净与兄长说了两句，跟着护卫离开。 回到住处，杨兮的手已经能摸孩子小手了，杨兮怕吓到孩子，只能忍着不舍松开手。 耿净一路走来不需要询问，光从护卫的人数，还有管理岛屿主事的态度，就能分析出面前夫妻的身份不简单。 周钰示意耿净坐下，“别紧张，你只需要将你知道的讲出来。” 耿净端起茶杯喝了一杯茶，走了一路十分渴，润利润喉咙道：“我们一家因叶管事相救，我们才能南下，这孩子是叶管事拜托给我的，让我将孩子送去上河村叶家，交给也叶管事的娘子养育。” 杨兮愣了，“叶顺？” 周钰已经拿出叶顺的信，本不该拆叶顺的家书，现在只能冒犯了。 杨兮凑过来一起看信，叶顺讲了怎么遇到孩子，叶顺在一处山坡发现的孩子，离山坡很远的地方是一处破败的院子，院子里已经成了乞丐窝。 叶顺没提乞丐窝的情况，几句话已经够让杨兮两口子揪心，易子而食不是说说的，灾难面前人成了恶魔。 杨兮拳头攥的紧紧的，信上的内容并不多，因为孩子年纪小又受了一些虐待，叶顺养了好一些时日，叶顺是探子身份危险，他身边不能一直带着孩子，就拜托耿家将孩子带回南方。 耿净继续喝着茶水，眸子含着深意，面前的夫妻能拆叶顺的信件，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夫妻的地位。 对于耿家而言，江王不会放过耿家，哪怕分散了族人也不安全，北方不能待了他们才南下，他们只知道叶顺身后势力很大，其他的一无所知。 他们离开时，叶顺的眼里包含了太多，却又不告诉他们，只是暗示南方是最好的去处。 一路平安南下坐船上岛后，他心里依旧是忐忑的，现在可以彻底安心了。 杨兮看完信久久不能平静，她的第一次噩梦是弟妹抱着孩子衣服哭泣，第二次噩梦是孩子恐惧的哭声，她不知道振远为何丢了，也不知道孩子丢了，展鹏和弟妹如何着急？ 杨兮只是后怕，叶顺的信上重点说见到孩子十分有眼缘，所以才会抱着孩子离开，如果没遇到叶顺呢？ 周钰搂着妻子的肩膀，“你和展鹏的眼睛十分像，振远的眼睛像你们，所以叶顺才会觉得合眼缘。” 仔细观察振远，姑侄二人有三分像，这才让叶顺将孩子带在身边养着。 他们是叶家兄弟的先生，叶顺尊敬他们，叶顺的眼缘何尝不是潜意思的行为。 杨兮见孩子偷偷看她，咽下了所有的话，伸出手，“我真的是姑姑，日后振远不用害怕，姑姑会保护振远，谁也不能伤害振远。” 孩子对善恶十分的敏感，他会潜意识躲避恶意，杨兮是亲姑姑，满腔的激动全投注在了孩子身上。 小家伙终于不躲闪，“姑？” 杨兮眼泪又落了下来，这一次她顺利的接过了孩子，小家伙身上很瘦，本就遭过罪，又一路南下，小家伙还能平安到岛上，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耿净看着孩子给女子擦眼泪，清楚他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干脆的站起身道：“在下先告辞了。” 周钰起身，“我送你。” 周钰安排人送耿净离开，他们并没有互相介绍。 他与耿净的交谈中发现，耿净并不知道耿蓼在上河村，仔细一想明了，叶顺这么做怕耿家知道耿蓼在南方，从而推出周炳也在南方，为了避免南下出现纰漏，所以才瞒着耿家耿蓼的事情。 () .23xstxt.23xstxt. 喜欢我在古代当名师请大家收藏：()我在古代当名师更新速度最快。 wap. /90/90007/19733615.html 第四百四十四章 神奇 杨兮听到脚步声，侧过头，“人走了？” 周钰坐在媳妇身边，对上孩子带有打量的眼睛，努力笑的亲切，同时伸出手掌，“振远，对了，你还叫琼儿，美玉的意思。” 妻弟给孩子取小名，都要用最美好的字，加上振远这个意义深远的名字，可见妻弟对长子的期盼。 孩子对小名的影响更深，眼睛亮晶晶的，忍不住重复一遍，“琼儿。” 杨兮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又流了出来，边哭边骂自己，“我也是蠢的，在家谁会一直叫孩子大名，刚才我就该叫琼儿的。” 周钰拿着帕子给妻子擦眼泪，他最见不得妻子流泪，“日后只叫他振远。” 杨兮点头应下，“好。” 振远这时才注意熟悉的人不见了，脑袋四处张望着，有些急了，“伯伯？” 杨兮安抚的拍着振远后背，“伯伯的任务就是将振远带到姑姑面前，现在伯伯完成了任务，等明日姑姑带振远去看伯伯们好不好？” 振远双手死死的抓着衣服，他年幼也有自己的思考，只是陌生人前不太愿意开口，感受着后背的温柔，被迫成长的他渐渐安静了。 周钰提着的心慢慢落了地，不得不说血脉十分的神奇，明明初见警惕他们，现在已经有了信赖。 周钰看了看天色站起身，“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先给孩子做些吃的。” 听到吃的，振远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孩子的反应不是害羞，脸上露出了胆怯。 杨兮抱紧侄子，闭了闭眼睛，“不怕，这是姑姑家，日后也是振远的家。” 振远明亮的目光直视着姑姑，确认姑姑说的是真的，小家伙的眼睛终于红了，家，他又有家了？ 振远知道叶伯伯对他好，但那不是家。 杨兮摸着孩子头发，她心里算着时日，从第一次做噩梦到现在，快一年的时间了。 将近一年的时间，孩子不知道怎么丢的，但一年的时间对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而言，身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她现在都庆幸，孩子很聪明对名字还有些印象。 但杨兮心疼的厉害，好像被刀子剜过一样，去年第一场噩梦孩子才三岁，过了新年，振远现在才四岁，三岁的孩子再聪明，一年也受了不少苦和刺激。 振远被抱的有些紧，又不敢抗拒，只能唤着，“姑姑。” 杨兮慌忙松开手，对上孩子的目光，她想询问的话咽了回去，这孩子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又怎会记得自己如何丢的？ 杨兮笑着，“振远真乖。” 叶顺终究是男人，再细心又能细心到哪里，振远经历过磨难，在陌生的环境早早学会了察言观色，成长的背后是苦难。 杨兮将小身子又搂进怀里，轻声嘟囔道：“姑姑会查明真相。” 她不信是意外，那么无论谁下的手，她都会为孩子讨回来。 杨兮闭着眼睛，虽然孩子在她的怀里，但她却知道上一世古代，这孩子活下去的几率很低，哪怕侥幸活下来未来也是坎坷的。 周钰拿出几件他的衣服交给婆子，让婆子给孩子改几件衣服。 婆子手脚很麻利，等热水烧好了，一套里衣和外以已经做好。 杨兮已经喂振远喝了一杯果子饮，新鲜的水果在南方常见，对于振远而言很难吃到，现在平安到达已经不容易，船上哪里会准备果子等吃食。 随后杨兮带着孩子洗澡，这回小孩子终于不好意思了，却又不愿意杨兮离开，杨兮只能坐在一旁，由周钰给孩子洗澡。 周钰手脚轻柔，他的目光幽深，孩子身上有疤痕，一些细小的疤痕在后背，最大的疤痕在大腿上。 周钰眼睛冰冷，见孩子警惕的看着他，周钰收敛眼底的怒气，安抚的摸着振远头发，“别怕。” 杨兮背对着浴桶，她太了解周钰了，已经能猜到为什么，可她没勇气去看，双手死死的攥紧，指尖扣在掌心都没有感觉。 好一会，周钰才开口，“我们洗好了。” 杨兮这才松开手，手心已经抠破了，拿着帕子擦了擦血迹，好像一点都察觉不到疼一样，转过身笑着，“已经穿好衣服了，我们振远是个小帅哥呢！” 振远本来不好意思，听到不明白的词语，脸上有了好奇。 杨兮笑着，“就是很俊秀的意思，日后振远会是个翩翩少年郎。” 振远咧着嘴笑了，“姑姑美。” 杨兮听了只有心酸，她的手已经不流血了，这才伸出手去抱振远。 周钰默默地注视着，“粥已经熬好了，我去端回屋子。” 杨兮，“好。” 杨兮先抱孩子回了屋子，现在的时辰天色已经暗了，屋子里点燃了蜡烛。 周钰端了鸡汤粥，一碗虾仁鸡蛋羹，还有一杯温水。 杨兮两人已经吃完晚饭，坐着注视振远。 振远有些局促，“姑姑不吃吗？” 粥好好闻，还有鸡蛋羹，在叶伯伯身边时吃过蛋羹，坐船就再也没吃到，在船上不饿肚子已经很满足了，现在他不仅能喝粥还有蛋羹。 周钰心酸极了，孩子还小，哪怕学会了察言观色，也不会隐藏自己的渴望，“我们已经吃过了，这些是给振远的。” 振远又看向姑姑，这是他姑姑，他有姑姑了。 杨兮温柔的道：“姑姑的确吃过了。” 振远实在忍不住了，拿起勺子开始喝粥，粥含在嘴里瞪大了眼睛，真好吃，小脑袋恨不得放入碗里。 杨兮更咽的忙出声，“慢点吃，咱们不着急都是振远的。” 振远还是吃呛到了，周钰忙伸手去拍孩子后背，最后周钰伸出手喂的振远。 晚上，振远睡在杨兮两口子中间，本来直挺挺躺着的孩子，睡熟后拱起了身子，杨兮伸出手搂了过来，小家伙窝她怀里才慢慢放松。 周钰小声的道：“我明日写信给叶顺谢谢他。” 杨兮嗯了一声，今晚哭的有些多，她的眼睛十分的不舒服，忍不住再次搂紧孩子，却久久不能入睡。 只要一闭眼睛，杨兮就忍不住去想，振远没遇到叶顺会如何。 。 wap. /90/90007/19733616.html 第四百四十五章 怨怼 次日，周钰早早起来了，杨兮躺着没起，不是她不想起来，而是振远手抓着她的衣服。 这孩子经历过磨难，警惕心十分强，一看南下的时候就没好好休息过，杨兮理解又心里难受，振远不敢睡实怕被丢下。 昨晚振远难得睡得踏实，杨兮想让孩子多睡一会。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杨兮睁开眼睛，对上了振远有些迷茫又惊恐的眼睛，直到孩子回神眼底的惊恐被惊喜替代，对着杨兮露出大大的笑容，“姑姑。” 杨兮听着奶呼呼的声音，整颗心都融化了，低着头亲了亲小家伙的额头，“早上好，振远。” 振远脸都红了，他不是害羞，而是因为找到了姑姑，并不是梦。 不过很快，小家伙有些憋不住了，他想去茅房。 杨兮有两个儿子，太清楚孩子的微表情了，所有的情绪都没了，急忙坐起身披上长衫，抱起振远往外走。 周钰在院子里练武，听到声响只见媳妇跑走的背影，噗嗤笑出声，将手里的棍子放下，一大一小醒了，可以吃早饭了。 没一会，杨兮带着振远洗漱，随后回屋子换衣服，杨兮的衣服繁琐，孩子的衣服简单。 婆子们又做了三套衣服，杨兮选了套蓝色的，有些不满意道：“你姑父的衣料颜色深，等回府城姑姑亲自给振远做衣服。” 振远摸着衣服，叶伯伯给的衣服已经很好了，现在的衣服更好，“振远很喜欢。” 衣服摸起来滑滑的，穿在身上一点都不会闷热，还有一丝凉凉的感觉很舒服。 杨兮抱着振远下地，“走，咱们吃早饭。” 周钰已经摆好了碗筷，早饭依旧是粥，不过是大骨汤熬的粥，桌子上还有虾饺和卷饼。 杨兮一看，“哪里来的骨头？” 周钰对着振远笑了笑，“葛晋今早杀了两头猪，我换了一些骨头回来，振远需要好好的补补。” 明明四岁了，可小家伙个子小小的，哪怕叶顺养了一些日子，依旧亏空的厉害。 杨兮疑惑了，“岛上猪可是重要的荤腥，怎么突然杀猪了？” 周钰解释道：“又要搭建房屋了，所以杀两头猪补补荤腥。” 杨兮懂了，想让岛民好好干活，所以用肉吊着。 杨兮没给振远盛多少粥，孩子胃肠脆弱，昨晚也没敢让孩子多吃，孩子太小只能慢慢的养。 吃过早饭，振远成了杨兮的腿部挂件，杨兮走到哪里，小家伙就跟到哪里。 饭后，周钰写好了信，笑着对振远招招手，“到姑父这里来，我们给你叶伯伯回个小手印。” 振远听话的跑过来，“姑父，振远识字。” 周钰故作惊讶，“振远这么厉害啊！” 振远这回是害羞的脸红了，“叶伯伯教的。” 周钰更直观叶顺的进步，叶顺的信全是自己写的，叶顺有今日也是一点点努力得来的。 周钰抱着振远在怀里，振远忍不住靠紧姑父，这会让他觉得有安全感，他自己的名字不会写，最后只能安了个手印。 周钰捏了下孩子的脸，“你的名字太难写了。” 振远皱着眉头，“叶伯伯叫我启辉。” 周钰道：“你叫杨振远，小名琼儿，这才是你真实的名字，启辉是你叶伯伯给你取的。” 振远眨了眨眼睛，“好像有人叫过我琼儿。” 周钰心里叹气，依照媳妇的噩梦，这孩子丢失差不多一年，现在还能有一点印象，已经是这孩子早慧了。 周钰又道：“你叶伯伯儿子的名字，你猜谁给取的？” 振远摇头，“不知道。” 周钰指着自己，“你姑父取的，他们一个叫启恒，一个叫启明，都是姑父的学生。” 振远懂了，所以叶伯伯想养他，给他起了启辉。 杨兮写好给曦轩的信，在一旁看着周钰和振远互动，昨日还拘谨几个字回话的小家伙，今日就敢交谈了，血缘真是神奇。 葛晋来的时候，周钰正教振远画画。 葛晋忍不住瞄了一眼，昨日孩子对两位先生还十分陌生，今日所有的隔阂不见了，看来真是主公家的孩子。 葛晋收回目光道：“耿家一共十六人，这是名单和他们的信息，耿家人不会留在岛上，两位先生离开带上他们，还是我安排船送他们离开？” 杨兮接过名单，“随我们一起回去。” 葛晋又说了明日可以赶海，只是路不好走，“两位先生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古代海资源没被过度开发过，海资源丰富，赶海的确能找到不少好东西，可惜杨兮没兴趣。 葛晋离开后，杨兮两口子看着名单，耿家人中并没有耿蓼的父亲，来的是耿蓼的两个叔叔，一个是耿蓼嫡出的叔叔，昨日耿净是庶出的。 这也是为何耿净照顾振远了，因为灾祸面前庶出依靠嫡支，嫡支不是烂泥的情况下，庶出轻易不会反抗嫡支。 大家族的子弟最懂何为抱团取暖。 名单上除了这两家，还有四个族中的年轻子弟，而这两家也不齐全，只有男嗣。 十六个耿家人，全部是男子。 杨兮昨日的关注点在振远身上，现在才注意到，好一会目光才离开名单，“果然是大家族观念。” 周钰指着名单，“这样不好。” 杨兮叹气，“一家子齐全，哪怕因为**有伤亡，心中有怨也能明辨是非，可现在有的人被舍弃了，见到耿蓼难免会心生怨怼。” 哪怕当初定亲不是耿蓼的错，明明是家族做的决定，可一旦有对比落差，恶会慢慢滋生。 周钰有些头疼了，“叶顺不是不周全的人。” 杨兮，“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二批的耿家人，不过，终究是耿家自己的选择。” 周钰想到叶顺给曦轩的信件，“我们与其猜测，不如去问问耿家人，正好带些东西谢谢耿家对振远的照顾。” 杨兮感觉到振远的期盼，笑着道：“好。” 他们上岛，曦轩深怕他们吃苦，吃用都带了许多，二人拿了米和一些能用的东西去看耿家人。 耿家十六个人住在连着的两个屋子里，他们到的时候，耿家人正洗衣服。 乱世不用讲究了，男人也会洗衣服照顾自己。 府城，杨曦轩收到了一封意外的信。 。 wap. /90/90007/19733617.html 第四百四十六章 缩影 杨曦轩神色难变，放下手中的信件，管邑对自己真是狠心啊，这股子狠劲他也不如。 白将军面容有些尴尬，他来的有些不是时候，可他又不得不来，目光看向信件，猜测是谁的信。 杨曦轩将信件折好放回到信封内，随后将信交给小马拿着。 小马疑惑信件上的内容了，交给他拿着的信件说明信件很重要。 杨曦轩看向白将军，“如果是为了军户改革，我还是原话一步步来。” 白将军揉了揉脸，“我也是这么说的，可看着其他军户有活计干，这不就都找到我这里询问了。” 杨曦轩心里无奈，他巡视的确安抚了一些军户，然白将军管辖的军户依旧会多想，深怕他厚此薄彼。 他高兴白将军管辖军户向他靠拢的同时，又发愁哪里有那么多的活计，一时间有些甜蜜负担的感觉。 杨曦轩正色道：“我也体谅你的难处，终究是跟了你这么多年的军户，只是再给我一些时间。” 白将军目光幽幽，杨曦轩掌管瑞州收拢人心的手段层出不穷，他刚交权的时候，还有士兵喊着只认他，现在看着其他军户有活计，家里的父母妻儿有饭吃，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虽然正在给所有军户重新造册，然活计能赚粮食和银钱，这才是最实惠的，现在一个个催着他问什么时候轮到活计。 白将军叹气，“主公就不该让两位先生离开府城。” 杨曦轩，“......” 他能说姐姐和姐夫走的第一日他就后悔了，第二日算着姐姐什么时候能回来，今日他还想写信催姐姐他们回来。 岛上，杨兮已经带着振远坐在椅子上，其他人搬来木材坐着，没办法条件实在是有限。 耿决脸上羞赧，“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南下只带了一些重要的东西，现在连茶叶都没有。” 不仅没有茶叶，喝水的杯子都没有，现在喝水的杯子都是昨日分到的竹杯子。 周钰回忆昨日见到的包裹，十六个人每人一个大包裹，一个布包裹能装多少东西，顶多是一些衣物和书籍，再有就是银子了。 周钰浅笑道：“我们不是来喝茶的，今日我们夫妻来是为了感谢，谢谢诸位在船上对振远的照顾。” 杨兮接了话，“我们夫妻来岛上只带了一些吃食和衣物，被子等物件实在是帮不上几位，这些吃的东西几位先用着补补身子。” 二十斤左右的大米，一些腊肉，海鲜干货，还有茶和盐等。 青菜岛上就有，很容易就能够换到。 耿决已经听耿净说了夫妻二人身份不简单，他也向岛上主事打探过，可惜主事一个字都没透露过。 耿决摆手拒绝道：“我们受了叶管事的恩，叶管事托我们照顾振远，我们应该做的，还请两位将东西拿回去，我们实在是受之有愧。” 东西都是急缺的，他们南下挑重要的带，干粮还是叶管事准备的，想到干粮耿决的心里发沉，耿家遭了难，哪怕将族人分散逃，能带走的东西依旧很少。 去年蝗灾今年旱灾，北方缺粮严重，他们耿家有藏起来的粮食，可惜拿不出来，逃跑带的粮食并不多。 耿决压下沉甸甸的心，尽量不去想还在北方的妻女，希望留下的粮食加上叶管事照顾，她们能等到他回去。 杨兮抱着振远没撒手，“有一说一，诸位将振远照顾的很好，我是真心感谢，这些东西拿着吧。” 振远的反应最直观，加上耿家人消瘦的模样，这是宁愿亏待自己也没苛扣振远，虽然有讨好叶顺的原因，但终究对振远不错。 振远想要下地，杨兮松开了手，振远跑到耿净伯伯面前，“这是振远借姑姑的，等振远长了再还给姑姑，伯伯留下就不用饿肚子了。” 耿净眼睛微红，他被感动到了，这孩子一路上很少说话，眼睛里一直藏着惶恐，他要省下粮食给两个儿子，所以时常饿肚子，没想到这孩子会注意到。 周钰听了这话笑了，振远年纪小却感恩，心里又难受孩子遭受了太多苦。 耿决目光扫过儿子和侄子们，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都是大家族的公子，哪怕庶出也锦衣玉食的，现在一块纯面粉的饼子都吃不到。 耿决抱拳，“今日我就厚颜收下了，日后必会偿还。” 杨兮语气随意的开口，“我瞧着没有女眷，女眷为何不南下？” 耿决面容僵硬，捏了捏手指，他清楚不说明白，一定会给面前的夫妻留下坏印象。 耿决深吸一口气，“族中出事，家中大哥自知他逃不了，大哥留下为我等逃跑周旋，嫂子是个烈性子也不远离开大哥，最后带着侄女葬身火海，我等躲藏中幸而遇到叶管事，这才得以安身。” 顿了下继续道：“我等因叶管事得以南下求生，然妻女体弱不愿拖累我等，又得叶管事劝说，我想这边安顿再回北方接妻女。” 杨兮不怕耿家人骗她，叶顺不会为耿家隐瞒，耿家为了在南方扎根也不敢说谎。 周钰听出了重点，“没有多少女眷？” 耿决低着头，“是，逃跑的路上我等生了病，后宅女子本就体弱一场病去了不少人。” 还有不少妾室逃跑了，有的带孩子跑了，有的自己跑了。 他们得的不是不治之症，全因没条件休息，也没有药材救命，又时刻躲避追查，没遇到叶管事的时候，他们已经东躲西藏许久。 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眷和幼儿离世，明明耿家有诸多存储，可他们不敢露面。 耿家是大族，他不确定耿家族人被抓了多少，又有多少人为了活命出卖耿家，所以不敢去寻藏起来的粮食和药材。 如果没遇到叶管事，他和大哥的嫡子都会没了。 杨兮听出躲藏的期间发生了不少事，一场定亲本没有错，两姓之好，然江王粮食等缺口太大，清算耿家有秦家的原因，也有江王想吞了耿家积累。 气氛有些沉重，一时间众人都安静了。 回忆对于耿家是痛苦的，可终究会与耿蓼见面，耿蓼父母妹妹皆亡，耿蓼不知道能不能承受。 杨兮两口子带着振远离开，周钰走了几步，回头看到站着不动的耿家人，消瘦又酸涩的身姿，无声的述说着乱世家族的破败。 耿家只是一个缩影，乱世有太多家族衰败与灭亡。 () .23xstxt.23xstxt. wap. /90/90007/19733618.html 第四百四十七章 迎接 随后的几日，杨兮两口子带着振远将海岛转了个遍，整个岛上的建筑是依照八卦建设的，可惜建设有些粗糙，只能迷惑方向感不好的敌人。 这几日振远与杨兮两口子越发熟悉了，振远也开朗了许多。 这日再次路过岛上学堂，振远眼底露出了向往神色。 周钰摸了摸振远小脑袋，“明日我们就启程回府城，到了府城，振远和哥哥一起学习。” 振远双手搂着姑父脖子，小脑袋重重的点头，只是心里有些害怕，不知道姑姑家的哥哥会不会喜欢他，这么想着胳膊忍不住搂的更用力。 对于振远而言，失而复得的亲情太珍贵了，也越发害怕失去。 周钰拍了拍小身子的后背，他没再提子恒，现在越说越会让振远不安。 杨兮拎着篮子，篮子里是一些野果子，果子十分的甜，这些果子是岛上妇人卖给他们的。 岛上也有集市，集市上可以用银钱买卖，也可以以物换物，可惜岛上的资源不多，集市交换的东西很单一。 虽然条件艰苦，然也算是世外桃源，岛上没有战乱，没有压迫，日子清苦些却有奔头，尤其干的好能离开岛屿生活，岛上居民的精神面貌是向上的。 杨兮两口子回到住处，李争也从外面回来，李争手里还拎着一只鸡。 周钰放下振远问，“哪里换的鸡？” 岛上很少有人愿意卖鸡，鸡蛋在岛上十分的贵，一只母鸡是家中重要的经济来源。 李争点了点手里的母鸡，“葛晋送给我的，葛晋知道两位先生喜欢清静，明日两位先就离开岛屿，所以送一只践行。” 杨兮不好意思了，“实在是太客气了，我们来岛上给葛晋主事添了不少麻烦。” 周钰想了想，“我们明日离开，我们带上岛的东西还剩下不少，走的时候都送去葛晋主事家。” 杨兮道：“也好。” 李争是昨日回来的，回来的时候一身的煞气，周身的煞气让人忽略少年的年纪，可见处理了不少人。 振远初见李争的时候，吓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李争将鸡交给婆子，见振远打量他，笑着问，“振远还怕不怕我？” 振远是紧张的，一只手抓着姑父的衣服，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勇敢，“不怕。” 李争乐了，“振远的进步很快，不错，不错。” 不愧是先生家的血脉，胆色不错，今日已经敢直视他了。 振远忍不住挺了挺小胸脯，他不能丢姑姑和姑父的脸，他观察了几日发现，姑姑和姑父很厉害，他不清楚有多厉害，但他下意识不想露怯。 次日早上，天刚蒙蒙亮，杨兮一行人已经收拾好，露水还没退下赶路离岛，离开居住地的路比来时难走，野草没被清理过，又有露水道路很滑。 这一次杨兮吃了不少苦，好几次差点摔倒。 周钰要扶着杨兮，最后振远落入了李争的怀里，小家伙好不容易熟悉居住地，再次离开眼底有些害怕，目光一直追随着杨兮夫妻。 等上了船，杨兮忍着疲惫换了干净的衣服和鞋子，这才舒服了许多。 船只启程，太阳已经高高挂起，杨兮抬头望着天，“岛上树木繁茂没觉得炎热，出了岛，这气温太不正常了。” 周钰也皱起了眉头，“要多关注附近几个州的情况的了。” 南方并不是所有的州都水脉丰富，希望南方不要出现严重旱情。 杨兮余光注意到振远一只手搂着周钰大腿，一只手揉着眼睛，失笑道：“振远困了？” 振远想说不困，可嘴巴反应诚实，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回只能老实的点头，“困了。” 杨兮抱起振远，“我们回去休息。” 振远问，“姑父不困吗？” 周钰摇头，“姑父还有事。” 他要去见耿家人，他们除了去感谢时与耿家人聊过，剩下的日子一直没接触过，这次一起回府城，他想多聊一聊。 杨兮回到船舱，卧室已经收拾干净，铺上带来的被子，杨兮要给小家伙脱鞋，小家伙非要自己脱。 振远腼腆一笑，“姑姑，我能照顾自己。” 开始是陌生，他渴望被照顾才会享受姑姑的关心，享受几日已经很知足了，他能照顾好自己。 杨兮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好，振远是大孩子了。” 振远被夸奖很高兴，躺下后抓着姑姑的衣服，没一会就睡着了。 杨兮反而有些睡不着了，等回去让子恒和振远一起住，子恒没比振远大几岁，但子恒更沉稳，振远需要一个学习的目标，子恒是最合适的人选。 下午太阳西斜，船只才靠岸，杨兮两口子见岸边的人，难得露出惊讶。 杨曦轩在岸边挥了挥手，嘴里喊着，“姐，姐夫。” 杨兮拉起周钰的胳膊挥了挥。 周钰，“......” 他并不想做挥手这个动作。 杨曦轩见姐夫木着脸，哈哈笑出声，目光又落到姐夫怀里的孩子身上，眯了眯眼睛。 杨兮两口子下了船，杨曦轩凑上前，伸出手，“小振远，我是小叔叔哦。” 振远瞪大了眼睛，他还有叔叔？ 杨兮写信给曦轩告知找到了振远，现在曦轩自称小叔叔，不仅认可了振远，还给振远的身世做出了解释。 杨兮对上振远询问的目光，笑着道：“这是小叔叔。” 振远眼睛睁的更大了，他不仅找到了姑姑，还找到了叔叔，小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杨曦轩已经一把抱过呆呆的小家伙，“振远长的像姐姐。” 杨兮眉眼弯弯，“是啊，尤其是眼睛。” 杨曦轩亲了下小家伙的脸颊，正因为如此，他对小家伙更亲近了，“走吧，时辰不早了，先休息一晚。” 周钰询问，“你离开府城没问题吗？” 杨曦轩没看耿家人，率先离开，边走边道：“瑞州已经在我的掌控中，我着急见侄子就来接你们了。” 振远搂着叔叔的脖子，目光四处打量着，小嘴忍不住张的大大的，好多好多的马匹。 耿家人有些回不过神，他们这些日子得到了葛主事的一些暗示，可惜葛主事没说明白，目光盯着一队队的士兵，耿家人眼睛越发的灼热。 。 wap. /90/90007/19733619.html 第四百四十八章 无法遏制成长 杨曦轩把控瑞州后，更是注意港口的隐蔽和安全，不仅监视整条路，还在附近建了村子，村子里住的都是假扮的村民。 杨曦轩在山上也建设了不少隐蔽的房屋，随时注意港口的情况，以应对突发事件。 晚上一行人去村子休息，休息的地方早就打扫过。 杨兮迈入院子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杨曦轩掂了掂怀里的孩子，“都是姐姐和姐夫爱吃的菜。” 振远小脸因为激动红红的，他骑了大马，在没遇到叶伯伯的时候，他也见过大马，可他只能恐惧的躲着，现在他骑了大马。 这一刻振远的心里小叔叔的位置蹭蹭的往上涨。 杨兮两口子带着振远简单洗漱后，饭菜已经端上了桌子，一共八道菜，杨兮一眼就注意到了驴肉，“还杀了驴？” 杨曦轩解释，“我没杀驴，白朗家杀了两头驴，给我送了一只，这么热的天放不住，我就给府上的护卫改善了伙食，这是特意给姐姐和姐夫留的酱驴肉。” 杨兮已经尝了一块，有些咸了，可也没有办法，现在的天气的确过于热了。 周钰没给振远夹驴肉，给小家伙夹了软烂的红烧肉，“小孩子不能吃太重的盐。” 振远很乖的点头，他不馋的，吃着红烧肉已经很幸福了。 杨曦轩余光一直打量着突然出现的孩子，姐姐和姐夫认定了孩子，那就不会认错，瞧瞧模样，越看越像姐姐，这孩子真会长，因为长相救了自己的命。 杨曦轩好奇问，“姐夫，耿家也在京城，他们没认出你吗？” 周钰失笑，“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耿家的确有人当过官，然朝廷昏聩耿家就退出了官场，耿家在京城也越发的低调了，我父亲在京城日子也不好过，我在京城也是低调的。” 顿了下继续道：“耿家认识我父亲，也可能听说过我，但不一定见过我，耿家人就算见过我，我这几年的变化也不小。” 主要的变化就是气质，在京城时他中进士，心里怀着抱负一心想当个好官，哪怕再低调身上也有锐气，现在他经历了奇遇，他的心境已经彻底改变，气质变了哪怕见过也不敢认他。 何况他们离开京城许久，哪怕见过他模样，记忆也模糊了。 当然还有重要的一点，谁又能想到当初狼狈离开京城的周家，竟然在瑞州有现在的身份地位。 杨兮补了一句，“葛主事等人一直称呼我们先生，从未叫我们名字。” 杨兮有些怀疑，葛主事都不清楚他们的名字，习惯叫他们先生。 杨曦轩见小家伙碗里的红烧肉没了，又给小家伙夹了一筷子，听着小家伙说谢谢，这孩子还真乖。 杨曦轩询问，“姐夫，你接触了耿家人，觉得耿家人可用吗？” 叶顺信上写的很清楚，他更相信姐夫看人的眼光。 周钰将顾忌说了，“终究牵扯到周炳和耿蓼，对于耿家人还是要慎重一些。” 杨曦轩沉思着，“那就先送他们去上河村，先让他们当教书先生。” 周钰，“......” 这是甩手将耿家人给了他！ 杨曦轩不怕耿家人泄露岛上的消息，不管离开岛上的岛民，还是耿家人都捏在他的手里。 杨兮想到耿蓼，嘴边的话忍了下去，耿蓼终究要见耿家人，既然早晚都要见不如早早见面。 杨曦轩说起了另一件事，“前些日子我接到了管邑的信件。” 周钰筷子顿住了，“他还敢亲自给你写信？” 杨曦轩见姐夫提起管邑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笑眯眯的道：“他不仅敢给我写信，还想和我合作。” 杨兮重复道，“合作？” 杨曦轩指着海的方向，“他对自己是真狠，这人抢了一艘带大炮的洋人船只，利用这艘船又抢了海商的一艘船，他现在手里有两艘船。” 杨兮有些目瞪口呆了，这何止是对自己狠，完全是豁出性命去抢夺，“不愧是山匪头子，哪怕长的再好，一身的匪气是刻在骨子里的。” 周钰也无语了，“他还真敢抢。” 杨曦轩有些佩服管邑了，这人无论多狼狈也能站起来，“他的行为惹怒了洋人和海商，这就造成他不敢暴露自己的行踪，海商的势力庞大，他没办法弄到货物倒卖，所以找上了我。” 周钰，“......” 这人是真敢想也真敢抢，估计海上就没断了对他的追捕。 杨兮好奇了，“所以他送来家族自传是试探？” 曦轩收了，所以才会再次送信过来。 杨曦轩摸着下巴，“这人不仅抢了船，还抢了不少家族，啧，我派去探查的人还没回来，不过，我估计他的画像再次传遍南方各州。” 周钰，“......” 他对管邑服气了！ 杨兮见振远吃饱了，拿着帕子递给振远，看向曦轩问，“你不仅是来接我们，还与管邑有约？” 曦轩的行为已经说明态度，曦轩同意和管邑合作。 杨曦轩清了清嗓子，“我来亲自取管邑的诚意。” 周钰太了解曦轩了，这小子心心念念的是火器，“管邑竟然给你送了大炮？” 他怎么觉得这么不可思议呢？ 杨曦轩脸上的笑容没了，“呵，他只愿意拿出两把火器。” 周钰哦了一声，这才是他熟悉的管邑，“你们打算怎么合作？” 杨曦轩，“我提供货物，五五分账。” 周钰提醒，“管邑桀骜不驯，你很难降服他，只要给他时间早晚不会再受牵制，你可想清楚了？” 杨曦轩摊开手，“我不合作也不能遏制管邑的成长，我既然抓不到他，那就加快他的成长吸引洋人和海商的注意力，有他在前面顶着，狠狠的撕开洋人和海商对海贸的把控，我也能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 管邑有心利用他，他何尝不是如此，他们两人都清楚彼此的打算，但目前而言对彼此都有好处。 杨曦轩继续道：“姐姐和姐夫不在府城，最近几日又有州加入对瑞州的围堵，这些人都怕我成长起来。” 哪怕有明家收铜吸引目光，但瑞州庞大的军户为兵源，通过分析他的性格，没有人愿意他成长起来。 。 wap. /90/90007/19733620.html 第四百四十九章 知足 次日一早，杨兮等人天亮就已经洗漱完毕，早上熬的米粥又蒸了素包子，简单吃了早饭后，启程回府城。 杨兮坐着的马车是改建的，用四匹马拉车，马车内能放一张小桌子，同时坐四个成人也不会显得拥挤。 周钰看向逗振远的曦轩，马车的行进速度并不快，开口问，“你不急着回府城？” 杨曦轩手里拿着扇子扇风，姿态十分的惬意，“不急着回去。” 他想看看不在府城的日子，有多少人不安分，他可知道有不少探子蠢蠢欲动。 杨兮已经将火器拆成了零件，从中挑出几个小的零件，“这就是你缴获火器上缺失的零件。” 杨曦轩心疼的不行，小心的问，“姐，你还能装回去吗？” 杨兮瞥了一眼，“我已经拆了很多遍。” 说着手上的动作不慢，飞快的将零件重新装了回去，没一会火器重新装好。 杨曦轩拿在手里仔细查看，还试了试，竖着大拇指，“姐，你真厉害。” 杨兮哼了一声，“洋人的火器的确不错，但真追溯还是咱们的火器厉害，刚建朝的时候连发的火器技术已经十分的先进。” 可惜了，子孙后辈不珍惜。 杨曦轩更在意，“能改进吗？” 杨兮看向周钰，周钰沉吟着，“冶炼技术不行，改进的空间没多少。” 杨曦轩也发愁，“冶炼啊。” 周钰叹气，“而且瑞州缺煤。” 瑞州并没有煤矿，所有的煤都是从别的州得来，朝廷建在时掌管着能开采的九成煤矿，剩下的煤矿被一些家族占有着，也有朝廷没发现的煤矿被私自开采。 国家没亡时一些家族利用煤矿发财，现在国家亡了，煤矿更是被瓜分了干净。 杨曦轩用扇子敲了手，他心态十分的好，“瑞州风调雨顺不缺粮食，我不能什么好事都占据。” 他觉得老天已经十分偏爱他了。 周钰眼底闪过赞色，“你能这么想很好。” 杨曦轩却将煤炭记在了心里，瑞州现在存储的煤炭没剩多少了，他打造武器煤炭的用量很大，要想法子再弄些煤炭了。 杨曦轩用手沾着茶水画地图，全国煤炭大州就几个，还都聚集在西北，再看看瑞州的位置，啧啧两声，太遥远了，一时半刻是指望不上了。 至于拿粮食交换煤矿，他可不会犯蠢，第一他正对军户改革，需要大量的粮食，第二，就算有粮食也不能暴露出去，今年气温不正常南方也出现了旱情，谁知道旱情会不会持续到明年，他可不想被围攻。 下午的时候，队伍在一处小村子停了下来，村子并不大二三十户的样子，队伍停在村口惊到了村民。 刚才还在村口玩耍的孩子们跑没了影子，整个村子突然静悄悄的。 杨曦轩跳下马车，派了几个人去村子里换青菜。 等了一会，简易的灶台搭了起来，锅里已经烧了热水，这时有几个村民背着背筐送菜。 杨兮观察村民，她发现村民虽然对士兵恐惧，但努力让自己镇定，见到曦轩后眼里闪过激动。 杨兮了然，曦轩派人去村子说明了身份。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放下背筐没离开，反而带头跪了下来，因为紧张磕磕绊绊的说话，“我，我们感激杨将军减税，家中没有贵重的东西，这些青菜和鸡蛋是我们的心意，还请将军收下。” 杨曦轩站起身亲自扶起老汉，“快快起来，你等的心意我已经知晓，我初掌瑞州还有许多顾及不到，不过，尔等且安心，只要我在一日，尔等就可安居乐业。” 老汉激动的手都斗着，他被杨将军亲自扶了起来，这是多大的荣耀！ 杨兮的眼里，老汉因为激动快要晕过去了，还好有两个汉子扶着老汉。 杨曦轩笑着道：“说好换青菜，本将军就要说话算数，小马。” 小马拿过准备好的盐放到竹筐内。 因为惧怕小马，老汉几人更不敢吭声了。 小马，“将军不白拿百姓东西，尔等莫要让将军为难。” 老汉心脏突突的跳，这个士兵也太高了，脑子里哪里还有杨将军，一心想赶紧离开。 杨曦轩盯着老汉几人飞快跑走的背影，无奈的看向小马，“你也多笑笑别总板着脸。” 小马扯了扯嘴角，露出了八颗大牙，“这样笑？” 杨曦轩抬手捂住眼睛，“你赶紧消失。” 小马嘟囔着，“现在又不让我笑了。” 杨曦轩板着脸，“你不苟言笑挺好，够威严能震慑住人。” 小马呵呵一声，单手拎着几筐青菜转身离开。 杨曦轩啧了一声，“姐夫你看看他是什么态度。” 周钰冷哼了一声，“我觉得小马的态度很端正。” 杨曦轩一副姐夫眼睛有问题的样子，对着振远道：“你可别学你姑父。” 振远眨了眨眼睛，“姑父好。” 杨曦轩捏着振远没多少肉的脸颊，“你小叔叔我更好。” 杨兮看不下去了，“你们打嘴仗别牵连振远，振远跟姑姑去小溪边。” 振远小大人一样呼出一口气，小叔叔和姑父太愿意斗嘴了，“姑姑我们去小溪边抓小鱼吗？” 杨兮乐了，“振远还知道小溪里有鱼？” 振远点头，“饿肚子的时候，振远就会抓小鱼吃。” 杨兮嘴角的笑容消失了，抱起振远，“日后振远不会再吃生食。” 振远搂着姑姑的脖子，小小声的问，“姑姑，振远是不是做梦一直没醒？” 他真的好怕，好怕一直是梦，他记得被打哭泣时，最愿意做的就是睡觉，只有睡着了才能做梦，才会有人救他。 杨兮亲了小家伙的脸，“不是梦哦，振远真的找到姑姑和叔叔了。” 振远高兴极了，“姑姑，我们要不要抓小鱼？” 杨兮笑着，“要的，抓些小鱼回来炸了吃。” 到了溪水边抓鱼用不到杨兮，有小厮抓小鱼，溪水里的鱼长不大，很快就抓了不少，在溪水边处理好拎回去炸了吃，同时还抓了不少的虾和小螃蟹。 杨兮第一次听到振远欢快的笑声，拉着小家伙往回走，小家伙高兴的蹦跳走路，可见小家伙心中有多高兴。 () .23xstxt.23xstxt. wap. /90/90007/19733621.html 第四百五十章 忐忑 吃了食物，杨曦轩没有启程的意思，这是真不急着回府城。 晚上，周钰和杨曦轩住在一起，杨曦轩睡不着，“姐夫，我是真高兴。” 周钰眼睛依旧紧闭着，“高兴什么？” 杨曦轩头枕着双手，“高兴得到百姓的认可和感激。” 周钰睁开眼睛，“你的确做的不错。” 杨曦轩内心得到了满足感，他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因为激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结果就听到了姐夫熟睡的声音。 杨曦轩，“......” 还想夜谈的！ 周钰听到碎碎念没了，才睁开眼睛，眼底满是笑意，不得不说，他为曦轩感到骄傲。 队伍走走停停到府城已经是三日后了，回到杨府，府门口，子恒带着子律已经等着了。 周钰一下马车，子律就不管不顾的跑下来，小胖墩嘴巴喊着，“爹，爹。” 周钰忙伸手接着，捞起小胖子掂了掂，“越来越压手了。” 子律正和爹爹贴脸，“呜呜，子律想爹爹和娘亲。” 周钰有些心虚，瞪了曦轩一眼，这小子不着急回来，他们才晚回来了，“子律哪里想爹爹了？” 子律想拍心口，可胖手拍到了胃，“这里。” 杨曦轩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子律低头一看好像位置不对，低头看向哥哥，得到哥哥提示后放到了心口处，“这里。” 周钰大笑着，另只手摸着长子的头，停下笑声对着子恒道：“子恒将弟弟照顾的很好。” 子恒，“长兄如父，这是儿子该做的。” 杨兮下车对迟迟不愿意下车的振远招手，“振远过来下车了。” 振远抿着嘴，耳朵一直听着车外的动静，他有些害怕。 杨兮眼神鼓励，“你不是说要见见哥哥和弟弟，他们来接振远了。” 振远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挪出车子。 杨兮将振远抱下马车，对着子恒招招手，“娘亲的信子恒可看了？” 子恒已经伸出手拉住表弟的手，“娘，这就是你信上说的振远表弟？” 杨兮点头，“他就是振远，小名琼儿。” 子恒通过名字知道舅舅对表弟的期盼了，见小表弟紧张，温和的道：“表弟，我是你子恒表哥，被爹爹抱着的是你子律表弟。” 振远感觉到了善意和表哥的鼓励，见姑姑和姑父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子恒表哥，子律表弟，你们好，我是振远今年四岁了。” 子律闹着要下地，落地后跑到杨兮身边，一只手拉着娘亲，一只胖手比划着。 子律抬起头，“表哥和我差不多高。” 潜意思差不多为何要叫哥哥，不应该像大哥一样高才是哥哥吗？ 杨兮点了小儿子的鼻子，“身高不是年龄，子律是弟弟。” 子律似懂非懂，但是很高兴有个和他差不多的孩子，拉着表哥的手，“表哥要吃多多，才能和子律一样有福。” 子恒用袖子挡住嘴角偷笑，小弟一直认为胖就是福气。 府门口不是谈话的地方，一家子回了院子，府内一共没几个主子，回到后院随意的很。 杨兮写信回来特意给江氏捎了振远的尺寸，用细绳子记录的尺寸，江氏让绣娘给振远做了不少衣服。 杨兮带着振远去子恒的住处，子恒的屋子很大，现在多了两个衣柜。 衣柜里都是振远的衣服和用品，已经装满了。 振远心里的不安没了，看着柜子里满满的衣服又不好意了，“姑姑，振远已经有很多衣服了，柜子里的衣服太多了。” 杨兮拿出一套衣服，振远洗漱后好换上：“天气热，衣服要勤换洗，你看看哥哥也一样多的衣服。” 家里不缺布料，向县织布坊送的布料，还有送礼的布料，库房已经堆积了许多。 子恒打开了自己的衣柜，“弟弟看，哥哥也有很多衣服。” 子恒记得娘信上说表弟缺乏安全感，他就知道该怎么和表弟接触了，从小事让表弟清楚这里是他家，日后再慢慢的培养表弟的信心。 振远眼睛红红的，他不聪明就等不到叶伯伯，他感受到了表哥真心接纳他，并没有抵触他分薄了姑姑的注意力，小身子一抖一抖的哭泣。 子恒见娘起身离开，明白了，娘让他照顾表弟。 至于子律对小表哥的好奇没有小舅舅吸引力大，已经挂在了小舅舅身上去书房了。 杨兮换了一身衣服，听薛管事和江氏汇报府内的事，等忙完发现子恒带着振远逛园子。 振远对什么都好奇，嘴巴张的大大的，“家里好大。” 子恒道：“这是舅舅的院子，咱们家在上河村。” 振远记得上河村，姑姑和小叔叔说话没避开他，“耿伯伯也去了上河村。” 子恒不知道耿伯伯是谁，他也没继续问，小表弟太小了，知道的也不会太多。 杨兮站在远处看着，她没上前去打扰，转身去了书房。 书房内，杨兮意外白将军来了，只见白将军后背佝着，手里拿着一张纸。 杨曦轩面无表情的，对着姐姐点了点头，才继续道：“我已经给了他们机会，你也看到了，他们并不知道珍惜。” 白将军攥紧了纸张，深吸一口气才开口，“全凭主公做主。” 杨曦轩见时辰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白将军抹了一把脸，大步离开了书房，步伐有些凌乱。 杨兮心思一转，“白将军手下不安分？” 杨曦轩脸上哪里还有冷意，乐呵呵的道：“当初白将军为了护住他们才该撤职的撤职，可惜啊，有些人并没有体会到白将军的庇护，不仅对白将军怀恨在心，对我更是恨之入骨。” 周钰接话，“曦轩不在府城的日子，府城的探子接触了这些人，这些人不仅想逃走，还想临走陷害白将军。” 真要是陷害成功了，哪怕曦轩信任白将军，可终究是白将军下不去狠手惹出来的，白将军就要承担后果，哪怕不会要了命，也会受到惩罚。 杨兮，“还有其他人参与吗？” 杨曦轩哼了一声，“还有一家商贾已经被收买，偷偷运送铜钱出瑞州，被抓了个正着。” 周钰皱着眉头，“趁着次机会，该好好清理瑞州的探子了，你和管邑的合作不容有失。” 杨曦轩心里升腾起戾气，“嗯。” 上河村，耿家人站在周家院门口，他们心里忐忑的等待着。 () .23xstxt.23xstxt. wap. /90/90007/19733622.html 第四百五十一章 灭火 上河村炊烟袅袅，村子里的百姓已经准备晚饭，今年减少了税收，上河村百姓家里能存些余粮。 上河村大部分壮劳力都有活计干，每日结算工钱从不拖欠，上百姓的日子是十里八乡最好的。 因为周家在上河村，上河村的百姓读书识字的好处，时常能看到小孩子拿着木棍写写画画的。 耿家众人一路到上河村，越接近目的地，他们的感受越深，向县百姓生活太安稳平和了。 耿家人想到北方十不存一的村子，回忆着苦苦挣扎的百姓，耿家人忐忑的内心又安了几分。 周炳和耿蓼没听护卫讲完，耿蓼就急匆匆的往大门口跑。 周炳不放心未婚妻，起身急忙跟了上去，真心而言，他愿意救耿家人，却不愿意见耿家人。 周炳经历了灭族之恨，他怕耿家人心生恨意，那时最难过的是未婚妻，他反而无所谓，当初结两姓之好都是带有目的，既然选择了就要承担后果，乱世之中可怜人不计其数，真论起来，他们秦氏一族才是真的惨。 周炳到的时候，耿蓼和耿家诸人相对而立，谁也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耿决是南下的当家人，回过神后，耿决手哆嗦的指着耿蓼，“是人是鬼？” 耿蓼假死离开寺庙，期盼见到亲人，现在见到了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周炳扶着耿蓼站稳，“自然是人。” 耿决不傻，在寺庙死去的侄女又活了，呸，哪里是又活了，明明没有死，脑子里想了很多，大哥安排的？如果不是大哥安排的，大哥知不知道侄女假死离开？ 耿决目光死死的盯着毁容男子，目光落在男子扶着侄女的手上，自家这个侄女自小被娘养着，他挺喜欢这个侄女，因为侄女是家中女孩最像娘亲的，所以难免多关注一些。 他也就了解侄女的性子，侄女是个死脑筋，当初秦家灭族要为秦炳守一辈子，所以侄女宁愿死也不会接收其他人，那么男人是，“秦炳。” 周炳感受到了耿二叔的情绪，“您要是冷静清醒，您就该知道不该恨我。” 耿决拳头渐渐松开，周炳说的对，他该恨江王，哪怕没有与秦家联姻，江王也不会放过耿家，耿家再低调传承和积累摆着，江王一直盯着耿家。 耿净叹了口气，“我觉得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终于明白叶管事的暗示，也清楚他们为何会得叶管事相助，见到秦炳和侄女一切都说通了。 府城，今日的晚饭十分丰盛，有十二道菜，摆了满满一桌子。 振远被子恒和子律夹在了中间，振远看着精致的菜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下筷子。 子恒很有当哥哥的样子，用公筷夹肉放到表弟的碗里，“这是小酥肉，表弟尝尝。” 子律摸了摸肚子，“表哥，酥肉可好吃了。” 子恒忙给弟弟夹一筷子，“吃吧。” 杨兮偷偷的给子恒竖起大拇指，子恒就是靠谱，瞧瞧才多久就得到了振远的信任。 吃过晚饭后，子律拉着小舅舅不让走。 杨兮抱起子律，“舅舅有事要忙，今晚子律陪表哥一起睡好不好？” 子律乖乖的松开手，看向表哥，“好。” 杨兮送三个孩子回屋子，等几个孩子换好里衣，见三个孩子一个被窝躺着，挨个亲了下才吹灭蜡烛离开。 杨曦轩回府城，谁也没想到杨曦轩一晚都等不了。 白将军府，白将军坐在院子里喝闷酒，对着儿子道：“你爹真失败。” 白朗拿起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嘶，真辣。” 白将军失笑，“这是烈酒，你爹我也没剩下多少了。” 白朗皱着眉头，“俞老爷子说烈酒伤身，爹，你有时间为不值得的人难过，不如将时间放在我身上，主公回府城，建设的军学堂也完工了，主公说让我去讲两节课，我思前想后围剿海盗的作战可以讲，爹，你再仔细给我讲讲呗。” 白将军管理手下挺失败的，但打战的本事是实打实的，“主公怎么没和我提讲课的事？” 白朗，“跟你提你也没时间。” 白将军放下酒杯，忍不住吐槽，“你爹我都要忙死了，重新对士兵造册，士兵新式训练，你爹我不盯着不行。” 重新造册那是白花花的纸，写坏一张纸他都心疼的不行，这些都是银钱，瑞州的财政什么情况他最清楚了，咳咳，想到这里有些发虚，当初抄家得来的东西，入府衙账目的并不多。 白将军吸了吸气，“主公真舍得花银子。” 一笔笔的银子往外拿，目前看不到任何的回报，管瑞州账目的官员整日跟死了爹似的。 白朗指了指眼睛，“这就是眼界，爹，只有舍得投入去改变，才能得到更多的回报。” 他爹也是抠搜的，更不用说爹手下的武将，都可劲的往家里捞银子。 白将军敲了儿子的脑袋，被儿子这么一闹，他心里的郁气也散了。 次日一早，杨曦轩并没有回杨府，昨晚办完事就去了衙门。 这个时辰，府城的官员已经知道主公回来的动作了，想不知道都难，一箱一箱子的东西拉入府衙，得了，一看就是抄家得来的。 杨兮两口子听了薛管事汇报，吃过早饭，周钰问媳妇，“一起去府衙？” 杨兮摇头，“不了，我让薛管事通知了诸位管事，今日我要见见他们。” 周钰语气幽幽，“回来就没清闲的日子。” 杨兮失笑，“等中午我派人给你们送点心。” 周钰摸了摸三个孩子的头，低气压的离开了院子。 振远歪着头，“姑姑，姑父好像不高兴。” 杨兮，“等你长大就懂了。” 子律举着胖手，“我知道，爹爹说他是社畜。” 杨兮一噎，这小子记性倒是好，点了小儿子的额头，“就你机灵。” 子恒一手牵着一个弟弟，“娘，您去忙吧，我照顾弟弟们。” 杨兮感动的不行，还是子恒最贴心。 周钰到府衙，只见官员们行色匆匆，钱振见到他松了一口气，“周先生，您可算来了。” 周钰，“你们这是？” 钱振心有余悸的道：“主公正发火。” 周钰哦了一声，这是觉得他能灭火，还真想错了曦轩和他，周钰站着不动了，“那我等一会进去。” 钱振，“......” 别啊，您不进屋子，他们也不敢进去啊！ 上河村，耿家人用了早饭，昨晚没有人入睡，所有人的精神头都不好。 昨日刚说大哥大嫂死了，耿蓼就晕了过去，周炳哪里还有心思管他们，最后是管事安置的他们。 明明有安身之所，能吃饱穿暖了，可他们反而怅然若失，一颗心无法落地。 () .23xstxt.23xstxt. wap. /90/90007/19733623.html 第四百五十二章 翻篇 府城，周钰在屋外回廊欣赏着院子里移植的植被，从植被就能看出府城掌管财政的官员心里多崩溃。 已经苛扣到府衙植被上了，啧，院子里除了两盆撑场面的，其他的都是最便宜的植被。 周钰闲情逸致的赏花，内心时不时吐槽下，其他的官员就汗流浃背了。 最近的天气太反常，温度不断升高，已经有十日没下过一滴雨水了。 现在还没过辰时，高挂的烈日已经晒的人心里发慌。 周钰默默的打开手里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完全无视了钱振逐渐实质的幽怨目光。 钱振等人低估了周钰的反应和心肠，最后只能一批一批的硬着头皮进入屋子汇报。 等钱振再次出来的时候，周钰已经坐在回廊下喝着冰饮，身边还有个小厮扇风。 钱振，“......” 比不了，真是比不了。 杨曦轩等人都散了，走出来靠着门，“姐夫，我有没有说过你太过于清醒？” 周钰将剩下的冰饮一口干了，“我只是个教书的先生，只是暂时留在府城帮你。” 所以他才不会给府城官员错觉，以为找他就能解决难题。 杨曦轩一屁股坐在姐夫身边，“姐夫，我宁愿你有的时候糊涂一些，太过清醒会活的很累。” 周钰抬头看天，“我反而希望自己能够一直清醒。” 他不想成为权力的奴隶，也不想迷失自己。 杨曦轩见姐夫低下头，他看到了姐夫眼底有光，他不知道姐夫能否一直清醒，他对自己都没信心，“我现在反而希望姐夫一直清醒下去，如果我迷失了自己，至少姐姐和姐夫能叫醒我。” 周钰，“放心，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终究是幸运的，他有妻子陪伴他，未来的路上并不孤单。 杨曦轩拍着手站起身，“那么姐夫，咱们该忙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 昨晚抄家真是让他开了眼界，果然不能小看任何一个小人物，往往忽略的人反而给你狠狠一击。 周钰，“......” 他这辈子注定社畜到死了。 等到了地方，周钰知道曦轩为何动怒了，他看到了一把火器，还是带有火药的火器，“哪里搜出来的？” 杨曦轩啧了一声，“一个千总家里搜出来的，这把火器给我准备的。” 周钰拿起火器检查，挑了挑眉头，“洋人的火器。” 杨曦轩点头，“看来不少势力有洋人的火器。” 至于怎么来的，来路就太多了。 周钰，“你日后出门一定要多加小心。” 杨曦轩也是心惊的，如果不是他一晚都等不了，真让这些人准备好了，他可就危险了。 搜到火器，他就清楚一些老鼠一定要清理干净了。 周钰心里沉甸甸的，“看来我们都小看了各势力的底蕴。” 他以为火器技术被烧毁了，然能割据的势力都有自己的门路和底牌。 杨曦轩也着急，“姐夫，你和姐姐需要什么我一定想办法给你们弄来，我能依靠的只有你们了。” 他没有家族底蕴，没有百年甚至更久的积累，别看他手上兵力不少，但底蕴依旧单薄。 周钰摸着火器，“你多准备煤，我会改进冶炼炉。” 洋人的火器没有太大的改进空间，材料限制了火器，想要制造威力更大的火器，就要从冶炼入手。 杨曦轩眼睛铮亮，“好，我一定想法子多弄煤。” 哪怕去抢，他也要抢回来，想到抢，杨曦轩摸着下巴，他已经掌管一州，一举一动都被人注意着，他该学学管邑了。 上河村，耿决再次见到耿蓼和秦炳，不，现在应该叫周炳，这次只有耿决和耿净二人出面。 耿蓼的状态十分不好，眼睛红肿，眼底一片青色，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声音沙哑十分难听。 周炳贴心的倒了一杯润喉的梨水，“喝两口。” 耿蓼嗓子不仅是哭哑的，一晚上喉咙里好像起了水泡一样，疼的厉害，不仅仅喉咙疼，嘴里也起了泡，一杯的梨水润了嗓子，耿蓼的嗓子也没好多少。 最后耿蓼拒绝再喝了，她看着嫡亲的叔叔，这一刻只觉得十分陌生，她不能站起来道歉，她的身后是未婚夫，她道歉就是承认秦家欠耿家的。 耿蓼十分清楚，秦家不欠耿家的，定亲后，耿家也得到了好处。 周炳顾不得长辈在，紧了未婚妻的手，他们都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道，错的是野心勃勃的江王，错的是家族没有自保的武力。 耿决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对着秦，不，现在的周炳见礼道谢，“我们虽然没详谈，但我也能猜测一二，我们耿家能得人相助南下，全是因为贤侄，我是耿家新的家主，这里谢谢贤侄的救助。” 他拎得清，从侄女假死南下，到叶管事帮助耿家，一切都因为贤侄。 周炳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拎得清就好，站起身扶起耿二叔，“我们终究是两姓之好。” 耿决开口就代表这一篇翻过去了，他心里苦涩，翻不过去又如何，一路的见闻，都说明周炳得瑞州掌权者看重，他甚至庆幸这小子是个长情的，现在耿家的命运捏在这小子手里。 耿决看向耿蓼，这孩子也是命苦的，日后内心也不会安宁，“蓼儿，日后好好的过日子吧。” 耿蓼再次泪流满面，她怕闭上眼睛梦到惨死的爹娘，也怕二叔和族人的怨恨，听出二叔不怨她了，忍不住再次痛哭出声。 周炳搂住未婚妻，他心疼又高兴，哭出来才能慢慢放下。 耿净捏着的拳头松开，注视着痛哭的侄女，耿家联姻选择的女孩有很多，只是选定了耿蓼而已，换了其他耿家女，耿家依旧逃不开命运，错不在耿蓼侄女身上。 府城，周钰看着如蜜蜂一样的张大人，拿着扇子挡住脸，他第一次见张大人这么高兴。 张大人嘴里碎碎念着，“主公就是大气。” 周钰赞同的点头，曦轩的确大气，抄家得来的东西全部入了府城财政，没有截留一个铜钱回杨府。 这个举动直接将白将军给比没了。 周钰目光扫过几箱子书籍，虽然没截留，但是这些书可以借阅，对于杨家而言这些书籍才是最宝贵的。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19733624.html 第四百五十三章 假象 下午，周钰离开府衙，街上的百姓没有受到多少影响，这是相信曦轩的一种表现，对于曦轩是好现象，而各势力的探子越发的忌惮了，惧怕瑞州渐渐形成的凝聚力。 因为抄家出现了火器，曦轩没亲自去围剿探子，反而下午出城去了兵营。 周钰回到杨府，询问薛管事后，直奔着前院书房。 书房内，杨兮正看着所有管事递交上来的报告，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回来了。” 周钰问，“还没忙完？” 杨兮站起身活动下肩膀，“还剩下一些，曦轩掌管府城后，带来了不少效应，你看看各店铺的账目结算。” 周钰清楚领导效应，以前的杨家店铺不温不火，现在货物供不应求，不少官员全都选择从杨府店铺拿货。 周钰翻看了账目，“没有足够的货源，迟早出现问题。” 杨兮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今日召集了所有管事，“已经有店铺出现了问题。” 古代的生产力底下，安慰的年月，想要保证足够的货源都需要积累和整合资源，更不用说乱世了。 现在瑞州被几个州围堵，光凭瑞州的货源满足所有店铺太难了。 周钰放下账目，“管邑的确很会找时机合作。” 杨兮，“是啊，他清楚杨家需要什么，明白瑞州需要破局，这人眼睛太毒辣。” 周钰拉过椅子坐下，“真不想放任他成长。” 然曦轩缺少如管邑这样的手下，不能曦轩丢下瑞州出去打拼，只能选择和管邑合作。 杨兮肩膀不难受了，再次回到桌子前翻看报告，飞快的看完报告，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书房内点燃了蜡烛。 杨兮揉着僵硬的脖子抬起头，“已经这么晚了？” 周钰也放下了毛笔，他的肚子空空的，“该吃晚饭了。” 杨兮也饿了，“曦轩今晚不回来？” 周钰点头，说了发现火器的经过，“他不清理完探子不会安心，这几日有他忙的。” 杨兮有被吓到，“真舍得下本钱。” 周钰，“曦轩还没露出更多的势力呢！” 现在就忌惮想要除之后快，露出更多的实力，各势力就不仅仅是围堵曦轩了。 瑞州附近的势力都不想第一个出头，深怕被黄雀在后，对瑞州是好事，现在心不齐才能给瑞州缓口气的时间。 随后的几日，百姓感觉不出来什么，府衙却日日低气压，在两位官员被拿下后，所有官员安静如鸡。 所有官员再次认识到，杨曦轩和白将军的区别，杨曦轩手段干净利索，说动手绝不浪费口水，有些心思动摇的再次老实起来。 随后杨曦轩开始了调兵遣将，白将军带兵去了瑞州边境驻守，同时瑞州再次从军户中扩招兵力。 瑞州的动静瞒不过附近的几个州，德州的感觉最直观，瑞州具体有多少兵力清不清楚，但边境已经增加到两万多的兵力。 云家清楚自家事，云家也养了兵，然和瑞州的兵没法比，加上有白将军坐镇，云家紧张了起来。 为难瑞州的其他势力，反而进入了等待的状态，大有等德州和瑞州打起来，他们好趁机捡便宜。 又过了五日，杨曦轩再次向边境增兵五千，好像以武力破局的意思。 至少所有势力都是这么认为的，私下还说年轻人就是容易脑子发热，就连云家都考虑要不要答应明家的合作。 结果一日日过去，瑞州一点动静都没有，探子打听消息回来，瑞州的兵马只是驻守边境巡逻。 而杨曦轩在做什么，他先是给军学堂讲了第一节课，然后悄悄的离开了府城。 一同离开的还有杨兮，周钰留在了府城，李争再次假扮杨曦轩，周钰和钟谨一起配合李争。 而杨兮就不同了，最近杨兮一直在杨府忙碌，她离开几日也没人注意。 杨兮姐弟等在一处渔村，原本渔村的百姓已经离开了，后来百姓发现好长时间没有海盗上岸，终于确认瑞州的海盗没了，这才陆续的回了渔村。 中午一只小船顺着河流来到渔村。 管邑没戴面具，以原本的容貌走进院子，“杨将军，好久不见。” 杨曦轩眯着眼睛，“你的胆子倒是大。” 守在河边的人回来汇报，只有管邑和一个撑船的船夫，附近并没有其他人，管邑竟然独自赴约。 管邑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因为将军需要我。” 这是他自信的来源，杨曦轩的日子也不好过。 杨兮扫过管邑的坐姿，这才是管邑的本性，一身的匪气，这人不装了，反而顺眼不少。 杨曦轩也不废话，将准备好的货单丢到管邑怀里，“你先看看。” 管邑摸着厚厚的单子，他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杨曦轩，扫了一眼杨先生，啧，他也小看了两位先生。 货单很长，上面有稀缺的布料和盐，也有瑞州很火的竹编，海货作坊新出了海鲜罐头等，就连干菜和果干都写在了单子上。 管邑眯着眼睛，“干菜？” 杨兮开了口，“在船上生活久了，人体会需求青菜和水果，否则会出现病重，管当家不信可以去查查。” 她没说维生素，说了还需要解释，不如提出来让管邑自己去调查，亲自调查出来的更有说服力。 管邑捏着货单，“杨先生说的我信。” 杨兮发现管邑变得好说话了，继续道：“上面还有水果罐头等，管当家不卖自己也需要。” 管邑笑了，“杨先生说的，我都信。” 杨兮，“......” 让她很没有成就感啊！货单是她拟定的，军户改革，她想创造更多的产业，正好利用管邑和赵家开阔市场。 赵家是海商，可效率没有管邑快，因为赵家背后太复杂，所以她的重点在管邑身上。 本来杨兮预想了许多场面，她已经想好了诸多说服管邑的话，结果这就成了？ 杨兮感觉有些不真实，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疼，她的耳朵的确没出现问题。 杨曦轩扯了扯嘴角，“货单没问题，那么确定货物数量与交货地点。” 管邑目光扫向杨先生，杨先生怎么和杨曦轩是姐弟呢，如果不是姐弟，他就可以拉拢两位先生了！ 可惜没有如果，他再嫉妒也没用，“好。” 杨曦轩察觉到管邑的目光，如同喝了冰饮一样舒心，管邑再看也没用！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13.html 第四百五十四章 獠牙 随后定货物数目和交易地点，杨兮都没有参与，她离开了院子走在村里的泥土路上，这个小渔村的房屋十分破旧，家家日子穷苦，有的人家只有一间泥土房，一家老小住在一个屋子里。 这也是他们为何在院子里谈事，因为屋子内实在是昏暗。 泥土路十分的干爽，瑞州快一个月没下雨了，河道的水位有明显的下降。 探子传回了南方的旱情，曦轩才会两次调兵到边境，亮出兵力表明瑞州不是软柿子。 杨兮走到沙滩边，沙滩上有不少碎石，村里的孩子们和大人全都在沙滩上找海货。 因为曦轩说捡到多少他换多少，以粮食换取海货。 瑞州海边的村民生活最艰苦，土地并不肥沃，缴纳了税后粮食没有剩余，食不果腹的同时，家中连一块像样的布料都没有，杨兮在百姓家中看到了稻草编的被褥。 不过，这个渔村也是幸运的，这些村民会被迁移走。 杨兮回到院子，杨曦轩和管邑已经商谈结束。 管邑该离开了，他出来的时间太久了。 管邑将商定的货单放到怀里，挑衅的问，“杨将军，我敢一人独来，你可敢随我上船看看？” 杨曦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我要是个脑子热的人，我就不会有今日。” 管邑神色可惜，“船上有将军心心念念的大炮，将军不想亲自去看看？” 杨曦轩自信的道：“你能得到，本将军也能得到，管邑你要知道你现在如过街老鼠，而我哪怕被困也手握一州，还是重兵的大州。” 管邑语气遗憾，“那管某就先告辞了。” 管邑渴望有属于自己的领地，现在的他没有资格和杨曦轩较量，不过，早晚有一日，他会让所有人恐惧，让所有人再也不敢拿出他的画像。 杨兮目送管邑离开，“他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了。” 杨曦轩双手背后，“可惜了，这是一把噬主的双刃剑。” 杨兮见天色不早了，“我们也启程吧。” 杨曦轩笑着，“不急，我们等一人来。” “等谁？” 杨曦轩示意姐姐坐下休息，“等原花县县令刘平。” 杨兮脑子里回忆刘平的资料，此人的资料并不多，“我记得能力平平？” 杨曦轩看着破旧的屋子，“我要整合渔村，这个差事不需要精明的人，刘平挺适合的。” 本来想让刘平去府城，见到渔村的情况，他改了主意。 杨兮嗯了一声，“家里庄子的果园可以扩种了，同时鼓励百姓在家中种些果树，日后果子的需求量会逐渐增多。” 杨曦轩记在心里道，“可惜啊，我现在没办法给管邑太多的货物，瑞州终究只是一个州，现在不仅要供己，还要拿出一部分交给管邑，姐，我准备明年对德州用兵。” 杨兮沉默了，打战打的是物资，瑞州再风调雨顺，一州的土地的确太少了，加之岛上也需要瑞州的支援。 其他势力现在按兵不动，如果旱情继续加重，这些势力会失去渔翁之利的心思，瑞州与德州之间的战争是必然。 杨兮更在意，“明家不会放过机会，云家会靠向明家。” 杨曦轩抬头望天，“那就让明家自顾不暇。” 现在南方各势力轻易不敢第一个露出獠牙，深怕被群起而攻之，可惜啊，旱情加剧了矛盾，他通过传回来的消息分析，全国会因粮食而爆发战争。 这个世道老天也添了一脚，这一脚太狠了，人终究算不过天。 杨兮回到府城的时候是中午，到了家门口发现不对了，整个杨府外的守卫至少增加了一倍。 马车停下后，杨兮飞快的下来，只见一个熟人迎了上来。 杨兮仔细一看，“齐豹，你调来府城了？” 齐豹皮肤本就偏黑，被烈日晒的更黑了，本就是严肃脸板着的时候挺吓人的。 齐豹没见到主公，“杨先生，主公没一起回来吗？” 杨兮察觉到不对了，“出了什么事？” 齐豹觉得自己倒霉透了，今日刚带兵到府城，他才去府衙就出了事，“我刚送周先生回府，今日周先生和钟大人在街上被人行刺了。” 杨兮心里一紧，也不理会齐豹了，抬脚飞快的上台阶往大门里走。 齐豹急忙追了上来，“杨先生，周先生和钟大人没受伤，只是保护周先生的护卫死了一个。” 杨兮脚步依旧没减速，边走边道：“我和曦轩在府城外分开的，你们可派人送消息？” 齐豹干咳一声，“没有，周先生不让我们送消息出去。” 杨兮已经到了后院，只见周钰并没有休息，反而坐在凉亭里给子律和振远讲故事。 齐豹知道不能继续跟着了，“属下继续去外面站岗。” 杨兮停下脚步，“辛苦你们了，我一会让人熬些加冰的酸梅汤给你们解暑。” 齐豹身上早就被汗水打湿了，“谢谢先生。” 这天气太热，对于他们这些站岗的护卫太不友善了。 到了凉亭，周钰拉着媳妇的手，手里全是汗水，再看媳妇的头发，也被汗水打湿了，“我没受伤。” 杨兮见振远担忧的看着她，努力的保持微笑，可她的笑容太僵硬了，最后也不笑了，对着振远道：“带着子律去找你子恒表哥。” 振远忍不住看向姑父，见姑父点头，才哄着不愿意走的子律离开凉亭。 凉亭外小厮连忙打伞给两个小公子遮阳。 杨兮接过凉茶喝了一杯，“看来曦轩并没有清理干净探子。” 周钰却摇头，“我反而认为是最后的疯狂，我们帮曦轩做的事是瞒不住的，我们遇刺死了，不仅能够打击曦轩，还能警告曦轩。” 杨兮沉着脸，“我们要多加小心了。” 他们注定会越来越出名，在所有人的眼里，他们和曦轩是一个整体，伤害他们如同伤害曦轩，日后针对他们的刺杀只多不少。 周钰继续道：“孩子们也要勤加练武。” 杨兮想起齐豹，“齐豹来府城了，可惜白啸留在了向县。” 周钰，“我觉得白啸留在向县挺好的，他自己的意愿是其一，其二曦轩信任他，将向县的安全交给了他。” 他们一家子回去，可以说白啸就是保护他们和学堂的。 周钰又道：“对了，叶顺送了消息回来，北方旱情十分严重，北方的民族有异动。” 杨兮哎了一声，“会死很多人。” 现在北方的村子十不存一，可见短短两年人口急剧锐减，她有时想的多了，晚上都会做噩梦，大地被染成了红色，尸骨入不了土，宛如地狱一般的梦境。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15.html 第四百五十五章 心思 晚上，杨曦轩才从兵营回来，回来的路上还去了集市一趟，直到回府城，他才知道姐夫遇刺的消息。 杨曦轩脸瞬间冰寒，“呵，我挖地三尺也要将这些老鼠全都抓出来。” 周钰示意曦轩别冷着脸，“别吓到孩子。” 杨曦轩忙收敛身上的煞气，见振远握着筷子的手不抖了，才抬起手摸了摸振远的头发，初见这孩子头发发黄，喝了俞老爷子开的汤药，头发黝黑了不少，“别怕。” 振远低着头，他也不想害怕的，可他记起了躲藏的日子，有几次差点就死了，“我让小叔叔失望了。” 初到家中他不了解小叔叔身份，随着了解才知道，小叔叔掌管一州，手下有许多的士兵，他崇拜小叔叔，同时认识到强大的重要，他怕小叔叔不喜欢他了，他不该害怕的慌忙抓起筷子哪怕是下意识寻找武器的行为，他终究胆怯了。 杨曦轩愣了下，随后将振远抱起来，“我没失望，我的眼里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振远有些激动，小叔叔抱他了。 杨兮从外面走进来坐到饭桌前，对着曦轩道：“放下振远，吃饭了。” 曦轩将振远放下，拿起筷子大口吃饭，他早就饿了。 杨曦轩吃了五分饱，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我回来顺路去了集市，集市发展的很快，现在已经招了五十多人。” 杨兮听了这话，“我正想和你说，今年天气不正常，我们也要多做准备，尽量多收一些青菜晒干储存。” 杨曦轩听了这话说了自己的打算，“新集市开的很成功，我想在各县开一样的集市。” 周钰皱着眉头，“没必要再开设一个，直接将个县的集市统一整改就好。” 杨曦轩摇头，“县城虽然比不上府城，市场的需求也是不少的，统一整改供应的是县城需求，我的意思新开的集市能够有余力供应兵需。” 他再次扩兵，想要士兵有战力就不能苛待士兵，至少保证吃食，现在气温不正常，他要多存储兵需。 杨兮脑子转的快，“通过新开的集市积攒兵需，比直接向百姓换取或是征集好。” 瑞州目前需要安抚百姓，一旦征集或是直接换取，百姓会恐慌会害怕，不仅不利于瑞州的安稳，还会影响到曦轩的民望。 周钰思考后道：“不过，七个县新开的集市不能全部以制作干菜为主。” 杨曦轩道：“可以制作咸菜，我最不缺的就是盐，咸菜也更方便储存。” 杨兮搅动着碗里的汤，目光落在了今晚的主食上，脑子里的灵光抓住了，“我一直想开个制作兵粮的作坊，便于行军打仗的兵粮。” 周钰知道媳妇要制作什么了，“由新开的市场准备兵粮用的原材料。” 比如离海近的县城，市场可以收集鱼肉鱼骨粉等，依照每个县的特色提供原材料，实在拿不出特色的以干菜为主，谁让各县青菜最多呢！ 杨曦轩心里已经盘算在哪里开设作坊，“至少建设四个作坊，这么一算能招不少军户干活。” 周钰，“先别想建作坊，我们连兵粮配方都没有。” 杨曦轩觉得不是难事，“兵营掌勺的炊事兵不少，我选一些厨艺好的让他们研究配方。” 杨兮提出，“兵粮不仅要方便携带，还要有足够的营养。” 说着拿起发面饼，双手用力的将发面饼攥紧道：“我的想法类似将饼子压缩，最后分成一块块的饼子，压缩后别看小小的一块却能够饱腹。” 杨曦轩对兵粮十分了解，“类似晒干的米饼一样。” 杨兮点头，“也有些像行军晒干的酱饼，我们不缺海货，也不缺盐，我的想法既然要做就一步到位。” 杨曦轩也是这么打算的，“我记下了。” 周钰想了想道：“我想办法做出干燥能够存储的库房。” 南方有一点不好，潮气太重了，不过，现在归功于天气一点都不潮湿。 随后三人又谈起了北方的旱情，杨曦轩感慨，“老天不给休养生息的机会。” 反常的天气逼着所有势力争斗，只有去争才有粮食活下去。 次日一早，周钰早上起来才想起忘了说什么，边帮媳妇梳头边道：“钟谨昨日夸赞了张公子。” 杨兮通过铜镜看着周钰表情，“钟大哥还说了什么？” 周钰低声道：“这位张公子在法部，今年十九岁，本该参加春闱，可惜没机会了，钟大哥说张公子曾陪着母亲去医馆看过病。” 杨兮猛地转过头，“钟大哥的意思张公子对小妹有意？” 小妹已经搬去医馆住了，因为向县医馆十分出名，医馆开业就去了不少女眷。 向县没有女子医馆的时候，女子身体不舒服也不敢看大夫，自从女子医馆出名后，看病的女子多了起来，医馆的确能治病，渐渐男子接受了女子去医馆看病。 虽然还有人迂腐，但异样的目光少了许多。 府城女子医馆未开就引人关注，加之杨家的原因，女医馆就没断过病人，病人的种类多了起来，周苒的医术在实践中越发的好了。 周钰见媳妇走神，轻轻推了下媳妇的肩膀，“回神了。” 杨兮回神，“你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周钰将簪子给媳妇戴好，“我说张大人和张公子的确不错，只是张家女眷矛盾较多。” 杨兮秒懂，“婆媳之争。” 周钰嗯了一声，“我最近和张大人走的近，对张家府上也了解一二，昨日听钟大哥说完，我回来翻了张家的资料，张大人是过继的，上面父母长辈俱全，其长子十九还没定亲，不仅为了科举，还因婆媳之间的斗争。” 杨兮，“这张府后院有的闹。” 谁嫁给张公子都要左右为难，张家的媳妇不好当。 周钰低声道：“钟大哥能开口亲自提张公子，张大人私下拜托的。” 杨兮站起身，“张大人算盘打得好，这是指着小妹压住张家后宅，所以去医馆看病也是假的了。” 这是去探查小妹品行和长相了。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17.html 第四百五十六章 传承 周钰察觉到媳妇的不愉，“嗯。” 他也是不高兴的，张大人娘子私下带儿子去医馆，觉得不错了才拜托钟大哥，张家有些太自信了。 早饭后，今日杨兮两口子都在家，昨日周钰遇刺，杨曦轩不想让姐姐和姐夫冒险。 哪怕周钰不出府，他也有许多的事情要忙。 两口子没急着去书房处理事情，二人等着赵大姑娘，昨日齐豹离开时说他们夫妻今日登门拜访。 齐豹夫妻来的很早，今日齐豹换了一身常服，赵大姑娘一身蓝色衣裙。 杨兮的注意力在赵大姑娘的肚子上，杨兮拦住要见礼的赵大姑娘，“你的月份不小了，赶紧坐下休息。” 赵春的确累得慌，她当初和离打过胎，这一胎怀的十分辛苦，她对先生有些了解，所以也没坚持，“谢谢先生。” 周钰示意齐豹也坐下，曦轩多次提过齐豹，现在还将齐豹调入府城，这是曦轩的信任。 他们夫妻和曦轩的态度是一致的，周钰语气和善，“昨日我们也没好好聊聊，你们来府城可买了宅子？如果银钱不够就吱声，别不好意思开口。” 齐豹的目标成为主公的心腹，对两位先生从不敢懈怠，“谢谢两位先生好意，我当镖师的时候存了不少银钱，买了宅子还有不少剩余。” 周钰心想齐豹从镖师走到今日，此人的心机不浅，他的担心多余了，“我听白啸说你的武艺不错，我家三个孩子，你指点一二？” 齐豹愣了，“三个孩子？” 主公姐姐家不就两个孩子吗？ 周钰笑着解释：“我另一个妻弟的孩子。” 振远的消息知道的人不多，知道的人也不会多嘴，现在整个府城知道的人一双手就能数得过来。 杨兮等周钰带着齐豹出去，才询问赵春，“听你说七个月了，你怎么还坐马车来府城，这也太危险了。” 赵春捏着衣袖，“我不怕先生笑话，我嫁给相公后，我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我现在怀了孕，相公又有了如今的机遇，我有些怕的。” 杨兮叹气，赵春当初和离的确果决，齐豹的身份没变化，赵春依旧是个自信的，可齐豹不仅身份变了，还有了大好的前程。 杨兮不了解齐豹，想了想道：“你弟弟是我的学生，我们两家也有缘分，齐豹不敢苛待你，不过，我希望你日后更珍视自己。” 赵春松开衣袖，“先生，我明白了。” 她因为怀孕心思多，加之听多了闲言碎语，一时间慌了，现在找回了理智，她的两个弟弟是两位先生的学生，这是她最大的底气。 杨兮又问了赵春来府城可适应，知道齐家有婆子丫头照顾，她也就放心了。 赵春知道两位先生忙，夫妻两没多待，赵春清楚杨先生和她说这么多，全是看在两个弟弟的情分上。 齐豹出了杨府，见妻子一脸笑容，他也没多说什么，聪明的他知道妻子担心什么，同时他很高兴，两位先生对两个舅子的确不错，刚才周先生也提了两个小舅子。 上河村，耿家人和流放村的人一样，全部学习周家学堂的教学书籍。 耿家人学的十分认真，耿决对表格和曲线十分的感兴趣，忍不住再次感叹，“两位先生真是大才。” 耿净询问周炳，“贤侄，两位先生一直留在府城吗？” 周炳咦了一声，“我没提过吗？” 耿决摇头，“你只和我们说过你这几年的经历。” 他们才知道周炳的运气有多好，明明必死的结局，竟然柳暗花明了。 现在成了杨将军信赖之人，杨将军更是为了安周炳的心，大费周章的帮助耿家南下。 周炳小声的道：“咱们是一家人，我和你们说了，你们别说出去。” 耿决保证，“我们绝对不会多言。” 周炳这才道：“村子里建的不是周家新宅而是学堂，两位先生会回上河村教书。” 耿净想的有些多，他通过贤侄的推崇和书籍，已经清楚两位先生的才能，杨将军为何放两位先生回上河村？ “难道是。” 周炳忙打断道：“将军十分信任两位先生，两位先生说他们终究只是两个人，两个人的力量在乱世是有限的，教书育人才是两位先生的追求。” 耿决摸着胡子，“是我们狭隘了。” 他如果有个掌管一州的弟弟，他做不到两位先生的洒脱与豁达。 耿决也羞愧的低下头，“两位先生让我等佩服。” 周炳笑着，“两位先生一时半刻回不来，两位叔叔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我。” 耿家人的确做到不敌视未婚妻，他才愿意给与最大的善意。 耿决想了想问，“你要一直待在上河村吗？” 他能猜到周炳付出了什么，可光付出不求权吗？ 周炳摇头，“我觉得学堂挺好，叔叔，我们秦家只剩下我一人了。” 秦家哪怕还有一个族人，他也敢去拼一拼，他身上压着整个家族的传承，他不能让家族的传承断了，留在学堂跟在两位先生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 既能保证安全，又不会被主公忽略掉。 耿决拿耿家和秦家一对比，瞬间被安慰到了，耿家至少活下了不少人，哪怕有的族人日子艰苦，至少活下去了，秦家才是真的惨。 周炳：“......” 他感觉到了！ 转眼又是十日，气温依旧很高，唯一值得高兴的是，期间瑞州下了一场大雨。 这日是与管邑交货的日子，杨兮心里惦记着，结果小妹又收到了管邑的礼物。 杨曦轩只允许管邑派几个人来府城，好家伙，人到了府城第一件事先给小妹送礼物。 杨兮看着小妹带回来的礼物，“药粉？” 竟然是玻璃做的药瓶，瓶子里是药粉。 周苒激动的不行，“嫂子，这是西洋药。” 杨兮自然也清楚，只是心惊管邑真舍得，瞧瞧桌子上的一排玻璃瓶，杨兮心里复杂极了，她也看不清管邑有多少真心了。 周钰沉声道，“管邑这人最在意的是自己。” 杨兮看向小妹，得了，小妹只在意瓶子里的药，伸出手扯住周钰的袖子，“你不想小妹多关注管邑，日后嘴上尽量不要提他的名字了。” 周钰也意识到了，刚点头俞老爷子跑了进来，腿脚利索的一点都不像上了年纪。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19.html 第四百五十七章 旧识 杨兮两口子看着耍赖的俞老爷子，忍不住满头黑线，老爷子为了西洋药脸面都不要了。 周苒也寸步不让，双臂死死的抱住怀里的药瓶，女医馆也在研究关于女子病情的药物，“老爷子，您全要就不地道了。” 俞老爷子拍了大腿，“闺女啊，你大哥给我制作了显微镜，他让我研究药物，你手里的药全给我，我一定能研究出来比洋人更好的药粉。” 周苒才不上当，“您老就是想独吞。” 俞老爷子心道这丫头真难骗，转头看向周钰，“周先生你也帮我说两句，我研究药物的进展你是清楚的。” 周钰失笑，“您老别欺负小妹了，赵家主送的海外药材要到了，到时候有您老忙的。” 俞老爷子一听忍不住搓手了，自从周钰做出了叫显微镜的东西，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利用显微镜，他和儿子的医术有了不小的进步，尤其是对毒的研究。 他听周钰提了海外植物，就让周钰想办法弄一些中原没有的药材，这才多久就到手了，老爷子心里感动极了，周钰将他的话放心上了。 俞老爷子又一脸肉疼的看着玻璃瓶，“好吧，一半就一半。” 周苒心里翻白眼，“该心疼的是我才对。” 俞老爷子嘿嘿笑了，转过头问周钰，“你说有时间给我做个新的显微镜，你什么时候兑现？” 周钰，“......” 这老头从他这里找补呢！ 杨兮忍不住偷笑，为周钰说了话，“让风云道长帮您老制作，风云道长已经知道了制作的原理。” 俞老爷子瞪大眼睛，“你们的心也太大了，这可是能传家的手艺。” 显微镜只要用过就明白其重要，这两口子不说保密，还将制作方法教给了别人！ 周钰直视老爷子的眼睛，“我们夫妻再厉害只有四只手，老爷子，我们想传授知识的愿望一直没变过。” 俞老爷子动了动嘴唇，最后感慨，“杨曦轩有你们教导，他会是一位心胸宽广的明主，老夫可以彻底放心了。” 周苒等俞老爷子离开，美滋滋的拿着西洋药回了女医馆。 一转眼又是五日，杨兮两口子一直待在府上，期间接了不少的帖子，张家的帖子是最显眼的。 杨兮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回绝了张家的拜访，张家就该明白杨家的意思。 这日杨曦轩留在了家中，这让杨兮意外了，“今日不去府衙吗？” 杨曦轩神秘一笑，“姐，今日有远道而来的客人，而且还是旧相识。” 杨兮听了这话心里回忆认识的人，想了所有熟悉的人，也没猜出来是谁。 周钰注意力在远道而来上，“不是瑞州的旧识？” 杨曦轩，“还是姐夫敏锐。” 一刻钟后，薛管事回后院汇报客人到了，杨曦轩三人去了前院接待客人的大厅。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给客人上了茶水点心。 杨兮夫妻注视着起身的男子，二人记忆力不错，竟然是钱东家，钱珠，当初钱东家帮了周家不少忙。 他们与钱东家分开的时候，钱珠东家还留了联系的地址，徽州淇县李家杂货铺子。 钱珠带着儿子站起身见礼，“小人见过杨将军，见过两位先生。” 钱珠回到徽州后，将亳州所见告知了家族，家族迅速做出了调整，国家亡了后，钱家这块大肥肉多人惦记，先是江王，后是其他的势力，钱家不敢左右逢源，最后投靠了徽州闵家。 杨曦轩语气亲切，“钱东家亲自前来，我甚是高兴，当初一别也有几年未见，瞧着钱东家没什么变化。” 钱珠心里复杂极了，当初周家和杨家十分落魄，还需要依靠他的帮助才能顺利南下，他因惜才留下联系地址，等了一年没人联系，他也就不关注了，结果大半个月前突然联系他，他才知道当初的杨小哥竟然成了瑞州掌权者。 钱珠收敛心神，“这世道不好过，小人容貌的确没什么变化，这头发却白了不少，反倒是杨将军小人已经不敢认了。” 他的记忆里当初少年还有些痞性，现在一身煞气，上位者的气势由心而生，眼前不再是当初逃难的少年，而是实实在在的上位者。 杨曦轩，“正如钱东家所说，这世道想保护家人太难，我也是为了保护家人不受人欺负。” 钱珠才不信这话，真只想保护家人，杨曦轩就不会联系他，“小人听说了一些关于将军的消息，将军的确爱重亲人。” 他昨日就到了府城，一路没少打听关于杨曦轩的消息，关于杨家的消息很好打听。 想到这里，钱珠看向两位先生，再次站起身道：“当初小人就知道周先生有大才，现在证明小人还是小看了先生，今日再次见到先生，先生风采依旧。” 周钰客气道：“我们夫妻一直记着钱东家的帮助，今日再见钱东家，一定让我们夫妻好好招待一二。” 钱珠乐呵呵的，周先生夫妻记得恩情就好，“麻烦先生了。” 杨兮笑眯眯的看向十岁左右的孩子，“这是东家的儿子？” 钱珠介绍道：“这是小人嫡子，今年十岁了，名字叫钱勤。” 杨曦轩开口，“别以小人自称了。” 钱珠应了下来，“是。” 杨曦轩摸着茶盏，他意外钱珠会带嫡子来瑞州，从徽州到瑞州危险不少，眯着眼睛有了猜测。 双方聊了几年的变化，聊的都是家常，并没有提其他的事情。 半个时辰后，子恒带着钱勤离开，双方才谈起了正事。 钱珠正色道：“杨将军写信给我，我将信件交给了家主，家主听闻我们的渊源后，派我走一趟瑞州，家主的意思，杨将军想谈什么与我说，如果是力所能及的，我们钱家不会推辞。” 杨兮挑眉，钱家这是两头下注，不，应该是钱家并不是真心投靠徽州闵家，这是想给钱家找后路。 周钰也想到了，钱家从调查到的信息，确定了瑞州可为后路。 杨曦轩为何联系钱珠，他虽然没联系过钱家，却派人去了徽州盯着，钱家的消息他十分清楚，如果不是各州围堵他，他也不会联系钱家。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21.html 第四百五十八章 不是好算计的 杨曦轩十分干脆，“瑞州被围堵，杨家铺子需要货源，我就想起了钱东家，所以想和钱家合作。” 钱珠才不信只为了货源，对上杨将军的眼睛，忍下心里的猜测，低声道：“我们钱家这两年收拢了不少买卖，杨将军所求太多，我们钱家无能为力。” 杨曦轩指尖点了下桌子，“钱家交给闵家多少买卖，我略知一二，你们放心我所求不会超过钱家承受范围。” 潜意思你们钱家的一切都在我的监视中。 钱珠捏了下手心，瑞州权力交接，南方势力没有不知道的，开始他真不知道杨曦轩就是当初的杨三小哥，当然哪怕知道名字，他也不敢信，直到瑞州送来信件。 钱珠回忆临走时大哥的话，钱家需要后路，闵家为了牢牢地把控钱家，严防死守着钱家，他这次能顺利离开徽州，家族动用了隐藏的密道。 厅内安静了下来，杨曦轩也没逼钱珠，他很有耐心。 钱珠余光看向两位先生，想到嫡子，“事关重大，我明日就启程离开，只是小儿年幼经不起奔波，只能将小儿托付给两位先生，还请两位先生帮忙照顾一二。” 周钰开口，“东家大可放心，我们夫妻一定不负所托。” 杨兮姐弟对视一眼，看来钱家在徽州就看好瑞州，又知道是他们后，才让钱珠果断的带上嫡子，将嫡子留下是诚意。 钱珠脸有些发红，再次站起身，“我听了不少两位先生的消息，今日厚着脸皮还请两位先生能够指点犬子一二。” 周钰心有盘算，“我们夫妻很喜欢钱勤。” 钱珠一脸的喜色，这是他的私心了，原本大哥的意思是大哥的嫡次子随他离开，后来他说了路上危险，母亲迟疑和大哥商讨后，定了他的儿子。 他得来的恩情更愿意用在儿子身上，现在谋算成了。 杨兮几人不在意钱珠的算计，大家族的龌龊不少，事关未来前途，钱珠自私一些才正常。 杨曦轩笑着，“稍后我会写一封信，还请东家带回去。” 钱东家语气轻松不少，“将军放心，我一定将信件送到家主手中。” 次日，钱珠一早就离开了府城，由杨曦轩派人送出瑞州。 杨兮两口子也终于能出府门，杨兮去孤儿院，周钰则是去了府衙。 孤儿院里有三百多个孤儿，其中不仅有府城的孤儿，还有逃难过来的孤儿。 乱世了，人牙子最不缺买卖的孩子，现在牙行内的孩子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女孩子长的俊俏，男孩子的模样也周正。 人牙子买卖孩子不是为了慈善，一切都是为了银钱，乱世买丫头小厮的少了，牙行不会大量买孩子培养。 这也就造成，乱世养不起孩子，会将孩子丢了或是撵走，乱世最不缺的就是孤儿。 瑞州情况算是好的，逃难来的难民都得到了安置，本州的百姓日子还算过得去，瑞州的孤儿并不多。 不像其他的州，孤儿不说遍地都是，也是不小的群体了。 杨兮当初留下的园子，一半的土地再次建起了房屋，孩子多了，粮食消耗的很快。 李江身上的压力很大，“杨先生，这两日出去干活的孩子捡了三个婴儿回来。” 杨兮一听不对了，“我记得他们干活的地方很偏，附近并没有村子。” 李江，“现在府城附近的村子都知道孤儿院，百姓不敢将孩子直接送到孤儿院，就将孩子放到显眼的路上。” 孩子们看到婴儿在路旁，第一次将孩子带回来不觉得有算计，同样的路数，孩子们就发现不对了，可也不能放任婴儿留在路上，最后只能硬着头皮捡了回来。 杨兮预料到会有人送孩子来孤儿院，所以要求很苛刻，只要发现父母健全就是遗弃，会罚银钱和粮食，百姓不敢送到孤儿院门口，却将算盘打到了孤儿的身上。 杨兮去看了三个婴儿，竟然还有男娃，“可在孩子身上发现信物？” 李江摇头，不过，将男孩的脚底举起来，脚底上有被针扎的痕迹，已经留了印记。 杨兮，“......” 所以说别小看古人的智慧，哪怕不识字也有自己的办法。 杨兮深吸一口气，“不能放任，我一会派人配合你调查。” 李江，“先生放心，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杨兮和孩子们一起编了草席，待了一上午才离开孤儿院。 杨家的马车行驶到主街，马车被拦了下来，杨兮示意江氏去看看，江氏很快回来道：“张大人母亲的马车拦在前面，老太太想请先生喝茶。” 杨兮对张大人没意见，对张家的女眷意见就大了，张大人是曦轩得用之人，张大人母亲算准她不会驳面子，“走，咱们去会会这位老太太。” 江氏心里清楚先生不高兴了，“是。” 张大人母亲已经先一步去了路边的茶楼，杨兮瞧了一眼张家的马车，马车上有家徽，张家也是传承久远的家族，一步步上了楼上的包厢，杨兮见到了老太太。 老太太哪怕笑脸相迎，还是能够捕捉到眼底的不悦，再看看老太太头发上的汗水，杨兮心里有数了，老太太特意在路上堵她，这是等了她许久。 杨兮瞬间心情好了，走进包厢入座，“老夫人，我认为回绝了帖子已经表明了意思。” 丁氏不喜欢直来直往的谈话，她和儿媳针锋相对多年，习惯了弯弯绕绕，“杨先生，老婆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请先生喝茶，至于先生说的帖子，并不是老婆子写的。” 杨兮，“这就没意思了，老夫人您要是如此，我可就只喝茶了。” 丁氏一噎，“我只是想提醒先生，我那儿媳不是个善罢甘休的，我已经有了孙媳的人选。” 杨兮手上的茶盏放到桌子上，清脆的声音格外的清楚，杨兮脸色的笑容没了，“你们张府婆媳怎么斗都与我们周家姑娘无关，我不喜欢说第二遍，老夫人麻烦回去告诉你儿媳一声，一切到此为止，否则哪怕张大人是曦轩得用之人，我也不会给张家留脸面。” 可惜了这茶才喝了一口，杨兮站起身走了到门口停下，“我公爹一生清廉为民，哪怕我们周家落了难，周家女也不是好算计的，不要让我听到有关周家女的任何传言，只要有我就算在你们张家身上。” 丁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可惜敢怒不敢言，她可以在后宅闹，却不能影响儿子的前程，只能越发记恨儿媳。 杨兮回到府，周钰的马车正好回来，杨兮一看就出事了。 周钰拉着媳妇走进院子，回到书房小声的道：“北方的海盗有南下的迹象。”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23.html 第四百五十九章 有迹可循 杨兮表情严肃，“这是十分糟糕的消息。” 周钰已经来到桌子前，铺开白纸画了简易的海岸线，用毛笔指着瑞州的地界，“曦轩掌控的海上兵力不到五千，这些兵力中后勤占据三分之一，真正能打的只有两千多人。” 五千兵力，曦轩这几年耗费心血的成果，然海军训练并不容易，在船只没有大炮的情况下，一场海战战败，所有的积攒全部付诸东流。 这也就意味着，曦轩海上的兵力再想发展起来很难。 杨兮点着南州附近的海岸线，“这里是分界处，北方的海盗一旦越过线，对曦轩的威胁太大了。” 他们必须要面对一个现实，曦轩的海上兵力面对小股海盗没问题，哪怕一个州的海盗也能打，但面对北方不知道经营多少年的海盗，并没有什么胜算。 要知道，海州的海盗身后站着江王，不过曦轩的运气好，南下发现了江王的秘密。 周钰又将陆地画出来，“我国的海岸线很长，这些年海盗猖獗，尤其是北方的海盗更是凶残，我怕北方的海盗已经统一了。” 杨兮也怕啊，“看来北方的旱情比我们预想的要严重。” 已经逼得北方海盗南下抢夺了，可见北方缺粮食的程度有多严重。 周钰目光看向地图上的北方位置，“今年北方几乎断了收成，加上北方部族异动，江王和异姓王是耗粮大户，他们都急了。” 杨兮看着周钰继续画地图，已经画到了西北一带，继续画下去就是草原部族了，“曦轩想明年对德州用兵，海盗问题不解决，曦轩会腹背受敌。” 曦轩不能退出打下的海岸，一旦退了再想拿回来就难了，而且自家的海岸线落入他人手里，曦轩如何安眠？ 杨兮拉过椅子坐下，想了想道：“看来要制作火药了。” 周钰嗯了一声，“还要仿制一些洋人的火器。” 仿制并不难，他已经将新的冶炼炉画出来，唯一忧心是煤炭的问题，不过，曦轩也有底气，谁让瑞州有矿和他们夫妻。 杨兮拿起笔将火器画出来，“虽然改进的空间不大，但也可以稍微改进下。” 洋人的火器有设计瞄准，但也有改进的空间。 周钰又道：“还可以制作一些石雷，还有火油神炮。” 杨兮两口子为了让他们的知识合理，一直没停下来看书，书架上还有他们记下的笔记。 虽然各种火器的制作方法被毁了，但它们的名字和用途在兵营是有记载的，甚至还能还找记录的火器威力。 杨兮对几种神炮印象特别的深，“你说的是陶瓷罐，内加火药和毒药的？” 周钰点头，“本来我想再拖一拖等冶炼炉建设好慢慢拿出来仿制，现在不能拖了，我还想制作一些喷筒。” 喷桶的原理简单，知道烟花就清楚原理，记录在册的几种喷筒都添加了毒，虽然距离不远，只有三十米左右，但用好了依旧是大杀器。 杨兮，“......你说的几种全是用毒的。” 周钰摊开手，“目前我们并没有足够制作火药的原料，反而有不少毒药，这里要感谢俞老爷子误打误撞配出多种毒药。” 抿了一口茶继续到：“同时我们不能表现得太妖孽，目前根据资料仿制最合理，在记载中喷筒容易仿制杀伤力也巨大。” 他们夫妻要是表现的太妖孽，呵，到时候得到的就不是尊重了。 周钰继续道：“我们成功配制出杀伤力大的火药，已经足够惹眼了。” 他们走的每一步都需要有依据可循，曦轩清楚他们无论多忙每日都会抽出时间研究，火药和喷筒仿制出来虽然让人震惊，有他们早就立好的人设打底，曦轩知道也只会认为他们脑子好使是宝贝。 如果无中生有，兵营都没有记载过，他们一步到位制作出来，呵，那就不是宝贝了，而是妖孽。 杨兮算着从曦轩提起火器到今日的时间，期间他们时不时会透露一些研究进度，现在仿制出来的确不会显得太突兀。 杨兮两口子很快敲定了仿制的几种喷筒。 等商量结束，杨兮才反应过来，“曦轩没回来，他在府衙吗？” 周钰摇头，“他去兵营了，他不能离开府城，需要有人指挥岛上的兵力，他的意思会选一些亲信上岛。” 杨兮拿过一叠白纸，准备根据资料将喷筒画出来，“希望北方海盗不要越过南州。”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明白，如果为了粮食南下，势必会越过南州。 而且北方早就注意到南方海盗的异常，一定不会放过探查的机会。 对于杨家而言，张家的女眷微乎其微的小事，杨兮一心都在图纸上，他们定了仿制的喷筒，然仿制也不容易，并不是根据资料画出来就完事了，要一遍遍的试验和调整数据。 尤其是在喷筒中添加毒药，试验的危险性很大。 杨兮忍不住在纸上画出防毒面罩，橡胶啊，也不知道赵家能不能将橡胶带回来。 杨兮将防毒面罩改了几笔，没用橡胶只能做简易的了。 杨曦轩回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听薛管事说姐姐和姐夫都在前院书房，脚步一转去了书房。 书房内烛火通明，点燃了不少蜡烛，烛光照亮了屋子，杨曦轩的眼睛适应一会才走进书房。 薛管事已经小心的关上了书房的门，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自从两位先生回来就没离开过书房，今日的晚饭也是在书房用的。 周钰示意曦轩过来，将他配置的方案交给曦轩，“这是根据毒药种类配置的方案，你看看如果没问题就定下。” 杨曦轩有些懵逼，什么毒药，等拿过来细看后，杨曦轩激动了，“姐夫，都能做出来吗？” 他根据战事记录也在岛上安排人研究过，可惜仿制出来也没有记录的威力，反而因研究出现了不少伤亡，他只能干着急也无力可施。 周钰指着桌子上厚厚的一叠图纸，“还需要实验，不过，我们有七成的把握。” 其实有十成的把握，但是不能这么说。 杨曦轩眼睛瞪圆了，一张张的翻看着图纸，图纸上不仅标记了部件，还记录了用处等，哎呦一声，“你们就这么大咧咧的放在书桌上？”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25.html 第四百六十章 习惯就好 杨兮闭着眼睛，画了一下午她的眼睛干涩，“家里还算安全，等你看完后就会收起来。” 杨曦轩宝贝的抱在怀里，心里沉重的担子轻松不少，“有你们在，我什么都不怕。” 周钰起身帮媳妇按摩头部，语气随意的道：“我们本打算试验成功再告诉你，好给你一个惊喜，现在等不了了。” 潜意思，他们早就研究出来，并不是今日一下午的成果。 杨曦轩狗腿的站在姐夫身后，“姐夫，我帮你按按。” 周钰躲开，“别，你的手劲太大。” 杨曦轩干巴巴的收回手，随后哈哈笑了起来，天知道他回来的时候心里有多沉重，姐姐和姐夫的脑袋是无价之宝啊。 他已经可以畅想未来了，姐姐和姐夫现在能仿制喷筒了，未来的大炮还会远吗？ 周钰注意到曦轩幻想的表情，心里翻白眼，“流口水了。” 杨曦轩咧着的嘴角怎么都合不上，“姐，姐夫，你们需要什么，我这就派人去准备。” 杨兮睁开眼睛，将需要的清单递给曦轩，“你还要选一个隐蔽的地方做实验。” 现在纸上的全是理论，一切都需要实践。 杨曦轩看着一长串的清单，需要的东西真不少，小心的将清单收好，“我会安排好。” 杨兮又道：“我和你姐夫必须亲自盯着，我们离开家里，几个孩子需要你多照顾。” 实验不是一两日就能完成的，哪怕有他们两个外挂在，依旧需要一点点的去实验，她不知道离家多久，她有些不放心三个孩子，尤其是振远。 杨曦轩保证道：“姐，我会照顾好子恒他们。” 杨兮想要不要让小妹回府住，很快打消了念头，女医馆离不开小妹，白日小妹实践看病，晚上还要给学医的女娃讲课，还是不要给小妹添加担子了。 次日，杨兮两口子上午安排好手里的事情，下午专心陪着三个孩子。 说起来，他们夫妻有些日子没跟洋人学习外语了，这些洋人并不老实，他们夫妻不去学，洋人就放缓了教授的进度，整日磨洋工。 杨兮想的很开，等他们回上河村会带上两个洋人，到时候让洋人重新教，现在就当给白朗几个提前预习了。 吃过中午饭后，杨兮想着振远到府城还没出过门，“下午，我们上街好不好？” 振远眼底是向往的，“姑姑不忙了吗？” 他的印象里姑姑和姑父整日忙碌十分辛苦。 杨兮摸着振远的头发，“姑姑下午没事情了。” 振远双手紧握着，“我听成渝哥哥说街上有杂耍，我想去看看。” 杨兮想着杂耍在哪里活动，痛快的答应，“行，我们先去看杂耍，晚上就在外面吃了。” 子律高兴极了，“去外面玩了。” 周钰捏着胖儿子的脸，“晚上子律请客好不好？” 子律大方的很，“好。” 杨兮知道胖儿子没明白请客的意思，“子律有银子吗？” 子律已经认识银钱了，从椅子上下去，一声不吭的往外跑，别看肉乎乎的，跑起来的速度可不慢。 振远愣了，“子律表弟怎么跑了？” 子恒忍着笑，“他拿银子去了。” 振远恍然，他虽然才来姑姑家，但他也是有月银的，而且姑姑和小叔叔都给了他见面礼，他装银钱的小匣子也是满的。 振远跳下椅子，“我也去拿银钱。” 子恒傻眼了，看向爹娘，“要不儿子也拿些银钱备着？” 杨兮失笑，“不用，娘给你备着。” 周钰低头看着媳妇扯走他的荷包，“......” 子恒，“！！” 瞧瞧娘亲熟练的动作，他有些同情爹了！ 没一会，振远和子律回来了，两个小家伙荷包里鼓鼓的，明明很重却不愿意交给身后小厮拿着。 周钰问小儿子，“银钱可带够了？” 子律拍着荷包，能听到铜钱碰撞的声音，“带够了。” 振远十分纠结，“表弟，你一荷包全是铜板。” 子律捂着荷包，“铜板多。” 杨兮噗嗤笑了，荷包装不下多少铜板，等付账的时候小家伙该哭了。 周钰拦住振远，笑着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出门了。” 振远，“？？” 所以姑姑和姑父等着表弟哭吗？ 子恒拉着表弟的手，“习惯就好。” 爹娘从来不是规矩死板之人，他和弟弟没少被爹娘坑。 振远，“......” 不，他不能习惯，他的心里姑姑和姑父正直又宽厚！ 杨府的马车很显眼，可以说府城没有不认识杨府马车的，马车停在了路口，杨兮一家子依旧不能低调，身边跟了不少护卫。 杨兮两口子没有一点不自在，生命安全最重要。 不过，他们走到哪里，哪里就跟清场一样，本来有不少百姓看杂耍，现在只剩下他们一家子了。 杨兮在京城见过不少杂耍，软骨功，顶碗等，都是杂耍中很出名的技巧，杨兮两口子更关注杂耍的孩子。 孩子们年纪都不大，孩子们胆怯的看着杨兮一行。 杨兮清楚这些孩子不少是买来的，杂耍训练也需要天资的。 振远和子律兴奋的不行，嘴里一个劲的念叨着好厉害，小手一直鼓掌，没一会掌心就红了。 杨兮示意苦着脸的杂耍班主过来，护卫身上的气势太强，班主都不敢过来收取银钱。 瑞州的环境安稳，杨曦轩接管更是大力安抚百姓，街上重新热闹起来，杂耍才再次出现在街上，然从早到晚不停歇，依旧赚不够吃饱的粮食。 杨兮从孩子们躲到班主身后的行为看出，班主没虐待过孩子们，否则不会赢得孩子们信任。 杂耍班主是个四十左右的汉子，小心的走过来，“小人见过贵人。” 杨兮伸出手去摸周钰的荷包，结果摸了个空，才想起来荷包给子恒了，对上周钰的眼睛十分的心虚。 子恒忍着笑解开了荷包，从荷包里拿出一两左右的银角子递给班主，“拿着吧。” 他们不会看多久，一会就会离开，一两左右的银角子顶八九日的收入了。 班主捏着银角子，“谢谢贵人。” 现在的日子不好过，更多的人白看也不掏一个铜板，就连打赏的客人也少了许多，今日能多买些粮食了。 等所有节目看完，杨兮抱起小儿子，“我们去买泥人。” 子律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泥人？” 杨兮笑着，“捏一个像子律的泥人。” 子律搂着娘亲的脖子，“还有大哥和表哥，还有爹娘，我们一家子整整齐齐。” 周钰低头亲了胖儿子一口，“你的记性倒是好。” 他说的词，这小子基本都记住了。 子律指着自己的脑袋，“小舅舅说子律最聪明。” 周钰哼了哼，“你舅舅说什么都是香的。” 子律亲了娘亲一口，“娘也香香的。” 周钰，“你爹我呢？” 子律大声的道：“男人味。” 杨兮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带着胖儿子摔倒，狠狠的瞪了周钰一眼。 周钰摸着鼻子，媳妇嫌弃他出汗多，他说是男人味，臭小子记住了。 子恒肩膀颤抖着，振远也忍不住低下头，最后表兄弟对视一眼都笑出了声。 一家子来到泥人摊位前，一个泥人两个铜板，摊主的手艺熟练，很快捏好了泥人。 整条街被一家子逛了个遍，十分疲累了才找熟悉的酒楼吃晚饭。 一家子往楼上走，路过开间的时候，杨兮脚步顿住了，她听到有人议论小妹，侧头看向周钰，周钰笑容没了。 掌柜的扫了一眼开间，心道运气真够差的，背后说人让正主家听到了。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27.html 第四百六十一章 信念 开间内能听到走动的声音，现在静悄悄的，再迟钝的人也察觉不对了，开间内的一男一女面容僵硬的看向回廊，透过半截竹帘看到几双鞋子。 男人有股不好的预感，飞快的站起身又不敢拉开竹帘子，一时间手僵在了原地。 掌柜的左看看右看看，他不知道里面的客人是谁，反正不是熟客和贵客，如果是贵客会去包厢而不是开间。 掌柜的十分很有眼色，上前一步拉开半截竹帘，“先生。” 杨兮扫了一眼开间内的男女，她并没有印象，询问周钰，“你可有印象？” 周钰也摇头，“并无。” 男人却知道两位先生，他回忆刚才聊了什么，脸上瞬间煞白，“先，先生，请听在下解释。” 周钰眼底厌恶极了，女子背后引论不管是嫉妒也好，赞叹也罢，这都是女子的事，一个男人嘴上谈论小妹，周钰眼底冰冷，“我耳朵不聋，在外面听的真真的，你们在谈论我妹妹，还语气鄙夷她，更是说幸好没去提亲，说她十七没定亲说不准身上有什么隐疾。” 男人双腿抖成了筛子，他没管住嘴闯祸了，“在下犯了口舌，在下给先生赔不是。” 杨兮锐利的目光扫向低头的女子，从穿着打扮妾室之流，心里的怒火更是旺盛，目光看向男人，“瞧你的打扮和谈吐也是读圣贤书之人，今日你让我长了见识，原来读圣贤书也会后背议论未婚清白女子。” 男子冷汗直流，想要解释，杨兮打断讽刺的道：“我没短暂失忆，你的话我全都记得，现在你听好了，周家姑娘学医不是自身有隐疾，而是我家姑娘虽为女子却心有大善。” 杨兮见回廊的隔间出来不少人，她清楚背后有人议论小妹，这是不可避免的，小妹得到的赞许越多越引人嫉妒，尤其是只能困于后宅的女子，整日守着一亩三分地能看到的只有几寸天地，有些人见不得别人优秀，十分愿意毁了优秀之人。 这些议论和妒忌因曦轩不敢大肆传开，可私下从未断过。 杨兮挺直了背脊，声音提高了几分，“乱世中处处是苦苦挣扎的可怜人，无论高贵与贫贱，每个人的头顶都悬着名为乱世的利刃，其中有的人缺粮，有的人病无药可医，我等举头看天是散不去的冤魂。” 目光扫视一圈，见所有人静静聆听，杨兮对周钰使眼色，夫妻十分的默契。 周钰接话声音沉痛，“天灾人祸不断，今年南北到处是旱情，我等在瑞州是幸运的，杨将军一心想给瑞州所有人带来安稳，从我们夫妻到家中小妹和弟弟，我们每个人都为了这个信念努力。” 杨兮语气染上了难过，“今日我们碰巧听到对家中小妹不利的流言，我们是气愤的，家中小妹可以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然而她并没有，她愿意为女子医学付出努力，虽然尚且年幼，但她心中有愿望，她希望瑞州女子都能有病可医，而不是因为没有女大夫只能硬挺最后消香玉损。” 周钰扶着媳妇的肩膀，他没再给开间的男女一个眼神，“我们家上从杨将军下到年幼的孩童，我们问心无愧，打扰诸位用餐了，抱歉。” 掌柜的瞳孔震动，他意外两位先生如此坦诚，又一想两位先生的确有底气，不说杨将军掌管瑞州，就说依法治州两位先生提出来的，法典上的名字就是证据，整个瑞州只要识文断字就没有不知道两位先生的。 瑞州消息灵通的，谁不知道是两位先生计划的军户改革，周先生在府衙的办事能力更是有目共睹的，听说瑞州官员的文武榜就是两位先生出的主意。 掌柜的小心在前面带路，到包厢内，语气格外的恭敬，“两位先生想吃些什么？” 周钰看向媳妇，“你点？” 杨兮开口道：“掌柜的你看着上几道降火的菜。” 掌柜的，“.......” 两位先生是真的被气到了！ 杨兮又点了几道清淡的菜给孩子们吃，点好菜掌柜的就离开了。 振远凑到姑姑身边，“姑姑，不要生气。” 杨兮勾着嘴角，点了下振远的鼻子，“姑姑的确生气，不过，刚才故意夸张了而已。” 振远有些没懂，看向姑父。 周钰教育道：“你们要记住，无论自己多生气都要保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最快的反击，让事态的发展有利于自己。” 子恒悟性好，“刚才明明是小姑姑的事，爹娘却没以小姑姑的事谈论，而是讲小舅舅守护瑞州的信念，讲我们家的付出和努力，最后才以小姑姑的事情结尾，我们一家子全心全意为瑞州安稳，今日爹娘所说传开，自会有人收拾议论小姑姑的男女。” 还为小舅舅刷了爹娘说的民心！ 杨兮眼里含笑，“日后不敢有人再议论你小姑姑了。” 周钰继续教育孩子们，“策略也要讲究天时地利。” 他们上楼听到议论声，其他人路过也能听到，他们今日不果决处理，明日的流言只会越传越离谱，今日他们坦坦荡荡，会是一面镜子，照出人心的龌龊。 饭菜很快上来了，周钰一家子开开心心的吃晚饭，刚才的男女已经逃似的离开，周钰夫妻不需要知道男女是谁，明日自会有人上门请罪。 最后请客的银钱是子恒付的，应该说是周钰付的，因为是周钰的荷包。 小子律一顿饭记住千文铜钱才是一两银角子，嚷嚷着下次出门带银子。 晚上曦轩并没有回来，杨兮两口子早早就睡了，然而张家的后宅却无人安眠。 次日一早，张大人夫妻，还有其父母亲自登门赔礼。 张大人羞愧，“都是我没管好后宅，还请两位先生原谅。” 杨兮知道昨日男女是谁了，原来是老太太的娘家侄子，老太太定了娘家姑娘为长孙媳，老太太的确没传小妹的流言，但神态却难免得意，因为赢了儿媳妇，情绪传递出去，老太太又不好意思说被杨先生恐吓过，越是含糊娘家不仅议论，还大胆的猜测起来。 杨兮似笑非笑的盯着老太太，张大人注意到脸涨的更红了。 周钰无意去管张家的后宅，神色淡淡的，“你们的歉意我们夫妻收了，不过，我们不希望再听到任何流言，如何听到就找你们张家。” 张大人瞪大了眼睛，他十分在意名声，所以才一次次忍让养父母，本以为与周家联姻，周家姑娘能压制住养母父，又对他的未来有利，知道杨家的态度，他清楚得了杨家不喜，现在更是得罪了人。 张大人老了好几岁一样，“好。” 周钰满意了，日后直接找张家就好，张家自会替他们盯着流言。 下午，杨曦轩回来了，“姐，姐夫，我选好了地方，我们明日就启程？” 他是真的急，他缺少杀伤力大的武器！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29.html 第四百六十二章 忠心 晚上杨兮亲自收拾的行李，这次一同离开的还有俞扉，俞扉已经掌握了俞老爷子所有的毒药和解药，有俞扉跟着杨曦轩才放心。 本来俞老爷子想亲自跟去，让杨兮两口子按住了，府城才是最危险的地方，曦轩和孩子们可都在家，如果出现意外全靠老爷子救命呢！ 杨兮检查了所有行李，确认没有遗落的物品，她才将装行李的箱子锁上。 实验的目的地在深山中，本来杨曦轩想定在一处小岛上，但杨曦轩怕北方海盗偷偷潜入，最后定在了一处深山。 一同随行的还有齐豹，可见当初镖行的人手才是杨曦轩的心腹。 周钰也整理好笔墨纸砚等，“要去过苦日子了。” 杨兮，“山里现在什么都没有，条件是真的差，等回上河村一定要建个设备齐全一些的实验室。” 现在他们想使劲都没条件，封锁下的瑞州是真的艰难，他们需要的稀缺矿物等影都见不着，想要满足他们的研究，曦轩要继续努力才行。 否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们再厉害也不能凭空造物。 周钰沉声道：“进入山里可以偷偷制造一些玻璃了，实验需要玻璃等器皿，啧，其实我最想要的是橡胶，橡胶手套，防毒面具，保护措施很重要。” 杨兮也发愁，“希望赵家和管邑能将橡胶带回来。” 周钰还想到了石油，长叹一口气，还是别惦记了，惦记也没用，实际些惦记煤矿吧！ 次日一早，三个孩子才知道杨兮两口子要出远门，而且什么时候回来不能确定。 子恒还稳得住，爹娘有过离开的经历，关心的道：“爹，娘，你们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 杨兮拍着长子的肩膀，“弟弟们就交给子恒了，家中有什么事一定要立即告诉舅舅。” 子恒记在了心里，“娘，我会照顾好弟弟们。” 周钰对长子放心，长子随他们南下，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将手里的荷包交给儿子，“这里面是一些碎银子，有想买的就让人去买，不过，你和弟弟们不可以出门。” 现在都不清楚振远如何丢失的，有振远的例子在前，他不得不防。 子恒接过荷包，“儿子保证不出门。” 时辰不早了，杨曦轩无法送姐姐和姐夫进山，路程很远，天黑能到就不错了。 一共六辆马车，杨兮两口子的行李并不多，车上都是必须带的物品。 出了府城十公里，两百人等待着，其中一百五人是士兵，五十人是杨兮筛选过的匠人，加上跟出来的三十个护卫，二百三十人保护杨兮两口子。 齐豹管着三十个护卫，杨兮看了眼整齐的士兵，她记得曦轩说派给他们五百人，看来先行队伍有三百人。 这次进山的士兵对曦轩十分的忠心，不仅要瞒住他们夫妻的消息，还要保密资料和实验地。 杨兮坐了大半天的马车，随后改为骑马，最后的路程下马步行，步行了两个多时辰才到了目的地。 杨兮身上已经很狼狈了，她为了上山绑紧了裤腿，鞋子哪怕是千层底，走了两个时辰的路也要累死她了。 杨兮到了地方坐在砍断的树墩上不动了，她感觉自己的腿要没知觉了。 周钰也累得不行，他们夫妻每日坚持打拳，依旧比不上士兵的体能，曦轩的精锐战力全都是特训出来的，特训的方法他可没少给意见，负重越野是最基础的训练。 士兵们脸不红气不喘，全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到了地方也没闲着，伸手帮忙搭建屋子。 杨兮这次进山没带丫头，带了四个婆子，煮饭倒是次要的，主要是帮着他们夫妻洗衣服。 夫妻二人休息一会，依旧没有力气四处查看，他们一点都不想起来，等着收拾好，他们再起身。 杨兮眼睛看着四周的环境，一处三面环山的地势，远处有山间流下的溪水，仔细一看此地真不错。 哪怕下暴雨也不会发生山洪，杨兮彻底安心了。 天渐渐的暗了，营地里升起了火，杨兮夫妻没和士兵分开吃，第一顿吃的大锅饭，从山下带来的饼子，熬了几大锅的野菜汤。 杨兮掰着饼子放入汤里，士兵手里的饼子是粗粮做的，不泡入汤里她咬不动，吃小半块饼子就饱了。 齐豹见杨先生吃饱了，他心里的震惊没消，两位先生走了两个时辰，哪怕他们放缓了速度，两位先生一声没吭的坚持下来，本来他们就很尊敬两位先生，现在更是升起了敬佩。 齐豹吃惯了这种没滋味的饼子和野菜汤，没想到两位先生也面不改色的吃了进去。 齐豹心情复杂，“两位先生，你们不用和我们一起吃用。” 因为军户改革的关系，瑞州的士兵对两位先生十分有好感，真不用跟着他们一起吃粗粮，他们更希望两位先生吃的好一些。 周钰失笑，“我们也是吃过苦的，现在这个世道能吃粗粮吃到饱已经十分幸福了，北方出现缺粮易子而食，与北方比较，瑞州的安稳宛如神国。” 杨兮余光扫向吃饭的士兵们，这些士兵吃饭的动静没了，她心领神会周钰的心思，周钰故意说给所有士兵听的，哪怕曦轩不在也帮着刷忠诚度。 齐豹听的心里沉重，手里的饼子有些吃不下了，“先生说的对，瑞州有今日多亏了杨将军和两位先生。” 杨兮心道齐豹的脑子反应够快，这种人想不出头都难，“瑞州有今日不少只靠一个人就能实现，雪崩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同理瑞州的安稳也是每个人努力的成果，我相信只要心往一处使，瑞州会冲破一切困难。” 齐豹举起了拳头，“我们忠于将军，愿为将军冲锋陷阵。” 这一起头，本就训练有素的士兵瞬间跟着一起喊，声音回响在野外，好像狼嚎一样，幸好是深山之中，否则会吓坏百姓。 杨兮听了并不觉得尴尬或是不好意思，反而心里挺震撼的，曦轩成了瑞州士兵的信仰，她相信只要瑞州百姓吃饱饭，曦轩会成为整个瑞州百姓的信仰。 不过，不得不佩服曦轩，曦轩收买人心的能力满级啊！ 杨兮又有一些小得意，他们夫妻也教了曦轩不少收买人心的手段，手段不在乎老不老套，只要好用就行！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31.html 第四百六十三章 偷工减料 晚上休息，可苦了两口子，他们睡的并不舒服，哪怕木床的木板已经很平整了，他们依旧睡不着觉。 一直撑到了后半夜，听着外面巡逻的脚步声，二人实在扛不住了才睡着。 早上起来没休息好，两人没精神腿也疼的厉害，夫妻都龇牙咧嘴的，对视一会笑出了声，只要他们在一起再苦心里也是甜的。 上河村，周炳对面前的少年无奈了，“你姐担心你。” 耿凌郁闷的很，“我已经十二了，我都能跟着二叔平安南下，姐姐有什么不放心的？” 周炳，“你要理解你姐，你们大房就剩下你们姐弟了。” 耿家大房嫡出一共有四个孩子，耿蓼的长兄，妹妹和嫡亲的弟弟，耿蓼父母死了，同时带走了耿小妹，耿蓼兄长与耿二叔分开走，追兵不会放过耿蓼兄长，可见其凶多吉少，现在只剩下托付给耿二叔的耿凌。 耿凌叹气，“我只是想去县城看看，瑞州十分的安全，姐姐依旧不允许我出门。” 他初见姐姐是怨的，父母和二姐死了啊，爹将大哥和他分开，他知道爹对大哥活下来没抱多少希望，现在他是大房唯一的男丁了，因为这个信念才拖到叶管事救他们，他才能活下来。 哪怕二叔和三叔劝他，他也不愿意见姐姐，直到姐姐偷偷的看他被抓个正着，他才别扭的开了口，开口后放下了一些怨念，时间久了，二叔和未来姐夫又时不时劝他，他才好好的和姐姐相处。 可他郁闷啊，姐姐从开始的试探到现在管制他！ 周炳出主意，“可以邀请你姐姐跟你一起去县城。” 耿凌心里翻白眼，他就是不想让姐姐跟着他，周家的院子并不大，自从和解，姐姐恨不得将他拴起来！ 周炳摸了摸鼻子，“这样我带你去县城，你就别和你姐姐生气了，你姐姐也是太害怕了。” 耿凌长出一口气，“好，好，我不跟她生气了，不过，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周炳也无奈，本来他快要满三年孝期了，“你姐姐想守孝三年。” 他已经过了弱冠，耿蓼陪他守孝，他也可以等。 耿凌不吭声了，爹娘要是没出事，或是耿家晚出事一年，姐姐也能早成亲，“二叔他们想你们早些成亲。” 虽然不想承认，但耿家需要与秦家的这门亲事，他这个未来姐夫已经站稳了脚跟，耿家需要依靠未来姐夫。 周炳也清楚耿二叔的心思，“你姐执拗起来谁劝说也没用。” 耿凌一噎，“就像在京城死活为你守一辈子？” 周炳嘴角含笑，眼底尽是温柔，“我此生不会辜负你姐的情意，我们不差几年时间。” 耿凌张了张嘴，他想说你就确保一直平安无事？又一想此话不吉利，算了，正如未来姐夫说的上河村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深山内，杨兮两口子研究用的屋子已经搭建好，一同搭建好的还有俞扉的药房。 山里的湿气重，一些密封的箱子并没有打开。 人多力量大，两日的时间营地就大变了样子，整个营地已经规划好，清扫营地的时候抓到不少小动物，蛇是最多的。 这回杨兮两口子不跟着一起吃了，他们也没什么胃口，简单喝了粥就休息了。 俞扉与士兵一起吃的，此次山上除了俞扉，还有四名军医上山，抓了不少蛇，可给俞扉几人高兴坏了。 又是两日时间，杨兮已经带着匠人按照图纸制作竹筒，根据运算数据制作多种竹筒。 火药，周钰已经试验了出来，没有制作威力大的火药，确认比例没问题就找俞扉配置毒药。 士兵们再次震惊了，杨先生是女子，亲手制作竹筒，已经让他们意外了，周先生更厉害，才几日火药就成功了。 本来就尊敬两位先生，现在士兵们的目光更火热了。 杨兮手里拿着炭笔，感觉到阴影，抬头一看是齐豹回来了，再看运回来的竹子和木炭，“辛苦了。” 齐豹没敢看杨先生手里的图纸，他一次次被两位先生刷新认知，现在他的心里，两位先生好像天神下凡，什么事都难不倒两位先生一样。 齐豹余光看到桌子上的火器，眼底激动了，“先生，您还带了火器？” 杨兮问，“你也认识火器，可曾用过？” 齐豹摇头，“我也是在主公身边才见过火器，先生，您和周先生能制作火器吗？我听说火器威力十分厉害。” 杨兮一眼就看出齐豹喜欢火器，可惜不能批量制作，“做一把火器用时太久。” 她不知道具体制作的记载，但是她根据现在的人力推算，想要保证质量不炸膛，至少一个月时间仿制一把，她听白将军说朝廷后期的火器容易炸膛，不是用不好的问题，而是火器质量太差了，没伤到敌人反而先伤了自己人。 当初瑞州有火器时，白将军就甚少让士兵用，白将军为了安全宁愿让士兵练习骑射，可见朝廷后期贪污有多严重，本就压缩的火器费用，再次被贪污，偷工减料的火器反而成了危险物品。 齐豹不知道杨先生走神了，他反而抓到了重点，先生的意思，她和周先生能够制作出来，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两位先生已经不能用厉害形容了。 齐豹咽了下口水，主公最大的底气不是瑞州的士兵，而是两位先生啊，真是文能帮主公改革培养人才，武能制作火器！ 因为激动齐豹脸涨红了，两位先生是主公最亲近的亲人，不怕被人收买，主公何愁成不了大事，不过，两位先生的安全太重要了。 杨兮听到脚步声，见周钰走过来，忙出声问，“毒药配置好了？” 周钰点头，“我已经让人去抓动物了。” 他们夫妻有底线，不会利用人去做实验，两军交战没办法，他们不制作对方也会制作，资料上记载，朝廷可是将各种毒用出了花。 这也是俞老爷子有研究毒药的天赋，他们夫妻支持老爷子继续研究的原因之一，战场上的毒需要老爷子去解。 周钰先听了齐豹的汇报，随后让齐豹去忙，等人离开才道：“我刚才和俞扉说，等回去让老爷子选一些有天赋的孩子，好好培养他们解毒的医术。” 真正的战场，别以为古代只是双方刀对刀的拼杀，古代战场十分的残酷，火药，毒药，各种对火的运用，一旦两军开战，战场瞬间成为人间炼狱。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33.html 第四百六十四章 陌生人 时间飞逝，一转眼就是五日，五日山里的变化并不大，唯一的变化清理出一片坑坑洼洼的空地，露出坑内烧焦的树根，惹人注意的是空地周围砍出了一片隔离带，在隔离带外还挖了沟渠，引溪水流入沟渠起到防火的作用。 空地内死伤的小动物已经被清理干净，从一些枯萎野菜能看出，这片空地是有毒的。 杨兮正用草垫着箱子，箱子内是制作好的喷筒，威力经过改进能达到四十米到五十米，等都装好，杨兮将皮手套摘下来，洗了手才去擦额头上的汗。 这些喷筒会送到曦轩手里，果然喷筒的制作最艰难，如果不是竹筒处理才能用，制作会更快一些。 周钰拿着药膏走过来，注视着媳妇手上起的疹子，大热天的带皮手套，双手起满了疹子，语气里满是心疼，“先抹药。” 杨兮手上开始很难受，她都佩服自己的忍耐力，“好。” 周钰小心的用棉签给媳妇擦药，“剩下的交给匠人做就可以了。” 杨兮心头一松，“是啊，自从到山上我们就一直忙碌，还好成果斐然。” 她挑选出的匠人已经不用她手把手教授，她的双手也能养一养了，否则有药膏双手也要烂了。 周钰看着走远的队伍，“俞扉在熬解毒汤，一会喝一碗。” 杨兮苦着一张脸，“解毒汤的味道太难喝了。” 古代的条件有限，研究毒药武器难免中招，哪怕实验的空地离营地很远，风向一变是或多或少吸收了一些毒。 开始为了实验各类毒药的威力，士兵和护卫都有人中招，还要有解药。 俞扉这个配置毒药的大夫也顿顿解毒汤喝着，更不用说杨兮两口子了，解毒汤一天三顿管饱。 杨兮摸了摸手腕，“你瞧瞧我光喝解毒汤了，最近都没什么胃口。” 周钰叹气，“我们不喝解毒汤，也没什么胃口。” 他们亲力亲为哪怕制作了简易的防毒面具，依旧不保险。 杨兮语气幽幽，“等曦轩富裕了，还是研究杀伤性大的武器香啊。” 她可不想碰毒药了，都说宫廷的秘药多，说比前几朝更会玩毒，她现在信了。 府城，子恒接过毛靖的帖子，“邀请我去参加你爷爷的寿宴？” 毛靖，“嗯。” 他不愿意亲自送帖子的，杨将军这两日不在府城，当然就算在府城，爷爷也没那么大的脸面请到杨将军，家族将主意打在了他的身上。 只要子恒能够到场，表示杨将军信赖毛家，毛家就能从中获取利益。 子恒一脸的歉意，“舅舅离开时不许我出府，你也知道我爹前不久还遇刺过。” 毛靖不在意的道：“你不用不好意思，我只是奉命送帖子。” 子恒清楚毛家的情况，毛靖的爹不在府城，毛氏一族就盯上了毛靖，“我怕你为难。” 其实毛家要求也不过分，舅舅说毛家还是能用的。 毛靖摆手，“我可是先生的学生，家族不高兴也不敢为难我。” 子恒放心了，“那就好。” 等毛靖学完洋文离开，子恒刚放松陪两个弟弟玩耍，薛管事急匆匆的来后院。 子恒心里咯噔一下，“出了什么事？” 薛管事看着子律和振远公子，子恒秒懂，让振远先带着子律去玩。 振远忧心忡忡的，他觉得出了大事，可他的年纪太小了，有些沮丧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 子恒道：“可以说了。” 薛管事脸色不好看，“毛公子的马车惊了，毛公子被甩了出来，幸好府外巡逻护卫接住了毛公子。” 子恒面上镇定，脸却有些发白，他和毛靖的关系还不错，“我去看看。” 在怎么也是在杨府门口出的事，现在家里长辈都不在，他是长子要当家。 薛管事从不会因为子恒公子尚小轻视，落后一步跟着往前院走，边走边说毛靖公子的情况。 子恒听到俞老爷子已经出府看伤势，脚步轻快不少，老爷子在他的眼里，那就是神医。 等到了府门口，子恒抬脚刚要迈出去，又缩了回来，“毛家的马怎么会受惊？” 薛管事皱着眉头，“的确不对劲。” 往日都没出事，怎么今日刚离开没多远就出事了。 子恒迈出府门，却没有走下台阶，他已经能够看到出事的地点，离巷子口已经很近了。 子恒捏着指尖，低声询问，“今日毛靖的车夫可是熟悉之人？” 薛管事真不会注意这些小事，如果毛公子不是两位先生的学生，他也不会这么着急。 守门的门房快步的走上前，“公子，今日的车夫面生。” 子恒点了点头，又问门口，“今日毛家的小厮可面熟？” 门房回忆着，“其中有一人面生。” 门房不是谁都能当的，至少杨府的门房要求有良好的记忆力。 子恒叫来护卫道：“你多带几个身手好的过去，将俞老爷子和毛公子带回来。” 他就不过去了，爹说遇事多思多想，今日毛靖刚邀请他，他没答应毛靖就出事了，他不愿意将两件事联系起来，但小心能救命，尤其是爹娘和舅舅都不在的情况。 子恒退后两步，让远处看不到他，他嘱咐自己的贴身小厮去取望远镜，前院书房就有，很快望远镜拿了过来，子恒示意薛管事和护卫上前挡住他，他在缝隙中偷偷用望远镜观察。 杨府的护卫已经到了毛车前，可毛靖还不能移动，俞老爷子正在针灸。 子恒盯着毛家的车夫，不错过任何的表情变化，他发现车夫和一个小厮频频的往杨府门口看，小厮更是露出了不耐的神色。 子恒攥紧了望远镜，所以目的果然是他吗？他不明白毛靖身边的小厮怎么换了！ 薛管事见公子退回府门口，察觉到公子脸色不对，小心的询问，“公子可是发现了异常？” 子恒点头，“你派人将毛家的车夫和小厮抓了，不管惊马是不是意外，车夫和小厮都要控制起来。” 薛管事欣慰子恒公子的机敏和果断，“是。” 子恒转身去俞老爷子的院子等着，剩下的不用他管了，有异常府内的护卫会处理。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35.html 第四百六十五章 打油诗 子恒等待的时候不放心两个弟弟，他有些惊弓之鸟了，又派了几个身手好的小厮去守着弟弟们，这才安心一些。 很快毛靖被带了回来，俞老爷子也受了伤，老爷子的胳膊被划开了很长的伤口。 子恒担心俞老爷子，“伤口这么深，我这就去给您请大夫。” 俞老爷子摆手，“伤口看着吓人并没有伤到要害，药童就能处理。” 子恒见药童过来处理伤口，他带着薛管事出屋子，“老爷子怎么会受伤？车夫和小厮抓到了吗？” 薛管事脸色难看，“两人一看形势不好不要命的冲向俞老爷子，还好毛靖已经醒了，用力推开了俞老爷子，这才躲开致命的刀伤。” 子恒十分职责，“都怪我，这些人目的是我，他们想杀的也是我。” 薛管事有不同的见解，“小人觉得他们的目标是公子和俞老爷子，伤到公子打击主公和先生，杀了俞老爷子对公子的打击也不小。” 俞老爷子在瑞州已经有了神医之名，尤其是老爷子能解毒药，可以说俞老爷子在能保证几个主子的安全，还能帮主公拉拢人。 子恒脸色变了又变，“哼，忌惮舅舅只能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舅舅。” 薛管事吃的盐多，“不管什么方法，只要手段好用就行。” 子恒抿着嘴，舅舅几次清理瑞州探子，依旧清理不干净，深吸一口气，“还请管家派人去毛家说明情况，先让毛靖留在府中养伤，一切等舅舅回来再说。” 薛管事，“是。” 府城的事情，杨兮两口子一无所知。 这一回换子恒压住舅舅隐瞒下消息，子恒不想让爹娘担心。 杨兮两口子接到曦轩的信，信上说喷筒十分的好用，夫妻两人不知道曦轩用谁再次做了实验，他们更关注曦轩夸赞子恒冷静机敏。 杨兮翻来覆去的读了三遍，“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周钰这些日子太累，休息的时候不想动脑子，“说明子恒在家能帮助曦轩了。” 杨兮一听也就没继续纠结，“曦轩的动作很快，这才多久已经做出了火器的零件。” 周钰，“他很会利用三班倒。” 杨兮失笑，“他可真是宝藏，不仅吸收我们的知识，还能运用自如。” 周钰揉了揉肩膀，“按照目前的进度，我们再待半个月就能下山了。” 杨兮嗯了一声，他们两口子在溪水边休息，山间的溪水清澈，听着水声能缓解疲劳的大脑。 周钰光着双脚踩在石头上，溪水拂过脚面十分的舒服，“进山后消息都不灵通了，曦轩又报喜不报忧，也不知道北方海盗的情况。” 杨兮，“他知道我们辛苦，不想我们多操心。” 曦轩心疼他们夫妻，可又不能请他们下山，一州的百姓全担在他身上，曦轩清楚他有个闪失，谁都没有活路。 他们夫妻在上山辛苦，曦轩何尝不辛苦，他们和曦轩是一体的，一荣则荣一损则损。 府城，杨曦轩头疼的厉害，还要认真的听着钱振和钟谨的汇报，他已经有两天一夜没合眼了。 钟谨神色担忧，“主公，您的脸色不好，可要先休息一会？” 杨曦轩摇头，“我没事，你们的事情才重要。” 钱振一开始被杨曦轩武力征服，现在真心忠于主公，瑞州的变化是他亲眼见证的，“主公，您先休息，剩下的事情有我们。” 杨曦轩将手边的浓茶喝了，红血的眼睛睁的老大，“边境的难民一律不许踏过边境，已经偷跑过来的全部集中起来。” 钟谨担忧，“白将军怕难民集结冲破边境，白将军估算目前已经有至少上万的难民。” 钱振开口，“主公好不容易有了今日的民望，一旦大开杀戒，哪怕不是瑞州百姓，也会让百姓觉得主公残暴。” 杨曦轩面色阴沉，“没有德州让道，这些难民如何能达到瑞州边境，呵，还真忌惮我，针对我的计谋一次比一次毒。” 钟谨紧锁着眉头，“属下怕德州还有大量的难民。” 钱振心里也烦躁，“这些难民中不知道有多少探子，主公好不容易清扫瑞州，再次让探子进来，以前的努力全白费了。” 钟谨接话，“我更担心难民扰乱瑞州安稳，瑞州原有的难民已经慢慢融入瑞州，一旦难民和百姓的平衡被打破，主公的谋划就要暂停。” 牵一发而动全身，驱赶难民真真是毒计。 杨曦轩垂着眼帘，他不想暴露德州的秘密，这些难民也不能放入瑞州，抬起头嗤笑一声，“看来云家乐善好施的名头还不够响亮。” 钟谨二人反应过来，“您想利用云家？” 杨曦轩，“德州云家菩萨心，百年乐施镀金身，云家子弟尊祖训，救与百姓乱世间。” 钱振悟了，“主公的打油诗妙啊！” 杨曦轩眯着干涩的眼睛，“光有打油诗不够，钱振你找一些写画本子的，让他们多写一些云家乐善百年的感人故事，记住一定要彰显云家菩萨心，对，还要突出云家不缺粮食，别说养难民就是养两个州都没问题。” 钟谨听的勾着嘴角，“德州水脉丰富，今年异常的天气，哪里缺水德州也不会缺水。” 杨曦轩，“这条也加上。” 他不怕云家借机发展起来，这次的难民和前两年的不同，前两年的难民还能带着家底跑，现在的难民不能说一无所有，不断地剥削下也没多少粮食活命了，南方都出现旱灾，这些难民一心只想活命。 杨曦轩笑了，云家才是难民的救命稻草，不过，不管谁向难民宣扬瑞州富饶安宁，他也不能被动受着，让他想想如何安排白将军演一出戏。 杨曦轩想着想着闭上眼睛睡着了，钱振和钟谨的讨论声停下，二人对视一眼，对着站立的小马点头，二人小心的退了出去。 小马等两位大人离开，他没敢动主公，主公的警惕心极强，哪怕熟睡一碰也会醒，小马走到椅子边坐下，这两日公子强迫他轮换休息，公子却没合过眼。 小马眼睛亮晶晶的，主公这么努力，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做两位先生出的卷子！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36.html 第四百六十六章 最后一场戏 瑞州边境，士兵骑着马驱赶着背沙土的百姓，百姓衣衫褴褛的不说，最惹眼的是背着的竹筐，竹筐内的沙土冒了尖，百姓们踉踉跄跄的前行，时不时士兵甩着鞭子驱赶。 一里地开外的难民将一切看的清清楚楚，虽然距离远看不真切百姓的模样，却从衣服看出百姓被兵匪欺压，这样的情况已经连续五日了。 有的时候，难民甚至能听到求饶的哭喊声。 背沙土的队伍，突然有个汉子踉跄的摔倒，骑马的士兵骂骂咧咧下马，边走嘴角边抽搐，心里骂着这些孙子，杨将军让他们自由发挥，这些孙子演上瘾了。 一个摔倒跟信号弹一样，陆续又有好几个摔倒。 其他的士兵抬起头望天，否则会憋不住笑场。 一顿假打后，百姓颤颤巍巍的爬起来继续赶路，假打难免没了准头，挨到一两鞭子是常事，看似哭嚎求饶，嘴里却小声骂骂咧咧的。 这可吓坏了堵在德州边境的难民，都说瑞州安稳百姓能吃饱，可也没说瑞州的士兵是兵匪，亲眼见到兵匪欺压百姓，难民对听说产生了怀疑。 这时流传的打油诗再次被想起，说起来德州也不缺水，一路走来没少在河里抓鱼，这才让难民一直坚持着，前有兵匪，后是乐善之家，难民心里的天平倾斜了。 杨曦轩站在兵营大门口，看着回来的士兵，百姓哪里还有踉跄的模样，一个个步伐整齐，后背挺的笔直，俨然就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白将军低声道：“连续演了五日，难民并没有离开。” 杨曦轩勾着嘴角，“还有最后一场戏。” 白将军一脸懵，“还有最后一场戏？” 杨曦轩拍了拍白将军的肩膀，“最后一场戏，你是主角。” 白将军有股不好的预感，“属下可以拒绝吗？” 杨曦轩，“能者多劳。” 白将军，“......” 他和主公比，明明主公能力更强！ 晚上，白将军前去主公的营帐，结果刚走到营帐外，烛光就熄灭了，入目是黑漆漆的营帐。 白将军，“......” 小马清了清嗓子，“主公相信将军。” 白将军心塞的不行，最后一场戏为恐吓，主公让他演恶人！ 漆黑的夜晚，火把如星星，阵阵马蹄声格外清晰，德州为了给难民让路，难民驻扎的地方并没有德州的兵马驻守，这大大的方便了白将军行事。 难民害怕的瑟瑟发抖，他们侧耳能听到有人喊抓壮劳力，还有人喊抓女人，随后是士兵大笑声，明明离得很远，却宛如在难民耳边炸开。 黑暗增加了恐惧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兵匪来了，快跑啊。” 又有人喊，“向德州府城跑，云氏一族在府城，云氏一族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快跑啊，瑞州的兵匪来了。” 上万多难民本就混乱，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现在有了引路的声音，所有人都向着声音的方向跑，黑暗中不能辨别方向，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声音。 哭喊声，马蹄声，追赶声，黑暗中惊动了德州的驻守兵马。 然而白将军并没有越过界，只是声势浩大而已，真正起到作用的是伪装成难民的探子。 等德州马兵赶过来，难民已经走了一大半，只剩下老弱病残四处躲藏。 两方的兵马以沟渠对峙，德州驻守的将军是云栖，火把的光也照不亮云将军的黑脸。 云栖怒目而视，“你们瑞州要开战吗？” 白将军嗤笑一声，云栖在他的眼里太年轻，老神在在的，“吾等越过界了吗？” 云栖握紧了缰绳，他清楚云氏一族的算计破灭了，恨不得冲过去和瑞州开战，可他的底气不足，“好，好，你们瑞州欺人太甚。” 白将军目光锐利，“究竟是谁欺人太甚？” 云栖心头一跳，目光紧盯着白将军的长刀，随后扫向杀气腾腾的瑞州兵，压下心惊肉跳，色厉内荏的道：“我会禀明家主，我们走。” 德州兵马来的慢走得快，完全没理会哭喊的难民。 白将军听到幼童的哭喊声，有孩子喊娘，喊爹，然而并没有得到回应，显然这些孩子是被抛弃了。 小马骑着马从后面上前，“主公说等后半夜悄悄将孩子们带过来。” 白将军耳力很强，通过声音知道很多孩子被抛弃了，附近几个州，只有瑞州建立了孤儿院，这些孩子在其他州只有死路一条，如果痛快的死还是幸运的，就怕被丧心病狂的抓走。 白将军原本心里还不落忍，听了这话高声应下，“是。” 小马也是受过两位先生教导的，继续道：“主公说孩子才是未来，吾等上战杀敌为的就是父母妻儿，主公说绝对不会让吾等妻儿无家可归。” 白将军嘴角一抽，感动于主公心有仁慈，但主公真不放过拉拢人心的机会。 白将军对上小马的目光，振臂高呼，“我等誓死追随主公。” “誓死追随。” 阵阵的高呼声，再次惊到了还没走远的云栖，云栖心中寒意阵阵，他不明白一个刚上位的杨曦轩，怎么就能得到如此高的忠心，现在的瑞州如铁桶一般，他心里满是嫉妒。 山里，杨兮两口子天黑也没有睡，他们在山里制作的玻璃今日出了成品，山里并不适合量产，工艺还是粗糙了，但熟能生巧，现在确定了配方早晚做出精品。 杨兮将实验用的玻璃器皿小心的装起来，这些器皿会随着他们一起下山。 夫妻两人完全不知道瑞州的精彩，他们现在每日惦记早日回府城。 在上山的日子，他们的收获不小，知识需要实践，熟能生巧一些手生的知识再次得心应手，同时杨兮两口子也收了几个匠人徒弟，这个徒弟数算基础不错，两口子正在教授一些化学知识。 等上河村的实验室建设好，这些匠人会去上河村继续学习。 杨兮洗漱好，“也不知道曦轩和几个孩子瘦了没。” 最近降温的厉害，温度可以说是巨降，一日降温至少十几度，山里的温度本就低，连夜搭了几个火炉，杨兮怕孩子们受凉。 周钰正坐在火边烤着火，“家里锦衣玉食的，与其担心他们，不如惦记自己。” 他们两口子瘦了一圈，这还是日日补身子的结果。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37.html 第四百六十七章 苦楚 杨兮摸了摸肚子，“我想吃麻辣火锅了，清汤的羊肉火锅也行。” 周钰不争气的咽了下口水，“别说了，我也馋了。” 屋子内夫妻二人聊着天，屋子外巡逻的齐豹等人聊着他们夫妻，今日都看到了玻璃成品！ 护卫伸手指天，小声问副统领，“还有什么是两位先生不会的？我的天，两位先生不会是天神下凡吧。” 齐豹已经震惊的麻木了，“要我说天神下凡的是主公才对，你们想两位先生都是主公的亲人，现在帮的不是主公吗？” 护卫们一脸的恍然，另一个护卫道：“我听说百姓私下传主公天神下凡。” 齐豹拍着手，“只有跟着主公，我们的父母妻儿才能有好日子。” 这话得到了众人的认同，主公上位后，他们家里的日子的确过的好了。 周钰出来解手听了个正着，齐豹真是人才，恨不得时刻为护卫和士兵洗脑，他觉得当护卫副统领可惜了，齐豹可以去军学堂兼任！ 次日，瑞州边境的兵营内多出了一百多个孩子，女孩占了七成，剩下的三成男孩有的本就是孤儿，还有是身上或多或少有些毛病才被抛弃的。 杨曦轩看了一眼，就下了命令，“先给生病的孩子看病，剩下的孩子都送去灵县，交给成县令。” 现在各县的孤儿院已经陆续的建设起来，孩子们送过去能得到很好的照顾。 白将军咳嗽一声，“那个有人提出可以领养女娃回去给儿子当童养媳。” 杨曦轩哼了一声，“童养媳的苦我也了解一二，让他们将心思掐灭了，现在军户已经陆续改革，日后不会出现娶不到媳妇的情况，如果真的诚心就等女娃及笄亲自去孤儿院求娶。” 白将军心里有数了，不过意外，“主公还了解童养媳？” 杨曦轩笑容有些怀念，“初来瑞州的时候，我是个闲不住的，得到了不少消息也见多了女子不易。” 白将军从不会在女子身上多花心思，哪怕娶的嫡妻，那也是家族利益，再次感慨他与主公的差距，“我这就派人送孩子去灵县。” 杨曦轩也准备回府城了，“你去忙吧。” 白将军没急着走，反而关心的问，“两位先生离开府城有些时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府城？” 杨曦轩也惦记姐姐和姐夫，“你有事寻姐夫？” 白将军还真有，“是这样，我听白朗说周先生也懂兵法，我将这些年的经验都写了下来，想请周先生帮忙看看。” 杨曦轩心里一动，“你想送到军学堂？” 白将军这回不好意思了，“我听白朗说学堂缺少实战的手札，所以就献丑了。” 杨曦轩心里呵呵一声，他也没点破，白将军明明是想为白氏一族谋名声，以另一种方式加深士兵的尊敬，“拿给我吧。” 白将军知道事情成了，“好。” 说着从怀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手札。 杨曦轩笑骂，“你这是早有准备。” 白将军哈哈笑着，“麻烦主公了。” 日子过的飞快，杨兮两口子终于回了府城，马车到了府门口，杨兮一眼就发现了护卫增加了。 周钰也注意到了，“我们先进府。” 子恒等爹娘下马车，眼里闪过心疼，爹娘瘦了也黑了，“爹，娘，您们辛苦了。” 杨兮伸出手搂过长子，眼底有些泛红，他们第一次离开这么久，“长高了。” 子恒因为披风上的毛打了个喷嚏，“儿子吃的好，长高并不奇怪，反倒是爹娘，你们受苦了。” 周钰拍了拍长子的肩膀，孩子离开爹娘才能快速成长，这才不到一个月，长子已经有当家的气度了，“好，好。” 杨兮示意薛管事小心搬运行李，随后带着儿子进院子，“振远和子律呢？” 子恒这回不瞒着了，“最近出了不少事，儿子没敢带他们到前院。” 周钰问，“你舅舅可在府城？” 子恒摇头，“舅舅不在府城，前日舅舅亲自带兵去海岸，和寇的船只上岸抢粮。” 杨兮脚步一顿，能顺利登岸，说明曦轩海上的势力没守住，也不知道损失如何。 回到后院，振远拉着子律跑过来，振远眼眶发红，子律就哇哇大哭了。 子律边哭边告知，“哥哥坏，哥哥不让子律接爹娘。” 他好想爹娘，太久不见爹娘了，哥哥还拦着他，呜呜，坏哥哥。 子恒摸了摸鼻子，他这回彻底得罪小弟了，为了按住小胖墩，他特意安排了两个小厮守着门口。 振远偷偷抹了眼泪，姑姑和姑父终于回来了。 周钰抱起胖儿子，“哥哥是怕你受伤，好了，不哭了。” 子律抽抽搭搭的，眼泪挂在眼睫毛上，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抬起头看着爹，随后又哇哇大哭了起来，“爹爹变了，变了丑了。” 周钰，“......” 心里默念亲儿子，不能打，不能打！ 杨兮本来心疼的不行，现在被小儿子逗笑了，“子律看看娘是不是也变丑了？” 子律胡乱擦着眼泪，呜呜，“娘瘦了，爹爹笨。” 振远没理解小表弟，问着表哥，“子律什么意思？” 子恒嘴角含笑，“他觉得爹爹没照顾好娘亲。” 周钰拍了下胖儿子的屁股，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欺负的狠了，这小子心里娘亲和舅舅第一，他和子恒占第二位！ 回到屋子，杨兮终于哄好了小儿子，随后拉着振远说话，知道振远已经认识两百个字了，不仅能背诗，还跟着学洋文。 子律举着胖手，“哥哥也教子律识字了，子律也厉害。” 杨兮离家时心缺的一角补全了，“好，好，你们都厉害，娘亲给你们带了礼物。” 子恒早就注意到薛管事送过来的小箱子，不过不着急礼物，他知道爹娘更想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周钰先哄着小儿子去换衣服，振远知道他听不得，主动拉着表弟的手离开。 子恒等弟弟们走了，“爹，娘，舅舅与我说北方的海盗也南下了，岛上的兵力守着北方海盗，才会让和寇绕道有了可趁之机，舅舅离开府城，所以才告诉我这些事情，让我心里有数，如果有人不安分，让我记住能信任谁。” 舅舅离开前带他见了不少人，还留给他一块令牌，想到这里，将脖子上挂着的令牌拿出来交给爹娘。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38.html 第四百六十八章 告密 杨兮接过儿子手里的令牌，这是铜制的令牌能够调动府城的兵马，可见曦轩有多信赖子恒不会胡来，“子恒不知不觉间也能当家了。” 他们夫妻不在的时候，子恒身为长子也在迅速的成长，还稚嫩的肩膀担起了重担。 子恒不好意思了，“舅舅有时间会将儿子带在身边教导。” 杨兮摸着儿子有些消瘦的脸颊，“一看你就没好好休息，现在爹娘回来了，你可以放下心里的担忧。” 子恒重重的点头，自从舅舅带兵离开府城，他就不敢睡觉，深怕夜里有人闯进来，他不怕死，他怕保护不好弟弟们。 周钰听到脚步声，子律和振远回来了，抬手示意两个小家伙过来，一手一个抱在怀里，子律这小子依旧胖乎乎的，振远这孩子经历多心思重，他们离开时养出来的肉又瘦没了。 杨兮打开盒子，将里面的礼物拿出来，他们在山里的确抓了不少动物，可惜实验用了，动物皮子毁了不说，上面还有毒只能掩埋，最后两口子给孩子烧制了一些玻璃。 杨兮将玻璃做的十二生肖放好，里面还有制作的喝水杯子，刚拿出来就吸引了孩子们的目光。 子恒都惊呆了，“爹娘，礼物也太贵重了。” 杨兮的眼里，眼前的玻璃制品并不精致，“这是我和你爹配出的配方，自家烧制出来的，所以不值钱。” 玻璃的成本并不高，制作出来的时候，山上的匠人也好，士兵也罢，所有人都震惊了。 他们夫妻时常能听到有人骂洋人黑心。 子恒啊了一声，“岂不是能赚好多的银钱？” 周钰捏了下长子的鼻子，“现在还不能将玻璃拿出卖。” 子恒看着爹娘含笑的模样，心里一动，“因为舅舅还不够强大吗？” 周钰点头，“子恒很聪明，所以要再等等，这是关乎性命的秘密，子恒要保守秘密。” 周钰看向两个小的，振远忙举手，“我也不会说出去。” 子律捂着嘴巴，表示会保密。 杨兮两口子很累了，他们担心曦轩也没用，目前能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 晚上的饭菜全是补身子得，两口子胃口不错，吃过晚饭和孩子们玩了一会，二人就早早休息了。 一夜无梦，回家睡觉就是踏实，一直睡到了辰时才起来。 洗漱好后，薛管事来到后院，“钟大人在前院停着两位先生。” 周钰问，“什么时候来的？” “半个时辰前。” 周钰揉了揉肩膀，“将早饭端到前院去，我们去前院吃。” 薛管事应下，“是。” 杨兮换好衣服出来，知道孩子们已经用过早饭，几个孩子生物钟很准时，现在已经去学洋文了。 夫妻二人到了前院，钟谨穿着官服，今日并不是休沐的日子。 钟谨打量着夫妻二人，他是主公最早的心腹，清楚周钰两口子去哪里了，也知道两口子研究出什么东西，“我以为自己够了解你们，现在看来我还是浅薄了。” 周钰笑着，“钟大哥也知道，曦轩知道我们喜欢学习，他一直为我们搜集书籍，这几年我们就没断过学习，真要论只能说明我们夫妻脑子好使。” 钟谨被逗笑了，“是，是，你们夫妻文曲星下凡。” 杨兮肚子饿的难受，盛了一碗鸡肉粥，“钟大哥可用过早饭？” 钟谨还真没用过，“我最近一直住在府衙，知道你们回来，昨日不好打扰你们休息，今早空着肚子就来了。” 周钰，“那我们边吃边说。” 钟谨也饿了，他来府城也没有多少机会吃杨府的饭菜，“还是杨府的厨艺好。” 杨兮问，“大哥不接嫂子过来吗？” 钟谨，“我写信回去，你嫂子不愿意来，她说我现在忙恨不得一直住在府衙，她来也是自己守着院子，说等明年再过来。” 杨兮心想，钟大哥已经有五个孩子，嫂子现在的心思都在孩子们身上，而且钟大哥是曦轩心腹，并不适合与其他官员来往密切，嫂子心里清楚更不愿意来府城应酬了。 不过，终究是老夫老妻，又有五个孩子在身边，钟大哥不是喜爱美色之人，嫂子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用过早饭，钟谨不急着回府衙，他也没问山上的情况，只是简单说了瑞州发生的事。 周钰这才知道毛靖出事，“我们昨日回来，子恒一个字都没说。” 臭小子能耐了，这么大的事都敢瞒着。 钟谨愣了，哭笑不得的道：“我这算是告密了？” 杨兮心惊肉跳的，“幸好子恒记得我们的教导，否则子恒也会出事。” 她袖子里的手有些颤抖，她失去过子恒，经受不起再次失去了。 钟谨没发现弟妹的异常，反而夸赞道：“你们夫妻教导的好，子恒小小年纪就沉着冷静，这孩子日后有大出息。” 周钰心道只要杨曦轩成事，这孩子想不出息都难，他的心里酸酸的，子恒这孩子见他们辛苦，才隐瞒了下来。 昨日子恒最先发现他们夫妻手上的伤痕，别看子恒不是闺女，这孩子有的时候比女孩子都心细如发。 周钰压下心里的难受，询问着，“现在德州的情况如何了？” 钟谨心里畅快，有些幸灾乐祸的道：“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难民全都聚集在德州府城，听探子汇报整日有难民在城外闹，云家还不能下狠手，真是成也仁善败也仁善。” 云家恨不得屠尽难民，可云家不敢动刀，云家为何能够力压德州其他势力，靠得就是多年积累的民心。 德州不是驻军大州，没有军户作为兵源，想要扩兵只能从百姓中招，云家的兵源靠的就是民心。 周钰指尖点着桌子，“德州百姓估计也怨声载道了，难民和德州百姓，云家只能选德州百姓。” 云家现在进退两难，真真是天道好轮回，云家想算计曦轩，现在加倍反噬了。 钟谨似笑非笑，“主公在其他州为德州花了大价钱宣传，云家现在不仅头疼难民，还头疼其他州上门借粮。”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39.html 第四百六十九章 抢夺 杨兮已经能猜到宣传什么了，现在各州没有不缺粮食的，嘶了一声，曦轩这是想坑死云家。 周钰笑了，“不错的主意。” 德州不是驻军大州，哪怕招兵买马，在正统兵马面前依旧不够看，德州与瑞州比较，谁好欺负一目了然。 钟谨可惜道：“我们和德州已经撕破了脸，否则也能借机去借一些粮食。” 杨兮，“......” 这是挖坑将云家埋了不够，还想给云家立碑？ 周钰被逗笑了，“也不是不可以借粮食。” 这年月没有势力嫌弃自家粮食多，都是能存粮食就多存粮食。 钟谨眼睛一亮，“你可有妙计？” 周钰语气愉悦，“云家被借粮食，一定心里有气，更是恨死了瑞州，你说你要是云家会一直隐忍吗？” 钟谨摇头，“不会，一位的隐忍只会加快灭亡。” 这世道软弱可欺是原罪。 杨兮笑了，“云家只会大肆招兵买马。” 周钰点头，“这个时候一支势力强劲的山匪投靠云家，云家一定会接受，借一些粮食，你们说云家会不会给？” 钟谨思路被打开了，云家不仅会给，还会打上其他山匪的主意，拉拢就要付出代价，“你的意思假扮成德州山匪？” 周钰，“一支山匪就够了。” 太多了容易暴露。 杨兮越琢磨越可行，曦轩在德州的根基也不浅，这几年在德州养了不少人，本就是德州人，就算查祖籍三代也不怕，更能为明年开战送情报回来。 杨兮脑子转动的快，“与其帮助云家收拢山匪，不如与云家商谈清剿德州山匪，德州山匪清除干净，日后曦轩拿下德州不用为山匪头疼。” 钟谨，“妙。” 周钰又问海盗之事，“子恒知道的消息不多，曦轩又没送消息回府上，我心里担心。” 钟谨摇头，“主公离开没几日，并没有送消息回来，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钟谨并不担心主公，只要主公不亲自追击稳坐大后方，和寇不足为惧。 随后又聊了一些瑞州的变化，钟谨才起身回府衙。 杨兮夫妻给曦轩写信，派人去通知府上的管事，下午两口子召见管事，告诉所有人他们夫妻回来了。 两口子回府城的消息很快传开，夫妻离开时就有人关注动向，可惜出城后就失去了踪迹，没有人能找到两位先生。 除了知情的几人，有心思的人没少猜测两位先生去哪里了。 同时和寇登岸抢粮的消息已经在府城传开，然除了百姓担心外，府城的官员对主公有信心，瑞州兵马不是吃素的。 夫妻二人回来谁也没见，所有拜访的帖子都回绝了，两口子窝在府上养身子。 杨兮的手上留了疤痕，周钰的手上没起痘，却割破了几条伤口，手上的疤痕比杨兮的严重。 俞老爷子不仅亲自给两口子配祛疤膏，还给夫妻二人拟了补身子的药方。 夫妻在山上受了不少潮气，吃了几日汤药，身上的就轻快不少，晚上睡觉腿不难受了。 杨曦轩的信件也送了回来，登岸抢粮的和寇全部被抓，不日曦轩就会回府城，信上并没有提北方的海盗。 杨兮提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信上字里行间能看出曦轩的好心情，“收获一定不小。” 周钰面前是瑞州海岸图，“看来缴获了好东西。” 杨兮将信件放到盒子里，“你看海岸图有一会了，别看了，我们出去走走。” 周钰听话的收起海岸图，“光靠曦轩海上的力量充当水军不够，这次曦轩回来该准备选拔水军了。” 杨兮已经迈出书房，今日阳光明媚，抬手挡了挡阳关，“你想的轻巧，水军需要船舰，能够打海战的战船。” 想想就心酸，曦轩什么都缺，家底不丰日子难过啊！ 周钰帮媳妇系好披风，“实在不行只能想法子抢了。” 杨兮叹息，“可惜啊，目前还不是与北方海岛死磕的时候。” 周钰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这几日气温下降的厉害，再继续降下去要跌破十度了。” 杨兮，“这可苦了难民。” 说着侧头看着周钰，“我最近的事情不忙，给你们爷几个织几条毛巾。” 周钰抬手摸了摸脖子，“好啊。” 杨兮提了毛线，“纺织女手是真的巧，一团团的细毛线软和又不扎手，可惜我不会织毛衣，否则给家里人都织一套。” “让绣女琢磨去吧。” 杨兮有些遗憾，她有心也没时间织毛衣，“毛线是储存的重要战备物资，技术不能传出去。” 周钰，“这次胡勒当家想以粮食结算羊毛。” 他回府城最大的事就是胡勒当家的要求，四处闹旱灾，草原的日子也难过。 杨兮嗤笑一声，“想的真美。” 瑞州有粮也不敢用粮食结算，这个时候都藏着掖着呢，疯了才会暴露手里有粮。 周钰目光看向上武课的几个孩子，“我已经回了信件，粮食拿不出来，不过，我们以海货和盐结算，如果需要干菜也可以交易。” 杨兮心情愉悦，“瑞州的海岸为曦轩提供了丰富的资源。” 周钰目光没离开几个孩子，子恒已经打了底子，打拳有模有样的，振远就差了很多，小家伙却一遍遍的重复着动作，“振远是有大毅力的。” 杨兮眼底欣慰的同时又为娘家担忧，“幸好，振远能够遇到我们。” 一转眼，杨曦轩回了府城，将所有活着的和寇全部押运回来，和寇全部关押在城外简陋的草房内，只等公布罪行后处决。 杨兮好奇的问，“全是真的和寇？” 杨曦轩双手捧着热茶，“全是真和寇，我以为和寇与北方海盗勾结，审问后才清楚，这些和寇先发现北方海盗的目的，和寇不敢和北方有组织的海盗硬拼，才会绕道继续南下。” 周钰，“为何选择抢瑞州？” 杨曦轩一脸的复杂，“他们躲过北方海盗登陆过几次，可惜收获并不多，许多渔村早已经成了空村，他们观察瑞州海岸有些时日，发现瑞州海岸重新建设渔村，这些和寇才上岸抢夺。”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40.html 第四百七十章 独自美丽 厅内陷入了安静，杨兮想到了逃走的渔民，朝廷昏聩海岸线的渔民是真的惨。 杨曦轩不想继续沉重的话题，说起了高兴的事，“这次和寇下了本钱南下，和寇错估了瑞州海岸线的兵力，虽然白将军当初缴获的大船被打沉了，却缴获了两艘和寇海船，船上还有老式的火炮和火药。” 当时他的嘴都要咧到耳根子后了，他正愁没大船继续拦截北方海盗呢！ 杨兮，“......” 周钰，“？？” 这气运，他觉得杨曦轩哪怕没有他们夫妻，一定也成事了，只是没开挂不如现在顺利罢了！ 杨曦轩兴奋的踱步，“和寇这次抢粮下了本钱，审讯出和寇国的旱情比咱们严重，百姓死伤惨重，这两艘船不管是承载，还是配置都是和寇顶尖的技术。” 他打沉过和寇商船，与这两艘船没法比。 杨兮竖起大拇指，“这次收获巨大离不开你的指挥。” 曦轩的确有骄傲的资本，除去气运，不论是学习能力，还是判断力等，曦轩是全方面的人才！ 周钰挑了眉头，“先别高兴，你该想想怎么将锅甩出去，最好甩给北方海盗，既然和寇忌惮北方海盗，那么就让两方对峙起来，给你赢得发展的时间，免得海盗有机会就南下抢夺。” 杨曦轩沉吟着，“这么说处决后的和寇尸体还不能烧了。” 处决是一定要处决的，他接管瑞州需要胜仗证明自己，他要让瑞州百姓认识到，他不仅对内有手段，对外敌也绝不退缩，他会保证瑞州的安稳。 周钰道：“你看着办，反正你已经领悟甩锅的精髓。” 杨兮接了话，“还很会设计戏本。” 杨曦轩摸了摸鼻子，“嘿嘿，我也是跟你们学的，你们传授的好。” 周钰眼底满是笑意，“德州的云家被你坑惨了，就连明家都向云家借粮，探子送回消息，明家至少拉走一千石的粮食。” 杨曦轩回程就看了探子送回的消息，“云家也没断了施粥，嘶，云家这是存储了多少粮食？” 这块肥肉过于可口了，现在放在火上烤，嗯，香味都要飘出南方了，可惜他不能下口，现在还不是时候发动战争。 杨曦轩挑眉，“德州云家与我撕破脸，现在只能和明家合作，啧啧，明家不会只借一次粮。” 自身实力不强是原罪，德州在有正统兵马的势力面前，就是圈养的肥羊。 杨兮出声道：“我想去和寇船上看看。” 主要去船上看看老式的火炮。 杨曦轩沉思一会，“两日后我陪你们上船，这两日要处理堆积的政务。” 周钰关心北方的局势，“北方的形势，你可有消息？” 杨曦轩脸上的笑容没了，“叶顺的信件送不过来了。” 现在北方海盗在海上肆虐，如果不是他提前得到消息提防，姐姐和姐夫又制作了杀伤力的武器，北方海盗早就继续南下了。 现在拦截下来，他的损失也不小，新建造的船被大沉了好几艘，现在打的是他的家底，可心疼死他了，他不要命的架势才拦截住，不过，现在好了缴获了两艘有火炮的海船！ 和寇的海船不能露面，火炮可以拆下来用。 杨兮叹气，“秋日后就是冬季，北方入冬早，冬日寸草不生，我估计已经为了粮食开战了。” 杨曦轩也有猜测，“几百年发展起来的人口，等乱世结束也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 杨兮夫妻对视一眼，屠城不是想象，而是有记录的历史。 杨曦轩回来还带了不少箱子的礼物，礼物不是和寇船上的东西，所有和寇船上的粮食和珠宝全部入了瑞州财政，等登记完，会用这批财物发放抚恤金。 带回家的礼物都是曦轩收的礼，杨兮夫妻不在家的期间，钱东家从徽州回来，并且牵线了徽州其他商贾，礼物都是徽州商贾送的。 杨曦轩打开箱子，“我不收他们不安心，姐，姐夫，这是挑选出来给你们的。” 杨兮一眼就看上了皮子，雪白的狐狸皮太难得了，一丝的杂毛都没有，“这两箱子的皮子你不留一些？” 杨曦轩，“我留了一些赏赐用，这些是我挑出最好的皮子。” 他的心里最好的就该给姐姐，这次能够顺利拦下北方海盗，毒火器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当然俞老爷子的毒是真厉害。 杨兮对珠宝不感兴趣，她摸着皮子念叨，“这些好的皮子留一些出来给周苒和周霖。” 杨曦轩失笑，“备嫁妆和聘礼？” 杨兮，“是啊。” 杨曦轩突然道：“我准备送胡娇随高家船只出海。” 杨兮愣了下，“她不是负责织布坊吗？” 杨曦轩挑眉，“姐，她几次请愿希望跟随出海，自从她了解海贸生意后，她眼界开了心也大了。” 他对胡娇没偏见，得力的属下难得。 杨兮听明白了，不是胡娇在向县遇到了事，而是胡娇通过海贸生意看到了更旷阔的未来，“她的胆子的确不小。” 同时胡娇也彻底不在意名声了，“可是有人向她提亲？” 现在的胡娇身份不同了，再也没有人议论她的过去，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一些小家族一切都可以忽略。 杨曦轩意味深长，“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她请愿的时候说此生不会嫁人。” 他清楚胡娇是真心话，当初胡娇就躲着周家，叶伯母病重的时候也没再提过，现在身份变化更大了，胡娇更是一心只想当他的得力属下，甚至信上发誓还签字画了押。 杨曦轩又道：“对了，还有温柔柔，她让小妹与我说，她此生要为女子医学奉献一生。” 他都有些哭笑不得了，怎么成为他属下都想独自过一辈子？ 他又不是强行拉郎配的主子，当初他也是问过温柔柔的，后来又有人看上温柔柔，他也从未强迫过！ 杨兮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胡娇也好，温柔柔也罢，她们都不是普通的女子，两人的心性都极其坚毅，下了决定就不会改变主意。 杨兮又笑了，“她们说不准会史书留名。” 她对胡娇有信心，只要不运气差遇上海难，胡娇的坚毅会乘风破浪，说不准成为流传后世的女海商。 至于温柔柔，已经一步步的按照规划前行。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41.html 第四百七十一章 传销头子 次日，城门外连夜架起的高台上，跪着发型独特的和寇人，有的和寇是真的惨，全靠一口气吊着命。 昨日下午敲锣打鼓的宣传，今日得到消息的百姓纷纷出城围观。 对于瑞州百姓而言，他们痛恨海盗和和寇的抢夺，多年积累的仇恨全都爆发了出来，有的百姓从海岸逃到了府城，离开生长的村子，背井离乡的苦楚历历在目，有人喊出杀了他们。 情绪是会传染的，何况和寇的确登陆抢夺瑞州粮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众人纷纷高喊杀了他们。 杨曦轩亲自主持今日的处决，手里拿着简易的扩音器，站在高台上，“肃静。” 愤怒的人群纷纷抬头看向高台，认出杨将军后，所有的声音消失了。 杨兮坐在马车内，“曦轩的影响力让人心惊啊！” 周钰，“是啊，他在百姓心里成功塑造了形象。” 幸好白将军不在府城，否则一定酸成柠檬。 杨曦轩眼底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幸好他习惯这种场面，高声道：“朝廷昏聩，我国海岸线一直被海盗和和寇侵扰，更是出现过屠村的情况，幼童都不愿意放过，行径极其残忍。” 受过伤害的渔村百姓纷纷红了眼睛，往日的仇恨一直记在心尖，国亡了，他们的心中只有惶恐。 白将军掌管瑞州从未想过重建渔村，他们就绝望了。 直到杨将军接过权柄，百姓看到了瑞州的变化，现在渔村重建，逃难来府城的渔村百姓，他们想回家，结果和寇再次出现抢夺，万幸杨将军守护住了瑞州海岸。 杨曦轩说的很慢，将罪行一一讲述，同时夹带了私货，比如还发现一些海盗假冒和寇。 台下的百姓眼睛更红了，恨不得将所有海盗都碎尸万段。 杨曦轩清了清嗓子，“今日处决只是开始，吾在此立下誓言，只要吾在一日，无论海盗还是和寇，吾会打怕他们，重建海岸秩序。” 百姓虽然不能喊万岁，却能喊杨将军，维持秩序的士兵眼底是火热的崇拜。 杨兮也被渲染了情绪，“这小子要是生在现代，一旦走上歧路妥妥的传销头子啊。” 周钰，“......” 这小子越来越会利用演讲了，真是可怕的能力！ 夫妻说着悄悄话，估计只有他们两人最冷静了，瞧瞧周围的护卫，曦轩现在说让他们死，都不会有人含糊。 杨兮嘶了一声，“我们是不是教的有些多？” 周钰语气幽幽，“这小子理解能力强。” 有些方法他们说的并不详细，曦轩也会自己补全了，并且十分的活学活用。 高台上一颗颗的人头落地，杨曦轩面色都没变一下，鲜血流下高台，百姓中有人害怕了，但也没退缩。 这一刻又再次的让所有人意识到，杨曦轩杀将之名。 尸体被收敛，杨兮想幸好现在气温降低了，家中又不缺冰块，否则尸体早就臭了。 杨兮一家子离开府城时，府城依旧议论着，最直观的表现百姓见到杨府马车会驻足见礼。 杨曦轩因一场胜利，成为了瑞州认可的守护神。 出了府城，杨兮看着马车内没形象的曦轩，“真该让崇拜你的百姓看看你。” 杨曦轩，“见到也不怕，他们只会觉得我真实！” 周钰放下手里的棋子，“不下了。” 这小子耍赖！ 杨兮盯着五子棋沉默了，明明两人的棋艺都不错，偏偏下五子棋，因为曦轩耍赖棋盘都要摆满了。 坐下地毯上的振远和子律高兴了，两人十分有耐心的捡棋子。 杨曦轩笑眯眯的，“你们谁捡的快，我奖励谁铜板。” 说着还晃了晃荷包，能够听到荷包内铜板的声音。 子律瞪大眼睛，“银子值钱。” 杨曦轩，“银子用处没铜钱广，像是小摊位银钱太大找不开。” 他习惯自己拿着银钱，或多或少都会带一些铜板，对于百姓而言，铜钱才便利。 杨曦轩发现振远让着子律，出声道：“比赛就要公平。” 振远听后手快了许多，输赢没有任何悬念，子律举着小拳头，“下次一定是我赢。” 杨曦轩搂过子律，然后给了振远十个铜钱，振远是子律的对手，他也怕子律长歪了，一个出色的对手会让子律成长。 说到底，杨曦轩最喜欢的是子律，其次是子恒，至于对振远的喜爱，全因为姐姐的关系。 子律乐呵呵的窝在舅舅的怀里，很快就和舅舅玩在了一起。 杨兮心道，杨曦轩成事只要子律不谋反，一步到位的人生赢家，这小子太会抱大腿了，要知道曦轩还没成亲，这期间子律会占据曦轩所有的宠爱！ 马车行进的速度减缓了，杨兮拉开马车帘子，见到了背着竹筐的百姓，竹筐内装满了青菜，三三两两的妇人走在一起，见到兵马让开了位置，并没有惊惧的神色，可见安排士兵帮助百姓效果斐然。 杨曦轩看了一眼，“真好啊。” 如果不是瑞州承受不住大量的难民，他真想全都收进瑞州。 想到了难民，杨曦轩开口：“虽然忽悠走德州边境的难民，与瑞州相连的金州边境也聚集了大量难民。” 周钰无语，明明是恐吓加欺骗，“你有什么想法？” 杨曦轩勾着嘴角，“金州已经成了泉州的地界，我没什么想法。” 周钰才不信，不过他也不打算问，对于记仇的曦轩而言，有些仇早晚要报的，“关于水军你有什么打算？” 杨曦轩早就有过思量，“水军我不准备从军户中选拔，我在海上培养的水军没一个人出自军户，百姓中选水军，先将水军分割出来。” 周钰却不这么认为，“为何不在水军中实施百姓和军户的制约？” 杨曦轩摊开手，“姐夫，瑞州是军户大州，你觉得现在能起到制约的作用吗？” 他都能想象到百姓如何被抱团的军户欺负了。 周钰叹气，“你说得对，瑞州还是太小了。” 杨曦轩眼底闪着幽光，“只要我拿下德州，吞下德州由百姓组成的兵力，我就能彻底放开手脚了。”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42.html 第四百七十二章 如母 杨曦轩不愿意军户一家独大，哪怕改革后的军户有军法，可是人就逃不开人情世故，法律再严谨依旧有空子可钻，他不想辛苦改革后无法良性发展。 只有制衡和良性的竞争，才不会渐渐腐败，前朝的制度是前车之鉴。 杨兮沉思着，“那么等我们回上河村，从军户中挑选一些不能当兵，天赋不错的孩子。” 日后的研究所也不能只有一种声音，普通百姓，世家子弟，加上军户子弟，三方成为最坚固的平衡。 杨曦轩，“甚好。” 他们谈论并没有避开孩子们，除了什么都不懂的子律，振远懵懵懂懂也听出了一些什么，可惜太小依旧抓不到重点，只有子恒认真听后陷入了思考。 周钰欣慰的同时，又感慨，这世道不给孩子留出成长的时间。 向县，周苒回来有些时日了，最近府城医药研究的快，她带着研究结果回来分享，同时给医女们上课。 周苒最近一直通勤，时辰不早了，等着二哥来接她，结果等了小半个时辰，二哥连个影子都没有。 温柔柔看向自鸣钟，“时辰不早了，再不走改关城门了。” 周苒嗯了一声，她不担心二哥出意外，现在只要不出瑞州，甚少有人能伤到他们兄妹，更不用说铜墙铁壁的向县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渐渐暗了，周霖才来到女子医馆。 周苒只见二哥一身狼狈，“你这是帮谁干活了？” 周霖，“最近孤儿院接连收到资助，今日不仅送了粮食，还送了不少粗布料子，我帮着孩子们卸粮食来着。” 周苒回来就听说此事，“算着时日，有小半个月了吧，你还没见到资助的人？” 周霖催着妹妹赶紧走，城门要关了，“没有，一直没露过面，我本来想查的，周炳哥不让我查。” 周苒哦了一声，扯着二哥一同坐马车，“我们聊聊。” 周霖并不想和小妹聊，“你没发现，你越来越像大哥了？” 周苒，“像大哥不好吗？” 周霖可不敢说不好，现在谁不知道周先生，就连孤儿学习法典的时候都崇拜大哥呢！ 周苒哼了哼，“二哥，我觉得有人想吸引你的注意力。” 自从县城正式成立孤儿院后，二哥这个院长干劲十足的，县城从各家族到作坊，全都捐了物资。 二哥不缺物资，想要引起二哥注意，不断捐物资成功了。 周霖无语，“你二哥我不傻。” 周苒面无表情的，“哦。” 周霖，“......” 这哪里是妹妹，分明是他姐姐，还是长姐如母的那种！ 周苒继续道：“你也知道有人惦记我的亲事，你同样被惦记，只是你窝在向县，没人敢越过大哥来向县而已。” 向县的各家族也有心思，可惜二哥没心思啊，投怀送抱的有，制造巧遇的也有，结果二哥耿直的不行，开始还拿守孝推辞，后来二哥烦了每次出门让护卫围着他。 这就造成有人猜测二哥不喜欢女人，别说外人了，温柔柔也私下问过她！ 周霖扯着嘴角，“你的意思有人天天败家只为了引起我注意？这种媳妇不能娶啊！” 他可记得一笔笔资助，光想想就肉疼。 周苒，“......你高兴就好。” 周霖压低声音，“你说会不会是管邑啊，为了讨好我？大哥是没办法讨好了，只能从我这里下手！” 周苒，“......” 这是亲哥，不能打死了！ 时间一转，杨兮一行到了港口，停泊着四艘海船，一眼就能看出和寇的海船，因为不是一个级别的。 两艘如同孩子一样的海船，一看就是曦轩的。 杨兮两口子神色如常的登船，本不想让孩子们跟上去，怕孩子受到惊吓，可几个孩子满眼渴望，最后曦轩抱起了子律和振远。 等一行人登上船，哪怕稳重的子恒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船上的火炮并没有全被拆下来，只拆了几个用于震慑，又不是真的想和北方海盗开战。 杨兮检查着老式火炮，没有任何偷工减料，制作十分的严谨，仔细辨认能看制作的时间不短，没有炸膛，可见已经将技术吃透了。 杨兮心情不大好，“我们的火器没落，流传出去的技术却被吃透了，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周钰已经检查了炮弹，同样心情不好，只要想起传承的技术都毁了，心里这个难受。 杨曦轩感受到姐夫身上的悲痛，他顿时共情姐夫的愿望。 杨兮开口道：“需要拆一个回去研究。” 他们终究没制作过，有实物才能去仿制，仿制出来才能不断地去改进。 杨曦轩忍不住搓着手，只要制造出来，他就有底牌震慑四方势力，“姐，可能仿制出来？” 周钰木着脸，“你有足够的原料吗？” 杨曦轩瞬间如霜打的青菜，好像真没有，“所以说一定要拿下德州。” 云家的积累一定丰厚，他现在明白明家的穷了。 夫妻二人起身浏览船舰，船舰很大，为了装更多的粮食拆了不少房间，可惜错估了瑞州海岸的兵力，当初曦轩设置的暗岗成了胜负的关键，加上各种毒喷筒，才留下了众多的敌人，虽然伤亡依旧不小，但没让船只逃跑。 船舰上的暗红色，都是血迹，血迹并没有清理干净。 夫妻二人不敢带孩子在船上多待，粗略看过后带着三个孩子下了船，显然两口子的担心是多余的，曦轩抱着子律和振远，两个孩子兴奋大于害怕，一点事都没有。 又去了自家的海船，能看出是新建造的，甲板十分的干净，夫妻二人检查了安装好的老式火炮，确认没问题才下船离开。 下船后，几个孩子见到海滩高兴极了，杨兮夫妻的心情都好了几分，几个孩子看到小螃蟹还想上手抓，拦都拦不住。 可惜被周钰无情的镇压了，离开海滩几个孩子恋恋不舍的。 时辰不早了，坐车马车去留宿的渔村，这次的渔村是改建过的，道路平整，房子统一整齐，每家每户的土地都是测量过的。 为了避免不劳而获不珍惜，想回来的渔民都要签契书，瑞州府衙会承担一半的银钱，剩下的银钱可以一次性付清，也可以慢慢还，什么时候还完什么时候发契书。 杨兮两口子听到政策的时候，“！！”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43.html 第四百七十三章 人性 重建的渔村很大，能够看出空余了很多的土地，刘平整合渔村，这些土地是给未来渔民的。 杨兮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究没说出利息。 杨曦轩感觉到了，“姐，你还有什么好的意见吗？” 杨兮，“可以设立收干海货的店铺，统一收购，算了，还是不做垄断生意了，给商贾留些活路，只收渔民卖不掉的干货。” 周钰低声道：“瑞州用木炭量很大，树木是有数的，栽种赶不上砍伐，该控制木炭量了。” 杨曦轩也想限制，“这一刻我才认识到瑞州的资源有限。” 杨兮接话，“终究要依靠煤炭。” 杨曦轩，“？？” 周钰岔开了话题，“现在煤矿的影子都没有，还是想想与胡勒当家的见面吧。” 上次胡勒当家没见到曦轩，这次双方羊毛生意做的不错，胡勒当家飞鸽传信，绕道来瑞州亲自商谈。 杨曦轩语气疑惑，“姐夫说胡勒当家是胡勒汗布的儿子，这人不回草原也不怕被兄弟夺权。” 周钰轻笑一声，“他可掐着整个部族的经济，你说他有什么可怕的？” 这次要是弄到粮食回去，哪怕人不在部族，部族也会时刻惦念着。 杨曦轩，“他不回去也好，等没有利用价值杀了他。” 几个孩子抬起头，振远的瞳孔紧缩，子恒眉头都没皱一下，子律就是傻大胆，还高兴的挥舞着拳头。 杨兮无语了，“子律和振远还小。” 杨曦轩很高兴子律的反应，哈哈笑着，“姐，你瞧子律胆子多大。” 周钰翻了白眼，“他还不懂杀的意思。” 杨曦轩哼了哼，“反正子律就是胆子大。” 振远低下头，年幼的他清晰的认识到，叔叔能有今日一定杀了许多的人，他已经体会到什么是死亡，当初他不偷偷的从破洞逃走，他已经死了。 杨兮搂过子律，振远受到伤害一辈子不会磨平。 次日一早，渔村的渔民三三两两晒着捡回来的海货，今日退潮，每户渔民的收获都不少。 别以为古代渔民就不捡贝类，恰恰相反，贝类是渔民最愿意捡的，晒干了熬成汤能吃很久。 现在贝壳也值钱，府衙按斤回收，渔民迅速回来的原因之一，他们看到了出路。 当然府衙的银钱投入也是巨大的，现在府衙的财政一直在支出，建设却不能停下来，只有让整个瑞州的经济盘活了，才能良性的发展下去。 否则，百姓一文钱不愿意花，商贾卖不出去商品，没有消费，税收哪里来？ 吃过早饭，又买了一些活的海鲜，启程回府城。 回程的路上，杨曦轩不休息了，对着账簿打算盘，算了好几遍，“哎，怎么算都挤不出建设港口的银钱。” 周钰问，“这次搜剿的银钱不够？” “不够，我怕你们担心没敢说伤亡情况，仔细算下来，搜剿的银钱不仅不够，我还要搭进去一些。” 周钰语气幽幽，“管邑一点音信都没有，也不知道这人走到哪里了？” 杨曦轩，“年末能回来就不错了。” 他真怕管邑运气不好遇到海难，或是被洋人围剿了呢！ 周钰沉默，“那就只能卖盐了，都知道瑞州有盐场，你可以加大卖盐的量，让盯着你的势力以为你艰难度日。” “只能这样办了。” 海上势力损失了不少船只，他这一次可谓是损失惨重，海岛全靠他自己支撑，如果不是有几个作坊，又有高家商船，他都想去抢洋人了。 杨曦轩眯着眼睛，“我虽然抢不了洋人，但是可以抢海商，然后甩锅给管邑。” 越想越可行啊，现在管邑在海上人人喊打，多一口锅也不碍事。 周钰，“......” 所以现在管邑成了好用的工具人，仔细一想，的确好用！ 杨曦轩收集过海商的信息，可惜赵家不愿意多透露，目前掌握的海商，他要想想对谁下手，抢劫也要靠运气的，最好是船只港后跟随。 瑞州边境，白将军在边境一里外，德州正在挖防御工事，后来的难民壮劳力全部被扣押下来，就连女子也要干苦力，只剩下一些老人和孩子。 难民挖了很深的沟渠，工具不够就用手或是木头。 云栖扣押了所有后来的难民，只要难民不离开，消息传出去也不怕，他会立刻处理掉所有的难民，没有证据就不会影响云家名声。 云栖恶劣的挥着手，随后哈哈笑着离开。 白将军深吸一口气，询问王副将，“今日可有孩子逃过来？” 王副将摇头，“我们偷偷接孩子被发现后，老弱和孩子就被集中了起来。” 白将军咬着后牙，“我都没畜生到难为孩子。” 王副将是新提拔上来的，斜了白将军一眼，没好意思说您当权的时候也没约束好属下，不过，白将军自己的确是有底线的。 王副将心想，幸好主公夺权了，否则依靠白将军，瑞州迟早要完。 白将军，“这才几日，已经死了不少人。” 他在兵营都能看到滚滚浓烟，那是烧尸体的焦烟，云家真是假仁假义，什么乐善好施，呸，慈悲下是世家的高高在上，世家只在乎家族生死，才不会在意百姓生命。 白将军心里一笔笔记下，“等老子砍了这些畜生。” 王副将低声道：“灵县已经送去四百多个孩子，灵县承受的极限了。” 白将军挺怕王副将冷脸的，也不知道怎么入了杨曦轩的眼，小心翼翼的询问，“兵营没康复的孩子还有多少？” 王副将伸出三根手指，“三百多孩子，而且这些孩子占据了兵营的药材，将军，你该催药材了。” 这多亏了主公让军户种植药材，虽然第一年经验不足，但至少有收获，否则兵营连目前的储备都没有。 白将军打着哈哈，“我催了，真的。” 王副将依旧面无表情，“那就请将军多催一催，我们存储的药材要见底了。” 天知道他多忧心忡忡，现在只有他和军医知道情况，等传开了一定怨声载道的，哪怕士兵有良善，一旦与生命息息相关，首先考虑的是自己。 现在是孩子们懂事没闹，而且将孩子们隔离起来，否则，早有人埋怨了。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44.html 第四百七十四章 不是神 中午，杨兮一行回到了府城，府城的街上人来人往的，这个时辰依旧繁华热闹，街上再次能听到孩子们的笑声。 子律被街上的热闹吸引住了，不顾冷风拉开马车帘子，透过车窗能看到孩子们互相追逐着，孩子的脸上不再只有惶恐。 子律眼睛睁的大大，大有想下去玩的意思。 杨兮一只手扶着小儿子，目光看向两旁的街道，注意到一处新建的楼阁，很快想起此地是哪里，“医馆已经挂牌子了。” 这处原址是府城有名的医馆，从女子医馆得到了启示，推翻了医馆重新建设。 周钰凑过来，他对于改变很高兴，这说明未来会有更多的改变，“甚好。” 杨兮算着日子，“小妹也快回来了。” 周钰语气里全是骄傲，“这丫头越来越不得了。” 夫妻二人从女子医馆聊到小弟身上，不知不觉就到了家门口，大门大开，薛管事站在寒风中等待着。 下了马车，杨兮打了个哆嗦，“嘶，还真冷啊，这才几日已经零下了。” 前日还下了雨，今日水坑结了一成薄薄的冰，冷风吹过打透了衣衫，温度巨变，最容易感染风寒。 周钰用披风裹紧了小儿子，“哎，府城缺棉花。” 各势力本就对瑞州围堵，瑞州也不是盛产棉花的大州，在瑞州市面上最缺的是棉花，不论百姓还是权贵，都需要棉花过冬。 两口子带着孩子回到后院，室内放着好几个火盆，走进屋子热气迎面而来，驱散了沾染上的寒气。 江氏已经准备好了红糖姜水，一碗红糖姜水下肚，身体里没一会就出了细汗，摸在手里发现汗水是凉的。 一个时辰后，杨兮听江氏说今日庄子送了两只羊过来，她带着江氏去厨房，转了一圈敲定晚上吃羊肉火锅。 回院子，听说曦轩回来了，杨兮脚步加快了几分，曦轩并没有和他们一起入城，而且去了兵营，温度巨变，兵营也缺少保暖的物资。 进了屋子，周钰和曦轩正商谈棉花，杨兮坐下听了几句，曦轩话音一转见识到毛衣的好，想提前动用羊毛。 周钰却不同意，“现在毛衣还是秘密，一旦消息泄露出去，你想没想过我们和胡勒的羊毛生意？” 杨曦轩自然想过，一旦泄露出去，羊毛会涨价都是小事，瑞州本就离草原甚远，瑞州会再也买不到羊毛。 周钰继续道：“你要知道一个人的秘密才是秘密，你不能保证所有士兵嘴巴都严谨，风险太大了。” 杨曦轩叹气，“棉花一直稀缺，乱世后棉花更是有价无物，最近不少士兵染上了风寒，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 周钰皱着眉头，他不用问白将军都能猜到，往年不少士兵死于风寒。 周钰叹气，“羊毛不能动，至少这两年不能动，实在没办法只能多添炭盆了。” 杨兮，“厚实的衣服轮换着穿，没有任务的就不要出兵营了。” 杨曦轩揉了揉额头，“也只能如此了。” 杨兮两口子对视一眼，他们真不是神仙无法凭空造物，得了，一场温度巨变，本来还想缩减烧制木炭，现在反而要加量了。 时间一转，胡勒当家到了府城，这一次在杨府设宴招待的胡勒当家。 胡勒当家的变化不小，皮肤越发的黑了，整个人显得老了好几岁，不过，精神头依旧十足。 胡勒当家赴宴而来，只带了两个护卫，入座后打量着杨曦轩，哈哈大笑出声，“乱世出英雄，杨将军如此年轻，正应了英雄出少年。” 他的心里却一点笑意没有，反而越发的沉重，他进入瑞州并不急着赶路，每到一处都会找人聊天，他发现上次来府城百姓见到他就跑，现在竟然敢打量他了。 百姓的底气从何而来，只能是瑞州新的掌权者给与了安全感，这才多久？ 杨曦轩扫过胡勒当家的两个护卫，“当家只带两个护卫就敢赴宴，胡勒当家才是英豪。” 胡勒当家似笑非笑，“瑞州可是将军的地盘，我带再多护卫也不能和整个瑞州兵力抗衡，将军想要抓住我轻而易举之事，我做再多的动作都是多余，与其如此，不如大大方方的信赖将军。” 杨曦轩举起酒杯，“哈哈，为了信任干一杯。” 胡勒当家一口干了杯中酒水，一点都不怕酒水有问题，唯一遗憾酒水不是烈酒。 你来我往一番后，宴席气氛越发的好了。 胡勒当家再次拿起酒杯，“两位先生请。” 周钰夫妻回敬了一杯，两口子就专心吃起了饭菜。 杨曦轩笑着道：“这次胡勒当家可要多留一些时日。” 胡勒当家眼底精光，“将军不提，我也要多留一些时日，瑞州的变化太大了，当初我就看好将军，现在看来将军果然能力出众。” 杨曦轩笑着，“多亏了姐姐和姐夫的帮助。” 他没有隐瞒，因为姐姐和姐夫做的在瑞州隐瞒不了，光法典就够震撼了。 胡勒当家看向两位先生，上次与周先生谈生意，他就清楚周先生不好对付，他的心里更沉重了，杨曦轩本身能力了得，不论心机还是眼界，都让他心生威胁，现在杨曦轩还有能人帮衬，越想心情越糟糕。 胡勒有心染指中原，他最不希望中原能人辈出，心里有个清除榜，现在杨曦轩不仅上榜了，还能排进前十，虽然只是南方清除的榜单，他在杨曦轩身上看到了无尽的潜力。 宴席结束，胡勒当家离开了杨府，这场宴请谁也没喝多，胡勒当家喝的酒好像喝水一样，一点醉意没有的回去休息。 杨曦轩烤着火炉，火炉边还放着板栗，因为陷入沉思，杨曦轩许久没动过。 周钰给媳妇倒了一杯消食的山楂水，宴席上，他们夫妻一心吃饭吃的有些多了。 杨兮抿了一口，嗯，甜度适中，对着曦轩道：“你也喝一杯，味道不错。” 杨曦轩回神，自己倒了一杯，“味道的确不错。” 周钰用棍子拨动着板栗，他有些想吃糖炒栗子了，听着炭火的声音，有些让人昏昏欲睡，拍了拍脸颊，“你想什么想的如此出神?”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45.html 第四百七十五章 羡慕 杨曦轩双手握住杯子，“我回忆胡勒当家说的见闻，我也想亲自见识见识海贸繁荣的港口。” 杨兮指出，“你和胡勒不同。” 曦轩敢出瑞州，将会面对数不尽的刺杀，曦轩不是神，总有脚下湿鞋的情况。 杨曦轩也知道，“哎，我能用的人手还是太少了。” 周钰却道，“你前些日子不是提了胡娇，既然允许她出海，不如给她人手，让她去闯一闯。” 杨曦轩摸了摸下巴，心情愉悦了，“那就派她去港口。” 杨兮出声道：“胡勒当家盗取过医书，一定要派人盯紧了他。” 杨曦轩，“姐，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次日，杨曦轩亲自和胡勒当家商谈羊毛生意，杨曦轩还带了钱振几位官员。 羊毛生意谈的并不顺利，胡勒当家依旧坚持要粮食，哪怕不能全部以粮食结算，至少三成粮食结算。 你来我往谈了好几轮，最后才敲定，粮食没有，但海鱼和干菜占了结算的四成，最后的六成以盐结算。 双方签了契书，周苒也回到了府城，走的时候两辆马车，回来的时候足足拉了十辆马车。 杨兮指着马车上的粮食，“哪里来的这么多粮食？” 周苒搓了搓发红的指尖，“向县孤儿院粮食多的没地方堆，听说从边境送了不少孤儿到府城，小哥就让我拉了六辆马车的粮食。” 杨兮捂住小妹冰凉的双手，拉着小妹往府内走，“向县的孤儿院哪里弄的这么多粮食？” 周苒讲了不断有人捐物资的事，“我人都走了，捐物资的人还没露面。” 杨兮脚步一顿，“不会是苏公子吧？不对，苏公子又不当家，难道是管邑？也不对，管邑还没回来。” 周苒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觉得目的在小哥身上。” 杨兮问，“没派人去查吗？” 周苒眉眼弯弯，“我原本想查的，周炳哥不让我查，说真查了才是如了对方的愿，我们不查为了达到目的，对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送物资。” 杨兮也笑了，“你周炳哥说得对，承受不住的时候，自会掀开谜底。” 只是自己暴露和被人查出来，结果可就相差太远了。 周苒偷笑着，“小哥说不论有何目的，捐了这么多的粮食就是好人！” 杨兮问了另外几辆马车，周苒解释，“听说你和大哥冬日不回上河村，上河村百姓让我给你们捎来的鸡蛋和果子。” 因为鸡蛋太多，她一路都不敢急行，还好道路全部修缮过，虽然鸡蛋有破损，却也在承受的范围内。 杨兮有些想念上河村了，“吴大哥家怎么样了？” 周苒嘴角带笑，“吴大哥一家小日子红火着呢，唯一惦记吴三和吴四的婚事，还托付我请嫂子帮忙看看。” 杨兮还真没给人当过媒人，说来，吴三和吴四也有了武将的官职，虽然官职不高，但跟随曦轩最早，两人混的可不差，唯一可惜两兄弟不在府城，被曦轩安排在了白将军身边。 姑嫂二人边走边聊，没注意到远处的周钰和胡勒当家。 胡勒当家捏着掌心，“想来，这位姑娘就是周先生的妹妹了，女子医馆的创建人。” 周钰伸出手送客，“请。” 胡勒当家瞄了一眼周钰，笑呵呵的往府门口走，嘴里继续道：“创建女子医馆，培养医女，编辑女医书籍，周先生的妹妹也不得了。” 他来中原多年，中原女子在他的眼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养在笼子里的鸟儿，哪怕世家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的眼里只是鸟儿的品种不同，世家女子金笼子里的金丝雀罢了。 尤其是女子裹脚更是让他鄙夷，他不懂女子裹脚哪里美，为此特意寻了，看过后只觉得喜欢裹脚女的男人都有病。 周钰依旧一声不吭，仔细看能看出步子迈的更大了。 胡勒当家嘴巴不停，“我们草原懂医术的男子都不多，更不用说女子了，先生妹妹让人佩服，我听说女子医馆的产婆需要学医术，救了不少难产的妇人，不像我们草原，会接生的产婆都少之又少。” 周钰，“......” 他虽然不在意谈论这些，但胡勒当家大大方方的谈论出来，还是让他意外极了！ 胡勒当家心里的确佩服周先生妹妹，小姑娘不仅敢想还真做成了，他打听的消息不少百姓家想送女儿当医女，“真让人羡慕啊！” 周钰站在府门口，“请。” 胡勒当家嘴角一抽，嘴边的胡子动了动，最后乐呵呵的，“明日再来请教先生。” 周钰，“......” 自从双方签订了契书，生意谈成了，这位胡勒当家就盯上了他，说来请教他就真请教他，问的很含蓄怕露出野心，但话里话外想向他求学。 他疯了才会收胡勒当家为学生，最后用他教导的打曦轩？呸，他这辈子教导曦轩一个权谋家就够了。 次日，辰时后，胡勒当家登门，这次从未打理过的胡子仔细打理过，还编成了辫子，头发也用心编了，整个人年轻了好几岁。 周钰当没看见，“我今日有事，一会就要出门。” 胡勒当家挑眉，“周先生没发现我的变化？” 周钰眯着眼睛，“辫子很好看？” 胡勒当家，“......呵呵。” 他一个大老爷们要什么好看？ 周钰心里翻白眼，对胡勒警惕极了，“呵呵，胡勒当家衣服鲜亮了不少。” 胡勒当家不想听周先生夸奖了，指了指自己的脸，“说来我的年纪也不大。” 周钰哦了一声，他真没看出来。 胡勒当家，“......” 这天没法继续聊下去了。 杨兮则是准备出门了，她今日送粮食去孤儿院，昨日小妹带来的粮食是粗粮，她不用兑换成粗粮。 她一个人出的门，就连子恒都没带，孤儿院人多眼杂，她不放心孩子们的安全。 还好当初选的地方够大，否则真放不下这么多的孩子。 六车的粮食送到孤儿院，孩子们帮忙卸的车，杨兮转了一圈就离开了，她还要去女医馆看病重的孩子们。 边境生病的孩子多，兵营实在撑不住了，只能稳住病情送到了府城，现在全部在医馆养病，还好医馆建设的时候，将孩子和妇人隔开了，并没有引起女病人的不满。 杨兮随着小妹看过孩子们，心里沉甸甸的，有的孩子太小了。 等出医馆大门的时候，杨兮见到胡勒当家，这位当家正与护卫争论。 周苒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 护卫小声的道：“这位想参观医馆。” 这怎么行，医馆除了孩子就是女眷，不说草原人是男子，长相和身材就能吓坏孩子们。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46.html 第四百七十六章 有用之人与无用之人 杨兮出声拦住了胡勒当家，心里却疯狂的翻白眼，她可不信胡勒当家不知道中原的忌讳，“胡勒当家，有些中原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胡勒当家目的达到了，自然不会胡搅蛮缠，唯一意外杨先生也在，“我们草原医馆都没有，我第一次听说女子医馆，所以忍不住好奇想进去看看，一时间忽略了规矩。” 杨兮语气淡淡的，“现在胡勒当家记起了规矩，那么请吧。” 别用眼珠子瞄小妹了，不过回想起来，胡勒当家多大来着？ 胡勒当家眼底的可惜藏不住，还是草原的儿女豪爽，不过中原有句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一时半刻不会离开府城。 杨兮盯着胡勒当家骑马离开，确认不会耍心机回转，才与小妹告别回府。 等周钰回来的时候，杨兮立刻说了胡勒当家居心不良，“这人的眼里只有两种人，一种为有价值，一种为无价值，小妹属于有价值一类。” 胡勒当家盯上了小妹的能力和医术！ “他挺会做白日梦的。” 周钰的语气冷的刺骨，打小妹主意的人很多，胡勒当家压下管邑成为周钰最厌恶之人。 管邑这人心思深还狼灭，但通过管邑的行事，至少添了几分情意，这点他还是能看得出的，而胡勒纯粹将小妹明码标价了。 周钰很不开心，心里窝着火气，又骂了一句，“他怎么不上天？” 杨兮见周钰气成这样，心里的怒火反而消散了，“不生气，他惦记也是白惦记，明日起加派人手盯着他。” “嗯。” 胡勒当家显然不是知难而退的性子，他有一颗强大部族和草原的心，这些年也抓了不少大夫去草原，可惜宁愿断了传承也不愿意传授医术，让他头秃了许久。 他没事就去医馆门口，能看到学医术的女学生，医馆的女学生衣着统一，全部是浅蓝的衣裙，他的眼里越发的火热。 胡勒当家再次等杨府的门，已经是五日后了，难得杨曦轩在府上没去府衙。 胡勒当家进门就见到了杨曦轩，“周先生不在吗？” 杨曦轩似笑非笑，“当家做了什么心里没数吗？” 如果不是有合作，他也不想见胡勒当家。 胡勒当家哈哈笑着，他一点都没有隐瞒行踪的意思，“我是真羡慕瑞州人才济济啊。” “明人不说暗话，胡勒当家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彼此的时间都忙，当家就别藏着掖着了。” 杨曦轩心里有数，胡勒有心思身为商贾的身份是阻碍，所以这次是来坦白一些消息了。 胡勒当家抿了一口茶水，“想来将军一定调查过我的身份。” 杨曦轩大方的承认，“当家的能量巨大，光一条乱世还能留存的商道，我想不怀疑都难。” 胡勒当家嘿了一声，“我知道瑞州被几大势力封锁，我可以帮将军。” “当家不老实，这时候还不说明身份吗？” 胡勒当家挑眉，“我父亲只是一个部族的首领而已，多年在外行商也只为了糊口。” 杨曦轩心里翻白眼，谁信谁是傻子，“哦。” 胡勒当家一点都不觉得尴尬，“我行商多年看人很准，将军未来前程似锦，我想助将军一臂之力。” 他可以画大饼，先哄住了杨曦轩，等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合作就可以终止了。 杨曦轩心里清楚胡勒不老实，“如何助我？” “五百匹良驹，将商道借给将军使用，牛羊五百只，将军觉得如何？” 杨曦轩更心动的是商道，“你的所求呢？” 胡勒当家笑眯眯的，“我今年三十有一，早年娶妻难产而亡，只留有一子，为了我们的合作，我想求娶周苒姑娘。” 杨曦轩，“......” 他不信胡勒只有三十一，明明看着四十岁左右的模样，他清楚胡勒居心不良，本以为会为儿子求娶，万万没想到会为了自己！ 胡勒当家，“我带了诚意而来。” 杨曦轩心道，我将周苒当亲妹子，青年才俊有都是，只是周苒不愿意成亲，换了别人他一定答应了，那可是商道，现在不提他光想想姐夫，他也不敢答应啊，姐夫可是会配炸药的，他怕杨府被炸上天！ 胡勒当家见杨曦轩表情淡淡，脸上的笑容也没了，他的眼里一切都以利益衡量，周苒又不是杨曦轩亲妹妹，他查的很清楚，哪怕没有周苒，医馆还有其他主事之人。 杨曦轩，“联姻免谈。” 胡勒当家皱起了眉头，不知多少势力想将女儿嫁给他，好从他手里得到马匹和商道，杨曦轩竟然干脆利索的拒绝了。 胡勒不愿意继续追问，杨曦轩已经表明了态度，挑了挑眉头，随后又笑了起来，杨曦轩意气用事也好，这样他也能更放心一些，“那只能当我今日什么都没说过，我明日就启程离开。” 没有今日之事，他还能继续待下去，现在他可不放心继续待在瑞州。 两人没有谈下去的必要，杨曦轩送胡勒当家出府门，心里暗道可惜了，胡勒当家离开轻易不会再亲自来瑞州，不过他不急，目前此人还有用。 时间飞逝，瑞州的温度下降到了零下，瑞州飘起了雪花，第一次瑞州下如此大的雪，一夜间白雪覆盖了绿意，白雪皑皑对南方并不友好。 杨兮披着厚实的披风，衣裙内穿了毛衣毛裤不说，上身还加了一件厚实的棉马甲，穿的如此厚，还能感觉到阵阵寒风带来的刺骨冷意。 回廊下时不时有雪被风带进来，小厮搓着手不停的清扫着。 杨兮见此嘱咐身边的江氏，“现在雪没停下的意思，让清扫的小厮和丫头都回去休息，等雪停了再清扫。” 江氏应下派人去通知家里的小厮和小丫头们，还让厨房煮了姜水驱寒气。 周钰从前院回来，就见媳妇还在回廊上站着，忙快步走上前，“算着时辰，你站了有小半个时辰。” 杨兮，“我就是操心的命，这么大的雪，我在屋子里待的不踏实，你和曦轩商量完了？” 周钰站的位置正好挡住寒风，“商量完了，府衙会熬制驱寒气的汤药，还会发放生姜和木炭。” 杨兮，“甚好。” 现在最缺的就是救命汤药和木炭，这一场大雪曦轩的民望会达到最高点。 周钰背着风说话，“还好第二批的水稻收完了。” “是啊。” 夫妻二人见雪花依旧没有停的意思，二人回了院子。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47.html 第四百七十七章 万民伞 哪里缺木炭杨府都不会缺，屋子里改了地热，加上炭盆，室内温暖如春，与室外的温度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外面的事情不用夫妻二人操心，曦轩已经完全掌控了瑞州，曦轩会处理好雪灾。 下午，府衙送回消息，曦轩今晚不回来了，送回周边的消息，这一场大雪的面积很广。 同时带回了一条消息，北方的海盗已经离开南方海域，曦轩甩锅很成功，和寇盯上了北方海盗，逼得北方海盗不敢继续在南方停留，深怕家被人抄了底。 这一场瑞州海域的危机算是解除了，然而，杨曦轩的海上兵力伤亡不小。 杨兮精神头萎靡，“战争下人命最不值银钱。” 周钰手里翻看着图纸，“所以火力覆盖很重要。” 杨兮，“轰炸，嗯，飞机造不出来，可以想想别的办法。” 周钰手上的动作一顿，“风筝不好控制，一旦变了风向，那就不是伤敌，而是自杀了。” 杨兮坐起来，“你说得对，还不如箭头上帮着火药，不过，让我想想。” 周钰失笑，“那你想吧。” 他手里的是战争用的巨型弓弩，这是计算过改进的图纸，只等匠人制作出来实验威力。 一切都是为了明年与德州打开做准备。 瑞州的大雪，下午就停了，雪有成人膝盖高，百姓清扫积雪成了难事。 许多的青菜被冻了，百姓心疼的不行，青菜价格不高，架不住涨势快，青菜不愁卖的情况下，积少成多成为百姓重要的经济来源。 瑞州倒是没有传出对曦轩不好的流言，谁让附近几个州全都下了雪，想利用流言也要想想会不会伤了自己。 这一场大雪对瑞州的影响不少，还好瑞州一直没停下建设，瑞州的难民也有避风的泥土房，加上免费汤药和木炭，受寒气的孩子和大人第一时间得到了医治。 瑞州府衙，杨曦轩面前是万民伞，语气有些飘忽，“我竟然得到了万民伞。” 钱振抱拳，“主公得民心，民心归一。” 钟谨，“恭贺主公民心归一。” 屋子里的官员纷纷恭贺，显然他们既激动又震撼，随着朝廷的昏聩，有多少年没有万民伞出现了。 周钰心里也是骄傲的，这是他和媳妇教育出来的少年。 杨曦轩这一刻是满足的，哈哈笑着，“我能得民心离不开诸位的辅佐，今日我自掏腰包多发诸位二个月的俸禄。” 现在的俸禄涨了，对于家底不厚的官员而言，二个月的俸禄奖励不少了。 家底深厚的也没嫌弃少，他们清楚主公不容易，而且这是二个月俸禄的事吗？这是主公对他们能力的肯定！ 周钰等官员陆续离开，“管邑明日到府城，希望他带回我想要的东西。” 杨曦轩，“我以为杳无音信的他死了，没想到顺利回来了，五五分账，能缓解我不小的压力。” 周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货物卖的好不好。” 杨曦轩也惦记，“明日见到他就清楚了。” 瑞州边境，白将军和王副将站在新搭建的帐篷外，他们不远处一口大锅不停的熬着药材，里面是去风寒的汤药。 白将军清晰的听到帐篷内的咳嗽声，“造孽啊。” 王副将双手抱胸，“自从下大雪云栖不再严格盯着难民，这些难民陆续偷跑过境，这么下去不是事。” 白将军也清楚，“当时估算有几千的难民，你看看现在活下来的只有不到一千人。” 壮劳力瘦成了皮包骨，妇女和老人死伤最多，好好的家全都毁了。 两人说着话，突然有人从帐篷内冲出来，跪在两人身前，男人脸上有疤痕，这是被鞭子抽的，“将军，小人想当兵，还请将军成全。” 这话一落，又有不少人冲出来跪下。 现在能活下来的难民基本都是成年男子，只有他们凭借身体素质硬扛了下来。 王副将拦住要开口的白将军，直视着男人的眼睛，“你们不恨我们？要知道我们一直袖手旁观。” 他能救治这些难民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他不允许兵营出现不安因素。 甘孜眼里是有恨的，“不恨，要恨也是恨这个世道，恨小人无能护不住妻儿。” 白将军心里一动，“你的妻儿？” 甘孜声音悲戚，“小人妻子病死了，小人的儿子被将军所救，小人不知道孩子在哪里。” 他真不恨瑞州兵将，相对于德州的假仁义而言，瑞州才是真君子。 德州营帐内，云栖听到又有难民逃去瑞州，一张脸阴沉不定，“呵，这些低贱之人，早该将他们都处理了。” 副将皱着眉头，“这些难民跑了，会不会影响府城？” 云栖嗤笑一声，“难民敢再回德州吗？” 副将一想眉头松开，“这些日子府城一直有施粥，哪怕瑞州利用这些难民，也不会有人信难民的话。” 云栖哈哈笑着，“既然瑞州粮食充足，你将剩下的难民赶去瑞州，最好将伤寒传遍瑞州兵营，我倒要看看假仁假义的瑞州，愿不愿意救下这些难民。” 副将也笑了，“是。” 次日，管邑到了府城，并没有休息来了杨府，这是管邑第一次登门。 管邑进门交了账本，杨兮核对账目，杨曦轩则和管邑聊出海的见闻。 管邑这次回来能明显看出变化，整个人身上的戾气少了，人更豁达了，可见走出国门远行不仅增长了见识，还开拓了心胸。 杨曦轩出言，“看来你此次收获颇丰。” 管邑抿了一口茶，“的确，不走出去不知道外面的天地有多广阔。” 周钰更关心，“你可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管邑拍了拍手，有人抬进来两个箱子，“先生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橡胶？” 周钰走上前，他不认识橡胶的种子，箱子里是砍断的橡胶树干，仔细辨认后确认的确是橡胶，压下激动问，“没带回活树吗？” 管邑眸子闪动，能让周先生如此重视，显然橡胶有大用处，“我不会养活只带回了种子，周先生能否告知这种植物有何用处？” 杨曦轩也好奇的很，他没少听姐姐和姐夫念叨橡胶。 周钰眼底遗憾，“还要等种植出来。” 他不知道具体多少年可以采集，植物是有成长期的，时间太长了。 管邑心里一动，他发现了一大片橡胶，“先生需要，我下次出海可以带回来。” 周钰的确需要，“好。” 管邑没继续追问，说起了货物，“我想加大果干和干菜。” 他将果干和干菜都卖给了商队，卖了不错的价格。 杨曦轩，“可。” 他一直没断了储存，还制作了不少罐头，只是不能存放太久。 瑞州的作坊又多了不少新产品，海鲜酱，果酱，酱菜，还腌制了咸鸭蛋和咸鸡蛋，这些都是能够带上船的。 说到果酱，叶顺妻子的配方，叶家以配方入股，每个月会分银钱。 管邑十分的感兴趣，同时叹气，“我这才离开多久，瑞州竟然多了不少作坊。” 说着，目光看向两位先生，又是羡慕杨曦轩命好的一天。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48.html 第四百七十八章 收获 杨曦轩面上露出了得意之色，说来也奇怪，他已经甚少在人前露出心里的想法，只有在管邑面前总是忍不住想嘚瑟，所以一点都不矜持的道：“的确多了不少作坊，你这次待几日，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管邑，“......” 这是炫耀，妥妥的炫耀，好气啊！ 周钰手里抱着橡胶树干不撒手，抱了好一会双手冰凉，这才恋恋不舍的将橡胶树放到桌子上，“下次还请管邑当家带回一些活树苗。” 管邑并不想带回活树苗，带回来意味着会大范围种植，明显周先生需要橡胶，他更想做独门生意。 可惜他依赖于杨曦轩的货物，推辞是不能推辞的，忍下心里的思绪，面上笑着道：“好，一定多给先生带回树苗，不过，回程树苗死了与我无关。” 他心里祈祷瑞州不适合种植！ 周钰点头，“我信得过管当家。” 管邑也没想搞小动作，他不认为自己的小动作能瞒得住两位先生，要知道，他床头一直放着瑞州编辑的新法典，从法典中能看出两位先生的心思有多细腻，所以还是老实一些好。 杨曦轩好奇地问，“管当家这次可有其他收获？” 管邑面上一僵硬，“船体有破损，杨将军也知道我手下全是匪徒出身，除了几个抓到的船匠，并没有人懂得修葺海船，所以还请将军帮忙修葺。” 杨曦轩更精神了，“看来管当家遇到许多围追堵截。” 管邑没想隐瞒一路的艰辛，正好让杨曦轩知道他的九死一生，“嗯，洋人商船对我恨之入骨，我抢夺了商船对他们而言是耻辱，海商忌惮我也想扼杀我，一路遇到了五次堵截。” 最危险的一次差点击沉了船只，还好抢夺的大炮厉害，不过也有收获，又收缴了两门大炮，唯一可惜炮弹没有多少了。 杨曦轩唏嘘，管邑的运气的确不错，眸子幽深，“管当家的大炮还能用吗？” 管邑心里翻白眼，大炮不少，炮弹却没有多少了，这一趟出行他想好了，先去海港蹲洋人商船，等回来的时候蹲洋人扮的海盗。 杨兮已经看完了账本，管邑给的账本没问题，“海商富裕，我算是见识到其中的利润了，我记得有人说过超过一倍的利益就敢践踏世间的一切法律，难怪走私屡禁不止！” 杨曦轩拿过账本查干，淡定的他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已经不止一倍的利润了。 管邑则是记下了杨先生的话，“受教了。” 杨曦轩因为利润心情甚好，天知道他的担子有多重，他每日一睁眼睛就要面对庞大的支出，他明年要用兵，更不能苛扣士兵的伙食，为了保证训练的营养，他向渔民收购海货，也会派船只去打捞海货。 瑞州并不能以战养战，目前依照姐夫的说法，瑞州是发育实力的时期，这就意味着只有投入看不到回报。 杨曦轩哈哈笑着，“成，你只要出价我就派人帮你修船。” 顿了下道：“如果管当家愿意出束脩银钱，我可以让匠人教授你的人修船。” “我愿意付出束脩银钱，谢谢杨将军。” 杨曦轩嗯了一声，他清楚管邑早晚会学会修船，与其拦着不如大方一些，“说来惭愧，我实在是缺银钱，还望管当家理解。” 管邑又老陈醋了，他不清楚杨曦轩增兵了多少人，只清楚杨曦轩越来越强大。 杨曦轩眼睛一转，没对大炮死心，“咱们继续谈大炮，管当家的炮弹够吗？” 管邑嗤笑一声，“我要说不够，杨将军有办法？” 杨曦轩端起果饮，抿了一口甜滋滋的，“我要说有呢？” 姐姐和姐夫研究和寇的老式炮，仿制可以仿制，但是意义不大，缴获的已经足够用了，倒是可以以老式炮为原型进行改造，改成让人扛着的火炮。 与其仿制和寇的老式火炮，不如想法子弄一门洋人的大炮，抢夺洋人是一种法子，还有一种就是通过洋人海商，越接触洋商，以为了解洋人海商，可发现对洋人海商的了解还是过于浅薄了。 洋人海商手里好东西不少，但想从洋商手里弄到好东西也不容易。 现在他又多了一个途径，可以从管邑手里换取。 管邑沉默片刻，他清楚杨曦轩不会骗他，心惊杨曦轩能制作炮弹，又皱起了眉头，“杨将军要知道，洋人船也没几门大炮，更多的时候是震慑的作用。” 真要是每艘船都有大炮，他不惜代价也要全部抢夺，可惜也只是想想而已，就连大陆海商都是船队一起出发，配置的火炮都是老式的。 海商会付给洋人保护费，洋人为了保护费与能够抢夺商船，从不会卖大炮给大陆海商。 所以管邑清楚自己手里的大炮有多值钱，当初能抢夺成功，他必须承认占了极大的运气。 厅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杨曦轩并没有回话，杨兮两口子也安静的用眼神交流。 直到屋外传来孩子们的说话声，杨兮一看自鸣钟，竟然有一个时辰了，杨兮站起身，“我出去看看。” 周钰道：“我也去看看。” 坐的时间有些久，他想出去走动走动。 杨曦轩抻了下腰，“时辰不早了，我呢想要一门大炮，我想管当家明白，洋人清楚你有大炮，你再想缴获难上加难，没有炮弹的大炮只是摆设，今日就不招待管当家了。” 管邑垂下眼帘，回程的时候，洋人眼见守不住船将炮弹和大炮一起炸了，“那管某先告辞了。” 院子外，杨兮盯着爬犁，子恒正带着两个小的坐爬犁玩。 第一场大雪留住了，瑞州的温度依旧在零下，孩子们多了北方室外的活动。 子律高兴极了，哈哈大笑着，“快点，再快点。” 子恒一只手抱着一个弟弟，小脸冻的通红，脸上挂着笑，显然玩的也很高兴。 杨兮抱紧了手里的暖炉，“子恒一直小大人一样，我都要忘了他还没满十岁。” 周钰听着孩子们的笑声，什么烦恼都没有了，“是啊，这孩子沉稳的让人心疼。”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49.html 第四百七十九章 现实 次日，管邑派人将收益全部送到了指定的库房，等全部入库后，杨曦轩的带着杨兮两口子去了库房。 杨兮三人并没有多震惊，他们见得多了，心态已经十分的淡然。 杨曦轩手里拿着账本，略过金银，看向珠宝等物品。 分给杨曦轩的利润，全部以金银和名贵的珠宝香料等为主，管邑留下的收益并不是金银，而是换了洋货回来售卖。 杨曦轩小声的道：“管邑带回来不少的玻璃器皿。” 可惜时机不对，他只能忍下想炫耀的心理。 “洋人太黑心了。” 杨曦轩忍不住咬紧牙根，自从姐姐和姐夫做出玻璃后，他对洋人的商品全部报以怀疑。 杨兮拿起晶莹剔透的宝石，这些宝石都是打磨过的，“这些宝石与其便宜兑现，不如选一些好的出来拍卖，剩下品质差一些的，可以留着赏赐用。” 杨曦轩摸了摸下巴，“的确可以办一场拍卖。” 不仅拍卖宝石，还可以拍卖香料，通过拍卖狠狠的薅一波羊毛，还不用沾上人情。 杨兮出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个盒子，盒子是曦轩选出来的，里面有宝石和玉石，都是给他们夫妻的。 两口子并不会觉得扎手，他们的确付出了许多。 他们夫妻很有分寸，接受不仅是因为应得的，也想让曦轩意识到，他们一直再付出，免于曦轩习惯了单方面的索取。 两口子回到府上，杨兮拿出书架上的盒子，盒子里全是曦轩写给他们的契书，“不知不觉已经攒了这么多。” 周钰嘴角带笑，“除了刚开始让他写的几张，剩下的全是他主动写的。” 杨兮心里暖洋洋的，“这小子心里一直有数。” 周钰，“嗯。” 曦轩很会把握分寸，证明曦轩很珍视他们之间的亲情。 晚上，周苒回来，杨兮意外极了，“你有些日子没回来了，今日不忙了？” 周苒语气有些复杂，“今日管邑来医馆寻我，我和他在茶楼喝茶聊了一会。” 周钰心态有些炸了，“你怎么同意和他一起喝茶？” 杨兮忙伸手拉着周钰坐下，“你先坐下。” 周钰黑着脸坐下，“单独和他见面的？” 周苒一点都不怕大哥，噗嗤一声笑了，“大哥，你别紧张，我带了护卫和小厮。” 杨兮仔细辨认小妹的神态，心里有了底，“你们聊开了？” “还是嫂子厉害。” 说完见大哥瞪她，周苒道：“我接受了管邑的馈赠，哪怕他心思不纯，我终究要谢谢他的好意。” 周钰的气息已经平和了，杨兮赞同：“应该谢谢他。” 周苒继续道：“我对他并无意，所以趁着能见面的机会，我将能讲的都说清楚了，我和他并不合适，我无法跟随他的脚步。” 不提曦轩哥的原因，从她自身而言，她和管邑不适合，管邑不会停下他的脚步，终有一日今日的几分情意会消磨殆尽，而她也有自己的理想，她想成就更美好的自己。 周钰心里的火气彻底散了，“说清楚也好。” 周苒清了清嗓子，“咱家没有白拿的家风，所以我送给管邑医术手札，上面记录了一些病症还有几张药方。” 杨兮赞许小妹，“你做的对。” 周苒嘿嘿笑着，“所以我特意回来和曦轩哥说一声。” 巧了，杨曦轩刚好进来，“与我说什么？” 周苒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杨曦轩不在意这些，他高兴的是小妹的做法，“小妹做得对，咱们堂堂正正不欠他的。” 周苒语气轻快，对着曦轩哥竖起大拇指，“曦轩哥才大气。” 杨曦轩更好奇，“你说清楚了，管邑是什么反应？” 杨兮的眼里也闪过浓浓的八卦，“快说说。” 周苒无语的很，摊开手道：“管当家心智何其坚毅，儿女情长从不是他心中所求，他想要的太多了，他淡淡的表示知道了，说日后不会再困扰我，还向我表明了歉意。” 杨兮挑眉，“没了？” 周苒点头，“没了。” 周钰和杨曦轩对视一眼，二人更能清楚管邑心中所想，当初管邑想要盟友，加之对周苒感官不错，这才抓着不放，现在周苒的态度明确，管邑又见识到了更广阔的的天地，心宽了想要的也更多了。 而且管邑也清楚，周苒有自己的追求，他的安全不能保证，周苒与他离开的可能太低了。 现在两家又是合作的关系，管邑也不想真惹恼了杨周两家。 周钰想清楚后，眼底讽刺，“还真现实啊。” 杨曦轩惊异的看向姐夫，“管邑不现实才不正常吧！” 管邑的行为一开始就带着利益的算计，谁知管邑一朝入了海，从此海阔天空了！ 次日，瑞州边境的消息送来了府城，周钰正好随着曦轩去府衙，见到了白将军送来的信件。 杨曦轩看完信默默的算了一笔账，“五百人可入兵营，从铠甲到武器，一笔不小的支出。” 周钰询问，“你的意思呢？” 杨曦轩牙花子有些疼，“我真不愿意多加一份支出，可如白将军所言，这些人心有仇恨会成为锋利的尖刀，只是我怕尖刀磨成反过来扎手。” 周钰也有这个顾忌，“人心叵测，有的人不恨咱们见死不救，可不见得所有人都有相同的想法，就怕有些人太会隐藏。” “是啊，姐夫你说过宁愿舍弃也不要留有祸患，所以这些人不能用。” 周钰是赞同的，“不过，这些人也不是不能利用。” 杨曦轩心里有了思量，“云栖这家伙够心狠手辣，我真小瞧了云家的手段。” 周钰却不意外，“百姓与世家而言只是韭菜，割了一茬很快会再长出来。” “姐夫，你形容的太形象了。” 周钰笑着，“先不提云家，你在德州的计划可顺利？” 杨曦轩眼睛亮晶晶的，“顺利，我安排的假山匪已经得到了一些信任，昨日还送回了德州更详细的山林地图。” 姐姐和姐夫出的主意，他立马想到了山林地图，有了详细的山林地图，他可以寻找潜入德州的安全道路。 同时他还让人关注山林不对的地方，等拿下德州可以派人探查是否存在矿石，可以说是一举多得。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50.html 第四百八十章 句号 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年底，为今年的一切画上了句号，年底南方的气温才有回升，一场雪变成了雨夹雪。 杨兮坐在窗边听着淋淋细雨声，整个人显得有些慵懒，不知道想什么已经出神许久。 推门的声音响起，杨兮才回过神，转过头嘴角挂起了微笑，“回来了。” 周钰解开身上的披风，“嗯，已经视察完府城的所有兵营，明日可以安心过年了。” 杨兮给周钰倒热茶，“快暖暖身子。” 周钰接过茶杯捧在手心，温暖的温度从掌心传递，驱散了些许的寒意，“临过年下起了雨夹雪，瞧着雨势也不知道要下多久。” 杨兮更在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好兆头。” 周钰希望雨能快些停，又道：“小妹应该到向县了。” 杨兮，“让这丫头在府城过年，她说要和温柔柔一起。” 小弟没办法过来，娘还需要小弟去祭拜。 周钰失笑，“她更放不下的是向县医馆，这丫头带了不少东西回去，说是给医馆的医女和女护发新年奖励。” 杨兮也笑了，“她在府城发的新年奖励可羡慕死许多人。” 十斤的粮食，一斤的油，一斤猪肉，一斤干海鲜和一斤的盐。 这份新年奖励可是大手笔了，除了海鲜和盐，其他的都是从周家庄子上买的。 说来，女医馆是盈利的，虽然投入的多，不算医治的收入，凭借卖调理女子的药物，女医馆的盈利也是不错的，这才能大手笔的置办新年奖励。 周钰喝了杯中的热茶，“这丫头故意的，这也是对女医馆的宣传不是。” 小弟和小妹受到了他们夫妻太多的思想，尤其是小妹思维越来越跳跃。 “那是小妹聪明。” 周钰因为小妹高兴，又为小弟闹心，“你说小弟明知道对方算计他，他倒好还和方家接触上了。” 杨兮嘴角一抽，“因为他看上了方家的家底。” 方家终于憋不住了，最后自爆说方家捐的粮食。 周钰哼了一声，“我就怕他算计不过，将自己坑进去。” 杨兮揉了揉眉心，“等拿下德州，我们就回上河村了，小弟在我们眼皮子下不会出事。” 周钰嗯了一声，“哎，瑞州资源不足，想要大量制造大炮难。” 他们检查管邑的大炮，还从管邑手里抠出了一枚炮弹，炮弹容易，大炮目前的冶炼也够了，只是缺铜。 最后只仿制了一门，算上从管邑手里得来的，一共才二门大炮。 加上改造的便携炮筒，耗尽了瑞州所有的家底。 杨兮也叹气，“希望拿下德州情况能好一些。” 周钰点了点桌子，“胶州才是真富裕。” 明家一定积攒了许多的家底，否则无法支持明家的研究。 两口子又说起了北方的局势，叶顺直到年底才再次有了音信，北方为了粮食江王和异姓王打的不可开交，双方大战毁了许多城镇，加上北方部族的烧杀抢夺，整个北方苦不堪言。 叶顺送回来的消息，他见到了景王，当年出卖了整个秦家和嫡妻嫡子，据叶顺打听到的消息，景王侧妃扶正了，因为侧妃的娘家是江王得力之人，手里掌握着兵权。 叶顺不能回来，也无法再次送人回来，耿家的女眷日子清苦却没生命危险，这也算是庆幸了。 南方的局势要比北方好上许多，只有两方势力打了起来，还没两败俱伤就被黄雀在后了，剩下的势力轻易不敢有大动作，加上时不时去德州打打秋风，倒是诡异的安稳下来。 德州为南方的安稳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也不知道现在云家还有多少粮食了。 次日是年三十，一家子难得休息在家，杨曦轩一早上就带着几个孩子玩，好像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幼稚的和子律几个玩老鹰捉小鸡。 杨兮站在回廊下，“曦轩心里的压力很大。” 周钰，“他背负了整个瑞州。” 初三就开战了，攻打计划已经敲定，这场战争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杨兮清楚曦轩的计划，闪电拿下德州不给周边势力反应的机会，几方势力围堵瑞州，在瑞州囤了不少兵马，一旦曦轩在德州陷入拉锯战，与瑞州相邻的其他州一定会趁机攻打，谁让瑞州是快肥肉谁都想啃上一口。 年三十过的十分热闹，一家子在一起守夜，后半夜杨曦轩就悄悄离开了。 大年初一，子律拜年疑惑的找寻舅舅，“娘，舅舅呢？” 杨兮摸着小儿子的头发，“舅舅有事出去了，但是舅舅将给你们的红包交给了娘亲，这是个红包是子律的。” 子律咧着嘴，他摸到了小元宝，打开一看，“金元宝。” 杨兮没忍住笑出声，这孩子长了一岁反而越来越认银钱了，点了下小儿子的额头，“小财迷。” 随后将剩下的两个红包递给子恒和振远。 振远眼眶发红，他又能过新年了，身边不仅有疼爱他的亲人，还能拿红包，振远小心的将红包收好，他一定会找到爹娘。 杨兮打发走三个孩子，这三个孩子还要去拜年，等孩子走了，两口子有些心不在焉的。 周钰语气幽幽，“我这心一直悬着。” “我也是，没有结果的时候，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两口子对视一眼，他们的心智已经够坚毅了，哪怕做了许多的准备，可面对整个瑞州生死的时候，还是无法安宁。 整个瑞州知道开战的人并不多，府城外的兵营已经由少年兵替代，战斗丰富的老兵早已经分批次的偷偷去了瑞州边境。 今年是大年初一，府城外的兵营依旧能听到操练的声音，从声音判断人数，探子尽职尽责的聆听，确认兵营没异动，这才满意的离开。 向县，周家的门槛要被踏平了，上河村的百姓是来寻周苒的，周苒给医女和女护的月钱与奖励太好了，实打实的利益面前，现在越来越多的百姓愿意让女孩学医。 周苒一上午脸都要笑僵硬了，本来大年初一只有孩子上门拜年，可清楚周苒初三就回府城后，上河村的百姓坐不住了。 耿蓼问，“村子里的女孩，你都收吗？”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51.html 第四百八十一章 慕强 周苒摇头，“我不能一味的收学生，这会造成医馆沉重的负担，现在女医馆要研究药物，还要时不时下乡免费诊治，加上工钱等支出，医馆至少要做到收支平衡。” 耿蓼语气佩服，“我真没想到你会将女医馆发展的这么好。” 周苒嘴角含笑，“我也没想到。” 耿蓼清楚自己和周苒的差距，她这辈子最出格的事就是为周炳守一辈子。 周霖和周炳也在聊天，周炳说起了方家，“方家的心思不纯。” “我不傻，方家想改变出身，我是最好的途径。” 周炳牙根子疼，“你别太自信。” 周霖清了清嗓子，“方家为商贾，他倒是有心思送嫡女给我做妾，我当时就拒绝了。” 周炳瞪大眼睛，“还有这事？” 周霖点头，“我说可以举荐他的儿子，方老爷没再向我介绍方家女。” “你心里有数就好。” 周霖嘿嘿笑着，“反正大哥和嫂子要回来了，就算方家有其他的心思，大哥也会一巴掌拍死方家。” 周炳也乐了，“终于要回来了。” 大年初二凌晨，天还没有大亮的时候，杨曦轩到了瑞州边境，白将军等将领已经在帐篷内等待。 杨曦轩身上湿气重，大步走进帐篷，诸位将领感觉到了寒气，清楚主公赶路一夜的路。 杨曦轩扫视过白将军等人，“此次调兵四万，诸位可有信心快速拿下德州？” 白将军等将领，“有。” 杨曦轩走到沙盘前，沙盘高度还原了德州的地势，“通过探子绘制的德州地图，你等从南长驱直入直奔府城，我会带着一路奇兵从西北方向绕路，实现对府城的前后夹击。” 白将军皱着眉头，“主公，您亲自带兵太危险了，让我等前去就可。” 杨曦轩对于瑞州太重要了，现在的杨曦轩是瑞州的支柱，瑞州承受不起杨曦轩受伤。 杨曦轩心意已决，“我愿与诸位一起上战杀敌，你等可别小看了我。” 他需要以强硬的姿态拿下德州，亲自带兵击碎德州，从而震慑其他势力，他要告诉所有势力，杀将之名不是虚名。 白将军还想开口，王副将道：“末将愿随主公奇袭。” 随后又有人附和，虽然他们也为主公的安全担忧，但也佩服主公的胆色和担当，人都是慕强的，只有强者才能征服他们这些将领。 杨曦轩确认作战计划后，又亲自去检查了士兵的武器和铠甲等。 兵营的士兵并没有惧色，他们清楚这一战必须打，地盘扩大的同时，他们也能得到更多晋升的机会。 士兵们摸了摸腰间的包，里面是军户作坊制作的新军粮，为了父母妻儿，为了杨将军，他们也要努力杀敌带回胜利的消息。 白将军跟在主公身边，“我以为将军会带白朗一起过来。” 杨曦轩，“他未来会超越你，我可舍不得他受伤。” 积累战争经验机会有很多，未来不会少了战争，他可不会拔苗助长。 白将军心里高兴，白朗可是他的独苗苗，“我不在府城，多亏了主公照顾他。” 杨曦轩笑着，“真想感谢我，那就为我带来胜利。” 白将军挺着背脊，“吾会成为主公手里最锋利的刀刃，为主公赢得胜利。” 杨曦轩深吸一口气，身上的担子好像减轻了些许，又转了一圈确认没遗漏才回去休息，他也要养足精神。 大年初三，天还黑漆漆的，杨曦轩已经带着一队兵向西北方向而去，因为要走山路并没有骑马，然士兵行进的速度并不慢，他们习惯了负重奔跑。 杨曦轩付出终于到了验证的时刻，他为了快速穿过山林，大冬日也没少训练士兵在林间穿行，训练的效果很好，进入山林也没缩减多少速度。 在这条路上，安排在德州的内应已经等待着，只等两方汇合。 白将军这边趁着天微亮，已经整装待发，这次行进目的在于快，为了不打草惊蛇，趁着天还没亮快速的冲过边境直奔云栖驻扎的营地。 云栖驻扎的兵营反应很快，然白将军已经观察了两个月之久，更是反复在沙盘上推演，昨晚就蹲在兵营的先行士兵，得到信号先一步行动，解决了岗哨后，一步步向兵营推进。 等云栖听到喊杀声，刚飞快的换上铠甲，白将军带的大军已经冲入了兵营。 云栖目赤欲裂，刚高喊，“快报信。” 后面的字还没说完，只觉得脖子一疼，好像看到身子倒在了地上，他的头颅滚落在地。 白将军大喝，“杀。” 今日只有你死我活，德州驻军的将领必须全部杀光，至于士兵反抗者杀，投降者会有人看管他们。 等解决了边境驻军，白将军带兵转身离开，此处兵营只是开始。 从瑞州到德州府城，路上设有几处兵营，可见德州最忌惮的是瑞州，德州不断的扩兵，可也不敢将所有兵力全部放在瑞州方向，德州比瑞州地理位置惨，瑞州至少有一面靠海，德州是四面受敌。 白将军为了保持战力，能投毒就投毒，然后让吃了解药的士兵去清扫战场。 大年初三，德州许多百姓正走亲戚，听到了马蹄和士兵奔跑的声音，离兵营近的镇子更是听到了呼喊声，今日注定让德州百姓记一辈子。 有的百姓在路上远远看到了急行的兵马，慌不择路的跑到田地里，更有人为了逃命跳入河中，还有吓傻的不知道躲避。 白将军没停留，虽然瑞州士兵没动刀砍碍事的百姓，却也一脚踹飞了挡路者，在杀红眼的情况没落刀，可见半年来瑞州士兵思想教育不错。 跌倒的百姓回神，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有些不敢相信竟然没死。 瑞州府城，杨兮两口子站在阁楼眺望着德州的方向，今日注定无人安睡。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德州的情况被探子快马送走，可惜杨曦轩早有预料，一早派了德州的探子守在必经路口，不放过任何一个探子向外传递信息。 白将军每到一处兵营就会围杀，的确围住了人送信，还会安排弓箭手射杀送信的鸽子。 这些弓箭手每日训练就是射杀鸽子等鸟类，有的是抓来的，有的是故意惊扰休息的鸟群。 今日弓箭手唯一的任务不放过任何可疑送信的鸟类。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52.html 第四百八十二章 共存亡 大年初三一整日，瑞州依旧沉浸在过年的热闹中，百姓走亲访友好不热闹，然德州部分百姓陷入到了无尽的恐慌中。 年初三的夜晚很美，漫天星辰挂在天上，银河流淌过天空，长久的凝望给人一种感觉，好像抬手就能摘星辰一般。 白将军的队伍入夜后放慢了进行的速度，尽可能的不发出声音前行，直到后半夜才示意队伍在水边附近休息。 一整日的快速行进，士兵们不仅要赶路，还要拼杀，紧绷了的神经早就因为疲累而松懈，为了不影响明日的速度，士兵们必须休息。 白将军身上的铠甲已经被鲜血染红，他没有心思擦拭血迹，一遍遍的看着地图，今日行进的路程超额完成，还剩下最后一个需要消灭的兵营，明日就可以长驱直入到府城。 白将军指尖点着府城的位置，心里感叹，他要是云家也会加倍提防瑞州，德州府城的位置离瑞州最近。 德州的山林间，依稀能听到狼嚎的声音，杨曦轩的队伍充耳不闻继续前行，哪怕黑夜行进不便，杨曦轩也没让队伍休息。 相对于白将军的队伍需要拼杀，杨曦轩的队伍只需要赶路。 瑞州的士兵和德州士兵本就有区别，瑞州的士兵又经受了现代一些的训练计划，两军的差距更大了。 杨曦轩带的士兵无人交流，整个队伍行进的速度很快，幸好山林里夜晚没有人，否则远远瞧见能吓出个好歹，黑漆漆的夜里长长的队伍，好像阴兵在山林中行走一般。 瑞州，杨兮两口子一晚上睡的并不好，天还没亮，夫妻就醒了。 杨兮听着自鸣钟的声音，以往是安眠声音，现在越听心里越烦躁，忍不住出声，“曦轩做了万全的准备，我们也帮着推演过，曦轩一定会顺利拿下德州。” 语气十分的坚定。 周钰，“嗯，两州间的士兵战力相差甚大，只要白将军不轻敌，一定能顺利拿下德州。” 杨兮侧过身子，决定想些高兴的事，“从德州的地图上看，德州的水脉是真繁茂，水力替代人力，利用水力带动机器打磨工具和零件，能节省不少的人力，也能加快制作的速度。” 周钰挑眉，“需要设计打磨工具和零件的器械。” 杨兮更精神了，“我会。” 她脑子里想过车床，思考如何利用水力带动车床，虽然困难不小，但很有挑战性。 周钰想了想道：“德州的水网发达，可以利用水源养莲藕，鱼虾等。” “还有鸭子和鹅，再改建一些水田，德州也是块宝地。” 周钰笑眯眯的，“是啊，我们愿意大力去改建，而云家却不愿意投入银钱，这就是差距。” 两口子聊得很高兴，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 德州白将军一行再次加快行进速度，身后的士兵有不少人骂骂咧咧的，并不是骂白将军，而是骂德州的道路，习惯了瑞州平坦有人维护的道路，德州的路是真差，坑坑洼洼不说，还十分的泥泞。 两州的对比太明显，德州云家一直扩兵，兵费就是沉重的负担，哪怕有德州世家支持，依旧杯水车薪，哪里有闲钱修葺道路。 同时德州云家为了施恩，更是免了去年百姓服徭役，没有百姓修葺道路，德州的道路可想而知有多差。 上午白将军推平最后一个德州兵营，甩了甩刀伤的血迹，他越打越有信心，德州士兵的战力一言难尽。 兵营已经被清理出来，白将军示意众人在兵营开火，吃饱饭的同时等待后面运送大炮和战车的队伍，攻城大炮和战车才是利器。 士兵们昨日后半夜休息过，吃饱喝足后再次休憩，这一次养足了精神一鼓作气攻下德州府城。 杨曦轩也和等待他的队伍汇合，他们走直线又是从山林行进，速度并不比白将军慢，杨曦轩也带头休息。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天渐渐暗了，白将军的大军终于被府城的暗哨发现，加急的将急报送回府城。 云家正在举办宴席，宴请今日拜访的客人，整个云府热闹异常，当急报送到云家时，云家主一脸的不敢置信，踉跄了一步有些破音的询问，“消息可属实？” 送信士兵满头的汗水，他的双手都在发抖，“瑞州大批兵马已经兵临城下。” 士兵满心的恐慌，他想不明白瑞州的兵马怎么就到了府城，为何没有消息送过来，为何没有信号弹？ 这不怪德州士兵反应慢，只怪瑞州弓箭手太厉害。 为了拿下德州，瑞州士兵会训练偷袭，时不时兵营士兵分两队，一队防守一队想办法偷袭不让传递信号，可以说瑞州做了万全的准备。 云家主踉跄的跌坐在椅子上，今日来的客人都是德州的权贵，他们刚才还兴奋的商量和胶州合作攻打瑞州，结果他们这边合作还没谈成，瑞州已经兵临城下了。 大厅内安静如鸡，无人去关心惊慌失措的云家主，直到有人恐慌的打翻了酒盏，唤醒了厅内的所有人。 云斐扶着父亲，“爹，我们和谈吧。” 面对云家主震惊的目光，云斐苦涩一笑，他没信心能守住德州府城，不能怪他跪的太快，实在是没实力，德州的兵马大部分都在四面边境防守，瑞州方向的士兵最多，足足有两万，而且装备也是最齐全的，结果瑞州马兵一路杀到府城！ 云斐想吐血的同时，脑子也格外的冷静，再次证明精兵和杂牌兵的差距，德州的士兵比不过正统的兵马。 军户子弟为了活命，从小就会想法子锻炼武艺，又有经验丰富的老兵指导，那里是百姓可比拟的！ 云家主不甘心啊，“不，我们还能和明家合作，只要我们守住府城等到明家救援，我们还有机会。” 云斐按住父亲的肩膀，“爹，明家更愿意我们和瑞州两败俱伤。” 云家主已经恢复冷静，“那也要看明家有没有这个牙口，真以为我们云家敢占据德州没有底牌。” 云斐瞳孔一缩，云家的确有底牌，外祖曾打捞到洋人的大炮，重金悬赏下，还真有匠人投奔，“真的要用吗？” 一旦用了，就没有回头路了，到时候明家也不会放过云家，哪怕将大炮交出去，明家也会忌惮云家。 云家主眼底闪过挣扎之色，最后下了决心，“我们投入了太多。” 云家已经输不起了，他的心中终究想拼一把。 云斐闭了闭眼睛，“爹，我们上城墙看看瑞州精锐之师。” 云家主看向众人，脸上哪里还有菩萨像，只剩下狠辣，“我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临阵脱逃，我就先送谁下地狱。” “不敢。” “我与德州共存亡。” 嘴上都这么说，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只有自己知道。 厅内有被明家收买的家族，心里正盘算如何送出消息。 另一头，杨曦轩也已经到了德州府城另一侧，所有的将士身上染上了绿色的汁水，今日天空灰蒙蒙的，好像昨夜的繁星是梦一般，在没有望远镜查看的情况下，杨曦轩的队伍隐藏在林间并不容易被发现。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53.html 第四百八十三章 甩锅 杨曦轩靠着树干休息，他们在等，等另一边攻城的炮声响起。 所有士兵都坐在地上休息，只有几个人手拿望远镜警惕着。 自从杨曦轩能制造玻璃后，望远镜就批量的生产，瑞州兵营真不缺望远镜。 大炮的轰隆声响起，杨曦轩睁开眼睛，眼底尽是锐利，此时的天色已经渐暗，拿过小马递来的望远镜，能看到城门上的士兵慌乱了起来，一些士兵下了城门，显然去南边的城门支援。 杨曦轩放下望远镜，灌了一口水，对着小马道：“等天色暗一些，带队上城墙。” 早就点出的百人队伍出列，每个人身后都背着攀爬的工具，只等夜色渐暗。 南侧的城墙上，云家主血气上涌，语气都哆嗦着，“他们怎么也有大炮？” 云家族为何底气十足的占领德州，不仅因为云家的底蕴，还因为云家有大炮这种神器，哪怕仿制的进度慢，时不时会炸膛，但是他相信只要给他时间，德州一定是最强大的。 云斐也死死的盯着下方的大炮，“该死的，杨曦轩竟然偷偷和洋人达成了合作。” 他不信杨曦轩自己仿制了大炮，瞧瞧大炮不断的攻打城墙，并没有炸膛，不像云家依旧没解决炸膛的风险。 云家主上城墙的时候还有一拼的狠劲，现在面容灰败，再看看瑞州兵马的强壮，失心了一样，“杨曦轩怎么做到的？他怎么做得到？” 云斐颓然，当初去瑞州就该不惜一切代价杀死杨曦轩，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云家主听到轰隆一声，自家这边的大炮炸膛了，同时城门也被打穿，如果不是城墙上的炮火没停，瑞州的大军已经冲入城门。 云斐嘴里发苦，“爹，我们投降吧。” 云家在德州十分得民心，乐善之名能保命。 云家主指着瑞州的兵马，“你还没看明白？杨曦轩这狼崽子没想给云家活路，这狼崽子想用整个云家震慑南方所有势力。” 大炮都亮了出来，他不知道瑞州兵马如何悄无声息的解决德州两万兵马，但他知道，这个战绩够震慑用了。 云斐手脚冰凉，城门上的士兵已经没有了斗志，他能听到府城内哭喊逃命的声音，整个府城的心气都散了。 城门外的难民更是惊慌失措的躲进了山林，深怕被清理成为刀下亡魂。 云家主咬了咬牙，“我不能离开，你可以离开，逃，带着你的长子和你小弟赶紧逃，只要你们逃出去，云家就不会灭亡。” 云斐动了动嘴角，刚要开口，士兵急报，“北面城门被打开了，瑞州兵马杀了进来。” 云家主僵住了，随后哈哈大笑，“好，好啊，杨曦轩好啊！” 两面夹击，德州在杨曦轩的眼里竟然如无人之境，好啊，云家主眼底通红，云家的基业在他手里毁了，他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为何不多给云家时间，他好恨，好恨。 云斐心脏差点没停了，见爹祈求的看向他，狠了狠心带人飞快的下了城墙，再不下城墙炮弹要打没了，到时候更没有机会逃走。 白将军一直拿望远镜盯着城墙，可惜天色暗了，看的已经不真切。 不过，刚才城墙上大炮炸膛他看的十分真切，目光移向自家的大炮，他不知道主公从哪里得来的大炮，但是明显自家大炮更稳啊。 柳将军吧嗒了嘴巴，“我滴乖乖，我还是第一次躲在大炮后攻城。” 白将军嘴角一抽，“这不是你第一次攻城吗？” 当初他争夺瑞州的时候，可没有柳将军。 柳将军摸了摸胡子，哈哈大笑，“好像还真是第一次攻城，哎呦，我怎么没有攻城的紧张呢！” 白将军也笑了，他也震惊大炮的威力，不过，必须承认是宝贝啊，这两门大炮减少了太多的伤亡。 柳将军又揪了揪自己的胡子，“云家不愧是大世家，这底蕴就是足，竟然连大炮都有。” 心里后怕的很，如果自家没大炮，今日攻城要损失惨重了。 白将军也唏嘘，“是啊，幸好咱们也有大炮。” 突然信号弹在空中闪过，白将军哈哈大笑，“主公已经攻进城了。” 柳将军，“......” 他们竟然比主公慢，他攻城的战功少了一半！ 这时城门上的火炮声响没了，同时天也彻底暗了下来，城墙上燃起的火把，成为了瑞州士兵的指明灯。 白将军抽出长刀，“杀，攻进城门。” 随后是整齐震天的喊杀声，黑暗中更是增添了威势，本就人心涣散的德州守兵，只想逃离，他们也是有家有业的，明知道阻拦必死，他们更想投降偷生。 云家主听着慌乱逃离的脚步声，更有人恶从胆中生，想要抓住云家主换取活命的机会。 云家主被逼到了墙角，冷冷的看着想要抓他的士兵，最后一个纵身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士兵狠狠的抹了一把脸，“那就去抓云氏一族之人。” 逃是逃不走的，只有抓到云家人才能投降立功。 德州府城大乱，瑞州的兵马冲入府城，街上逃跑的百姓吓的跪趴在地。 瑞州的兵马只杀身穿铠甲士兵，只要没丢弃武器跪趴在地者，全部围杀。 白将军直奔云氏一族的祖宅，到的时候，见到了王副将，翻身下马问，“主公在何处？” 王副将擦了擦脸上的血，“主公带人把守城门。” 白将军瞄了一眼火把照亮的大门内，只见到地上的尸体，“这是？” 王副将压低声音，“清理云氏一族。” 错过了今晚，日后再无对云氏一族下手的就机会，云氏一族乐善之名的确能护身。 王副将指了指门口的尸体，“刚才德州士兵冲到云氏族宅，有士兵想利用云家人投诚，有人想趁机发财，他们是最好背锅选人。” 背锅这个词，还是从主公嘴里了解的，他很喜欢。 只要过了今晚，将锅甩给德州士兵或是其他势力的探子，谁又能证明是瑞州动的手！ 他们只是来晚了一步，并且灭杀了弑杀士兵，并对此深表遗憾。 白将军扯了扯嘴角，“主公的意思？” 王副将心情十分的好，“嗯。” 主公不妇人之仁，从不会优柔寡断，这样的主公才值得跟随，主公只有在两位先生面前收敛罢了，不过，忍不住看向白将军，心里再次庆幸主公夺权。 白将军，“......” 虽然夜色很暗，但借着火把也能看清王副将脸上的神色！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54.html 第四百八十四章 恍惚 这一夜，德州府城的火光一直没熄灭，街上慌乱逃跑的百姓也全部被驱赶回家，整个府城街道上只有巡逻的士兵。 清晨的阳光洒向大地，昨日还阴沉的天气，今日神奇的晴空万里。 杨曦轩一夜没休息，他前半夜守城门，后半夜百姓全部驱赶回家后，他亲自带人挨家挨户的搜查云家人。 小马手里拿着刚灌满的水袋，水袋里是凉白开，“公子，喝些水润润口。” 杨曦轩嗓子沙哑的难受，拿过水袋灌了大半的白开水，嗓子瞬间舒服了，询问着小马，“还没有抓到云斐？” 语气里透着轻松，成功拿下德州，他稳了！ 小马将水袋接过来，摇着头，“没有，已经派人四处调查过府城，并没有通往城外的密道，云家人一定还在城内。” 杨曦轩眯着眼睛，“你亲自派人找几个和云斐相似的尸体，云斐不能活着，至少要让所有人知道云家被灭族了。” 他可以慢慢的寻找，但是今日必须盖棺定论。 小马秒懂，“是。” 等杨曦轩骑马来到云家祖宅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了，他简单的用了早饭，早饭不是兵粮，而是熬制的米粥。 白将军并不在云家祖宅，半夜时已经再次带兵出发，两日内，拿下整个德州所有县城。 王副将守在云家，云家的大门外至少有上百具尸体，全部是德州的士兵。 杨曦轩翻身下马，一步步走上云家府门前的台阶，云家的石狮子已经成了红黑色，一阵风从大门吹过，杨曦轩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大步迈过门槛。 王副将冷漠脸跟在主公身后，小声的汇报着，“一共五百三十二具尸体，云氏一族乐善之家，竟日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实在让人唏嘘，属下昨晚斩杀一百二十三人，活捉五十人。” 杨曦轩表情都没有变过，目光已经能看到云氏一族所有的尸首，尸首集中在一起收敛，他语气带着沉痛，“我不信云家死于自己人之手，一定是各势力的探子蛊惑了德州士兵，他们的目的想嫁祸于我，诬陷我弑杀残暴。” 王副将嘴角轻微的抽了下，很快平复，“主公，属下一定会查明真相。” 杨曦轩仰头看天，迎风吹过满是血丝的双眼，“我一定给云家一个交代。” 王副将，“......主公仁义。” 小马抬起手揉了揉脸，他要不是知道真相，还真信了主公的话！ 杨曦轩突然高声道：“我一定会谴责各州势力的恶行。” 王副将心道，主公的情绪把控的真好，他知道真相之人都被渲染了情绪！ 杨曦轩继续往云家后宅走，已经查抄出来的金银古董等，全部装箱摆放在院子里。 杨曦轩询问王副将，“云家的下人呢？” 王副将低声回话，“云家下人忠于主家，昨晚为护主家全部死了。” 杨曦轩嗯了一声，随后皱起了眉头，“只查抄出这点东西？” 王副也诧异，“是，派人发现了几个存放粮食的库房，库房内也没有多少粮食了。” 话音一落，这时士兵汇报，“城外两处庄子燃起了大火，经过查看庄子里存放着大量的粮食。” 杨曦轩眯着眼睛，询问王副将，“你说云斐逃没逃出城？” 王副将心疼的脸抽了下，“属下不知，属下只知道两个庄子的粮食没了。” 杨曦轩嗯了一声，他也心疼啊，可再心疼也没用，声音发冷，“我觉得云斐还在城内，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传令下去给我挨家挨户的登记。” 王副将，“属下亲自带人查。” 杨曦轩摆手，“不，你继续查抄府城内的各家族，尽快将所有财物和粮食收拢在一起，一部分运回瑞州，一部分留在德州府衙。” 王副将，“是。” 这是将军信赖他，不过，王副将低声询问，“现在城门破了，主公在府城的兵马并不多，昨晚趁着夜色飞走了不少信鸽，这个时候各势力一定得到了消息。” 杨曦轩嗯了一声，“我会带人修葺城门。” 他亮出了大炮，光着一条就足够震慑人，至于其他势力去瑞州偷家，呵，真当他白扩的兵马，只要拖住等他拿下德州，自会压下所有蠢蠢欲动的心思。 当然也要防备有势力进入德州，但依旧是大炮和火器给了他底气，他现在拿下了德州府城， 只要守好府城等待白将军，他就能彻底掌控德州。 瑞州府城，杨兮两口子一脸笑容的看完了所有信鸽送回的消息，二人难得激动的抱在一起，曦轩成功了。 平复好心情后，杨兮心有余悸，“云家竟然也有大炮，还仿造了。” 周钰摸着下巴，“日后打战谁的火器多，威力大，谁就能主导战场。” 这要是三个朝代前，只能拼骑射和战术等，随着火器的发展，想主导战争离不开威力巨大的火器。 杨兮啧啧两声，“这么看来能割据一方的势力，手里都有些东西。” 周钰勾着嘴角，“是啊，不过问题不大，谁让老天给曦轩开了超级外挂。” 杨兮噗嗤一声笑了，语气轻松了，“按照计划，曦轩顺利的话，再有两日就能全下整个德州，不过，咱们要守好家。” 周钰站起身，“我也该去边境了。” 他要去李争身边，一同防御金州边境。 杨兮深吸一口气，“我去府衙。” 夫妻二人按照计划分开行事。 胶州明家也接到了信鸽送来的消息，明家大量兵马守在德州边境，目的不言而喻，明佼亲自坐镇边境。 明佼看过送来的消息后，坐着久久不动，副将十分的疑惑，副将也姓明，明佼的堂兄。 明义出声，“少将军？” 明佼回神沉声道：“杨曦轩亲自带兵不到两日时间，他拿下德州府城和三万多的德州兵马，现已经派兵继续清扫德州各县。” 明义瞳孔紧缩，“不到两日，三万兵马？” 他是看不上德州的兵马，可再烂也不该如纸糊的一般，而且不到两日拿下德州府城，他怎么觉得天方夜谭呢？ 明佼也有些恍惚，他自问他能不能做到，答案是否定的，他做不到，尤其是兵临城下了云家才发现，这就离谱了！ 明佼声音沉重的道：“杨曦轩手里有洋人的大炮。” 明义咽了下口水，“......” 这就气人了，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子，他怎么做到攒下这么多的家底？白日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55.html 第四百八十五章 头等敌人 德州府城，杨曦轩说休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睁开了眼睛，揉着额头坐起身，对着守在床边的小马道：“可有急事？” 小马动了动发僵的双腿，“没有急事，主公可继续休息。” 杨曦轩摇头穿鞋下地，这里是德州府城最好的客栈，德州世家的宅子他可不敢住，“准备些饭菜。” “是。” 客栈的厨房一直准备着，所以饭菜很快就好了，有鱼有肉，做饭的厨子也是自己人。 吃过饭后，杨曦轩简单的洗漱好，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德州府城没了往日的繁华，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 客栈已经被瑞州士兵完全接管，杨曦轩下楼，王副将已经等着了。 桌子上摆满了登记的账册，会算账的后勤正在算着账目。 杨曦轩在另一侧坐下，沉声的询问，“伤亡可统计出来了？” 王副将本来愉悦的心情没了，“已经统计出来，阵亡两千多人，重伤一千多人。” 德州的士兵哪怕不强，几万的兵马也是硬骨头，尤其是清剿德州兵营不能用火器的情况下，伤亡是难免的，不过，阵亡两千多人已经是让人震惊的战绩。 至于重伤的人，有一部分是清剿兵营伤的，更多是清扫府城世家时伤到的。 杨曦轩点头，伤亡在他心里承受的范围，“啧，要是用火器一路平推，还能降低伤亡。” 他的心里依旧肉疼，不是心疼抚恤，而是心疼失去的士兵。 王副将话音一转说起高兴的事，“因为主公袭击的计划成功，没有给德州世家任何反应的机会，除了云家外，其他的家族家底丰厚，现在还在查抄登记。” 杨曦轩的心情的确好了，他没打算招降德州世家，云家都被他清理了，更不用说其他的世家，除了两个投靠他的世家，其他的全部查抄。 云家对德州的影响太深了，云家喜欢乐善之名，他可不喜欢，他要让所有德州百姓知道，他不是云家，清扫干净德州世家，德州才能不破不立。 白将军这边可以说是所向披靡，不用清扫兵营，只有一些县城驻兵，听到德州府城已破，云家完了的消息后，几枚炮弹下去，驻兵就信了，乖乖的投降开城门。 这也不能怪德州的士兵跪的快，德州士兵的组成就有问题，不管是山匪还是镖师，他们并不忠心，而百姓的家人就在德州，长久的欺压下，百姓跪的就更快了。 白将军已经安营扎寨休息，面前陶瓷罐内汩汩的冒着香气，里面是浓汤。 柳将军有些等不及了，“还没好？” 白将军吸了吸鼻子，“没有，话说以前哪有现在的兵粮丰富，主公说打仗也要保证营养。” 柳将军等不了了，给自己盛了一碗，热汤喝到肚子里浑身舒服，“好喝。” 一小块的浓汤冻，竟然能煮出一锅的热汤，日后打仗不怕饿肚子喝不到好喝的热汤了。 白将军也不等了，这汤太他娘的香了，等吃过饭后，白将军再次看起了地图，指尖点着明家兵马所在的地方，“明日要加快速度了。” 柳将军盘腿坐着，“你说明家会过边境吗？” 要知道，主公可亮出了大炮。 白将军摸着胡子，“会，明家哪怕接到消息，他们依旧会派兵试探。” 明家在边境驻守了不到两万的兵马，最快调动兵马支援，也需要一日的路程，再给他们一日的时间，他们就可以拿下淇县，他在淇县等着明家兵马。 今晚对于其他州的势力，依旧是不眠夜，现在除了明家外，还有人有异动，目前只是在边境增添兵马，却没有过境的意思，他们也怕杨曦轩拿下德州继续扩张地盘。 杨曦轩快速拿下德州，的确震慑了周围的势力，各势力看到了瑞州士兵的强横，也见识到了瑞州的火器，本以为杨曦轩无名小辈幸运才夺权瑞州，万万没想到，这狼崽子不声不响有不少底牌！ 瑞州府城，少年兵开始巡逻，这时府城的百姓才知道，杨将军带兵攻打了德州，已经拿下了德州府城的消息。 瑞州的百姓懵了，不知道该说德州士兵不行，还是该说瑞州士兵太厉害。 不过，这是天大的喜事，如果陷入拉锯战百姓一定抵触战争，因为说不准哪一天会强制征收粮食等。 现在不同，杨将军攻打德州，并没对百姓产出任何影响，百姓只会为他们的精神支撑高兴，百姓也不傻，逐鹿天下的乱世，自然希望杨将军成为最后的赢家。 瑞州府衙，杨兮和钱振商讨明日报纸发布的内容，敲定后，明日报纸印刷出来，就会从府城出发送往城镇。 钱振看着自鸣钟，“已经没有什么重要事情，先生可以回去休息了。” 杨兮并不累，她只是在府衙坐镇，如果有什么需要曦轩拍板的事，她代为决定就好，其他的时候只是坐着旁听。 不过，她的确该回去了，家里还有孩子，站起身道：“辛苦钱大人了。” 钱振一点都不觉得辛苦，“主公才辛苦。” 他只要一想主公拿下德州，他就忍不住激动，不仅扩大了地盘，还向所有势力亮出了獠牙，瑞州的困局已破。 杨兮离开府衙，街道上少年兵巡逻，别小看少年兵，经过培养的少年兵战力也不俗。 回到家，除了子恒，两个小的已经睡着了，子恒问，“娘，可用过晚饭？” 杨兮摸了摸长子的头发，“我吃过了，你也去休息。” 子恒清楚他还是太小了，帮不上娘亲的忙，他尽量不让娘亲担心，“嗯，娘也早些休息。” 杨兮，“好。” 瑞州依旧是安眠夜，而明家兵马后半夜才停下休息，明家兵马行进的速度并不快，现在德州府城已失，明家在不想和瑞州死磕的情况下，明家此次出兵的目的在于试探。 当然明家已经调动了兵马驻守边境，试探可拿下德州，会增加兵马过境，如果瑞州崩牙，他们也达到了目的，后边有兵马接应，可以快速的退出德州。 明义没有睡意，“少将军，您说杨曦轩的炮弹还有多少？” 明佼，“不清楚。” 他只知道，杨曦轩已经成了气候，未来明家第一号的敌人。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56.html 第四百八十六章 有本事全杀了 大年初六夜晚，淇县外火把通明，白将军站在城墙上注视着不远处安营扎寨的明家兵马。 柳将军觉得机不可失，“明家兵马也就一万五左右，我们有两万多的兵马，我觉得可以试一试明家兵马。” 相对于刚到的明家兵马，他们已经休息了一个多时辰，这是好时机。 白将军却摇头，“不可。” “白将军是怕景州的兵马打过来断我们的后路？” 白将军点头，“我们一路打过来，虽然在每个县都留有了一些士兵把守，但并不够抵御大量兵马，你要知道德州四面与他州接壤，我们不能和明家兵马死磕。” 他怕，他这边打的不可开交，消息传递出去后，一旦景州的兵马进入德州，派遣奇袭部队断他后路，他可就要被包饺子了。 现在他已经占据淇县，只需要接明家的试探，同时让兵马得到足够的休息就可。 柳将军遗憾的叹气，瑞州的确还吃不下明家的兵马，想到俘虏的德州士兵，柳将军又笑了，“那我先去休息。” 白将军点头，“好，前半夜我守着。” “嗯。” 明家营帐内，明佼神色并不好，“我们走的的确不快，但我们依旧小看了瑞州兵马的速度，竟然先一步拿下了淇县。” 德州一共有九个县，别看县城比瑞州多，但县城的人口和土地比不上瑞州县城，他原计划也是拿下淇县。 明义，“少将军，看来运气并不在我们这一方。” 防和守是不同的，尤其是对方有大炮的情况下，他们防守还能杀一杀攻城的瑞州士兵，双方对换过来对他们就太不友好了，对方炮弹充足的话，他们只有白送死的份。 明佼眼神晦暗，“白将军带兵打仗的经验丰富，我还是差了些许。” 他这些年的战绩只有清剿山匪，白将军却有丰富的战斗经验，他爹说得对，他欠火候。 明义，“白将军在老去，少将军却正值壮年，终有一日会超越白将军。” 明佼也有这个信心，“今晚可以安心休息，你们都早些休息。” 明义等人起身退了出去，正如明家想试探，瑞州也不愿与明家死磕便宜其他州。 德州府城，王副将镇守着，杨曦轩却离开了，一同带走的还有今日达到府城的兵马，四千人的少年兵，全部十七八岁左右的年纪。 杨曦轩实在是没办法，如果手里的兵马足够，他说什么都不会让少年兵打仗，这些少年才是他培养的精锐部队，未来会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武器。 现在不得让少年兵提前上战场。 打下县城容易镇守费心，他打下县城就要派兵镇守，每个县留一些兵马，加上瑞州境内镇守边境的士兵，他手里一共七万多的兵马。 其实他还能继续扩兵，然瑞州承担不起了。 杨曦轩夜晚也没休息，他此行目的收缴边境德州兵马。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明家兵马突然攻城，瑞州这边也不含糊，白将军直接上炮弹，他们手里的大炮的确不多，但炮弹充足。 明家兵马被炸翻，一看不好急速的往后退，这一次试探证明瑞州依旧有炮弹，而且瑞州的大炮并无炸膛的现象。 明佼十分难受了，脸上阴沉不定，“不愧是洋人最厉害的大炮，射程和威力不是老式火炮可比的。” 明义沉声问，“还继续试探吗？” 明佼眸子闪动，“与大炮交手的机会太难得了，这回机灵一些。” “是。” 一整日淇县城外的爆炸声不断，淇县内的百姓恐慌的缩在屋子里，本就没有反抗的心思，现在更是吓破了胆子。 明家兵马并没有损失多少，上午还会有伤亡，下午摸清楚后，双方陷入了对峙状态。 瑞州炮火轰，哪怕只有两门也足够了，瑞州士兵盯着明家兵马无语望天，这一日对他们最大的伤害就是震的耳朵难受了。 柳将军扯了扯嘴角，“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白将军却眯着眼睛，“明佼很聪明，利用我们训练士兵。” 双方并不想大范围开战，明佼利用了这一点，他有些欣赏明佼了。 现在明佼摸透了大炮的射程和威力范围，一下午已经变形了好几个阵型。 柳将军失笑，“白将军何尝不是在琢磨明家的阵型。” 白将军哈哈笑着，“各取所需罢了。” 他一会就回去将看到的阵型画下来，然后交给军学堂。 大年初七，明家送来和谈信件，送信的是明义，独自一人骑马入了淇县。 白将军学习了两位先生苟命的谨慎，派人仔细检查过才放明义来到面前，看过和谈信件，“明少将军要见我家主公？” 明义，“是。” “做梦。”柳将军拍了桌子，他和王副将是两个性格极端，王副将太过冷静，他却脾气暴躁。 明义可没被吓到，“我们手里可有一万多的德州士兵。” 柳将军瞪着眼睛，他脾气暴却不傻，冷笑一声，“你们有本事就全杀了。” 明义也不慌，“难道瑞州不想要一万多的兵马？” 他们没有想过带一万多俘虏回胶州，这些士兵全是由百姓组成，父母妻儿全在德州，心都不在胶州，胶州不想浪费粮食也不想派兵看押俘虏。 柳将军依旧同一句话，“你们有本事就全杀了。” 明义面容一僵，全杀了激起德州的民愤，从而帮助瑞州顺利收拢俘虏为己用吗？ 白将军心情不错，他目前只需拖住明家，等主公收缴景州方向的兵马，到时候明家不想继续开战只能乖乖退出德州。 至于俘虏，死了明家惹怒德州百姓，不死被带去胶州就更好了，不论是去挖矿，还是被收服，只要俘虏的父母妻儿在德州，就可以策反他们成为内应，所以他们不急。 景州方向的边境，杨曦轩顺利收拢了一万多的德州兵马，明家家主等人的头颅一出，毒喷筒放毒，再听说德州已经全部被掌控后，一万多的兵马大半乖乖投降，剩余的在毒药的折磨下也老实了。 至于德州东边兵马，杨曦轩没必要亲自过去了，东边相邻的州是最弱的，只要驻军将军够聪明，就会乖乖的送信去府城表示忠诚。 杨曦轩坐在营帐内，他依旧没有笑容，景州边境已经增兵到两万多，他这边却没有震慑的大炮。 他要想法法子，让景州兵马不敢乱动，思索后眼睛亮了。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57.html 第四百八十七章 赵茳 金州边境，周钰披着披风，抬头看着天空，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凉意，“竟然下雨了。” 许南伸出有些龟裂的双手，雨水滴落在掌心，“这场雨来的好。” “你这双手可上了药膏？” 许南疼习惯了，“已经抹药了，岛上日子艰苦，去年冬日又是百年不遇的冷冬，一冬天已经习惯了。” 开始的时候是真的疼，可岛上日子太难了，一场抵御战丧生了许多人，哪怕又填补了岛上人口，整个冬日岛上依旧沉浸在悲伤中。 然而这就是乱世，海岛上的生活让百姓远离战争，可战争来临的时候，谁也不能够幸免于难。 主公信任他，他必须要起带头作用，亲力亲为的结果，双手裂开了不少口子，他心里却是庆幸的，庆幸跟着主公离开，庆幸自己还好好的活着。 周钰拢了拢披风，“最近两日气温回升的很快，也不知道今年老天爷会不会继续降下天灾。” 许南心里一突，有些结巴，“不，不能吧。” 周钰沉默叹气，最近的气温依旧不正常，虽然过了年南方温度上升快，但一日变暖还是太快了。 许南的心里最崇拜的是主公，第二尊敬的就是两位先生了，自从知道两位先生不仅改进了冶炼技术，还仿制出大炮后，他的心里两位先生是神人！ 所以许南听到叹气声怕啊，许南结结巴巴的，“先生，不会还是旱灾吧。” 他可知道北方入冬都没消停，大战役没有，但是小战役不断，消耗兵源的同时也节省了粮食，他还知道北方的家族糟了灭顶之灾，一个冬日不知道多少乡绅家族被灭。 周钰心里沉重，语气带着庆幸，“我们拿下了德州。” 所以人的气运真是神奇，玄乎又不得不让人相信，德州水脉发达，瑞州本就不缺水，今年拿下德州后，哪怕有旱灾杨曦轩也有水源，除非胶州大工程断水，否则旱灾也阻挡不了曦轩飞速壮大。 在其他州为了粮食不得不开战争夺粮食的时候，其他势力消耗兵源，曦轩只要守住两个州苟住一两年，南方的势力就会大肆洗牌，两年的时间，曦轩稳扎稳打也能占据南方排行的前几。 周钰语气轻快，“只要再拿下矿产丰富的大州，南方无人能阻挡曦轩的脚步。” 短短一句话，许南听的热血沸腾，乱世出英雄，他也想建功立业。 金州边境，难民们躲在草棚子里，去年难民大量聚集过来，难民区已经十分的庞大，今日注定是个不眠夜。 难民的人数多了，自然会产生领导者，金州边境难民数量庞大，虽然有金州的授意，但能够发展到如今两三万人的规模，多亏了有能人组织。 金州虽然也增加了兵马，却没有驱赶难民，有将难民当炮灰的意思，也因为难民有人领导，难民区外设置了不少陷阱。 难民区一处不错的草棚内，坐着十一个人，他们中间围着篝火照明取暖。 十一人的形象只能说是不邋遢，难民区缺水缺食物，有限的地方无法供给两三万的难民，他们能保持现在的形象实属不易。 为首的男人三十岁左右，身材并不魁梧，甚至个子也不高，留有胡子面容白皙，长了一双凤眼，如果不是留有胡子，男人显得更年轻。 赵茳手里拿着棍子，拨动着面前的板栗，“现在瑞州增兵已经到了边境，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剩下的十个人面面相觑，他们面容忧色，其中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开口，“我们的消息十分局限。” 说局限是含蓄，可以说他们的消息十分的闭塞，金州放他们来边境却将他们困在边境，而他们不敢越过瑞州边境。 他们没事的时候就会上树观察瑞州士兵训练和巡逻，瑞州士兵十分注重骑射，箭雨连飞鸟都能射到，更不用说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大活人。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瑞州士兵壮实，没错就是壮实，他们时常能听到金州士兵羡慕瑞州士兵吃得好，不像金州士兵干瘦干瘦的，有的士兵甚至还没有他们难民强壮。 赵茳神色如常，“我想明早去瑞州。” “不可。” “万万不可。” 他们都听赵茳的，赵茳一旦出事，两三万的难民可怎么办？ 赵茳心意已决，“我们不能继续混下去，我们没粮食，不想办法只有死路一条。” 众人瞬间沉默了，如果不是他们管理严格，易子而食已经出现在难民区，现在他们只能以野菜充饥，为了能持续挖到野菜，实施分区域挖也菜，免得全部被挖秃了。 次日一早，景州边境响起了训练的口号声，杨曦轩将少年兵全部打散，与收服的德州士兵混合在一起，由瑞州少年兵带着训练，加上早上吃了一顿饱饭，跑步的步伐和响亮的口号传出很远。 景州王将军吓得上了高台查看。 王将军瞳孔紧缩，他知道对面的情况，瑞州反应迅速前来收编德州士兵，他想过要不要趁乱打过去，可惜没有接到命令。 同时他也的确被震撼到，瑞州士兵接手的太快，证实了瑞州士兵的勇猛。 景州王将军有些恍惚，“我要是没记错，昨日德州士兵才被收服？” 副将面容严肃，“是。” 王将军指着对面列队整齐的士兵，“这才一晚上。” 副将倒吸一口凉气，他在意的是士兵的精神面貌，瑞州士兵没来的时候，德州士兵由百姓组成，面对景州士兵会露出胆怯，现在听听响亮的口号声，副将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王将军沉声问，“可查清楚杨曦轩派谁来接手的兵马？” 副将摇头，“没有查清楚。” 王将军脑子里过着瑞州的信息，杨曦轩改革军户得到了军户和士兵的拥护，他大胆的提拔有能力之人，虽然有些武将消息不清楚，但杨曦轩这个狼崽子带的一定是狼，他从不小看新提拔上来的武将。 王将军看着对面拼杀的比试，脸上掩盖不住的忧色，“去年就该联合几方势力拿下瑞州。” 狼崽子成了头狼，已经能够开阔地盘了，大患养成。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58.html 第四百八十八章 给你们自救的机会 副将更想知道，“杨曦轩的大炮哪里来的？他和洋人关系很好？” 王将军眯着眼睛，“是啊，我们也接触过洋人，可洋人别说大炮了，洋人连火器都不愿意卖给我们。” 副将脑子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飞快的抓住道：“他打劫了洋人商船？” 脑子转得快，又接了一句，“管邑这个山匪头子，他被洋人和海商通缉，您说管邑是不是杨曦轩的人？” 他越想越觉得合理！ 王将军拍了手，一脸的恍然，“一定是了，将猜测送回去。” “是。” 杨曦轩可不知道对面猜到了一半真相，他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景州驻军的布防。 小马接过望远镜，“景州布防没有丝毫的漏洞。” 杨曦轩揉了揉腮帮子，“果然是块硬骨头。” 同时杨曦轩又乐了，胶州也好，景州也罢，他们都没将德州云家放在眼里，两方势力打着母鸡下蛋的主意，指着云家多下蛋，结果让他将鸡给杀了。 小马警惕着四周，“公子，我们该回去了。” 杨曦轩嗯了一声，“现在三方势力制衡，这个局面对我有利。” 小马愣了，“还有金州呢？” 杨曦轩嗤笑一声，“金州在我的眼里不如德州。” 他疯了才会打下金州，金州是几方势力中最弱的不说，金州也是最穷的，加上金州的难民，嘶，他可背不动金州这座大山。 小马算着日子，“周先生也该到金州边境了。” 杨曦轩心情甚好，“姐夫坐镇金州边境，我没后顾之忧。” 只差最后一支驻军就可拿下整个德州，这个战绩看谁还敢欺负他！ 最让他开心的是，德州的船匠，这才是他最大的收获之一，他要建造战船！ 淇县，白将军休息了一整晚，祛除了所有的疲惫，精神十足的和柳将军一起吃早饭。 柳将军咬着肉包子，“真香。” 白将军问，“明义还没离开？” 柳将军乐了，“这小子胆子也是大，竟然真敢住下。” 白将军呼噜呼噜的将碗里的粥喝光，“我挺欣赏明家的。” 他和明琛同朝为官多年，明家也是驻兵大州，他们见面的机会很多，哪怕明琛心思狡诈，但明家的家风的确好。 真拼起来，他必须要承认，他们白家不如明家。 柳将军从昨日明家用他们练兵就很欣赏了，“我听你的意思，主公也欣赏明家？” 白将军笑而不语，“胶州和景州势必会收服一个。” 就是不知道主公更倾向于胶州还是景州。 柳将军挑眉，“相对于明家，我觉得主公更会收服景州。” 明家在胶州扎根太深了。 白将军语气幽幽，“我始终摸不清主公的心思。” 柳将军笑了，“所以主公才是主公。” 金州边境，周钰的营帐内迎来了客人，天蒙蒙亮的时候，此人举着双手越过边境，被巡逻的士兵带了回来。 周钰摸着下巴，这人要是天黑过来谈事，一定被射杀。 赵茳正襟危坐，余光扫过坐在左侧的驻守将军，驻守将军是边境最大的武将，竟然没坐在上首，而且主位上的男人并不像武将，反而像学院的先生。 周钰抬手示意，“营帐简陋，唯一能招待的只有茶水，喝杯热茶去去寒气。” 赵茳，“？？” 有被炫耀到，这可是茶，哪怕南方茶园多，茶依旧是奢侈的，更不用说乱世茶叶更珍贵。 周钰听到了肚子咕噜的声音，顺着声音看过去，男人脸微微涨红。 许南接到先生的眼神示意，起身出去很快带回来一张饼子和一碗粥，亲自放到男人的桌子前，“请用。” 赵茳舌尖低着上颚，他太馋了，多久没吃过面粉和大米了，咽了下口水，“太贵重了，在下喝杯茶水就够了。” 周钰轻笑出声，“你不认识我，但我却认识你，昨日我刚到你的信息就送到了我面前。” 赵茳瞳孔一缩，随后一笑，瑞州盯着他们太正常了，“在下十分荣幸能入您的眼。” 周钰做出请的手势，“你先用早饭，我们不急着谈。” 一顿饭的时间，他等得起。 赵茳不矫情了，他的确太饿了，端起碗抿了一口米粥，米粥入肚忍不住红了眼睛，很快调整了情绪，边吃早饭边整理目前得到的消息。 第一，瑞州有足够的粮食，第二，瑞州十分的稳定，第三，瑞州新主人杨曦轩能力了得。 赵茳吃饭的速度很快，这个速度已经是克制的结果，吃过早饭肚子里暖洋洋的，站起身道谢。 周钰示意坐，“我不是瑞州官员，我更喜欢周先生这个称呼。” 赵茳对瑞州的了解不多，他只知道瑞州安稳，百姓安居，难民也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心里思量周先生是谁，“见过周先生。” 周钰也没让赵茳猜测，“我是杨曦轩的姐夫，你有什么想谈的与我说是一样的。” 这句话代表了杨曦轩对周钰的信任。 赵茳苦涩一笑，“看来我们的消息果然闭塞。” 只知道瑞州变天了，剩下的消息还是别人蛊惑他们才告知的，等到了金州边境直接被围困了，想知道消息更是难上加难。 周钰理解，他们夫妻的名声随着曦轩掌管瑞州，才彻底被人熟知，古代消息本就闭塞，没有人故意传递消息，这些难民很难知道他们夫妻。 赵茳深吸一口气，再次起身行大礼，“还请周先生救一救两万七千八百三十二人的性命。” 帐篷内安静了，许南想到周先生对今年的猜测，一旦出现旱灾，意味着他们无法承担太多的难民。 赵茳跪拜在地上，他清楚错过了今日的机会，他们没有任何的活路，而且他更怕被当成两脚羊储备。 周钰展开金州的地图，没错就是金州的地图，而且十分的详细，他都惊讶曦轩到底养了多少探子。 周钰指尖点着现在的位置，出声道：“你们不能过境。” 赵茳脸色煞白，抬起头对上了周先生平静的眼睛。 周钰拿着地图，突然笑了，“但是我给你们自救的机会。”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59.html 第四百八十九章 目的 周钰的话语落下，帐篷内又陷入了安静，许南期待的目光看向周先生，许南觉得周先生一定早有打算了。 赵茳抬起头，语气迟疑，“还请先生指教。” 他想了所有自救的办法，没有任何的效果，将近三万的难民压在身上，他真扛不动了。 周钰示意赵茳上前，将桌子上的地图递给赵茳，“赵茳，你将地图记下来。” 赵茳瞳孔紧缩，这是他能看的？瞄了一眼喝茶的周先生，悟了，这是周先生对他的考验，低头飞快的看着地图。 周钰默念了六十个数，示意赵茳将地图放下，指着桌子上的纸笔，“记住多少都画出来。” 赵茳这回不迟疑了，飞快的拿起笔在铺开的纸上画记住的地图。 金州的这份地图十分的详细，不是简单的地图，地图上不仅详细记录了城镇，还记录了金州势力分布。 由地图可见杨曦轩培养了一批探子专门画地图。 地图并不容易画，周钰一点都不急，反而看着今早信鸽送来的消息，拿下德州的计划很顺利，现在只需要等了。 周钰拿过纸笔写了回信，同时将赵茳的信息写上，等处理完事情，赵茳依旧再画地图。 许南已经出去，周钰和驻守张将军聊天，说的是训练内容，并不是什么秘密。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赵茳的地图才画好。 周钰接过地图核对，挑了挑眉头，他还没见过过目不忘之人，但赵茳的记忆力的确强，昨日听了赵茳的信息，他就有所猜测，现在得到了证实，赵茳有堪比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赵茳也站在一旁，将没记住的地方暗暗记在心里，同时琢磨周先生的用意，周先生为何让他记住整个金州的地图？ 周钰提笔将赵茳没画的地方填上，确认无误后将地图交给赵茳，“你再看几遍牢牢记在心里。” 赵茳对自己的记忆力有信心，双手接过自己画的地图，坐在一旁背地图。 许南从外面回来，周钰问张将军：“现在兵营能抽调出来多少武器和粮食？” 张将军瞄了一眼赵茳，低声道：“算上先生带来的武器和粮食，目前能抽调出五百石粮食，五百把武器，这些武器还要算上磨损退下来的。” 周钰问，“药材呢？” 张将军脸上闪过肉疼了，粮食和武器没了日后会补齐，药材没了可就很难补齐了，他不敢欺骗周先生，“治疗风寒的药丸能抽调出五瓶，止血膏能有三盒，其他配置好的药包能有十包。” 周钰理解张将军的肉疼，药材能够救命，每一分救命药都难求。 赵茳听到药材激动了，他最缺的就是药材，难民区一点药材都没有，去年冬天得病只能硬抗，最后九成的人没熬住都病死了。 周钰问，“都记住了？” 赵茳，“记住了。” 周钰指着张将军，“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能得到五百把武器，三百石粮食和一些药材。” 赵茳心里狂跳，“周先生说让我们自救，您是想让我武装难民与金州掌权者抗衡吗？” 周钰摇头，“你们还不够资格抗衡。” 哪怕金州弱，对于难民而言也是以卵击石。 赵茳指尖微勾，心里琢磨着周先生的用意，闪过刚记住的地图，“先生想让我组织难民扰乱金州？” 周钰这才赞许的点头，“嗯，你已经熟知金州地图，我相信你能够躲藏好。” 赵茳捏了下手指，他不清楚瑞州现在的形势，他想着瑞州和金州，对于瑞州而言，金州并不是威胁，为何不一鼓作气拿下金州？ 赵茳嘴角苦涩，因为金州是负担，如同难民一样，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 周钰喜欢和聪明人交流，“那么回去将难民统计出来，将匠人，懂医术的大夫，识字的都统计出来。” 想了想又道：“还有孤儿也统计出来。” 赵茳心脏咚咚直跳，“是。” 周钰勾着嘴角，“你无需有后顾之忧，难民区不会有危险。” 瑞州的驻兵在这里，难民区有危险可以随时支援，所以放心大胆的选人去扰乱金州。 赵茳听懂了潜意思，“是。” 张将军带着赵茳离开，赵茳想拿走粮食需要张将军亲自签字。 许南将泡好的茶放下，“先生，您很重视赵茳。” “他出身耕读之家，只是到他父辈败落了，他只考中举人就不考了，此人一直十分的低调，直到不得不逃难，难民区宛如城镇有秩序，全是他的领导。” 许南张大嘴巴，“这么厉害啊。” 周钰笑着，“他的能力不止如此。” 当时许南在安置随行的士兵，所以没有听到汇报，他听到汇报就想好了如何安排此人。 府城，杨兮坐在俞老爷子的院子里，等待着老爷子从屋子里出来，现在老爷子的屋子她可不敢进。 俞老爷子将整个屋子改造成了研究室，自从能自产玻璃后，俞老爷子要走了不少玻璃器皿，多了玻璃器皿后，老爷子研究药物的进度加快了。 现在兵营用的药丸就是俞老爷子研究的，还有一些根据洋人药物研究出来的药粉，目前只在女子医馆使用，还未送去兵营，因为目前不能量产。 好一会，俞老爷子才从屋子里走出来，喜滋滋的拿着玻璃瓶，“瞧瞧，这是我改进治疗感染的药水。” 杨兮小心的拿在手里，淡紫色的药水，像极了紫药水，“实验过了吗？” 俞老爷子吹胡子，“没实验过，我能给你看？” 杨兮露出惊喜的之色，“好，好，您老越来越厉害了。” 俞老爷子明显研究药物的天赋更高啊，随后有些柠檬酸了，老爷子治病的天赋也高，这就是天才中的天才啊！ 杨兮急忙问，“能量产吗？” 俞老爷子摸着胡子，“能，只要有足够的药材就可以量产。” 杨兮站起身鞠躬，“谢谢，因为您老许多士兵才能够活下来。” 俞老爷子忙扶起杨兮，“你们夫妻就会给我戴高帽子，好了，我知道你很忙，你赶紧去忙吧。” 杨兮眼底含笑，老爷子不好意思了。 不过，她的确很忙，她要抓紧时间制作药水送去德州，瑞州重伤的士兵还等着药物救命。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60.html 第四百九十章 归家 一转眼到了初十，淇县县衙，杨曦轩一早到的淇县，他面前是一大盆鸡汤面条，招呼着小马一起吃面。 小马也没客气，他也累惨了，呼噜呼噜大口吞着面条，完全没有咀嚼的动作。 杨曦轩，“......别吃那么快给我留些。” 小马这才慢慢吃了起来，只是不过瘾啊，确认主公吃饱后，直接端着盆喝汤吃面。 柳将军倒吸一口凉气，面前的汤盆是做大鱼用的汤盆，汤汤水水能装十几斤，“我滴乖乖，咱们武将的确能吃，可兄弟你也太能吃了。” 小马，“汤多而已。” 柳将军心想，小马也就跟在主公身边了，到了兵营一定吃不饱。 杨曦轩喝茶解腻，两杯茶水下肚后，舒服的靠着椅子，“明家不见我不死心啊。” 柳将军眼底嘲讽，“明家拿俘虏威胁，最后怎么样，还不是放了一半的俘虏兵回来。” 唯一肉疼士兵的铠甲和武器全没了，成了明家的战利品。 杨曦轩眯着眼睛，“明家兵马驻扎在淇县外让我不舒服，告诉明佼退出德州，我自会见他。” 柳将军得令后道：“主公赶了一夜的路，主公好好休息。” 杨曦轩的确需要休息，带着小马去县衙后院，他打量着后院的建筑，啧啧两声，一个县衙够奢侈的，瞧瞧都是上好的木料，可见小小县令贪了多少银钱。 柳将军则是去找白将军，白将军正亲自带兵训练送回来的俘虏兵。 整个德州兵马除了明家手中的俘虏兵，现在瑞州接手了德州所有兵马，可以说德州已经在瑞州掌控中。 柳将军到训练地，只见白将军的脸色并不好，“看你的神色，训练的成效不好？” 白将军因为生气紧绷着脸颊，“嗯，他们被明家兵马吓破了胆，再训练也提不起精气神。” 柳将军挑眉，“主公设立的奖励办法呢？” 白将军沉声道：“并不适合德州士兵，云家扩兵的时候，不少士兵是被强制服兵役的，对于吓破胆的士兵而言，他们要的不是奖励，而是回家。” 这种现象不仅出现在明家缴获的俘虏兵，还出现在瑞州俘虏的士兵中。 并不是谁都想出人头地，战场是绞肉机，在战场上人命是最廉价的，对于安逸的百姓而言，他们更想种田务农。 柳将军也是聪明之人，“不能起放兵离开兵营的头。” 要知道，整个德州还剩下五万左右的兵马，百姓占比八成，一旦开了头，整个军心就散了。 白将军道：“等主公休息好，听听主公有何打算。” “也好。” 金州边境，周钰一直关注着难民区的异动，赵茳的速度很快，已经挑选出一支敢拼的队伍，只等瑞州探子掩护离开难民区。 许南捧着两个大匣子进来，“这是赵茳送来的登记表。” 周钰揉了揉脖子，他正在写针对德州水脉的计划书，已经写了大半。 许南打开匣子，匣子里摆满了登记表，一个匣子里能存放五百份左右，两个匣子意味着上千份的登记表。 周钰惊讶了，“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许南也是惊讶的，从怀里拿出名单，“这是赵茳写给先生的。” 周钰拿过扫了一眼，一共九百六十三份登记表，其中各类匠人两百人，懂医术的最少只有十个人不到，这还要算上药童和赤脚大夫，可见古代多缺乏大夫，剩下的有会算账的账房等人。 周钰看过名单才觉得正常，“还算不错。” 许南询问，“现在要接这些人过来吗？” 周钰摇头，“不能全部接过来，我会出卷子，通过我考核的接过来。” 他能全部接过来的只有孤儿，人才只选优秀的。 许南，“刚到二十辆马车的海鲜酱和咸鱼。” 周钰沉思片刻，“送给赵茳两车咸鱼。” 许南，“是。” 对面的难民惨是真的惨，除了一些有本事的人家，大部分都是百姓逃难，一路上家底都耗没了，一些孩子连衣服都没有。 这么一对比，岛上的生活很不错了。 下午的时候，杨曦轩才休息好，坐起身洗漱，他也就仗着自己年轻恢复的快，洗漱好出来就见白将军和柳将军都在。 “你们谈论什么呢？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没有。” 白将军二人忙站起身见礼，随后白将军道：“训练有士兵嚎啕大哭，下午的训练无法进行了。” 杨曦轩听了此话，看来不止一个士兵哭，“心态一旦崩了，留在兵营也没了用处。” 白将军也清楚，“承受能力太差。” “他们是百姓不是军户，军户打小就清楚战场才是归宿，百姓更怕死。” 杨曦轩琢磨着德州百姓，他虽然没乱杀百姓，但在百姓心里，他和云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是地下的，德州百姓惧怕他。 白将军不想谈糟心事，“明家询问过云氏一族。” 杨曦轩哦了一声，“什么时候问的？” 白将军眼底讽刺，“初八。” “啧啧，我以为见到你就会询问。” 柳将军嘿嘿笑着，“现在都知道云氏一族灭族了，明家不信我们的话。” 杨曦轩勾着嘴角，“那我们就先发制人去质问。” 经过他散播的消息发酵，可以正面倒打一耙了，抢占舆论，这就是先机。 白将军皱着眉头，“还没找到云斐吗？” 杨曦轩眯着眼睛，“云斐已经下葬。” 他认可的云斐已经死了，至于跑掉的真云斐，他不信云斐离开了德州，真是不能小看世家留的后手，想想周炳，当初江王联合景王灭秦氏一族，一定也做了万全的准备，可还是让秦家留下了活口。 白将军张了张嘴，刚要开口，外面士兵汇报。 杨曦轩听明佼愿意退兵，说相信杨曦轩的为人，希望杨曦轩能够如约见面。 白将军，“我以为明佼少将军明日才能给回复。” 杨曦轩语气幽幽，“他可能猜到我到淇县了。” 柳将军表情严肃，“谁泄露了主公的行踪？” 杨曦轩摆手，“别紧张，我估计明佼也是猜测出来的。” 他到淇县后，淇县巡逻密集，县衙增添了护卫防守，蛛丝马迹分析出他来了。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61.html 第四百九十一章 荒凉 正月十五元宵节，瑞州热热闹闹的吃元宵，明家从德州退出后，无人再能阻止德州划入瑞州地图，虽然瑞州一直没停了调兵遣将，依旧阻挡不了瑞州百姓激动的心情。 然杨兮并不在瑞州，她坐在马车内，正在前往淇县的路上。 离开瑞州时，随行了不少官员，路过府城大部分官员留下，只剩下两位官员跟她去淇县。 这些官员杨曦轩一早就准备好了，杨兮也带了帮手，子恒，韩叙，白朗，吴芊宜，还有十个俞老爷子教出来的军医少年。 德州的路太差了，杨兮坐在车内十分颠簸，休息的时候她都不敢多吃，深怕被颠吐了。 马车又过了一个水坑，杨兮双手扶着马车内的桌子，还是磕到了膝盖，嘶了一声。 吴芊宜担忧的询问，“先生，您伤到哪里了？” 杨兮缓了一会，疼痛减少后道：“已经没事了。” 吴芊宜呼出口气，“德州的路太糟糕，能在夏季前修好就不错了。” 自从出了瑞州，一路走来所见之处，哪哪都不满意，德州的环境太差了。 杨兮撩开车帘子，附近的村子多了起来，看来快要到淇县了，语气安慰道：“慢慢来不着急。” 这次来德州周钰最适合，可惜周钰在金州边境搞事情，曦轩这边又催的急，钟伯伯已经先一步到了德州府城，最后周钰回府城坐镇，她亲自带人来德州。 路上看不到任何德州百姓，现在整个德州兵管制，整个德州不允许百姓离开所在地。 城里的百姓出不来，甚至上街都不允许，整日窝在家中，相对比乡下要自由一些，至少乡下的百姓能够在村子里行走，只要不出村子就不会有事。 因为新年的原因，家家户户都会囤积一些柴火，加上气温不正常，才正月十五，已经能够褪去薄棉衣，百姓省着些柴火做饭，还能够再坚持一些时日。 马车外，白朗和子恒同骑一匹马，子恒更想自己骑马，可惜娘不同意，这次娘能带他一起出来已经让他意外了，一路只能老实的听话。 白朗听到子恒叹气，“怎么了？” 子恒没说出心中所想，指着田地道：“明明草木逢春，我却只感觉到荒凉。” 白朗也有这种感受，太寂静了，整片天地好像只有他们队伍行进的声音，随后一笑，“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没有拖成持久战，两州损失降到了最低。 子恒心里清楚，自豪舅舅太厉害了，他又想起弟弟，还好有振远表弟，否则只有弟弟在家，小弟一定上火。 队伍离淇县五里的时候，见到了前方迎接的兵马，子恒眼神好，一眼就看到为首的小舅舅，忍不住挥了挥手。 杨曦轩接到队伍松了口气，拿下德州他就没停下清剿，世家走投无路会最后的疯狂，最近两日他也损失了一些人手。 杨曦轩来到队伍前，将大侄子放到自己马上，他也没下马来，驱使马儿来到马车边，“姐，一路可顺利？” 杨兮揉着腰，“很顺利就是路不太好走。” 昨日下了一场大雨，这一路马车陷入泥坑好几次了。 杨曦轩听出姐姐语气里的疲惫，“前面路好走一些，到了县衙就能休息了。” “嗯。” 现在淇县的兵马并不多，白将军已经带兵去胶州边境驻守，淇县目前只有三千兵马，柳将军留了下来，不过已经足够护卫杨曦轩。 进入城门后，杨兮打量着淇县，很快就失去了兴趣，德州县城发展并没有瑞州县城好，人口和地理位置决定了繁荣。 杨兮手里有整个德州县城的资料，淇县不仅平平无奇，因水脉发达粮食欠收，百姓日子并不好过。 到了县衙，杨兮见到后院的建筑用料，扯了扯嘴角，“什么世道最苦的只有百姓。” 杨曦轩，“现在剥削的钱粮都是我的了。” 杨兮，“甚好。” 院子已经收拾好，杨兮和吴芊宜住在一起，洗澡休息到晚上，杨兮没带吴芊宜用晚饭，吴芊宜和韩叙几人一起吃饭。 杨兮到的时候，饭菜已经上桌了，饭桌上光鱼就有三种，“全是德州的淡水鱼种？” 杨曦轩见到鱼就有些够，最近顿顿吃鱼，目光从鱼上移开，“嗯，最近捕捞了不少鱼加餐。” 如果不是他要求不能捕小鱼，依照捕捞的速度，整条支流都能给你捞的不剩什么。 杨兮坐下尝了尝鱼，味道还真不错，边吃边道：“你要的官员选拔试卷已经写好。” “姐，辛苦了。” 杨兮又道：“关于德州士兵归家的问题，钟伯伯在府城和我说了一些他的想法，钟伯伯跟你提过，你说说你的想法。” 杨曦轩并不饿，示意子恒继续吃，他放下筷子道：“钟先生的意思百姓士兵自己赎身，只要出够银钱就可以归家，先生说德州目前并不适合施恩，要想德州日后安稳，我就不能心软。” 顿了下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想以工赎身，士兵也可以自赎自身，为了提高效率免于偷奸耍滑，我的意思规定每日劳作量，而且我并不想放所有想归家的士兵离开，我会在这些士兵中选拔充入后勤兵。” 杨兮认真的听着，她赶路的时候也没停下思考，“充入后勤兵可行，不过，可以再给他们一些希望，攒够功绩可换取其他的差事，比如县里的衙役等，又或者表现优异者可以携家眷去瑞州定居办差。” 免得没有奔头整日混日子，最后渲染情绪，降低后勤的效率。 杨曦轩眯着眼睛，陷入沉思后道：“调一万德州兵马回瑞州训练，同时选拔一些少年去瑞州军学堂读书，再选一些有天赋的士兵学医。” 德州百姓对他的信任不高，让德州士兵自己去瑞州看清楚，由他们的家书为他宣传。 杨兮，“可行，话说回来，现在拿下了德州，报纸该办起来了，你需要报纸为你发声。” “姐，报纸只能交给你了。” 他选拔的官员要稳定德州，实在是抽调不出人手了。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62.html 第四百九十二章 惜命 晚上姐弟两人聊了很多，杨兮从家书已经了解德州的情况，可家书才能写多少，她对德州的情况只知道大概，现在姐弟见面可以详细说了。 杨兮拧着眉头，“你想扶持德州士兵与军户制衡，任道而重远啊！” 杨曦轩也头疼的厉害，他真高估了百姓兵，这两日统计出超过一万士兵想归家，这还是敢发声的士兵，还有许多士兵不敢吭声。 杨兮，“你要的是精兵，一些不好的肉早些割除，才不会留下化脓无法治愈。” 现在舍不得，日后迟早会找回来，与其如此不如破而后立。 杨曦轩笑了，“是我想差了。” 他光舍不得兵马人数了。 杨兮回院子并没有休息，而是拿出纸笔将报纸版面简单的设计出来，这份报纸不仅会在瑞德两州发布，还会送到其他几州。 次日一早，杨兮洗漱好没见到子恒，早饭的餐桌上只有她一人，询问了护卫才知道，曦轩带着子恒离开了。 杨兮，“......” 不是，她儿子是来帮她忙的，她都想好给儿子的任务了。 杨曦轩允许子恒骑马，子恒骑了一匹温顺的母马，杨曦轩走的并不快，守在子恒身边看护着。 子恒兴奋过后，有些心虚的道：“小舅舅，我娘会不会生气？” 曦轩挑眉，“你要是害怕你娘，我现在送你回去？” 子恒，“......反正娘生气也是生舅舅的，谁让我年纪小反抗不了呢！” 曦轩敲了子恒的头，“臭小子。” 子恒咧着嘴，“小舅舅，我们要去哪里啊？” “胶州边境。” 他答应了明佼会见面，只是没说具体日期，最近他被世家反扑绊住了，明佼已经等的不耐烦。 子恒终究年纪太小，眼巴巴的看着舅舅，“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带你去长长见识。” 姐姐难得带子恒出来，一直待在姐姐身边怎么行，还是他带在身边才能长胆识。 子恒小声的道：“舅我胆子很大的。” 他也是有丰富经历之人！ 杨曦轩还是第一次见子恒这么活泼，“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胆子有多大。” 子恒挺了挺胸，他可是爹娘的儿子！ 县衙，杨兮用过早饭后，去了县衙库房，现在县衙库房堆满了金银珠宝，曦轩对德州世家一点都没留情，一旦查出草菅人命的世家，全部被清理了。 当然也有另一个原因，曦轩不用继续费精力查德州隐田，没被波及的世家只要聪明就会主动上缴，谁让现在整个德州都是瑞州的战利品。 杨兮从库房内搬出几箱子纸张，现在街上的铺子全部关业，她也不会缺纸张用，全部都是查抄得来的，曦轩实施全光政策，一针一线都不放过。 随后杨兮将吴芊宜几人安排出去，她则亲自写报纸的内容，同时找了几个画技不错的画师给报纸配图。 曦轩灭了云家，这份报纸日后会成为历史证据，杨兮要在报纸上谴责探子蛊惑德州士兵嫁祸瑞州，她要利用报纸给此事做定论，日后曦轩成事，史书上只能以报纸为证据记载。 杨兮磨着墨汁，忍不住自嘲一笑，所以啊，历史只是由胜利者抒写的，瞧，瑞州赢了想怎么甩锅就怎么甩，完全不怕有人站出来指责。 墨磨好了，杨兮拿笔快速的写文章，头版头条宣告德州正式归瑞州所有，并明确写出用时多久拿下德州，，第二篇文章登记德州世家诸多恶行。 中午的时候，杨兮揉着手腕出了书房，去前院见到了柳将军，白朗正和柳将军说话。 柳将军忙起身，“见过杨先生。” 杨兮示意柳将军和白朗坐下，“我正想寻柳将军，还真是巧了。” 柳将军可记得主公离开时的交代，哪怕主公不交代，他也不敢不尊敬杨先生，“先生有什么事情嘱咐在下，您尽管说，在下一定尽全力去办。” 杨兮失笑，“将军别紧张，我需要将军选出能读懂法典之人，这一次我带了上百套完整法典，留给府城九十套，带来淇县十套，曦轩的意思让德州百姓熟知法典。” 柳将军已经清楚主公不会施恩德州，砸吧下嘴巴，主公上来就用法典啊，不过，法典的确比施恩更容易建立德州百姓的信赖，“在下最迟晚上将人送到县衙。” 杨兮嗯了一声，“再将县衙有功名在身，写一手好字的人选出来。” 柳将军笑着，“主公已经选过人，一会就能给先生送来。” 杨兮笑了，“甚好。” 次日中午，杨曦轩到了胶州边境，白将军亲自出来迎接，“见过主公。” 杨曦轩目光所到之处，到处都在挖沟渠，“重新布防？” 白将军点头，“以前布防被明家破了，我换新画的布防图。” “我带了消毒紫药水和一些药材，你仔细收好。” 这一次瑞州损失的确不多，也搜刮了不少德州药材，但药材的数量远远低于他的预期，他怀疑当初府城大火不仅烧毁了粮食，还烧毁了云家搜刮的药材。 还好矿石不能烧毁，否则他一定会挖明家祖坟！ 矿石的收获有些超出他的预期，他意外云家能仿制大炮，正因如此云家一直没停下铜和各种矿石的搜集，现在连带培养的匠人，全部归他所有了。 到了兵营，杨曦轩先下马，站在一旁没帮子恒，子恒抿着嘴唇下马，如果忽略发抖的双腿，一定被子恒从容的样子骗了。 杨曦轩眼底全是笑意，子恒不长时间骑马，一路坚持自己骑，可谓是遭了大罪。 子恒双腿破了皮，疼的握紧拳头，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丢人。 白将军倒是诧异了，“子恒公子骑术不错。” 杨曦轩轻笑，“逞能罢了。” 白将军顺着视线看过去，清楚一定遭大罪了，不过，“子恒公子尚且年幼，现在还能坚持着不愧是两位先生的长子。” 子恒反而不好意思了，“是子恒逞强了。” 白将军心里感慨，才多大的孩子就这么能隐忍了，这孩子也是不简单的。 杨曦轩示意小马带子恒去休息，随后与白将军回了营帐内，杨曦轩问，“最近明家可老实？” 白将军，“还算老实，只是一直询问主公什么时候兑现承诺。” 杨曦轩嗤笑一声，“你派人送信，问问明佼明日敢不敢亲自前来。” 反正他是不会去交界处，也不会越过德州边境，他现在的命太值银钱了，啧，他得到的越多反而越惜命！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63.html 第四百九十三章 化缘 胶州边境，杨曦轩的营帐前烤起了烤全羊，他一共带了四十一头羊过来改善伙食，四十头羊是给士兵加餐的，剩下的一头是杨曦轩自己带来的。 白将军闻着烤全羊的香气，嘴里一个劲的咽着口水，哈喇子差点没顺着嘴角留下来，“这也太他娘的香了。” 杨曦轩没眼看了，“好像我亏待了你似的。” 他给士兵定的伙食不能说是南方最好的，也是能排进前几的，像是白将军等将领，每三天能吃一次小灶的，小灶的伙食就丰盛了，羊肉，猪肉，鸡鸭等十分齐全！ 白将军摸了摸胡子，“这肚子不知道怎么了，就是馋的慌。” 小马这边确认烤好了，他拿起匕首割肉，将片好的肉放到盘子里，片了几盘才停下，端起盘子放到主公和子恒公子的面前。 白将军，“......” 他的呢？ 小马感觉到目光，将匕首递给白将军，意思很明显了，将军想吃哪块自己割。 白将军嘿了一声，“你这小子不够意思了。” 杨曦轩挑眉，“让你一起吃已经够意思了。” 其他的将领一个没请，只请了白将军一人，多一个白将军，羊肉就要从他和小马嘴里省出来。 白将军手下的动作不慢，不仅割了不少肉，还掰了羊肋骨，放下匕首抓起来就啃，“还是大口吃肉过瘾。” 子恒吃的最斯文，年纪小是一方面，最主要他不缺油水，自家庄子产出不错，羊肉大鹅等都没少吃。 营帐外，弥漫着羊肉汤的香气，味道霸道的很，顺着风飘过了德州边境。 明义闻到脸色并不好看，语气也臭臭的，“少将军，您明日真要去见杨曦轩？” 明佼神色如常，他早就预料到了，“嗯，我一定要见一见杨曦轩。” 至于危险，他并不害怕，杨曦轩不想和胶州开战就要保证他的安全。 “杨曦轩太过狡诈，万一此人扣押了将军呢？” 他和将军不同，他只是明家子弟，所以敢大咧咧的留在淇县，而少将军是明氏一族的继承人。 明佼面前是瑞州和德州的地图，“杨曦轩步步为营，他打下德州的目的达到了，他不会为难我。” 明义严肃着表情，“杨曦轩手里有大炮，真要给他成长的时间吗？” 明佼将地图卷起来，直视着明义，“现在不是我们要不要给他时间成长，而是我们阻止不了他的成长，他手上至少有十万兵马，加上大炮，胶州没有把柄打下两州。” 顿了下继续道：“而且我怀疑杨曦轩已经掌握了制造大炮的技术。” 明义瞳孔紧缩，“消息属实？” 买和自己制造天差地别，杨曦轩能制造大炮，这是要上天！ 明佼，“这是我的猜测。” 他挺意外云家私下仿制大炮的，可惜技术不行，但也足够让他吃惊了，他以为云家是下蛋的金鸡，结果差点翻船了，真让云家仿制成功大炮，能崩了明家满口牙。 明佼心里丧气的很，明家也研究了大炮，可进展并不快，至少明家是没有大炮的，这也是他利索退出德州的原因之一。 明义张了张嘴不吭声了，“如果是真的，杨曦轩怎么做到的？” 明佼垂下眼帘，“查，一定要调查清楚。” 找到制作大炮之人，能抢就抢过来，抢不过来就毁掉。 次日，淇县，杨兮一早就接到了德州府城送来的信件，府城不仅开始统计德州村镇，还派懂水力的官员带队检查德州水脉。 同时德州士兵也在重新登记造册，目前还未涉及到百姓，光登记士兵就是庞大的差事了。 杨兮放下信件，嘟囔道：“等士兵登记造册后，可以对瑞州和德州的人口做一次普查。” 瑞州早期的难民也普查一次，只要没问题，就可领取瑞州户籍。 吴芊宜张大了嘴巴，“全部普查？” 杨兮乐了，“你的耳朵够灵的。” 吴芊宜脸颊微红，她不是故意听的，“先生，真要做人口普查啊！” 杨兮很喜欢教导芊宜，解释道：“普查是为了更好的了解百姓情况，便于两州未来的发展。” 现在是乱世，人口锐减，乱世结束首要关注的是人口增长，提前制定合理的人口增长规划是必要的。 杨兮想的多，她忍不住多说了一些，“我想在两州建设医学堂。” 医学堂不需要学多高深的医术，能够治疗一些简单的病症就可，设立入学的门槛并不高，当然有天赋的会送去学军医。 她想初步建立医疗体系，不能保证每个村配置一个赤脚大夫，至少两个村配置一个，还要将产婆统一培训，双管齐下，尽量减少孩子因病夭折和难产的情况。 先从瑞德两个州开始，随着曦轩打下的地盘扩大，医疗体系也会越发的成熟，等曦轩成功之日，她相信医疗体系已经足够完善，会大大的缩减休养生息的时间。 吴芊宜听的眼睛灼热，先生心中装着天下百姓，站起来深深一拜，白皙的小脸因为激动涨红着，“先生，学生不打算成亲了，学生想成为像您一样的人。” 杨兮，“......” 不是，为什么她身边有思想的姑娘都想独身一辈子？ 吴芊宜情绪依旧没平复，已经畅想未来要走的路，双手的拳头握紧，“学生一定不会让先生失望，学生这就去催韩叙早些算好支出。” 杨兮抬起手没抓住芊宜，只能注视着芊宜离开的背影，她下一次一定不在芊宜面前说想法了！ 德州边境，杨曦轩没亲自出来接明佼，兵营外只有白将军一人迎接。 明佼心里感慨，他想要和杨曦轩对等，明家也要扩张了，笑着对白将军道：“又见面了。” 白将军嘴角一抽，上次两军对战可不是友好的见面，“明少将军风采依旧。” 明佼对自己的长相有数，他最近思虑过多，好像老了好几岁，反观白将军的模样，他压下心里的酸涩，“将军才是红光满面。” 白将军哈哈笑着，“最近休息的不错，昨日又吃了烤全羊，我现在吃得好睡得好，想气色不好都难。” 明佼心里更酸了，“现在杨将军发了大财，哪里像我们明家穷的吃不饱饭，见到杨将军我可要问问能不能化缘。” 白将军侧头翻了个白眼，呸，这是从云家化缘化习惯了。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64.html 第四百九十四章 臭不要脸 一行人到了营帐前，明佼的佩剑并没有拿下，至于带来的护卫不得进入营帐。 明佼大步进入营帐，入目的场景让他愣神片刻，杨曦轩并没有穿铠甲，反而穿着公子长袍，身边还带了个孩子？ 杨曦轩没站起身，身份不对等的好处，现在的他可以肆意一些，只要不失了礼数，谁也说不出一二。 杨曦轩开口，“算着日子，我与明少将军许久不见了，少将军别来无恙。” 明佼入座回话，“我混日罢了，可比不上杨将军轰轰烈烈。” 杨曦轩哈哈大笑，“明少将军谦虚了，胶州的动作可不小，这可骗不过我。” 明佼可不傻，杨曦轩如此快的拿下德州，可见这小子不仅有灵通的消息渠道，还有庞大的探子势力，“看来杨将军一直关注着胶州，就是不知道，杨将军下一步是否剑指胶州。” 杨曦轩摆手，“我可没那么大的胃口，今日拿下德州也是实属无奈之举，瑞州被封锁的日子不好过，我也是没办法了。” 明佼心里呵呵，哪怕没有几方势力封锁瑞州，杨曦轩也会挥兵德州，可惜杨曦轩行动太快，没给他和云家联合的机会。 明佼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压了压心里的情绪，随后笑着道：“我先恭喜杨将军发财，刚才我还与白将军说明家穷的需要化缘，不知杨将军可否支援一二？” 杨曦轩心里狂翻白眼，就差骂你想什么美事呢！ 明佼又随意的道：“说来，我和云斐相处的不错，云家被灭族，杨将军不说说吗？” 砰的一声，杨曦轩拍了桌子，“你不说我也想质问你，我清剿德州可抓了不少势力的探子，有些人心黑的很，为了不让我顺利接手德州，竟然灭了云氏一族陷害我，明少将军，你不解释解释吗？” 明佼，“......” 输了，明明是这孙子下的手，竟然一点都都不心虚，此人不仅心狠，脸皮也出奇的厚。 杨曦轩从桌子下摸出个算盘，算盘的珠子是金子做的，拿出来有些晃人眼睛，至少明少将军觉得自己见识少了！ 子恒也有些发呆，啊，小舅舅什么时候打造的金算盘？ 杨曦轩撸了下袖子，手法十分熟练的拨动着算盘，“咱们来算一算账，明家诬陷我灭云家满门，对我的名声造成严重的损害，明家必须要补偿我，再有明少将军带兵越过德州边境，一路掠夺德州百姓存粮，明少将军吃多少就要还多少。” 算盘打的飞快，杨曦轩说的粮食数量全靠估算，他并没有去查过，当然估算的数量只会多不会少。 明佼目瞪口呆，还可以再不要脸一些吗？ 子恒眼睛亮晶晶的，学到了，悟到了，出声道：“小舅舅，我来记录。” 杨曦轩给了一个赞许的眼神，“可。” 明佼倒吸一口气，不能让杨曦轩继续算下去，“你别以为明家好欺负，就将什么屎盆子都往明家身上甩，杨将军不要欺人太甚。” 杨曦轩将算盘交个子恒，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这就欺人太甚了？你们明家可没想放过我，几次想置我于死地，真算起来，这笔账是不是也该算一算？” 他可没忘了明家背后的动作。 明佼不能承认，只能放弃云家灭门之事，“杨将军说笑了，明家可是本本分分的很。” 杨曦轩，“哦。” 明佼，“......” 一个时辰后，明佼离开了，快速的越过边境回到胶州地界，而杨曦轩精神奕奕的，带着子恒去看士兵训练。 子恒是个不懂就问的好孩子，“舅舅，明家会和景州合作吗？” 杨曦轩反问，“你觉得会吗？” 子恒想了想摇头，“不会，明家和景州实力相当，谁也不服谁的情况下，最好的选择就是扩张地盘，我觉得明家会攻打其他州。” 杨曦轩赞许的拍了子恒的头，“分析的不错，不过，你爹说今年天气不正常，一旦出现旱灾，明家攻打的地盘越大负担也就越重。” 所以他会暗地里帮助明家攻打地盘，明家忙起来了，他才能得到足够时间壮大自己，免得明家不错眼盯着他。 瑞州府城，周钰翻看着金州送来的消息，赵茳这人比他想的厉害，这才几日的功夫就在金州掀起了风浪，金州正派兵大肆搜剿他。 周钰十分满意的点头，随后听到薛管事汇报，钱东家来了，周钰示意请人进来。 钱东家带了大量的货物来瑞州，一路风尘仆仆的没梳洗，他带着货物需要绕道走的慢，所以消息不灵通，等他出了大山才懵逼了，瑞州已经攻打下德州，他紧赶慢赶到了瑞州府城，哪里还有功夫洗漱，他需要见一见周先生。 周钰有些认不出钱东家了，“你这是吃了多少苦？” 钱东家摸着胡子，他是真的辛苦，开辟的安全通道太崎岖，一路吃不好休息不好，他走一趟老了至少两岁，“只要货物平安运送过来，小人吃多少苦都没关系。” 周钰示意薛管事赶紧去安排客院，“今日你就在府上休息。” 钱东家激动了，“好，好。” 周钰看着时辰不早了，“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先去休息？我们晚上再谈？” 钱东家猛摇头，“不，小人不累。” 他还要求证呢！ 周钰心里门清也没卖关子，将瑞州几日拿下德州讲清楚后，笑着道：“你要是不急着回徽州，可以去德州看看。” 钱东家的确想去德州看看，站起身见礼道：“那小人就厚颜请先生安排了。” 他现在都有些恍惚，当年的少年，现在已经成为两州之主了，他觉得可以多迁移一些族人来瑞州了。 时间飞逝，一转眼就是两日，杨曦轩从胶州边境回到了淇县，同时接到了几张烫金的帖子，帖子是景州等势力恭贺的拜帖，询问杨曦轩什么时候设宴，景州等势力会派人前来恭喜。 杨曦轩摸着下巴，“这是来打探虚实了，姐，你说我该用什么法子再震慑一次？” 杨兮低着头看送上来的名单，头也没抬，“展示武力最直观。” 杨曦轩沉思怎么展示武力，不过，先在要敲定在哪里举办庆功宴！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65.html 第四百九十五章 畏手畏脚 时间飞快，一转眼就是七日，杨兮一行离开淇县回到德州府城，随着他们到达德州，百姓终于解除禁足。 然依旧没有多少百姓敢出门，现在的德州军管制，每个村子都有十位士兵把守不说，还要集中听法典，百姓依旧战战兢兢的。 今日周钰到了德州府城，周钰不仅自己来了，还带了子律和振远。 杨兮等在城门口，远远就见到进行的队伍，今日她没坐马车骑马出行，在城门口十分的显眼。 周钰撩开马车帘子，一眼就看到多日不见的媳妇，嘴角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 等队伍停下，杨兮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马车前，她刚想关心周钰一路辛苦，结果就见周钰身后钻出来两个小家伙，杨兮惊喜到了，“你信上怎么没说？” 周钰已经下了马车，“我想给你一份惊喜。” 他仔细瞧着，媳妇瘦了一圈，可见德州的事情有多繁忙。 杨兮的确被惊喜到了，她在德州不怎么担心周钰，只惦记子律和振远，一个年纪太小，一个心思太敏感，“这份惊喜我很喜欢。” 说着将两个孩子抱下马车，示意两个小家伙别乱走。 子律太想娘亲了，拉着娘亲的衣袖不松手，难得乖乖的模样。 振远嘴角忍不住上翘，只有在姑姑身边，他才能够安心。 城门不是说话的地方，周钰也选择骑马，夫妻二人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两个小家伙兴奋极了。 城门口只有零星的几个百姓入城，敢出门的百姓都是被生活所迫，日子能过的下去，百姓不敢以身犯险。 在德州百姓的心里，杨曦轩是残暴的统治者，带领的士兵也是凶悍的，加上最近处理了不少人，百姓更惧怕了。 队伍入城，周钰看着紧闭大门的店铺，幽默的道：“瞧瞧街上的落叶，这要是一股风吹起落叶，凄凉的氛围就更到位了。” 话音落下，一股风吹过，没有清扫过的落叶掀飞到了空中。 杨兮没忍住笑出声，“瞧多配合你。” 周钰摸了摸鼻子，“起风了，估计快要下雨了，我们加快一些免得被淋湿。” 杨兮抬头看天，黑压压的云层压下来，的确要下雨了，“好。” 一行人很快到了府衙，德州的府衙早就被清空了，云家掌权后并没有住到府衙，府衙后院改建成了办理政务之地。 杨曦轩到府城后，又将府衙后宅改了回来，杨兮就休息在府衙。 至于为什么没选查抄的宅子，首先宅子刚死了不少人，其次曦轩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密室，所以所有查抄的宅子全部贴上了封条。 周钰到了府衙后院，才发现忽略了什么，“曦轩呢？” 杨兮示意婆子带子律和振远去洗漱，安排好后才道，“曦轩定在德州府城办庆功，他正抓紧训练士兵想给景州等势力下马威。” 周钰洗了手，接过媳妇递来的帕子，“要亮火器吗？” 自从能仿制火木仓后，曦轩一直没停下火木仓的仿制，虽然为了保证质量制造缓慢，目前也积攒了一些，只是震慑效果这批火器足够了。 这时丫头送来茶点，杨兮接过来示意丫头婆子都下去，边放下茶点边道：“要亮相的，曦轩的意思火木仓和肩扛火炮一起亮相。” 大炮已经熟知了，毒药类的喷筒不适合展示出来，火木仓和肩扛火炮最合适。 周钰问，“曦轩准备多少士兵展示武力？” 杨兮伸出一个巴掌，“五千兵马，一半为瑞州老兵，一半德州士兵，曦轩隐藏了培养的少年兵。” “德州士兵？” 杨兮点头，“你没听错就是德州士兵，德州士兵有怕死的，也有有血性想建功立业的，这些时日已经将德州士兵初步筛选完。” 周钰惊讶了，“速度挺快的。” “这归功于钟伯伯，最近一直是钟伯伯主事，五万左右的士兵，只有两万多愿意继续当兵。” 当初只有一万多士兵出声归家，真调查结束，竟然有一大半要归家，这个人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周钰嘶了一声，“这么少？” 杨兮苦笑，“是啊。” 周钰沉默一会道：“快刀斩乱麻，现在一刀切下去，未来德州士兵才能立起来。” 杨兮脸上有了笑容，“曦轩不舍也下了命令，不过，对于士兵归家的政策已经定了，归家要付出代价。” 归家的士兵不愿意上战场丢掉性命，但也有不少人有野心，知道有别的出路后，有些人特别的积极，这是好现象。 夫妻二人说了许多，杨兮说德州的情况，周钰说瑞州和金州的情况，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 晚饭准备好，杨曦轩才从兵营回来，“姐夫，这也就是你到了，换了其他人我可不会回来。” 周钰，“我的荣幸？” 杨曦轩不皮了，凑到姐夫身边，“姐夫，你可解决了我一个大难题，日后我不怕金州难民成为负担，还是姐夫厉害。” 周钰拍开曦轩的手，“老实点都等着你吃饭！” 曦轩老实的坐好，“先吃饭，吃完了再聊。” 餐桌上的饭菜很丰盛，周钰照顾着钟伯伯，杨曦轩则时不时给子律夹菜，杨兮反而是最轻松的。 饭后，子恒带着两个小的先去休息，赶了一天的路，两个小的十分疲累。 杨兮几个大人则坐在一处聊天，周钰率先开口，“曦轩可谓是声名远扬，我在瑞州接到了不少恭贺的帖子。” 杨曦轩摸着鼻子，“这是盯上我手里的大炮了。” 钟衍目光看向周钰夫妻，皱着眉头，“周钰不该来德州，依照我的意思杨兮也该回瑞州。” 他是唯一几个知情人，知道周钰两口子仿制出大炮，他恍惚了好些时日，这两口子的才能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周钰出声反驳，“伯父，我们夫妻畏手畏脚才更引人怀疑。” 杨兮赞同此话，“谁也不会想到，我们夫妻能仿制出大炮。” 他们可谓十分的活跃，她来到了德州直接出现在大众面前，不仅出谋划策，还亲自编辑了报纸，可以说出了不少风头。 周钰更是去了金州边境，现在又大大方方的离开瑞州，任谁想破了头也猜不到他们夫妻身上。 钟衍依旧忧心忡忡，“随着时间的推移，主公的消息会传到北方，没有人希望主公成长起来，能制造大炮的人他们势在必得。”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66.html 第四百九十六章 王霍 周钰继续安抚，“伯父，我知道你担心他们得不到就要毁掉，你放心我们夫妻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他们夫妻才是最惜命之人。 杨曦轩出声，“我会用生命保护姐姐和姐夫。” 钟衍左看看右看看，长叹一口气，他终究年纪大了，“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 杨曦轩等钟衍离开，看了眼自鸣钟幽幽的道：“钟先生终究上了年纪。” 他现在不止有钟先生一个谋士，身边的谋士不少，钟先生经历太多也更求稳，少了激进一些的情绪。 杨兮瞪了曦轩一眼，“我知道你身边的人多，可不许轻慢了钟伯伯。” 杨曦轩觉得自己很冤，“姐，我哪里敢轻慢啊，钟先生的能力和眼界不是其他谋士能比拟，我十分尊重钟先生。” 在德州，他给了钟先生绝对的信任，否则钟先生的计划不会实施的这么顺利。 杨兮收回目光，“都说姜还是老的辣，有钟伯伯在你身边，我们才能够放心。” 杨曦轩眼底柔和，“姐，姐夫，你们放心，我不会迷失了自己。” 周钰为曦轩说了话，“曦轩拿下德州没有丝毫狂妄，咱们该夸夸他。” 杨兮眸底闪过笑意，“你给打个样？” 周钰清了清嗓子，“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去休息了。” 让他认真夸曦轩，他还有些说不出口，还是溜了，溜了。 杨曦轩，“......” 他还等着呢，结果姐夫先跑了。 杨兮噗嗤乐了，对着曦轩道：“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杨曦轩也累了，“好。” 北方亳州，景王并不痛快，阴沉着脸询问庶长子，不，侧妃扶正了，现在是嫡长子了，“你伯父是什么意思？” 王辛的脸色也不好看，“伯父不信任父王？所以才会派王霍来景州，伯父说是协助父王，真实目的想暗中接手父王手里的兵权。” 王辛的眼里，嫡出大哥死了，他成了嫡长子，整个景王势力就该是他的，谁也不能从他手里夺走属于他的一切。 景王脸色越发的阴郁，乱世了，兵权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安心，他忍不住猜测，“这个王霍一直病恹恹的，我就没见过他，只听闻你伯父十分喜欢他，这些年也没断了为他寻医问药，现在竟然放他出来，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王辛嗤笑一声，“父王说得对，一个庶子罢了，伯父的儿子众多，这个王霍掀不起什么风浪。” 话落对上父王幽幽的目光，笑容僵硬了起来，他原也是庶子。 景王觉得这个儿子有些狂了，他的儿子也不少，当年如果不是秦家必死，他更喜欢秦氏所出的嫡长子，可惜了。 王辛有些生硬的转移话题，“父王，已经过年依旧没有雪，儿子有些担心。” 景王肥胖的脸颊一抽，他是江王手里的一把刀，清扫家族收缴粮食全是他干的，声音有些嗡嗡的，“该死的旱灾。” 王辛捏着指尖，突然道：“还是南方好。” 景王哼了一声，“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小心思，瑞州掌权者杨曦轩不似表面那么简单，不要以为杨曦轩走到今日全靠运气，光洋人的大炮你就该知道，杨曦轩日后必成大患。” 这一次南方送回的消息十分迅速，飞鸽不断传信，他们才知道瑞州快速拿下德州，瑞州更是显露了大炮，他都羡慕嫉妒了。 景王觉得牙疼，他和江王都没有大炮呢，江王多年谋划临门能带走京城匠人，结果皇帝疯了，江王的计划没成功，最后只能依靠自己培养的匠人研究，研究成果比老式大炮好一些，但依旧比不上洋人的大炮威力大。 王辛眼底不服气，“父王，我要是有南方优渥的环境，我不会比杨曦轩差。” 景王，“......” 真是可笑的无知，每每王辛犯蠢，他就会怀念起秦氏所出的嫡长子，真是报应！ 叶顺缩在的院子，叶顺的消息也十分的灵通，同时忧心的很，最近城中士兵已经挨家挨户第二次强制征粮了。 叶顺猛灌了两杯凉水，为了掩盖手里有粮，他已经许久没吃过一顿饱饭，饿的脸都脱了像，只为了证明家中无粮。 轻轻的敲门声，叶顺起身开门，新年过后的北方依旧寒风刺骨，让来人进屋子飞快的关上门。 叶顺将信件交给来人，“小心一些，最近江王之子会来。” 老汉浑身很臭，身上还沾染着污秽，“你也小心一些，实在不行就躲起来一些时日。” 叶顺摇头，“我不能躲，耿家女眷还需要我照顾。” 老汉装好了信件，“我先走了。” “好。” 老汉出了门双手推着收夜香的推车，一步一步的往住家走，可以说老汉因为收夜香，反而成了被忽略一类人。 一转眼又是七日，德州外新建立了兵营，兵营外是一大片空地，空地周围搭起了坐席的木台。 在兵营不远处又建了几处小的兵营，这里是给远道而来的客人使用。 胶州明家最先到的，已经在兵营住了两日。 这次明家来人不是明佼，而是明家主事人明琛，明琛亲自来恭贺。 第二个到达的是景州董家，董家来的也是家主，董家主完全不担心危险，到达德州知道可以四处走动后，每日都不闲着四处游走。 今日金州和义州的官员到了，来的都不是家主，可见心中惧怕杨曦轩。 府衙内，杨兮夫妻面前是南方各州的地图，杨兮指着丽州的位置，义州要经过丽州，然后才能达到瑞州。 丽州与瑞州接壤的土地并不多，丽州反而和景州大面积相连，别看现在丽州没归属景州，但明眼人都清楚，这是迟早的事。 周钰对批折子的曦轩道：“这次景州董家一定会借机宣告丽州归入景州地图。” 曦轩抬起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杨兮指着以德州为中心的地图，“现在只有你们三家势力最大，正好形成三角制衡。” 周钰脸上笑容深了，“形势不错。” 杨曦轩目光看向流过胶州的河流，眼底的笑容也深了。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68.html 第四百九十七章 女相 宴请前，杨曦轩没见任何势力，士兵训练出来后，他整日窝在府衙处理政务，哪怕姐夫每日帮忙筛选分门别类，杨曦轩依旧忙的晕头转向。 宴请前一日，杨曦轩也没休息的时间，中午累的不行趴在桌子上不动了，“让我休息一会。” 周钰瞄了眼桌子上高高的折子，他更心疼自己，“赶紧的，处理完一起休息。” 杨曦轩抬起头，“当初接手瑞州都没这么累。” 周钰翻了白眼，“瑞州和德州能一样吗？瑞州在你接手的时候，已经按照你的意愿运转，德州是直接打碎了重组，大到官员任命，小到百姓民生，哪一样你能放手？” 顿了下，语重心长的道：“你亲力亲为重新打造德州，这是难得的宝贵经验，日后无论是扩张地盘，还是拿下江山，你也能游刃有余。” 说白了，曦轩得到瑞州跟掉馅饼似的，捡了大便宜了，但德州需要重新制定规则。 杨曦轩讨好一笑，“姐夫，你和姐姐晚些回瑞州，你们多留些时日帮帮我。” 周钰坚定的拒绝，“你已经不需要我们了。” 他和媳妇给杨曦轩的思想很多启示，杨曦轩得到启发影响身边的谋士，能当谋士的心眼都不少，也有足够的眼界，日后要靠谋士们谋划了。 他们夫妻做的已经够多了，基础已经为曦轩打好，他们可以退回上河村了。 而且他们夫妻的确不适合曦轩走到哪里跟到哪里，首先是他们自身的安危，现在还能瞒住他们能制造大炮，可秘密终有一日会泄露，其次，未来的征程是属于曦轩的，他们夫妻不想越过界限，现在已经足够了。 杨曦轩与姐夫对视许久，随后无奈了，“姐夫，你和姐姐都太清醒了。” 周钰嘴角的笑容柔和，“我们将你当家人，正因为珍视来之不易的亲情，我和你姐姐才会守住底线。” 杨曦轩眼底真诚，“你和姐姐也是我心中的柔软。” “看来我们的想法一致了，那么我们回到瑞州休整几日就回上河村，上河村的学堂已经竣工许久，它该招收学生了。” 杨曦轩，“我相信新的学堂会扬名全世界。” “我也是这么想的。” 随后两人又忙碌了起来，等处理好政务已经快要吃晚饭了。 最近几日的晚饭十分清淡，一桌子只有两道荤菜，其他的全是青菜。 一家子忙碌心里都有火，大鱼大肉吃不进去，反而喜欢清爽的青菜。 杨兮最喜欢蚝油炒青菜，自从建立新作坊制作调味料后，主打的就是蚝油，光一个蚝油卖的就十分不错。 等吃过晚饭，杨兮喝着茶水道：“最近不少人暗地里向我打听奖赏。” 有功就要赏，这次快速拿下德州所有人都有功劳，现在都等着奖赏。 杨曦轩嗤笑一声，“我以为他们能继续忍着。” 杨兮，“我告诉打探的人按规矩奖赏，谁的功劳就是谁的，没人能够贪墨他人功劳。” 杨曦轩懂了姐姐的意思，这是他兑现承诺的机会，也是他再次收拢兵权的机会，“这次带兵将领，我还是满意的。” 只要是人都会有小心思，他不是神做不到所有人都老实听命，现在的结果已经不错了。 亳州景王府，府内正大摆酒席，歌舞声音不断，男人调笑的声音也越发的肆无忌惮，偶尔还能听到女人惊呼的声音。 景王手里拿着酒杯，对着身侧的侄子道：“再喝一杯。” 王霍干脆的很，“好。” 一口将杯中的酒干了，今日景王故意以烈酒招待，然王霍一点醉意都没有。 景王笑不达眼底，“看来你的身体真的好了。” 王霍举着酒杯，“多亏父王我为寻医问药，我才能好好的坐在叔父面前，日后我一定全心辅佐叔父。” 景王听了心里膈应的很，呸，他不想见到江王任何的子嗣，“你初来乍到对亳州不了解，这样你先了解下亳州的情况，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你堂哥。” 王辛皮笑肉不笑的，“堂弟一直养病，我也不知道堂弟有什么本事，不过堂弟放心，你问什么我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霍笑了，“好，弟弟谢过堂哥了。” 上面互相试探，下边也乱成了一团，舞姬被请来的武将抢夺，有的舞姬被吓到了，惊呼出声换来的是一耳光。 这一耳光十分的响亮，舞姬直接晕死过去，引来了景王几人的目光。 景王见王霍盯着晕倒的舞姬，“看上了？” 王霍眯着眼睛，“我只是惊讶叔父这里的规矩，都说无规矩不成方圆，今日我长了见识。” 景王哈哈大笑，“我手下的兵都凶狠，你接触多就了解了。” 王霍见下边的武将全部看向他，有人嚣张的挑衅，有人不知道想什么怪笑出声，最后哄堂大笑。 王霍将所有人的表情看在眼里，突然笑了，这场下马威真是太有意思了。 王辛眼底鄙夷，王霍的模样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竟然男生女相，不过，他可知道武将中不少人养了男人，瞧瞧打量堂弟不怀好意的目光，他的心情就更愉悦了。 王霍不吭声，下边的议论声更大了，可惜王霍脸色都没变一下，啧，他已经知道该拿哪些人开刀了。 如果杨曦轩在这里，一定认出王霍是谁。 次日一早，杨兮等人吃过早饭后，一大家子开始梳妆打扮，今日难得穿上隆重的衣衫，谁让他们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还代表了杨曦轩的脸面。 杨兮的头面十分华贵，“我还真有些不适应。” 周钰摸了摸衣服，“我也是。” 等一家子打扮好，杨曦轩已经等着了，今日穿的是同色系，任谁看了都知道他们是一家子。 他们到看台的时候，客人已经到齐了，两侧的座位也全满了。 今日天公作美，风和日丽一看就是好兆头。 杨兮能感觉到打量的目光，谁让她是高台上唯一的女性，又因为她就坐在曦轩右手边，想不注意她都难。 周钰就自在多了，他还能照顾好小儿子和振远。 杨兮心道小场面，所以她稳得住，还能和白将军聊天。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70.html 第四百九十八章 嫉妒与酸味 白将军开口询问，“我听白朗说，两位先生过两日回瑞州？” 杨兮觉得这事没什么可隐瞒的，“是，我们出来有些时日了，这边也不需要我们夫妻，我们与其待在这里不如早些回瑞州。” 白将军，“？？” 哪里不需要两位先生了？明明离不开两位先生，两位先生有许多的奇思妙想，光确定什么医疗体系就惊艳了他！ 白将军忍不住看向主公，杨曦轩淡淡的道：“收起你的眼神。” 一副他傻了的眼神，呸，他才不傻。 杨兮解释道：“上河村的学堂完工许久，现在先生也足够了，新的学堂该开起来了。” 白将军激动了，“真的？” 这声音有些大，引的不少人看向白将军。 白将军可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反而继续激动的搓手，“到时候我们白氏一族一定多多报名。” 杨兮，“......” 她可知道白氏一族多庞大，大可不必全部报名！ 周钰出声了，“入学堂有考核，这次回去会多添加两项考核。” 白将军声音干巴巴的，“多两项考核？” 周钰，“少了吗？” 白将军脑子摇的如拨浪鼓，“不少，不用继续加了。” 随后白将军问了不少关于学堂的事，周钰两口子也没转移话题，他们清楚与其被猜测，不如大大方方的讲出来，也让调查他们夫妻的人清楚，他们要回去当先生了，制造大炮与他们没联系。 明琛竖着耳朵不错过任何信息，他的确怀疑是不是周钰夫妻制造的大炮，要知道这对夫妻数算十分的好，教学的书籍就是最好的证据。 但是两人不仅没被杨曦轩藏起来，反而来了德州，虽然依旧被保护着，但也没过分到离谱。 明琛又听两人再次回去当先生，明琛猜不透杨曦轩的想法了，周钰夫妻多好的辅佐之人，瞧瞧德州一项项政策的实施，他都受到了启发，他又想到了法典，周钰夫妻有治国之才！ 明琛看向杨曦轩，忍不住猜想，难道周钰夫妻被杨曦轩忌惮了？所以才让两人回去继续当先生？ 别说什么亲姐姐，在权势和野心面前，亲情也是垫脚石。 相对于明琛的猜想，景州董家主更重视两位先生培养人才的能力，他嫉妒的眼睛都要红了，景州也缺人才，杨曦轩的姐姐和姐夫未来会培养无数的人才！ 时辰在闲聊中过去，正式的兵演开始了，虽然没有阅兵的环节，随着武力展露出来，明琛等人脸色渐渐变得铁青。 尤其是火木仓士兵出列后，五十把火木仓一起表演，数量的确少了一些，但看威力就够了，不仅是连发的，瞄准也不错，训练过的士兵准头都不错，最重要的是没炸膛！ 明琛等人心里沉重，他们有些恍惚，有多久没见识过如此稳定的火木仓了？ 现在他们不仅见到了，而且再次体会火器的威力，这种感觉糟糕极了。 随后便携炮筒的登场，场上一片寂静。 杨兮夫妻已经不用去看明琛等人的脸色了，相对于大炮的笨重，肩扛的炮筒亮相狠狠的击中了所有人的心，众人的表情十分的精彩。 像是金州官员纯粹被吓到了，额头上的汗水滴落，他也不敢擦拭。 杨曦轩嘴角含笑，抓起子律的胖手鼓起了掌，很快响起了掌声。 火器结束了，开始展示刺杀和军拳，一声声杀喊震耳欲聋，扑面而来的杀气能吓死胆小之人。 金州官员今日丢尽了脸面，一个官员竟然害怕的跌坐在地上。 杨兮也担心子律和振远，结果白担心了，两个小家伙正兴奋的鼓掌。 杨兮没忍住噗嗤笑了，周钰侧头问，“怎么了？” “你看看子律和振远。” 周钰眼底含笑，“他们聪明着呢，知道下边是曦轩的兵，那就是自家的兵马，他们不仅不怕还十分的骄傲。” 随后是对战比试，德州士兵和瑞州士兵分开，一声令下双方都没留手。 明琛越看越心惊，同时开口，“都说瑞州不缺粮食，现在我信了，瞧瞧瑞州兵马多强壮。” 语气里带出了嫉妒和酸味，他是在座中最缺粮食之人，为了保证士兵的战力，他手下的兵只能保证五分饱，字面上的饱，士兵想强壮也需要吃荤腥，他费尽心思也无法做到。 可瞧瞧下边的士兵，身手敏捷有力量，体魄强壮眼睛有神，他要酸死了！ 董家主搭腔，“英雄出少年，我一直抱有怀疑，认识杨将军后，我彻底信了。” 随后又有其他夸赞的声音，杨曦轩明显感觉到短短一个时辰不到，一些人对他越发的尊敬了。 杨曦轩眸子内特别的亮，他喜欢展示武力。 不过，杨曦轩等众人恭维后道：“绑着蓝布条的才是瑞州士兵，青色布条的是德州士兵。” 众人，“......” 明琛等人的脸色青了，他们竟然没认出德州士兵，这说明什么？说明杨曦轩有训练士兵的独特方法，这小子不仅掌控还能熟练地运用，这就有些可怕了。 明琛忍不住想，是不是只要扩招士兵，杨曦轩就能将士兵训练出来？ 这个想法太可怕了，杨曦轩已经掌握了火器，再有强兵悍将，谁还能阻挡杨曦轩的步伐？ 明琛和董家主对视一眼，他们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悔恨，悔恨没早些联合拿下瑞州，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至少两人不想和杨曦轩死磕，谁知道杨曦轩还有多少种火器？ 杨曦轩恶劣的很，还露出似笑非笑的模样，更是让明琛等人压力倍增。 刚才还热闹的看台，一时间竟然出奇的安静。 杨兮两口子想开口都觉得不适宜了，二人默默地吃着上来的餐食，今日餐食海鲜不少，在古代有喜欢海鲜的，也有不喜欢的，但杨兮知道不少海鲜做法，大厨更是厉害从中得到了不少启示。 杨兮甚至觉得大厨能开发出不少传承的菜肴，反正今日餐食她吃的十分高兴。 杨兮一家子吃好喝好，有些意犹未尽的。 远道而来的客人就难受了，美味的食物也无心品尝，宛如咀蜡。 亳州，叶顺今日的运气并不好，他怀里揣着两斤粮食出门，结果遇到了巡逻队兵马，叶顺趴跪在道路一侧，祈祷不要难为他！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72.html 第四百九十九章 鬼州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叶顺隐藏在北方几次经历生死，但这一次他真实感觉到死亡的来临。 骑在马上的汉子骂骂咧咧的，脾气暴躁的抽出刀就要甩到叶顺身上。 突然温润的声音响起，“我一直想亳州为何成了鬼州，明明父王让叔父善待百姓，我现在清楚了，因为你们不痛快都要当街杀人取乐，在城内都如此肆意妄为，你们好大的胆子，好，好的很。” 王霍眼底冰寒，他并不是同情百姓，而是亳州当初抽调了大量壮劳力，又经过暴乱和灾情，整个亳州十室九空，父王需要百姓种地，没有百姓种地哪里有粮食？ 这才下令善待一些百姓，结果亳州武将依旧以欺凌百姓取乐。 汉子面容一僵，讪笑的将刀收了回来，“我就是吓唬吓唬，免得冲撞公子。” 王霍眼底嘲讽，自从来了亳州一出出的戏还真不少，不过，亳州乱也有乱的好处，淡淡的点头，“继续巡逻。” 叶顺直到马蹄声走远，他才抬起头，他的后背全部湿透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说完想快速的离开，可走了没两步胃部灼烧的难受，低咒了一声，明明有粮食也不敢吃，这见鬼的日子。 叶顺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主公什么时候能北上，北方百姓的日子太苦了。 德州府城外，宴席已经结束了，杨曦轩没有留下的意思，反正客人也没心情和他交谈。 杨曦轩一行起身离开，明琛几人才相继离开，明琛和董家主心事重重，金州官员则逃一样的走了。 回到府衙，一家子换了衣服就休息了，直到晚饭准备好，才起身吃晚饭。 杨曦轩给自己盛了藕汤，“金州官员递了辞呈，我已经批了。” 周钰，“金州不会投靠你。” 金州的掌权者极其重视权力，只要瑞州不主动攻打，金州掌权者就不会投靠，乐的继续当土皇帝。 杨曦轩笑着，“我很期待赵茳。” 周钰喝了一口汤，“我也很期待。” 杨兮点了振远的鼻子，“你能听懂？” 振远因为不好意思耳尖红了，“听不懂，但是想听。” 子恒笑着，“那表弟要快快长大，长了就能帮到舅舅了。” 振远重重的点头，“振远会努力长大。” 杨曦轩笑出声，“好，小叔叔等你长大。” 心里却想，等这孩子长大了，他已经拿下了天下。 振远为了快些长大，努力多吃想有个强壮的身体，他也想当将军，今日士兵们的拼杀，让他热血沸腾。 子律眨了眨眼睛，“我也要帮舅舅。” 杨曦轩眉开眼笑的，“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 杨兮眼底柔和，目光落在振远身上，初见时骨瘦如柴还目光胆怯，现在养了小半年，振远的个子长了，身体也不用继续喝补药，除了心思依旧敏感，小家伙胆子也大了。 杨兮抬手摸了摸振远的头发，现在头发变得黑亮，真好。 次日，周钰和杨曦轩去见明琛，杨兮见了八个少女，八个少女全是美人，姿色各有千秋。 这些姑娘是被细心培养长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些女子是董家等势力送来礼物。 杨曦轩全都收了，而且很高兴，他现在最缺识字的女子，八个少女日后能帮他培养出更多的人才，他还可惜董家等势力小气。 杨兮坐着没吭声，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她坐在回廊下不怕日晒，八个姑娘就惨了，随着日头越来越大，姑娘们精致的妆容被汗水打湿，再美的人妆容花了也变得不好看。 杨兮依旧淡然的喝茶，手里还拿着书慢慢翻看。 因为要离开，杨兮已经将手里的事情交接完，她现在难得清闲，许久没这么轻松了，悠闲的生活让人沉迷。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有人熬不住跌坐在地上，像是信号一样，陆陆续续全都倒了。 杨兮这才放下手里的书，“好了，你们下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姑娘们有些不甘，她们本想好好表现自己，结果丑态百出，可她们不敢忤逆命令，她们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清楚任务。 一盏茶的时间，八个姑娘白着一张脸回来，这次不规规矩矩的站着了，而是时不时扯一扯身上棉布做的衣衫。 杨兮这才满意的点头，“日后你们就这么穿。” 有个胆子大一些的姑娘，长相明艳十分有攻击性，“先生，小女子是来伺候杨将军的。” 杨兮站起身，“首先，你们要清楚一点，你们是被送来的礼物，既然是礼物怎么处理我说的算，其次，我喜欢听话聪明之人。” 能被送来的姑娘，怎么会是蠢的，刚才罚站的下马威，她们就有了不好的预感，现在预感成真了。 这一次没有人回话，她们连杨将军的面都没见到，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心里琢磨如何传消息回去。 杨兮示意姑娘们回去休息，她则坐下继续看书喝茶。 府衙前院，明琛面前一张单子，单子上是杨曦轩能够交易的东西，上面粮食没有，鱼干等各种海鱼倒是不少，扯了扯嘴角，“杨将军，我需要的是粮食。” 杨曦轩摊开手，“粮食没有，清单上面是我能够交易的全部，明将军要是怀疑味道不好，现在可以尝一尝。” 说着拍了拍手，很快送上来几个成人巴掌大的坛子。 明琛皱着眉头打开坛子，闻到了味道，试探的尝了尝眸子暗沉，味道不提盐分很足，哪怕胶州有盐他也不会如此奢侈的用盐，“这是？” 杨曦轩，“鱼酱。” 背靠大海，大海真是宝贝，海鱼种类繁多，处理好就是不错的荤腥，再想一想海盐，杨曦轩再次庆幸当初随姐姐一家南下定居瑞州。 明琛垂下眼帘，他的眼里这不仅仅是一坛子鱼酱，同时透漏出杨曦轩已经大肆捕捞海鱼作为士兵食物，目光又瞄向清单，上面还有鱼干，海菜等。 明琛心里被悔意充斥，他后悔了，他不给杨曦轩成长机会，瑞州的一切就是明家的。 杨曦轩不管明琛心里想什么，“明将军尝了味道，现在还要拒绝交易吗？”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75.html 第五百章 流言 明琛心梗了，他说不出拒绝的话，鱼酱里含有盐不说，还是难得的荤腥，一坛子看似不大，却能熬一锅汤出来，能给士兵补充盐分还能补充一些荤腥。 明琛越想心里越疼，同时更加忌惮杨曦轩，他从未将目光放到海上，杨曦轩却不同，他年轻思想活跃，只是靠海就将海鱼玩出了花！ 他没将杨曦轩的海货作坊放在眼里，现在狠狠地被打脸了，没放在心上的海产作坊，竟然做出了这么多的海产食物！ 明琛心里想了许多，也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交易，就是不知道价格怎么算？” 杨曦轩拍了手，“痛快，我只要煤炭。” 说起煤炭就想哭，瑞州没有煤矿，德州倒是发现一处，可惜极难开采，倒是在德州山林发现了其他的矿脉。 明琛心头一紧，煤矿用于冶炼，杨曦轩已经能够制造各种火器，煤的用途不言而喻。 杨曦轩没拐弯抹角，他需要煤瞒不住，他已经想好了，如果从明家和董家这边弄不到煤炭，他就先派人去海上找找。 明琛扯了扯嘴角，“胶州也缺煤炭。” 杨曦轩，“哦。” 这一声回应十分的敷衍。 明琛扫了一眼鱼酱，站起身道：“我来了有些时日，今日也该正式告辞了。” 他宁愿自己想法子捕捞，也不愿意交换煤炭壮大杨曦轩。 杨曦轩面容没有遗憾之色，笑着道：“明日我会亲自送明将军。” “告辞。” 杨曦轩等人离开，懒洋洋的问，“姐夫，你说他会回来交易吗？” 周钰，“海盐是你最大的资本。” 古代开采盐的成本高，胶州有盐也要节省过日子，就算胶州能出海捕捞，可别忘了产生的成本。 周钰又道：“胶州就算捕捞成功，明家能顺利带回胶州吗？” 杨曦轩笑容更灿烂了，他可以海上抢夺，“而且运送也是一大难题。” 气温高海鱼不冰冻上，很容易发臭腐烂，就算运到胶州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就不同了，向县已经有了完整的生产模式，制作出的海产可以销往更远的地方，更重要的是他有盐，可以奢侈的腌制各种鱼货。 以前制作出来海产只能让赵海商和管邑售卖，现在他有两个州，将近十万兵马做后盾，一些东西可以拿出来了。 随后的两日，来恭贺的各势力陆续离开，还真做成了一些生意，在缺盐少粮的乱世，鱼酱的确是好东西。 哪怕没做成买卖，杨曦轩的回礼也送上了瑞州的特产，用意明晃晃的表现出来。 杨兮这边也要准备启程回瑞州，只是离开带的东西有些多。 杨兮两口子喜欢的书籍，足足装了三辆马车，这些书籍都是各世家的珍藏，这些书籍两口子没想私藏起来，打算带回瑞州抄写出来，放到新建的学堂内。 除了书籍，还有十辆马车的古董首饰，其中五辆是论功行赏的奖励，他们夫妻的功劳不小，这是他们该得的，剩下的五辆是曦轩单独给夫妻两人的。 再算上吃用等行李，回程马车超过二十辆，加上千人护送的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德州府城。 杨曦轩亲自送了十里，到了离别的时候，杨曦轩有些后悔让姐姐和姐夫走了。 周钰一眼就看穿曦轩心思，出声道：“我们等你回上河村，说来，你也许久没回过上河村了。” 杨曦轩木着脸，“姐夫有的等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德州不步入正轨，他无法离开德州。 周钰轻笑出声，“那太可惜了。” 杨曦轩眯着眼睛，姐夫的语气太愉悦了，有些扎他的心了，“我后悔了，姐夫，你留下陪我可好？” 周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你别想拆散我和你姐姐。” 杨曦轩，“......” 周钰哼了一声放下马车帘子，拉过还想说话的媳妇，对着车夫道：“启程。” 杨曦轩，“！！” 姐夫太狗了，他还没和姐姐说话，还没和子律告别。 马车内，子律急了，“爹，我要和小舅舅说话，我还没说话呢！” 杨兮也默不作声的看着周钰，她也有话要交代。 周钰单手按住不老实的子律，子律被无情的镇压了，小脸憋得通红。 杨兮被周钰直勾勾的盯着，清了清嗓子，“曦轩已经是两州之主了，我相信他能照顾好自己。” 刚骑马追上来的杨曦轩，“......” 周钰嘴角上翘，“孩子大了，我们要学会放手。” 杨曦轩忍不了了，“姐，你留下来陪我，让姐夫自己回瑞州。” 杨兮见周钰黑了脸，噗嗤笑出声，拉开马车帘子见到曦轩搞事的模样，叮嘱道：“你要按时写信回来，政务再忙也别熬夜太晚，身体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看大夫，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杨曦轩的心里涨涨的，这些话早上的时候听了遍，再次听到又有了别样的感触，心里升起浓浓的不舍，姐姐一家在他才有家的感觉，忍下不舍尽量笑的轻松，“我都记得，姐，姐夫，你们也照顾好自己。” 周钰眼底柔和了，“你年纪也不小了，已经有了你是不是喜欢男色的流言，你也该好好想想了。” 杨曦轩，“......知道了。” 最后告别后，队伍再次启程，杨兮心里也有不舍，不想沉浸在离别的气氛中，说起了流言，“不知道是明家还是董家放出的流言，曦轩没收美人在身边照顾，又一直没有娶妻，这才让人抓到攻击的把柄。” 周钰抱紧乱动的小儿子，“他娶妻的确能安稳军心。” 以前曦轩只掌管一个州，可以强硬的说不娶妻，现在不同了，日后只会越来越复杂，瞧，才拿下德州就有人攻击曦轩了。 流言是止不住的，有的时候越阻拦传的越凶。 杨兮语气幽幽，“曦轩可不是被人逼迫就妥协的性子。” 她可还记得曦轩说过的话，他不怕没子嗣，当初就说了子律和子恒。 周钰语气轻松，“我也只是给他提个醒，他早已经不是需要我们时刻操心的少年。” 杨兮，“是啊，他会处理好的。” 亳州，叶顺一动不动的坐着，面前是耿家女眷，其中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跪在地上不起，叶顺语气幽幽，“我也没有办法。”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77.html 第五百零一章 自私 叶顺内心想骂娘，这算什么事，这么难的日子他都坚持护着耿家女眷，结果呢？他一次次说不要出门，不要出门，好家伙，这姑娘背地里出了两次门不说，还给自己找了一门亲事！ 耿决的妻子严氏泪眼模糊，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叶管事求求你送耿惜走，求求你。” 叶顺瞄了一眼跪着不起的耿惜，接触这么久了，他还能看不出这姑娘吃不了苦？ 耿惜听到娘亲的哭求，依旧一动不动的跪着，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出嫁。 严氏气狠了，一巴掌拍到女儿的后背，“你怎么那么不听话，让我怎么和你爹交代啊。” 耿惜挥开娘亲的巴掌，“娘，这种日子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爹不要我们了，他们南下过好日早就不要我们了，娘，你就别管我了。” 叶顺依旧一动不动的坐着，脸上的神情都没变过，他能庇护耿家已经是看在周炳的面子上，他可不会为了耿家女眷安心就透露他的身份，他做的可是要命的事，更何况事关主公的大事，他就要更加的小心谨慎了。 严氏被打击到了，耿家其他女眷纷纷担忧的询问，有两个小一些的姑娘怒视着耿惜，她们的眼里耿惜就是自私，完全没想过耿惜出嫁，会不会暴露耿家的其他女眷。 叶顺觉得哭闹差不多了，站起身道：“我现在也自身难保，能庇护你们已经是我最大的善意，我如果能南下早就走了，何必困在荒凉的亳州？” 严氏心里突突直跳，深怕叶管事不管她们了，她们能在吃人的亳州安稳活下来，全依赖叶管事，“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女。” 她不能为了女儿不顾耿家其他女眷的性命。 耿惜终于怕了，“娘，你不能这么做，我是你亲生女儿，娘，我只是想过好日。” 叶顺抬头看天真是糟心，要提前离开府城了，还好他早有打算离开，自从江王之子来了府城，府城为兵权博弈谁知道什么时候打起来，他要先躲起来。 叶顺看向耿惜，耿惜只想着自己，却暴露了居住的地方，等人找过来，他也护不住耿家女眷，想到这里瞄了一眼耿家女眷的长相，啧，现在街上可没有模样好的女人了，耿家女眷不出门恨不得不出屋子，哪怕憔悴却也是白皙的，耿惜真是惹祸。 德州，杨兮一行行进的速度并不快，糟糕的道路对坐马车的人太不友好，反正他们也不急着赶路，走走停停，一日的时间也没走多远的路程。 寻了一处比较大的村子借宿，今晚准备在村子里休息。 分配来的士兵远远见到了队伍，派人过来询问，知道留宿休息后，急忙先一步回村子安排住处。 千人多的队伍让小李村感觉到了恐慌，百姓家家户户紧闭大门，百姓可以躲，里正却不能躲，还要带着儿子壮胆子。 杨兮一行下马车，住处已经安排好了，就在里正家，里正家正将院子空出来。 杨兮打量着小李村，村子有上百户，十里八乡最大的村子，据说是附近最富裕的村子。 周钰看着简陋的屋舍一言难尽，“这也算富裕的村子？” 泥草房都不多，很多都是简易的稻草房，里正家算上最好的房子了，也仅仅是泥土坯建造的房子。 里正小心的陪着，腰一直弯着不敢直起来，听到这话动了动嘴，终究没吐出一个字。 杨兮想了想道：“附近的水脉不少，雨水多田地被淹是常有的事，虽然云家去年免了服徭役，可税收没免，德州百姓收成不好填饱肚子都难。” 两州一比较，瑞州对得起风水宝地之名，德州吃不饱饭被水淹，瑞州减了不少税，田地还丰收，这一比较德州百姓的确惨。 周钰回忆着，“我们定居上河村那年德州就发了水灾。” 杨兮，“.....是啊，一场水灾要好几年能恢复。” 里正听的想泪流了，终于忍不住接了贵人的话，“因为水灾不少房屋倒塌，后来国家亡了，村民只能依靠自己重新建造房屋，其他的村子更惨。” 杨兮两口子沉默后，周钰安慰道：“会好起来了。” 里正开口后就后悔了，他不知道两位贵人的身份，但是能有上千强壮的士兵护送，显然两位贵人身份极其尊贵，他真怕丢了小命，还好两位贵人没动怒。 里正一直没敢看两位贵人的模样，他弯腰只能看到贵人的衣服，这时忍不住余光看一眼，随后飞快的低下头。 杨兮两口子什么人啊，他们立刻发现里正的小动作。 子恒陪在爹娘身边，子律和振远已经撵狗了。 杨兮冷了脸，“子律，振远。” 古代可没有狂犬疫苗，谁知道狗都吃了什么，哪怕黄狗的皮毛不错，她也不敢去赌。 子律听出娘生气了，双手害怕的背在身后，小心翼翼的往娘身边靠。 振远抿紧了嘴唇，他不是第一次见姑姑生气，以往子律淘气姑姑该罚从来不手软，他懊恼自己怎么也跟着一起胡闹。 里正也被吓到了，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真怕狗子咬到贵人，到时候一家子都会没命，哆哆嗦嗦的道：“小人这就打死这祸害。” 杨兮抬手，“黄狗又没有错，不用担心。” 里正愣住了，他还第一次见到这么明事理的贵人，瞄了一眼男贵人，见也是赞同的神态，里正突突的心安定了下来，不过，还是亲自将狗子带出了院子。 杨兮对着小儿子和振远一视同仁，“我看你们两个最近有些太放松了，今日开始每日十篇大字，写错一个字加一篇。” 子律瞪大眼睛，“娘，我错了。” 杨兮哼了一声，“晚了，让你不将娘亲的话记牢。” 子律瞄了一眼爹爹，见爹爹笑眯眯的看他，知道爹爹不会帮他，垂着头动了动胖耳朵，“儿子还小不能拔苗助长。” 周钰乐了，“呦，你还知道拔苗助长的典故。” 子律小模样得意了，“大哥讲的我就记住了。” 杨兮咳嗽一声，子律瞬间耷拉着脑袋，一副我错了的模样。 周钰啧啧两声，“瞧瞧他才多大点就一肚子的心眼子。” 一定是跟杨曦轩学的！ 子律噘着嘴偷看娘的神情，娘依旧一脸严肃，低着头，“娘，我错了，我一定不做危险的事。” 振远，“......” 他这个小表弟是被宠着长大的，认错快，可过两日依旧犯错，他心里是羡慕的，只有被宠着的才会肆意。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79.html 第五百零二章 不能留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淋淋细雨落下，这也是杨兮一行选择村子留宿的原因，下午的时候天就阴沉了下来。 晚上吃的很简单，做的热汤面条，青菜是里正家的，面条内还窝了好几个荷包蛋。 杨兮一行没沾百姓的便宜，借宿有借宿费，粮食不用百姓家的，当然百姓家里也没有粮食，吃百姓的菜也会用盐换。 在古代盐就是另一种货币了，当然还有布料，可惜杨兮一行就没带粗布，最次的料子也是精细的棉布。 饭后，杨兮二人叫来了里正，他们既然到了村子，正好近距离问问德州百姓的情况和想法。 里正这边拿到青菜换的盐就呆住了，晚上终于喝到有咸淡的青菜汤，热汤不仅温暖了身体，还安定了不安的内心，现在听到召唤忙披着蓑衣来了。 里正不敢看护卫，得到能进屋子的允许，他才小心的进屋子。 屋子里特别的亮，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屋子可以这么亮，随后不敢多看战战兢兢的站着。 杨兮开口，“请坐。” 里正瞄了一眼男贵人，他疑惑为何不是男人开口，老老实实的坐下。 周钰这才开口，“老人家别紧张，我们叫你来就是聊一聊，哪怕说错了也不会怪罪你。” 里正，“......” 听了这话，他反而更紧张了。 杨兮清楚里正心中所想，觉得当家该是男人，她想等水力织布作坊建设好，过不了多久会招女工，等女子能赚工钱地位会有所改善。 杨兮想到织布坊，她眼底笑容更深了，未来德州会开不少作坊，尤其是利用水力加工零件的作坊，这些作坊不仅推动德州的发展，还会加速曦轩的底蕴积累。 周钰问，“现在各村学习法典，老人家觉得法典可公证？” 杨兮听到问话回了神，目光看向老汉，他们在德州府城听了不少下面的汇报，每一份汇报都是百姓接受不错，现在他们想亲耳听听。 里正纠结了，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村民识字的不多，哪怕听得多了，能记住的也不多。” 杨兮夫妻也没想让百姓都记住法典，因为不显示，他们只是想初步普法罢了。 里正忙描补，“有些小故事村民倒是记的清楚。” 周钰继续问，“你觉得新的掌管者如何？” 里正眼底复杂了，他们以为会出现烧杀抢夺，不少村民做好了等死的准备，没想到被烧杀抢夺的是乡绅和各家族，百姓住的村子除了不自由反而是安稳的。 里正粗糙的双手捏着衣角，能当里正的都不是蠢人，可每村每户都有汉子当了兵，他们不知道德州士兵怎么样了，他们心里惧怕的同时有的人是有恨的。 里正壮着胆子问，“贵人老爷，小人可否问一个问题？” 他们不敢去打听消息，村子里有士兵看守，虽然没欺压他们，他们也不敢出村子。 周钰心里门清，“可。” 里正想着自己的二儿子和三儿子，他们去当了兵，“家中两个儿子当了兵，小人想知道他们可活着？” “这个消息你们早晚会知道，只是最近太忙没将消息传出来，德州士兵基本被俘虏，现在已经统计出愿意归家之人。” 只是登记造册选拔等一项项下来需要时间，府城才没有向整个德州宣布消息。 里正激动了，俘虏好啊，俘虏意味着能活着，现在听贵人的意思还能归家，他也不傻知道一定有伤亡，这只能看运气了，至少没屠尽德州士兵就好。 里正心安了，语气带上了轻松，“村民很感激能活下来。” 杨兮挑眉，这话说得有水平，随后杨兮也问了几个问题，她问的都是关于最近两年孩子出生情况。 等里正离开，杨兮叹气，“孩子出生率低，这两年活下来的女子也不多。” 周钰安慰道：“设立医疗体系已经通过了，都会好起来的。” 子恒开口，“德州改造耗费的银钱不是小数目。” 杨兮笑着，“所以你舅舅抄了德州大部分的家族和乡绅。” 只有小部分家风清明没做过恶的逃过一劫。 子恒还记得封赏出的银钱，“娘，舅舅封赏了不少银钱。” 周钰，“你小舅舅心里有数，你就不用为他操心了，就算银钱不够他也有法子弄到银钱。” 杨兮接话，“你小舅舅的底牌很多。” 只是许多的底牌不能拿出来罢了。 次日一早，一场雨带来了清新的空气，杨兮一行再次启程，村子消息传播的很快，一晚上里正壮着胆子传递消息，今日不少百姓敢出门了。 马车离开村子，杨兮撩开车帘子回头看，还能看到村民注视着他们离开。 杨兮见到村民的全貌，收回了目光，“不少孩子衣不蔽体，可见这两年村民的日子有多苦。” 布料的确珍贵，但两年没有添置任何粗布，可见村民的日子有多艰辛。 周钰沉声道：“等曦轩统计好田地后会快速收拢民心，百姓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他很会给一棒子送一颗甜枣。” 从禁足百姓加大百姓恐慌，到配置士兵看守增加百姓压力，曦轩已经将百姓打怕了，别说给甜枣，光是放士兵归家就够让百姓感激涕零了，虽然归家要付出代价，但曦轩手里还有田地这张王牌，德州百姓终会将曦轩当成信仰。 两口子语气轻快的闲聊，时不时和孩子们玩玩诗词接龙，回程挺欢乐的。 亳州叶顺就不欢乐了，他不想暴露自己，可耿惜蠢，以为千总看上了她能过好日子，小恩小惠就信了千总娶她，完全不知道千总放长线钓鱼。 耿惜白净，虽然抹了泥出门，但哪里骗的了眼睛毒辣的兵匪。 如果真心想娶怎会不提亲，反而与耿惜商量婚期，明显将耿惜当初了囊中物，说不好想拿耿惜当礼物送人。 叶顺今日感觉到周围有人盯着了，还好他的身份没问题，但乱世谁跟你讲理？ 耿惜被绑着，她也没喊，带着破釜沉舟的语气开口，“叶管事，娘，三日后就是定好的成亲日，你们绑着我也没用，娘，你要给我准备一些嫁妆。” 说完又道：“叶管事，我知道你有粮食。” 叶顺气笑了，他早已不是当初的货郎，眸子里是冰冷的，他对耿家仁至义尽了，哪怕面对周炳也有交代，何况他还真不怕耿家，耿惜不能留。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81.html 第五百零三章 蒋琳 二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杨兮一行已经进入瑞州地界，瑞州与德州的边境依旧有兵马驻守，只是兵马换成了少年兵，同时在边境附近新建立了军学堂，专门为少年兵建立的，只要少年兵表现突出就可进学堂学习。 少年们都不傻，他们清楚只有进入军学堂，日后晋升才能更快，每日训练没有人松懈，只恨时间太短。 杨兮一行在军学堂停留一日，军学堂占地三十亩，原本此处是荒地，后被清理出来建设学堂。 军学堂有很大的训练场地，在场地内添置了许多训练设施，同时军学堂和兵营的伙食是有差别的。 在军学堂内不仅能吃饱，伙食还很丰盛，每一餐都有荤腥，学堂内不会缺了油水，而且还有专门熬的补汤。 这些补汤全部是俞老爷子诊了上千名少年兵配置的，学堂光药材支出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可以说杨曦轩在军学堂砸了大笔的物资，其中一半物资是他自己出的。 次早上，杨兮两口子被训练的口号声吵醒，他们昨晚住在军学堂内，学堂刚建立起来，却也选出了一些少年兵住进学堂。 两口子洗漱好来到训练场，杨兮一眼就看到振远和子律在远处跟着比划手势。 杨兮心里一动，“振远这孩子想当将军。” 周钰嗯了一声，“他的幼年遭遇对他影响很大，他看似乖乖的，其实这孩子渴望武力保护自己。” “当将军也挺好，唯一不好战场无眼。” 乱世结束战争也不会少，振远想当将军就要去战场。 周钰，“你别小看了振远，这孩子比你想的成熟稳重，他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意味着振远已经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杨兮目光注视着两个孩子，“自从遇见振远我就再也没做过噩梦，也不知道娘和展鹏怎么样了。” 她担心娘和展鹏，可她也没办法，刚回来时娘和弟弟已经失去音信，她找都没地方寻找，可日子要继续过下去，当时她肚子里有孩子，身边还有年幼的长子和身体不好的婆母，她只能表现出坚强才能安一家子的心，否则她要是脆弱哭泣，一家子只会更惶恐不安，就连她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准都保不住。 现在她有能力寻找了，可兵荒马乱的乱世，依旧毫无头绪。 周钰握住妻子的手，“我相信展鹏和娘一定也在惦记你。” “嗯。” 吃过早饭后，队伍再次启程，进入瑞州进行的速度就快了，道路平整不颠簸，马车内晃悠的人昏昏欲睡。 亳州，叶顺住的院子被围了起来，门外站着二十个兵匪，为首的汉子眼底满是激动，他仿佛看到了晋升。 可拍了许久的门无人开，一股不好的预感萦绕男人心中，最后带人砸起了大门。 砸开大门才发现院子里空无一人，不，应该说院子里有一人，只是已经成为了尸体。 耿惜脖子上有掐痕，这还真不是叶顺动的手，城内不仅有叶顺一人，意识到耿惜会带来后后患，只要危机到主公的计划，祸患就要除去。 本想一把火毁了院子，可长时间没有出过城门，柴火不够，扫尾的探子只能填埋了地道。 千总脸色阴沉，他盯上的礼物没了，咬牙切齿道，“拧断脖子的手法狠辣，这户人家不简单，带人给我查。” 而叶顺已经顺利出城了，正窝在山林里，此处是早就挖好的山洞，山洞内有足够的粮食和饮用水。 叶顺坐在山洞外的避风处，他满脑子都是昨日所见，仔细回忆在街上见到的江王之子，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叶顺有些想不起来了，但是见到江王之子他就极度不安，现在心脏都咚咚直跳。 亳州一处院落，王霍有过目不忘之能，正因为如此，他才能从所有庶子中被选中，从而被父王委以重任，他听到外面乱哄哄的，询问后才知道发现了探子。 王霍觉得有意思极了，对随身护卫道：“我们也去看看。” 等到了院子里，王霍打量着毁坏的院子，无视了丢在地上的女尸，反而挨个屋子看了起来，痕迹抹除的很干净，正因为干净问题才大。 直到王霍到了厨房内，目光看向了铁锅，蹲下来查看铁锅的灶膛，眼睛亮了，这地道挖的巧妙，他没吭声站起身，准备等晚上派人过来。 山林间，叶顺转了两圈心里越发的不安，他的直觉几次让他化险为夷，这地方不能待了，叶顺直骂娘他要被耿惜害惨了。 叶顺看着山洞内的粮食，肉疼的心里直抽抽，“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啧，亳州不能待下去，离开亳州先去嘉州，或者南下留在海州。 转眼就到了夜晚，杨兮一行到了灵县，用过晚饭后与成焦崎一家闲聊，成焦崎是灵县的县令，儿子都不在身边，身边只有一个十三岁的外甥女。 杨兮挺喜欢蒋琳的，一直拉着小姑娘说话，成焦崎的妻子陈氏高兴外甥女得到杨先生的喜欢。 陈氏心里舍不得外甥女离家，“公爹知道先生回上河村继续开学堂后，就让我给琳儿收拾行囊，还好成渝也回学堂，他们也能互相照应着。” 杨兮高兴女孩子入学，她巴不得更多的女孩子学习，“你放心好了，学堂有不少姑娘，她们都是好孩子。” 陈氏将小姑子的女儿当亲生女儿养的，“我小姑子连生三个女儿，刚生下蒋琳又怀了孕，这孩子不上不下的不受重视，又因为长的最像我婆母，我婆母就抱回了成家，这些年一直养在我身边，这孩子母亲缘薄。” 杨兮不这么认为，“我看着孩子的母亲缘应在你身上。” 陈氏听了高兴，她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可丈夫能有两个儿子已经是菩萨保佑了，家里只有两个小子，她是真喜欢女儿，随后又叹气，“可惜啊。” 她和丈夫曾提过认下蒋琳，可蒋家精明的很，并不愿意舍了蒋琳，陈氏一腔爱女之心，“到时候还请先生多多照看。” 杨兮，“你放心。” 另一边成焦崎说着改进的冶炼炉，“先生明日可要去看看？” 周钰点头，“要的，我们不急着离开。” 成焦崎又道：“最近矿山开采难度加大了，还请先生看看是否有解决的办法。”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83.html 第五百零四章 追踪 周钰想到矿山有些发愁，看似矿山很大，然曦轩一直没停下过开采，瑞州大量的武器来源，火器的制造，再好挖的矿也有挖完的一天。 周钰，“好，明日一起去看看。” 成焦崎得了准话提着的心落下，他给主公去了信，主公说找两位先生，他知道两位先生回瑞州就一直等着，他身上的担子太沉重了，矿山因为开采出了两次事后，他就没睡过一日好觉。 成焦崎又道：“两位先生回上河村，我也想去看看，可惜没有机会前去。” 周钰想说等你不忙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谁轻松成焦崎都不会轻松，除非有一日成焦崎离开灵县，可惜最近几年是不可能的，曦轩只信任成家守着灵县。 时辰不早了，杨兮两口子回去休息，他们有些睡不着，瑞州道路好，他们坐在马车内昏昏欲睡的，白日赶路没少睡觉。 周钰说起了矿山开采，“死亡了十五人，还有不少重伤的，虽然给了抚恤银可一直这么下去不是事。” 现在出事小打小闹，日后出事伤亡只会更大。 杨兮怕矿洞坍塌，“等我们去看看。” “明日的行程挺紧的。” 杨兮，“是啊，我还要去孤儿院看看。” 灵县当初接收了不少孤儿，陈氏管着孤儿院，说了不少孤儿院的事，杨兮想亲自看看。 两口子聊了不少灵县的事，直到很晚二人才休息。 早上夫妻二人起的很早，成家的膳食很讲究养生，早上的粥全是补身子的，杨兮很喜欢红枣粥。 成焦崎不好意思道：“我这身子骨看似不错，却一直需要进补，我也不知道两位先生喜欢什么，就让厨房多准备了一些。” 周钰看着三种补身子的粥，笑着道：“挺好的，我们也喜欢养生。” 成焦崎，“成家积攒了不少养生的膳食，等一会送先生一本食谱。” 周钰大方的接受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早饭过后，杨兮换上了轻便一些的衣裙随着周钰一起上了矿山，现在通往矿山的路十分的宽阔，太阳才升起一辆辆牛车已经开始运送矿石。 周钰一行到了矿石，杨兮看到了很大的深坑和一些挖出来的矿洞，挖矿的百姓一筐筐的背着矿石，远处还不断传来敲击声。 成焦崎出声道：“矿石的活计酬劳最高，附近的百姓只要空闲就会来采矿。” 周钰指着不远处的棚子，他能看到很长的队伍，“这是粥棚？” 成焦崎点头，“每日早中晚都有一顿粥可以喝。” 杨兮听了看过去，百姓小心翼翼的喝着碗里的粥，还能看到几个汉子凑在一起说话聊天，每个人脸上是满足的，这也就是在瑞州了，其他州的矿山百姓都是被抓去的。 杨兮开口道：“我们下去看看。” 成焦崎担忧的出声：“两位先生万万不可进入矿洞查看。” 两位先生出事，他们成家可担不起责任。 周钰道：“我们会注意安全。” 两口子下去仔细查看露天的开采情况，随后又看了矿山的地图，最后才在矿洞外查看一圈，仔细探查后才和成焦崎离开矿山。 杨兮下山指着百姓的头：“该制作一些安全帽。” 以前没想起来，现在注意到必须准备安全帽，材料有限只能用木头雕刻，至少能保护一些脑袋。 成焦崎想到被砸死的几个百姓，脑浆子都流了出来，痛快的应下，“好。” 杨兮又道：“我会想想开采的工具，到时候会将画稿送过来。” 成焦崎瞄了一眼周钰，周钰发现解释：“这一方面我妻子比我懂。” 成焦崎很尊敬两位先生，只是心里难免认为周先生更无所不能，对着杨先生鞠躬，“辛苦先生了。” 杨兮不觉得辛苦，“我先去孤儿院。” 说着，杨兮就带人离开了，周钰和成焦崎去看冶炼炉。 灵县的孤儿院，陈氏带着蒋琳先到了，杨兮到的时候两人正教女孩子学刺绣。 杨兮发现孤儿院只有学刺绣的小姑娘，“其他的孩子呢？” 陈氏放下手里的针线，“有的去捡柴火，有的去捡碎石，还有的孩子去挖野菜，这些孩子都很勤快。” 杨兮随着陈氏步伐浏览孤儿院，灵县的孤儿院和府城的没法相比，灵县的孤儿院地方拥挤狭小不说，虽然也设立了学堂，却无法满足孩子们每日学习。 杨兮转一圈就知道困难了，“我回去会送一些粮食过来。” 陈氏低声道谢：“我也不想给先生添麻烦，只是孩子太多了。” 县衙支出了一些粮食，可灵县需要粮食的地方不少，去年冬日开始孤儿院的粮食一直是成家自己拿的。 杨兮出声：“你们该早些告诉我，哪里能让你们自己掏粮食，等回去我再安排两个先生过来教书，这样吧，你看看缺什么给我写张单子。” 陈氏眉宇欣喜，“谢谢先生。” 公爹说孤儿院不是自家的，主公设立孤儿院不仅想给孤儿容身之所，还想培养孤儿们，他们成家想为主公分担也不该什么都揽下来，公爹说孤儿院的孩子不该感激成家，果然公爹的话才是对的。 亳州，叶顺停留过的山洞外，已经被士兵们团团围住，王霍站在山洞外等着查看的结果。 进入山洞的士兵骂骂咧咧的出来，手里还捧着被糟蹋的粮食，粮食不仅泡了水，里面还掺入了泥土。 王霍更在意，“里面存了不少粮食？” 为首的护卫阴沉着脸，“是，属下估计至少有五石的粮食。” 王霍脸色也难看了，现在哪里都缺粮食，“给我搜，既然有一处藏粮的地方就有第二处，将附近山林都给搜仔细了。” 命令下去，分出了一队士兵去搜粮食，王霍则带着另一队士兵牵狗追了上去。 叶顺不知道藏身地点被发现了，他要不是怕暴露山洞，他当时更想将粮食烧毁了，目光看向耿家女，所有人身上的是湿的，他们游过了河，叶顺可清楚气味也会留下痕迹。 叶顺身边还带了二十几个人，二十几个人陆陆续续从府城撤出来的，除了几个隐藏最深的探子，基本所有人都离开了府城。 耿家女眷倒是没拖后腿，再苦也咬牙跟着走，叶顺的心情好了不少。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84.html 第五百零五章 太损 杨兮一行到府城并没有多停留，府城得到飞鸽传信就开始装点行李，回到府城的两日，杨兮检查行李没问题，剩下的时间就是见杨府管事们，同时交代下日后每半月派人去上河村向她汇报。 周家先后置办了不少产业在府城，杨兮与周杨管家管事交代互相监督，就算如此她依旧不放心，又抽调了一些人手盯着。 所有事情安排好，两夫妻启程离开了府城。 等两夫妻离开府城，府城等着见他们的各位大人和女眷傻眼了，谁也没想到他们走的这么干脆！ 马车离开府城，二十多辆的马车变成了三十多辆，就这样还是杨兮精简行李的结果，许多的东西留在了府城宅子封存。 杨兮一家子没坐马车，两口子带着子律和振远骑马，子恒的骑术已经不错了，子恒自己骑一匹马儿。 自从离开府城，杨兮两口子的笑容别提多轻松了，自从到了府城就变身老黄牛，每日社畜还要自行加班，这一离开府城，两口子感觉身上的担子瞬间少了一半！ 等到了中午寻了处有水的地方休息，骑马的新鲜劲过了，两口子认为还是坐马车舒服。 回上河村，杨兮两口子带回去不少人，有他们精挑细选出来的匠人，还有一些孩子。 白朗，韩叙几个要过一阵子回上河村，这次一起回来的孩子有钱东家的儿子钱勤，许家几个兄弟，毛靖和成渝几个，唯一跟着的小姑娘只有蒋琳一人。 中午休息过后继续启程，杨兮以为自己会昏昏欲睡，然而没有，她靠在马车窗边不错眼的看着外面的景色。 瑞州的百姓已经习惯了士兵，除了胆子特别小的，大部分百姓不再惧怕士兵。 因为瑞州拿下了德州，百姓中有不少孩童崇拜起了士兵，百姓见到瑞州士兵也与有荣焉一般。 杨兮能看到田里的孩子兴奋的指着队伍，不知道和长辈说了什么，田间孩子们传出了欢笑声。 周钰凑到媳妇身边，“还没看够？” 杨兮摇头，“看不够，你瞧瑞州的百姓安居乐业，我们做到了。” 周钰内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我们的努力没白费。” 杨兮拿着扇子扇风，“我担心今年的气温，气温升的有些过于快了。” 说着瞄了一眼温度计，虽然制作的温度计不美观，但的确实用，现在已经二十多度了。 周钰接过扇子，“虽然下了几场雨，但气温越来越高，钟大哥说今年会提前春耕。” 杨兮，“也不知道其他州的情况如何了。” 周钰听到了小呼噜声，侧过头一看子律和振远两个小家伙抱在一起睡着了，他忍不住将声音压的更低了一些，“金州最近气温升的高，已经有将近小半月没下过雨了。” 顿了下又道：“赵茳也选了五个孩子入学堂，算着时日，我们到上河村时，这五个孩子差不多也到了。” 杨兮来了兴趣，“你和他通信倒是勤快。” 周钰语气愉悦，“这人是难得的管理人才，他在金州又组织了三千多人，这一次不仅有百姓还有一些乡绅。” 杨兮，“......这才多久？” “所以我和曦轩都很看好他。” 杨兮靠在周钰身上，听着周钰讲金州发生的事，听着听着反而困倦了，没一会闭上了眼睛。 德州府城，杨曦轩再次见到了明佼，同时还有董家的少将军董建斌。 明佼和董建斌见到对方，二人沉默对视一会，随后移开了目光，两人面上都云淡风轻的，心里骂着对方狗，前些日子两方通过信件，信件上没少骂杨曦轩并坚决表示不与杨曦轩合作，结果？ 两人心里同时冷笑一声。 杨曦轩可不管下边的眉眼官司，他故意一起见两位，“二位的来意我已经清楚，只是不好意思，你们两方势力拒绝合作后，其他的势力与我进行了交易，目前我能交易的鱼酱等并不多。” 明佼和董建斌可不信杨曦轩的鬼话，他们的探子被几次清剿，但瑞州依旧留有探子，这一次重点查了向县的各种作坊，然后两家比陈年老醋都酸。 杨曦轩掌控的作坊，全都是下金蛋的金母鸡，不仅能为杨曦轩提供各种兵需，还能为杨曦轩聚拢银钱，两家恨不得占为己有！ 明佼心里骂娘杨曦轩奸诈，“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 形势比人强，老爷子回去与谋士一分析，胶州无法复刻杨曦轩的海鲜作坊，光盐就让胶州退步了，最后一分析还是从杨曦轩这里交易合算。 而且胶州谋士怕今年继续旱灾，别管什么食物能交易就多交易，像是鱼酱这种能当盐又能当荤腥的，尽量多交易回来。 董建斌呵呵一声，“我们景州也带了诚意。” 杨曦轩才不管两人心里怎么骂他，一脸为难的道：“哎，我只能和一方合作。” 明晃晃的撩拨，然而明董两家恨得牙痒痒也没办法，谁让杨曦轩掌握了主动权。 明佼依旧没出价，看向了董建斌。 董建斌伸出手，“明少将军比我大，你先请。” 明佼皮笑肉不笑，“大的要让着小的，你先。” 杨曦轩手里端着果子饮喝了一口，随后拿起串起来的炸串，听着两方你来我往，他越吃越香。 明佼二人动了动鼻子，随后目光落在杨曦轩的手上。 杨曦轩又咬了一口丸子，“瞧我光顾着自己吃了，竟然忘了给你们尝尝，这是海鱼做的丸子，炸出来特别香。” 随后上来了不少种类的丸子，同时还贴心的送上各种蘸料。 明佼和董建斌明明闻着流口水，心里却格外的沉重，杨曦轩的海货作坊出产的种类过于多了，明明味道不错的丸子，两人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杨曦轩拍了下手，“对了，忘了说还有几种能保存许久的干海货，不知道你们需不需要？” 明佼，“......” 董建斌，“.......” 杨曦轩心里算盘打得响，他可太清楚胶州和景州的天气变化，都是聪明人，两方势力都怕旱灾继续。 杨曦轩看着明佼二人眼神交流，语气随意的道：“忘了说，云家可给我留了不少好东西，研究大炮的匠人，还有制作大炮的各种矿石，我想改日去云家祖坟祭拜下，感谢云家多年的积攒。” 明佼，“......” 董建斌，“......” 他们无语极了，杨曦轩灭了云氏一族还去云家祖坟前鞭尸，这人也太损了。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85.html 第五百零六章 小九 同时明佼和董建斌心里清楚，这句话是警告他们，杨曦轩已经再次制造大炮，而且还是不炸膛稳定的大炮。 杨曦轩见两人笑容都要维持不住了，心里这才满意，“我这人就是受不得威胁，我虽不是世家大族出身，但是我敢拼真逼急了我，我狠起来自己都害怕。” 说完目光锐利，身上的慵懒不见，一身的上位者气势伴随着见血的煞气。 明佼和董建斌面容彻底没了假笑，二人不知道震惊多少次了，可现在直面杨曦轩，两人后背汗毛立了起来，杨曦轩对他们释放了杀意。 明佼手握着椅子扶手，杨曦轩明明年纪不大，但做事老练会让人忽略他的年龄，随后又泄了气，错过了灭杀此子的时机，一步错步步错。 明佼扫了一眼董家，他更怕董家倒戈杨曦轩，杨曦轩占据两州，背后至少十万大军，各种火器，明佼一一细数后心跳如雷，精神有些恍惚的盯着主位上的杨曦轩，突然瞳孔紧缩脸颊发白好像随时要晕厥过去一样。 董建斌愣了，“你怎么了？” 明佼回神，再次看向杨曦轩，刚才的错觉消失了，一定是他太累了，只是阳光照到杨曦轩的身上罢了，“没事。” 杨曦轩收回了气势，“两位，我很忙，今日是和我谈，明日我可没时间招待两位。” 他没说谎，明日他就要亲自巡视德州，德州的道路已经开始修缮，修改水脉也同步进行，百姓开始的时候不信干活有粮食，直到有胆子大的尝试确认是真的，百姓才陆续报名。 他这次巡视要确认德州不被水脉影响的田地，随后会将田地分给百姓，却不是无常的分配，田地按照现在价格卖给百姓，百姓需要每年还一部分田地银钱。 为了防止有些百姓贪得无厌，设立了五年还完田地银钱，如果超出日期田地收回不说，还会牵制征壮劳力当兵或是去挖矿等。 杨曦轩想到德州田地，心里骂着德州世家不做人，世家田地不仅是良田还远离水脉，算上隐田的数量，德州百姓能种田地少的可怜，大部分百姓成为了佃户，他查抄的一点都没错，又想到这些家族子弟全部去挖矿和挖水库了，他的心气又平顺了。 亳州境内，叶顺等人一身的狼狈，叶顺吐出嘴里的野菜根，他们背着的粮食丢的丢，现在没剩下多少粮食了。 小九是个十七八的少年，长了一张娃娃脸，看似好欺负，但下手狠辣手里有不少的人命，虽然杀的都是兵匪，也说明少年的戾气有多重。 小九烦躁的踢着面前树木，“叶叔，我们被亳州士兵盯上了，这些日子一直追着我们走。” 他想丢了耿家女眷，虽然没有耿惜的事他们也要撤离府城，但是没有耿惜的事，他们也不会被追着走。 叶顺的内心也动摇了，如果找到的是杨先生亲眷，他们全死了也要送杨先生亲眷离开，可耿家不值得他们冒险。 说白了，耿家能得到庇护，全因为周炳，周炳又因为他的未婚妻，他们已经送耿家男嗣到了南方，何况这次被追赶的确因为耿家女眷。 小九继续道：“我们对耿家女眷已经仁至义尽。” 耿家女眷离得不远，她们一样狼狈，小九的话她们能听到，耿家女眷缩在一起，她们清楚一旦被舍弃，等待她们的会是什么下场，这一刻恨死了耿惜，同时也有些孤立了严氏。 严氏强撑着精神，她很聪明，自从知道有人追捕她们后，她就知道女儿的命运了，当时叶管事要带女儿走，女儿宁愿死也不要走，她只能妥协，难道真看着女儿死？ 现在严氏后悔了，还不如成全女儿死去，也好过落入亳州士兵手里，耿氏一族的清誉没了，她对不起相公。 严氏完全不知道女儿已经死了。 叶顺扫了一眼耿家女眷，看到几个小姑娘眼底明亮坚毅，对着小九道：“我们快要离开亳州，抓紧一些赶路。” 小九动了动嘴唇，叶叔要继续带着耿家女眷，凶狠狠的瞪过去，同时撇了撇嘴，行吧，耿家女眷也有不错的姑娘。 叶顺拍了小九的头，“这次逃离后，我安排你南下，你跟在我身边委屈了。” 小九心里的不快没了，“真的？” “嗯。” 转眼杨兮一行到了向县，向县毛县令亲自出城迎接，周霖不等马车停下，先一步骑马来到马车前。 周钰见到小弟很高兴，“瞧着健壮了也长高了。” 周霖内心十分欢喜，扫了一圈没见到妹妹，“小妹没回来？” 周钰解释，“她和俞老爷子一起去了德州。” 德州要建立医疗体系，曦轩需要周苒和俞老爷子。 周霖心里有些遗憾，他以为一家子能团圆了，不过他也为小妹高兴，“小妹越来越厉害了。” 周钰拍了小弟的肩膀，“你也不差。” 他没少听周霖的消息，这小子现在不仅管着孤儿院，还要管着迁移到向县的军户。 周霖不好意思，他有自知之明，“我比小妹差得远呢！” 小妹已经展翅飞出了瑞州，他依旧窝在向县。 马车停下了，毛县令上前道：“两位先生是在县城停留，还是先回上河村？” 周钰没下马车，“我们归家心切就不进城了，改日请毛县令喝酒。” 毛县令内心惊喜，他这是入了周先生的眼，“先生先休息，改日毛某亲自拜访。” 周钰又道：“毛靖一起来了，学堂开学还有些日子，你们父子许久没见，他就不跟我们一起回去了。” 毛县令也想念儿子，尤其是知道儿子出事后，他的确许久不见儿子了，“谢谢先生。” 短暂的交谈后，队伍继续往上河村走。 浩浩荡荡的队伍，消息传得很快，都知道两位先生回上河村了。 这一次千人士兵会留在上河村驻扎，一千人还只是第一批，等兵源充足后，还会有士兵过来驻守。 上河村村口，柳里正身后站着不少乡亲，他们等待着两位先生归来，村民叽叽喳喳的谈论两位先生怎么还没到。 周炳反而是最镇定的，他的心头轻快，两位先生终于回来了。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86.html 第五百零七章 变化 上河村村口处的空地，这里前些日子才清理出来，空地内已经挖好了地基，周围还堆放着木料和石料，这里要建驻兵的住所。 本来该早早建好的住所，可这里建的不仅是上千士兵的住所，因为时间太紧才堪堪挖好了地基。 杨兮一行停在了村口，上千的士兵并不进村子，他们在附近安营扎寨，明日开始和雇佣的百姓一起修建住所。 杨兮两口子在村口下了马车，村民都堵在村口，马车进不去只能下马车步行。 柳里正这才发现了疏漏，本来喜庆的老脸皱了起来，还没寒暄就忙上前请罪，“两位先生一路疲累还要走进村子，都怪我太过高兴没考虑周全。” 周钰忙扶起一脸歉意的柳里正，“我们坐了一路的马车，现在走一走挺好，正好仔细看看村子的变化。” 柳里正直起腰，他的心里妥帖，两位先生并没有什么变化，心里依旧将上河村当了成家，“两位先生回来大伙都激动的睡不着觉，他们日日盼着两位先生回来，我拦都没拦住，这不全来村口等着了。” 杨兮已经和吴山的妻子李氏聊上了，其他的村民不敢靠近，只能脸上挂着热情又讨好的微笑，杨兮看过去村民笑容又变得十分拘谨。 杨兮发现上河村的变化不小，可以说上河村的百姓过的很好，不仅仅是字面上的好，杨兮一路走来上河村的百姓从精神到穿着，不能说是日子最好的百姓，却也是拔尖的一撮了。 吴家的变化也不小，李氏身上穿金戴银了，吴家的儿媳也打扮了起来，还好并不张扬。 李氏语气激动，“先生一走就是一年多，这一年先生的变化不小，我刚才迟疑半天才敢上前。” 杨兮清楚自己的变化，曦轩身份变化带动了她，她再收敛依旧会泄露一些掌权者的气势，加上他们夫妻做了不少事情，一项项积累下来，他们夫妻的威信也越来越浓。 杨兮回到上河村，眉眼轻松，她不用斟酌话语，语气十分轻快，“嫂子的变化也不小，现在也是武将娘了。” 李氏摸了摸胳膊上的金镯子，笑的露出满口牙，“孩子们争气，我这个当娘的跟着享福。” 杨兮真心实意的道，“你的福气大着呢。” 李氏想问两个小儿子，虽然有书信往来，她还是惦记，还有小闺女，打眼一看瞪大了眼睛，“芳晴没跟着回来？” 杨兮解释，“芳晴手里的事情没处理完，她过些日子会与白朗几个一起回来。” 李氏已经管不了小闺女，小闺女主意太大，同时又骄傲，别看小闺女是女孩，本事却不小，“我那两个小子可还好？” 她知道两个儿子去攻打德州了，前些日子只接到了安好的口信，也不知道受没受伤。 杨兮还真知道，他们家和吴家的感情深，这些年处的一直很好，她去德州就询问了吴三和吴四，“他们受了一些轻伤却也积攒了战功，现在正随着白将军驻扎在德州与胶州的边境，嫂子大可放心。” 李氏眼睛有些发红，当娘的记挂着儿子，“他们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一行人说话间很快到了周家的院子，周家的院扩大了一倍，杨兮两口子是知道的，附近的百姓上门主动卖的院子，周炳写信告诉了杨兮两口子，最后知道附近百姓住着不安稳，就让周炳多给了一些银钱，同时帮着百姓选好宅基地重新建院子。 村民等杨兮一行进了院子，这才陆续的散开，虽然没说上一句话，但能见见两位先生就很高兴了，直到先生归家，他们才真信了两位先生回来了。 对于村民而言，两位先生是上河村的保命符，两位先生回来上河村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不用说两位先生回来重新开学堂了，这是改变门庭的机会，吴家的女娃娃都能办差，自家的娃娃也要抓住机会。 杨兮两口子也是百姓眼里的登高梯。 回到家，杨兮有一瞬的陌生感，家里的变化不小，院子重新修缮过，一些房梁的木头更换过。 周钰看向周炳和周霖，指着更换的木料，“你们可没在信里说起过。” 周霖摸了摸鼻子，“咱家不是要扩建，曦轩哥就做主将屋子重新修缮，曦轩哥说想给大哥大嫂惊喜。” 杨兮语气幽幽，“你们几个口风倒是紧，瞒了我们这么久。” 去年初冬到现在，前后四个多月。 周炳没吭声，眼神示意周霖你来，周霖心虚，“那个嫂子，你写信问曦轩哥，都是他的主意。” 周钰哼了一声，“这次就算了，不过，修缮的的确不错。” 周霖咧着嘴，“扩建多出了两个院子和一些护卫住的罩房，同时修葺一处池塘景色，已经种上了莲藕，今年就能欣赏到莲花的景色。” 杨兮心想的确够住了，她这次回来没有带江氏，府城需要江氏，不过，她也没少带人回来，光丫头和婆子就带回来十二人，这些都是她用惯的人手，其中几个婆子没少跟着她四处走。 杨兮见到了孙柳，孙柳已经成长为合格的管家娘子，正安排人整理行李。 杨兮招过振远，对着周炳和耿蓼道：“这是我侄子振远，你们还没见过。” 又对着振远道：“这是周叔叔，耿姨。” 耿蓼没和周炳成亲，现在还是叫姨合适。 振远听姑姑说起过上河村有谁，去年冬日见过周霖叔叔，小家伙规规矩矩的见礼，“周叔叔，耿姨好。” 耿蓼有亲人在身边，乱世中能见到亲人已经是幸事，耿蓼已经走出了悲伤，没有忧心事人也圆润了不少，笑容都带着甜，“好，好，这是给振远的见面礼。” 说着将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给振远，一枚平安扣，周炳也送了一块玉佩。 振远大大方方的接受了，“谢谢周叔叔和耿姨。” 环境影响孩子的成长，周钰两口子以自身的本事赢得了两州官员的尊重，他们又是曦轩唯一的亲人，孩子们也受到了影响，别看人小却也知道不能丢人，他们代表的不是自己，是周杨两家的脸面，又有杨兮两口子亲自教导，小小年纪待人接物很有章程。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87.html 第五百零八章 姓氏 杨兮几人又聊了一会，行李太多，他们也需要休息，夫妻二人回了院子，这一次两口子住进了主院。 子恒，子律和振远都有自己的院子，可惜子律年纪小跟哥哥住习惯了，死活要和子恒一起住，振远也不想自己一人住，最后子恒依旧带着两个小尾巴。 主院，杨兮巡视一圈，院子里除了留给婆子守夜住的屋子和小厨房，其他的屋子两间改成了书房，三间成了库房，两间库房满满当当的，正屋住的倒是没多少变化。 杨兮两口子带回来不少箱子，没一会主院的库房就填满了，这还是杨兮拿出不少古董摆在古董架子上的结果，没办法又搬空一间屋子当成库房用。 周钰也没闲着，他将带回来的书摆放到书架上，杨兮则规整两人的衣服，他们夫妻一半的衣服留在了府城，带回来的衣服依旧很壮观。 等归置差不多洗了澡，晚饭已经好了，今日是团圆饭，除了周苒不在家一家子坐在一张桌子上。 桌子上的菜色很丰富，难得的火腿，珍贵海鱼等，还有山上的蘑菇和春笋，虽然赶路也没亏了嘴，但回家吃饭的感觉就是不同，多了家的味道。 杨兮两口子已经将上河村当成了家，周炳和耿蓼这顿饭只带了耳朵，杨兮两口子说的最多，德州的情况，一路的见闻等等。 周炳眼底羡慕，“我也想出去看看了。” 杨兮，“现在两州很安全，你想出门不用担心危险，而且曦轩现在能护住你，你可要恢复姓氏？” 离开德州的时候，曦轩就和她提了一嘴，杨兮清楚曦轩不想周炳继续用周这个姓氏了，因为随着曦轩和他们夫妻越来越有名，周炳已经不适合继续姓周。 而且曦轩也想告诉周炳，他能够护住手下，周炳可以堂堂正正的恢复秦姓。 周炳和耿蓼对视一眼，周炳做梦都想恢复姓氏，他知道主公制造出大炮后，他就知道这一天不远了。 周炳激动的站起身，“嫂子不说，我也想等大哥和嫂子回来说此事。” 他本想亲笔写信给主公，后一想还是由大哥大嫂出面更好。 周钰，“明日一早我给曦轩去信。” 周炳站起身，“麻烦大哥了。” 周钰示意周炳坐下，“你帮我们夫妻守着家，日后你恢复了姓氏也是我周钰的弟弟。” 这是他的承诺了，曦轩未来身边会有无数的人，周炳不能上阵杀敌，又不能置身于危险中，周炳的功劳曦轩会记得，但周炳独木难支，哪怕有耿家也帮不上多少忙，只有他们夫妻护着，周炳才能更安稳。 这些年相处下来，周炳虽然不是亲人，却也胜似亲人了。 周炳眼眶微红，他是秦氏一族的独苗苗，家族未亡有人替他打算，现在周钰大哥愿意为他谋算，他端起酒杯，“这些年承蒙大哥的照顾，日后有需要弟弟的地方，大哥尽管开口。” 周钰也回敬了一杯，“日后好好过日子，多生几个娃娃，好好培养他们你也是有大福气的。” 周炳脸颊一红，不敢去看未婚妻，耿蓼捏着酒杯，她心里有些愧疚，未婚夫要陪她守孝。 晚上休息，杨兮一家子除了振远没睡好，所有人都睡的很香，这就是归家的感觉。 早上，杨兮注意到振远的困倦，有些心疼侄子了，这孩子到一个地方就需要去适应一两日，已经形成了习惯，并不是想改就能改掉的。 杨兮对振远道：“吃过早饭回去睡一会，等出门拜访我让婆子叫醒你。” 振远小手揉了揉眼睛，他也没坚持，“嗯。” 一家子用过早饭，杨兮将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他们两口子要去钟家看苗伯母。 昨日归家已经将钟伯父托他们带回来的东西送去钟家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周钰写好了信件又给周炳过了一眼，才封好信件送走。 随后两口子才带着礼物和孩子们去钟家拜访。 现在钟家只有钟毅夫妻守着苗氏，朱氏已经带着最小的儿子去了府城。 杨兮一家子到来，苗氏已经等着了，许久不见杨兮两口子，苗氏哎呦一声，“你们夫妻可算回来了，快让我好好的看看。” 杨兮被伯母抓住手，近距离见苗伯母气色很好，“钟大哥说您身子骨不错，现在亲眼见了确认钟大哥没骗我。” 苗氏却皱起了眉头，“先别说我这个老婆子，说说你们夫妻，你们怎么瘦了这么多？” 说着仔细摸着杨兮的手腕和胳膊，随后又翻看杨兮手指上的茧子，老太太更心疼了。 杨兮看向周钰，结果周钰没想帮忙，正拉着钟毅说话，很好她记下了，“我们是瘦了一些，但力气变大了许多，说了您可能不信，我一个能打两个汉子。” 他们夫妻对练武十分的认真，虽然年纪大了练的有些晚，但保命的手段再苦也要坚持。 苗氏捏着茧子，“你这丫头写了多少字？” 杨兮也不记得了，她有一阵子从早上写到晚上，每日睡觉前都要摸药油，“都过去了，我们现在回来就不忙了。” 苗氏可不信，“我可亲自去看了学堂有多大。” 杨兮噗嗤笑了，“那您看没看准备了多少先生？” 苗氏亲昵的点了下杨兮的额头，“别仗着年纪小就不当回事，老了有你们受的。” 杨兮，“您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养生。” 苗氏眉开眼笑了，“这还差不多。” 随后杨兮拿出了准备的礼物，这个年月没有比补药更珍贵的礼物了，尤其是对上了年纪的苗氏而言，补药送到了心坎上。 苗氏又给振远送了见面礼，对着杨兮唏嘘的道：“这是天意，你也可以安心了，日后一定会找到娘家人。” 杨兮搂过振远，“我也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两夫妻在钟家用的午饭，吃过午饭才离开。 至于钟谨大哥的儿女，他们也随着朱氏去了府城，杨兮两口子离开府城，几个孩子在城外送别来着，等过几日才回上河村。 下午，杨兮两口子没见任何人，他们带着孩子们去了新建的学堂，学堂内先生住宿的院落已经住满了人，耿家人也住了进去。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88.html 第五百零九章 受伤 上河村的学堂依山傍水，占地面积二十亩，身后的山也被买了下来，现在山地已经全部开垦完，只等着种植药材和农作物，除了山地，还有二十亩地的上等田，水田有五亩，这些田地是日后的试验田。 当初学堂请了方思慧院长设计，杨兮两口子又提了一些意见，学堂既有古代建筑的精美又有现代的利用率。 杨兮一家子到学堂，住进来的先生提前知道消息，已经等在了大门口。 经过筛选不算周炳和钟毅，一共十五位先生，韩叙的爷爷和爹都在，耿家人占了不少名额。 杨兮两口子对韩叙爷爷和父亲不熟，但有韩叙和江氏的关系，也客套的说了几句。 韩叙爷爷眼底失落，昨日没见到孙子，他就猜到孙子没回来，“两位先生，韩叙日后留在府城了吗？” 周钰摇头，“他还在德州，学堂开学前会回来。” 韩叙爷爷笑了，“回来好，回来好。” 虽然孙子现在也能办差，但从长远看孙子还需要继续学习。 杨兮已经和耿决说上了话，“又见面了。” 耿决眼底复杂，在岛上就知道周家夫妻不简单，现在知道两位先生的身份，恭敬的见礼道：“日后麻烦两位先生了。” 耿家其他人也弯腰见礼，表明了忠心。 杨兮笑眯眯的，“我这人做事讲究原则，只要遵守原则我很好说话，日后还请多多指教。” 耿决可不敢指教，以前他轻视女子，女子贤良淑德就可，现在知道杨先生做的事后，他有些自愧不如，因为他不仅没有一个女子眼界广，也没有杨先生的严谨，“不敢，不敢。” 一行人来到很大的场地，这是她提出的建议相当于现代学校的操场，现在是乱世学生也需要强身练武。 日后学堂分为甲乙丙三个级别，丙相当于现代的小学知识，乙为更深奥的知识，甲会根据学生擅长分班学习。 学堂不仅保持了四书五经等，还增添了不少课程，洋文，洋学等也添加了进来。 学堂比私塾和学院学习重，当然培养出来的都是高端人才。 杨兮两口子查看了教室，甲乙丙是分区域的，丙区没有什么秘密，一旦进入乙区秘密就多了，根据周钰的建议在乙区和甲区都建了能做实验的教室。 杨兮两口子走了一圈十分的满意，跟着的先生们也开了眼界，别看先生们提前住进了学堂，其实住宿的院子在最北边，有单独的大门进出，所以先生们也没看过整体学堂。 学堂有一个区域是封闭的，这里是杨兮两口子明面上的实验室，真正的实验室还没有建设，他们夫妻选择身后的山上，隐秘的实验室不能请百姓建设，只能忠心的士兵一点点修建，所以还没有开工。 学堂内还有两个食堂，一个是甲区的食堂，乙丙两区一个食堂，先生们可以去食堂用膳，也可以回家吃，食堂不是免费的。 杨兮转了一圈十分的满意了，对着孙秀才道：“辛苦你了。” 将孙秀才送回来太明智了，工具人太好用，学堂的建设超出了她的预期！ 周钰失笑，“等学堂开学就不是孙秀才了，而是孙副院长了。” 孙秀才压下心里的雀跃，他早就得到了许诺，现在两位先生当着这么多人面承认，副院长跑不了了，“没有两位先生赏识，我再努力也无用，日后我在一日就不会让两位先生烦心学堂杂事。” 周钰拍了孙秀才的肩膀，“甚好。” 天色渐暗，杨兮两口子才带着孩子们回家，子律叽叽喳喳的，“娘，子律也想入学堂。” 杨兮，“你还太小。” 子律扭动着胖身子，“求求娘亲了。” 杨兮心都化了，亲了胖儿子一口，“你太小入不了学，不过，你可以跟着娘上课。” 言传身教的同时，孩子成长的环境太重要了，学堂的气氛好也能压一压子律顽皮的性子。 周钰则说起了耿家，“我以为耿家会买宅子，没想到耿家全住进了学堂。” “所以说耿家人聪明，买宅子出去住只是耿蓼的亲人，住进学堂意味着是学堂的人，学堂是周家的，又是为曦轩培养人才，他们傻了才买宅子单住。” 周钰说起周炳，“早上周炳说换回姓氏搬出院子，我没同意，我的意思等他成亲再搬出去。” “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杨兮心想周炳搬出去就不能和耿蓼住一个宅子了，倒地没成亲，耿蓼回到耿家住也不方便，耿家现在全是男嗣，而且周炳不管是自己住还是也住进学堂，终究不如在他们夫妻眼皮子下安全。 嘉州，叶顺受了伤，他的年就不小了，按照正常的经历，他的长子已经成亲生子了，他到了当爷爷的年纪。 现在为何这么拼，他的能力得主公赏识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为了改换门庭为子孙拼搏。 叶顺嘴唇起皮，一只胳膊被箭射中，还好没伤到筋骨，可以说是列祖列宗保佑了。 小九端着汤药进来，“叔，您快趁热喝了。” 叶顺端着药碗一口干了，现在每一滴汤药都是珍贵的，让小九倒了些温水涮碗喝了，“可算是安全了。” 小九也后怕的不行，昨日叔发了热，他真怕叶叔挺不过去，“还好嘉州的人手前来接应，否则这次真栽了。” 叶顺不敢动胳膊，“那个江王之子疯了一样追我们，如果不是我们后手多，真就被江王之子抓了。” 小九也心有余悸，“是啊，不过，叔，严氏的情况有些不好。” 叶顺语气幽幽，“这就看天意了。” 当时他们逃过了河，因为旱灾水不深，只要进入林子就能安全，追兵的人数兵不多，不甘心他们被接应的人带走，士兵不断的向他们射箭，女子本就反应慢，哪怕一路逃窜练了不错的脚力，但也有不少女眷受了伤。 小九撇了撇嘴，“严氏死了就死了，当亲娘的会不知道耿惜的举动？就算不知道也一定有所察觉。” 叶顺靠着枕头，“都过去了。” 小九别扭的问，“叔，这次送我走，也送耿家女眷走吗？”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89.html 第五百一十章 见面 叶顺倒是想将麻烦送走，可惜没那么大的本事，“你也看到年后就没下过雨，嘉州的情况比亳州还不如，现在难民都拼命往南走，这路上什么人都有，你带上耿家女眷就是负担，你们几个小子身手好又机灵，我不想你们有危险。” 他可不想看好的小子们出事。 小九心里的小心思不少，他可没那么善良，他想的是不将麻烦留给叶叔，南下的路上解决耿家女眷，这世道除了他认同的人，他可不在意其他人的死活。 叶顺有些累了，“你也收拾收拾，明日早些走。” 小九不舍得叶叔，“要不我留在您身边吧。” 叶顺失笑，“我这里人手够，亳州还查到不嘉州，等我修养好会继续南下。” 小九知道叶叔要负责北方的联络，吸了吸鼻子，“我走了叔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叶顺很喜欢小九，他一直将小九带在身边，忍不住叮嘱，“我给你的信拿好了，东西丢了信也不能丢，到时候带着信去找两位先生，他们会好好的安排你。” 他是真心为小九打算，小九的本事的确不错，可主公身边的能人更多，一个没有背景的孤儿想出头太难，小九又不是天赋异禀，他先推荐给两位先生，小九的路会好走一些。 小九眼泪汪汪的，“叔，您不该将人情用在我身上。” 叶顺失笑，“我心里有数。” 只是推荐一个人而已，小九自身有本事，还真用不了多少人情。 德州，杨曦轩身上脏兮兮的全是泥点子，挖沟渠并不容易，有的河段淤泥太多，淤泥不好挖百姓的进度并不快。 不过，倒是在河里挖出不少的好东西，当然也在淤泥里挖出了不少裹在泥中的尸骨。 杨曦轩洗了个简单的澡，拿起府城送来的信件，快速的看完信，“明家和董家加大了交易量。” 小马本来还惦记炖着的王八汤，现在皱起了眉头，“今年旱灾真会继续？” 杨曦轩，“我更倾向于士兵尝试效果不错才加大了交易。” 当初嘴上说能与一家交易，最后还是两家都交易了，实在是他太缺煤炭。 小马嘟囔着，“那也不能交易太多了，免得敌人的兵马太强壮。” 杨曦轩语气幽幽，“你以为老子愿意？可咱们穷啊，缺铜缺煤炭，可以说什么都缺。” 他要是富裕什么都充足，早就带兵打过去了，这不是家底不厚实吗？ 等他大炮制造的多了，火器数量上来了，他就可以明着抢了。 小马声音嗡嗡的，“出海探查的也是废物，这么久了也没查到。” 杨曦轩侧头盯着小马，“你今个的脾气有些大啊，说来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娶妻了？” 小马脸颊瞬间涨红了，声音特别的大，“主公都没娶妻，属下怎能娶妻？” 屋子里还有两个官员核对今日的账目，听了这话忍不住望过来。 杨曦轩拿着手里的折子敲小马的头，“嚷嚷，我让你嚷嚷。” 小马抱着头蹲下，“该打傻了。” 杨曦轩哼了一声，“我看你是太精了。” 小马嘿嘿笑着，“两位先生教导的好。” 杨曦轩哎了一声，“自从姐姐和姐夫离开，我是日日想念。” 又是想念姐夫的一天，姐夫在的时候，他哪里用得着这么忙！ 小马心道两位先生可不想被主公惦记，不过，“流言处理了，您真不娶妻啊？” 杨曦轩哼了一声，流言也不能让他娶妻，他是野心不够大，还是政务不够忙？ 不过，现在能够压下去流言，时间久了的确不是长久之事，啧，地盘大了烦心事也多了。 时间流逝，杨兮两口子回上河村已经有十日，这十日中见了不少拜访之人，又去几个作坊看了看，大部分时间都是忙碌着学堂开学。 现在学堂开学的日子定下了，七日后就是吉日。 白朗等人已经从德州归来，依照飞鸽送回的信件，再有三日就能到上河村，钟谨的几个孩子已经先一步回了上河村。 最近两日上河村附近十分的热闹，村民家也借住了不少贵人，都是瑞州府城和各县家族的孩子，得到消息后先一步来等着。 县城官方的印刷作坊也每日不停歇的印教学书籍，这次不是手写的了。 孙秀才回了府城一趟，从方思慧手里拿到不少试题，都是四书五经方面的，添加上杨兮两口子出的题，题册也一同刊印了出来。 孙秀才的意思，以学堂的名义卖题册，赚来的银钱用于学堂的运转，孙秀才自信题册会畅销，还给了不少如何赚银钱的建议。 杨兮两口子听了甚是欣慰，孙秀才这个工具人太敬业了，为感谢方思慧的举荐，两口子送了方思慧前朝关于建筑的扎手。 这日一家子与周炳一起去县城衙门，今日周炳要恢复真实姓氏，对周炳的意义太大了，一家子亲自陪同。 杨兮两口子出行身诠释了前呼后拥，两口子适应的很良好，生命危险面前，这些都是小事。 向县不愧是一跃成为瑞州最富裕的县，杨兮一家子出行早，透过马车窗能看到去镇里做工的织女，织布坊扩大了，织女从十里八乡选，现在十里八乡女子的地位提高了不少，整个向县更是没了缠脚。 杨兮的话传播的很快，当初说不喜欢缠脚，可以说是传遍了整个瑞州，周苒更是画出了裹脚后的丑态，女医馆多次宣传加上作坊都不要缠脚女后，抱有侥幸心里的也给家中女子放了脚。 马车进入县城，县城门口外排队的队伍很长，这说明县城的繁荣。 自从各作坊做工的衣着统一后，也是向县的特色，来往的商人都会多看几眼。 到了县衙，毛县令亲自在衙门口等着，周钰挑眉扶着媳妇下马车。 毛县令做了请的手势，“两位先生里面请。” 杨兮两口子真不是查向县衙门运转的，显然毛县令做了不少准备。 一行人到了衙门内，周炳更改户籍办的很快，毛县令心里好奇的很，但也聪明的没问秦炳究竟是谁，他只要在向县老老实实就是功劳。 周钰等户籍办好了，起身就要走了，“今日麻烦毛县令了。” 毛县令有些傻眼，“这就走了？” 还真就这么利索的走了，一点都没有查毛县令的意思。 毛靖无奈了，“爹，我都说了，两位先生不会插手向县政务，这回你可放心了？” 毛县令摸了摸胡子，“你是对的，你爹我多想了。” 杨兮两口子想在县城转转，这马车刚到一处茶楼，周钰就见到了意外之人，对着媳妇道：“我们上茶楼休息一会。” 杨兮看了一眼二楼窗边，一个不认识的男子，“好。” 周钰低声道：“这就是我说的赵茳。”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90.html 第五百一十一章 时机未到 周钰两口子上了楼上包厢，二人身边的护卫带得多，护卫将茶楼围住了，茶楼的掌柜很镇定，向县大部分都认识两位先生，知道两位先生的品行，所以无人惊恐躲避。 最近两位先生更是被频繁议论，百姓们指着茶楼，往日两位先生做的事，一些广而告之的再次被提起。 茶楼包厢内，赵茳已经恭敬的站起身，等包厢门关上，赵茳上前见礼，“见过两位先生。” 周钰扶着媳妇坐下，随后将小儿子抱到椅子上，对着赵茳道：“你也坐。” 赵茳已经隐晦的打量了周先生一家，他佩服周先生，更是惊讶周先生的妻子，打听杨先生的事迹以为是吹嘘出来的，直到这次来向县，他才知道杨先生并不是因为其弟被尊敬。 赵茳又看向周先生的两个儿子，长子沉稳，次子活泼，赵茳突然有些羡慕了，也更想念因乱世走失的父母妻儿。 赵茳压下心里的担忧，“因为一些事情要处理，昨日才到的向县，赵某失约了。” 周钰摆手，“你已经写信道过歉。” 心里却想着，古代的信息太不方便，除了信鸽和马匹，没有更快速的传递方法。 赵茳，“我可算是见识到了向县的繁荣，就算是王朝未亡之时，也甚少有如此繁华的城镇。” 南方是富裕，然有富裕就有贫穷，何况富裕的背后是被压榨的百姓，富裕一直是世家的代名词。 可他在向县看到了百姓的欣欣向荣，每个人都对生活抱有热情，而不是麻木不仁，浑浑噩噩度日。 周钰眼底有光，“向县只是未来的缩影，你要相信未来会有太平盛世。” 赵茳内心压抑着激动，“这一次我想去德州，我想见主公。” 自从踏入瑞州土地，随着临近向县，他这个想法就控制不住了，他想去见见被百姓称为神灵下凡的主公。 周钰疑惑，“金州安排好了？” 赵茳的眼底轻蔑，“只要我这边不闹，金州就会安安稳稳的。” 金州掌管者以享乐为主，他这边不闹了，围剿他们的士兵十分敷衍，吃不饱穿不暖，士兵的怨气也大。 想到这类，赵茳开口道：“金州的军户虽然不多，但金州士兵日子难过，军户更是惨，家中只剩下老弱妇孺，只要不是残了的劳力都冲入了兵营。” 周钰反问，“所以？” 赵茳出声，“我想能不能策反军户？同时送一些军户来瑞州？” 瑞州军户的日子太好了，瑞州军户改革后，军户能种植药材，军田不会再被征用倒卖，军户的孩子不再只有当兵一条路可选。 更让人羡慕嫉妒的是，瑞州有不少交给军户的作坊，对于其他州的军户而言，瑞州简直是神仙日子。 杨兮开了口，“你要知道，各州一直封锁瑞州军户的改革，而瑞州也从未大肆宣传，你该明白为什么。” 一旦传开，人都活不下去了，脑子灵活的士兵会带着家人往瑞州逃，瑞州没能力承受大量的军户。 杨兮的潜意思赵茳明白。 杨兮再次开口，“军户逃离，各州势力会镇压，镇压就会有反抗，军户比百姓武力高，一旦爆发冲突势必会消耗大量兵源，虽然军户日子不好过，但必须要承认军户的战力。” 军户日子越不好过，家中长辈为了男嗣活下去，从小就会训练男嗣，这是百姓怎么追都追赶不上的。 赵茳站起身，“赵某受教了。” 他并没有想的这么长远，他只想到了瑞州的负担，各州与瑞州的矛盾等，却忽略了兵源。 杨兮笑容依旧浅淡，“所以在德州为重建结束前，你可在金州策反军户，让他们不用跟着你们，他们只需要做内应，至于送来瑞州就不用了。” 周钰接了话，“饭要一口一口的吃，目前瑞州需要支援德州重建，无法背负其他州，我知道你想救更多人出乱世，然基础十分的重要，基础打好了才能成就万丈高台。” 他们夫妻不想步伐卖的更大一些吗？他们想到的，乱世早一天结束就能救下无数人，可他们不是神，他们是有奇遇给曦轩开了天大的挂，然而他们要脚踏实地，打下一个州对于现在曦轩容易，可打天下容易治理难！ 步伐太大一个不好全盘崩塌。 周钰心里叹气，古代的生产力跟不上，粮食，布料，武器，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以武器为例，真以为打造武器容易？首先要有矿石，然后是足够的人力开采，然后是冶炼，一把好的武器需要匠人不断地锻造，古代靠的可是纯人力。 在现实一些，古代有多少匠人？真以为拿出一个匠人就是大师傅？并不是，大师傅也需要不断地积累经验，天赋高的也要许多年培养，更不用说天赋差的。 都说顶级匠人经验堪比精密仪器，然上万匠人能出一个顶级匠人就很厉害了，这还是广传手艺的基础上。 现在是古代，每一项技术都有自己的传承，师父带徒弟留一手的太多了，真正的技术依旧传给子嗣继承。 杨兮这边问了赵茳不少金州的事，说了一会才发现周钰一直走神，轻轻扯了扯周钰的袖子，见回神了问，“想什么这么出神？” 周钰见都看着他，“我在想各类的匠人还是太少了，哪怕我们挑选出来一些天赋好的，各类匠人的缺口依旧很大。” 赵茳心里一动，“我听说瑞州建立了军学堂，为何不建立匠人学习的地方？” 周钰轻笑出声，“你想没想过经验丰富的匠人愿不愿意传授？” 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赵茳，“可我听说女医馆一直传授医术。” 杨兮也笑了，“那是俞老爷子和章伯母心怀天下，可向他们一样的人少之又少。” 当初他们夫妻可没少给俞老爷子挖坑，而且老爷子与他们相处久难免受他们夫妻的思想影响。 赵茳想了想，“我回金州会寻各类匠人和各类手札。” 周钰，“好。” 现在匠人参差不齐，滥竽充数的人很多不说，还有依靠祖辈混吃混喝的，他能不急，还需要慢慢来。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91.html 第五百一十二章 天佑 杨兮问赵茳，“瞧我的记性，我听相公说你送了五个孩子，孩子呢？” 赵茳解释，“我们昨日到的，本想休整一日再送拜帖，我没想到会在街上遇到两位先生，孩子们没跟我出来，全都在租住的院子里休息。” 说到这里，赵茳看向两位先生，向县的客栈酒楼包厢早就没了空房间，除了来往的商贾，其他的都是父母带着孩子来求学的，还有不少学子已经十五六了。 杨兮叫来了掌柜的，让掌柜的做一些点心，一会让赵茳给孩子们带回去。 赵茳替孩子们道了谢，同时摸了摸鼻子，他的确在金州搞了不少事情，抢了不少银钱和粮食，可他依旧很穷。 杨兮听赵茳提起了妻儿，询问，“金州走失的吗？” 赵茳摇头，“泉州走失的，当时泉州山匪追赶，我和一些人断后引开山匪，等我们绕回来已经死去家人的踪迹。” 周钰和媳妇对视一眼，泉州啊，他们可真是太熟悉了。 赵茳察觉两位先生神情微妙，忙问，“两位先生熟悉泉州？” 周钰喝了口茶，同时用手按住小儿子的胖手，“泉州是我世伯的祖籍，虽然没去过却听了不少泉州的情况。” 赵茳神情失望，“泉州先生山匪横行，有些是苦难的百姓熬不住当了山匪，有些是假的山匪，泉州树林繁茂，只希望父母妻儿能藏起来。” 几人又聊了一会，杨兮两口子还有其他的事情，一家子离开了茶楼。 等护卫们离开后，茶楼涌入不少客人，古代就是这么迷信，杨家掌握两州，可见杨家的气运有多强，加上周家夫妻，百姓心里很单纯，哪怕不能和两位先生接触，但是在一个茶楼喝茶也能沾福气。 掌柜的乐的合不拢嘴，恨不得两位先生多来喝茶，可惜他也知道不现实。 杨兮两口子在街上买了不少小玩意，向县重新建了一条商街，铺子是县衙建的只租不卖，这条街上大部分都是外来的商贾，乱世还敢出门的商贾都有自己的门道，有些商贾来到瑞州就不走了，只是向县的商街格外的繁华。 回上河村的路上，杨兮把玩着小巧的弯刀，弯刀上镶嵌了红宝石，杨兮很喜欢。 周钰也买了不少东西，有墨，有纸张，最多的是瓷器，虽然都是民窑的，但高手在民间，周钰进了铺子跟老鼠进了米缸，恨不得将铺子都搬走。 杨兮稀罕完，叮嘱子律，“小心一些，这把匕首十分的锋利。” 子律双手握着匕首鞘，“娘，儿子今天很听话。” 杨兮，“没商量。” 这小子特别会套路她。 子律撒娇，“娘，小儿子是宝啊，我是你的宝。” 杨兮双手捏着胖儿子的脸，“你说话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小家伙嘴巴越来越甜，还好她是意志坚定的人。 子律含糊不清的说话，“我跟爹爹学的。” 周钰可不背锅，“臭小子，甩锅的时候想到你爹我了。” 子律眨着大眼睛，小舅舅说，爹爹就是来背锅的，虽然他好久才理解什么是背锅。 杨兮松开手，“还好我们精细了商业法和税收，否则不知道被钻了多少空子。” 繁华代表了税收，只要想想有人想法子偷税，她的心就会滴血，还好他们两口子将能想到的空子都给堵上了。 周钰突然笑了，“我们既让人喜欢就让人恨。” 杨兮也笑了，“那就让他们继续恨我们好了。” 现在的法典依旧不完善，他们就没停下过添加，等曦轩拿下大半南方就可以更新法典了。 德州，杨曦轩正在改造完的水道边试验水力纺织机，织布机的图纸姐姐早就给了他，织布机先制作了出来，一直等着水道改造，今日终于能试验了。 杨曦轩身后是德州所有官员，他们已经站了有两个时辰，从织布机成功织布到现在的等待，他们心里的火热依旧没褪去。 对于南方的官员，他们清楚纺织的利益，瞧瞧织布出来的布料，并不比织女纺织的差。 杨曦轩看着天色不早了，他的笑容也越来越大，织布机没有出故障，“好，好。” 钟衍苍老的面容因为激动涨红，“天佑主公。” 其他的官员一口共生的喊着：“天佑主公。” 杨曦轩指着织布机，“这是家姐设计的织布机，家姐说水力发达并不只是坏事，只要利用好水力就可造福百姓。” 对着看热闹不敢靠近的百姓，声音拔高道：“这还只是开始，终于一日德州不再惧怕繁茂的水脉，吾会一直与德州人一起努力，吾之所言重不失信。” 杨曦轩喊完有些想咳嗽，用手挡着嘴唇轻声咳嗽几声。 今日敢来围观的百姓全部参与了水道改建，他们亲眼看到水脉的利用，前排的百姓听到了喊声，他们不清楚未来如何，他们只知道德州换主后，他们有了活计能生存下去，不会麻木的乞讨受尽白眼，父母家人脸上多了期盼。 安插在百姓中的人手先一步跪了下来，嘴里高喊着，“天佑将军。” 前排的百姓哗啦啦的跪下，带动了后边的百姓，其他州的探子懵逼两秒后也急忙跪下。 探子的确是被训练过，但他们的情绪依旧会被煽动，尤其是杨曦轩真的能够利用水脉后。 德州官员听的热血沸腾，有些话听得多了就会自我洗脑，尤其系数主公的气运，的确是天佑了。 同时不少官员盯着水力织布机，主公的姐姐比他们知道的要厉害，听听主公骄傲的语气，官员们心想这姐弟加上周先生，嘶，主公虽然不是世家出身，但显露的东西比一些世家深厚多了。 官员想着百姓说主公神仙下凡，众人心里狂跳，越发坚信主公才是最后的赢家。 杨曦轩清楚水力织布机谁制造瞒不住，不如大大方方的，同时为学堂吸引更多的学子求学。 杨曦轩想到姐姐和姐夫留下的图纸，他的心里也越发的火热起来。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92.html 第五百一十三章 共同发财 德州水力织布机成功的消息送回上河村这日，杨兮两口子正在家中招待管邑。 管邑的通缉令太多，只有在瑞州才不会掩饰容貌，这次管邑回来还带回来两个洋商人。 今日管邑独自前来，将洋商安置在了向县。 杨兮手里拿着管邑送给她的礼物，一本洋人关于机械的书籍，“谢谢。” 管邑放下手里的茶杯，“我也不认识洋文，见上面有图案就保存了下来。” 杨兮道：“上面的图案给了我不少的启示，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也不知道管邑怎么弄到的书籍，这种关于机械的书籍一般都会藏着掖着。 周钰也已经看完了管邑带回来的清单，上面有他要的橡胶树种子和存活的树苗，更多的是海外的一些药材。 周钰放下清单，笑容有些意味深长，“管当家一点矿石都没发现？” 管邑摊开手一脸的为难，“的确发现了矿石，可我手里的兵力太少，有矿石的地方都有大量的洋人，我也只能看着眼馋。” 周钰才不信管邑的话，管邑这人很会藏着掖着，这人想要得到更多的东西，就需要更多的筹码，显然管邑在积攒筹码，“管当家一路辛苦了。” 管邑笑容真诚了许多，“虽然辛苦却赚得盆满钵满，再辛苦也值了。” 周钰心里琢磨，管邑一定招兵了，就是不知道招了多少，这人的掠夺秉性刻在了骨子里，想到这里，管邑可不会老实的建造海船，此人只会抢夺。 杨兮出声，“这次瑞州多了几种不错的吃食，管当家可否尝尝？” 管邑正色道：“要的。” 杨兮示意孙柳带人端上来，几种腌菜，不仅有水果罐头，还有蔬菜的，拿上来的种类摆了满满一桌子。 管邑面上露出欣喜，心里却羡慕的酸死了，杨曦轩攻打德州他一点消息都没有，等他的人知道消息，德州已经划入瑞州版图。 最让他嫉妒的是，杨曦轩经济也搞的好，瞧瞧这些新吃食，管邑心里低咒了几句。 管邑品尝过后，“还不错。” 杨兮也笑了，她巴不得更多的产品销往海外，作坊订单不断就可扩大生产，为更多的百姓提供岗位。 至于销售给其他的州，还是算了，现在并不是时机。 等桌子撤下去，管邑重新拟了订单，杨兮拿过一看这次要的货物是上次的两倍，“看来管当家海船的队伍扩大了。” 管邑语气愉悦，“共同发财。” 杨兮将单子收好，“五日后可取货。” 管邑语气幽幽，“果然杨将军家大业大，上次我可等了半个月，这次两倍的货物只需要等五日。” 杨兮抿了一口茶，“管当家发财，我们也不能落后不是，如同你刚说的共同发财。” 管邑耳朵听着心里不是滋味，杨曦轩何止是不落后，根本就是将他远远的甩在了身后，他可知道杨曦轩将大炮仿制成了，心里就更憋屈了，他明明离开才半年不到，怎么就好像离开五六年一样！ 周钰问，“管当家带来的两个洋人，他们是什么情况？” 他要是没记错，洋人可是将管邑恨之入骨了。 管邑嗤笑一声，“他们想收买我，我将计就计带他们来了瑞州，至于为何两位先生应该明白缘由。” 杨兮两口子对视一眼，他们二人心里有猜测，现在听管邑这么一说，周钰吐出两个字，“大炮。” 管邑疑惑的目光审视两位先生，他有猜测是不是两位先生仿制的大炮，为此特意和心腹商讨过，可两位先生一点都不低调，不仅低调还十分的出风头，如果真是两位先生不该低调吗？ 周钰感觉到打量的目光，他也毫不在意，反正只要他们稳得住，就不会猜到他们头上。 管邑收回了目光，细想应该是杨曦轩本就有制造火器的匠人，管邑又酸了，“这次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他就是吃亏在手下基本大字不识几个，这些年也没培养出多少识文断字的手下。 管邑也想自己制造大炮和火器，可惜识文断字的都少，更不用说顶级的匠人了，他和杨曦轩一比，他才是穷人。 周钰已经心里有数，“可是为了学堂开学？” 管邑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这个时候不厚脸皮，日后一定后悔死，“是。” 杨兮心道管邑回来的十分巧，这也算是运气不错了，再晚几日学堂就该开学了。 周钰出声，“我只能给你入学考试的机会，是否能考进学堂全看学生自己的本事。” 管邑笑了，“这就足够了。” 他一共精挑细选出二十人，这些都是他未来的得力干将，一共二十人，他不信全部被淘汰。 周钰，“那明日记得来学堂取考牌。” 明日正式领取考牌，后日入学考试，学生会在开学前选拔完，入学的学生会一同参与学堂重新开学。 管邑在周家吃的午饭，午饭的时候管邑打量着秦炳，“以前我就觉得周，不对，现在是秦炳先生奇怪，原来面容是伪装的。” 秦炳觉得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主公几次想弄死管邑，结果现在反而合作的不错，他就没想过有一日能和管邑同桌吃饭，果然人生处处是惊喜。 秦炳举杯，“早年我必须隐藏，现在不怕了也就恢复了过来。” 他不用伪装后，上河村的村民都惊呆了，不过也没人敢打听，自从他恢复姓氏，每次见到上河村百姓，百姓们都一副他背后一定有大秘密的模样。 管邑心想要不要查查秦炳，这个想法只有一瞬就被否掉了，秦炳是谁和他没有关系。 一顿饭气氛还不错，子恒几个孩子今日发了一笔小财，管邑送礼绝对的大方。 等送走了管邑，杨兮两口子才谈起早上收到的信鸽，杨兮欣慰的同时也惦记曦轩的身体，“水道的改建比我想的要快。” 周钰摸着下巴，“我们小看了德州百姓爆发的力量。” 为了一口吃的，德州百姓比瑞州百姓更拼命卖力，当初瑞州的军户日子也不好过，但也没德州百姓拼命。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93.html 第五百一十四章 离谱 杨兮听了并不感觉高兴，心里反而升起了酸涩，只有无望才会抓住难得的光亮，“曦轩只要遵守承诺，他就是德州百姓祈求的救赎。” 周钰手指摸着茶杯，“德州会成为最遵守法典规矩的大州。” 杨兮瞄了一眼茶杯，这一套是新买的，现在是周钰的心头好，“我觉得咱家茶具类的瓷器有些多，你觉得呢？” 周钰一副媳妇在说笑的模样，“哪里多，每次我想换新的都找不出合心意的茶具。” 杨兮，“......” 特别像她换季买衣服时说的话。 周钰又一脸的欣喜，“我听小弟说茶具铺子又来了一批新的茶具。” “所以？” 周钰一脸笑，“给些银子呗。” 杨兮瞄了一眼周钰的荷包，“最近你荷包瘪的有些快，以前在府城你的荷包一直是鼓的。” 周钰乐呵呵的，“在府城忙成狗哪里有闲心想这些，反正有人送，现在我深刻体会到了自己买的乐趣。” 杨兮牙疼，“不算留在府城的各种瓷器，家里瓷器已经很多了。” 府城的瓷器种类多，不少是官窑古董，虽然不能摆满一屋子，但也有几架子了。 周钰伸出手指，“媳妇，我的爱好不多。” 杨兮噗嗤笑了，难得见周钰可怜兮兮的模样，“算了，反正咱家富裕了，一会给你银子。” 现在周家银钱有数量，古董字画等杨兮只登记没估价，可以说周家的确富裕了。 这还不算两口子放弃曦轩允诺的银钱，他们夫妻画的各种图纸，每一张都能让家族发家，在德州的时候，曦轩的意思日后生产的产品给他们分红，两口子拒绝了。 并不是他们清高，而是不需要，没有这些分红的银子，曦轩已经给了他们很多的银钱，有大功的时候不想他们功劳无人知，也会给他们功劳奖励。 比如这次拿下德州和对德州未来的规划，他们就得到了奖励。 这些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这才多久？两口子已经积攒了当初周家几倍的家产，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平定天下，他们只知道财富会越积越多。 他们不想富可敌国，因为他们活着的时候能守住，未来几代呢？人心易变，曦轩活着和周家亲如一家，曦轩的子嗣呢？ 两口子十分的清醒，不如将图纸等换成平定天下时候的功劳，这也免得有些人嫉妒，从而为了银钱留下祸患。 他们两口子只需要收好曦轩的承诺，这些都是未来的功劳。 德州，杨曦轩看着胡勒当家送来的信件，胡勒当家送来了贺礼，并不是胡勒知道的晚，而是这份贺礼随着羊毛一起送来德州。 杨曦轩嘴角想流口水了，“六百头牛，八百匹骏马，还有一些草原的药材，胡勒当家的爹就是大气。” 钟衍摸着胡子，“看来今年草原的情况也不乐观。” 杨曦轩懂了，“与其因为旱情缩减牛马，不如大方一些给我送来。” 这次礼单上没有羊，看来因为羊毛交易，羊成了胡勒部族换取物资的重要来源，所以不舍得送羊了。 钟衍最近心情一直很好，“这次胡勒一定会交换粮食，主公的意思？” 杨曦轩，“毛衣的确好。” 钟衍明白意思了，“我们虽然抄了德州家族，粮食的确足够，但也不能换走太多的粮食。” 说到这里，钟衍心里高兴，德州各家族存储了几年的粮食，现在全成主公的了，当初云家一定没想到主公会下手这么狠。 杨曦轩摸了摸礼单，“我需要马匹，他们想换粮食可以，羊毛加上马匹。” “甚好，我听周钰两口子说牛肉干也很好吃，其实也可以加上。” 杨曦轩乐了，“姐姐还说牛奶补身子。” 想到这里，他有些想喝了。 钟衍乐呵呵的，“杨兮这丫头还说过奶片，说比奶疙瘩好吃，还说可以将奶片当成特殊军粮。” 杨曦轩摸着下巴，“难怪姐姐今年养了不少牛。” 钟衍心里骄傲，虽然周钰两口子不是他的血脉后辈，但世家后辈厉害，他也为周淮兄高兴，两个孩子能如此出色，周淮兄教导的好。 小马听的肚子里咕咕直响，他听饿了，从荷包里拿出一根烤好的鱼骨头，好吃。 杨曦轩伸出手，小马不舍的放上去一块后，“没了。” 杨曦轩无语，“你在我身边这么久，我才知道你还是个好吃的。” 小马有话说了，“以前也没这么多磨牙的吃食。” 他以前跟在主公身边吃的什么，主公心里没数吗？虽然也会偶尔改善伙食，但大部分依旧与士兵同吃，哪里像现在海货作坊生产了不少吃食，他特别的喜欢这些做好的吃食。 杨曦轩咀嚼着鱼骨，“又是想念姐姐和姐夫的一天。” 小马，“......” 钟衍，“......” 次日，杨兮两口子带着子恒去了县城，学堂发号牌不用他们盯着，孙秀才顶级管理人才面面俱到不说，还带动其他先生倦了起来，这就造成，杨兮夫妻还挺悠闲。 今日他们要见两个洋商人，已经定好了茶楼。 两口子到的时候，两个洋商人已经到了，年纪并不大，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嗯，还没有秃顶的征兆，模样还算是不错，礼仪举止良好一看就是贵族教养。 杨兮两口子有数了，两人出身贵族，因为涉及大炮技术的泄露，洋人一定会派出身份足够的人查探。 洋人知道中原乱起，他们一直处于观察的状态，巴不得打的更残酷一些，结果还没看戏就笑不出来了。 先是带有大炮的海船被夺，后又有伪装的海盗受到打击，现在更离谱，大炮被仿制了出来，得到的消息，大炮不仅被仿制了出来，稳定性可能比他们制造的要高，这已经不只是离谱了！ 杨兮两口子打量两个洋商，两个洋商也打量着夫妻二人。 两个洋商对视一眼，这就是杨将军的姐姐和姐夫，衣着并不华贵，但一身的气势不像先生，他们感觉到了压力。 两个洋商心里烦躁，他们第一次来瑞州，但瑞州的繁华让他们震惊，这里好像不是身处乱世，简直如世外桃源一般，两个洋商想好的说辞到了向县后有些词穷。 子恒端着茶杯抿茶，他清楚爹娘和两个洋人互相审视着，他淡定喝茶就好。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94.html 第五百一十五章 抓人 茶楼包厢内的茶点上齐了，两个洋人才互相介绍了自己，一人叫鲁特，一人叫科里。 至于姓氏，杨兮两口子对洋人贵族姓氏知道的不多，反正特别的长，保持微笑听两人自我介绍完。 鲁特是伯爵长子，意味着伯爵继承人，科里已经是子爵。 杨兮两口子也简单介绍了自己，周钰抬手示意，“两位请尝尝茶点。” 鲁特早就想吃了，蜂蜜甜腻的香味一直吸引着他，拿起一块尝在嘴里，眼睛瞬间就亮了，“我吃了不少南方的点心，这份点心特别的很，有蜂蜜的甜还有果子的味道。” 杨兮有话说了，“自从出现水果罐头后，点心师傅就有了灵感，这份点心用罐头汁水制作的。” 她上次来就喜欢上了，掌柜的介绍的很详细，为啥对他们不保密，因为配方真不难。 鲁特瞬间觉得嘴里的点心不好吃了，他们很喜欢水果罐头，还有各种果酱，涂抹在面包上特别好吃，不过，他由衷的赞叹，“早年来东方游历的传教士曾写过传记，说东方大国领土面积广阔，各地繁华富饶，现在哪怕战乱，我依旧被深深的吸引。” 杨兮，“哦。” 正因为传教士的传记，才吸引了大批的洋人前来，可惜没等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大炮就被他们夫妻仿制出来了。 现在曦轩的家底薄，缺少矿石和煤炭等，等家底丰厚了，冶炼炉继续改进提高冶炼技术，等一切准备就绪就可打造属于曦轩的大炮。 科里关注的不是点心，而是精致的瓷器，品尝着茶叶心里思绪翻飞，好想将瑞州占为己有，内心离充斥着贪婪，科里闭了闭眼睛，瑞州有大炮，真是糟糕透的消息。 鲁特拿出了准备好的礼物，“本来我们打算亲自拜访两位先生，没想到两位先生会约我们见面，这是给两位先生的礼物。” 一套玻璃杯子，还有一些打磨好的宝石。 杨兮两口子看向玻璃杯，表情有些微妙，面对宝石，杨兮两口子也淡然的很，各种宝石见多了。 鲁特和科里对视一眼，他们并没有失落，反而觉得正常，他们一路看到了瑞州的繁华，只是他们心里沉甸甸的，他们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打动两位先生。 科里语气随意，“听说杨将军有大炮了，不知道我们是否荣幸能亲眼看看？” 杨兮微笑，“不能。” 科里一噎，眼睛忍不住瞪的老大，“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 周钰轻笑一声，“不，我不这么认为。” 他从未想和洋人成为朋友，他更喜欢俘虏洋人。 鲁特清晰地认识到，杨将军的姐姐和姐夫对他们并不友好，这就是大炮带来的底气，更糟糕的是海上多了管邑这个疯子，自从管邑出现后，他们已经不太敢让商船来这边。 商船不能顺利到达海港，意味着他们不能换取货物，只能从中原海商手中买货物，同时他们的货物也会被压价。 鲁特和科里绅士的微笑要维持不住了，他们不仅想探查杨将军的大炮，还想和杨将军交易，请杨将军压制管邑，让他们的商船免于被抢，每失去一船的货物对他们都是巨大的损失，这大半年，他们损失惨重。 杨兮不想待下去了，他们夫妻从来没想过和洋人合作，他们和管邑才是利益共同体，扶持管邑就够了，虽然管邑野心勃勃，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说实话，见到两个洋人，杨兮心里挺失望的，尤其是科里眼底的贪婪藏都藏不住。 杨兮忍受了许久的香水，受不了了，站起身道：“最近管邑一直在城内，两位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和管邑合作，我们已经和管邑签了契书，在我们东方君子一诺重如千金。” 周钰也起身，“时辰不早了，后会有期。” 夫妻二人走的干脆，周钰到包厢门口回头：“对了，两位不要到处走，现在可是乱世，一旦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可是会有生命危险。” 鲁特和科里二人等包厢门再次关上，科里气急败坏的道：“真是傲慢，他们没将我们当回事，鲁特你看到了吗，他们轻视我们。” 鲁特看着科里夸张的张开双臂，头疼的按着眉心，“的确出乎我的预料。” 他们被东方国度的一些海商捧惯了，今日脸有些疼，他好像听到了耳光声，两位先生随意的姿态，淡漠的眼神，还有最后的威胁。 鲁特心脏狂跳，他清晰的认识到，如果他们一旦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等待他们的一定是死亡。 科里又怒骂着管邑，“这个该死的强盗，魔鬼，他让我们损失惨重。” 鲁特没有安抚同伴，反而紧张的道：“一个管邑就让我们焦头烂额，掌管两州的杨将军怎会看得起我们。” 他们这些年也就吃了东方国度没有强大海军的好处，现在他从管邑身上看到了海军的雏形。 鲁特猛的站起身，双手抓紧了科里，“我们看到过其他州的情况，你也见到瑞州的繁荣，杨将军是一个有远大目标的人，他和管邑合作，你说他会不会收编管邑成为海军？又或者自己建造强大的海军？” 科里想说别开玩笑了，海军不是说建立就能建立的，可反驳的话卡在了嗓子眼，杨将军能制造大炮了，“天啊，太糟糕了。” 鲁特心里发慌，“虽然此次前来的目的失败了，但是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 “我们后面该如何行事？” 鲁特握紧了双手，“离开，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他是伯爵继承人，他不想留在这里，他要离开，立刻，马上。 他已经没了来时的自得，可以说踏入瑞州土地后，他就对此行的失败有了预测，杨将军有大炮已经不需要讨好他们。 茶楼下，两口子并没有急着离开，因为管邑就在茶楼大厅内喝茶。 杨兮两口子走过去，周钰看了看管邑身后的汉子，“你想直接抓了两个洋人贵族？” 管邑端起茶杯，“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周先生。” 杨兮，“看来管当家对我们夫妻十分的了解。” 这是猜到他们不在意洋人。 管邑，“了解不敢当。” () .23xstxt.m.23xstxt. /90/90007/20154995.html 第五百一十六章 远扬 周钰轻笑一声，“管当家愿意当中间人，不是因为洋人付出的财富，而是这两个洋人自身。” 管邑大方的承认，“是，他们才是我眼里的肥羊。” 土地，他需要在海外有一块治理好的土地，周先生没说橡胶的作用，但是他盯上了洋人把控的一处土地，那里有很多的橡胶林。 周钰举着茶杯，“我这里祝管当家成功。” 管邑心情好极了，“改日两位先生不忙了，我请两位先生吃饭。” 周钰眨了眨眼睛，“既然如此，我也送管当家一对玻璃杯。” 说着示意小厮将装玻璃杯的盒子放到桌子上。 管邑愣了，“太贵重了。” 杨兮转过头去看说书先生，子恒也低头继续喝着茶，只有周钰淡定的道：“你当初给周家送了不少东西，我只是送两个玻璃杯而已并不贵重。” 周钰说的是实话，现在山里玻璃杯已经可以量产了，只是一直压着而已，目前做的最多的是实验用的玻璃器皿。 管邑抱拳，“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等两个洋人贵族下楼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管邑这一桌，因为太引人注目了，桌子边有护卫和大汉守着，想让人忽视都难。 鲁特后背汗毛立了起来，催促着科里，“我们赶紧走。” 管邑看到了，他并不急着动手，茶楼的人太多了，他也忌惮两个洋人手里的火器。 又过了一会，管邑才起身离开，等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杨兮两口子得到消息，两个洋人被迷晕带走了。 杨兮两口子白得了一匣子的宝石，下午到家的时候，管邑将两个洋人带来的货物送了一半到周府。 杨兮翻看着几个箱子，“还真带了不少好东西。” 自鸣钟，象牙等，一看就是想在瑞州售卖。 秦炳开口，“管邑会做人。” 他现在对管邑的感官好了不少。 周钰将里面的东西又分出了一半，“这些你收着。” 秦炳愣了，忙摆手拒绝，“这是大哥的东西，我不能要。” 周钰不容拒绝，“意外之财见者有份。” 自从秦炳恢复了姓氏，曦轩就给秦炳送了不少银子和古董，看着多其实也不多，他能猜到曦轩的想法，曦轩想平定天下再给秦炳封赏。 虽然秦炳手里不缺银钱，但该攒起来的东西还是要攒的，秦氏以银粮为功劳，曦轩分封秦炳却不会给太多的银钱。 因为归还所有秦家银钱，那是坑秦炳，财帛动人心，秦家本就毁在了银粮上，不如用银钱换爵位实在，爵位才能护着秦家，银钱可以私下慢慢积累。 周钰私下和秦炳谈过，秦炳想要秦家银粮也可以，曦轩真有这个底气归还，但也就意味着功劳和情分没了，秦炳一点就透。 秦炳也想到了周大哥与他说的话，又看向箱子里的好东西，里面不少东西是能传家的，“谢谢大哥为我打算。” 周钰，“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日后一定会平安顺遂。” 秦炳，“嗯。” 杨兮指着箱子，“你也该提前准备聘礼了。” 当初秦家给过耿家聘礼，可惜乱世了，耿蓼被接到上河村时，秦炳就说会再次准备聘礼。 秦炳脸红了，“嗯。” 时间一转到了学堂开学的日子，学堂一共收了两百名学生，管邑送来二十个孩子只有八人考了进来，管邑虽然遗憾却也高兴，至少考进学堂了。 这几日管邑一直陪着考试，仔细询问了考试的题目，管邑也是自小读书的，惹的他都想考入学堂了。 这一次对考入的学生有年龄限制，弱冠后的年纪是不收的，这已经是放宽了年龄限制。 杨兮高兴的是有三十个姑娘考了进来，考入的姑娘中有普通百姓家的，杨兮照顾百姓出身的姑娘降低了标准，也只有十个姑娘考进来。 剩下的二十个姑娘不是家族出身，就是父辈有功名在身。 三十个姑娘正好一个班，现在一个班规定三十人。 这次周家学堂重新开学，为没有出路的学子指引了方向，不少已经是童生的少年放弃了书院和县学来了上河村。 也有秀才来学堂，不过不是来学习的，而是想当教书先生。 学生有的自小启蒙，有的是农户出身的学生，杨兮两口子将两类学生打散了，他们可不想学生抱团，不管你在家里学了多少，到了学堂就要老老实实的按照进度学习。 像是童生这些年纪大的，或是在私塾和书院学了许久的，编辑在了一个班级，这个班级为快班，压缩时间学习，尽快从丙升入乙区。 现在乙区的学生是白朗等人，成渝和毛靖因为开小灶也升入了乙区，原周家学堂其他的学生依旧在丙区，不过秋季会全部升入乙区。 随着杨兮两口子一起回来的各类匠人进入了甲区，禁区也多了人，最先入住的是精英士兵。 吉时到了，今日学堂对所有人开放，可以来学堂观看开学仪式。 所有学堂先生全部站在高台上，周钰要演讲，“我相信今日会被史书记载，我也一直坚信少年强则国强，不论是读书的尔等，还是武将和军户出身的少年，诸位都是未来山河的脊梁。我知道尔等很多人是为了前程而来，但是我希望尔等能够摆正心态，现在山河破碎，我希望尔等能够用心学习，在这里尔等会学到没有接触过的知识，我希望诸位努力共勉，最后祝愿尔等也能如学堂记入史书。” 两百多学生穿着统一的服饰，后背挺的笔直，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谁不想留名青史。 周钰没说多少话，剩下的交给孙秀才，孙秀才公布学堂的奖励制度，每半个月考核一次，考得好有银钱笔墨纸砚等奖励，多次不认真学习考试垫底则会被劝退。 这里是古代，又是残酷的乱世，周家学堂是培养人才的地方，学习态度不好的学生，学堂给与多次机会还不抓住，那就空出名额让给他人。 同时孙秀才还宣布，九月再次收学生，依旧是两百个名额。 为了今日开学，杨兮两口子还设计了板报，画出了山河配上文章，画出了少年的意气风华，还有许多雕刻出来的标语，什么少年强等等。 学堂班级的桌椅也很有特点，学生父母第一次进入学堂，还去看了住宿的地方，四人间干净整洁，上铺睡觉，下铺是小型的书架和写字的桌椅。 今日参观学堂的所有人开了眼界，没考入的学生下定决心再考，这次不仅为了前程，还为了在周家学堂学习。 周家学堂被人津津乐道，随着最新报纸大篇幅介绍周家学堂后，周家学堂名声传出了瑞州。 ( 7017k wap. /90/90007/20154996.html 第五百一十七章 铜墙铁骨 德州府城，最新一期的报纸到府城，赵茳也终于到了，赵茳没有急着去府衙见杨将军，而是先找了客栈住下。 他这一路从瑞州到德州，内心的感触实在是太大了，瑞州和德州的差距天壤之别。 现在瑞州百姓生活安稳，而德州百姓衣不蔽体拼命劳作，还好杨将军对德州百姓不错，百姓只要付出劳力就能换得粮食，不用担心被活活饿死。 赵茳在客栈简单洗漱后起身去了茶楼，茶楼内来往的人并不多，他对说书先生讲关于杨将军的事迹感兴趣。 府衙，杨曦轩手里正翻看着报纸，报纸是瑞州发布的，一共送来十分报纸，将一份报纸送去印刷，剩下的报纸全部分散给德州重要的官员。 杨曦轩目光盯着标题， “少年强则国强。”报纸大篇幅报道周家学堂开学，最醒目是对周家学堂描写的文章，然后是介绍周钰夫妻的，最后是周钰讲的话和在学堂内雕刻的标语。 钟衍激动的拍了桌子， “好，好，周钰说的好。”杨曦轩眼底含笑， “姐夫说少年是国家未来的脊梁，我很期待这些少年的成长。” “周钰贤侄还说用学识铸造国家铜墙铁骨。”杨曦轩低声笑了， “姐姐和姐夫用学识做到了。”大炮的仿制，记载中出现过的各类火器，姐姐和姐夫用事实证明，国强需要各领域人才。 钟衍站起身来回的走动着， “可惜了，我没能亲眼观看周家学堂开学。”杨曦轩也可惜，他一度想回上河村参加开学，可惜德州离不开他。 钟衍又道：“现在附近几州会偷偷订阅我们发行的报纸，周钰两口子又出名了。”杨曦轩清楚钟衍的潜意思， “现在德州百姓士兵训练的不错，可以抽调一些兵马回去了。”钟衍不提他也要加大对姐姐和姐夫的保护，姐姐说只要冶炼技术上来，他们就可以尝试创造威力更大的大炮和火器，不再是模仿，而是属于他的火器。 而且周家学堂收入的学生，一半为官家子弟，他可不想上河村出事。上河村，周钰两口子不用教导丙区，他们夫妻教导乙区和甲区，别以为教导的班级少就轻松，其实一点都不轻松，全因甲区的学生是各领域天赋好的匠人，他们不仅要专研掌握的技术，还要学习与自身技术相关的数理化。 杨兮两口子想教好学生就要先学习，收集来的各类手札，两口子需要用心研究，还要在实验室亲自动手实验，教学和学习同步进行。 今日周钰夫妻在禁区内的实验室，两人带了几个忠心的匠人研究橡胶，别以为古人的研究精神差，只要为他们指引了方向，他们也会自行研究，打开思路后，各种设想层出不穷。 晚上，周钰两口子回家，饭桌上补汤就有两道。耿蓼关心的道：“嫂子，你眼眶有些发青，最近好好休息，您都瘦了不少。”杨兮按了按疲惫的额头，她和周钰不是神什么领域都会，他们在和匠人学生交流的时候，他们会认识到自己哪里不足，虚心学习的同时，又感慨只有他们两个先生，在没有顶级大师传授技术的情况下，只能自己用心学习钻研。 他们夫妻白日上课，晚上还要自学，结果就是睡觉不足，这才开学就瘦了。 杨兮喝了一碗补汤，精神了一些， “现在我们依旧摸索中，等我们学习差不多就轻松了。”到时候他们记录的笔迹和总结手札的内容，就可以编辑成教学书籍，他们也就轻松了，而不是像现在讲数理化的同时，技术方面只能讲手札上的内容，手札不是不好，而是太杂了，不同人记录的方式不同，有些看着脑壳疼。 还好现在数理化就够考验学生了，话又说回来，能够被他们选出来的天赋匠人，脑子都是好使的，不能说全员天才，却也是佼佼者，有几个自身数算天赋很厉害。 吃过饭，周钰夫妻回院子直奔书房，主院两个书房，他们去的书房有些乱，各种手札零散的放着，不是下人偷懒不打扫，而是不敢打扫。 杨兮坐在椅子上， “没开学前，我们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些时日，我就想开学后研究也不迟，早知道就不休息了。”周钰已经开始磨墨， “现在也挺好，每日都很充实。”杨兮拍了拍脸颊，忍下翻白眼的冲动，谁累谁知道， “当初再忙也挤压出时间研究，我们也能轻松一些。”周钰， “当初已经累成狗了，哪里还能挤压出时间？”杨兮， “......”是哦，离开上河村，他们夫妻就恨不得一人当四人用。 杨兮拿起毛笔， “得了，早些写完早点睡觉。”为了让书房更明亮减少对眼睛的伤害，他们充分的利用了玻璃和折射的原理，否则，他们也不敢日日蜡烛下熬眼睛。 为了保护眼睛，他们还会眼部按摩等，两口子还想写信给俞老爷子，让老爷子可以研究研究缓解眼部疲劳的药物。 幸亏俞老爷子不知道，知道一定骂人，真当他是药神了。次日德州府城，赵茳拿着周先生写的书信来到了府衙，杨曦轩昨日就知道赵茳到了，府城多了外来人都会注意，尤其是赵茳拿的路引是瑞州开的，这就更引人注意了。 杨曦轩并没有第一时间见赵茳，他要安排今日府衙的工作，等安排好才见赵茳。 赵茳听到脚步声，忙从椅子上站起身，飞快看一眼后见礼道：“属下见过主公。”杨曦轩对赵茳好奇极了， “姐夫多次夸赞你，早就想见见你。”赵茳精神一直紧绷着， “周先生谬赞了。”杨曦轩示意赵茳坐下， “别谦虚，你在金州做的不错。”赵茳内心十分的满足， “不敢当主公夸赞，如果没有周先生赏识和主公的支持，我也做不到扰乱金州。”他对自己还是有数的，能力强没有武器和粮食也无用。 杨曦轩随后问了一些金州的情况，沉思后道：“我会再给你一批武器，我要你两年内慢慢拿下金州，你可有信心？”( wap. /90/90007/20520848.html 第五百一十八章 能文能武 杨曦轩给自己定了个两年计划，这两年他不会扩张，两年时间大力发展瑞德两州，以守为主。 他不希望金州投靠拖累他，赵茳的作用就很大了。赵茳站起身，声音坚定， “有信心，属下绝对不会让主公失望。”杨曦轩笑了，他就喜欢聪明又自信的人， “两年内我可以给与你支持，你不仅要拿下金州，还要想办法建设发展金州，我希望两年后金州不会成为我巨大的负担，你可懂？”赵茳懂，主公的意思让他一边夺地盘，一边建设金州， “属下会竭尽全力。”杨曦轩满意了，同时找出金州的地图， “你也多探查金州是否有矿山。”赵茳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发， “属下这边没有懂探查的人。”杨曦轩叹气，他这边倒是有，可他的人手不足，懂探查地形的人已经被他全部派遣出去，看来要多培养探查地形矿脉的人手。 赵茳忙忙开口：“周先生说金州很适合种植几种常见药材，周先生的意思让我多种植药材送到瑞州换取物资。”杨曦轩心情又好了， “现在哪里都缺药材，瑞州对药材的研究不错，已经制作了不少成药，等你走的时候可以带走一些。”赵茳早就见识过成药的好处，不用费尽的熬煮，能省下不少柴火服用还方便，心里下定决心回去多种植药材。 反正他们就在山林中躲藏，山林不适合种植粮食，却便于种植药材。赵茳想了想又提出， “主公，属下可否在德州境内四处游历，属下想借鉴德州的政策。”他无法借鉴瑞州的发展，只能从同样一贫如洗的德州入手，他能带人搞事情，但是治理方面依旧欠缺。 虽然可以请教两位先生，但他更想自己去学习，从而摸索出最适合金州的道路。 杨曦轩越来越喜欢赵茳了，不愧是姐夫时常夸赞的人，有想法，有能力，多好的属下， “可，我会给你通行令牌。”德州依旧是兵管制，整个德州被分割成数块，没有令牌和路引，外来人在德州寸步难行。 随着时间的推移，关于周家学堂的报纸不知不觉传遍了整个南方，因为杨曦轩有大炮的关系，整个南方势力没有不关注他的。 各势力看到报纸不了解周家学堂，不少人以为周家学堂如熟知的书院一般，教导的书籍依旧是四书五经等，有些人嘲笑乱世最无用的就是书生，现在以武争天下。 哪怕周钰说了不少有深意的话，依旧没有引起多少的重视。当然也有目光长远的，根据周钰夫妻做的事情，他们承认夫妻二人的能力和本事，要知道瑞州的法典不是秘密，早就被探子偷偷送了回来。 所以有些势力想去探查周家学堂。而与周钰夫妻有过接触的明家，明家的反应最大，通过报纸直观感觉到了危机。 明佼巡视胶州边境回府城，就被父亲叫到了书房，明琛问， “你可看到了报纸？”明佼神情疲惫，胶州要用兵，他最近没休息好， “已经看过了。”明琛也心疼儿子的疲惫，可这世道谁不累？ “你怎么看？”明佼灌了一杯浓茶给自己提提神， “爹，我们必须要承认杨曦轩能文能武，他还懂御下与平衡之道，收拢民心的手段也层出不穷。”越是接触杨曦轩，他心里越涩然，杨曦轩太打击他了。 明琛沉默了片刻， “我后悔啊。”日日后悔也无用。明佼继续道：“爹，你问我怎么看周家学堂，我打听的消息，当初周家一行南下定居，周钰夫妻押着杨曦轩跟他们学习，上至杨曦轩下到白朗等学生，爹，这已经足够说明周家学堂的不凡。”明琛， “......不凡的是杨曦轩的姐姐和姐夫。”没有这两人就没有周家学堂。 明佼语气幽幽， “当初我想过送明家孩子去周家学堂，可惜当时周钰夫妻在府城，后来关系紧张更不可能了。”现在他不仅想送孩子去周家学堂，他也想去学习了，可惜也只能想想。 明琛又问， “水力织布机是杨曦轩姐姐改造的，你说仿制大炮的人真不是周钰夫妻吗？”他一直惦记着大炮，他想知道谁制造的，然而德州也好，瑞州也好，杨曦轩把控的太严苛，探子一点消息都没送回来。 明佼指着报纸， “太高调了，哪怕其他势力对周家学堂保持怀疑，周钰夫妻依旧在整个南方出名了，等水力织布机的消息传开，杨先生会更出名，我觉得不是两位先生。”明琛也这么想的， “也是，这两人回去教书了，怎会是制造大炮之人。”德州府城，杨曦轩手里拿着景州董家的信件，看完信件递给钟先生， “董家想合作。”钟衍快速看完信件，反问道：“未来主公终究要收服一家，主公更倾向于明家还是董家？”杨曦轩， “这两家都是乱世中难得的聪明人。”钟衍， “所以董家？”明家比董家强横，明家在胶州扎根太深了，不打服打散，日后拿下胶州也会麻烦不断。 杨曦轩轻笑一声， “我要慢慢看看，至于董家想合作当然可以，我的确需要煤炭，咱们可背靠着大海又有制冰法子，冷冻保鲜技术成熟，只要董家付得起，我就给的起。”钟衍皱了皱眉头， “看来景州缺水的情况比胶州严重。”杨曦轩， “德州不少河流从胶州而来，胶州水脉也是不错的，而且胶州也在修建水坝，明家的确让人忌惮。”最近胶州很多的政策都是学他的，他并不郁闷，巴不得明家做的更多，他相信未来都会属于他。 上河村，学堂休沐一日，学堂的孩子们只有少部分是本地的人，剩下的离家远，孩子们大部分依旧在学堂，虽然休息也没放下书籍。 杨兮两口子就想好好休息了，可惜睡懒觉起来就有人拜访，来拜访的还是熟人赵海商。 赵海商不是自己来的向县，他还带来了姻亲和朋友，直接说了目的， “我们想订水果罐头等商品。”杨兮精神了， “好啊。”周钰看向媳妇嘴角含笑，他们想的海税可以提上日程了，不过，要先让海商认识到甜头。 ( wap. /90/90007/20520849.html 第五百一十九章 再次杀子 杨兮夫妻只有一日休息时间，他们和赵海商商定后，就亲自带赵海商几人去各作坊签契书。 最先去的是水果作坊，最后才是海产作坊。 现在的海产作坊早已经不是小作坊，占地面积十几亩，光冷藏的冰窖就有六个，从海产衍生出不少的生产线。 赵海商参观的有些目瞪口呆，眼前是流水线，海产作坊的工人分工明确，他越看眼睛越亮，离开海产作坊的时候频频回头，十分舍不得离开，还想参观更多的地方，可惜只给他们看生产线。 赵海商震撼过后，“我现在信无论我们定多少量，各大作坊都能提供货物了。” 杨兮嘴角含笑：“现在的生产量还是不足，目前向县各作坊不会继续扩建，但未来会在其他县兴建新的分作坊，你们大可放心下订单。” 至于原材料，海产背靠大海，最不缺的就是原材料。 向县吃肉的同时也要其他的县喝口汤，依照各县的情况建立不同的分作坊，比如重建的海边城镇，城镇多渔民最适合建立关于海产的作坊。 赵海商也来过向县，只是没人带着参观不了各作坊，参观后对货源有信心了，他可以放心大胆的订货，同时他心里一片火热，果然他的眼光最好。 等杨兮夫妻从县城回家，不仅和赵海商等人签订了契书，还得到了不少钱粮的捐款。 杨兮心里有一笔账，“赵海商的捐款相当于此次货物的利润。” 周钰，“都是老狐狸眼睛毒辣的很。” 只是参观就能估算出大概的成本。 杨兮接过孙柳递来的温水，感慨道：“海商富裕啊。” “的确富裕，我听他们的意思，还能从别的国家买到粮食。” 杨兮摸着茶盏，“现在哪个国家粮食都不富裕，国家的统治者不会管百姓是否吃饱，他们只在乎自己，卖国家的粮食又如何，反正受饿的从来不是统治者。” 周钰沉思着，“管邑从来没从瑞州采买过粮食，看来他有稳定的粮食来源。” “我们还真忽略了。” 周钰突然又笑了，“管邑现在是海上一霸，有他守着附近的海岸，洋人只能绕道去别的海岛国家。” “比如和寇？” 周钰点头，“嗯。” 杨兮笑了，“洋人可是吸血的。” 玻璃杯子就能卖出天价，更不用说其他珍贵的货物，只要不吸中原的血，随便洋人吸其他国家的血，只是苦了各国的百姓，上层贵族越奢侈底层百姓越凄苦。 北方的亳州府城，府城一队队士兵在城中巡逻，城中的街道能看到黑红的血迹，整个亳州府城一晚上的厮杀终于结束了。 王府内，王霍手握长剑，盯着景王父子狗咬狗，“你们只有一人能活命。” 景王目赤欲裂，杀人诛心，这个侄子手段太过狠辣，“好，好，真不愧是皇兄的好儿子。” 王霍坐在椅子上，身侧是贴身护卫，哪怕疲惫也不怕有危险，“你们想杀我的时候可有想过被反杀？成王败寇而已。” 景王想活着，他不想就这么死了，目光看向受伤的儿子，嘴里嘟囔着，“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王霍冷冷的看着父子相残，他并没有觉得开心，脑子里想着从南方送回来的消息。 王霍低头看着掌心，他不认为自己比杨曦轩差，可杨曦轩的成长太快，他却受制于父王。 景王身上添加了不少伤口，最终他活了下来，亲手杀子让景王有些愣神，似哭似笑的跌坐在地上。 王霍觉得腻歪极了，站起身嗤笑一声，“叔父又不是没杀过亲子，在我这里就别装了。” 景王心里一梗，随后闭上眼睛不愿意看王霍，他的确杀妻杀子，要说有没有过后悔，并没有，他只是恨自己斗不过江王。 海州，叶顺不清楚亳州的事，他只知道自从被江王之子盯上后，他就一直东躲西藏。 叶顺心里惦记小九，现在南下困难，也不知道小九到没到瑞州。 叶顺听到声响，见到是耿家两个小姑娘，“有事？” 耿家两个小姑娘，其中一个大一些的开口，“我们也想练武。” 叶顺笑了，“可以。” 耿家两个小姑娘脸上难掩激动，她们是家族出身的小姐，从小学的是女德和琴棋书画，现在她们想学武。 叶顺看着两个小姑娘离开，他想到了严氏，严氏的命还真硬，受了重伤都能活下来不说，反而越活越精神。 现在他们躲藏的地方是一处山坳，这里的村子被大山隔绝，生活自给自足不方便，但位置隐蔽安全。 海州现在是海盗的天下，唯一庆幸海盗以海为生，对于海州的掌控并不严，这才给了海州百姓生存下去的希望。 叶顺惦记的小九等人，已经到了瑞州府城，一副没见识的模样，目不暇接的看着瑞州府城的繁华。 等杨兮两口子见到小九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了。 杨兮夫妻在学堂见的小九，周钰看完信道：“你先留在学堂。” 小九是个胆大的，然瑞州和他想象的差距太大，进入周家学堂后，他心里生出了胆怯，从小只会斗狠的他，从未接触过眼前的一切。 小九低头看着脚上破旧的布鞋，指尖触碰到身上粗陋的衣服，回想见到的学生穿着，加上对读书人的敬畏，小九忙道：“小人大字不识几个。” 所以不用留他在学堂，他想上阵杀敌，他在学堂格格不入。 周钰一眼就看穿小九的心思，“你先在学堂学习到秋日，秋日后我会送你去军学堂。” 既然叶顺看好小九，他相信叶顺的眼光。 杨兮没出声，她在少年的身上看到了桀骜不驯，的确该压一压性子。 小九还想开口，对上周先生平静的眼睛，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小人，小人并不聪明。” 杨兮笑了，“我觉得你很聪明，日后你就住在学堂在丙区学习。” 小九心里挺烦女人的，他的印象里女人只会哭哭啼啼，明明眼前的女子语气温和，他却感觉到后背汗毛立了起来，依旧硬着头皮道：“小人想去叶叔家看看婶子。” 杨兮，“你的确该去看看，那就明日来学堂，正好你叶叔家的两个儿子都在学堂，我会让他们照顾你。” 小九心里嘀咕，他哪里需要照顾，明明就是看着他。 (本章完) wap. /90/90007/20520850.html 第五百二十章 刺杀 春去秋来，忙忙碌碌中，两年的时光不知不觉中流失，周家学堂再一次春季收学生，除了两年前刚开学，学堂会春秋收两次学生，第二年就变为一年收一次学生，每年两百个名额。 现在的学堂，甲乙丙区分别从学生中选出优秀的学生，这些学生会负责管理各区的纪律等事宜，相当于现代的学生会。 学堂收学生依旧是孙秀才负责，同时还有各区优秀的学生协助。 周钰两口子已经不插手学堂管理等事宜，除非重大的事情他们会出面，其他的时间不是教学就是在禁区做实验。 当然二人也会偷偷去山里的实验室。 今日是入学选拔的日子，杨兮两口子并不在上河村，二人也没去向县，而是去府城的路上。 今年开学的入学讲话也交给了孙秀才和秦炳，两口子对两人十分的放心。 杨兮两口子坐在马车内一点都不会感觉到颠簸，这两年瑞州再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最大的变化是道路，当初积攒的贝壳等有了用处，水泥的出现首先用在了堤坝上，德州的用量最大。 直到德州堤坝需求量降低了，瑞州才开始重新修葺道路。 目前瑞州只修葺了主要官道，这已经足够了。 其次是马车的变化，马车改用橡胶制造的车轮，加上减震等一一改造，马车不仅轻便也更稳定了。 马车内，杨兮撩开马车帘子，能看到远处田地中劳作的百姓，“又是一年春耕，去年开始就风调雨顺，今年春季的雨水也不错，看来又是一个丰收年。” 周钰将手里的棋子落下，见长子傻眼的样子，忍不住揉了揉长子的头发，这才回媳妇的话，“两年的时间已到，曦轩羽翼已丰，今年不是太平年。” 杨兮不认同，“现在这个世道，哪里有太平年，这两年也就瑞德两州安稳，其他的势力或多或少都动过兵。” 尤其是前年旱灾严重，南方一些小的势力是第一批的牺牲品，剩下的势力为了粮食互相试探，两年的时间不仅瑞德两州变化巨大，其他的势力变化也不小。 现在的南方各势力，经过两年的重新洗牌，只剩下六大势力，对了，还有一个漏网之鱼金州，这是南方仅存的一州势力。 金州为何没被吞并，因为谁也不傻，有眼色的人都清楚金州是杨曦轩的囊中物，谁也不想因为金州得罪杨曦轩。 加之金州没有什么突出的资源，反而金州乱糟糟的，更吸引不了其他势力的兴趣。 杨兮思绪回神，周钰和长子重开了一盘棋，他们夫妻为何去府城，因为曦轩需要他们在府城坐镇，同时测试新火器的威力。 两年的时间，曦轩派出海外寻找矿石的人依旧没找到矿山，但也有意外之喜，和寇也出现了旱情，又有洋人不断的吸血，实在没办法只能交易各种矿产和煤炭。 自从瑞州矿产丰富后，加快了对冶炼炉的改造，经过不断地努力提升冶炼技术，杨兮两口子改进的火器也有了符合的材料制作。 虽然无法快速量产，但当秘密武器足够了。 中午，马车停在有水源的地方休息，午饭并不麻烦，藕粉，羹汤都是简便的食物。 周钰扶着媳妇下马车，“坐了一上午的马车，我们到处走走？” 杨兮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笑着道：“那就走走。” 子恒没跟着一起，他有些想念小弟和表弟了，两个弟弟依旧在上河村，这次小弟闹着一起去府城也没用，爹娘说不带就不带小弟。 子恒理解爹娘的想法，整个瑞州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上河村，为了让小弟老实，爹娘让小弟随着小表弟一起入学了。 本来爹娘也不想带他的，是小舅舅来信让他一起去府城，爹娘才带上他。 杨兮两口子这边，杨兮一直不说话，周钰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感慨罢了，这两年我们不出向县，这次出门看到整个瑞州的变化，我心里既满足又自豪。” 周钰握着媳妇的手，“曦轩没让我们失望，他会是开国明君。” 杨兮笑了，随后又蹙起眉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乱世，我们离开京城已经许多年，不清楚周氏一族怎么样了。” 周钰，“曦轩很早就派人看顾周氏一族，虽然现在联系不上，但我相信周氏一族是平安的。” 当初他们没回周氏一族，就为周氏一族避开了危险，后来乱世初，曦轩就派人去寻了周氏一族，周氏一族并不蠢，知道怎么做能保存家族，所以他真没担心过。 杨兮语气幽幽，“又是两年，杨家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这两年与叶顺的联系断断续续，叶顺在北方的日子不好过，并不是叶顺能力不行，而是江王清除景王势力后，慢慢加强了对北方几州的掌控，还改变了对百姓的态度。 同时收拢难民分配土地种田，难民不得继续南下，叶顺想送消息回来困难了起来。 周钰伸出手抹平媳妇蹙着的双眉，“我有预感，我们会相遇。” 这时小厮跑过来，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杨兮两口子回来闻到羹汤的香味，肚子里忍不住咕咕叫了，提到羹汤就要提一提瑞州兵粮作坊了。 为了保证兵粮的营养，根据古籍记载的羹，作坊制作了不同种类的羹，各种谷物磨成粉，添加各种肉类和干菜粉，搅拌后按照同等大小晒干，便于储存还有营养，饿的时候拿出一块放入热水煮熟就好。 可以说，这两年瑞州又开发了不少吃食，这些吃食让合作的势力又爱又恨。 吃过午饭后再次启程，马车的速度上来了，晚上并且有找到合适的借宿地方，只能在野外安营休息。 杨兮夫妻刚躺下休息，就听到了箭雨的声音，周钰按住妻儿的头不让起身，外面守卫已经围住了马车，周钰听到了火木仓的声音。 杨兮并没有害怕，他们坐的马车是经过改造的，木板是有夹层的，夹层中是加厚的铁片，箭很难穿透铁片。 对于遇到刺杀，杨兮夫妻早有预料，这是难得刺杀他们的机会，可惜他们夫妻早就将能想到的刺杀都考虑到了，为此做了许多的预防措施，瞧现在就用上了。 很快外面的动静安静了下来，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莫陆才开口，“先生，已经没事了。” (本章完) wap. /90/90007/20520851.html 第五百二十一章 炸上天 杨兮两口子这才披着披风下马车，马车四周已经燃起了火把，今日又是明月高挂，将面前的景象照的十分真切。 马车三十步开外的地方，横七竖八躺着二十几具尸体，护卫正对着尸体检查。 杨兮蹙着眉头，“我们这次回府城一路并不低调，士兵护卫就有五百多人，这才二十几具尸体是不是太儿戏？” 周钰目光看着远处的山路，“瑞州管制严苛，别说筹齐上百人的刺客，就是五十人聚在一起都难，今日行刺宛除了打草惊蛇，并没有任何的作用。” 反而赔了二十几条人命。 莫陆这两年在海岛已经历练了出来，这两年瑞德两州没扩张，海上的势力却急速扩张，现在北方海盗想拿下已经不容易了。 莫陆也是带兵在海上打过仗的，这次为了接两位先生，主公才让他亲自回上河村。 莫陆目光看向远处的山路，“先生的意思故意惊扰我们，真正的目的是山路？” 周钰嗯了一声，“有些陷阱并不需要人手。” 杨兮心里咯噔一下，“比如说在路上埋了火药？” 周钰点头，“嗯，行刺只是让我们夜间行进，夜晚赶路又经历了刺客，护卫只会注意两侧，自然就忽略了脚下。” 只等马车路过引燃火药，哪怕他们改进了马车，他们一家三口凶多吉少。 莫陆倒吸一口凉气，“火药？” 周钰已经有九成把握是火药陷阱，“将尸体清理了，我们继续休息。” 莫陆听的心里不安极了，刚才还想继续赶路的心思瞬间掐灭，想了想道：“先生，我这就派人前去查看。” 周钰摇头，“不急，你们也早些休息。” 杨兮夫妻回到马车上，杨兮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是察觉到曦轩要有大动作，所以先除去我们？” “嗯，我们在就能震住曦轩的大后方。” 所以换了哪方势力，他们夫妻都是清楚名单的榜首。 杨兮语气幽幽，“这两年被曦轩大炮刺激的，所有势力都拼命研究火器，就连胡勒当家都亲自前来交换火器。” 周钰，“啧，现在火药用回了我们身上。” “睡觉，明日有的忙。” “嗯。” 夫妻二人说睡就闭上眼睛，慢慢的呼吸平稳，很快就睡着了。 反倒是子恒睡不着，子恒挨着爹爹睡，他又不敢有大动作，只能老实的直挺挺躺着，脑子里想了许多事情，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了。 次日一早，周钰拉开马车帘子乐了，今早竟然起了大雾，叫来了莫陆低声交代，“借着雾气和树林，多派一些人去前面查看。” 莫陆领命，“是。” 杨兮夫妻经历的事情太多，他们休息的还不错，带着儿子洗漱又用了早饭，直到雾气一点点的散去，莫陆派去的人才回来，手里拎着八具尸体和火药回来。 杨兮看了一眼尸体，全是中毒而死，这些人都是死士，又看向火药的数量沉默了，这是不炸死他们夫妻不罢休啊，这些火药能将马车炸上天了。 周钰摸着下巴，“这么多的死士和火药，看来瑞州出现了叛徒。” 要知道瑞州检查十分的严格，哪怕是德州人进入瑞州也要检查行囊，所以夹带火药入瑞州难度不小，当然也可以从山林偷渡瑞州，但曦轩就是通过山林攻入德州的，他在山林中可没少安排士兵看守。 杨兮脸上的笑容冷了，“这是好日子过多了。” 周钰扶着媳妇上马车，现在陷阱没了，他们要尽快到达府城。 子恒不理解，“爹，小舅舅是明主啊，为何还有人被背叛小舅舅？” 周钰，“因为有些人的野心不甘于安稳。” 他们所求的太多了，加上隐田的仇和依法治州，他们受到了太多的限制，亲眼看着百姓慢慢富裕起来，他们却不能伸手太憋屈了，长久的憋屈滋生了反叛的想法。 杨兮一行没达到府城，曦轩就带兵前来迎接，显然利用火药行刺，曦轩不亲眼见到姐姐和姐夫不放心。 两方见面后，杨兮打量着曦轩，“气色不错，看来你有听话好好休息。” 曦轩摸了摸鼻子，新年他难得回上河村一起过的团圆年，然后就被姐姐数落了，他多日不曾休息，到上河村的状态不大好，年后离开姐姐一直念叨让他多休息。 周钰看了看天，“时辰不早了，我们抓紧赶路晚上应该能到府城。” 杨曦轩翻身上马，他也不愿意在外面，还是府城更安全，这次火药事件吓到他了。 晚上一行人回到了府城，杨府的变化并不大，杨兮两年没回来过了，就连花盆摆放都没变过，“你一直让薛管事保持府内原样？” 曦轩点头，“嗯。” 这是姐姐亲手打造的家，他不允许改动，自从他回瑞州府城后，哪怕姐姐在上河村，他只要看杨府没变的景色，心里就有了归属，家让他紧绷的内心安宁。 周钰也不得不承认，“有心了。” 杨曦轩笑了，“我们是一家人。” 杨兮夫妻一直赶路，他们回到了院子里洗漱，简单的吃了晚饭就休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杨曦轩并且有休息，这次火药行刺让他警觉，同是心里升腾起戾气，两年休养生息真当他是好脾气的。 这两年他对百姓宽和，对两州施行了不少的政策，德州百姓日子也好过了起来，虽然比不上瑞州的富足，却也惹人眼红了。 他对百姓宽和，从士兵到百姓没有说他不好的，时间久了，难免有人忘了他的狠辣。 杨曦轩看着手里的名单，他虽然不会每个官员府上都安插探子，但一些重要官员府上探子不能少。 行刺姐姐和姐夫这么大的手笔，小官可当不了掩护。 名单上有三个人名，让他意外张大人竟然也在名单上，这位张大人管着瑞州财政，当初还想求娶过周苒。 小马瞄了一眼主公的脸色，咽了下口水，两位先生是主公的逆鳞，这次差点两位先生尸骨无存，这回将主公惹毛了。 (本章完) wap. /90/90007/20697660.html 第五百二十二章 给的实在太多 杨兮两口子睡了一晚上好觉，早上起来神清气爽，两口子还对练了武艺，两年的时间，夫妻二人勤能补拙，武艺练得还不错。 早饭的时辰没见到曦轩，杨兮也没问，只是让人留了早饭出来，他们一家三口先吃了早饭。 辰时，曦轩才从外面回来，杨兮鼻子灵的很闻到了血腥味，仔细一看，她在曦轩的衣角处看到了血迹。 周钰挑了挑眉头，“这是查到谁背叛了你？” 杨曦轩洗干净手，又用帕子仔细擦干净双手，“嗯，查到了三人，我将他们都抓了起来。” 杨兮好奇了，“哪三位？” 杨曦轩将名字说出来，让周钰夫妻意外的是张大人，他们虽然对张家后宅感官不好，但对张大人是欣赏的，这两年张大人管理瑞州财政从未有过错处，同时在瑞州也得不少官员的信服。 周钰语气迟疑了，“你没查错？” 杨曦轩，“张敬的确不知情，但其母却被人算计，治家不严就是罪。” 杨兮呼出一口气，只要张大人没问题就好，他们夫妻并没有看错人，“你打算如何处置张大人？” “先让他在牢里待着，等我打完这次仗再放他出来。” 周钰端茶杯的手顿住了，“惩罚是不是太重了？” 这是断了张大人这次用兵的功劳，上次攻打德州，张大人调动粮草也记了大功，这次直接不让张大人参与了。 杨曦轩哼了一声，“我正好借此杀鸡儆猴，让下边的官员清楚，我随时可以收回他们掌管的一切。” 周钰懂了，“已经休养两年，的确该给官员敲敲警钟了。” 杨兮问，“你怎么处理张大人的母亲？” “有错就要付出代价。” 杨曦轩对人心门清，张家是不敢惹姐夫一家，但有些人心里难免失衡，尤其是周苒名声越好，内心越不平衡，虽然是被算计，但也说明丁氏的确记恨周家。 杨曦轩又道：“这次说不准我还帮了张敬。” 杨兮秒懂，张大人是过继的孩子，丁氏一直想掌管张家后宅，这次丁氏栽了，再也不能插手张大人的后院，这后宅没人折腾也就安稳了。 随后三人又聊了这次用兵，杨兮依旧很意外，“我一直以为你会收服景州董家，你一直说明家在胶州扎根太深后患无穷，你怎么改了主意？” 过年的时候，曦轩也没说对谁用兵，直到准备妥当了，昨晚才告诉他们夫妻。 杨曦轩笑了，“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我会对胶州明家用兵，知道真相的只有少数几人。” 周钰，“.所以下边的将士以为要攻打胶州？” 杨曦轩点头，“对，这次用兵目标太大，我想突袭都难，所以暗度陈仓为上计。” 杨兮嘴角一抽，“你和景州也能暗度陈仓，为何最终选择和明家合作？” 杨曦轩清了清嗓子，“因为明家给的实在太多。” 杨兮，“嗯？” 杨曦轩拿出地图给姐姐和姐夫看，“这两年明家拿下了两个州，地盘的确大了，但因为旱情的原因，打下来的两州成了明家沉重的负担，明家又养着庞大的士兵，明家早已经入不敷出。” 周钰看着地图，指了指明家打下的两个州，“你选明家还有一原因，你想通过信州一路往西打下煤炭大州。” 杨曦轩摸了摸鼻子，“我就知道瞒不住姐夫，咳咳，这的确是重要原因，另一个原因明家给的实在太多。” 多得他瞬间选择了明家！ 杨兮，“.” 周钰好奇极了，“明家给了你什么？” 杨曦轩用手指将三个州画了个圈，“这就是明家的诚意。” 杨兮两口子也忍不住瞪大眼睛，“这么干脆？” 杨曦轩摊开手，“当时我也吃惊极了，但嘴上比脑子反应快，没等我反应过来嘴已经同意了。” 杨兮心想换了是她，她也利索的答应下来，董家的势力可比不上明家。 周钰皱着眉头，“明家势力庞大，是否诚心投诚不可知，你不怕他们新有谋算？” 假意投诚，只待时机吞下曦轩的所有势力，然后将曦轩杀之而后快。 杨曦轩站起身，“哪怕是明家的谋算，我也不怕被噎着。” 他不怕算计，明家敢投诚他就敢收，当然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他的底牌太多了。 杨兮夫妻对视一眼，曦轩早已经是个成熟的掌权者，正如曦轩说的，曦轩如果连这份魄力都没有，如何驯服明氏一族，如何继续逐鹿天下？ 危险便随着机遇，这次用兵顺利，曦轩将会是出山的猛兽，整个南方势力会再次洗牌。 中午饭后，周钰带着长子去见钟大哥，然后再去牢里看看张大人。 杨曦轩则安心出了府城，最近两日他会在城外的兵营，他亲自安排火器的试验。 两人刚走，杨兮就听薛管事说张大人娘子来了，正在府外求见她。 薛管事问，“先生可要见见她？” 杨兮，“请她进来。” “是。” 杨兮起身去见客的大厅，同时安排丫头上茶点，没一会就听到了焦急的脚步声，显示出张大人娘子的焦急。 一进入大厅，张大人娘子声音哽咽着，“先生，请您帮帮我家老爷，我家老爷真不知情。” 昨晚老爷子被带走就没回来，今日四处打听消息才知道老爷入了大牢，直到婆母被带走，他们才知道为何。 张大人娘子恨死婆母了，现在除了自家，其他两家已经被抄家了，听说三日后斩首。 杨兮示意起身，“我们不会冤枉人，不过，张大人的确治家不严。” 张大人娘子脸涨红着，上次因为儿子亲事就得罪了两位先生，“先生，我们夫妻也实属无奈，孝字大于天，我们也没法子。” 说到这里忍不住哭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也为相公不值。 杨兮点出，“你嫡出的儿子可有去衙门？” “没，没有。” 杨兮浅笑着，“你该让他去衙门。” 张大人娘子也是聪明人，不聪明早就被婆母吃了，杨先生的意思儿子没事相公也无性命之忧，“谢谢先生，谢谢先生。” 这时薛管事进来，一脸有大事的模样，张大人娘子识趣的离开。 薛管事这才道：“江王在北方称帝了。” 杨兮，“！！” 的确是大事！ wap. /90/90007/20697661.html 第五百二十三章 洗白 杨兮听到消息想找周钰，起身又坐了回来，询问薛管事，“消息可送去府衙？” 薛管事，“小人接到消息，送消息的人就去府衙了。” 杨兮示意薛管事去忙，江王称帝影响最多的是北方的势力，对南方影响并不深，已经乱世几年了，都以尝到当家做主的是滋味，又怎会因为江王称帝就俯首称臣！ 杨兮将南北方强大的势力在心里过一圈，瞬间就安稳了，王氏王朝亡了，他们可不会江王的朝廷。 不过，这两年江王宽待北方百姓，还减免了一些税收，这给了北方百姓休养生息的时间，倒是让江王的名望高了不少，这次称帝会再次凝聚民望。 因为百姓痛恨乱世，最希望结束乱世是百姓，江王称帝百姓会认为这是结束乱世的开始，加上江王连续两年的宽和政策，又有异姓王联合北方部族吸引仇恨，江王有些被洗白！ 杨兮摸着手腕上的玉镯，她和周钰一致认为江王身边有能人帮忙，而这个人是谁，从叶顺送回来的消息能猜到几分，当初的江公子，现在恢复身份的江王之子王霍。 叶顺送回来的消息说，亳州在王霍手中早已经不是鬼州，这两年王霍大肆接回亳州百姓不说，还放回了当初抓走活下来的亳州壮劳力，虽然有些壮劳力依旧在兵营，但这的确是恩典了。 至少一家之主回来了，加上手上分到的田地，百姓心里感恩王霍。 大牢，周钰没将子恒留在外面等待，这次曦轩让子恒一起来府城，显然曦轩想将子恒带在身边培养。 曦轩深怕子恒跟在他们身边久了也想当先生，曦轩一直想将子恒培养成为帮手。 当然他们夫妻也没想将子恒培养成为先生，周钰始终记着爹的心愿，周家子嗣为国为民，不求名垂青史，至少做个好官。 周钰不当官了，但爹的思想需要子恒继承，所以一接到曦轩信件，他们就带子恒来了府城。 府城大牢内有血腥味，周钰心里清楚，昨晚曦轩亲自审讯了。 狱头小心带路，没一会就到了张大人缩在的牢房。 狱头可不敢偷听谈话，小心翼翼的道：“先生，小人就在不远处，您有什么事随时叫小人。” 周钰嗯了一声，张大人刚才一直发呆，现在回了神神情激动的起身抓住牢房木栏。 张敬害怕极了，他心知娘触怒了主公，两位先生可是主公的逆鳞，主公自己被算计，主公都不会这么动怒，他被关起来只有两个字完了。 张敬眼里全是红血丝，“周先生，我真不知情。” 他掌管瑞州财政，他是主公的心腹，他疯了才会背叛主公。 周钰，“我已经了解了事情经过，你放心你不会有事。” 张敬声音哽咽了，他不怕自己死了，真怕连累妻儿，这些年爹娘磨没了他的孝顺，他真累了。 周钰盯着张敬，张敬身心俱疲，还要撑着为娘求情，“先生，我娘只是糊涂了。” “不，你娘一点都不糊涂，老太太心里有怨。” 张敬低着头，他说不出代娘受罚的话，“都是我治家不严之错。” 但他身为儿子，又不能全都推到母亲身上，他的良心不允许。 周钰脸上有了笑模样，“你放心，虽然有惩罚却又不会要了老太太的命。” 只是老太太宁愿去世也不愿意受罚罢了。 老太太现在的好日子全依赖张敬，这两年没少作威作福，张敬又是曦轩用得上之人，虽然给了惩罚也不愿意张敬继续被坑，直接判了过继不作数，日后张敬只需要按月给养老银钱就可。 张敬听了惩罚有些呆愣，瞬间身上轻快了，好像此次牢狱之灾反而成全了他。 周钰又说了对张敬的惩罚，张敬彻底放心了，只是功劳没了，他还活着未来功劳还会有的，“可否请先生帮忙送一封信？” 周钰，“可。” 随后叫来了狱头送纸笔过来，又叮嘱狱头照顾张敬，狱头心领神会利索去安排被褥等。 等周钰离开牢房问儿子，“可害怕？” 子恒摇头，“儿子不怕。” “不愧是我儿子，胆子就是大。” 父子两人回家，周钰才知道江王称帝的消息，“啧，这回更热闹了，等着吧，江王一定会派人来南方。” 杨兮也这么想的，“曦轩有大炮，一定在名单上。” 劝曦轩归顺，不仅能拿下两个州，还能掌握大炮等火器，曦轩是重点拉拢的对象。 周钰，“消息到我们这里，江王南下的队伍一定启程多日了。” 杨兮语气幽幽，“就是不知道是谁带队了。” 这个差事不好办，拉拢成功了是大功一件，拉拢一场空就是罪，而且南下拉拢也意味着危险，并不是谁都不杀来使的。 上河村，秦炳邀请耿家人一起吃饭，最近都在忙碌难得一起吃饭。 耿决看着秦炳甚是欣慰，虽然秦炳为了秦氏传承不涉及危险，但有周先生护着秦炳也不怕被杨将军遗忘，耿决更关心，“蓼儿的孝期今年就结束了，我这里选定了几个日子，我说给你们听听。” 对于侄女的亲事他是真着急，可侄女和秦炳主意都很大，他慢慢的也佛了。 现在孝期终于要结束了。 秦炳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期待需求的婚事，终于要修成正果了，“叔父请讲。” 耿决摸着胡子，“一个是九月初九，一个是十月初八，这两个都是不错的日子。” 秦炳看向未婚妻，耿蓼不好意思了，秦炳懂了这是让他选，清了清嗓子：“我觉得九月初九不错，寓意长长久久。” 他和未婚妻的成亲路太坎坷了，这份姻缘来之不易，他这辈子都会珍视未婚妻。 耿蓼的脸更红了，见弟弟打趣的看着她，狠狠的瞪了一眼。 耿凌才不怕姐姐，不过，姐姐终于要嫁了，他为姐姐高兴，要知道不少人盯着未来姐夫呢，还好未来姐夫意志坚定！ 耿决没询问聘礼，当年秦家已经给过聘礼了，想到秦家给的聘礼，耿决心痛的不行，算了，他要考虑给侄女的嫁妆。 (本章完) wap. /90/90007/20697662.html 第五百二十四章 大清洗 二日的时间，江王称帝的消息经过瑞州报纸传递出去，杨曦轩没想瞒着，这个消息早晚会传开，与其瞒着不如大大方方的公布出来。 而且杨曦轩对自己有信心，他这两年的努力不是白费的。 同时他也想通过公布消息再次清理瑞德两州，有些人看似忠心于他，心里更倾向的还是皇权，江王终究是前朝的皇室，在一些人眼里是正统的。 杨曦轩最大的的确依旧是火器，这次实验了新造火器的威力，杨曦轩只要拿下景州等地，他就不惧江王南下，何况江王想南下太难。 这几年南州发展的也不错，大量难民的加入，南州不缺兵源，江王多番收服都失败了，明显南州掌管者野心十足。 当初杨兮一行南下从南州兵将就能看出南州张家的筹谋，再有老将军忠义之名，张家占据了诸多优势。 杨曦轩的心里忌惮江王的同时，更忌惮的是南州张家。 今日府上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杨兮两口子一看竟然是明佼，重点在明佼身上的铠甲，这不是瑞州士兵的铠甲吗？ 杨曦轩笑道：“都是熟人，我就不介绍了。” 明佼穿着瑞州铠甲一点都没有不自在，反而觉得瑞州铠甲穿着舒服，字面上的舒服，铠甲更灵便的同时，还对一些容易磨损皮肤的地方做了改进。 明佼转边心态很快，自从父亲和族老们商定投诚后，他就调整了心态，这次见到两位先生，语气恭敬，“明佼见过两位先生。” 周钰脸上带笑，“虽然许久不见，但明将军的威名传遍了瑞州，我还想什么时候能见一见将军，今日就实现了。” 这两年胶州用兵一直是明佼统兵，明佼打出了自己的威名，的确是个将才。 明佼意外了，“先生还会关注我？” 他心里还挺高兴的。 周钰，“虽然我回了上河村当先生，却一直断了外面的消息，我的消息可是很灵通的。” 杨兮出声，“看来明将军会跟在曦轩身边。” 明佼没隐瞒，“是。” 他会跟这杨曦轩与明家军汇合，这段日子他都会跟在杨曦轩左右，充当护卫的职责。 杨曦轩明日就要启程，对着子恒招招手，“明日可敢与小舅舅一起出兵？” 子恒没去看爹爹，爹爹已经给他透过底，他也想快速强大起来，“敢。” 杨曦轩揉着子恒的头发，“日后你就跟在小马身边。” 他此次出兵不会冲在前方杀敌，他坐镇后方指挥，所以才敢带上子恒。 杨兮动了动嘴唇，最后心里长叹一口气，子恒注定是撑起周家的雄鹰，她不舍也要忍着。 杨兮打量着长子，这些年子恒养得好，明明才刚过十二岁，却已长成少年郎的模样，身高完美继承了父辈，说子恒十五六岁都有人信！ 今年是乱世第五年，曦轩也二十四岁了。 杨兮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她都二十九了，周钰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今年三十一岁。 杨兮心里感慨时间过得太快了，不知不觉子恒都要独当一面了。 明佼隐晦的目光打量着周先生长子，少年长的俊良，体格子不错，能看出常年练武，少年笔直站立好像一杆长木仓，再看杨曦轩的态度，心里默默将少年又加重了几分。 杨兮两口子问打听明家的事，一顿饭只有杨曦轩和明佼商谈事情，饭后杨曦轩带着明佼离开。 周钰夫妻亲自为儿子准备行李，行囊里放了最多的是药，其次是便捷的干粮。 周钰对曦轩放心，但也交代儿子，“战场上刀剑无眼，虽然你会在后方，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明家投诚也不值得信任，你要多加小心。” 子恒摸着手腕上的袖弩，“爹，娘，你们放心儿子会小心谨慎。” 杨兮眼睛有些发红了，“儿啊，你一定要虚心向小马学习，他的本事只学三分就够用了。” 子恒对自己的武艺心里有数，练武需要天赋，他的天赋不算天才，能练到如今的地步全靠勤能补拙。 子恒，“娘，您放心，儿子会照顾好自己。” 杨兮无法完全放心，儿行千里母担忧，这一刻杨兮恨不得一直跟着。 杨兮两口子再不舍，次日一早帮儿子穿上送来的铠甲，亲自送儿子出城。 大军已经集结在城外等待，大批的兵马调动，用兵的消息已经传开，今日来了不少百姓送行。 杨曦轩没煽情，他骑马来带士兵前，高喊一声，“出发。” 杨兮没坐在马车内，目光一直盯着子恒，可惜没一会就失去了儿子和曦轩的身影，大批的兵马跟上，整齐的队伍气势如虹，视觉上十分的震撼。 百姓依旧记得快速拿下德州的战绩，现在再次用兵，百姓心里担忧的同时又期盼胜仗的消息。 周钰扶着媳妇，他觉得自己的心割开了一半，一半的心跟着儿子离开了。 夫妻二人站了许久，直到百姓陆续离开，两口子才坐马车回府城，他们并不轻松，曦轩离开了，他下了鱼饵，他们夫妻要处理钓上来的鱼。 杨曦轩离开第二日，老虎不在家，加上杨兮两口子又离开权力圈两年，学堂这两年又没有什么出彩的事情，哪怕有法典震慑，有些人在权力中渐渐的忘了杨兮夫妻的厉害，只觉得两位先生教书厉害一些而已。 曦轩才离开家，就有人安耐不住跳了出来，两篇文章送到了审核报纸稿件的官员面前。 官员看完稿件吓傻了，哆哆嗦嗦的将文章送到钱振面前，周钰今日在衙门坐镇，一同看到了两篇文章。 钱振看完文章无语极了，“竟然讲君臣，暗示江王为前朝皇室，宣扬江王正统。” 周钰看了一点都不生气，“看看没记名的文章，这只是试探罢了。” 钱振冷哼一声，“就差写主公是贼子了，呸，江王又是什么好东西，不对，不能拿江王和主公比较，那是侮辱主公。” 周钰丢下文章，“派人去查，查到就将人抓起来。” 钱振噗嗤笑了，“好。” 周先生的意思只要跳出来就全抓了，这是要大清剿啊！ (本章完) wap. /90/90007/20697663.html 第五百二十五章 淘汰 杨曦轩出兵第三日，瑞州陆陆续续抓了三十多人，其中有功名的占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都是识文断字的学子。 这些人有的是被人蛊惑，有的则是郁郁不得志渴望恢复王氏王朝，从而通过科举入朝为官，还有的并不是脑残，而是打心眼里觉得江王称帝就该效忠。 总有一些人自比言官，你越是压制，他们跳的越厉害，大有不畏生死拨乱反正的决心。 杨兮就被喷了，几篇文章不仅抨击了杨兮，还抨击了周苒等人。 杨兮抖了抖手里的文章，她并不生气，“这些人将思想禁锢，难怪这两年几次选拔官员都没有考上，现在将不甘的将怒火指向了女子。” 这两年身有功名的举人，只要认真努力都能考出不错的成绩为官，脑子灵活不迂腐的一次过，脑子迂腐的几次考官落榜，心里积攒了诸多不满，现在江王称帝认定为正统，这些人跳跃的十分厉害，好像抨击的越多证明他们不堕落一般。 完全不从自身找原因，一点都没发觉他们已经被不断地变化所淘汰！ 周钰已经将其他几篇文章看完，“啧，言辞很犀利，说女子就该听在家听父，出门听夫，一旦女子脱离掌控就是家祸资源。” 文字内大半是抨击他媳妇的，媳妇可以说是女子的代表了，这些年瑞德两州女子地位提高，不仅是做工赚了银钱，还因为媳妇的女子为先生又是曦轩的姐姐，媳妇就是两州女性的标杆。 杨兮恨不得翻白眼，“呵，自己没本事就将错归结于女子身上，抓他们一点都不冤。” 周钰嫌弃的将几篇文章推得远一些，免得继续受到精神毒害，“还是需要甄别的，有的的确迂腐罪不至死，有的则是心思恶毒。” 杨兮拍了下掌心，“这些人还是太闲了，你觉得呢？” 周钰乐了，“那就给他们找些事情。” 杨兮转了下眼睛，笑眯眯的打起了主意，“还有他们不是嫌弃女子吗？可见家中女眷日子也不好过，我应该帮帮这些女子。” 周钰提醒，“他们的家眷长期被洗脑，想要改变主意不容易。” 杨兮挑眉，“放心，我心里有数。” 又过了一日，新的一起报纸发布，这一期报纸报道了许多北方的情况，重点是北方百姓过的日子。 虽然江王宽和的政策，但北方百姓经历了天灾和人祸，日子好一些也没法和瑞德两州百姓比。 杨兮两口子喜欢用数据说话，从粮食产出到人口增长下手，再深入将北方的经济和民生。 哪怕有人想蛊惑百姓，在真实的数据面前，百姓也不傻，何况这些年曦轩刷满了百姓的民望。 随着杨曦轩的大军达到德州境内，瑞州府城的大佬又抓了上百人，这回的百人不仅仅是功名在身了，还有一些被查出来的官员和身后家族。 德州境内，杨曦轩并不急着行进，前进的方向是胶州，大规模调兵引起南方所有势力的主意，加上胶州也在调兵遣将，所有人认为杨曦轩要攻打胶州。 其实每日都会有士兵脱离队伍，只是在庞大的兵马中并不起眼罢了。 晚上营帐内，杨曦轩面前是景州和丽州的地图，这两年董家拿下丽州后想攻打义州，可惜大旱情景州自顾不暇，今年初景州就调兵遣将大有出兵的意思。 子恒坐在小舅舅身边，听着舅舅说景州的地图，地图十分的详细，上面还将可能存有矿脉的地方标记了出来。 子恒眨了眨眼睛，“舅，您将景州地形摸透了。” 杨曦轩笑着，“你要记住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摸清对方的地形只是基础。” 子恒牢牢地记载心里，这几日他和舅舅学习了很多，都是爹爹不能教导他的，全是舅舅多年的经验。 杨曦轩又给侄子讲了一会景州世家的分布和世家间存在的矛盾。 子恒听的眼睛忍不住瞪大，原来舅舅在这两年没少派人挑拨景州世家的矛盾，想了想忍不住问，“那胶州呢？” 杨曦轩失笑，“你说的呢？” 子恒懂了，竖起大拇指，“舅，你太厉害了。” 杨曦轩揉了下外甥的头，“你以为这两家就安分？这两家没在瑞德两州搞出大事情，那是你舅舅我几次清扫的结果。” 这两年明董两家十分憋屈，他也看了不少戏。 时辰不早了，杨曦轩让子恒回去休息，等外甥离开营帐，杨曦轩依旧不能休息。 子恒出营帐，见到明将军也没休息，正抬头看着头顶的月亮，今日是十五，月亮高高悬挂天空，哪怕没有火把也能看清周围。 明佼听到脚步声转过头，“子恒公子。” 子恒回礼，“明将军。” 明佼一点都不会小看眼前的少年，这几日足够他了解少年，不愧是两位先生的长子，他几番试探都没打听出有用的消息。 子恒并不喜欢和明将军待在一起，他要时刻紧绷心神，“时辰不早了，我要去休息，将军也早些休息。” 明佼哪里能睡得着，以前家中探子无法进入兵营，只知道瑞德两州办了军学堂培养未来士兵，也清楚杨曦轩有独特的练兵方法，可探子打探不出来。 加上这两年，瑞德两州民生和经济发展的都很好，时不时冒出一两样没听说过的东西，比如瑞德两州的水泥和橡胶车轮等。 瑞德两州牢牢的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明家难免忽略了一些兵营的情况。 现在他就跟在杨曦轩身边，亲身体会瑞德两州士兵的强大，这让他烦躁又挫败极了，还仅仅是士兵，谁知道这两年杨曦轩制造了多少火器！ 明佼目送子恒公子离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所看到的一切是杨曦轩愿意让他看的，他不知道有多少他没看到的。 他终于理解爹和族老为何投诚了，当初他极力反对，明家占据三个州并不差，可爹和族老却无视了他，在他没回神的时候爹已经亲自见了杨曦轩。 德州和景州的边境，天蒙蒙亮，德州士兵就早早起来训练。 现在景州边境负责人是董家人，原来的将军已经派去了丽州驻守。 (本章完) wap. /90/90007/20697664.html 第五百二十六章 阳谋 景州并没有因为瑞州对胶州用兵就放松警惕，只要德州兵营有动静，董家兵就会盯着。 德州边境士兵一半为德州百姓兵，一半为瑞州的军户，两方制衡又是竞争关系，当然如果有人故意挑拨也会被严厉处罚。 这几日边境士兵每日加大了训练，自顾自的训练无视了景州兵马，目的就是让景州兵马习惯他们训练。 董仟手里是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德州士兵跑步，嘴里说着酸化，“听听响亮的口号声，瑞德两州就是富裕，士兵都能吃饱了。” 副将也酸的不行，可景州比不上瑞德两州，去年风调雨顺也没让景州缓过劲，很多士兵都难保证五分饱。 他们这些驻守边境的士兵能好一些，一些后勤兵四分饱就不错了。 很快到了早饭时间，德州兵营又开始馋人的操作，今日没有汤有浓浓的豆浆和杂粮饼子，豆浆的香气飘散到景州兵营，早上只喝了清粥和野菜饼子的景州士兵掩不住咽了咽口水。 德州士兵不缺油水，去年德州表现良好的百姓会领两头猪回去养，不用怕养不好或是生病，这两年为了大规模养殖猪和各种禽类，杨曦轩收集了许多关于养殖方面的书籍和手札，只要有用就整理出来，挑出实在没天赋的药童和赤脚大夫，让他们改行研究牲畜。 赵家都愿意传授阉割的看家本事，现在赵老大也混了个关于牲畜养殖的官职。 去年风调雨顺，第一年尝试分配养殖，所有人都很用心，去年猪大批量的出栏，大大缓解了两州少肉的情况，兵营的油水也就更足了。 董仟恨不得摔碗，“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这几日对面吃食就没重样过。” 副将动了动嘴唇没吭声，最近两日他没少听士兵私下羡慕对面士兵，恨不得以身代替。 副将心里叹气，明明知道对面是阳谋，他们也无法阻止了。 瑞州府城，杨兮两口子去了印刷作坊，印刷出的是新一切的报纸，这一期报纸主题共同打造的美好家园。 上面的文章有将瑞德两州变化的，这些文章是府衙官方写的，还有不少描写百姓和军户生活的文章，文章篇幅并不长重点在配图上，以真实的画反应两州人的生活，配图是为不识字的百姓准备的，只要脑子正常都能看懂配图。 最后还附赠瑞德两州府城的繁荣，能从配图是看到各类摊贩，这代表了富足，还能看到街上孩子们的笑容，说明两州的日子安稳，图上还画了学堂，孩童认真的听先生讲课。 杨兮对配图十分的满意，“这两年印刷的图案越来越清晰了。” 印刷图案并不轻松，需要雕刻的匠人根据原画雕刻，这两年瑞德两州从方方面面培养各行业人才。 只是这些培养一直是暗地里的，很少惹人关注，就算注意到也不会深想。 周钰对着负责印刷的官员道：“加紧印刷。” 官员，“是。” 这批报纸大半会送去杨曦轩手里，瑞德两州发展的这么好，该让胶州，景州几州百姓知道了。 周钰忍不住笑了，这是曦轩收拢胶州兵权和民望的第一步，谁不想过好日子，再忠心的士兵也是人。 杨兮也笑了，“等这批报纸印完就可以制作宣传画了。” “甚好。” 夫妻二人已经能想象到几州百姓的反应，人与人差距大的时候就会产生内心的不平衡，百姓就是载重的水，到时候水会推动明家心悦诚服。 北方京城，去年皇宫终于修缮了大半，现在江王入住了皇宫，自从称帝就将儿子女婿们都召集回京城。 现在都没放儿子和女婿们离开。 王霍有了自己的府邸，父王称帝并没有分封儿子们，哪怕王霍功劳足够封王，父王依旧装傻，不，现在应该是父皇了。 王霍不像其他兄弟跳的厉害，他就窝在自己的府上，手里拿着帕子擦拭着宝剑。 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护卫奚涧，“主子，我们什么时候能回亳州？” 王霍看向皇宫的方向，“父皇老了。” 所以有些迫不及待的称帝了，他并不赞同现在称帝，想称帝至少拿下异姓王，这才更名正言顺，当初祸起异姓王，清除异姓王就是大义，可惜父皇坚持称帝。 奚涧为主子憋屈，“您的功劳明明最大，可皇上依旧重视嫡子。” 王霍手里的宝剑冒着寒光，“我们这些庶出的兄弟太多，可不就凸显出嫡子了。” 奚涧只要想到主子被奚落，他心里就不是滋味，“当初明明是皇上让您男扮女装，现在反而成了攻击您的软肋。” 最近主子男扮女装的画像传开了，不知道多少难听的话，更是诋毁公子喜男色。 王霍眼底讽刺，嗤笑一声，“你以为没有父皇的推波助澜，画像能传的这么快？” 明显父皇忌惮他了，他已经足够低调，可父皇太清楚他的能力。 王霍突然又笑了，“这也说明父皇害怕我了。” 奚涧瞄了一眼主子，他是主子心腹，太清楚这些年借助皇上的手，主子培养了多少死士，“可咱们被困在了京城。” 王霍站起身，“我会请命出兵清剿异姓王。” 奚涧，“皇上回允许吗？” 王霍语气讽刺，“会的，不仅父皇会同意，我的兄弟们也会帮助我。” 不过，他需要这次出兵的机会，他要用战功证明自己，到时候就是他发难之时。 又过了几日，杨曦轩的大军终于与明家兵马对峙在边境，当晚明琛就亲自来了杨曦轩的营帐。 明琛也没废话，“我听主公命令，已经拆分一万兵马入了山林向景州行进，依照估算的速度，明日就能与景州边境的德州士兵汇合。” 杨曦轩笑了，“加上我增添的一万兵马，攻破景州边境足够了。” 明琛又指着沙盘，“丽州边境已经依照主公意思屯兵，只待主公下令。” 杨曦轩嗯了一声，“先不急着攻打，来，这是最新一期的报纸，两位先看看。” 明琛，“.” 他能说已经有探子送到他手里，他已经看过了吗？他看完就骂了娘！ (本章完) wap. /90/90007/20697665.html 第五百二十七章 消沉 这一日天，天色还蒙蒙亮，景州边境又响起了德州士兵的口号声，最近景州士兵习以为常了。 天还没有大亮，有些景州士兵骂骂咧咧的出了营帐，有人低咒一声， “德州士兵疯了，这两日天不大亮就训练。”另一个士兵接话， “如果能吃上德州士兵的伙食，我也愿意起早训练。”瞬间议论声没了，所有人动作统一的捂着咕咕直叫的肚子，饿，他们就从来没有吃饱过，不知道吃饱是什么滋味。 突然有人觉得不对了，两个营地离的并不远，他们怎么觉得地面颤动了。 这时有士兵惊慌失措的喊着， “敌袭。”德州士兵快速突袭，昨晚就偷偷拆掉了边境的障碍，一路直奔景州兵营。 董仟身穿铠甲，他的瞳孔紧缩着， “我们被骗了，被骗了。”最近杨曦轩带兵和胶州对峙，两方发生了几次小规模的冲突，董仟难免有些放松警惕，他还幻想双方两败俱伤的美梦，现在梦醒了，董家被骗了。 德州士兵最近演练了不知多少次突袭，现在完全不给景州士兵反应的机会，快速解决反抗的士兵，直奔着景州将军大帐杀去。 董仟的副将紧急催促着， “将军，我们挡不住敌方大军，还请将军快速离开。”董仟倒是想跑，可他清楚跑不掉的，而且他也不能跑， “我怎么能舍弃将士独自逃离，莫要再劝我，尔等与我一同杀敌。”说着率先冲出了营帐翻身上马，背影十分的决绝。 天色大亮的时候，景州营地弥漫着血腥气，同时夹杂着烧焦的味道，这一仗烧毁了不知道多少营帐，还好第一时间保护住了粮草。 白将军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目光盯着董仟的人头， “装起来。” “是。”白将军对今日突袭并不满意，董仟最后的反抗爆发出惊人的战力，反杀了不少德州士兵。 丽州边境同一时间明家的兵马发起了突袭。杨曦轩则带领汇合的明家兵马直奔景州，到达景州边境后，明琛和柳将军在景州边境分兵丽州。 瑞州府城，杨兮两口子看着捷报，曦轩与明家兵马汇合，可以说表现出的战力大于一加一等于二，最近捷报频频传回来，丽州已经打下了一半，只等拿下丽州府城后对景州形成包围。 杨兮看着儿子送回来的信件，从字里行间能看出儿子的成长，她欣慰的同时又担心儿子的安全。 周钰等媳妇看完信，才接过来慢慢看，嘴角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下去。杨兮， “现在子恒越来越崇拜曦轩了。”周钰将信纸叠好， “何止是子恒，随着捷报不断传回来，加上明家的投诚，最近瑞州百姓处于疯狂状态，谁也不能说曦轩坏话。”最近搞事情的人全部偃旗息鼓了，不仅仅是他们夫妻下狠手震慑住，更多的是因为整个瑞州百姓只认曦轩，这些年随着曦轩是神仙下凡的发酵，越来越多的百姓坚信曦轩才能结束乱世。 现在明家投诚，版图多了三个州，只要打下景州和丽州，曦轩就掌握了七个州，加上被赵茳掌控的金州，八个州，南方四分之一的土地。 杨兮语气里带着骄傲， “现在各势力都盯着曦轩。”目前还没有人敢掺一脚，明家的投诚打的南方势力措手不及，深怕掺一脚没得到好处反而被盯上。 诅咒曦轩的也不少，本来都等着曦轩和明家打起来两败俱伤，结果没捡到便宜反而惊恐的发现，如果不联合，已经不能阻挡两方的大军。 南方的势力将再次洗牌。景州董家气势消沉，董家主希望下属能够想出办法，可惜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 董家主闭了闭眼睛，他清楚杨曦轩不会甘于瑞德两州，他仔细分析过杨曦轩容不下明家，他还等着杨曦轩的拉拢与合作，结果被打脸了，杨曦轩竟然不怕明家反噬。 现在兵临城下，杨曦轩此子决定攻打景州就不会手下留情。董家主低咒一声， “该死的。”南州张府，张家一直关注着南方的局势，杨曦轩的快速崛起让张家警惕，张家警惕的不是兵马数量，而是杨曦轩治理的能力，打下地盘容易治理难，杨曦轩用两年的时间重新打造了德州。 只要注意杨曦轩的都知道，杨曦轩占据的两州十分的富裕。现在瑞德两州生产的各类食物和布匹，已经贩卖到了南州，在南州十分的受欢迎。 最近杨曦轩对景州出兵，明家的主动投诚，张家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杨曦轩的身上。 张家主询问儿子们， “你们对南方的局势有何见解？”张家嫡长子开了口，语气十分的凝重， “爹，儿子觉得杨曦轩拿下景州，日后南方势力不联合，无人能够阻挡他的脚步。”其他张家子也纷纷附和。 张家主有野心， “我们也该行动了。”张家嫡长子早就烦了江王派来游说的人，勾着嘴角， “该让江王清醒清醒脑子了。”京城，江王也知道了南方的形势，不，应该是江皇了，飞鸽不断传书回了京城，一时间江皇组建的朝廷议论纷纷。 这回没人说杨曦轩不足为据了，可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南州的态度不明，他们北有异姓王，中间又横着南州张家，朝廷想对南方用兵都做不到。 王霍心里一紧，他感觉到了紧迫，出声道：“父皇，我们可加大对杨曦轩的招揽。”江皇眯着眼睛， “你的意思封王？”王霍眼神不退， “是。”江皇已经没多少自信招揽杨曦轩了，以己度人，他要是有火器又占据多州，他是不会接收招揽的，该死的，杨曦轩的动作为何不慢一些？ 同时王霍再次出声， “儿臣请战，异姓王与外族勾结残害百姓，儿臣愿为父皇还北方百姓安宁，还请父皇允许儿子出战。”江皇目光幽深，儿子私下和他说过，他本想再拖一拖，现在不能拦着了，他也感觉到了急迫， “好，朕准了。”王霍松了口气， “儿子绝不会辜负父皇的期望。”南方，杨曦轩的大帐内，杨曦轩和白将军等人商议明日的进攻，杨曦轩的眼睛亮的惊人。 ( wap. /90/90007/20697666.html 第五百二十八章 自以为是 杨曦轩面前的沙盘上摆放着八门大炮，大炮对着景州府城，他早就想试试直接用大炮轰的感觉了。 这一路打入景州境内，愣是没有大炮的用武之地，谁让手下想要功劳太过于拼命，真是甜蜜的烦恼。 相对于杨曦轩的激动，白将军等人就冒冷汗了，尤其是明佼后背的汗毛立了起来。 明佼偷偷抹了额头上的细汗，明家利索投诚的第二个原因，明家没有制造出最先进的大炮，这两年制造出的火炮威力不足，在战场上遇到杨曦轩的大炮如同肉包子打狗。 明佼瞄了一眼杨曦轩，他和白将军交过手，并不清楚杨曦轩的统兵能力，这一路领教了，他无法否认杨曦轩的将才。 不知不觉间，明佼自己都没发现，他的目光追逐着杨曦轩，目光从最开始的审视慢慢转变为欣赏，这何尝不是慢慢的臣服。 又过了一刻钟，白将军等人陆续离开大帐，杨曦轩揉了揉脖子，子恒很有眼力立刻上前帮着按摩。 杨曦轩挑眉，「你小子手劲不小。」 子恒别看年纪小，手上的茧子可不少，「我也坚持练武的。」 杨曦轩笑着道：「你知道我最喜欢你爹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子恒摇头，「爹说了太多有道理的话，我猜不出。」 「你爹时常挂在嘴边的话，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机会无处不在，需要不断地充实自身，才能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 子恒嘴角上扬，「我觉得可以将我爹的话整理出来。」 有些话太励志了，忍不住想起学堂内雕刻的标语，爹曾说过一些话看久了有洗脑的作用。 他不知道其他学子有没有被洗脑，他看的多了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子恒见舅舅闭着眼睛，突然问，「舅，明家占了三个州，他们真的诚心臣服吗？」 他发现这一路舅舅一点都不避讳明佼。 杨曦轩没睁开眼睛，「最新一期的报纸已经在明家占据的几州传开，你爹娘还设计了宣传画，我先挑起百姓的向往，只要是人都会向往美好的生活。」 子恒惊讶了，「宣传画？」 杨曦轩勾着嘴角，「嗯，到时候不仅在明家占据的三个州传播，还会向南方其他州传播。」 只要拿下景州和丽州，他就有足够的力量接纳其他州百姓和军户的投奔。 杨曦轩面对外甥十分的耐心，「等拿下景州和丽州，我会调动明家一半的兵马驻守景和丽州，再将两州的俘虏重新训练送往明家占据的三州。」 子恒眉头微微蹙起，「舅，你用的是阳谋，明家会乖乖听命吗？」 杨曦轩睁开眼睛，「你要知道现在明家掌握的士兵吃的是我提供的食物。」 肚子常年饥渴，现在不仅能吃饱了，还能吃到荤腥，士兵不会再想饥渴度日。 子恒脸上多了笑容，「舅，您真厉害。」 杨曦轩很高兴，这是外甥对他的崇拜，哼哼，到时候两个外甥都崇拜他，姐夫一定酸死了，「你也不错，让我刮目相看了。」 可能是南下时的经历太深刻，对子恒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这孩子看似温润如玉的公子模样，骨子里却有着狠劲。 景州士兵被打的溃不成军，他确认能护住子恒就带着去了战场，这孩子开始不适应有些慌乱，等适应后手下长刀不停的挥舞，他一直注意着子恒，这孩子第一次杀人只愣神了几秒。 晚上他担心子恒做噩梦，特意让子恒和他睡，结果这小子一点噩梦没做，唯一反应是吃饭用的少了些。 瑞州府城，杨兮两口子并不想见和寇的官员，今日和寇的船只 到了海港，飞鸽送回了消息，这次和寇官员随运送矿石的船只一同前来。 周钰，「现在曦轩在外打仗，大规模用兵是瞒不住的，我想让许南加大对海上的巡视。」 杨兮好奇，「你说和寇官员有何目的？」 周钰心里有些猜测，「这两年管邑发展迅猛，将洋人的船只拦在了外面，洋人不能登陆，这两年洋货全部送到了附近的岛国上，岛国没有威慑的先进火器，洋人堵着岛国的海岸，几个岛国只能妥协。」 杨兮接话，「你的意思承受不住了？」 周钰点头，「另一方面是想寻求庇护，两年时间和寇早就摸清曦轩有一支实力不错的海军。」 这两年大力发展两州的同时也没忘了岛上的势力，岛上的海军越来越正规的同时，瑞州和德州也抽调了士兵组建海军。 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以说沿海的所有大州中，曦轩的海军数量最多。 杨兮嗤笑一声，「我觉得和寇还打了借刀杀人的主意。」 如果曦轩想对洋人动手，就不会放任洋人去和寇国。 「主意打的的确不错，我准备通知管邑，该让和寇知道不仅有洋人，还有管邑这个祸害。」 杨兮乐了，「管邑这两年收敛了不少。」 「呵，他这是怕将洋人打怕了不敢过来，他明明是在养鱼。」 夫妻二人从和寇说到管邑，这两年橡胶车轮的出现，管邑精明的很猜到了橡胶的用途，这两年不仅占据了不少橡胶林，还种了许多的橡胶树。 管邑用了两年时间占据不小的地盘，用心发展了两年又有瑞德两州的支持，管邑早已经不是海盗头了，管邑的地盘相当于一个小国，完全可以称帝了。 只是管邑一直没这么做。 杨兮提到了管邑，算着日子，「咦，曦轩用兵管邑能察觉到，他竟然没来瑞州。」 周钰，「可能有什么事情拖住了。」 管邑的确收敛了，但他依旧是洋人最恨的人，管邑养鱼的同时，洋人也再养管邑，只待管邑的产生的利益足够，洋人就会对管邑动手。 次日天蒙蒙亮，景州府城外出现了八门大炮，大炮的炮口对着府城的城门。 城门上的士兵严阵以待，别看有的士兵面上镇定，其腿已经害怕的抖了起来，瑞州和胶州兵马汇合，势如破竹的攻到景州府城。 士兵也是人，他们也会惧怕生死。 景州府城内的百姓紧闭大门，不少百姓跪着祈求菩萨，对于景州人而言，士兵的消息灵通一点，知道瑞德两州富裕，百姓的消息就要闭塞多了。 wap. /90/90007/20697667.html 第五百二十九章 酸了 百姓还不知道瑞德两州百姓的日子，只知道瑞德两州好东西太多。 城外，杨曦轩一身铠甲，他的面前是孔明灯，大型的孔明灯内放了许多的瑞州报纸。 杨曦轩感受着风向，咧着嘴，「老天都在帮我。」 子恒知道计划，舅舅的意思风向好就用孔明灯，风向不好直接用大炮，他忍不住抬起头看天，听多了爹说舅舅是大气运之人，他现在信了。 白将军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明佼表情有些裂了，让他忍不住想起前年大旱，南方各州日子都不好过，结果杨曦轩掌握的两州屁事没有，当时让他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明佼伸出手感受风力，深吸一口气不想看杨曦轩了。 孔明灯顺利的飞了起来，全部向着景州府城上空而去，景州的士兵傻眼了，随后听命的开始射孔明灯，孔明灯内设置了小机关，篮子底部放了薄薄的冰块，根据融化的速度不用景州士兵，篮子底部也会脱落。 篮子内的报纸随着风洋洋洒洒的飘落在景州府城的大街小巷。 景州兵将有些茫然的看着满天飞舞的纸张，有些不明白敌人的举动。 杨曦轩用望远镜看的真切，勾着嘴角，「进攻。」 他这一路推过来，并没有打扰到百姓，他打下来的后方留了后勤安抚百姓，这一路不知道洒出去多少报纸。 现在不是心疼纸张的时候，快速安抚百姓，让百姓心中有期盼，他才能更好的管理打下来的州城。 明佼看的心里一抽，酸死他了，瞧瞧杨曦轩多富有，再看看胶州，明家的纸张恨不得精打细算，杨曦轩可好纸张不要银钱一样。 杨曦轩不知道明佼的内心想法，知道一定会解惑，自从他掌权后，用纸量急剧上升，瑞州境内的纸商高兴的同时压力很大，压力就是动力，逼得纸商们不得不想办法改进造纸的速度。 这两年改进效果还是不错的。 景州府城，报纸有的落入了百姓家，百姓识字的并不多，但是会看图，要是落入识字的人家，拿着报纸读了起来。 城墙上的士兵也捡起了报纸，只是粗略一扫就让士兵瞳孔紧缩，心里忍不住想报纸上的图是不是真的。 董家主上城墙的时候手里捏着报纸，瑞州最新一期的报纸他看过，一眼就看穿了杨曦轩的险恶用心，现在还没打就的动摇了他的军心。 董家主心里这个恨，他没想过投降，杨曦轩一路打过来杀了不少董家儿郎，加上对杨曦轩的了解，他清楚云家如何灭亡，董家只会是下一个云家。 董家主心里暗恨，如果早知道明家的举动，他说什么也要抢先一步投诚，可惜一切都晚了。 唯一让董家主庆幸的，他没让杨曦轩打到家门口才被发现，他有时间安排族人的后路。 杨曦轩的一声令下，攻城开始了。 明佼突然出声，「主公，董家不似云家，董家有时间准备后路。」 杨曦轩斜眼，「什么云家？」 明佼，「......没提云家。」 这是真不认账啊！ 杨曦轩勾着嘴角，「谁说我没有安排？」 明佼这时猛然发现，一直跟在杨曦轩身边的小马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了？明明他一直跟在杨曦轩的身边。 杨曦轩心情愉悦极了，他利用两年的时间培养了一支堪比死士的士兵，足足有上千人，每个人都有拿手的本事，最基础的本事就是伪装，这批人一直跟在大军身后，到现在都没有人察觉。 小马已经带人根据熟知的地图绕到府城后面，他们并没有协助攻城，而是追着逃离的董家人而去。 杨曦轩是不 会让董家人逃去徽州，哪怕小马没追上，在徽州边境也有人等着董家人，这些两年徽州钱家彻底投靠了他，钱家为商贾，已经有大半的族人来了瑞州，他让人伪装成了钱家族人在徽州活动。 这两年安插了不少人手在徽州，有钱家作掩护大大的方便了他的布局。 前方炮火声不断，城墙上的弓弩射程超出了杨曦轩的预料，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城墙上的大型弓弩，这两年姐姐和姐夫研究的东西太多，加上制造弓弩的匠人缺失，他攻城用的大型弓弩并不多。 现在瞧瞧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一批精通弓弩制造的顶级匠人。 杨曦轩嘴角差点流了口水，他是真真切切体会到各类匠人的好，「果然现在还立足的势力都有压箱底的东西。」 白将军从望远镜看到了城墙上抬了许多的箱子，箱子里拿出像炮弹一样的东西，很快知道是什么了，记载中的火药弹，通过投弹机抛了出去。 杨曦轩面前竖起了盾牌，不知道多远的距离，该防御的要防御起来，而且还将准备的面罩戴在了脸上。 不断地轰炸声响起，董家拿出了所有压箱底的东西，一轮轮的轰炸，杨曦轩这边损失了一门大炮。 弥漫的灰尘阻挡了视线，相对于杨曦轩这边的损失，景州府城的损失巨大，被针对的城墙已经出现了裂口，城门也要抗不住了，如果不是各种炮弹不断攻击，大军早就攻破了城门。 景州有杨曦轩的探子，现在探子不敢靠近城门，城门有大批的士兵防守，只要露面就会被射成筛子。 但是府城的百姓压抑着情绪，他们看到了报纸上的好生活，可城外不断地炮火声，让百姓不敢出门。 金州，赵茳对主公很有信心，他相信主公会顺利拿下景州和丽州。 今日赵茳皱起了眉头，自从他逐渐掌握金州后，他就派人去寻走失的父母妻儿，经历过不少的失望后，他已经不抱希望了。 现在竟然说他的父母妻儿找到了，赵茳握紧了拳头又松开，终于忍不住起身，「我亲自去看看。」 说着大步的往府门外走去，府门外一对老夫妇牵着一个七岁男孩的手，他们身边还有一家子。 赵茳大步来到府门口，一眼就认出了爹娘，眼睛瞬间红了，「爹，娘，儿子不孝。」 说着赵茳就跪了下来。 老夫妇也是眼泪直流，颤抖着双手扶起儿子，「真是我儿，真是我儿。」 老妇人忙将孙子拉过来，「快看看你儿子。」 赵茳这次注意到，「信娘呢？」 他的妻子呢？ 老夫妇面容一僵，最后还是男孩开口了，「呜呜，爹，娘去找吃的跌落山坡死了。」 赵茳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和妻子的感情不错，「怎会，怎会如此，怪我都怪我。」 wap. /90/90007/20697668.html 第五百三十章 粉身碎骨 晚霞染红了天边，景州府城的城门轰然倒塌，裂开口子的城墙摇摇欲坠，随着城门倒塌的巨响，城墙也随着颤抖。 城墙上的兵将早已经疲惫，可以说是身心俱疲，现在城门塌了，他们直愣愣的站着，心里有种解脱的感觉。 董家主仰头望天，慢慢的回过头去看城中的一切，嘴唇蠕动终究没下狠心的命令，惨然大笑了起来，对着城墙上的兵将道：“投降吧。” 说完在兵将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董家主拔剑自刎了。 董家主的举动宛如信号，城墙上的其他董家人纷纷自杀。 兵将们木然的看着一切发生，他们忠心于董家，有人宁死不投降，竟然也随着自杀了。 还好没失去冷静大肆杀戮，剩下的兵将们目光触及鲜血才慢慢回神。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手里的武器掉在了地上，伴随着喊杀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杨曦轩拿着望远镜看清楚一切，他的心里有触动吗？并没有，董家没算计过明家，也没有明家识时务，结果就是明家活了下来。 这个世道没有多余的情绪同情外人，乱世的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显然杨曦轩在这一场博弈中赢了，追逐权力就要有粉身碎骨的决心，杨曦轩的决心不比任何人差。 白将军率领士兵先一步攻入景州府城，府城内的董家兵已经投降，并没有意料的厮杀，白将军派人看守城内士兵，将武器全部收缴在一处，同时检查是否有陷阱。 今日董家拿出了所有压箱底的底牌，各种记载的炮弹让他揪心，必须全部找出来，否则，他可不敢请主公入城。 天色暗了，杨曦轩没有接到入城的信号，直接原地驻扎。 杨曦轩可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中，命只有一条没了就真的没了。 明佼反而待不住了，他带着一队士兵入了城门，城内街上灯火通明，一队队的兵马在府城内搜查。 明佼直奔董家住宅，还没靠近一声巨响，明佼的马受到了惊吓差点没将他甩出去。 等明佼到了爆炸地方，哪里还有董家住宅，入目的是一片火海，白将军脸色难看的盯着火海。 明佼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毁了也不留给主公？” 白将军哼了一声，“我更倾向于董家主想毁了董家痕迹。” “为了逃跑的董家子嗣？” “嗯。” 白将军心是血滴的，董家一定家底丰厚，现在全毁于爆炸和大火了，因为心里憋着气，白将军阴沉着脸下令，“将城内所有家族都给我围起来。” 明佼目光没从大火上移开，心里庆幸，幸好爹和族老果断。 金州，赵茳实在没什么胃口，他找到的家人独独缺了娘子，压下心里的自责和痛楚，对着爹娘道：“你们长时间挨饿，肠胃吃不了太多东西，爹，娘，你们的肠胃需要好好养养。” 赵茳爹喝了粥，胃里暖洋洋的，声音更咽的道：“我儿出息了，爹听你的。” 赵茳娘放下手里的勺子，强迫自己不去看桌子上的菜肴，“儿啊，刘家帮了我们太多，没有刘家我们没办法找到你，今日晚饭该一起吃。” 赵茳语气淡了，“娘，你们也付出了银钱。” 赵茳娘想说刘家对他们老两口也算有救命之恩，可还没开口就被相公压下去了，“儿子本事这么大，听儿子的准没错。” 赵茳笑了，“爹，你再喝一碗汤。” 至于儿子年纪小，洗澡后喝了一些粥，现在都没醒。 赵茳爹乐呵呵的，儿子不仅好好地活着，还有这么大的能耐，他现在见列祖列宗也值了。 赵茳等爹娘休息又去看了熟睡的儿子，这才听管家汇报刘家的情况，听到刘家没有露出不满，还一直感恩戴德，赵茳面无表情谁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 次日，景州府城的烟雾消散不少，白将军一晚上都没休息，将能找到的炮弹都找了出来。 杨曦轩反而不急着进城了，他看起了丽州的战报，他拿下景州府城的同时，丽州已经不足为惧，在丽州的兵马可以围剿景州，杨曦轩大喝一声好，不日两州就会落入他的手中。 景州府城攻破的消息飞速的传开，随后就是明家在丽州的兵马围剿景州剩余县城，等董家逃跑的子嗣被杀的消息传开，南方其他势力有些慌了神。 这些势力清楚明家投诚翻倍壮大杨曦轩的实力，但是这么快的拿下两州，还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让所有势力看到了杨曦轩的强大，同时害怕成为下一个目标，逼迫一些弱小的势力彼此联合形成新的势力。 杨曦轩并不在意，他现在有些吃撑了，需要好好消化消化才行。 小马已经回来，明佼几次审视小马，小马又不瞎，“明将军有事请说。” 明佼心里好奇，小马如何追上董家逃跑的子嗣，又是如何无声无息的回来，“许久不见护卫，所以多看了几眼。” 小马哦了一声，“我就站在这里，明将军可以看个够了。” 子恒，“.” 他早就体会过小马并如何长相一样心大，此人黑心得很。 明佼也被噎住了，谁要看小马，他想知道杨曦轩掌握的这支神秘队伍，无声无息的，他一直盯着也没发现痕迹，心惊的同时是后怕。 杨曦轩现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都在政务上，还好当初有德州积累经验，现在才能得心应手的安排。 瑞州府城，杨兮夫妻没见和寇官员，钱振出面见得人，他们夫妻今日没去府衙，在家等着小妹回来。 中午的时候，周苒的马车刚停下，周苒就提着裙子快步的往府内走，目标明确直奔后院。 杨兮得到消息出门迎接，还没走多远就与小妹遇到了，杨兮见到小妹第一句话，“瘦了。” 周苒的确瘦了，但是她的眼睛格外的明亮，“还说我呢，嫂子不也瘦了。” 杨兮，“我是胖不起来了。” 这两年也没少补身子，补也没多长几斤肉，她还挺高兴的。 姑嫂二人回了主院，前院等着的周钰才匆匆回来，周钰人没进屋话先传了进来，“我还寻思在前院书房等你，结果可好你一路小跑，我只看到你的背影。” 周苒笑眯眯的，“谁让我想嫂子了。” (本章完) wap. /105/105720/28381659.html 第五百三十一章 妄想 周钰打量着小妹，担忧的心放到了肚子里，“你就不惦记你大哥我？” 周苒乐了，“大哥和嫂子在一起，我有什么好惦记的。” 周钰一听，“你这心偏着你大嫂。” 周苒搂住大嫂的胳膊，“那是自然。” 杨兮听着兄妹两个聊天，等周钰落败后，杨兮才开口询问，“这次回来，还去德州吗？” 这两年小妹一直在德州坐镇，瑞州府城章伯母负责，小妹在德州的成绩很耀眼。 在德州，小妹和俞老爷子一心打造新的医疗体系，医学堂办的也有声有色，现在德州女子医学堂和男子医学堂很出名。 同时女医馆也开了起来，掀起了女子学医的热情，很多女子以小妹为目标。 周苒摇头，“德州已经不需要我操心了，我这次回来是为了带人去胶州，与我一同去的还俞扉大哥。” 周钰啧了一声，“曦轩的阳谋明家可招架不住。” 曦轩从医疗入手，盛世的时候百姓看病都难，更不用说乱世了。 周苒嘴角含笑，“曦轩的意思好好宣传德州初建成的医疗体系。” 杨兮担心小妹的安全，“到了胶州，你身边不可离开人。” 周苒明白，“嫂子放心，我现在也历练出来了。” 周钰欣慰的同时又发愁，“你和周霖怎么回事，爹娘的孝期已过，你们两人还不想成亲。” 周苒站起身，“哎呀，我太累了需要休息。” 周钰眼睁睁的看着小妹脚底抹油跑了，气的拍了桌子，“每次提起成家，这丫头就跑。” 杨兮也无奈，也不知道他们夫妻点亮了什么隐藏技能，一个个的都不愿意成亲。 周钰当哥哥的是真操心，“算了，现在也没什么好选人，让我再好好看看。” 杨兮，“.我觉得周霖和周苒没姻缘，你也有很大的责任。” 周钰心虚的摸了鼻子，“我也是怕他们吃亏，现在多少人惦记他们。” 别看小妹被很多男子不喜，但是小妹代表了权势和名声，依旧吸引男子求娶，他是真的愁。 下午，钱振来了杨府，杨兮两口子意外极了，周钰问，“我记得今日你要见和寇官员，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 钱振清了清嗓子，“一切与我无关，一会先生听完可不许发火。” 周钰眯着眼睛，“你说。” 钱振咽了下口水，“和寇官员想要联姻。” 剩下的话不用说了，周钰拍了桌子，“痴心妄想。” 杨兮也傻了，“呵，白日梦做的不错。” 钱振就知道两位先生会生气，摸了摸鼻子，“和寇官员言语中十分看好主公。” 杨兮，“看来和寇知道的不少。” 曦轩海上的势力越来越强横，已经要瞒不住了。 景州府城，杨曦轩见了江王南下的官员，一共四位官员，为首的上了年纪已经快五十岁，不对，应该说南下的官员年纪都不小了。 杨曦轩眼底玩味了，他可不信没有年轻的官员，显然称帝的江皇对游说也没把握。 此行为首的孙老大人，现在都心惊肉跳的，杨曦轩势力发展的太快，他想好的说辞全然无用。 而且自从见到杨将军，孙老大人从年轻人的眼里看到了野心，他清楚游说无望。 杨曦轩等茶水送上来，“几位远道而来，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几位，这是今年的新茶，几位品尝一二。” 孙老大人担起茶盏，心思早就飞远了，他们在景州见到了杨曦轩，没办法亲眼看看瑞德两州，但是他看到了杨曦轩的兵马有多强壮，目光落在手里的茶盏上，孙老大人心酸又羡慕，他又多久没喝过新茶了。 孙老大人想着北方的情况，心里的更加的难受了，同样是风调雨顺的一年，南方就能快速的恢复过来，而北方已经出现了不少无人区。 孙老大人喝了杯中的茶水，抬起头道：“此次老夫南下是为皇上游说将军，只要将军归顺朝廷，皇上愿封将军为瑞王。” 杨曦轩脸上的笑容淡淡的，“大人一定不知道我经历过亳州之乱。” 孙老大人心里咯噔一下，他的确不知道，“当初。” 杨曦轩抬起手，“当初我们一家就困于亳州，别说景王之祸，我并不傻也有眼睛看，老大人你可扪心自问过，江王真是明君吗？” 孙老大人失声了，他的心里清楚江王不是明君，称帝的时间不对，刚称帝不仅猜疑亲子还猜疑手握兵权的臣子。 孙老大人抬头看着主位上的青年，青年意气风发，多年掌权上位者的气势十足，一举一动从容不迫，想想听到的消息，瑞德两州在青年手中民富兵强，孙老大人心里狂跳。 这一路老大人免了不少势力掌权者，只有眼前的青年给他如此压力，想着青年手里掌握的兵马和州城，孙老大人长叹了一口气，所有的劝说化为了乌有。 杨曦轩意外孙老大人的识趣，忍不住出声招揽，“老大人可想南下生活？” 孙老大人愣了几秒，随后摇头，“多谢将军赏识，老夫的家眷都在京城。” 潜意思，哪怕有心也离不开。 杨曦轩也不为难老大人，“大人一路奔波辛苦，我已经安排好了，大人可先去休息，如果想要多停留，我会安排人带着您老到处转转。” 孙老大人感觉到了其他官员的意思，“那就谢谢将军了。” 终究要为京城的家眷考虑，又是一声叹息，老大人带人离开了打厅。 子恒等人离开出声，“这就是游说？” 是不是太儿戏了，一共没说几句话。 小马，“那是因为这个老大人脑子清醒。” 知道游说无用，还不如老老实实的不讨人嫌。 杨曦轩嘱咐小马，“派人盯着他们，我要看看他们私下哪些人联系。” 小马低声询问，“主公，要不要杀了他们。” “不用脏了我们的手。” 小马领命出去了，杨曦轩站起身继续处理政务，想着明琛和明佼这对父子，杨曦轩勾着嘴角，还真听他的命令，明家的配合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本章完) wap. /105/105720/28381660.html 第五百三十二章 忌惮 杨曦轩彻底打下景州的时候，江王派来的孙老大人等人已离开景州，孙老大人等人决定路过瑞州继续南下，他们想要亲眼看一看瑞州的富饶，回到京城的时候好能讲与江皇听。 杨曦轩并不在意几人心里的盘算，他很忙，从早忙到晚都觉得时间不够用。 杨曦轩放下胶州送来的折子，他真正忙的不是安抚百姓，瑞德两州百姓的生活就是最好的安抚，随着报纸和宣传画的传播，几州百姓确认能过好日子后，百姓们老实的重新登记户籍。 他真正忙的是几州的整合，明家占据的几州势力早已经分割完，明家倒是利索的投诚了，可明家分出去的权力要重新收回。 胶州几个州的官员，有些人识时务，有些人不断地试探他的底线。 子恒端着汤水进来，“舅，刚熬好的降火汤。” 杨曦轩，“.” 最近看胶州官员的折子，他心里窝火嘴里起了好几个火泡。 小马伸手接过汤碗，他皮糙肉厚的汉子一点都不觉得烫手，稳稳的将汤碗放到了桌子上。 杨曦轩拿起勺子搅动几下，确认不太烫后，他也不用勺子慢慢喝，一口干了一碗汤。 子恒瞄了一眼桌子上的折子，舅舅为了区分各州的折子，折子外包了不同颜色的布料，仔细一看胶州的折子最多。 杨曦轩拿起没看过的折子，只看一眼眉头皱紧了，开篇一堆的废话，一份折子只有几句话是重点，随手将折子丢在桌子上，他决定今日放过自己。 子恒将折子重新放好，“舅，现在拿下景州，您要在景州坐镇吗？” 杨曦轩，“有人向你打听了？” 子恒笑着点头，“还给我送了不少好东西。” 舅舅告诉他有人讨好他就收着，他最近发了一笔大财。 杨曦轩心里早有打算，“我不会坐镇景州。” 景州董家势力被打废了，他没必要留在景州，等安排好的官员到景州，他就会动身去胶州。 未来一年的战场不是景州和丽州，而是明家投诚的三个州。 子恒将折子整理好，轻笑一声，“胶州的官员要失望了。” 杨曦轩冷笑一声，“明家占据胶州交换了不少利益，他们怕我用强硬的手段收拢权力。” 子恒，“舅，小姑姑是不是快要到胶州了？” 杨曦轩心里算着日子，“还要几日能到。” 周苒从瑞州离开要在德州停留几日，想到胶州的官员，杨曦轩面容阴沉，谁要是敢小看周苒使绊子，他会加倍还回去。 景州临近徽州的县城内，白将军盯着烤全羊，香的他肚子里咕咕直叫。 明佼听着滋滋冒油的声音，忍不住舔了下嘴唇，他是明家的少将军，可日子依旧不好过，没投诚的时候，他吃的荤腥也有数，说出去都没有人信，可实事就是如此。 明佼单手捂着肚子，明家的产业不少，但庄子和田地的产出需要养士兵，庞大的兵力是沉重的负担，明家这几年一直省吃俭用，几年了，他都不记得烤全羊的味道了，冬日能喝几顿羊汤就不错了。 白将军还真没明佼馋，他就是饿了，伸出大手拍了明佼的后背，“只要忠心主公，你的好日子在后面呢！” 明佼已经尝到了投靠的甜头，他带兵打仗的时候为了粮草头都要秃了，投诚后杨曦轩负责粮草，明佼一身轻松，瞧瞧，他和白将军等着吃烤全羊，杨曦轩一定在忙，瞬间心情愉悦了。 明佼躲开白将军再次拍来的巴掌，“你们的日子是真好。” 这些羊都是从瑞州运送过来的，不仅有羊，还有十车风干的兔子和鸭肉。 白将军摸着胡子，“咱们主公能文能武，再有两位先生在，未来的日子会更好。” 他亲眼看过各种利用水力的作坊，他没少感慨人和人的脑子是不同的。 明佼反应过来，他说好像忘了什么，一嗓门子喊出来，“今年周家学堂入学考试结束了！” 白将军眨了眨眼睛，“你们投诚的时候没安排人去考入学测试？” 明佼面容有些僵硬，面前的烤全羊都不香了，“太忙了，一时间忘了。” 白将军心里想着幸好明家忘了，否则今年的竞争会更激烈，“没事，明年别忘了。” 明佼心里难受极了，这时烤全羊也好了，只能化郁闷为食欲，大口的吃了烤全羊，太香了。 白将军不紧不慢的吃着羊肉，“你躲主公有些日子了，我这边清剿结束，你要留下来与我一同守边境？” 明佼心虚的很，自从胶州的折子源源不断的送到杨曦轩面前，他就没少被迁怒，这才带人找到白将军一起清剿山匪和逃跑的逃兵。 白将军不傻，一看明佼的反应，“你有事瞒着我？” 明佼干笑一声，“没有，我明日就回府城。” 白将军哦了一声，心里明白了，明佼在躲主公，为什么躲着主公只能因为胶州，啧，未来他有热闹看了。 北方，王霍行军的速度并不快，不是他不想快速行进，而是粮草不足，这次出兵的粮草缩衣减食节省出来的。 王霍嘴里急的直冒火，面前是降火的苦茶，厌恶苦味的他每喝一口都想吐。 奚涧准备好的蜜饯拿出来，“公子，第二批粮草已经离开了京城。” 王霍心里火烧一般，“我的兄弟们明知道此仗只能赢，他们还在背后搞小动作。” 奚涧小心的将蜜饯收好，这是从南方运回来的，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大帐内没有其他将领，奚涧说话随意了一些，“其他的公子怕您打胜仗。” 王霍清楚兄弟们内心的矛盾，其实不仅是兄弟们，就连父皇也是如此，既想他打赢了异姓王又怕他的名望高于父皇。 奚涧脸上满是担忧，皇家可没有不杀子一说，“公子，景王舍弃了嫡子又亲手杀了庶子，当初皇上也舍弃过儿子，您一旦打赢了，皇上会不会对您下手？” 王霍想说一定会起杀心，现在父皇只是打压他，一旦他威胁到父皇的位置，就是他的死期，王霍勾着嘴角，“所以我收服诸位将领。” 父皇给的权力都是虚的，只有自己掌握了兵权才是真的。 (本章完) wap. /102/102306/31169093.html 第五百三十三章 传承 时间飞逝，杨兮两口子接到了曦轩从景州送回来的礼物，两箱子的书籍和手札，一些古董字画，最后的礼物十分的特殊。 杨兮看着面黄肌瘦的五十三人，五十三人中有男有女，每个人瘦的脱了相，好像一阵风就能将人吹倒一般。 五十三人年龄跨度有些大，有头发花白的老者，还有十七八模样的少年。 周钰手里拿着五十三人的名册，名册后记录着五十三人的信息，“你看看。” 杨兮拿过来飞快地看着名册，第一页对这些人做了介绍，五十三人出自丽州流放村，乱世后，流放村的人有组织的躲了起来，这几年的躲藏的日子不好过，当初逃了二百多人，现在只活了一百多人。 乱世缺衣少食，这几年天气又不正常，体弱的生病离开了人世。 杨兮翻看着名册，她的眼睛越看越亮，目光扫向几个老者，竟然有从工部获罪的匠人，这些出现在她的面前，说明这些人愿意教徒弟。 看完名册，杨兮心里有数了，对着薛管事道：“你带他们先洗漱休息。” 薛管事带人离开后，杨兮又让小厮跑一趟去请府内的大夫给这些人看看。 这两年府内又养了几个大夫，所以俞扉才能离开府城去胶州。 周钰已经看完曦轩和长子的信件，指着面前送回来的礼物，“里面还有子恒的东西。” 杨兮看完信笑了，“这小子也发财了。” 周钰已经找出儿子送给他们夫妻的礼物，有他喜欢的瓷器，也有媳妇喜欢的玉石等。 杨兮手里拿着单子让江氏重新登记，目光落在布料上，“秦炳和耿蓼成亲的日子定了，我也该给耿蓼准备一份嫁妆。” 周钰扫过古董，“我也挑一些给秦炳作为聘礼。” 两口子对视一眼都笑了，这真是左手倒右手了。 等送回来的礼物登记入库，杨兮夫妻听着大夫的汇报，这五十三人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些问题，相同的问题脾胃虚弱，意思五十三人要仔细的养着。 杨兮让大夫开药方抓药，有嘱咐江氏准备好消化的食物送过去。 这些人养了两日，脸上有了一些血色，杨兮才见了几个匠人，其他人并没有见，除了几个匠人，其他的人再养一些时日就送去上河村。 这些人里面有曦轩看好的未来官员，不过，这些人要先去学堂学习至少半年，才能参加官员考核。 杨兮夫妻一起见得几个匠人，几个匠人不是一家子，两个姓氏，陈和何。 杨兮能看出五人很紧张，“别紧张，你们的事，我们已经了解了，日后不用继续担惊受怕的过日子。” 陈老爷子年纪最大，他经历了太多，对权贵只有警惕，听了话也没过心。 周钰将几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这几个匠人和韩老爷子一家子不同，韩老爷子还想恢复荣耀，而这些匠人只想活着。 周钰清了清嗓子，“我知道当年你们被流放是冤枉的，你们只是被牵连的而已。” 仅仅只是牵连就判了流放，当初的工部贪污案的替罪羊已经满门抄斩。 陈老爷子动了动耳朵，士农工商，哪怕入了工部，地位依旧不高。 周钰语气唏嘘，“当初朝廷不重视你们，害的你们差点断了传承，还好老天有眼，你们愿意教授徒弟证明你们不愿意断了传承，我现在说什么许诺都是空话，我相信日子久了你们就懂了。” 他可不会张口就让人放弃仇恨和警惕，不现实，这几个人更相信自己看到的。 杨兮得了周钰的暗示，拿出了新打造出来的钢，“这是经过不断改进冶炼炉打造出来的，还请几位师傅看看。” 陈老爷子毫无波澜的眼睛有了光亮，伸出手又缩了回来，眼睛却没离开杨先生的手。 陈老爷子的儿子眼睛瞪大，目光看向爹，见爹没动作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杨兮很满意众人的反应，周钰起身将钢放到几个匠人师傅面前，“这是新冶炼出来的，几位好好看看。” 陈老爷子终于忍不住拿在手里，仔细查看又敲击后，肯定得道：“这是钢。” 周钰夫妻自然知道，钢很早就出现了，只是受制造业冶炼技术产量很低，其记载的信息更是不多，这项技术是秘密，只有少数人掌控在手里。 陈老爷子知道因为传承，陈家传承久远手札一代代没断过，后来朝廷减少了制作武器的银钱，更不会重视产量低的钢上，陈老爷子也只在工部见到过零星的几样成品。 陈老爷子目光灼热，“你们掌握了技术？” 周钰笑着做出邀请，“几位可想去看看新的冶炼炉？” 陈老爷子激动的情绪冷静了，感觉到儿子扯他的衣服，“还请先生安排。” 杨兮笑了，天知道他们夫妻知道几个大师傅的能力有多激动，日后可以甩开冶炼这一块不说，这日还能培养出更多关于冶炼的匠人。 周钰没时间亲自带人去灵县，安排人护送匠人去灵县的同时，还派了一个大夫跟着，这几位匠人都是宝贝，如果不是被牵连流放，这几个匠人也逃不开灭族的命运。 有的时候是福不是祸，反之，祸也能变成福。 周钰这边刚送走几个匠人，赵茳到了瑞州府城，这一次赵茳不是自己来的，而是带了金州重要官员。 杨曦轩正式接收金州归入统治版图。 赵茳安顿好第二日就来了杨府拜访，正式接收金州定在了三日后的吉日。 这两年，杨兮夫妻和赵茳的关系不错，主要是周钰和赵茳成为了好朋友。 赵茳带了一些金州特产，“别嫌弃，金州才刚刚发展起来。” 周钰很喜欢金州的茶叶，“你信上说找到了儿子，恭喜了。” 赵茳因见到朋友的欣喜没了，杨兮一看，“出了什么事？” 赵茳脸色难看的很，“我妻子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杨兮瞪大了眼睛，赵茳信上并没有说妻子死了，“怎么死了？” 赵茳，“我爹娘说是滚落山坡，我心里有怀疑，我娘说是刘家发现我妻子的尸体。” 周钰问，“你可查清楚了？” 赵茳心里烦躁，“我没有证据，这些日子刘家也没有问题，可我心里就是不安稳。” (本章完) wap. /102/102306/31169094.html 第五百三十四章 疤痕 杨兮夫妻仔细听了赵茳父母找回来的经过，二人对视一眼后，杨兮开口道：“你小心谨慎是对的。” 其实换了个人都不会多想，但是赵茳不同，赵茳自身有本事，这两年费尽心思拿下金州，赵茳更是将神经一直绷紧了，哪怕找回爹娘的过程没问题，他也会查清楚直到磨平心里的疙瘩。 周钰摸着下巴，“刘家如果有适龄的女儿，目的会明显一些，怪就怪在刘家没有适龄的女儿。” 赵茳，“明明刘家四口模样老实，可我就是觉得不舒服。” 第一眼就反感的很，他越琢磨越不愿意见刘家老实人的模样。 杨兮，“那就将人困住，只要有问题早晚会漏出马脚。” 周钰接话，“别让刘家人继续接触你爹娘。” 赵茳面容发愁，“我一直很忙，我娘又对刘家很有好感，我忙碌的时候，我娘没少带刘家人上街采买，现在府城消息灵通的都知道刘家人，我一时半刻不能送人离开。” 杨兮心里清楚这不怪赵茳不果决，而是顾虑太多，赵茳这两年在金州经营了好名声，刘家护送赵茳父母的确有恩，卸磨杀驴对赵茳的名声有影响，加之又是归顺瑞州的当口，赵茳只能留着刘家人。 周钰立刻听出了不对，眯着眼睛，“你府上没有管事采买吗？” 赵茳有古代男子的通病，那就是甚少会关注后宅的事情，爹娘找回来后，他就将后宅的事交给娘管了，一时间还真没察觉出哪里不对，现在一听这话，赵茳一直看不穿的迷雾清晰不少。 赵茳拍了掌心，“周兄的意思刘家人故意撺掇我娘亲自上街？” 周钰，“我只知道谁得利谁的嫌疑最大。” 现在不就满府城都知道刘家人了，否则依照赵茳的性子，刘家人会一直困于府上出不了门。 赵茳抿着嘴，“亏我自以为聪慧过人。” 杨兮，“你听汇报只关注刘家人是否老实，听说刘家人老老实实从而忽略一二也正常。” 赵茳担忧爹娘和儿子了，还好他不放心刘家人离开时早有安排。 一转眼就是三日，金州正式归入杨曦轩的管辖，府衙内的地图多了金州，八个州连成片，任谁看了不敢相信的同时又升起无尽的野心。 最新一期的报纸整版面都是金州归顺，加之杨曦轩不仅拿下了景丽两州，还有明家三个州的投诚，这回没人私下说归顺江王的朝廷了。 这个时候再跳出来那就是脑子有病了，八个州啊，这期报纸一发布，意味着杨曦轩虽没明说决心，却也向所有势力传达了逐鹿天下的决心。 瑞州府城，杨兮夫妻没管新发布的报纸，而是亲自带赵茳参观果园和橡胶园。 日后金州会引进橡胶种子种植，同时大面积种植果树。 赵茳不仅参观还亲自采摘，这点活对于赵茳不算什么，边采摘边开口，“等我离开的时候，还请先生派一批果农去金州。” 周钰没接地气的采摘果子，而是站在空地处休息，“行，不过，果农去金州你要出雇佣的银钱。” 赵茳苦着一张脸，“金州很穷。” 他的确发展了金州，可也只是在田地方面，现在府衙的银钱还多亏了去年的风调雨顺。 周钰，“这个没商量，对了，你也要好好的安置派过去的果农。” 赵茳心里琢磨少雇佣一些果农了，没办法，金州实在是穷，虽然有钱知府拨给金州的粮食和种子等，但是能省一些是一些。 杨兮这边和果农的家眷聊天，说实话，他们夫妻很忙，已经很久没这么接地气了。 采摘的妇人不觉得采摘果子累，反而觉得活计很轻松。 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正挑选着坏果，嘴里念叨着，“我们村的百姓都想进果园干活呢。” 另一个妇人笑得合不拢嘴，“因为家里劳力都在果园干活，我儿子一点都不愁找媳妇。” 这个话题一起，腼腆的小媳妇也愿意开口了。 果园活计轻松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果园的家眷表现好能进入水果作坊干活，每个月不仅能拿月钱，每个月表现好的前几名，还能得到布料等奖励。 布料啊，哪怕瑞州富裕，布料对于百姓依旧是奢侈的。 杨兮听着众人讨论，她彻底成了旁听者，但是她格外的高兴，因为生活有奔头，百姓才敢多言。 等杨兮一行人回府城，天色已经黑了。 杨兮两口子回府上就见到了曦轩送回来的信件，请他们夫妻去胶州。 周钰，“......呵，这是拉我们去当苦力了。” 杨兮失笑，“别这么说，他信上写的明明白白，他请我们去胶州挑选匠人。” 明家养的匠人水平很高，曦轩惦记不是一天两天了。 周钰想翻白眼，“我就不信他选不出来。” 杨兮则惦记子恒，“不管曦轩目的纯不纯，我也想儿子了。” 不亲眼看看她不放心，而且她对胶州也很好奇。 他们离开上河村时就安排好了，并不用急着回去。 周钰也惦记长子，哼了一声，“那就收拾行李？” 杨兮欢喜的起身，“好。” 周钰突然开口，“昨日不是送了半头牛来，让厨房连夜收拾了，我们好留着路上吃。” “有些人就是口是心非。” 周钰嘴硬，“我可没惦记曦轩。” “是，你没惦记他！” 家里喜欢牛肉的是曦轩，昨日送来的半头牛一共没吃几斤，现在全在冰窖里存着呢，他们赶路可吃不了半头牛。 这一晚上杨府的厨房香气四溢，馋的一些厨房帮工咽了一晚上的口水。 杨兮夫妻中午才启程，还好他们只是在府城坐镇，上午见了几个重要的官员就可以离开。 赵茳倒是想跟着去胶州，可惜他惦记家中的父母和儿子，这一次只能作罢。 杨兮两口子走的第二日，管邑来了府城，只可惜晚了一步。 杨兮夫妻并不急着赶路，次日就被管邑追了上来。 周钰一眼就注意到管邑脸上的疤痕，一条很长的疤痕，伤口看着特别吓人。 杨兮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你的命真大，这是差点削掉你左脸。” wap. /102/102306/31169095.html 第五百三十五章 出谋划策 管邑抬手摸了摸左边的脸颊，现在都心有余悸，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近死亡，「多亏了俞老爷子愿意传授缝合医术，我这才捡了一条命回来。」 周钰盯着蜈蚣一样的疤痕，「谁这么有本事能算计得了你？」 管邑沉着脸，「我在海上起了个好头，几个海商联合在一起算计我，差点将我打下的地盘全给毁了。」 杨兮感受到管邑的怒气，「听你的语气损失惨重？」 管邑，「......烧毁了我两个橡胶园。」 还是他最大的两个橡胶园，这两年他的心血全毁了。 周钰两口子脸色也不好看了，现在瑞州需要的橡胶大部分是管邑提供的，「哪几家海商？」 这两年曦轩也组建了商队，因为管邑的关系，这两年发展的也不错，同时也了解了更多的海商情况。 管邑语气幽幽，「你猜谁给这几个海商出谋划策的？」 周钰指了指北方，「江皇？」 管邑，「江皇？」 周钰一听，「你还不知道江王称帝了？」 管邑还真不知道，他最近处理叛徒，又要安抚领地的百姓，他除了关心杨曦轩的情况，根本就没关注过北方。 这次上岸也只关心杨曦轩最近的情况，知道拿下景州后，他就一路追了过来。 管邑用木棍挑着面前的火堆，「江王竟然称帝了，杨曦轩现在掌握八个州，要不要也学学江王？」 杨兮都想翻白眼了，称帝是那么好称的？江王敢称帝人家是前朝皇室，在许多人的眼里是正统，曦轩跟着称帝会被群起攻之，上赶着送把柄出去。 周钰嘴上不客气了，「管当家这次伤了脑子？」 管邑一噎，这两年与两位先生越发熟悉了，有的时候周先生嘴巴是真的不好。 杨兮将话题拉了回来，「不是江皇背后支持，那是谁？」 管邑意有所指，「你们认识，而且找了许久的人。」 周钰陷入了沉思，这两年与管邑合作，消息灵通的都知道管邑和瑞州的关系，能对管邑下手说明不仅因为利益，还因为是敌人。 杨兮也从记忆里巴拉出可能的人选，语气有些迟疑，「云斐？」 当初没抓到云斐，云斐彻底消失了一般，曦轩找了许久都没有消息，最后确认云斐早就逃了出去。 周钰问，「你见到人了？」 管邑为何认识云斐，因为曦轩没抓到云斐，特意让人画了画像交给管邑，希望管邑的人能够多注意一些。 管邑，「嗯，我可是差点被他杀了。」 杨兮瞪大眼睛，「你这一刀他砍的？」 管邑现在回忆起来脸颊的肉都疼，「嗯。」 周钰站起身来回走动，「盯上你不仅仅是因为利益，还想拿下你的势力对曦轩报仇。」 说到这里，周钰上下打量管邑，管邑这条鱼越养越肥了，惦记他的人可不少。 管邑被看的不自然，好像他是头待宰的猪一样，手忍不住握紧了腰间的长刀。 周钰收回目光，「看样子云斐又逃走了。」 管邑哼了哼，「我要是抓到他早就炫耀了。」 云斐很值银钱，他能从杨曦轩的手里换取一大笔的货物，可惜云斐一看不好跑了。 杨兮出声，「所以你跟过来不是为了恭喜曦轩掌握八州，而是想找曦轩合作报仇？」 管邑语气酸溜溜的，「我可比不上杨将军的家底厚实，我损失一点都要睡不着觉，现在损失如此惨重，我恨不得生吞了云斐。」 说起就心酸，杨曦轩一路顺风顺水成 了八州之主，他反而被通缉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打下了地盘辛苦经营，一遭毁了大半，他哪怕早就不想和杨曦轩比较了，这心里还是忍不住对比，结果心塞的差点立刻去世。 周钰已经叫来小厮拿笔墨，他要将消息送到曦轩的手里，看来云斐必须要除了，还有云斐联合的几个海商也不能放过。 杨兮夫妻的路程并没有因为管邑加快速度，等过了德州终于到达胶州，已经是六日后了。 站在胶州府城外能够看到新建起的兵营，兵营成半包围式，大有府城一有不对就攻城的意思。 一行人表明身份被接去了府衙，杨兮夫妻眼睛打量着胶州府城，没看几眼就收回了目光。 自从进入胶州地界，两口子见识到了胶州的穷，他们借宿百姓家时，百姓的口粮是野菜根，明明去年风调雨顺，家中也没有一点粮食。 百姓知道他们是从瑞州来的，里正拿出宣传画大着胆子询问是不是真的，听到准确答案后，里正当场就哭了。 杨兮夫妻也从百姓口中得知胶州的变化，能让百姓知道的消息，一定是瞒不住的大事。 比如百姓重新登记户籍，比如要发救济粮。 胶州府衙，杨曦轩亲自出府衙等待，见到马车临近更是下了台阶上前迎接。 周钰见到曦轩飞快的打量着，确认曦轩没只报喜终于放心了，马车停下先行下来。 杨曦轩凑上前，「姐夫，一路辛苦了。」 周钰不觉得辛苦，注视着曦轩发青的眼眶，「你才辛苦，这才多久没见，你瘦了不少。」 杨曦轩摊开手，「没办法，谁让我太忙了。」 杨兮也下了马车，检查了曦轩和子恒，确认没受伤后，「我的心可算能放回到肚子里了。」 杨曦轩有很多话想说，「姐，姐夫，我们进府衙说话。」 杨兮拉着曦轩的袖子询问，「你什么时候到的？最近一直住府衙？」 杨曦轩一一解答，「我昨日上午到的，除了仔细检查过的府衙，其他的地方我可不敢住。」 杨兮了然，「你做得对，小心驶得万年船。」 管邑彻底无语了，他这么大的人杵着，杨曦轩竟然无视了他！ 北方，王霍站在化开的河水边，身后是几个大木桶，在远处是要攻打的县城，打不下眼前的县城，他别想打败异姓王。 奚涧咽了下口水，他的头皮有些发麻，「公子，真的要这么做吗？」 王霍语气凉凉，「这是减少损失最好的办法。」 奚涧闭了闭眼睛，已经有人打开木桶，木桶内是残破的尸体，从尸体上能够看出生前生过病。 王霍已经带着奚涧远远的走开，冷冷的盯着尸体丢入河水中，顺着水流往县城的方向走。 王霍目光冰冷，抬起手后，很快几声惨响起，刚才搬木桶的士兵全部被杀了。 河边只剩下王霍和几个一身黑衣的死士。 王霍需要名声，如此恶毒的手段不能传开，王霍等尸体漂远了，这才转身离开河边。 wap. /102/102306/31169096.html 第五百三十六章 机会 胶州府城，杨兮两口子刚洗漱完，明家拜见的帖子送到了府衙，杨兮翻看着朴素的帖子，「看来明佼没说谎，明家的确穷了。」 杨曦轩翻了个白眼，「这次论功行赏我可没少给赏赐，加上攻打丽州明家搜刮的银钱，呵，现在明家又富了。」 明家搜刮银钱也不过分，所有的银钱上交了八成，明家留下两成，明家很会拿捏分寸踩在他的底线上。 两成的银钱他给得起，明家在他这里过了明路，相当于这几年明家投入兵营的补偿，同时意味着明家愿意听从他的所有命令。 周钰倒是很佩服明家家主，「明琛拼不过你的气运。」 当初曦轩没南下，南方十有八九在明家手里。 杨曦轩挑眉，「姐夫很佩服他？」 周钰大方的承认，「掌握过权力的人很难放下权力，然明琛就做到了。」 明琛十分的识时务，方方面面分析打不过曦轩后，又算到曦轩要拿明家开刀，手上的权力说放就放。 刚开始投诚明琛一定有其他的小心思，甚至还抱有蛰伏替代曦轩的想法，现在曦轩几次阳谋打下来，明琛小心思不能说没了，因为不现实，明琛为了家族也会筹谋，目前明琛只是老实了。 杨曦轩心里对明琛十分的警惕，他可以完全信任白将军，对明琛只有三分信任，「哼，他就是个千年的老狐狸。」 想起明家的长相，杨曦轩挺无语的，明家都是老实相貌，皮囊下却是狐狸。 杨兮提起了云斐，「你有什么打算？」 杨曦轩不意外云斐差点坑死管邑，当初云斐逃了，他就看到了云斐的能力，「我没什么打算，不是有管邑吗？」 他巴不得海上势力乱起来，这两年管邑发展的太快，许多的海商正向着管邑靠拢，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这两年他培养了海商出海，但是他的精力有限，他更多的心思在海军上。 这两年他一直冷眼旁观管邑的成长，他可以允许海上乱起来，绝对不允许管邑一家独大。 周钰不能说完全了解曦轩，但也了解七八分，「你想让管邑和云斐斗起来？」 杨曦轩语气愉悦，「现在不是我想，而是他们已经斗了起来，管邑睚眦必报，云斐也不敢回来，大陆已经没有云斐的容身之所，云斐想要发展势力只能在海上拼搏，显然云斐盯上了管邑，这次不成功并不会放弃。」 只能怪管邑将自己养的太好了，洋人虎视眈眈的盯着，现在又来了云斐。 杨兮听明白了，曦轩一点都不担心云斐的报复，也对，曦轩掌控八个州，八个州的兵马和军户组成了庞大的兵力，绝对实力的面前，云斐根本没有机会接近曦轩。 周钰点了下桌子，「前朝昏聩，海商走私猖獗，几十年经营下来海商家关系错综复杂，你可以不动云斐，这些参与的海商不能放过。」 杨曦轩以前会觉得海商棘手，因为海商掌握了许多的资源，现在他不怕，他能自产自销，也有销往海外的稳定渠道，「的确该杀一杀海商的威风了。」 心里闪过调查的海商名单，不少海商背后都有势力支撑，当然也有海商主动投资押宝的，他也有海商投靠，只是一直没收而已。 相对于接收海商的投资和投靠，他更喜欢亲手去拿，以前海商没给他机会，现在机会来了。 说话间，饭菜上了桌，一共八道菜，其实并不丰盛。 杨曦轩语气嫌弃，「这还多亏了去年风调雨顺，否则想吃羊肉都难。」 胶州相对安稳，但是百姓穷是真的穷。 杨兮，「明家没给你送鱼肉？」 杨曦轩扯了扯嘴角， 「送了，一斤半的鱼算上大鱼，羊和猪养的也不好，我最近吃的都是从附近村镇采买的。」 周钰意外，「百姓穷，胶州的家族可不穷，各家族没有表示？」 杨曦轩给姐姐夹了一筷子的鱼肉，「表示了，我一个都没收。」 其实收些吃用不算什么，但是他不高兴，哪家送的都不收，让各家族去猜他的用意。 周钰一琢磨就明了曦轩的用意，「看来胶州不少家族睡不着觉了。」 拿下德州虽然过了两年，但曦轩对德州家族的清洗依旧历历在目。 杨曦轩哼了一声，「胶州官员滑头的很，明着不敢给小妹使绊子，私下里小动作不断。」 周钰，「我支持你继续冷着胶州各家族。」 杨兮接话，「我和你姐夫这两天准备官员考核的题目。」 杨曦轩乐了，姐姐和姐夫也生气了，也是，他们家都是护短的。 晚饭后，杨兮拉着子恒说话，大部分的时候杨兮是聆听者，子恒说到激动处会比划几下，杨兮听得津津有味。 子恒没说他杀人了，说了许多他学到的本事。 周钰听出子恒有隐瞒，他也没揭穿，欣慰儿子的成长又酸涩儿子离开他们身边。 等时辰不早了，杨兮两口子才躺下休息，杨兮有些睡不着，「你说子恒杀人会不会害怕？」 周钰握住媳妇的手，母亲最了解自己的孩子，媳妇看出儿子隐藏的秘密，「怎么会不害怕，只是这个世道逼得孩子快速成长。」 杨兮鼻子有些微酸，「子恒长大了，这孩子个子又长了不少，已经能保护我了。」 周钰哼了一声，「我保护你就够了。」 他还没老呢，还不需要儿子保护媳妇。 杨兮泪意没了，反而有些想笑，「儿子的醋也吃。」 周钰心想，还好只有两个孩子，这要是孩子多了，媳妇会分更多的心思在孩子身上。 次日早饭，管邑出现在了饭桌上，杨兮两口子一看，曦轩已经和管邑聊过了。 曦轩依旧觉得管邑疤痕影响食欲，「你就没有祛疤的药膏？」 管邑还真不在乎毁没毁容，「现在挺好。」 周钰表示赞同，「的确符合你的海盗身份。」 管邑决定老实吃饭不和周先生说话，杨曦轩反而笑了起来，「的确更有威慑力了。」 管邑当没听见，筷子的动作飞快。 早饭刚吃完，管邑提出想在胶州转转，杨曦轩痛快的准备了令牌。 wap. /102/102306/31169097.html 第五百三十七章 尊重 杨曦轩等管邑离开后，摸了摸下巴，“话说管邑竟然还没成亲。” 周钰，“你还好意思说他，你看看你自己。” 杨兮也接了话，“你的确该考虑考虑了。” 杨曦轩摸了摸鼻子，自从打下景州后，身边催婚的人更多了，清了清嗓子，“我会多注意。” 杨兮乐了，想说用不用她帮着看看，忍住了嘴边的话，曦轩有自己的判断。 周钰随口丢出一个消息，“管邑已经有孩子了。” 杨曦轩，“嗯？” 周钰笑道：“我和他聊天时知道的，孩子已经八个月快出生了。” 这也是他为啥对管邑和颜悦色的原因之一，管邑和小妹说开后，那是真干脆啊，说不纠缠就再也没纠缠过。 杨曦轩的确惊讶了，“他没和我说。” 周钰想了想，“我们也是话赶话聊到了孩子，至于为何不说我觉得不是婚生子的原因？” 杨曦轩牙疼了，“没成亲就有了孩子，啧啧，不愧是山匪的子嗣。” 杨兮清了清嗓子，“你可不许未婚生子。” 杨曦轩摸了摸衣服，好像抚摸羽毛一般，“不为了名声，为了给予未来妻子尊重，我也不会做出格的事。” 不过，他还真没遇到缘分，也不知道他的缘分在哪里。 小马进来了，手里拿着刚送来的消息，杨曦轩看完神色不变，“以徽州为首的四州联合了。” 杨兮，“迟早的事，现在消息送过来看来联合结束了。” 杨曦轩不在意，只要不是南方剩余势力全部联合，他就不用怕，“我挺遗憾的，竟然没有人来恭喜我掌握八州。” 杨兮，“.” 未来都是清楚势如水火，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些势力更愿意背后扎小人。 明琛辰时后带着长子来了府衙，杨兮夫妻在园子见的明琛父子，至于曦轩并不在。 明琛没看到主公反而轻松不少，这些日子共事，明琛每每看到主公得心应手处理政务，他就挺心塞的。 周钰示意周边的丫头退下，伸出手请着，“这是金州今年的新茶，明将军尝尝。” 明琛心里一梗，对哦，金州也属于主公了，面上不显的道：“那我可要好好的尝尝。” 明佼有些心急，他们今日来不仅是拜访，还想走一走后门，明家不想错过今年周家学堂的入学。 明琛反而不急，他还想多和两位先生聊聊天，明琛先品鉴了新茶，话锋一转道：“我十分佩服杨先生，杨先生制造出了许多利民的用具，我一想去上河村亲自拜访，只可惜以前没机会。” 明佼心里为爹竖起了大拇指。 杨兮谦虚的回着，“很多并不是我创造出来的，我只是根据记载改进而已，老祖宗的智慧才值得我等佩服。” 明琛不意外杨先生的谦虚，他也小看过女子，他的妻子也好，女儿也罢，都只是他的附庸。 然而杨先生不同，他这几年认可了杨先生的智慧，当然他更佩服杨兮的另一点是不会因为身份变化而目中无人。 换了其他人有如今的身份，或多或少都会产生一些变化，但是杨先生并没有，不管主公是不是八州掌管者，杨先生依旧如常。 这份心性才是他最看重的，面前的女子太过清醒和冷静，所以他也更重视两位先生，不仅仅因为两位先生的学识。 他看得清楚只要两位先生心性不变，日后就可长盛不衰，明家与之较好只有好处。 别看明琛心里想了很多，但是一点都不耽误他继续聊天。 杨兮听着明琛侃侃而谈关于一些用具的改进，面前的明将军懂得真不少，“明将军学识渊博。” 明琛哈哈笑着，“我养了不少匠人，一直没有结果我也着急，所以自学了不少。” 周钰一听匠人，“对于胶州匠人，我们夫妻有所耳闻，这一次将军也知道我们夫妻来胶州的目的，不知道将军可否介绍一些匠人的消息？” 明琛不清楚这是周先生的试探，还是随后说的话，不过，不管是不是试探，他都没想过隐瞒，“先生想知道，我自会直言不讳。” 明琛没耍心思，四人聊的很愉快，明琛见气氛不错才开口提了明家子嗣想去周家学堂。 明琛自责的很，“这都怪我，当时太忙没注意，还请先生通融通融。” 周钰还想明家父子为何而来，现在心落地了，与媳妇对视一眼，明家投诚给的的确太多了，“现在胶州也归了我妻弟，都是自家人了，算上胶州和金州等一共六个州错过了今年入学。” 赵茳这两年偷偷送去学堂的不算，仔细一算，金州反而拔了头筹！ 顿了下话一转，“不过，胶州又是不同的，当初胶州投诚学堂还未开学，这样我可以给胶州二十个名额。” 杨兮接了话，“我们夫妻正要出官员考核的试题，这样，我们亲自选拔二十个入学名额。” 明琛眼底幽深，他得到了两个重要信息，第一个胶州官员要和瑞德两州一样考核当官，第二，两位先生亲自选拔学生题目不会简单。 明琛摸着胡子，他不怕，这两年周家学堂丙区的书籍弄到了手，明家子嗣早就私下学了，“辛苦两位先生了。” 明佼松了一口气，他对儿子有信心。 这两年越了解周家学堂，越显得周家学堂神秘，明佼脸上带上了笑容，他的儿子不会让他失望。 又过了三日，北方王霍的营地外，王霍迟迟不出兵攻城，每日消耗的粮草甚多，已经让江皇派来监督的官员不满。 如果不是武将们还算安分，王霍哪里还有心情喝茶。 李大人脸色难看，“再不出兵，下官就要禀告皇上了。” 王霍拿出一个盒子，盒子里全是金子，“我自有打算，如果此战输了全是我一人之罪。” 李大人皱了皱眉头，他的确喜欢钱财，但是他也有脑子，这一战必须拿下异姓王，否则主公称帝就是个笑话，他还是忌惮王霍公子的，这位心狠手辣的主，“那就再等三日。” 王霍等李大人离开，询问奚涧，“我让准备的油可准备好了？” 奚涧心里发凉，公子打算时候一把大火全烧了，“已经准备好了。” 王霍嗯了一声，“还是太慢了。” (本章完) wap. /102/102306/31169098.html 第五百三十八章 合作或是试探 一转眼，杨兮两口子到胶州已经五日，两口子用五日的时间选出了两百匠人去上河村，又将五百个成手匠人分配到各州搞建造，这五百匠人全凭自愿，当初选出了八百多个匠人，根据自愿剩下五百人。 离开胶州是有补助的，每个月会补贴二十斤的粮食，一斤的盐。 别以为明家养的匠人日子就好过，这世道严重缺粮食，并不是有银钱就能买到粮食，成手的匠人能吃七成饱就是好日子了。 胶州匠人少了七百人，还剩下庞大的匠人，明家很重视培养匠人，光明家积攒的各类手札就有上百札。 除了传承久远的顶级匠人不愿意传授技术，明家已过多年努力，已经打造了培养匠人的温床。 杨兮两口子认为可以在胶州建设培养匠人的学院，正好胶州有庞大的匠人学徒。 这日杨兮两口子写好了计划，也是巧了，今日苏家大公子到了胶州府城，与苏大公子一同来的，还有五位瑞州储备的官员。 不过，只有苏大公子是拖家带口来的胶州。 杨曦轩安排了一处三进的院子，苏大公子带着五位储备官员先在此处休息，等日后安排住处。 苏大公子苏静炘放下行李就来了府衙报道，晚上，杨兮一看苏静炘还没离开，让厨房准备了饭菜留苏静炘吃饭。 饭菜好了派人去前面请人回后院，一同来的还有明佼。 杨曦轩示意都坐下，对着苏静炘道：“你落脚的宅子安排了厨娘，你不用担心你妻儿。” 苏静炘感动于主公的细心，主公如此忙还对他这么上心，这样的主公值得他卖命，“主公百忙之中解决属下后顾之忧，属下定不负主公期望。” 明佼，“.” 杨曦轩不累吗？这点小事都记在心里，不过，瞧瞧苏大人誓死效忠的模样，他悟了，学到了。 杨曦轩抬起手，“今日没外人，没那么多的规矩，你赶紧坐下。” 苏静炘，“是。” 杨兮开了口，“我们夫妻会在胶州待一些日子，你妻子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可以寻我。” 苏静炘感激道：“我们初来乍到不熟悉胶州，日后麻烦杨先生了。” 杨兮来胶州并不那么忙，他们夫妻不插手政务，只做分内的事，或是在曦轩困惑的时候帮着想想办法，空闲的时间还是比较多的。 周钰更关心苏静青，“当初说好参加静青的婚礼，可惜失言了，也不知我们送的礼物他可喜欢？” 苏静炘心里唏嘘，弟弟喜欢周苒姑娘，如果周苒在向县还有可能，可惜弟弟早已经追赶不上周苒的脚步，去年才慢慢放下定了世家的女儿。 苏静炘解决了弟弟的亲事，笑容轻松的道：“先生送的是淮阳先生真迹，小弟喜欢的不得了，还说等先生回去要请先生吃酒。” 周钰这两年跟苏静青学了画画，“好，我等他的酒。” 苏静青也没离开学堂，依旧是学堂的先生，经历了感情的求而不得，苏静青心境得到了提升，本就在绘画上有天赋，现在他的画更受人追捧，已经成了苏家画楼的活招牌。 这顿饭，明佼就是个聆听者，他从话语中分析瑞州官员，和胶州官员对比后，明佼必须要承认破而后立才能制造新的秩序，胶州的老一套已经跟不上改变的脚步。 苏静炘来的第二日，从府衙公布胶州三日后开始官员考核，到时候会设立榜单贴在府衙外。 这意味着公开处刑胶州官员，谁有真本事，谁尸位素餐，到时候一目了然。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杨曦轩不与各家族接触，直接考核将成绩公布八州，各家族都要脸，要么老实的自己提交辞呈，要么等着被清算。 考核从胶州开始，然后是明家占据的另外两州，至于景州和丽州，那是官员选拔而非考核。 府衙公布消息后，府衙的官员有种尘埃落地的感觉，终于来了。 面对阳谋，胶州官员有再多的心思也白搭，同时显得胶州家族背地里的动作十分的可笑。 次日，杨兮就接到了明家送来的请帖，请她去参加赏花宴。 杨曦轩心里清楚明家这是为各家族递梯子，“这些家族只要退了一步，日后就会退无数步，我还期待有几个硬骨头呢！” 周钰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说明家效忠的态度，就说胶州的兵马，再硬的骨头也扛不住八万兵马。” 现在胶州兵马由三州组成，原胶州兵只剩下一半，另一半是瑞德两州兵马。 同时曦轩还准备在胶州百姓中征兵，当然征兵是自愿的。 瑞德两州兵强马壮，加上火器的压制，完全不惧胶州兵马。 胶州各家族想争取利益，小动作不断却不敢硬碰硬，一个不好真容易全家族下地狱。 杨曦轩又拿出一份信件，“这是荆州申请过景州的信件。” 周钰一听，“荆州派人来了？” 杨曦轩点头，“嗯，根据送回来的消息，荆州李家派了嫡出的次子带队。” 杨兮皱着眉头，“李家的势力可不小，经过势力间的联合，手里掌握六个州。” 周钰也猜测此次来的目的，绝对不是恭喜曦轩，“合作？又或是打探你的虚实？” 杨曦轩也猜不到，他对荆州如此关注，全因南下时的李东家，当年李东家熟悉弓箭，给他的感觉不像商贾，所以他格外的记在心里，后来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李家占据了荆州，当年国还没亡，李家就扮成商贾频频北上，加之李又是大姓，谁能想到李家就是荆州的李家。 杨曦轩勾着嘴角，“我希望是合作，李家才是真富有。” 荆州占据的几个州都是矿产大州，想想就流口水。 北方，王霍面前是熊熊燃烧的大火，火光冲天而起，哭喊声，求饶声，响彻了天际一般。 王霍面上一脸的沉痛，“此仗的确赢了，但也输了。” 诸位将领们手上都染满了血，但听着哀嚎声后背的脊梁发寒，这不是一两千人的惨叫声。 许副将语气干巴巴的，“将军也是没办法，瘟疫一旦传开十室九空。” 另一位将军附和，“前朝还在的时候，就有官员施行火烧。” 王霍依旧一脸的悲痛，“异姓王残暴不将百姓当人，我势要灭了异姓王为亡魂报仇。” 朝廷派来监督的李大人沉默着，他的脑海里不断地回忆着王霍当初的话，只觉得血液都冻结了。 (本章完) /90/90007/20827798.html 第五百三十九章 决心 明家赏花宴办的很仓促，帖子送到各家的手里，第二日就是赏花宴。 明家家大业大，忙碌了一整日办的赏花宴，并不显得仓促。 杨兮来了胶州多日，第一次来明家的大宅，明家在胶州府城占地十分的广，多年的经营下两条街都属于明家。 这还仅仅是府城，明家的祖地宛如一个小镇一般，可见国亡后明家发展的有多快。 明家大宅没有人领路很容易迷路，府邸太多相似的建筑，敌人进入大宅宛如迷宫，可以说进宅子容易出宅子难。 杨兮并不是独自前来赴宴，随她一同来的还有苏静炘的妻子王氏，当年初见王氏还想压下杨兮来着，现在的王氏后悔极了，还好杨兮并不会为了小事记仇。 杨兮第一次见明佼的妻子韩氏，韩氏长相清丽，行事大气，古代长媳代表的典范了。 韩氏的笑容弧度好像尺子量过一般，「花宴仓促如有不妥的地方，还请先生多包涵。」 杨兮十分客气，「一日就设好花宴，可见明家的底蕴，夫人辛苦了。」 韩氏眉眼舒展，她听相公说杨先生好相处，今日一见不仅好相处也十分懂人情世故，伸出手道：「先生里面请。」 今日的贵客她已经等到了，剩下的交给弟妹就好。 杨兮，「夫人请。」 韩氏有心和杨先生拉近关系，她的儿子要去周家学堂，见杨先生对家中建筑感兴趣，边走边介绍：「公爹懂一些五行八卦，家中的院落根据五行建造的，一会我带先生四处走走。」 杨兮，「现在看来将军不止博览群书，对五行等也有深入的研究。」 她的记性算是好的，刚才记了一路，可回头再看很快找不到出去的路，她对明家佩服的同时忌惮也更深了。 韩氏挺直了背脊，脚步好像丈量过的距离，不急不慢的走着，语气里满是对公爹的尊敬，「公爹说这世道只怕后路太少，像我们这样的家族，这座宅子利用好了能为子嗣留出逃命的时间。」 韩氏敢这么说，公爹和相公交代过她，让她不用隐瞒，大大方方的介绍，这是明家的诚意。 王氏已经有些看傻了，她今日长见识了。 胶州葵县是有名的穷县，管辖的村子不仅穷还偏远。 周苒今日去的村子太偏僻马车无法行驶，只能徒步走进村子。 这座村子三面环山，树木十分的繁茂，同时意味着野兽也多。 俞老爷子走了一会累的直喘气，「哎呦，我习惯水泥路的平坦，这不好走的泥土路实在是累人。」 周苒还好一些，她这几年一直没停下练武，身体机能已经练出来了，她手里拿着扇子给老爷子扇风，「我让您老在县里休息，您还偏要跟着。」 俞老爷子瞪眼睛，「小没良心的，我都是为了谁？」 周苒摸了摸鼻子，赔笑的用力扇风，「您老都是为了我。」 说起来就心酸，这里不是瑞德两州，她的名声在胶州不好用，胶州百姓不信她，不仅仅因为她长的年轻，更因为她是女子，好像让她看病会死一样，这些日子有人背着她骂她晦气。 俞老爷子也心疼周苒，周苒已经正式拜妻子为师，相当于他的半个徒弟，周苒在医药方面很有灵性，他就更偏心周苒了，「依照老夫的意思，你先回府城忙别的事，这边就交给老夫。」 周苒摇头，「我一定要走遍胶州的村子，用我自己的眼睛去看去判断。」 俞老爷子摸着胡子，「你这丫头就是倔，不过，的确是干大事的脾气。」 周苒眉开眼笑的，「都是您老和师父教的好。」 俞老爷子乐呵呵的 ，这丫头嘴巴还特别的甜，有什么好东西都记得他们老两口，他没有闺女倒是体会到有闺女的贴心了，「村子就在眼前了，我们抓紧些时间。」 又过了两盏茶的时间，终于到了村子，村子位置别看偏，村子并不小足足有七八十户。 周苒一行有士兵护卫，队伍不算小，刚出现在村口就引起了村子的惊慌，还好里正带人去县里领过救济粮，最先安定下来出村迎接。 里正目光看向年纪最大的老者，小心的询问，「大人，小人是村子的里正，您有何嘱咐只管知会小人。」 俞老爷子指着周苒，「她才是主事之人。」 里正愣了，不敢多看低下头，「大人，您有什么嘱咐。」 周苒也没废话，「我们是府城来的大夫，今日免费给村民诊脉送药，你安排村子里的村民一户户来看诊。」 里正不认为天上能掉馅饼，免费看诊是好事，他就怕会不会是挑选壮劳力的，语气有些迟疑，「全部村民？」 周苒，「嗯，全部村民，你也不用担心，我们没有其他的意图。」 她有在德州走村子的经验，经验告诉她越解释事越多。 里正带着怀疑的心通知村民去了，村民议论纷纷的，一个村子就是缩小的社会，小心思多的人不少，可惜面对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带刀护卫，再多的心思也只是徒劳。 然后再次出现周苒面前无病人的情况，全都去俞老爷子和其他男大夫面前排队去了。 周苒习惯了，没人来她这里看诊，她就看其他大夫编写的脉案，挑选出精彩的脉案整理出来，日后好装订成册子。 周苒正看的专心，面前的阳光被挡住了，抬头一看眼睛忍不住瞪大两分，「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眼前的少年，前些日子在县城里见过，少年采摘了药材，可惜处理的不好医馆压价压的厉害，正巧她在医馆找药材，少年倔强不肯让步，她拿起药材看了看给了个公道价。 少年伸出手腕，意思很明显了。 周苒指着椅子，「你先坐下。」 少年紧绷着脸颊，看着挺凶的，可惜吓不到周苒，少年只能老老实实的坐下。 周苒白皙的双手和少年有些黝黑的皮肤成了鲜明的对比，少年胳膊想缩回去，周苒已经按住了脉搏。 少年这回不敢动了，如果忽略掉发红的耳根，还真信了少年的冷静自持。 府城明家花园，韩氏是宴席的主人，很会把控宴席的节奏，话题已经到了瑞德两州的孤儿院，听杨兮说胶州也会开孤儿院后。 韩氏出声道：「我愿意出十石粮食和千两银子。」 此话一出，今日参加宴请的娘子们全都纷纷开口。 王氏有些坐立不安了，忍不住小声的询问，「先生，我要不要跟着捐一些？」 今日宴请只有她一个外州人。 杨兮小声回着，「你是跟我一起来的，你不用捐。」 这些人哪里是为了孤儿院捐粮，这是用捐粮表达归顺之心。 韩氏专门叫来了账房记录捐献的数额，明家办宴请有头有脸的都来了，统计出来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杨兮与众位娘子寒暄一会后，终于能静下来吃些点心，一抬眼明筝走了过来。 明筝腹部隆起，当年与明佼一起去瑞州想联姻，结果没成。 杨兮伸手扶了一把明筝，「小心一些。」 明筝高兴先生还记得她，「谢谢先生。」 杨兮等人坐稳了松开手，当初明媚的小姑娘嫁人了，看样子过的还不错，也是，明家并没有败落，明家女有靠山怎会过不好日子。 wap. /105/105720/28496648.html 第五百四十章 沈白术 胶州山村，周苒已经知道少年的名字，少年姓沈名白术，以中药为名字。 日头已经高高挂起，中午的烈日炎热，周苒安排人搭建了棚子休息，下午的时候继续看诊。 同时还租用了一户农家小院，院子里的灶台煎汤药，今日看诊的汤药是免费的，一共两种，一种补气血，一种调理脾胃。 这个世道这两种汤药给谁吃都吃不坏，特殊的病人，如果带了医治的药材会给一日的汤药，再多就没有了。 哪怕如此，村民依旧向着府城的方向跪下磕头，又有救济粮的打底，杨曦轩在村民的心里树立了为民的形象。 周苒带的护卫已经熬了一锅蔬菜粥，周苒先扶着俞老爷子坐下，亲自给老爷子盛了一碗粥，这才给自己盛粥。 俞老爷子喝了一口粥，对着做饭的护卫道：“小六子，你这厨艺越来越好了。” 小六子苦着脸，他的刀明明是杀人的，现在可好成了切菜的，“您老喜欢就好。” 周苒嘴角含笑，感觉到注视她的目光，侧过头一看沈白术站在不远处的大树边，少年手里拿着个牛皮纸包，周苒放下碗指了指自己，只见少年点了点头。 周苒疑惑的走过去，大树很大，树荫挡住了灼热的阳光，也不知道少年是热的还是不好意思，面颊有些发红。 周苒乐了，注意到少年的耳根，原来还是个害羞的少年，她以为少年只会板着脸，“你找我有事？” 沈白术举起手里的牛皮纸包，“这是我烤的兔肉。” 周苒失笑，“你想感谢我？” 沈白术不敢看女子的面容，脸颊微微侧过，“嗯。” 周苒接了过来，见少年松了一口气，她指尖感觉到牛皮纸的温热，这是烤好就送来了，开口问，“你家可还有炮制的药材？” 沈白术，“有的。” 周苒，“等我们吃完饭，你送药材过来给我看看。” 沈白术压下激动，他需要银钱，“好。” 周苒回去吃饭，俞老爷子问，“那小子挺眼熟的。” 周苒说了沈白术，俞老爷子摸了摸胡子，“会炮制药材说明懂药材，一会我也看看他送来的药材。” 午饭吃的很快，粥饼一点都没剩下，士兵都是大胃王，做多少都能吃没了，还好只是蔬菜粥，哪怕村子里的孩子馋也忍住了。 下午，沈白术送来了药材，这一回炮制的药材都不错。 俞老爷子仔细看过后眼里深思，“你长辈有学医的？” 沈白术迟疑下才承认，“是，家中以医传家。” 俞老爷子又看了看炮制的药材，果然如他猜测一般，“怎会沦落到山村？” 沈白术抿了抿嘴唇，想着胶州换了掌管者，“爷爷和父亲被牵连下了大狱，家中只有我一人，爷爷让我出事往外逃，我就逃到了这里。” 周苒更精神了，本来她心里算盘打得就响，沈白术家学渊源好苗子啊，现在一听还有冤，“说说为何下了大狱？” 沈白术瞄了一眼士兵，定了定神，“我祖父牵扯到了后宅的阴私，当初祖父不愿意出诊，却被刀剑逼着前去，最后也没救下成大人的嫡子，成大人一怒之下将祖父和父亲全部打入了大牢。” 俞老爷子心里感慨甚多，当初他没离开家乡，他的境遇也不会有多好，“你祖父和父亲可还好？” 沈白术握紧了双拳，“他们在矿山挖矿，杨将军掌管胶州下令对矿山整治，只要没有问题就可离开矿山。” 他怕有人阻拦爷爷和父亲离开，所以才想多存一些银子，到时候好能用银子换回爷爷和父亲。 俞老爷子清楚厉害的大夫有多难得，从白术炮制药材的手法就知道沈家医术不错，“这事老夫管定了。” 他实在是缺人手，尤其是医术不错的帮手。 周苒清了清嗓子，“你放心杨将军说整治矿山，现在矿山就是安全的。” 白术脸上轻松了许多，“我偷偷去过矿山，现在几个矿都停工了，山上的矿工也能喝上米粥。” 所以他才能放心的先回村子凑银钱。 周苒挑眉，还是第一次见少年眉宇舒展，这么仔细一瞧少年长了一双凤眼。 俞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咳咳。” 这丫头怎么盯着白术不错眼。 周苒移开目光，没看到少年的耳朵红透了。 俞老爷子看的清楚，老爷子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只见少年紧绷着脸，老爷子觉得自己看错了。 府衙，杨曦轩面前放了一叠的辞呈，杨兮回来就见到批阅的辞呈，拿起来数了数，“十三张？” 杨曦轩，“明日考核，这些官员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想给家族抹黑直接递交了辞呈。” 杨兮笑了，“今日宴席各府的女眷也纷纷表态了，你看看这份单子。” 杨曦轩接了过来，目光落在最后的总数上，“别说一个孤儿院，三个孤儿院也够了。” 周钰从送来的报纸文章上抬起头，“这些人利索的表态，也是不想给你发难的机会。” 杨曦轩自有办法，“我觉得匿名检举箱可以在胶州设立起来。” 杨兮竖起大拇指，“良策。” 曦轩先发救济粮，又派大夫走乡村，最后对官员考核，一步步的向胶州百姓表达，他是个公证的统治者。 乱世恩怨和冤屈太多了，胶州的确是明家的一言堂，但管理胶州明家要拉拢帮手，为了利益而产生的冤屈，以前无处申冤，现在有了一条明路！ 周钰沉思后，“你要成立专门调查的部门，用的人也要是亲信，而且还要有震慑力。” 杨曦轩清了清嗓子，“我早就想好了人选。” 杨兮，“苏静炘？” 杨曦轩摇头，“我让苏静炘来是当胶州知府的。” 这回周钰惊讶了，“苏静炘行吗？” 这里可是明家的大本营，苏静炘一个外来者毫无根基，现在有曦轩在胶州镇着能压住明家，曦轩一旦离开胶州呢？ 杨曦轩，“我还会留下柳将军协助苏静炘，我离开的时候会邀请明琛一起离开。” 杨兮意外了，“明琛会离开？” 一旦离开胶州，明琛只能受制于曦轩，明琛可不傻。 /105/105720/28499126.html 第五百四十一章 选谁 杨曦轩轻笑一声，语气里十分的自信，“他会跟我一起离开，我会邀请他当我的谋士。” 他不会让明琛带兵，这一点明琛自己也清楚，所以回到胶州后，明琛直接推了明佼出来，政务和兵权，明琛没有插过手。 周钰注视着面前自信的曦轩，他的精神有些恍惚，当初青色的少年形象已经模糊不清，曦轩现在掌握八州，早已经有了成君的资本，心态和处事也更成熟了。 两年前曦轩有时还会有些小脾气，现在曦轩已经能完美的隐藏内心的想法。 杨曦轩挥了挥手，“姐夫，你怎么还走神了。” 周钰回神，“没什么，我就是突然发现，有些记不清你少年的模样了。” 杨曦轩抬起手摸着自己的脸，经历的太多了，他也许久没好好看过自己的长相，“我一定变俊秀了。” 杨兮瞄了一眼曦轩的个子，又有上位者的气势加持，的确吸引女子的目光。 周钰可不想听曦轩自恋，“你还没说安排谁负责申冤？” 杨曦轩语气愉悦，目光不错过姐姐和姐夫的脸，“我想让子恒负责。” 杨兮，“......” 周钰，“......” 杨曦轩哈哈笑了，“我就知道你们会被惊到，话说回来，子恒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第一子恒的身份足够震慑，第二，子恒这次随行打仗表现不错，他给自己赢得了尊敬，最后他可是你们的儿子。” 姐姐和姐夫的名声在各家族很响亮，他没为姐姐和姐夫大肆宣传，但一些消息难免会漏出来，橡胶轮子，织布机的改造，一些水力机械的运用，新的算账法等等。 子恒是周家长子，这几日在府衙子恒表现也不错，杨曦轩思考后发现，他身边没有比子恒更合适的人选了。 周钰心里复杂极了，他的儿子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他的年纪会不会太小了？” 杨曦轩摆手，“不小了，当初白朗也是这个年纪处理事情了。” 周钰嘴角一抽，“我们夫妻还想带子恒回上河村。” 杨曦轩挑眉，“子恒已经是甲区的学生了，加上你们给他开小灶，学堂的书籍他都会，与其跟你们回学堂，还不如跟着我学的更多。” 顿了下继续道：“姐夫，子恒和黄芪等人是不同的。” 以前势力小不能保证子恒和子律的安全，所以黄芪等人能办差，子恒只能在家里待着，现在不同了，子恒是他外甥，他最信任的几个人之一，子恒跟着他才能更快速的成长。 周钰和杨曦轩的对视中败下阵来，“那就听你的，我在胶州会跟着子恒。” 杨曦轩笑了，“好。” 周钰，“......” 他回过味了，这是一早算计他会跟着儿子啊！ 周钰呵呵一声，这小子是自己忙成狗，所以嫉妒他最近轻松自在了？ 杨兮拿着帕子挡了挡脸，以前都是周钰欺负曦轩，今日被坑了一把。 杨曦轩好像喝了清泉，心间的烦躁瞬间没了，又有了心情继续看折子，然后好心情又没了，“矿山的整顿太慢了。” 杨兮，“你这里没有大动作，下边就不敢有太大的举动。” 矿山整顿说的容易，然采矿的矿工不仅仅是犯人，更多的是百姓，这些年死伤的可不少，光是补偿就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其中掺假了太多的利益，矿山的整顿可不就如蜗牛一样的速度。 杨曦轩嗤笑一声，“明家可真没少给我挖坑。” 周钰站起身，“你继续忙吧，我们还没逛过府城，时辰尚早我们先去逛逛。” 杨曦轩，“......” 他也想出去，可桌子上的折子绊住了他的脚步！ 杨兮两口子出了府衙也没坐马车，两人步行去前面的街道，到了店铺多的街道，现在的街上百姓也多了起来。 杨兮路过一个摊位，摊位上有雕刻的桃木簪子，她一眼就相中了，拿起来问老汉，“多少铜板？” 老汉磕磕巴巴的，“十个，不，五个铜板就好。” 杨兮清楚老汉被士兵吓到了，从荷包里拿出十个铜板放到老汉面前，“拿好。” 老汉捏紧了铜板，“谢谢贵人，谢谢贵人。” 杨兮本还想挑些别的，一看附近的摊贩面上带着恐慌，她也没了继续看下的心思，这里不是瑞州，瑞州的百姓已经不惧怕士兵。 杨兮，“任道而重远啊。” 周钰却道：“已经有所改变了，咱们刚来的时候别说摊位，店铺开业都不多，现在你看看，百姓敢进入府城了，街上摊位也多了起来。” 杨兮看着巡逻的士兵，现在府城巡逻的士兵一半是瑞州的兵，她发现瑞州士兵路过的时候，百姓害怕不会躲，胶州本地士兵路过，百姓会害怕的低头。 夫妻二人又注意到两家新开的店铺，杨兮乐了，“瑞州海货作坊的店面开到胶州了？” 周钰也笑了，“这样方便接触胶州商贾，到时候只需要在铺子里订货就可。” 杨兮看到不少百姓进店里采买，“海货作坊生产的产品很受欢迎。” “等胶州商贾从瑞州回来，府城会开更多的店铺，胶州的经济也就能盘活一些了。” 因为宣传画，瑞德两州被其他几州百姓向往，商贾不会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 杨兮嗯了一声，她想到了海商，“管邑拿着曦轩给的消息走了，也不知道此行顺不顺利。” 周钰，“曦轩给了那么详细的消息，管邑不会失败的。” 何况曦轩还派了马兵协助管邑，他们只需要静静等着消息就好。 不得不说，管邑的确是一把锋利的好刀，不知不觉间，曦轩已经握住了这把刀，也不知道管邑察没察觉。 北方，异姓王也不是傻的，第一重阻挡被攻破，逃出来的人汇报了消息，他不清楚瘟疫怎么发生的，他的反应却不慢，不允许喝河里的水。 瘟疫的消息，王霍不仅没隐瞒，还大肆的宣扬了出去，西北因鼠疫十室九空，异姓王管辖的百姓恐慌了。 更让异姓王怒火中烧的是，王霍已经连续攻破二城，一路势如破竹。 异姓王开始并没有将王霍放在眼里，当初江王都没将他怎么样，这一次他感觉到了威胁，尤其是王霍火烧感染百姓的时候。 /105/105720/28499127.html 第五百四十二章 明路 北方的消息还没传到南方，在江皇有意封锁消息的情况下，消息传递的更慢了。 胶州这边，官员的考核顺利结束，杨曦轩亲自批阅根据成绩排榜，拔得头筹的是成通判。 杨兮没少听曦轩数落胶州官员，她可清楚曦轩不喜欢成家人，“此人能力倒是不错，就是没有什么原则。” 这位还尤其护短，而且有些睚眦必报。 杨曦轩面前是拟好的榜单，“榜单又不代表最终结果，这只是证明他们有能力做官而已。” 周钰，“明日就任命苏静炘吗？” 杨曦轩点头，“嗯，这几日他已经熟悉了府衙，该让他亲自上手了。” 杨兮心道一州知府可不是花县，花县因为挨着向县，可以说是一路被带飞了，花县现在出名的不仅仅是胭脂水粉，还有各类的香皂和香油。 杨曦轩嘴角笑容玩味，“姐，你就等着看吧。” 杨兮还真有一些期待了，“话说回来，我们到府城就没见到小妹，这么久了这丫头也没说送封信回来，我这心里一直惦记着。” 周钰多了解媳妇啊，“你要去找小妹？” 杨兮笑容有一丝僵硬，眨了眨眼睛，“我就是担心小妹。” 周钰，“解释就是掩饰，你不用装了，我看穿了你的内心。” 杨兮白了周钰一眼，“对，我想去找小妹。” 周钰哼了一声，“我看你就是不想参加宴请，所以才想寻小妹。” 杨兮不爱听了，“我也担心小妹。” 虽然的确有逃跑的嫌疑，最近邀请她的帖子实在是太多了。 周钰看向儿子，清了清嗓子，“儿啊，我陪你娘出去走走，你有什么棘手的事找你舅。” 子恒，“......” 昨日爹还跟他分析接到举报先从哪家下手，今日就想抛下他，果然是亲爹。 杨兮不愿意了，“你这心够大的，儿子第一次办差，你当爹的不亲自盯着？” 周钰沉默片刻，“幼鹰终究要自己翱翔。” 杨兮，“......” 说的再好听，也掩饰不了周钰也想跑路的心。 杨曦轩拉过外甥，“最可怜是咱爷俩，日后咱爷俩相依为命得了。” 周钰觉得站在一起的两人有些刺眼了，又感觉到媳妇的眼刀子，他翻了白眼，“行了，你们两个别黏糊了，我哪里也不去。” 杨曦轩挑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周钰心里清楚自己走不了，只是心怀希望媳妇站他这边，不过，这也说明他的确放心杨曦轩能护住子恒。 次日，府衙设立匿名举报箱，并且在全州各县设立。 真真是没有欢喜的官员，谁的屁股下都不干净，哪怕扫过尾巴依旧有残留。 明家大宅，明琛听着几个姻亲七嘴八舌，最后总结杨曦轩太过了，他们已经表明了诚意。 韩老爷子蹙着眉头，“你也说两句。” 明琛很直接，“让我说的话，明显你们给的诚意不够，呵，你们以为捐几石粮食就没事了？哪里有那么美的事。” 韩老爷子脸色更不好看了，“我们投诚的态度还不够吗？” 要知道，他们可没和杨将军对着干。 明琛嗤笑一声，“你们也叫投诚的话，我们明家是不是相当于签了卖身契？” 韩老爷子瞬间不说话了，其他的几家也不吭声了，他们与明家一比的确侮辱了投诚二字。 明琛心累，他掌管胶州的时候没发现姻亲这么难带，现在可好什么事都要找他，他为明家谋划已经够累了，还要带上这些拖累。 韩老爷子察觉到明琛的不耐烦，“你给指条明路？” 明琛吐出两个字，“隐田。” 瑞德两州没有任何隐田，在南方不是秘密，他可不信杨曦轩接手胶州就改了性子。 明琛也想动过各家族的隐田，只可惜当初利益捆绑在一起，他想动已经迟了，隐田是祸根，他是支持杨曦轩解决隐田的。 韩老爷子等姻亲瞬间安静了，他们手里不仅有隐田，还有这些年扩张占据的田地，吃的时候太香了，现在吐出来宛如割肉。 明琛有了送客的意思，“你们听我的劝就老实交代，不听我的劝，你们日后也不用上门叨扰我。” 韩老爷子想去问问孙女，可对上明琛的眼睛，韩老爷子移开了目光，别看他高出明琛一辈，他挺打怵明琛。 类似明家的聚会，各家族都在讨论着。 所有人心里都门清，这次是要见血的，有人直骂杨曦轩不见血不过日子，可惜只敢私下骂，还不敢骂的大声，深怕给家族招了血光。 杨兮带着护卫出了城，她没乔装打扮，大大方方的离开了府城。 杨兮身边的丫头都是从军户家选出来的孩子，当初两个军户家的姑娘已经进了军学堂，唯一的一支女兵，数量并不多。 她身边一共有四个丫头，都是十六七的年纪，模样很普通，身手却不错，跟在杨兮身边一年了，都是不错的姑娘。 杨兮没给几个姑娘起名字，她们离家的时候有自己的名字，能被选出来的姑娘都有自己的思想，杨兮尊重四个丫头。 四个丫头最稳重的是朱红，朱红在家中又是长姐，将另外三个丫头管的服服帖帖。 杨兮出来并不仅仅是为了找周苒，还想亲自看看胶州百姓的生活，她充当曦轩的眼睛。 行程并不快，一日的时间才走了五十多里，没办法，道路实在是难走，可以说是走走停停，天色不早了，才找了一处交通便利的村子借宿。 巧了，杨兮借宿的人家挺惨的，五个壮劳力两个残了，上了年纪的父亲腿被砸断了，次子胳膊折了。 杨兮一问才知道，这家父子去县里打工，结果被骗去了矿山，赚的银子少不说，残了直接撵出矿山归家，因为没银钱买药治疗，明明可以长好的腿和胳膊全废了。 杨兮听得心里很不滋味，她感受到了底层百姓的无可奈何，残了也没有地方申冤，只能吞下所有的苦果。 这家姓刘，刘老汉拄着拐，老汉说完眼睛微红，很快老汉又笑了，“杨将军是好人，小人一家子多亏了杨将军发的救济粮活命，小人听说瑞德两州百姓过的神仙日子是吗？” /102/102306/31260051.html 第五百四十三章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杨兮面对老汉和四个儿子期盼的目光，轻声的道：“不能说是神仙日子，瑞德两州百姓只要努力种田都能有些存粮，家里有人在作坊做工的，每个月有银钱可拿，年节还有福利，福利的种类很多以吃穿为主。” 杨兮说话的速度并不快，声音明明很轻，但整个院子静悄悄的，随着她描绘瑞德两州百姓的生活，刘老汉一家脑子里勾画出景象。 刘老汉语气满是羡慕，很快回归了现实，目光灼热却不敢直视贵人，声音透露着期盼，“胶州也会像瑞德两州一样吗？” 杨兮语气肯定，“会的。” 刘老汉满脸的褶子又加深了，“好，好，太好了。” 杨兮嘱咐朱红去找懂医术的护卫，“老人家，我让人给你们父子看看腿和胳膊。” 老汉缩了下腿，双手胡乱的摆着，“不敢劳烦贵人，小人习惯了。” 他受伤归家心里也没有恨，因为恨太累了，他们只是无权无势的百姓，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习惯了也不抱希望了。 杨兮一看老汉的神色，“杨将军派了大夫走乡村，你们没去看看吗？” 刘老汉，“小人的腿早就伤了，小人就没去污了大夫的眼。” 杨兮听懂了，这家人不仅是不抱希望，他们不想打破现在的安宁。 杨兮沉声道：“老人家你可以不考虑自己，你也该考虑你次子，他还年轻。” 刘老汉扫了一眼二儿子，自从二儿子残了，二儿子就格外的沉默，上次村里来了大夫，二儿子好像意动，最后因为他的坚决儿子没提断了的胳膊，只是把脉就走了。 杨兮对朱红示意，朱红很快请人过来。 这时屋子已经收拾好，杨兮进来屋子，免得刘老汉一家拘谨。 府城，周钰怕有人阻拦举报，为了确保匿名投递人的安全，他让儿子派人盯好了街道。 这才第一日就有了发现，还真有人派人盯着街口，大有谁敢投递就将人抓住的意思。 现在好了一锅端了，全部丢入了大牢。 周钰陪着儿子去大牢，大牢内已经审讯了一轮，狱头手里还拿着鞭子，周钰目光落在暗红的鞭子上，这是染了多少人的血？ 子恒与狱头目光对视，审讯狱头一身的戾气，目光就带着凶，子恒一点都没退缩。 周钰站在儿子身后，他插手儿子的成长，见狱头退后一步恭敬的见礼，周钰嘴角的笑容深了。 子恒出声询问，“可审出了什么？” 狱头咧着嘴，“以为是硬骨头，已经有人招了。” 说着拿过记录的口供双手递上。 子恒盯着拉头手上的血迹，又看看公纸上的血指印，神色如常的翻看着口供，“让人抄录一份出来，我要送给他们背后的主子。” 狱头愣住了，很快恭敬的道：“是。” 周钰看穿了儿子的想法，儿子是想让各家族来赎人，今日的罪名可大可小，现在全凭儿子一张嘴。 府衙，杨曦轩面前是韩家送来的账册，上面记录了韩家的隐田数量。 随后陆续又有几家送了账册过来，巧了，都是与明家有姻亲的人家。 小马出声道：“明家就是风向，现在明家姻亲表态，城内聪明人也该行动了。” 杨曦轩，“嗯，明家这两年扩张的厉害，等时机到了，我更愿意给明家旁支搬搬家。” 小马回忆明家族地宛如小镇一样，“不容易。” “我很喜欢事在人为。” 小马可是见过胶州清除名单的人，“您就不怕全都交出隐田，最后无法清除想清理的人？” 杨曦轩嗤笑一声，“我以法治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主动上缴只能免除一些惩罚，比如死罪变成永久劳改等等。 小马乐了，“胶州各家族自以为了解您，其实他们依旧不了解您。” 杨曦轩瞪眼，“我发现你现在的话越来越多了。” 小马大手捂住嘴，表示您听错了。 杨曦轩语气幽幽，“你爷上次送来信说看中一个不错的姑娘，你真不准备回去看看？” 小马猛摇头，“不回去。” 杨曦轩哭笑不得，“成亲而已，怎么好像洪水猛兽似的。” 小马一言难尽了，“主公您别说我，您先想想自己。” 杨曦轩拿账本打了小马一下，“长本事了，竟然还拿我的婚事说事，我想成亲立刻就能成亲，只是还没遇上缘分。” 小马这话听多了，其实不仅是他，白将军也好，钱知府也罢，他们所有人都挺期待主公的子嗣。 村子内，杨兮知道刘二的胳膊重新打断能治好后，她为刘二高兴，刘二好了意味着二房小家有奔头了。 可惜刘老汉的腿没办法了，护卫的医术不敢对刘老汉下手，要请更厉害的大夫看看才行。 杨兮想到了俞老爷子，想着找到老爷子后，回程时给刘老汉看看。 刘家这边高兴了，杨兮心情不错的拿出粮食分给刘家几个孩子，并不是杨兮瞎心善，而是刘家人品不错，家中的姑娘也有父母疼爱。 杨兮这边刚吃了晚饭，里正就上门了，里正身后还带了十几个孩子。 杨兮脸上的笑容没了，“我不买孩子。” 里正没想到这位夫人会如此干脆的拒绝，这几个孩子中有他的孙女，他仔细观察了队伍，这个世道有士兵护卫，这位夫人一定权势了得，他想用孙女为孙子谋划一番。 里正推了下孙女，“都是好孩子。” 小姑娘直接跪下，因为害怕磕磕绊绊的，“还，还请夫人买下小丫。” 杨兮对这个村子的里正感官很差，这些年她见多了为村民打算的里正，说实话，她接触歪心思的里正真不多。 屋子里其他的孩子跟着跪下了，孩子们早熟都清楚夫人身份简单，他们被买下不仅能吃饱，还能贴补家里。 杨兮扫过孩子们，孩子们面黄肌瘦，有的孩子脑袋很大，不过模样倒是可以。 杨兮一个眼神，护卫已经拔了刀，里正不敢动了，杨兮这才开口，“杨将军放发了救济粮，现在野菜遍地，家中省着吃并不会饿肚子，你带他们回去，将我的话告诉孩子的父母。” 又对着朱红嘱咐，“你跟着一起去将卖儿卖女的人家记下，问问他们下次不想要救济粮了？” 顿了下，“我看这些孩子都是好孩子，如果我回程的时候这些孩子饿坏了，又或是有什么不好了，他们不会想知道后果。” 杨兮说完眼睛如刀的盯着里正，里正额头上冷汗直流，他心里清楚自己完了，他的里正保不住了。 次日，杨曦轩接到了北方的消息，恨不得将信件看出个窟窿。 /102/102306/31260052.html 第五百四十四章 升华 周钰正帮儿子整理投递来的举报书信，砰的一声，拍桌子的声音响起，周钰抬头一看曦轩的脸黑如墨。 子恒眨了眨眼睛，他跟在舅舅身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舅舅发这么大的火。 周钰瞄了一眼曦轩手里的纸张，“北方出什么事了？” 杨曦轩平稳了怒气，声音依旧冰冷，“叶顺送回来消息，江皇派其子王霍攻打异姓王，期间出现了瘟疫。” 王霍这两年在北方风头正盛，他的画像已经在南方传开，男生女相，还有人专门找像王霍模样的女子。 王霍，不，应该说是当初的江公子为人狠辣，当初他手下出手演了一出救命之恩，这位的第一反应是杀人灭口。 周钰脸色也变了，“瘟疫？” 西北的鼠疫十室九空，现在西北几个州百姓十不存一，当年繁华的西北城早已经破败，亳州被称为鬼州，西北几州更是惨。 国亡后没有官员组织处理尸体，尸体的恶臭熏天，去年才有百姓壮着胆子回去，据说去年西北几州燃起了不少大火。 杨曦轩咬着后槽牙，“呵，我们与王霍接触过，此人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我怀疑瘟疫出自他的手。” 不是他看不起江王的兵马，而是异姓王并不弱，异姓王占据天然防御地势，身后又有游牧民族的支持，江王想拿下异姓王难。 可叶顺送回来的消息，瘟疫出现的太巧合，王霍一路势如破竹，这位女装都能穿，对自己恨的人又怎么会在意百姓的命？ 子恒瞪大了眼睛，“他就不怕自己的士兵感染吗？” 杨曦轩嗤笑一声，“不怕，他可下得去手，只要接触就焚烧，他一把火烧死了几千人。” 子恒打了个哆嗦，他也上过战场，战场上伤亡也多，但死的都痛快，活活烧死太残忍了，老人孩童妇人与壮年，子恒的脸色发白，脑海里忍不住去想象。 “哎呦。” 子恒疼的直捂额头，这一下太疼了，他的眼泪忍不住往外流。 周钰心里后悔死了，不好用力大儿子，只是儿子陷入魔障了，他没控制好力度，抬起手揉着的额头，“好些了吗？” 子恒忙抹了眼泪，有些不好意思了，“已经不疼了。” 周钰心疼坏了，儿子额头起了个包。 杨曦轩再大的气看到这场景也没了，“姐夫，你可不是文弱书生，都给我外甥打哭了。” 子恒，“.” 其实可以不用强调他哭了。 周钰心里忧心瘟疫，“我就怕异姓王也会利用瘟疫。” 依照江皇父子的心性，到时候人间炼狱了。 杨曦轩北方的势力一直在潜伏，他想搅风搅雨力量不够，指尖清点桌子，“流言，不管是不是王霍用了瘟疫，流言必须指向他。” 聪明人很多，只是没有证据不敢吭声，但是他不怕，他的确可以不用管北方百姓，可他过不了心里的一关，而且他也不允许北方大乱影响南方。 周钰，“雁过留痕，一旦做了就会漏出痕迹，现在江王称帝北方勉强统一，江皇对北方几州的管控力加强了，你想传流言不容易，一个不好会暴露你的势力。” 北方势力发展的格外艰难，现在潜伏的势力都是为日后做准备的。 杨曦轩站起身，“如果必须有人去做，我希望是我自己。” 周钰喝了一声，“好。” 曦轩有这种魄力，说明曦轩称帝的路又近了一步，这是思想的转变和升华。 瑞州上河村，今日学堂休沐，子律窝在被子里不出来，振远扯了几下没扯动，仔细一看好家伙表弟将被子压在了身下。 振远，“.你这回笼觉睡的也太久了。” 子律将头缩进了被子里，明明醒了就是不起来。 振远盯着被子里的肉球，无语极了，“你今日不是答应霖叔去县里找他？” 子律伸出胖手挥了挥，“不去了。” 振远，“.君子要言而有信。” 自从姑姑和姑父出门，小表弟就变了，大有长辈不在小表弟成大王的意思，除了按时去学堂，其他的时候能懒就懒，目测至少胖了三斤。 子律耳朵嗡嗡的，表哥一直在他耳边念叨，呜呜，他也想跟着爹娘出门，表哥越来越死板了，张嘴闭嘴规矩。 秦炳在外面站了一会，见子律还没出被窝，无奈的进了屋子。 振远忙道：“秦叔叔。” 子律这回躺不下去了，他不怕表哥，但是他面对秦叔叔还是要脸的，揉了揉胖脸，“叔。” 秦炳揉了下子律的头发，“起来了，我带你们骑马去。” 子律眼睛亮了，这个好，飞快的下地喊贴身小厮金串进来，“帮我找衣服。” 振远有些纠结，“我们答应霖叔去县城的。” 秦炳眨了眨眼睛，“我带你们骑马去县城，所以一点都不冲突。” 振远笑了，“嗯。” 子律很快换好衣服，还在荷包里放了些银钱，“叔，咱们骑马去。” 秦炳给两个孩子选的都是小马，已经被训练过，两个孩子骑很安全。 子律有些失望，“我以为是高头大马呢！” 秦炳斜了一眼，“有就不错了。” 子律很快又高兴了，可惜兴奋没一会又变得懒洋洋的，“哎，我爹娘什么时候回来啊？” 舅舅已经打下丽景两州了，现在掌管八州，爹娘怎么还不回家！ 秦炳手里拿着马鞭，悠哉的很，“该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了。” 子律，“.” 这不是废话吗？ 振远挺羡慕大表哥跟在小叔身边的上战场的，低头看着双手，他的年纪还是太小了。 向县的路上很繁荣，百姓，商贾，巡视的士兵，让去县城的路人气满满。 子律一行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没办法，子律和秦炳几个的辨识度太高。 这两年上河村已经不能称呼为村，现在比阳镇都繁荣，附近村子的姑娘都想嫁入上河村，村里的姑娘小伙十分的抢手，可惜大部分都村内内销了。 随着杨曦轩的地位越高，上河村更加热闹，还好上河村没有宅基地了，否则，上河村的人口还会暴增。 秦炳一行到了孤儿院，只见周霖正在发火。 /90/90007/20953894.html 第五百四十五章 人心险恶 周霖身边是一身伤的几个孩子，几个孩子年纪都不大，都是六七岁的模样，男孩更惨一些脸上全是青紫，女孩没伤到脸，可胳膊上有被抽过的痕迹。 秦炳扫了一眼被打板子的两人，又看向被捆着的几个人，男男女女都有，这些人全都是一脸的灰败。 周霖见到侄子收敛了怒气，对着身边的二林道：“带孩子们去治伤。” 二林跟着周霖公子两年了，他在孤儿院待得久了，孤儿院里每个孩子他都心疼，“是。” 秦炳询问，“孤儿院出现虐待了？” 周霖示意进屋说，孤儿院招待客人的厅很雅致，其实就是穷，待客厅是孤儿们装修的，用的是山上的木料和竹子。 周霖喝了一杯凉茶降了降火气，“孤儿院的发展不错，孩子们能学手艺也能识字读书，这两年关注孩子们的夫妻很多，有的夫妻常年没有孩子，有的想养儿子养老，还有老两口子女不孝想领养一个。” 秦炳，“这也就是瑞州安稳没经历过乱世的残酷，加上这两年瑞州发展的好，百姓的日子好过了才起心思收养孩子。” 否则，自己都朝不保夕，怎么会去考虑多养个没有血源的孩子。 周霖语气幽幽，“我很高兴百姓日子好了，有夫妻上门想收养孩子，我都会问问孩子们自己的意愿，为了确保孩子们有个好归属，我都派人去调查一番，结果派去调查的两人收了好处说谎。” 秦炳心里一紧，他太清楚周霖对孩子们的爱护了，“还好发现的早。” 周霖心里翻腾着怒火，“有两个被领养走的姑娘被卖了。” 秦炳瞳孔一缩，因为瑞德两州日子好过，加上女孩子的地位提升，瑞德两州百姓对女孩子也重视了起来，女孩子吃的饱一些模样养的就好，人牙子愿意出高价来瑞德两州买孩子。 子律和振远一直静静的听着，他们听懂了，子律插了话，“小叔，你派人去追没？” 周霖按了按眉心，“已经派人去通知县里的牙行，他们的消息更灵通。” 秦炳也很无奈，哪怕日子过的好了，有些不将孩子当然的父母依旧会卖孩子，一旦尝到了甜头恶念就会滋生，现在将主意打倒了孤儿院的身上。 孤儿院的小姑娘虽然每日做活，但吃得饱穿着统一的衣服，的确很惹眼，人牙子不敢打孤儿院的主意，因为清楚孤儿院周霖在管。 秦炳想到被打的几个孩子，“受伤的几个孩子是被虐待了？” 周霖点头，“嗯，收养他们的几家来孤儿院表现的很好，拎回去一有不顺心就打骂，还好几个孩子聪明知道先装乖，趁着不注意偷跑回来。” 秦炳唏嘘的很，“孤儿院不少孩子渴望父母，这一回孩子们不会渴望父母了。” 周霖冷笑一声，“都以为我性子软。” 他这两年接手了整个瑞州的孤儿院，同时还要管一些军户的事宜，看来他也要学曦轩哥了。 时间飞逝，杨兮终于追上了小妹，本想给小妹一个惊喜，没想到自己先被惊到了。 杨兮木着脸注视着背着竹筐的小妹，重点在小妹身边的少年上，少年竟然递给小妹水囊，小妹竟然接了！ 俞老爷子见杨兮一脸震惊，他瞬间被安慰到了，清了清嗓子，“少年已经十八，叫沈白术，医学传家。” 杨兮伸出手指，“小妹今年二十一，差了四岁啊。” 俞老爷子，“我只是想让你多注意些，你就算岁数了？” 杨兮抬头看天，这算不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俞老爷子无语了，“八字还没一撇呢，可能周苒只是想算计白术的医术。” 这话俞老爷子自己都不信，他不能说十分了解周苒，那也了解八九分了，这几年往周苒身边凑的男子何其多，可以说什么样的都有了，周苒看都不看一眼。 他们离开时竟然带上了白术，理由是白术的医术不错，呵，还有沈白术几次偷看周苒被他看见！ 杨兮觉得她需要缓缓，“朱红，你快找出笔墨。” 她要和周钰分享第一手消息，至于周钰会不会绿了脸，她就不管了。 周苒终于发现嫂子了，背着药草也不嫌沉，快步的跑过来，语气欢快极了，“嫂子。” 杨兮拉住小妹的手，抬手去摸小妹的脸颊，满满的胶原蛋白，章伯母调制的面膏是真好用，“我妹子就是年轻，这模样看着也就十七八。” 周苒语气幽幽，“.嫂子不说女子永远十八吗？” 杨兮忍不住又摸了小妹的脸颊，语气坚定，“对，我们都是十八岁。” 俞老爷子习惯了，自从妻子做出面膏后，妻子一把年纪了也护肤起来，咳咳，他也偷偷摸过。 白术，“.” 杨兮余光瞄着沈白术，离得近了发现，少年个子不矮啊，目测只比周钰矮半个头，这个年纪还能长一长，就是身子骨太单薄了，衣服穿在身上空落落的，五官最为突出的是凤眼。 周苒察觉到了嫂子隐晦的打量，清了清嗓子，“嫂子，你怎么来找我了，一路上累了吧，我带你去休息。” 杨兮，“我不。” 周苒抢了话，“嫂子，大哥也来了吗？” 杨兮算是看出来了，小妹的确有问题，语气幽幽，“幸好你哥没来。” 周苒心里松了口气，还好没来。 杨兮跟着周苒回到了住处，因为这里山多，周苒一行在这边停留采药，周苒和俞老爷子租了几个农户家。 杨兮没进屋子，低矮的到草房屋子里太昏暗，她挽起袖子帮小妹处理药材，嘴上也没闲着，“说说吧，我们一直惦记你的婚事，那么多的青年才俊你看不上，这回看上了？” 这几年周苒身边的男子，有别有用心的，也有几个真心的，结果周苒就是没动心。 周苒突然不好意思了，“嫂子会不会笑话我？” 杨兮，“笑话你什么？看上年纪比你小的？” 周苒勾着指尖，“我也考虑过婚事，我想找个和我志同道合的，最好能够聊得来，嫂子你能懂吗？” 杨兮太懂了，所以沈白术懂医术在小妹这里加了分。 周苒又道：“我不想找个出身复杂的，曦轩哥不需要我联姻，大哥也希望我未来轻松一些，我就想找个可心的。” 这两年她自己也偷偷考察过几个，可惜装的再好终有露出马脚的一日。 杨兮对小妹是放心的，小妹本就是意志坚定的姑娘，这几年的历练小妹更是头脑清醒。 杨兮认真地道：“我知道你有分寸，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不过，我还是要和你哥说一声。” 周苒噗嗤笑了，“行，不过，我还要继续考察。” 她的确觉得沈白术不错，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有过被打脸的经历，她有得是耐心。 另一边，俞老爷子高兴的哼着曲，这小子面上镇定，可举动骗不了人，手里拿错药材了。 府城，杨曦轩听了小马的汇报，荆州的人已经入了城门，杨曦轩开口道：“来者是客，招待的宅子已经收拾出来，你亲自去一趟。” 小马，“是。” /90/90007/20953895.html 第五百四十六章 清明 杨曦轩交代完就撒手不管荆州来客，他更在意成通判的罪行，不，准确说是成氏一族的罪行。 周钰见儿子看他，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子恒拿出这两天查到的证据，“舅，成家想要杀人灭口。” 杨曦轩没动怒，因为他早有预料，成家过度护短的结果，成氏族人和下人越发的肆无忌惮，一个庄子的管事都敢草菅人命，更不用说成家的族人。 杨曦轩看完证据，对子恒这么短的时间查到证据很欣慰，“你准备怎么做？” 要知道，成氏一族是中等家族的代表，虽然比不上传承久远的世家，但族人众多关系网也很繁茂，中等家族之间反而更团结。 子恒心里早有决断，这些日子他收到了很多的举报信，成家族人占了两成，有些罪行太恶心，他只要想起都犯恶心，“舅，我想邀请胶州所有家族一同审案。” 与其让各家族私下联合，不如都摆到明面上，对于在乎名声的各家族而言，越是见光越会维护脸面，哪怕有利益纠葛也会断尾求生。 杨曦轩欣慰的对姐夫道：“子恒能独当一面了。” 周钰语气一点都不含蓄，“那是我教的好。” 杨曦轩，“......” 不要脸，他也手把手教导了子恒！ 子恒抿嘴偷笑，爹和舅舅没了娘在中间拉架，每日都会吵几句才舒服。 周钰被儿子看的有些不自然，清了清嗓子点出，“荆州客人到了，成家的案子用不用推后？” 杨曦轩沉吟片刻，“不用，正好用成家的案子告诉荆州来客，我以法治州的决心。” 他要告诉所有势力，他会肃清浑浊的污秽，还百姓和天下一片清明。 山村，杨兮不懂医术也不懂炮制药材，她留下几个丫头帮小妹洗药材，她则带着朱红逛山村。 山村并不大，一共才三十几户人家，虽然只有三十几户，但每一户人口不少，最多的一户有将近三十口人，少的也有十几口。 古代父母在不分家，全家都在一户，有的实在过不下去也只会分家不分户，尤其是朝廷昏聩的时候，一家再艰难也不会分户，因为各种徭役和税收死死的压在百姓头上。 杨兮已经从孩子手里换到了淡水贝，孩子们从溪水里捡到的，个头并不大，最大的有成年男子拇指大。 等她回到住处，她和朱红的手里拎满了东西，有一只兔子，两篮子各类的野菜，还有一些姜和蒜苗。 晚上杨兮带来的婆子做饭，她也动了手熬了一锅贝肉粥。 饭菜好了，杨兮不意外见到沈白术，现在沈白术跟在俞老爷子身边学习。 周苒大大方方的吃饭，还大方的招呼沈白术别光喝粥，还好知道分寸没夹菜过去。 杨兮似有似无的打量着，少年后背绷的笔直，明明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他愣是没吃出香味来。 俞老爷子对周苒眨了眨眼睛，结果这丫头更淡定了，只见这丫头吃的文静手上的筷子却不慢，老爷子也不打趣了，忙加入抢起了菜。 小六做饭哪里比得上会厨艺的婆子，加上他们出来许久了，带出来的调料也不全，很久没吃过这么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了。 杨兮吃的不多，很快放下了碗筷，她一放下碗筷沈白术也放了下来。 杨兮乐了，询问道：“可要喝茶解腻？” 沈白术忙摇头，“我喝白开水就好。” 杨兮点了点头，随口询问道：“我听小妹说你医术不错，当然也了解了你父亲的事，有些冒昧的问一句，家中其他的亲眷可还好？” 沈白术放在桌下的双手微微握成了拳头，“奶奶很早就过世了，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而亡，以往的亲戚来往不多，后来家中出事全都断了。” 这也是家中为何只有他一个孩子的原因。 杨兮听出了更多的信息，没提继母，意味着沈白术的爹没再娶，提到亲戚神情淡漠说明其中有过龌龊，这么算来家中的确简单。 周苒动了动耳朵，还是嫂子知她心意，其实她也能私下问，只是她一个未嫁女问太多不好。 沈白术动了动嘴唇，还想说些什么，恍然回神，他为何要仔细交代家世？ 沈白术不笨，反而十分的聪慧，当年去私塾夫子认为他是读书的好料子，可他喜欢医术，他励志要成为救死扶伤的大夫。 杨兮见沈白术陷入沉思，她转头和俞老爷子聊了起来，“我以为俞扉来胶州，您老就不会过来了。” 俞老爷子也吃的差不多了，用帕子擦嘴角，“这两年我一直待在一个地方，我也想出来走走，多看看也能开拓一些思路，所以就跟了过来。” 杨兮，“俞扉在府城将医馆筹建的差不多了，一些成药也从德州送到了。” 俞老爷子这两年心思转变了不少，以前一心培养长子成为名医，这些年他也掌握了不少权力后，他希望儿子能在未来健全的医疗体系中掌握一定权力。 俞老爷子可以不为自己打算，却要为俞家未来打算，现在小儿子都被他拎到了德州，如果不是孙子们在周家学堂学习，他连孙子都想带在身边。 上河村，周霖心里压抑着怒火，示意二林送牙行管事离开。 牙行的管事大气不敢喘的飞快离开，被卖掉的孩子很难找回来，当初外州牙行走的他们牙行门路，该死的，明明跟他们这一行没关系，可因为贪心不足的祸害，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孤儿院孩子身上，害的所有牙行未来日子都不好过了。 秦炳拍了拍周霖的肩膀，“这事不怪你。” 周霖过不去心里的一关，“我要是多派人手查清楚，就不会出这样的事。” 被卖掉的小姑娘长得好，现在被牙行买走可想而知会卖到什么地方。 振远对情绪很敏感，他感觉到霖叔变了，以前的霖叔和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现在的霖叔变得冷硬。 秦炳叹气，周霖的事情也很多，周霖只是低估了人心险恶，“这事不能瞒着，而且我觉得其他孤儿院也有这样的情况。” 周霖冷着脸，“我会好好调查清楚。” 只要牵连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秦炳心道，有的时候脾气越好的人发起火来越吓人，周霖的怒气让他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105/105720/28594084.html 第五百四十七章 礼物 府内，杨曦轩接到了管邑送回来的信件，管邑的脚程很快，为了突袭成功连夜赶路，现在已经做好准备，用信鸽送消息过来。 杨曦轩提笔给管邑回了一个字，灭。 小马感觉到灭字上的杀伐，真该让胶州各家族看看，这才是主公的本性。 杨曦轩将回信交给小马，小马小心的密封好，系好确认不会掉后，才放飞了手里的鸽子。 周钰，“有些想喝鸽子汤了。” 杨曦轩嘴角一抽，“想也别想。” 这些都是驯养的鸽子，每一只都宝贵的很。 周钰手里拿着的密码本，传递重要信件需要密码本，“这是新编写的，你看看。” 最初的密码就是他编写的，并不会只用一套，为了更安全的传递消息，每隔一段时间会换一次。 作为曦轩最信任的人之一，这个活计一直是周钰亲自编写。 杨曦轩接过来，“辛苦姐夫了。” 周钰点头，“的确费脑子。” 还好他去现代开了挂，信息爆炸的结果，他换密码本频繁，哪怕被人截了信件也不怕，反而会被搞晕越发摸不透规律。 荆州来客休息的宅子内，李家嫡次子李三公子刚洗了澡，他的身上全是香皂的味道，“瑞州花县的香皂和香油在咱们荆州很贵，刚才用的香皂没在市面上出现过，看来又有新的款式了。” 李三公子语气里全是羡慕，荆州因为矿产丰富也富裕，李家也没亏待自己，可各类的用品真比不过瑞州丰富。 同族李源是此行的护卫统领，“三公子，我们最好能亲自去瑞州查看。” 探子汇报，瑞州遍地作坊，每个作坊都是下蛋的金母鸡，听说大部分销往海外。 李源继续道：“三公子，我们要打听清楚管邑是不是杨曦轩的手下，还有杨曦轩手里有没有庞大的海军。” 李三公子脸色微变，“杨曦轩无所不能吗？他怎么发展起来的海军？” 在其他势力关注杨曦轩扩张的时候，他们李家掌控的海商从洋人嘴里打听出瑞州海域有问题，后又想法子联系到了和寇海商，确认海上的确有一股庞大的海上势力。 瑞州海域，这也太巧合了，杨曦轩多霸道的性子，怎会允许家门口有其他的势力。 最重要的是管邑在瑞州海域行驶畅通无阻，这就有意思了。 还有德州水脉发达，建造船只的匠人充足，阴干的木料甚多，杨曦轩建造的船只哪里去了？ 李源也想知道，“还有他手里的盐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李三公子呵了一声，“何止是多，爹和大哥仔细算过瑞州的用盐量，远远超过了瑞州盐场的产出。” 这两年瑞德两州市面上就没缺过盐，最可怕的是杨曦轩还给金州送盐，爹和大哥仔细计算过得出结论，杨曦轩发现了新的盐井。 李三公子太想见见和他年纪相仿的杨曦轩了，同样的年纪，杨曦轩成了八州之主，他依旧是李三公子，衬托的他这么多年好像活到了狗身上一样，不能想了，否则他该不孝了。 谁让他爹才掌管了六州，还是因为杨曦轩威胁太大，最近才联合在一起时的！ 次日，杨曦轩接见了李三公子，他们的身份是不对等的，李三公子门清自己的地位，别说他就是大哥来也要对杨曦轩客客气气的。 李三公子态度端正的见礼，“将军成为八州之主，家父特意派我携厚礼前来恭喜将军。” 说着拍了手，很快抬上来三个箱子。 杨曦轩对礼物很感兴趣，说实话，他这些年见得好东西太多了，半人高的红珊瑚，能传世的雕刻摆件等等，他倒要看看李家的重礼。 李三公子亲自打开箱子上的大锁，沉重的铁锁落地，声音砸在厅内众人的心上，对箱子里的礼物更好奇了。 周钰觉得有意思，李三公子很会烘托气氛，同时也对礼物很有信心。 第一个箱子打开了，里面装了一套铠甲，银白的铠甲有些反光。 杨曦轩眯起了眼睛，这材质有些熟啊，侧过头看向姐夫，眼神示意，“姐夫，你去看看。” 周钰站起身走到箱子前，对着李三公子问，“可否让我仔细看看？” 李三公子认得周先生，可以说周先生和杨先生的画像早就传开了，伸出手道：“先生请。” 他也想看看周先生是不是如传说中一般博览群书古籍。 周钰示意小马将铠甲拿出来，伸出手仔细查看铠甲，最后抽出小马的佩刀，用尽全力划向铠甲，刺耳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铠甲外留下了痕迹。 李三公子吓了一跳，他意外周先生直接动手，同时也看出周先生不是文弱书生，见铠甲有痕迹没有太大的损伤，他才松了口气。 周钰将佩刀还给小马，小马嘴角一抽，可心疼死小马了，他的刀是磨主公给他的好刀！ 周钰转过身对曦轩点头，“的确是钢。” 李三公子瞳孔一缩，嘴角的笑容僵硬极了，“呵呵，不愧是周先生。” 周钰谦虚的道：“家父曾在工部见过钢，回来与我说过。” 他才不会提他们有能治钢的匠人，这个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李三公子有些怀疑，不过，他也知道周先生的底细，周淮大人啊，可惜了。 李源心里发沉，本想震慑的礼物没起到作用，反而让周先生掌握了主动，这样太被动了。 还好李三公子回神快，摸了摸铠甲，“家父特意让工匠赶制了这套铠甲送给将军，这是我们荆州的诚意。” 杨曦轩笑着，“荆州的诚意我看到了。” 果然是矿产大州，他羡慕的都要流口水了，目光看向李三公，真想将李三公子扣押在胶州，也不知道李三公子能换回多少矿产？ 李三公子忍不住打个哆嗦，目光有些警惕的看向杨曦轩，还好让他不舒服的目光消失了。 李三公子嘴角有些僵硬，打开了第二个箱子，原本计划铠甲惊艳众人，然后是武器，结果第一个箱子没效果，第二个箱子的武器也失去了色彩。 子恒倒是对武器感兴趣，杨曦轩看在眼里，推了下站在他身边的子恒，“去试试。” /105/105720/28594085.html 第五百四十八章 又是社牛 杨曦轩的动作引起李三公子的注意，目光落在少年身上，又隐晦的打量着周先生，这位少年就是周先生的长子了，李三公子的眼里全是欣赏，少年英气十足，好像打磨好的剑胚，只待铸成宝剑惊艳世人。 子恒走到箱子前，伸出手拿起箱子里的长刀，用长刀耍了一套刀法，刀风锐利，离近的李源等人感受到了刀风。 子恒赞了一声，「好刀。」 杨曦轩问，「可喜欢？」 子恒摇摇头，「我更喜欢现在的佩刀。」 李三公子，「.......」 瞧瞧杨曦轩神情淡漠的样子，好气，两样礼物都没起到想要的效果。 子恒将刀放回去，起身回到舅舅身边，他的好奇心没了。 李三公子干笑一声，他也不多说什么了，直接拿钥匙开最后一个箱子，箱子里是两个精美的坛子，坛子一打开就能够闻到浓重的酒味。 周钰没少帮俞老爷子处理药材，仔细闻了闻，「药酒？」 李三公子点头，「这是我们李家清理伤口用的药酒，针对刀伤愈合效果显著。」 杨曦轩挑眉，李家的药酒可不是礼物，这是想交易药酒。 周钰出声，「我们也有针对伤口的药酒，不仅能预防感染，对伤口愈合也有显著的效果。」 杨曦轩提出建议，「这次机会难得，两种药酒可以对比下效果，李三公子觉得如何？」 李三公子心里直骂娘，他心里苦啊，李家的三样礼物，在哪个势力面前都是宝贝，怎么在杨曦轩面前就没有效果？ 李三公子压着烦躁的情绪，笑着道：「都说瑞德两州富裕，今日我才知道杨将军宝贝甚多，既然将军如此说，我也见识见识杨将军的药酒。」 杨曦轩眼底闪过笑，「那就定在后日。」 李三公子不在意定在哪一日，他的心气起来了，倒要看看谁的药酒好，「可。」 礼物送完了，杨曦轩拍了手开宴，今日杨曦轩还邀请了胶州几大家族，同时府衙的重要官员也在。 现在开宴了，明琛等家族才开***谈，明琛几大家族可没杨曦轩镇定，只是杨曦轩的淡然，明琛等人强迫自己淡然。 明琛摸着酒杯，目光若有若无的杨曦轩，李家的家底丰厚程度有些超出他的预料，然杨曦轩不在意的态度再次打击到他。 明琛心里清楚，杨曦轩的淡然不是装的，那么说明杨曦轩手里还有他不知道的底牌，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杨曦轩到底有多少底牌？ 韩家几家本来交出隐田又气恼匿名举报箱，现在都安静如鸡，在乱世中还能活的好，都是有脑子的。 苏静炘这位新任知府心里激动，主公越强大，他对上胶州本地势力的底气越足，同时倍感骄傲，他们苏家是第一批跟随主公的家族。 酒菜上来了，李三公子已经调整好心态，面对问题回答有度，时不时几句幽默，大大的活跃了宴席的气氛。…. 周钰品着杯中的果酒，耳朵没错过李公子的话，心里感慨，难怪李家派李三公子来胶州，这位有外交官的天赋，说话玩笑都在分寸内，不仅不会让人讨厌，还会对李三公子升起好感，这位也是个社牛。 宴席后半场，杨曦轩才道，「明日我会很忙，如果李三公子不忙可以前来观看。」 李三公子听的云里雾里，「观看什么？」 杨曦轩，「瞧，怪我没说清楚，李三公子也知道我设立了匿名举报箱，这不证据找齐该审理了。」 李三公子直视杨曦轩的眼睛，随后举起酒杯，「我人没到府城就听说了匿名举报箱，我对其好奇的很，到时我一定前来观看。」 他进入胶州听说匿名举报箱，第一反应就是杨曦轩的依法治州，他要亲眼看看杨曦轩如何治理。 杨曦轩回敬了一杯酒，二人相视而笑，气氛反而更好了。 周钰则是和明琛聊天，明琛眼底复杂，「我打听的消息李家子嗣个个人中龙凤，今日一见传言不虚。」 今日李家礼物的效果没达到，可瞧瞧李三公子依旧谈笑风生，这份心性太难得。 周钰心里算盘不少，嘴上说起了南方的势力分布，「现在南方整合为四大势力，原本曦轩的底蕴不够，但这些年的积累慢慢撵了上来，如今又有明氏一族的加入可以说如虎添翼。」 明琛无语至极，周先生是不是对底蕴不够有什么误解？ 不过，明琛很高兴周先生对明家评价这么高，话语也不隐晦，直白的道：「我知道主公有大动作，我们明家态度一直很明确。」 周钰笑了，「请。」 说着干了杯中的酒，明琛的意思愿意成为曦轩针对胶州各家族的刀，真是聪明人啊，明家清楚根基在胶州，明家想要得曦轩更多的信任就要做出割舍，显然明家愿意割舍胶州各家族间的利益。 这如同出卖了胶州各家族，明家将自己孤立了起来，话又说回来，这也就明家这样大世家敢如此干，换了底蕴不深的家族可不敢。 宴席结束，今日参加宴请的胶州本地官员和各家族心情十分的复杂，今日发现他们对杨曦轩的了解太浅薄。 反之，杨曦轩这些日子没大动作，却将他们的底细摸透了，这一刻才深刻认识到，他们已经成了笼中鸟还不自知。 次日，向县县衙，毛县令有些不想面对周霖，这两日周霖的变化太大，好脾气的人成长容易极端。 毛县令翻看着关于孤儿领养的律法，声音有些干涩，「这罪行会不会太严重了？」 转卖领养孤儿者终身劳逸，并子孙三代不可入学堂等等。 周霖，「卖孩子得来的银钱，其子孙后代享受了银钱就要付出代价。」 毛县令知道周霖心里憋了怒气，孤儿院发生的事，周霖想治这些败类的罪，可没有相应的法律条例，这就有些难办了。 虽然有拐卖罪，可当初领养办了户籍，那就是明义上的父母，父母卖子女这就不好办了。 毛县令也想惩罚，可这事他管不了，只能给出建议，「我先关押他们，你将这些拟好的法律条例送去胶州？」 。. 三羊泰来 /90/90007/20968924.html 第五百四十九章 明月 周霖嗯了一声，「我正有此意，我拿给大人看是想让大人知道我的决心。」 毛县令从字迹上的杀伐感受到了，「我觉得你还是要快一些去胶州，我听毛靖说两位先生编辑好了新法典。」 儿子不说他也知道，只要稳定胶州，景州等大州，新的法典就会发布了。 周霖比毛县令知道的多，大哥和嫂子这两年一直在补充法律条例。 想到孩子就想到拐卖罪，瑞德两州的人贩子差不多销声匿迹了，自从前年单独添加拐卖罪后，瑞德两州的人贩子遭受到了打击。 买卖同罪，一旦抓到人贩子会追其户籍所在地，不仅其子女，只要血缘关系者皆受到连坐，三代不得入学堂，日后减税收等都刨除在外，并且其子女三代不能进入作坊等。 至此瑞德两州本地的人贩子老实了，两州户籍的人贩子也不傻，瑞德两州日子越来越好了，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谁也不想去冒险。 当然也有天生薄凉之人，不在乎子嗣家族，那对他的惩罚可就不会客气。 周霖又和毛县令说了一会话，他才离开县衙，回到住处将针对孤儿领养的法律重新整理，最后写上一封信派人送去胶州。 北方，叶顺重新回到了亳州，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叶顺这次顶替了他人户籍，与先一步回亳州的人联系后，他成为了一家杂货铺的账房。 这次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耿家姑娘，小姑娘十三岁，名字是宁西，耿宁西。 小姑娘现在喊他爹，为了给他打掩护跟来的。 他们这对假父女住在杂货铺的后院，后院被分割租赁出去，一共租了三户人家。 叶顺工作清闲，小姑娘就在家里绣绣荷包，倒是没引起多少人注意，去年一年回祖籍的人不少，大家习惯了。 叶顺管着杂货铺的账房，铺子里还有个店小二，叶顺没事就和附近铺子的管事聊天。 今日隔壁布铺的管事神神秘秘的找叶顺聊天，「你听说了没？」 叶顺装出一脸茫然，「听说什么？」 赵管事得意了，压低声音，「我听说王霍皇子的战功来路不正。」 叶顺，「......你打哪听说的？」 赵管事一副消息太不灵通了，「已经传开了，说王霍皇子利用瘟疫打赢的胜仗。」 叶顺眼神有些飘，该说主公留在北方的探子太出色？这飞鸽传书才多久？ 叶顺清了清嗓子，反驳道：「你可别瞎传，咱们王霍皇子是将才，前日你还说皇子是战神呢！」 赵管事一脸的怒气，「呸，那是我被骗了，瘟疫啊，那可是瘟疫，当初西北鼠疫爆发难民到处逃难，感染了多少人？」 只有经历过才知道瘟疫有多恐怖，他有亲戚在西北跑商，结果全死了，最后连个收尸人都没有。 叶顺递过去一杯茶，「先别动怒，我就是觉得蹊跷。」…. 赵管事沉着脸，「我觉得十有八九是真的，当初皇上没称帝的时候也没打赢异姓王，现在异姓王和草原部族有来往，王霍皇子的胜利太邪门。」 因为消息有意封锁，只知道王霍皇子接连破城，现在听了流言才发现不对劲。 叶顺满意赵管事的反应，经历过乱世还能活下来的都不蠢，消息封锁下才会沉浸在收服东北的喜悦中，可一旦接触到真相就都清醒了。 叶顺听着赵管事一条条的分析，他很想说江皇一脉都不是明君，他的主公才是明君。 这些流言先在海州亳州等地私下流传，一枚枚种子种下，只等发芽疯长的时候，终有一日会传到京城。 胶州一处山上，杨兮跟着小妹一起 采药，周苒额头上有泥点子，杨兮拿出手帕递过去，「擦一擦。」 周苒靠着树干，「嫂子，你这两年武艺练得不错啊。」 跟着她采了这么久的药，嫂子气息依旧十分沉稳。 杨兮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休息，「我和你大哥这两年不仅练武，我们还下田种过地。」 他们夫妻每到秋收都会带学堂的学生去田里干活，干的多了，她也掌握了不少种田的知识。 周苒，「我也没少种药材，我这体力就没你好。」 「那是你这两年太忙断了练武。」 小妹很忙，忙着学医术，忙着管理医馆，现在身上虽然没有官职，曦轩已经为小妹铺路了。 沈白术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拎了两条蛇。 杨兮一瞧三角脑袋，忍不住移开目光，周苒却眼睛放光，「运气不错啊。」 杨兮，「......」 她已经不记得小妹官家小姐的模样，瞧瞧，如果不是沈白术拿开蛇，小妹就要亲自上手拎着了。 杨兮语气幽幽，「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周苒听后笑了，「开始我也不喜蛇，可在德州见得多了，我慢慢就习惯了，现在它们在我的眼里就是药材。」 杨兮，「嗯。」 沈白术眼底带笑，「时辰不早了，该下山了。」 周苒喜滋滋的，「好。」 杨兮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人，除去沈白术的年纪小一些，两人的确合适，瞧瞧说着药材二人不知不觉又靠近了几分。 杨兮是棒打鸳鸯的棒子吗？当然是了，咳咳两声，「小妹，你来扶我下。」 周苒停下脚步示意沈白术先走，转过身去扶嫂子，「嫂子，下午你就别跟着上山了。」 杨兮也是这么想的，「我下午教几个孩子算数。」 周苒，「可惜我们不在这边久待。」 这次是发现山里药材丰富才多留些日子，可他们还有任务在，两日后就要离开了。 杨兮没错过沈白术放慢的脚步和绷紧的脸颊，啧，她发现并不是小妹一人有想法，「也不知道你哥接没接到我写的信。」 周苒有些不自然，「快马送回去，估计明日就能到了。」 沈白术听的脚步更沉重了，自从周苒嫂子来了后，俞老爷子就和他透漏了更多的消息，周苒嫂子姓杨，杨这个姓足够说明一切了，这也解释大夫和护卫们为何听周苒的。 沈白术心里清楚，周苒是他碰不到的明月，他明明十分理智，可目光依旧忍不住去追随明月。 次日胶州府衙，今日的胶州府衙十分的热闹，府衙审理成家案子，受邀的家族都来了。 杨曦轩并不亲自主持，他坐着听审，他的身边左侧是明琛，右侧是李三公子。 李三公子扫过满满当当的府衙，瞬间了然杨曦轩的用意，这位很喜欢用阳谋，只是见到坐在主位上的少年，李三公子愣住了，「这？」 明琛也意外，他知道杨曦轩培养外甥，所以将检举箱交给子恒公子，没想到，审案的也是少年！ 子恒一露面，刚才还安静的众人议论纷纷。 子恒深吸一口气，爹就在他身后，爹问他怕忙，他说不怕！ 。. 三羊泰来 /90/90007/20968925.html 第五百五十章 杀人又诛心 周钰最后一个出来的，他走到杨曦轩的身后坐下，身边是小马和柳将军。 小马和柳将军瞪大了眼睛，小马觉得周先生心真不是一般的大，小马压低声音，“先生，您不管子恒公子了？” 周钰目光没离开过儿子，“他可以。” 柳将军一言难尽，他不是小看子恒公子，虽然他在兵营消息却灵通的很，现在越来越多有冤屈的苦主举报，全因子恒公子公护得住苦主。 他承认子恒公子能力不错深得周先生的真传，但子恒公子还是太年少，今日不仅胶州各家族掌权人来了，还有荆州的客人，一旦子恒公子控制不了场面，这人的脸面可就丢出胶州了，对少年的打击太大。 一声惊堂木，议论纷纷的众人目光集中在周子恒身上，少年握着惊堂木的指尖发白，但面上严肃，“公堂之上，肃静。” 今日公堂的两侧不是衙役，而是手拿长刀身穿重甲的精英士兵。 子恒坐下后又是一声惊堂木，“升堂。” 成通判捏紧了椅子把手，目光注视着被带上来的族人和下人，偷偷跑想都不要想，士兵已经围住成府多日，明晃晃的威胁。 最先申冤的苦主，一位五十多岁的老汉，老汉因见到大仇得报的希望，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显得特别狰狞，好像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回来复仇一般，目光所及之处宛如要啃食血肉。 子恒询问，“老人家，你有何冤屈？” 老汉颤抖的从怀里拿出状告的状纸，“还请小，还请大人过目。” 他当初见到小大人并不信任，直到小大人护住了他，他清楚不抓住小大人，冤屈再无申冤的可能，没想到审案都是小大人审理。 在场的耳朵都好事，听到了老汉说了小，目光忍不住看向少年，可不就是年岁小。 李三公子眼底复杂，不管少年审理的结果如何，至少少年稳住了场面，以往都是自家侄子是别人家的孩子，现在感受到别人家孩子了，这滋味有些酸爽，啧，果然人外有人。 子恒接过状纸，状纸还是他安排人写的，内容早已倒背如流，所有人都注视着他，稳住心神逐字品读，字字带血的控诉，子恒让人宣读状纸。 状纸上成家族人罪行有三，其一用手段侵占老汉茶园，其二，打死老汉长子和次子，其三，怕事情败落放了大火想烧死老汉一家。 老汉听完哭干的眼睛已经流不出眼泪，只能干嚎发泄心中的痛苦，“小人的妻儿，小人的孙子孙女啊，全死了，全死了。” 当时他命大吸食的迷烟少，因后背烧伤疼醒了，等他想去救家人什么都晚了，最后只能含恨的躲入了床下的密道，他也是命大硬熬了过来，后背上全是烧伤的疤痕。 老汉想着可爱的孙子，懂事的孙女，跪趴在地上，“小人一家二十三口人命，只剩下小人含恨活着。” 一声声的悲鸣，活活被烧死的凄惨，今日观看的人心肠都不软，可老汉的哀嚎声依旧让人移开目光。 子恒高声道：“你可有证人？” 老汉这才停下悲鸣，“小人有。” 成通判感受到族人求救的目光，闭上了眼睛，他现在都自身难保，自从成家被围后，他就知道成家完了，反抗吗？呵，成家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被清算干净，说不准还有一线生机。 证人很快被带了上来，当初成家族人做的并不隐秘，打死人有村民看到，还有证人看到有人放火，证据摆在面前，成家族人面无血色的跌坐在地上。 成家族人再次看向族长，想到族长的嘱咐，族人后悔啊，谁能想到还有被清算的一天？ 子恒问话，“成栗，你可认罪？” 成栗咽了下口水，他想活着，想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听到族长一声咳嗽，面容灰败，“认罪。” 老汉哈哈大笑一声，“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大笑三声后，老汉直挺挺的向后倒下。 周钰心里一紧，目光看向儿子，见儿子亲自下去查看，周钰深吸一口气扯了下小马的衣服。 小马会意大步走到老汉面前，子恒抿着嘴站起身摇了摇头。 小马骂了一句，弯腰抱起老汉的尸身，“我安排人安葬老汉。” 子恒深吸一口气，“当初村民给老汉一家安葬，老汉一定想和家人团聚，好亲自告诉家人冤屈得报。” 小马心里有些发酸，他想到了家里的老爷子，看来这次要听老爷子话成亲了，“是。” 众人没想到会出现意外，哪怕心肠冷硬之人也有些动容，这是全凭恨意撑着生命。 子恒转身回去，让成栗在认罪书上按手印，以瑞德两州法典判成栗，这才成家一桩冤案，还有多起冤案等着申冤。 杨曦轩太欣慰了，子恒没被情绪左右，突发情况也冷静处理，转过头对姐夫道：“孩子就要放出来成长，你瞧这孩子成长的多快？” 周钰心里是感激杨曦轩的，杨曦轩愿意放权给子恒，为子恒提供了成长的环境，这不仅仅是对周家的信任，这是曦轩的真心，周钰的语气真挚，“谢谢。” 杨曦轩愣了，心情更好了，“日后姐夫可多说谢谢，我爱听。” 周钰，“......” 呵，想的真美。 明琛知道杨曦轩多信任周家，所以不意外杨曦轩的话，李三公子就意外了。 李三公子余光瞄了一眼周先生，周杨两位先生的名声很大，听说在瑞州更是深得百姓和军户的尊敬，没见到周先生之前，爹和大哥说哪怕是亲人，权势面前杨曦轩真不忌讳？ 现在他见到杨曦轩对周家的信任，见到了周先生的冷静自持。 权利啊，以前只有瑞德两州，周先生可以不插手，现在八州了，周先生依旧没参与进来，李三公子心想爹和大哥猜错了。 随后的审理十分的顺利，证人齐全，成氏一族想抵赖都不行，与成氏一族较好的家族脸色难看，没有人为成氏一族出声。 相对于成氏一族的败落，胶州各家族更在意运用的法典，瑞德两州的法典他们熟悉，今日清晰的认识到他们也要生活在法典下，新上任的主公依法治州不是说说，谁也成不了特殊的一位。 今日审理的案件之多，一直持续到晚霞挂在天边，坐一天实在是难熬，可没有人敢离开。 直到成家最后一个案子审理完，众人才可以离开。 杨曦轩站起身，“明日会继续为冤情申冤，希望诸位日后管理好族人与下人，如果觉得管理不好，明日可继续前来观看审案，这些座位会一直留着。” 府衙外挤满了前来观看的百姓，因为人数太多，有人听完一个案子就说与说书先生听，今日一桩桩冤情让人大开眼界，说书先生声色并茂的讲冤情，今日注定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成氏一族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成通判还不知道城内的情况，杀人又诛心，不能说成氏一族倒霉，只能说成家有今日自找的。 今日审理了诸多冤情，让胶州各家族开了眼，同时忐忑自家的情况。 成通判被罢免了官职，与所有犯人一同押入大牢。 子恒审了一天的案子，声音早已经沙哑，目光灼灼的看着爹，“爹。” 周钰眼眶忍不住发红，心疼儿子啊，“爹为你骄傲。” /102/102306/31354242.html 第五百五十一章 受教了 杨曦轩挤开姐夫，一把搂住少年纤瘦的肩膀，“还真坚持下来了，舅舅也为你骄傲。” 下午他想过换人，可对上外甥坚持的目光，只能忍着心疼支持外甥。 杨曦轩语气得意洋洋，对没离开的李三公子询问，“我大外甥与李家儿郎可能比较？” 李三公子心里五味杂陈，今日一天他从少年身上看到了冷静，沉稳，大局观，还有重要的坚毅，“我李家儿郎还需向子恒公子学习。” 杨曦轩哈哈大笑，心里从未有过的畅快，“我亲自教导的。” 周钰脸黑了，这个不要脸的才教导多久？ 杨曦轩得意忘形了，完全不去看姐夫漆黑的脸色，对着李三公子道：“今日就不招待你了。” 李三公子也不想留下心塞，他的心里更在意李家药酒能否赢过杨曦轩。 晚上饭菜都是补身子的，尤其是润嗓子的汤就有两道，子恒面对双重的爱，只能一碗一碗的喝，最后撑得一晚上没睡好觉。 今日审案对杨曦轩是正面宣传，世家很难与百姓共情，但是百姓和百姓间的共情引导了积压情绪，百姓需要公证的领导者，杨曦轩强势在百姓心里刷足了好感。 百姓听了一桩桩案子的判决，只觉得大快人心，同时发现以往模糊不用重判的罪名，依照瑞德两州法典得以明确，百姓因为换掌权者的不安彻底消散了。 成氏一族被议论的同时，百姓讨论更多的反而是胶州新的掌权者，先有救济粮打底，百姓虽然还没成为忠实的追随者，却也彻底认可了新的掌权者。 次日，杨曦轩听了汇报，嘴角的笑容就没落下过，对着姐夫竖大拇指，“我都没想到利用说书先生，还是姐夫技高一筹。” 周钰，“再发酵三日，随着报纸一同发往八州，我想景州和丽州也能更快的安定下来。” 杨曦轩摸着下巴，“新的法典也该颁布了。” 周钰摇了摇头，“还要再等等，先让百姓清楚瑞德两州用的法典。” “哎，也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周钰看向低头喝粥的儿子，他还是老老实实的看顾儿子吧，“估计也快了，她不可能跟着小妹一起回来，我们不会在胶州久留。” 杨曦轩心想幸好将子恒带了出来，否则又是他孤家寡人在外。 两人说着话，小马拿着信件进来，“杨先生快马送回来的信。” 周钰抢在曦轩的前面拿过信，看完后脸黑了，杨曦轩凑过去一看，“呦，小妹厉害啊。” 周钰额头青筋直跳，“小了三岁。” 杨曦轩听着笑了，“别说三岁，就是五岁也行。” 他没想过利用小妹联姻，所以很支持小妹自己选夫婿，哪怕成亲后过得不好也没关系，他和姐夫是小妹的底气，过的不好丧夫就行了。 不过，杨曦轩摸着下巴，小妹有想法啊！ 周钰语气幽幽，“我希望小妹是被照顾的，小妹已经够忙了。” 杨曦轩挑眉，“谁说年纪小就不会照顾人，何况丫头婆子又不是摆设，姐夫，我可要说说你了，你一直怕小妹不成亲，现在小妹有目标了，你可不能拖后腿。” 说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带的头，小弟和小妹没有一个想成亲的。 周钰被噎住了，磨着牙，“等子恒审案差不多了，我亲自去看看。” 媳妇说小妹想法多，说沈白术老实，否则他一定第一时间杀过去。 杨曦轩的确还有事需要姐夫帮忙，“好。” 今日审案持续发酵，周钰安排说书先生说了几个关于杨曦轩的故事，又安排人私下传播杨曦轩神仙下凡的传言。 可惜时机不对，周钰只能压下风云道长设计的神迹，养了风云道长这么多年，只等时机一道就可放出去了。 北方亳州，叶顺和闺女吃早饭，一个院住着的嫂子进来，一点都不见外的坐下，“不是我说，叶账房你也太惯着丫头了，丫头哪里用吃的这么好。” 瞧瞧饭桌上，又是鸡蛋羹又是杂面馒头，竟然还有两道小咸菜，真是奢侈。 叶顺头疼，“嫂子，我就一个闺女，我不惯着她惯着谁，嫂子，我们还吃饭就不招待你了。” 江氏心里鄙夷叶账房死了没人摔盆，又高兴只有一个丫头片子，“我有事和你说，我那个妹子守活寡三年，我那妹夫怎么死的就不说了，你看你一个大男人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你看我今日带我妹子过来相看相看？” 叶顺独自在北方，他习惯时不时有人介绍了，“我当年受了伤已经不能生了，我就想让我闺女召赘，嫂子不用为我费心了。” 江氏傻眼了，“不能生了？” 叶顺一点都没不好意思，“是，我不能生了，我就指望我这闺女了。” 江氏心里难受死了，自从叶账房住进来，她就盯上了，她打算让性子软和的妹子嫁过来，日后叶家的东西还不是她的，结果不能生，叶账房又不是傻子怎会白养妹子的孩子，听听要召赘呢！ 耿宁西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叶叔，她又学到了，其实定下跟叶叔来亳州的不是她，已经安排好耿家女眷去南方了，她主动站了出来，她娘不舍也同意了。 她不知道大哥在南方如何，她只知道靠人人跑，靠什么都不如靠自己。 叶顺送走了江氏，低声对便宜闺女道：“我们在这里住一年，等机会去京城，你也机灵一些。” 耿宁西，“是。” 叶顺挺喜欢小姑娘的，可惜和小儿子年纪差的太大，想到两个儿子，大儿子和吴家长女成亲快两年了，小儿子也弱冠，可这小子主意大亲事都没定。 叶顺觉得是大儿子起了坏头，大儿子就是弱冠才成的亲，这可好小儿子学起了长子，臭小子认为应该以学习为重，成亲不用着急。 再往北，王霍势如破竹的攻势停下了，异姓王有了警惕，江皇再次派人盯着王霍，王霍阴损的手段停了下来。 王霍用望远镜观察城墙，他在城墙上看到了草原部族的弓箭手。 其他的将领神色不乐观，有人丧气的道：“看来只能止步于此了。” 王霍捏着指尖，止步，呵，他只能继续前进，男生女相的脸沉下来，有些阴森，刚才出声的将领闭紧了嘴巴。 李大人忧心粮草，“粮草已经不足了。” 意思很明显了，现在的成绩已经不错了，可以回京了，皇上与异姓王对峙多年，第一次打下异姓王这么多的地盘。 同样是江王派来的章大人，“再往北都是苦寒之地。” 打下来又如何，还不是苦寒地。 王霍垂下眼帘，他可保证要一举拿下异姓王，他清楚失言的后果，父皇年老了，自从称帝后没了以往的野心，呵，他想要的可不是没了南方的江山。 胶州府城外，兵营内有专门的军医帐篷，李三公子发现杨曦轩兵营配置的军医有些多，而且军医的年纪过于年轻。 李三公子进入帐篷眼睛有些不够看了，整齐的药材柜和一排排的药瓶，重点是军医用的工具很多他没见过。 李三公子随着杨曦轩去看了受伤士兵休息的帐篷，帐篷内整齐明了，士兵躺着的床位边有个竹编的柜子，里面可以放士兵的用品等。 重点是每个帐篷内都配备了四个类似军医的人，负责照顾养伤的士兵。 李三公子回忆自家杂乱的军医帐篷，今日长了见识，他的心一点点的下沉，杨曦轩竟然培养了这么多的军医！ 李三公子声音终于有些干涩了，“将军，你还真大方，你不怕我回去说与家父听吗？” 杨曦轩背着手，“士兵的命也是命，如果能给李家启发，我很高兴因此而活下来的士兵。” 李三公子沉默后，深深的一拜，“受教了。” 杨曦轩扶起李三公子，“我这里有不错的成药，一会你可以看看。” 小马心道，主公笑容越亲切，说明主公惦记的越不得了。 /102/102306/31354243.html 第五百五十二章 明毅 胶州府衙，今日世家依旧有人来听审，来人却不是家主，而是家族中的重要子嗣后辈，所以今日座位上全是年轻人。 年轻人不如长辈定力好，加之有的家族彼此间龌龊不少，言语间得交锋就没停下过。 周钰今日有预料，所以坐在了角落里，不过，周钰似笑非笑的看着右手边的明毅，“胶州的学生选拔结束了，你们不急着去瑞州，看来是下决心等我一起离开。” 明毅还不老练，少年脸颊一红，不过到底是大家族出身，语气恭敬的道：“祖父和父亲也是为学生好。” 所以今日他来听审了，用意多接触周先生，争取能成为周先生的亲传弟子。 周钰挺喜欢明毅，少年与儿子同岁，尤其是少年憨厚的脸，真真是太有欺骗性，明家女眷不说是美人也是清秀佳人，这么多代愣神没改变容貌基因，可见明家基因天生就带有伪装性。 明毅又捧了子恒，“我昨日虽然没进来坐着听审，却也一直在府衙外观看，子恒公子不愧得先生真传，我深刻的自我反省与子恒公子的差距，从而更渴望成为先生的学生，日后还请先生多指教。” 周钰笑了，“难怪你祖父和你爹十分有信心，明家后继有人。” 明家有明琛这个老狐狸在，明家几房都很团结，嫡长子就是嫡长子，同时嫡长孙的地位也是超然的，明家对长房的教育也很成功，这里不得不说明家基因的确不错了。 周钰目光落在儿子身上，今日儿子带了润喉的汤药，听着儿子的声音还算清亮，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有的时候儿子太过于有主意真是甜蜜的负担。 他的心里又倍感骄傲，这是他儿子，拥有着周家坚毅的脊骨，周家不怕困难和险阻，所有的困难都会变为成长的动力。 周钰忍不住有些想炫耀，“子恒长这么大就没用我操心，这孩子不知不觉间已经能保护我这个父亲了。” 明毅呆滞一瞬，他没想到周先生会炫耀孩子，别说真挺新鲜的，“子恒公子的确优秀，现在府城无人不知子恒公子，私下都说子恒公子是青天。” 周钰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像我。” 明毅，“！！” 啊这，他发现了周先生的另一面！ 不过，明毅眼睛亮晶晶的，他觉得自己找到拜入周先生门下的秘诀。 子恒还不知道爹在炫耀他，他抿着了一口汤药缓解嗓子的不舒服，他每帮一位有冤者申冤，他的内心就越发的清明。 目光看向爹，子恒眨了眨眼睛，他还是第一次见爹聊得这么开心，也不知道爹都聊些什么。 胶州山村，今日提前离开了山村，队伍启程，前路马车不好走，只能步行前进。 杨兮走在俞老爷子身边，俞老爷子调侃，“你不去跟着周苒？” 杨兮头上戴着草帽，手里拿着一根竹子，用竹子敲打脚下的草地，目光盯着草地回着老爷子的话，“小妹心里有数。” 俞老爷子摸着胡子，“其实沈白术挺不错的。” 以医德论人品，他越教导沈白术越满意。 杨兮语气轻快，“有您老的话，我也放心了。” 人老成精，她事关小妹难免带上自己的情绪，老爷子不同，老爷子很客观的审视沈白术。 俞老爷子神秘兮兮的小声说话，“沈白术清楚与周苒之间的差距，我欣赏沈白术有心思却没退缩，这小子也是头小狼崽子。” 眼神骗不了人，明明知道周苒是捞不到的明月，可依旧忍不住被吸引。 杨兮也发现了，“缘分到了自然就到了。” 俞老爷子十分感慨，“这妹妹有了相中的，你家周霖还没个苗头？” 杨兮，“这两年周霖也有些怕了。” 有一次差点着了道，周霖也就越发的谨慎了。 俞老爷子叹气，“这兄妹两个也不容易。” 太多人盯着周霖兄妹了，至于周钰，呵，真没人敢算计周钰，送女人就更没胆子了。 前方，周苒侧头看向沈白术，“你本就惜字如金了，现在打算沉默是金？” 沈白术脚步一顿，“我听说杨将军对亲人很好。” 周苒心里一动，“嗯，你看我这么个年纪没成亲就知道了。” 沈白术脚步轻快了，此话证实杨将军不会利用周苒联姻，身上的压力瞬间小了，“胶州归入杨将军管辖真好。” 周苒笑容更深了，“等救了你的祖父和父亲，你可有什么打算？” 沈白术呼吸一紧，心脏咚咚直跳，他想跟在周苒的身边，“我想继续学医。” 急忙又加了一句，“俞老说我想继续跟着他，他愿意教我。” 周苒语气幽幽，“可惜回到府城，我要留在胶州，俞老爷子会回德州。” 因为在德州尝试的新医疗体系，现在俞老爷子大部分时间驻扎在德州，两年的时间，德州兴建了两个成药作坊，全依赖老爷子研制的成药。 只是这条消息一直瞒着，所有成药一半送入兵营，一半送去海岛上。 现在所有势力盯着瑞州的成药作坊，却不知道德州也有两处。 沈白术眉头皱紧了，“其实我爷爷的医术也不错。” 周苒，“哦？” 沈白术想扇自己的嘴巴，暴露心思了，耳根子忍不住红透了，他有些不敢去看周苒。 胶州兵营，李三公子不错眼的看着军医处理伤口，伤口缝合的医术比李家高出了一大截，他羡慕的眼睛都要红了。 杨曦轩等两个伤兵全部包扎完，才出声道：“还请李三公子耐心等待了。” 李三公子更心塞了，语气终于带上了酸味，“今日将军让我开了眼界。” 杨曦轩哈哈笑着，“都是手下得力。” 李三公子清晰认识到杨曦轩的用人能力，这份能力后天可以培养，但有些人却是天生的领导者，深深的注视着意气风发的杨曦轩，李三公子嘴里忍忍发苦。 杨曦轩没带李三公子去看士兵训练，随后带着李三公子离开兵营。 今日也是巧了，兵营外竖起了黑板，黑板上写了招新兵的待遇等，因为百姓识字的不多，有专人为前来询问的百姓解惑。 李三公子脚步一顿，多听了几耳，“杨将军要招百姓兵？” 杨曦轩大方承认了，因为这事瞒不了人，“嗯。” 他要平衡兵权，军户的错综复杂终究是问题。 李三公子想到父亲和大哥，这两年李家也对百姓征兵了，只是与杨曦轩不同，李家是强制性的。 李三公子想到杨曦轩兵营的伙食，他心里更酸了，冲着兵营的伙食，活不下去的百姓也会心动。 杨曦轩给的条件的确不错，百姓到了兵营还能养家，虽然战场上危险，可乱世哪里不危险， 何况百姓也有想搏一搏前程之辈。 李三公子看向前来询问的百姓，都是年轻的壮劳力，不能看了，否则他会吃不下去饭。 杨曦轩没说，他对现在征兵的进度并不满意，不过，等子恒再审几日冤案，抱有警惕的百姓会放下警惕。 (本章完) /105/105720/28632338.html 第五百五十三章 秘密与怒火 时间飞逝，胶州的匿名检举箱在南方传开了，同时子恒也年少成名，胶州最新一期的报纸也被各势力拿到。 南方现在有四方势力，另外三方越发的忌惮杨曦轩，杨曦轩阳谋用的太高明。 这些日子对杨曦轩的好处最直观，胶州因为审案，各家族或多或少都有损失，明家主动成为刀后，胶州各家族被几番操作打怕了。 有的时候软刀子才最折磨人，还不如锋利的刀子一刀干脆。 只要被牵连的家族，随着一桩桩冤案编成了戏文，胶州各家族的名声跌入了谷底不说，还传遍了整个南方，大有传遍全国的趋势。 哪怕戏文为各家族留了脸面隐藏了姓氏，但对受到牵连的家族也是沉重的打击。 因为见识到杨曦轩的另一面，胶州占据的两个州家族彻底老实了，深怕步了胶州的后尘。 另外两州各家族可清楚，杨曦轩终究给胶州各家族留了一些脸面，他们可不敢赌杨曦轩会不会给衡州和抚州留脸面。 杨曦轩接到衡州和抚州主动交隐田账簿后，杨曦轩动作也快，胶州的匿名举报箱在两州设立了起来，脸面可以留，但是一些该清算的还是要清算。 他已经给两州家族留了时间妥善安排有冤者，这么久还没妥善安抚好，那就是不要怪他不客气。 至于杀人灭口，呵，他虽然没亲自去两州，但也派了人手盯着，除非你做的足够隐秘，否则一旦被他抓住就别怪他手下不留情。 这期间杨曦轩也整顿完矿山，矿山的开采重新开工，所有愿意留下的矿工全部重新签订契书，并且受伤等矿工都得到了相应的抚恤。 抚恤银钱从哪里来，最近审案可没少抄家，有些财物赔偿给了申冤者，更多的冲入了胶州财政。 这日，李三公子离开胶州，李三公子来的时候信心满满，离开的时候有些怀疑人生，李家的药酒也不错，却没好过杨曦轩掌握的药酒，只能说不分伯仲。 周钰与李三公子一起出城，二人能同行一段，李三公子要先一步去德州，然后终点是瑞州。 周钰则是去找媳妇，儿子已经不需要他了，欣慰的同时又心酸。 李三公子骑马凑到周先生身边，“先生，您的小故事写的太好了。” 他有些怕周先生拿笔，他深刻见识到文人笔下的厉害，更让他震惊的是周先生一日能写八九篇小故事，这产量有些高的吓人。 周钰谦虚，“我还需要继续努力。” 李三公子，“.” 现在已经能上天了，继续努力打击死人吗？ 不过，他亲历了报纸的厉害，李家也有府报，咳咳，有些的确借鉴了瑞州的报纸，可惜李家的府报做的没瑞州好。 李三公子心里忌惮周先生，周先生很会利用文字煽动情绪，这个能力是可怕的，杨曦轩的民望这么高，周先生功不可没。 周钰又道：“我妻子写的故事比我好。” 因为性别的关系，媳妇的情绪更细腻。 李三公子，“.” 这是不炫儿子炫耀妻子了，不过，他的确好奇杨先生。 李三公子叹气，“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到杨先生。” 这位可是奇女子，明明该因杨将军而荣耀，可杨先生却凭借自身的能力名声远扬。 周钰清楚李三公子打的小九九，这位希望合作引进子改进的织布机等等，说来，他挺意外李家拿出的诚意，这是真的想诚心合作。 目前曦轩和李家的感官都不错，日后双方一旦合作，那么就会迫使另外两方势力不得不再次联合。 周钰抬头看天，曦轩的所图甚大。 北方亳州，叶顺坐着喝茶，耳朵却是听八方的，随着针对王霍的流言发酵，现在流言已经彻底传播开。 耿宁西从绣楼回来，手里拎着烧鸡，“爹，我这次帕子绣的好，我买了烧鸡回来孝敬您。” 叶顺体会到闺女和儿子的差距了，乐呵呵的，“好，好。” 耿宁西又从荷包里拿出两块糕点，“我还买了糕点。” 叶顺接过递来的点心，“这两日外面乱，你最近不要出门了。” “好。” 叶顺见店铺的伙计忙碌，他吃着手里的点心，很快就咬到了点心里的纸，借着喝水的错觉拿出来，谁也不会注意到他，等伙计去库房搬东西，店里没有人在了拆开纸，看完后将字条吃进了肚子里。 叶顺没想到流言传到京城，江皇竟然没第一时间压制流言，看来江皇比他们猜测的要忌惮王霍。 不过，王霍的确让人忌惮，王霍毫无底线利用瘟疫，江皇也怕王霍弑父。 叶顺心里清楚，不管王霍赢没有赢，这京城都要乱起来，他必须要去京城的。 叶顺心里又有些怅然，也不知道乱世什么时候能够结束，他想念妻儿了，却也不后悔当初的决定。 再往北，王霍的营帐内，王霍听完奚涧的汇报，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我倒要看看异姓王和草原部族还能不能合作下去。” 奚涧，“公子，此次参与之人已经全部自杀。” 不自杀也活不成了，他们为了让羊得病，所有人都感染了，多年埋在异姓王身边的钉子死伤大半。 王霍嗯了一声，“他们的家人妥善安排。” 奚涧又道：“公子，现在关于您利用瘟疫的流言越传越凶，兵营里也有人开始议论您。” 王霍一点都不慌，似笑非笑的道：“我不是找好了背锅之人？” 羊群可是草原部族送给异姓王的，这跟他可没有任何关系，谁不知道北方草原部族的狼子野心。 奚涧捏着掌心，公子早就给自己留了后路。 胶州山林，杨兮怀里抱着一个女婴，女婴刚出生不久，这还不是杨兮最震惊的，她目光盯着山林，这片山林有襁褓的碎片，她不敢想多少个孩子死在这里。 周苒有些被吓到了，刚才他们撵走了狼群，狼吃没吃过人，士兵一眼就能看出。 杨兮深吸一口气，“我们先出去。” 这里让她感觉十分的不舒服，好像听到许多女婴撕心裂肺的啼哭声。 周苒不敢在林间四处查看，胸腔里满是怒火，“难怪村民不让我们来这片山林。” 如果不是嫂子见到一位老妇人鬼鬼祟祟的，他们也不会跟上来，更不会发现村子的秘密。 杨兮将怀里的孩子给小妹，“你先看看孩子。” (本章完) /105/105720/28632339.html 第五百五十四章 联姻 杨兮一行回到村子，村民注意到杨兮怀里的孩子，有个妇人飞快的往村子里跑，杨兮没注意到，周苒却注意到了。 杨兮一行冷着脸，村民害怕不敢靠近，有胆子小的村民害怕的跌坐在地上，等村子的里正赶过来，杨兮一行已经回到了住处。 周苒开了多年医馆，医馆出名的是接生，周苒没少亲自照顾新生儿，别看没成亲照顾孩子的经验十分丰富，孩子在娘胎里没养好，日后需要好好养着，先给孩子清理干净，孩子有些受凉必须要喝汤药。 村子里有母羊，杨兮让朱红去换一些羊奶回来，等安顿好女婴，杨兮才放等在外面的里正进来。 至于女婴的家人远远的看着，并没有上前，等着杨兮一行怎么安置女婴。 里正脸色苍白，他不是无知的村民，村子里一代代的重视男娃，年月好的时候还愿意养几个女娃，年月不好又逢如今的乱世，这几年出生的女娃，除了几户愿意养闺女的，大部分都将闺女送去了山林。 至于娶媳妇怎么办，他们村子在山林里，家家壮劳力多日子还算不错，出些高聘礼就能换回媳妇，一代代的过下去，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里正见识多一些，见贵人以女子为尊，他就意识到村子里的秘密不能被发现，他特意叮嘱过村民，还是被发现了，心里恨死三弟妹。 杨兮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院子里静悄悄的，两侧站着的护卫手握在刀柄上，里正害怕的咽了下口水，他的腿忍不住哆嗦。 里正打心眼里看不起女人，根深蒂固的观念女人只是传宗接代的，现在观念也要分人，眼前的女人是贵人，能够掌握他生死的贵人。 杨兮已经听了护卫打探的消息，一个二十多户的村子，护卫用心打探没有秘密可言，她的怒火燃烧着理智，这个村子传承百年之久，这么多年死了多少女婴？ 杨兮目光越过低矮的栅栏看向远处的村民，有些村民脸上是害怕的，并不是因为丢弃女婴而害怕，他们怕的是护卫手里的刀，还有些村民脸上迷茫，丢弃自己的孩子而已，为何贵人会发怒？ “呵呵。” 里正扑通一声就跪了，终于抗不住精神压力，声音满是恐慌的祈求，“求贵人饶命。” 杨兮的火气瞬间灭了，瞧，一村的里正心里有明悟，可内心深处依旧不认为错了，杨兮闭了闭眼睛，这世道丢弃女婴的太多，这是时代的悲哀，只是没有这个村子丧心病狂而已。 里正被长刀反射的阳光晃了眼，更害怕了起来，声音发颤，“贵人，村子也是没有法子，这世道养男娃都难更不用说女娃，日后一定不敢了。” 杨兮心累，她说再多对于根深蒂固的思想而言，她都是在对牛弹琴，所以还是要在法典上下功夫，“第一，此处山村搬迁离开，第二，重新为你们村子登记户籍，第三，你们村子每日学法，不认字就认真听，第四，谁家丢弃过女婴，丢弃一个女婴出一百文钱，我会请人超度山林里的孩子。” 里正打了个哆嗦，除了第二条外，每一条都不简单，而且他心里有些嘀咕，第二条真那么容易吗？ 杨兮见里正想看口，出声打断，“我不是跟你讨价还价，我只是通知你，当然你和村民可以不听，那么你们就留在山村，我觉得此地是不错的安葬地。” 杨兮的眼睛冰冷，里正瞳孔紧缩，随着护卫们拔出长刀，里正忙连连磕头，“贵人饶命，贵人饶命。” 杨兮已经懒得看吓破胆的里正，至于外面的村民在拔刀的时候已经跑了，对小六示意，小六拎着里正的脖领丢出了院子。 周苒这才出屋子，“嫂子，会不会太便宜他们了？” 杨兮，“哪里便宜他们了？” 周苒嘟囔着，“哪怕是亲子，他们也杀了人。” 杨兮长叹一口气，这糟心的古代孝字大于天，父母将孩子当成所有物，买卖都正常呢！ 这是时代的问题，并不是个人，杨兮语气幽幽的道：“死对于他们而言是解脱，活着才能经受惩罚，现在他们认识不到重新登记户籍的意义，等清楚后他们会痛苦会后悔，只要利益扎在自己身上，这些人才会悔恨。” 周苒好奇极了，“嫂子，重新登记的户籍有什么不同？” 杨兮见沈白术也竖耳朵听着，她也藏着，“比如三代不减赋，年年强制服徭役，三代不可入仕，天灾人祸救济粮减半等等，如果新的法典颁布，这些人明知再犯会以法典惩处。” 法典没颁布，丢弃孩子不只是此处村子，但并不意味就没事了。 说来，瑞德两州也有丢弃的女婴，只是瑞德两州发展好，女子地位提升的快，这两年女儿也金贵了，除了丧心病狂还真没有百姓丢孩子。 哪怕是重男轻女的也不傻，女娃金贵更好换彩礼，精明的反而会对女娃洗脑。 沈白术面容有些僵硬，杨先生一直很和善，今日见识到先生的厉害了，抿着嘴看向周苒，他想跟在周苒身边有些困难重重。 杨兮可不知道她给沈白术压力了，她让朱红准备纸笔，坐在树荫下开始写超度的经文，杨兮对经文研究的并不多，但京城的女眷或多或少都懂一些，加上婆婆身子不好，她也默写过。 这两年在上河村看了几本，并不是信，而是通过经文静心。 周苒有事情忙没办法默写经文，咳咳，当然她心思全在医术上，在京城读过的经文早就忘了。 俞老爷子不愿意给村子里的村民看诊了，老爷子也要了纸笔默写经文。 等周苒和沈白术炮制完药材，杨兮这边已经默写了不少经文。 下午的时候，收银钱的小六回来了，别看山村不大，因为壮劳力多，哪怕是乱世手里也有点铜钱，不过交了铜钱后，家底没剩下多少了。 杨兮盯着收上来的铜钱，心里更加堵得慌，让小六带人去请人，她继续默写经文。 另第一队五十人的护卫，已经盯着村民收拾行李，而今日丢女婴的村户，有认为女婴晦气，别说要女婴回去恨不得女婴死了，当然也有人打着女婴跟了贵人，日后能得好处的主意。 杨兮可不知道，她对孩子早有安排，女婴会送去胶州新建的孤儿院，他们已经有了完善的孤儿院制度，不怕孩子得不到照顾。 荆州李府，李家主送走了徽州闵家来客，客人离开，李家大公子和嫡出的小女儿从外走进来。 李姑娘年芳十七，本该成亲的年纪，因李家牵扯太广加之又是受宠的小女儿，李家主一直没给小女儿定亲。 李大公子见爹皱紧眉头，“爹，徽州闵家这是怕我们和杨曦轩合作，所以才起了联姻的心思？” 李家主摇头，“哪怕没有杨曦轩，徽州也起了联姻的心思。” 李大公子瞧不上徽州闵家，“爹，儿子认为和杨曦轩的合作更重要。” /105/105720/28634214.html 第五百五十五章 提亲 李家主也更在意杨曦轩，“杨曦轩掩藏的太深，我总觉得此子还有诸多底牌。” 他是真眼馋杨曦轩可能掌握的海军，别看他掌握了六州，可并不团结，不像杨曦轩稳扎稳打的走。 同时他也羡慕杨曦轩的破而后立，南方诸多势力只有杨曦轩查世家隐田，本以为明家占据的三州会让杨曦轩手忙脚乱，可送回来的消息证明，他们低估了杨曦轩。 当然杨曦轩危机了世家大族的利益，除了杨曦轩占据的八州，其他州的家世可不愿意看到杨曦轩掌握南方。 李大公子出言，“现在四方势力，徽州闵家想与我们联姻，他们这是想三方势力联合，最终的目的打下杨曦轩。” 李家主摸着胡子，“一旦三方联合，杨曦轩就被夹在了中间，可是他们算漏了一点，杨曦轩的海上势力。” 李大公子，“爹，您确定杨曦轩真的有一支海军？” 李家主语气幽幽，“其实不用你三弟送消息回来，我们心里也有数。” 李大公子始终想不明白，“他怎么发展起来的？” 李家主哼了一声，“他自身本事不小，他的姐姐和姐夫也给了他底气。” 这些年他没少研究周钰夫妻，从军户改革到各类作坊遍地开花，都有夫妻二人的影子，就拿德州的水脉说事，杨曦轩的姐姐可设计了不少利用水力的大型工具。 李姑娘一直静静的听着，突然出声，“爹，大哥，我想去找三哥。” 李家主愣住了，“去瑞州？” 李姑娘眸中有光，“我想去胶州。” 李家主的确溺爱小女儿，但小女儿也争气，虽然因为早产身子骨练不武，但读的书一点都不比男儿少。 其心胸和眼界也不比男儿差，世道没乱的时候，小女儿虽然没去过北方，但也游览过南方不少州城，女儿说死读书不如行万里路，女儿真坚持下来，他骄傲又可惜女儿的身子骨不能练武。 否则，他们李家还真能出个女将军。 李大哥皱着眉头，“你三哥在瑞州，你去胶州做什么？” 李姑娘眉眼弯弯，“我啊想去见见不得了的杨将军。” 李家主直视小女儿的眼睛，只见小女儿笑容灿烂，李家主挥了挥手，“你先回去休息。” 李姑娘站起身走到门口顿下，回过头，“爹，徽州闵家野心十足，他们不会放过女儿。” 李家主等女儿走后，语气幽幽的对长子道：“你妹妹太聪慧。” 李大公子低声道：“妹妹也想通过去胶州试探您的意思，她有些看出您的思量。” 可惜啊，小妹要是男儿，这份心智他都要退让几分。 一转眼就是五日，周钰已经追上媳妇，周钰见媳妇神色疲惫，询问才知道媳妇一直默写经文，心疼媳妇接过了默写经文的活，一心多用边写边说儿子在府衙的表现。 杨兮静静的听着，这些日子空落落的心一点点被填充满，“公爹会为子恒骄傲的。” 周钰提到爹已经不会剜心般的疼，爹一直活在他们一家人的心里，“子恒理想远大，他想天下无冤。” 杨兮为儿子骄傲，“虽然理想过于美好，但我们要给与支持，看来咱儿子真想当青天呢！” 周钰觉得挺好的，又喜滋滋的炫耀，“都夸咱儿子像我呢！” 杨兮，“在儿子身上花的心思，我一点都不比你少。” 周钰笑眯眯的，“咱家两个儿子都像你。” 杨兮出声道：“明日我们回府城吧，在府城陪儿子待几日，我们就启程回上河村，我想子律和振远了。” 出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小儿子老不老实。 周钰也想淘气的小儿子，“臭小子写信也不勤快。” 杨兮噗嗤笑了，“咱们不在他身边，这小子一定犯懒了。” 自己的儿子，她最了解了，小家伙嘴巴甜，心里的主意也多，骨子里还有一股子懒劲。 周钰见媳妇笑了，松了一口气，说起了沈白术，“这小子说话进退有度，眼神清亮为人正直，小妹的眼光还不错。” 唯一沈白术掩藏的再好，他也看出这是头小狼崽，有他在的地方，小六等护卫全都被隔开了。 杨兮接触沈白术有些日子了，“我估计等走完剩下的村子，小妹的考验也该结束了。” “嗯，对了，审理成氏一族的时候，已经归还了沈白术家的医馆和家财，还补偿了一些银钱。” 杨兮将写好的经文放好，“我听小妹说了。” 虽然沈白术没回府城，信件却没断了，小妹往府城送信会捎上沈白术的信。 周钰低声道：“咱们这两年给小妹添置了不少嫁妆，回去再添置一些。” 杨兮，“嗯。” 随后笑了，看来沈白术的确让周钰满意啊！ 胶州府城，杨曦轩见了管邑派回来的人，来人快马赶回来，所以没带任何财物，只带了几封信件。 杨曦轩示意小马安排人休息，才看管邑的信件，他不怕管邑藏私，真当他派过去的人是吃素的，这几日飞鸽送回来不少消息，与管邑的信件比对，没有太多的出入。 一共四家海商，这一次被一锅端了，下手的是管邑，管邑也没藏头露尾，有人猜是不是他的手笔，只要没证据就是管邑自己做的。 杨曦轩搓了搓手，哪怕他坐拥八州见识了诸多宝贝，他还是稀罕海商的积累，这些东西可全部入他的私库。 咳咳，他也没想全部入私库，粮食和银钱拿出来招兵买马，至于建设景丽几州，他有瑞德两州的经济支撑，只要带动几州经济，就会形成良性的财政。 小马两刻钟后回来，手里拿着汇总的消息，“主公，从徽州传出消息，徽州闵家去荆州李家提亲了。” 杨曦轩放下手里的毛笔，拿过汇总的消息，“呵，这是打算三方势力联合起来。” 小马忌惮三方势力围攻，“徽州已经去李家提亲，也不知道李家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一旦同意，主公北上不仅有南州张家阻拦，还有荆州李家和徽州联合挡路。 杨曦轩笑了，“好，真好啊。” 小马眨了眨眼睛，李家被主公盯上了，现在徽州横插一脚，啧啧，主公生气了。 /105/105720/28634215.html 第五百五十六章 香饽饽 转眼，杨兮两口子回了胶州府城，到府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杨兮不错眼的看着府城内的繁荣，哪怕到了下午，街上百姓依旧很多，街上来往的商队也多了，府城已经渐渐恢复了繁华。 杨兮嘴角含笑，“真好。” 周钰目光看到熟悉的店铺，“只要再等些时日，胶州的经济就能快速发展。” 杨兮也注意到熟悉的店铺，在店铺外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男女是分开的，这是在招男女工人。 最吸引杨兮的是女子脸上的笑容，她没离开府城时，所见女子大部分都是弯着背脊，深怕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现在女子不仅抬起了头，还有说有笑的聊着天，说到高兴的地方还会手舞足蹈。 女子医馆已经开业，医馆外也排起了队伍，有上了年纪的产婆，也有年轻刚成亲的妇人，还有年纪尚小的小姑娘。 杨兮放下马车帘子，“小妹不在胶州，俞扉开设医馆的速度也不慢。” 周钰，“嗯。” 因为女子医馆，小妹人不在胶州府城名声却传开了，现在谁不知道周家姑娘开设女子医馆，办起了女医学堂，小妹在女子间的声望奇高。 可以说小妹是女子的榜样，让许多女子看到了不同的未来。 杨兮问，“匠人学堂筹备的怎么样了？” 周钰语气轻快，“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 一切顺利的话，日后提到胶州就会想到匠人学堂，各类的匠人将在胶州培养成才。 “现在胶州安稳下来了，真好。” 安稳下来的速度比她预期要快，曦轩的阳谋越来越高明了。 两口子到府衙的时候，曦轩并不在府衙，一早就去了兵营，最近几日兵营招了不少百姓兵，曦轩去洗脑了，咳，不对，应该是去关心百姓兵了。 子恒也跟着一起去了兵营，最近来了一批草原良驹，子恒去选马了。 两口子洗漱完，二人休息一会，杨曦轩才带着子恒回府衙。 杨曦轩意气风发，大步的走进饭厅，语气里带着兴奋，“姐，姐夫，这批来的马出乎意料的好。” 周钰挑眉，“胡勒当家竟然如此大方？” 杨曦轩摇头，“不是胡勒当家，阿尔特部运送来的良驹。” 杨兮盛汤的手顿住，“阿尔特？” 杨曦轩哈哈大笑，“他们不仅送来了良驹，还送来了羊毛，阿尔特越过胡勒部跟我做生意。” 周钰也笑了，“这两年羊毛生意被胡勒垄断，看来阿尔特不想受胡勒部的牵制。” 杨曦轩喝了一碗鸡汤，心情好觉得今日鸡汤格外的鲜美，“只能说最近一年胡勒部做的太过分，你们猜阿尔特派谁来和我做生意？” 杨兮语气牟定，“继承人。” 杨曦轩点头，“他们可是带了足够诚意来的。” 周钰想着羊毛，这两年购买了许多的羊毛，可以说胡勒部富裕的流油，胡勒部也不傻，期间拉拢了几个部族一起，不过，草原部族太团结不好，“看来阿尔特的野心也不小。” 杨曦轩眼底嘲讽，“我不怕草原部族有野心，他们的野心越大越好。” 只有如此才能加深矛盾，而不是被胡勒部逐渐统一草原部族。 杨曦轩语气可惜，“可惜啊，自从上次安排刺杀胡勒当家失败，此人就再也没出过草原。” 他的计划可以说十分的缜密，可还是让胡勒当家逃了，这位走南闯北多年保命的手段不少，当然他觉得胡勒当家的气运也不错，要知道当时可是中了两箭，此人不仅命大的活着，还逐渐掌控了胡勒部族。 饭桌上说话很随意，可以说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子恒瞄了一眼舅舅，小声的对娘告密，“娘，舅舅调查李家姑娘。” 杨兮更精神了，“荆州李家的姑娘？” 杨曦轩拿筷子敲了子恒的头，“臭小子，我就知道你会告密。” 子恒捂着额头，“谁让舅舅的婚事所有人关注呢！” 周钰心疼儿子，瞪着曦轩手里的筷子，“看来你对李家的感官十分好。” 杨曦轩见姐夫揉子恒的额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根本就没有用力打，“嗯，现在南方四大势力，徽州闵家行事我看不上，只有李家家风不错，现在所有人都操心我的婚事，我也仔细考虑了人选。” 他的底气并不需要联姻，但是李家的确入了他的眼，不仅仅是李家的家风，还有李家占据的位置，当然如果李家姑娘不好，他也不会逼自己娶进门。 他一直没停过搜集李家的消息，李家姑娘一年前就入了他的眼，只是他没想到如此顺利的占据八州，等见到李三公子后，他心里朦胧的想法越发的清晰。 杨曦轩继续道：“我的确可以和其他三方势力硬碰硬，但我更想平稳的拿下整个南方。” 他清楚再次开战只会更惨烈，受苦难的永远是百姓，他随着身上的担子越重，他的一些想法也发生了改变，年龄和阅历的增长，他少了许多激进的情绪，多了诸多的思量。 现在草原部族野心勃勃，北方的部族也不消停，他希望尽可能的减少兵源内耗。 杨兮有些不想离开胶州了，“可惜我见不到李家姑娘。” 杨曦轩意味深长，“那可未必。” 杨兮眼睛睁大了几分，“李姑娘会来胶州？” 杨曦轩在姐姐期待的目光中点头，“嗯，已经离开荆州多日。” 杨兮高兴极了，“快和我说说李家姑娘多大了？” 杨曦轩也大方，“十七，名为李婉宁，饱读诗书是个睿智的姑娘。” 随着调查李姑娘，他没见到人却越发的欣赏这位姑娘，人都说娶妻娶贤，妻子娶的好惠及三代，他也不能免俗，他希望妻子能和他并肩而立。 杨兮瞬间决定，“我们晚回去一些时日也没关系。” 她对李姑娘好奇极了，能让曦轩露出欣赏神色，可见李家姑娘入了曦轩的眼。 荆州李家，李家主送走南州人，等人一离开脸上的笑容就没了。 李大公子面容严肃，“爹，我要是没记错张将军已经娶过妻子，难道我记错了？” 李家主沉着脸，“你没记错，张将军不仅娶过妻子，还有一个嫡出女儿。” 李大公子拍了桌子，“张将军今年二十有八，他的原配妻子呢？” 李家主哼了一声，“显而易见，他的原配妻子不在了。” 他们李家嫡女不会为妾，张家也不敢有这样的心思，张家前来求娶李家女，只能是正妻，哪怕如此依旧让他呕得慌，求娶也掩盖不了是继室。 /105/105720/28649523.html 第五百五十七章 好消息 李家主沉默不语，李大公子心里也窝火，“当年张老将军的长子意外重病而死，后其子嗣接连出事，张老将军只能将其长孙带在身边，现在的张将军可是深得张老将军的真传。” 当初张老将军听从命令带兵北上，其中的算计瞒不过李家，李家同情张老将军子嗣被害，也尊重老将军的为人，但张家想娶李家女为继室，依旧让人火大的很。 李家主摸着胡子，“几代帝王忌惮张家，可张家一直盘踞南州，张家子嗣接连遭了暗算，可惜学乖的太晚。” 李大公子哼了一声，“真真是有意思，先有徽州闵家，现在张家也来了。” 李家主目光扫向地图，“因为杨曦轩的关系，南方势力不得不再次联合，我们李家一下子被显露了出来。” 李家的占据的位置太重要了，加上李家矿产丰富，这就更惹眼了，如果不是李家军能打，等待李家的可不是联姻，而是围攻了。 而且现在天下形势已经分明，南方四大势力，北方江皇和异姓王，张家也忍不住行动了。 李大公子语气幽幽，“小妹说她逃不掉，还真逃不掉。” 其实李家也有庶女，可两方势力求娶的是李家嫡女，目前只有小妹一人未有婚约。 李家主哼笑一声，“这两方势力更怕我们和杨曦轩联姻。” 李大公子牙疼的厉害，爹同意小妹去胶州，这心里已经有了偏向，不过，无论是自身条件，还是品行等方面，杨曦轩的确样样出色。 从杨曦轩接纳明氏一族，李家看到了杨曦轩能容人。 李家主低声嘱咐，“你派人去查张将军的原配到底怎么死的。” 他不管张家来人说的多天花乱坠，他只看真相。 瑞州上河村，又是学堂休沐日，振远来了学堂，他在学堂见到吴芳晴，“芳晴学姐。” 吴芳晴惊讶，“你今日怎么来了？” 振远举着手里的信件，“这是耿家的信件，我正好来学堂取东西顺手送过来。” 吴芳晴对耿家了解颇多，耿家女眷一直在北方，虽然时不时有信件送回来，耿家的几位先生依旧忧心忡忡，“瞧你的神色，看来是好事。” 振远点头，仔细打量着学姐，“学姐怎么来学堂了？” 吴芳晴低声道：“我出来躲躲。” 这两年回到学堂继续学习，她清楚自己的不足，也更渴望学习更多的知识，学习的过程中她更明确的自己的道路，杨先生也支持她，又有周苒姐姐榜样在前，她想参加今年秋季的官员选拔。 可惜自从姐姐成亲后，娘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娘亲的想法不成亲没关系，可以先定亲。这不是她想要的，她拼命学习为了什么，为了更早的学成去实现理想！ 振远也听了不少消息，“小九送东西回来了？” 吴芳晴扯了扯嘴角，“连你都听说了？” 振远小大人一样点头，“嗯。” 吴芳晴心塞极了，“我不否认小九的优秀，但是我不喜欢他。” 当年叶叔送小九来上河村，小九在学堂学了半年，因为叶家关系和吴家也熟悉了起来，后来小九去了军学堂，每次回上河村都会来吴家拜访，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看上了她！ 当然看上她的人多了，其中不乏学堂的一些官家子弟，但她不喜欢小九对女子的态度， 现在学堂女学生很多了，小九已经长成的思想很难改变，哪怕因为杨先生是女子，小九学会掩藏了情绪，但是她依旧看穿了其心底真实的想法。 振远听姑姑说起过小九，姑姑说小九有了野心，姑父说小九清楚自己身世的短板，加上吴姐姐是姑姑得意的学生，没有比吴姐姐更合适的妻子人选。 振远心里不喜欢小九，“他每次送东西都大张旗鼓，这样不好。” 吴芳晴想抬手揉一揉振远的头发，但是忍住了，“我娘也烦透了，我家和叶家又是姻亲，送礼也没指名给我，着实有些让我恼火，真希望先生早些回来。” 振远也希望姑姑早些回来，说话间到了路口，振远去送信了。 而家中的子律，懒洋洋的拨动着桌子上的礼物，“这个小九想讨好我？” 秦炳不讨厌有野心之人，但是不该将主意打到子律身上，“他这两年借着叶家和周家的名声在军学堂混的不错。” 子律哼了一声，“我可不是小恩小惠就能收买的。” 秦炳已经懒得纠正子律的坐姿，“叶家对振远有救命之恩。” 当然周大哥清楚小九的野心，只要不触碰周大哥的底线，周大人看在叶顺面子，并不会出手打压。 子律表示他都懂，他不会折腾小九。 时间飞逝，杨兮夫妻回府城一直等着李姑娘的到来，当然期间也没闲着，杨兮好不容易回来了，曦轩又没有妻子，只能她出面参加各种女眷间的宴请。 杨兮和明佼的妻子韩氏也越发的熟悉了，韩氏并没有推销过明家姑娘，显然明琛敲打过。 女眷最关心的还是曦轩的婚事，自从曦轩透露出有成亲的打算，杨兮身边就更热闹了。 杨兮从外面回府衙，只见管事又送来不少的帖子，挥了挥手让管事拿下去，她连忙灌了几杯水润润喉咙。 周钰听媳妇回来，从书房回后院手里还拿着写好的故事，一进门就见媳妇躺在摇椅上一动不想动。 周钰失笑，“瞧你心有余悸的模样，这是被吓到了？” 杨兮揉了揉脸，“自从曦轩透露出成亲的打算，这些女眷就开始推销家中姑娘，她们心里也有数嫡妻不敢奢望，那就送姑娘当妾室，你闻闻我这身上，身上全是胭脂水粉的味道。” 美人看的多了也会眼疲劳，她早就没了欣赏美人的心思，闻多了胭脂水粉的味道，她鼻子难受的很。 周钰同情媳妇的遭遇，拉过椅子坐下，将手里的故事递给媳妇，“这是你让我写的故事，你看看可有需要修改的？” 杨兮拍了周钰的肩膀，“你写故事的速度可以啊。” 周钰摸着下巴，“我觉得该让曦轩给我稿费。” 他最近可写了太多的小故事，可以说胶州报纸他的故事占据了半壁江山！ 杨兮笑出声，“他不是说管邑送回的宝贝让你挑吗？” 周钰眼底带笑，“我更喜欢他挑好了送给我。” 自己去挑可不好意思挑太多的东西，曦轩送就不一样了。 杨曦轩回到后院，只见姐姐和姐夫凑在一起，这两人的头挨着头，啧，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有意思的事，两人笑的灿烂极了。 杨曦轩可不是会退出去不打扰的人，清了清嗓子，“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周钰幽幽的盯着曦轩，“我有没有说过你十分的没有眼力？” 杨曦轩笑容也灿烂了，“我以为姐夫习惯了。” 周钰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他有些想打人了，随后糟心极了，他打不过杨曦轩！ 杨兮被打扰开始还会不好意思，现在脸皮厚的很，“这个时辰，你怎么回来了？” 杨曦轩脸上的笑容没了，“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姐，姐夫，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杨兮，“好消息。” 杨曦轩脸上有了笑容，“李姑娘已经进入胶州地界。” /105/105720/28649524.html 第五百五十八章 跑了 杨曦轩带回来的坏消息镇住了杨兮两口子，一时间屋子里格外的安静。 好一会，周钰才找回声音，「异姓王跑了？王霍带兵打跑了异姓王？」 杨兮回神，「瘟疫？从羊群开始的瘟疫？」 杨曦轩眼底讽刺，「我在北方掀起流言，王霍本事倒是了得，竟然早就安排好了背锅之人。」 他这回的算计落了空，不仅没让王霍收敛，反而帮着王霍得到更多的民望。 什么都有两面性，因为流言百姓恨死王霍，可有了背锅人又是北方的草原部族，因为流言生的怨会加倍的变为崇拜！ 周钰担心瘟疫，「一旦控制不住，北方将成为地狱。」 杨曦轩心里发沉，「王霍手段狠辣，敢用焚烧治理瘟疫，也不知道这次他会怎么做。」 杨兮捏着周钰的手，「他会不会屠城？」 从北方陆续传回来的消息，此人毫无底线而言，屠城真能干出来。 屋子内再次安静，他们如何猜测都无用，他们离北方太遥远，中间隔了几方势力，这时能救北方百姓的只有自身。 可面对王霍的兵马，手无寸铁的百姓只能任人宰割。 北方，异姓王占据的寥城，城门外驻扎着士兵，士兵面上围着厚重的布料，城内的衙役正驱赶着城中的百姓。 被驱赶的百姓不停地求饶，换来的只有棍棒的抽打，老人护紧了孩子，妇人满面泪水，时不时有人传来咳嗽声，抽打百姓的官差忙退远。 官差因为恐慌骂骂咧咧的，极度的恐慌下脾气也越发的暴躁。 王霍在一处山坡上，用望远镜观看着，他的身后是李大人。 李大人嘴唇哆嗦着，他见识到了王霍皇子的狠，公子将所有病人和接触瘟疫的人全部赶到一处镇子上，用意不言而喻。 王霍放下望远镜，这次瘟疫爆发在异姓王的兵营中，牵连的百姓却比他预想的少，他这边的士兵也有人感染，还好他早有准备，将瘟疫控制在了一定范围。 李大人因为王霍皇子的动作，忍不住害怕的发抖，「殿下，我们何时凯旋？」 王霍，「不急。」 他回去就要交出兵权成为京城的困兽，他要好好利用异姓王路留下的粮草，可惜让异姓王跑了，不过，丧家之犬而已。 这一次打败异姓王，他用了阴狠手段依旧损失惨重，带来的兵马损失快要过半，想到这里，王霍脸沉了下来，这两年异姓王大力发展兵力，兵力的确强横。 还好他主动请战，否则，等待的是异姓王再次打入京城。 李大人不敢吭声了，跟着王霍皇子下了山坡，回到营帐的时候，奚涧已经等在了营帐外。 奚涧低声道：「殿下，您要的人已经带来了。」 王霍眸子一亮，掀开营帐帘子走了进去，只见营帐内跪着四人，从四人模样能看出为父子关系。 王霍坐下后打量着瑟瑟发抖的四人，眼底尽是失望之色，「不像，一点都不像。」 胶州府城，杨曦轩提起了大伯一家，「这些年送回来的消息，我那大伯手里握了些兵权，日子过的不错，也不知道，现在是跟着异姓王逃去草原了，还是感染了瘟疫死了。」 周钰挑眉，「说来，你这几年的名声不小，现在更是八州之主，你说你那大伯会不会后悔死？」 杨曦轩嗤笑一声，「的确后悔，后悔没早些弄死我。」 他希望祸害遗千年，他的大伯一家可要好好的活着才行，啧啧两声，「我竟然有一日期盼仇人能活着！」 杨兮心想曦轩有恨，周家也有恨，随着江皇继位，徐家重新回到了京城，虽然这 两年不得江皇信任，但日子过的也不错。 周钰语气幽幽，「我何尝不是呢！」 话题很快又转到了北方百姓身上，杨曦轩忧心也无用，他实在是鞭长莫及。 北方江皇撵走异姓王的消息传遍了南方，各势力都不傻，哪怕王霍找了背锅之人，他们也清楚王霍的狠辣，又幸灾乐祸的想，江皇父子要内斗了。 可以说现在剩下的几方势力，都有自己的底牌逐鹿天下，没人想让江皇站稳整个北方。 杨曦轩知道自己帮不了北方百姓后，他全身心的投入到各州的建设中，同时下令北方的探子全部隐藏起来，王霍势必会查流言的源头，他可不想损失人手。 而南方其他势力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北方，并不知道李家姑娘瞧瞧的来了胶州。 杨兮夫妻也关注北方消息，可惜消息太不方便，他们只能耐心的等待着，不知不觉又是几日过去，李姑娘到了胶州府城，低调的进城后直奔府衙而来。 杨兮在后院听到消息，放下手中的报纸就去了前院，可惜没见到李姑娘，只见小马站在府衙门口。 杨兮一路走过来，李姑娘的人影都没见到，「李姑娘呢？」 小马指着远处的马车，「已经离开了。」 杨兮回过味了，「李姑娘知道行踪瞒不过曦轩，这是亲自打招呼来了？」 小马也没见到马车内的李姑娘，只见到了李家的护卫，「是，主公安排了住处，派人送李姑娘去住处了。」 杨兮知道住处在哪里，李家姑娘未婚不好直接住到府衙，曦轩特意安排了一座两进院子给李姑娘住，不是不想安排大的，而是太大了反而不安全，不如安排离府衙近一些的宅子，宅子够住就行。 杨兮转过身往回走，今日李姑娘休息要休息，看来只能等到明日见面了，杨兮心里如猫爪的一般，哪怕看过李姑娘的画像，她也更想见见真人。 小马的步伐大，很快就追上了杨先生，「先生，根据您写的故事改编的戏文排练好了，您可要看一看？」 杨兮脚步一顿，她写的故事关于两个被丢弃的女婴，故事里女婴被好心人救了，长大嫁人后也经历了生女，女孩们清楚自己是被丢弃的女婴，可以说两个女孩就是对照组。 一个勇敢的保护了女儿，一个妥协丢弃了女儿，故事中有小妹开设的医馆，有招女工的作坊等等。 /102/102306/31411977.html 第五百五十九章 好谋算 最后勇敢护住女儿的母亲，她不仅保护住孩子，自己还进入了作坊，哪怕生女儿也过了好日子。 而屈服的母亲，已经生了儿子，儿子娶妻生女后，她成了丢弃孙女的凶手，只不过这次儿媳反抗了，直到最后临死回顾一生，才幡然悔悟，可终究晚了死的凄凉。 因为有了对照组的比较，更能让看戏的百姓震撼，加上她要求戏班不得改瑞州作坊的名字，还要求一场戏结束宣传哪家新开的作坊招女工等等。 不仅为作坊打了广告，还让百姓认识到女孩的价值，没错，糟心的古代想要提升女性的地位，首先要体现出其价值。 杨兮已经想好，她明日邀请李姑娘看这一场戏，她想看看李姑娘的反应。 晚上吃饭，杨兮本想打趣曦轩，可惜曦轩出城去了兵营，今晚不回来了。 杨兮，「我怎么觉得他是故意的？」 周钰夹了凉拌的鸡丝，「把觉得去掉，他就是怕我们打趣他。」 杨兮哼了一声，「他一直调侃我们，呵，这是怕我们报复回去。」 子恒低着头吃饭，舅舅的确躲了，以前的债早晚要还的，舅舅躲得了和尚的不了庙。 杨兮今晚吃的并不多，很快就放下了筷子，「等见了李姑娘，我们就启程回家。」 周钰，「好。」 他也想小儿子了，离家这么久，小儿子一定生气了。 子恒觉得碗里的饭菜不香了，他不想爹娘走，可也清楚爹娘必须回去，「娘，我给弟弟准备了礼物。」 杨兮好奇问，「什么礼物？」 子恒嘴角含笑，「不能说。」 周钰想着回程的时候可以偷偷的看，他可知道大儿子得了不少好东西，大战的确发财，曦轩又是个惯孩子的，宝贝流水似的送给子恒。 饭后，夫妻二人在园子里消食，两口子又说起了李姑娘，说到了张将军，杨兮低声道：「张将军原配是难产而亡，真不是被害死的吗？」 周钰思索后，「张将军得南州兵将拥护，可见是光明磊落之人，我觉得你阴谋论了。」 杨兮扯着周钰的袖子停下脚步，「张将军不会动手，他的手下呢？」 有些脏活并不一定要亲自动手！ 周钰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这些年从南州送回来的消息很多，当初我们南下也见识了南州兵将，我觉得你故事写多才会瞎想。」 杨兮松开周钰的袖子，反被周钰拉住了手，杨兮被拉着往前走，嘴角的笑容上翘，可她依旧忍不住多想，「张将军的妻子是当初张老将军定下的，他的妻子是老将军忠实手下之女，现在张将军掌控南州，他的妻子能帮他的不多。」 周钰更信自己分析的，「别说张将军了，反正李家会调查清楚。」 杨兮快走了两步，「我觉得张将军不会放弃李家的。」 联谊对南州只有无尽的好处，不仅在南江以南多了一道屏障，还能得到李家的矿产资源，一旦收服李家为己用，张将军就可挥兵北上，这算盘打的漂亮极了。 周钰语气里带着骄傲，「曦轩才是最好的选择。」 李家主同意其女来胶州，已经说了李家主的态度。 杨兮也笑了，曦轩的优势太大了，曦轩洁身自好一心事业为重，身边没女人照顾的确怪异，但曦轩本就有言在先，他是先立业后成家。 曦轩的家世简单，身边只有她这个姐姐为亲人，没有乱七八糟的家族烦扰，李姑娘嫁过来直接当家做主。 再有曦轩对女子的态度，曦轩能容女子掌权，这是对女性的尊重，谁家嫁女儿不希望女儿得到丈夫的尊重。 最后 曦轩有胸襟能容人，可以说在胶州的阳谋为曦轩刷了不少好名声。 李家势力大，本就有野心，联姻究竟是谁收服谁，李家一定会考虑各种结果，曦轩能容下胶州明氏一族，日后就能容下荆州李家，谁也不想支持的人是个卸磨杀驴之人，显然曦轩容人得到了李家的好感。 次日一大早，荆州李家，李家再次迎来了南州来人，确切的说南州人来了并没有走，显然南州张家对联谊势在必得。 李家主镇定的听着南州出的聘礼，已粮食和武器为聘礼，重头戏是两门大炮，可以说只要李家愿意结亲，两门大炮是送给李家研究的。 李家主正色了，「前朝的老式大炮？」 南州齐将军，「不，这是改进的大炮，威力堪比洋人大炮。」 李家主酸了，杨曦轩能制造洋人的大炮，现在张家有堪比洋人的大炮，他们李家除了一些火器，还真没有大炮。 李家主可不蠢，联姻送大炮，张家的确给了诚意，同时也希望李家有大炮能拦住杨曦轩的脚步。 齐将军继续道：「我家将军虽成过亲，但只有一个嫡女并无男嗣，李家姑娘嫁过去我家将军必会珍视。」 李家主听懂了，明晃晃的告诉他，他闺女生下儿子就是继承人，但是他不喜欢画的大饼，他更喜欢眼前实际的，张将军成亲可不只有嫡妻，还有妾室在，虽然传说张将军和嫡妻琴瑟和鸣，但是有杨曦轩这个对比在，李家主的心又偏了。 齐将军觉得南州已经拿出最大的诚意了，只是李家主的神色他看不透。 李家主也没直接拒绝，他还要等闺女送消息回来，「哈哈，南州的诚意我看到了，这样你先在南州多待一些时日，让我仔细想想。」 齐将军心里发沉，可他又不能逼迫李家主，这里是荆州不是南州。 李家主等人离开，「咱们荆州惹眼了。」 李大公子也无奈的很，谁也没想到杨曦轩真能上天，从两州到八州，现在他都觉得瞠目结舌，「这叫什么事，杨曦轩的热闹没看成，反而咱们李家被几方势力盯上了。」 李家主哼笑一声，「南州也好，徽州闵家也好，他们忌惮杨曦轩的同时也不想李家继续扩张下去。」 李大公子郁闷极了，「如果没有杨曦轩，我们也不会这么被动。」 李家主哼了一声，「这世间没有如果，就是没有杨曦轩，我们李家也会被盯上。」 李家掌握矿产注定躲不掉！ 胶州，杨曦轩一大早就从兵营回了府衙，李姑娘不好单独见杨曦轩，杨兮接待的李姑娘，她终于见到了真人了！ /102/102306/31411978.html 第五百六十章 外柔内刚的性格 杨兮多年后依旧记得与李婉宁的初见，少女亭亭玉立，她终于见识到了何为步步生莲，李婉宁身材纤细却不失傲骨，将柔中带刚表现的淋漓尽致。 杨兮一眼就喜欢上李婉宁，少女左脸颊还有个酒窝，微微一笑让人感觉到甜意，果然画像只是画像，画像只有李姑娘六分模样。 李婉宁见礼起身，从容的面对打量，嘴角含笑举止大气，反而降低了自身给人的柔弱感。 杨兮起身亲昵的拉过李姑娘的手，带人坐到自己的身边，“好，好，真好。” 这一刻杨兮化身婆婆的角色，曦轩的眼光不错，这个弟媳她很喜欢。 李婉宁耳朵红了，她清楚杨先生眼中的含义，“婉宁一直想见先生，今日终于如愿了。” 这是实话，可惜乱世她身为李家嫡女，为了安全只能留在荆州，她对杨先生，对开女医馆的周姑娘都心生向往。 杨兮眼睛又亮了几分，“你在关注我？” 李婉宁今日如愿见到杨先生，心里十分的雀跃，“是，只要是关于先生的报纸和文章，我都搜集了起来，每次读先生写的文章和故事，我都能体会其中深意，先生，我还将心得写了下来，先生，您要看看吗？” 杨兮嘴角的笑容越发深了，这姑娘是真的崇拜她，“今日可带来了？” 李婉宁不好意思了，“今日第一次拜访不方便带来，明日拜访先生带过来。” 杨兮乐了，这姑娘深怕明日见不到她啊，“好，好，明日带过来。” 李婉宁得到承诺心里踏实了，随后拿出了准备的礼物，“礼物是我亲自选的，先生看看可喜欢？” 杨兮摸着书籍，一共有二十册，虽然是抄录的，但也难得了，“我以为全部被毁了。” 当初昏君炸皇宫，宫内的藏书阁糟了难，藏书阁内藏书丰富不说，还有王氏朝廷几百年整理编制的书籍。 李婉宁送给她的这一套书籍一共八十八册，可以说相当于百科全书。 李婉宁也心疼的不行，“当年哥哥随商队入京，一共得了二十册，还是抄录的版本，后来国亡了不清楚毁没毁。” 她还抱有希望，当时宦官当权，可能早就偷偷带出了宫，又或者有最初版本的草稿保存了下来。 杨兮眸子微亮，她可以和周钰一起重新补全这套百科全书，随后牙疼了，她又给自己身上加担子。 杨兮又看向其他的礼物，送给周钰的是一块暖玉的原石，与其说给周钰的不如说间接给她的，重点是给曦轩的礼物，一套文房四宝，哪怕礼物再名贵也是中规中矩。 杨兮发现她和李婉宁很聊得来，从谈话中证实李婉宁的确看了她的文章，杨兮想到原本的打算，“我请你去看戏如何？根据我写的故事改编。” 李婉宁因为出身武将家，性子难免直来直去一些，心中想去就痛快的应了，“好。” 杨兮站起身带李姑娘出了院落，一眼就看到了远处站着的小马，咳咳，聊的太开心忘了曦轩在园子里等着！ 李姑娘是未婚女子，曦轩未婚男子，不好单独见李姑娘，只能在园子里远远看上一眼。 其实曦轩直接见李姑娘也没人敢说什么，但曦轩尊重李姑娘，李家终究没明确表态，他也没去李家表露心思，所以远远看上一眼就可。 杨兮带李姑娘从园子去前院，对上李姑娘了然的眼神，杨兮大方的笑着，“园子里的风景不错。” 一只正开屏的孔雀在园子里。 李姑娘脚步没停，她本就为杨曦轩而来，哪怕见过杨曦轩的画像，但她也想亲自见一见杨曦轩本人，“那我可要好好欣赏欣赏了。” 杨兮脚步轻快，李家姑娘对曦轩有意啊。 然后杨兮就见到亭子里，曦轩正和周钰下棋，而且周钰一定没手下留情，瞧，周钰不提醒，曦轩全部心思都在棋盘上。 两方离的不近，曦轩见到了李姑娘真人，李姑娘也见到了杨曦轩，二人对视一眼，李姑娘微微见礼，曦轩站起身回礼。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随后二人都笑了。 杨兮对着周钰眨眼睛，周钰多了解曦轩啊，这见到真人更上心了，啧啧，身边没女子这么多年，这是一动心思就看对眼了。 杨兮带着李婉宁离开，一只手背在身后，对着曦轩竖起了大拇指。 周钰语气调侃，“别看了，人都走了。” 杨曦轩轻咳一声，“姐夫，咱们也偷偷去看新编的戏文？” 周钰站起身，说出的话特别扎心，“我有时间去，你偷懒一会可以了。” 杨曦轩，“......” 周钰指尖点着棋盘，“还有你输了。” 杨曦轩，“......” 周钰嘴角带笑，“而且你的话不对，我可不是偷偷跟去。” 他大大方方的带人去戏园子看戏。 杨曦轩捂着心口，另一只手也特别的利索，“姐夫，你不能抛弃我。” 周钰黑了脸，“你给我松开，这是你姐新给我做的衣服。” 媳妇好久没给他亲手做过衣服了，他可宝贵这身衣服。 杨曦轩捏的更紧了，“不松手。” 周钰，“......我怎么发现你这脸皮越来越厚了？” 杨曦轩挑眉，“姐夫教导的好，姐夫说过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周钰深吸一口气，“你先松手，我们好好说话。” 杨曦轩见姐夫妥协了，这才慢慢的松开手，可惜高兴的早了，周钰扯过衣服就跑了，多亏了多年坚持练武，否则真反应不过曦轩。 小马忍着笑，“周先生跑的挺快。” 杨曦轩，“......” 好奇，只有他需要面对一堆的折子。 北方亳州，叶顺清点着行李，商队已经找好了，叶顺发现耿宁西的行李很少，“怎么就带这点东西？” 耿宁西指着两个包袱，“北上的路有山匪，带太多的行李不方便，我只带能拿动的行李。” 叶顺心里感慨，这姑娘真是太懂事了，“那也要带一床厚被子，马车上颠簸要铺厚被子才行。” 耿宁西还真忽略了，这真不怪她，她这几年哪里坐过马车，全靠双脚走路，“我这就去整理被褥。” 叶顺的家当其实并不多，不过也剩下了一些，对于日子清苦的百姓而言，叶顺不要的东西依旧是好东西，都盯着叶顺父女离开，他们好能去翻找。 /105/105720/28689857.html 第五百六十一章 最想杀之人 可惜院子里的各户算盘打错了，很快杂货铺的伙计带着哥嫂来了，叶顺已经将不要的东西送给了伙计一家。 杂货铺的伙计并不是探子，而是从乡下招来的伙计，这些日子相处伙计为人不错，叶顺手里真不缺银钱，所以送给了店里的伙计。 很快，马车到了，叶顺带着闺女坐上了马车，终究不是亲父女，叶顺并不在车厢内休息，而是和车夫一起坐在外面。 叶顺为何提前去亳州，还因王霍赶走了异姓王，现在很多人进京，百姓对江皇也多了一些信任。 这个时候进京的人多，他们随着人群一起进京不显眼，虽然知道京城父子相争危险，但他们也想借着机会安插更多的人在京城，越乱越容易安插人，提前去也能做万全的准备。 商队离开了亳州府城，耿宁西拉开马车帘子，她不知道娘是否顺利南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分路逃跑的耿家人，她心里复杂极了，没想到有一日她还能回到京城。 胶州戏园子，现在的戏园是改建过的，模板依照瑞德李两州戏园改建，大堂内能坐更多人，戏园茶水零食种类也多了起来，大部分都是瑞德两州作坊生产的。 戏园的戏文又何尝不是一种宣传，这一次会让胶州百姓开眼界，看她如何利用戏文打广告。 今日戏园是关业的状态，杨兮不用带李婉宁去包间，直接在大厅观看新编的戏文。 李婉宁也是见过大场面，但今日新奇的感觉一直没下去，摸了摸椅子后的靠枕，她有种没见过世面的感觉。 杨兮，“你三哥在胶州还想来戏园看戏，可惜他离的时候没改建完。” 李婉宁问，“瑞德两州戏园也如我所见这般吗？” 杨兮心里赞了一声，“嗯。” 李婉宁清楚三哥想看戏不仅仅是为了享受，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想到戏文依照杨先生写的故事改编，她抓到了重点！ 李婉宁想起报纸上对杨曦轩的宣传，很多正面的小故事，所以关于杨曦轩的戏文一定也有很多，报纸也好，戏文也罢，其目的为杨曦轩刷民心！ 台上的戏开场了，杨兮随着台上表演说起在胶州山村的所见，最后总结，“女子的地位提升不易。” 李婉宁心里震动，不愧是她尊敬的先生，“我也” 杨兮眼神鼓励，“你也什么？” 李婉宁笑了，嘴角的酒窝越发甜了，“我在荆州请绣娘教女子学刺绣，还从父亲手里要来了部分兵营的草鞋供给。” 她是幸运的，爹爹和哥哥并不限制她，还可惜她不能成为女将军，所以她也尽量的去帮助女子生存。 杨兮在曦轩的资料上看到过一句评价，李姑娘心思豁达，秉性纯良，资料只给了总结，并没有李姑娘详细的资料，现在杨兮听了李姑娘所说更喜欢这个姑娘了。 一旦曦轩和李家联姻，日后曦轩得天下李姑娘就是皇后，天下女子的表率，皇后的心情和品性太重要了。 李婉宁被笑的有些不自然，“我可有哪里不对？” 杨兮目光深深地到，“你很好，出乎预料的好。” 妻贤夫祸少，曦轩需要一共前进的贤妻。 而且杨兮心里打着算盘，日后可以将提升女子地位这一块交给李姑娘，由她出面也更顺理成章，不过，前提是两家联姻成功。 北方，王霍依旧没有班师回朝的动作，理由也很充分，因为瘟疫不敢班师回朝，等瘟疫结束再凯旋回京。 而瘟疫早就已经控制住了，这次没用火灭杀，而是将人困死在镇子里，还送了抓获的军医丢进去，至于草药也送进去了一些。 显然王霍想给自己脸上找补一些名声，为此还对焚烧百姓做出了解释，不得已而为之。 可以说王霍撵走了异姓王，功大于过，怎么找补都可以。 王霍来看俘虏修路，他并没有全部接收俘虏兵，为了震慑他只收了一半俘虏，剩下的一半全部当成壮劳力使用。 王霍目光看向杨家所在的方向，这些人都有力气，但没干过修路的活，工具不齐全只能用手，杨家有专人盯着想偷懒都不行。 奚涧出声询问，“殿下，为何还留着他们？” 王霍收回目光，关于杨曦轩的身世他花了大力气才查到，周淮的亲家有一儿一女，女儿杨兮，儿子可不是杨曦轩，因为年纪不对，杨兮的亲弟弟已经成亲了。 他先在京城查，后来派人查了许久，直到杨曦轩名声传遍天下，他安插在异姓王身边的探子听杨家人说杨曦轩的身世，他这才知道杨曦轩的出身。 异姓王并没有宣扬杨曦轩的身世，所以南方势力依旧不知道杨曦轩和杨兮不是亲姐弟，话说回来，谁能想到两人不是亲姐弟。 不过，哪怕不是又如何，干弟弟那也是弟弟，只要认了亲就是亲人，何况两家相处这么多年，杨曦轩得到了周钰夫妻太多的支持，两家利益连在一起，不是亲人也胜似亲人了。 王霍只想利用杨家人，见过面后了解了杨曦轩的成长，杨家嘴里的杨曦轩和他了解的相差太远！ 同时他也越发忌惮周钰夫妻，夫妻二人一直没停下教导杨曦轩，杨曦轩越出色他心里越想杀之而后快，可惜见到杨家人诱杀杨曦轩的计划不行，杨家人太让他失望了。 胶州，杨曦轩可不知道王霍一心想弄死他，就算知道了也会说，好巧，他也想弄死王霍。 可以说杨曦轩最想杀的人王霍占了榜首的位置，其次才是江皇。 杨曦轩这边带着小马出了城，管邑利用水路送来了第一批粮食和宝贝，胶州有河流，重新修建的岸口一艘一艘的河船已经停好，调来的士兵听命上船搬运粮食。 柳将军兴奋的直搓手，恨不得亲自上去搬运粮食，杨曦轩笑骂，“瞧你的出息，我可有短过你的粮食？” 柳将军哈哈笑着，“谁让这批粮食是白得的，这感觉就不一样。” 军户有军田，自己种田多辛苦，这白得的粮食才香。 杨曦轩见押运粮食的是李大虎，李大虎将单子送过来，“杨将军，第二批粮食三日后到。” 杨曦轩连说三个好字，谁也不嫌弃手里的粮食多，他巴不得越多越好！ /105/105720/28689858.html 第五百六十二章 接人 管邑运来的粮食，到了晚上才搬运完，李大虎没有留下休息一晚，杨曦轩目送李大虎带着船队返航。 天已经黑了，岸口依旧灯火通明，一车车的粮食装点好，准备运走离开胶州。 杨曦轩转过头就对上柳将军满是胡渣的老脸，“......让开。” 柳将军脚宛如生了根，声音里带上了假哭腔，“这么多的粮食，主公您偏心。” 杨曦轩，“好好说话可以吗？” 柳将军退后一步深怕挨打，他可不怕丢人，“主公，我带人搬运的粮食，您瞧瞧士兵累的汗流浃背，您好歹给我们留些粮食？” 杨曦轩呵呵一声，“你别跟我耍无赖，我什么时候缺过你的粮食？” 柳将军心道，的确没缺了他粮食，但是粮食他真不嫌弃多，多得了粮食可以拿来做奖励，士兵训练也能更有干劲，“主公，你心疼心疼我，不对，是我手下的兵？” 杨曦轩翻身上马，“这是第一批粮食，后面还有几批。” 柳将军听明白了，后面几批到了会给他粮食，抬起手摸了摸脸，他觉得自己可以再不要脸一些。 杨曦轩回府衙，杨兮两口子正等着他吃饭，杨兮见人回来了，示意管事上饭菜。 杨曦轩讲了粮食的数量，“这一批粮食我已经派兵运去景州。” 拿下景州的时候，他也安排了救济粮，粮食是抄家得来的，但是对于景州而言，粮食依旧有缺口，没有这批白得的粮食，他也要从瑞州调运粮食了。 周钰，“春耕已经顺利进行，景州和丽州熬到秋收就可缓解粮食紧缺。” 杨曦轩脸上的笑容更轻快了，随着拿下景州等地，他从瑞德两州调运了粮种，这两年玉米种子经过筛选和培育，勉强够八州种子的需求。 这两年间还发现了土豆，只是一直在岛上种植，这是他的底牌之一。 晚饭结束后，杨兮说起了李姑娘今日的表现，“此女极其聪慧，我只带她去了戏园，她就猜到了戏园最深处的用意，我说什么话题，她都能接上说一说，并不会附和我不懂装懂，而且还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李婉宁从她写的故事和文章中感悟，虽然不是她的学生，却接触了她的思想。 她当了多年先生，最喜欢这种一点就透的学生。 杨曦轩听到李婉宁还写了心得，“姐，明日将心得留下给我看看。” 他的确欣赏李姑娘，从各方面考量，李姑娘也最适合他，但他也真心希望李姑娘跟上他的想法，夫妻之间能够齐头并进。 杨兮点头，“好。” 一心搞事业的曦轩终于要成亲，她也能省心了，随着曦轩权柄越大，这些年她身边就没缺了推销闺女的人，她的耳朵也能清净了。 一转眼，第三批的粮食到了，李姑娘来府城多日，对于明家等世家，他们在李姑娘达到的第一日就知道了，那又如何，谁也不敢宣扬李姑娘的身份。 李姑娘的出身碾压了所有不服气的世家，世家消停了，但也派了人偷偷打听李婉宁。 这些日子杨兮看到了李婉宁的能力，这姑娘展现出了写作的天赋，并不是模仿杨兮的文笔，李婉宁的文笔更犀利。 新一期的报纸就有李婉宁的文章和故事，文章内容关于是否办女子学堂。 说真的，这篇文章跟杨兮一点关系都没有，拿给她看的时候，她是惊喜的。 这几年周家学堂也有女学生，但是只有周家学堂，这几年除了医女学堂，并没有女子专门读书的学堂。 杨兮还想等培养的女先生足够了，就开办女子学堂，现在李姑娘就提了出来。 这篇文章不仅杨兮品读，周钰和杨曦轩也仔细读了，杨兮记得曦轩当时笑容里的暖意。 荆州府城，李家主带着几个儿子看闺女送回来的信件，信件十分的厚。 这些日子李家主等的心焦，明明说好到胶州就写回信，结果闺女好像忘了回信一般，他左等右等没等到回信，吓得他以为闺女在胶州出了事，忙用飞鸽送信询问，直到确认闺女好好的。 李大公子数了数一共五封信，“看来小妹对胶州很满意。” 他更想说小妹对杨曦轩满意，否则依照小妹的性格，不会写如此多的信送回来。 李家主拆开第一封信件，还是闺女聪慧，在信封上标记了顺序，李家主看的十分认真，看完一封递给长子，等所有的信件看完了，大厅内十分的安静。 李家主好一会，他才嘱咐长子道：“等胶州最新一期的报纸出来，你多弄一些回来。” 李大公子找回了声音，“好。” 李二公子嘶了一声，“小妹厉害啊，这才多久文章都上胶州报纸了。” 李四公子想着，小妹还真不低调，不过，并没有消息传出小妹不在荆州，由此可见杨曦轩对胶州的掌控。 李家主已经从信上看懂闺女的心思，同时也看出闺女隐晦的提醒，杨曦轩也是有意的，他心里的感觉怎么说呢，先是骄傲闺女优秀，其次是小女儿一旦嫁人就要离家，最后则是他和杨曦轩联姻，博弈后谁臣服谁？ 哎，他不得不承认，他没杨曦轩的底牌多。 李大公子将信件收好，重新放到爹的面前，“爹，我想亲自去胶州，还有南州和徽州来人该打发了。” 这些日子小妹不回信，他是最了解爹的儿子，他清楚爹已经有了决定，这人和人就怕比较，南州也好，徽州也罢，杨曦轩无论从年纪，品行和能力上，杨曦轩都是最好的人选。 南州和徽州都想让李家臣服，李家就算是选也要选更有前途的。 李家主嗯了一声，“好，你亲自去胶州接你妹妹回来。” 李大公子，“是。” 李家其他的公子们面面相觑，可惜他们不能离开荆州。 胶州这边，杨兮两口子启程回上河村，李姑娘也前来送行，李婉宁语气遗憾，“这次不能与先生一起去上河村，日后，我一定会亲自拜访先生。” 她将信件送回荆州，她就不能离开荆州，可她真想去周家学堂看看。 /105/105720/28719610.html 第五百六十三章 存储 杨兮也不舍李婉宁，这姑娘不用她教导，只需要指点就能跟上她的思路，完全不像她的女学生们，不管是吴芳晴也好，还是耿家的姑娘们，她们遵她为师父的同时，会潜意识的模仿她，跟着她一步步往前走。 而李婉宁尊重她，却又跳出了师生这个范围，加之李婉宁的成长环境，成就了李婉宁更宽广的眼界。 这里就要夸一夸李家了，李家主的确宠爱小女儿，没将小女儿当成附属品，当成男儿来培养，才有今日李姑娘的出色。 杨兮意有所指道：「说不准很快我就要去李家做客了。」 她是曦轩的姐姐，曦轩提亲会由她出面，话说回来，随着曦轩的声名鹊起，曦轩的身世在杨家大伯宣传下理应不是秘密，只是让她疑惑，北方并没有听到关于曦轩身世的消息。 不过，并不重要了，哪怕现在传开曦轩的身世，她依旧是曦轩的姐姐，不仅因为曦轩将她当成亲姐，还因为他们表现出的价值，曦轩身后的拥护者也会认定她就是亲姐。 何况这些年的相处和陪伴，一路风雨一同前进，周杨两家早已经密不可分。 杨兮想了很多，目光没错过李姑娘难得的害羞，她笑了，「记得给我写信。」 李婉宁脸颊依旧有些发烫，「好。」 周钰和曦轩也聊完了，不，应该是周钰听完了曦轩的叮嘱。 杨兮这边又叮嘱子恒照顾好身体，不可忘记吃饭等等，带着浓浓的不舍上了马车。 周钰见曦轩还想说话，忙挥手，「时辰不早了。」 杨曦轩想说的话憋了回去，杨兮清了清嗓子，对着曦轩叮嘱，「你也照顾好自己。」 曦轩点头，心里浓浓的不舍再次升起，除了没找到的二姐，只有周家人能牵引他的心神，「嗯。」 杨兮也不喜欢离别，可大业未完，离别才是常态，最后看了一眼曦轩和儿子放下了马车帘子。 马车启程，车队由三十辆马车组成，二十辆马车装满了奇珍异宝，全是管邑送回来的，这次带回瑞州府城存放，杨兮也会在瑞走府城待上几日，挑选出能当聘礼的珍宝。 胶州城外，杨曦轩直到马车走远，这才翻身上马准备离开，目光看向坐上马车的李姑娘，低落的心情好了不少。 胶州另一边的官道上，周苒一行终于回府城，俞老爷子坐在马车内也没闲着，马车内放了很多特殊的脉案，这些都是值得研究的脉案，也是日后试验新药的人选。 马车很大，一同坐在马车内的还有沈白术，俞老爷子调侃道：「你真不和我回德州？」 这小子在药物上很有天赋，他是真希望沈白术跟他回去。 沈白术摇头，「我心意已决。」 说着继续整理脉案，其实沈白术的手很好看，可惜常年炮制药材双手十分粗糙，并不是想养就能养好的。 俞老爷子不高兴了，「你这心思越来越明显了。」 自从周钰两口子见过沈白术后，这小子就意识到周钰夫妻不是阻拦了，像是划地盘一样，一点点的将周苒划到自己的领地内。 沈白术耳朵动了动，他的心情很不错，终于回府城了，回到府城就可禀名爷爷和父亲，他已经想着准备哪些为聘礼。 他自从周先生离开就琢磨明白了，又等了些日子府城一点动作都没有，他就清楚周姑娘掌控自己的亲事，他只要入了周姑娘眼一切都不是困难。 沈白术也问过自己，他为何会喜欢上周姑娘，并不是因为同为大夫，而是他喜欢周姑娘不畏困难的精神，喜欢周姑娘被人不解依旧坚毅的品格。 俞老爷子见沈白术不吭声，忍不住笑了，看来他要给周苒准备添妆了。 周苒的马车内，周苒也没闲着，她正翻看最近写的心得，此行虽然辛苦，但是收获巨大，她的医术有了明显的进步，又和沈白术学了更多炮制药材的经验，再给她几年时间，她就不用章伯母操心了。 周苒看累了，接过贴身丫头递来的茶杯，随后叹气，「还是没赶上送大哥大嫂，这次分开不知道多久能再见了。」 贴身丫头半枝想也没想回话，「小姐好事将近，所以不会分开太久的。」 周苒伸出手捏着半枝的胖脸，「就你话多。」 半枝胖手捂着脸颊，「疼，疼。」 周苒无奈了，「你说你跟着我苦没少吃，怎么就没瘦下来？」 反而有越长越胖的趋势！ 半枝揉了揉自己的胖脸，她比小姐小四岁，但是她的体重是小姐的两倍，「我爹说我随他。」 周苒想着半枝这丫头的身世，这丫头是杨府王厨子的闺女，当初她刚到瑞州府城，这小丫头还没这么胖，因为讨喜她留了下来，后来别看小姑娘胖乎乎的，但是特别的机灵。 周苒感慨的很，「你跟在我身边好几年了。」 半枝瞪大眼睛，「小姐不会是想赶我走吧，那可不行，小姐身边没了我，谁给小姐算账，谁能背得动小姐？」 周苒笑出了声，当年小姑娘跟她到医馆，这丫头学会了算账，成了她身边不可替代的存在，「我赶谁走都不会赶你走。」 半枝高兴了，她没遇到小姐前，一心想多吃点好好活着，后来随着小姐见识到了更广阔的天地，她就想跟着小姐一辈子，所以偷偷熬夜学习算账，学怎么更好照顾小姐，为此还偷偷跟府内的女护卫练武！ 半枝她成功了，成为了小姐身边不可替代的存在。 北方进京的路上，哪怕有镖行护卫，商队在山匪的眼里依旧是肥羊，叶顺这边刚经历了山匪。 叶顺身上袍子染了血，确认山匪被打跑后，这才走到马车边询问，「闺女，可有受到惊吓？」 耿宁西将怀里的匕首放下，拉开马车帘子，「爹，您可有受伤？」 叶顺靠着马车站立，他终究上了年纪，「没受伤。」 耿宁西想下马车被叶顺拦住了，「现在还乱。」 耿宁西只能拿出准备的干粮，「爹，您吃一些干粮恢复体力。」 叶顺点头，「好。」 他知道这一路不会太平，但是依旧超出他想象的危险，江皇的确称帝了，北方各州也基本掌握在江皇手中，但是江王刚称帝就打异姓王，没有兵力清扫山匪，北方的山匪依旧横行。 耿宁西小声的问，「爹，这一路山匪抢劫是不是太频繁了？」 而且目的十分的明确，只抢夺东西。 叶顺清楚耿宁西心细，「你可发现了什么？」 耿宁西用扇子挡住自己的脸，「我总觉得山匪像是存储银两一样。」 叶顺琢磨一会嘴里的干粮也不吃了，心脏咚咚直跳，所以说山匪背后有主子，「这次进京危险啊。」 耿宁西一听，「爹可想到了什么？」 叶顺看着被抢夺的商队，一路走来接连被抢，这次损失最大，「如果我猜测的没错，日后不会再受到山匪抢夺。」 他并不觉得是好事，反而心里越发的沉重，这意味着他的猜测正确，现在异姓王都跑了，为何大肆的搜刮粮食和银钱？这说明山匪背后不是江皇就是王霍！ 免费阅读.. /90/90007/21111753.html 第五百六十四章 舍弃 叶顺脸色变换着，他更倾向于王霍，为何是王霍不是其他的皇子，因为只有王霍有能力掌控山匪，其他的皇子一直在江皇的眼皮下，想要有大动作太容易被江皇发现。 耿宁西心里一紧，“爹，我们还要进京吗？” 叶顺回神，目光坚定，“这京城一定要进的，而且只有这一次顺利进京的机会。” 江皇和王霍间的争斗，他更倾向于王霍掌权，王霍一旦掌权势必会清理整个北方的探子，日后京城把控严格，他想留在京城会难上加难。 耿宁西不怕死，她怕叶伯父死，叶伯父先就耿家人，后给耿家女眷庇护，这是天大的恩情，“爹，你快吃干粮，有人过来了。” 这次跟着进京的百姓不少，有的百姓户籍在京城，当初江皇称帝没敢回去，只在当地办了临时户籍，现在北方没了异姓王，户籍在京城的想回家了。 只要是京城的户籍的百姓，各州城都没为难，痛快的给了路引，全因京城的确需要百姓回归。 为何不强制百姓回归，因为刚称帝想多得民心。 叶顺看着两个汉子走过来，二人脸上有些窘迫，但还是硬着头皮来了。 其中一人盯着干粮饼咽口水，“叶兄弟，我们的粮食被抢了，我们想借些粮食。” 叶顺将最后一块饼子吃到嘴里，今日被抢的百姓不少，远处正哀嚎哭闹着，相对于南方而言，北方依旧急缺粮食，哪怕叶顺的饼子只是野菜饼，依旧被人羡慕着。 叶顺抖了抖手里的长刀，刀上有豁口，但并不影响杀人，“我们父女的确势单力薄，但是谁想欺负我们父女要问问这把刀。” 两个汉子退后一步，他们不明白，明明一个瘦巴巴的老头，怎么就敢杀人拼命，两人对视一眼不好欺负啊，干笑一声利索的退走了。 叶顺低声道：“晚上的时候别睡了，我们轮流守夜。” 他们父女在很多人眼里是弱者，这也是他为何选择拼杀的原因，现在震慑住了，日后没粮食他们父女依旧是所有人眼里的弱者。 叶顺皱着眉头，这个队伍有一个同伴，同伴混在镖行里，他不想和同伴有联系，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一步暗棋，多暴露一个多一分危险，所以还是要靠自己。 叶顺摸了摸怀里的瓶子，这是最后的保命手段，周先生送给他的毒药和其解药。 时间飞逝，杨兮两口子入了德州行进的速度就快了，很快穿过德州回到嘉州府城。 两口子到府城就接到了拜帖，二人没想见太多的人，但代表了曦轩又不得不见一些人。 周钰接了帖子就去了府衙，杨兮则登记带回来的宝贝，同时查看其他的库房，从中选出能够成为聘礼的宝贝。 杨兮挑选的很快，她回来的路上就在心里打了草稿，薛管事在身后记录着，天色暗了，杨兮才从库房出来。 饭菜已经准备好，杨兮见到了钟大哥夫妻，杨兮坐在朱嫂子身边，问着嫂子，“怎么没带钟琴来？” 朱嫂子低声道：“这孩子下午玩困了，早早就睡下了。” 杨兮心里遗憾，她挺喜欢钟琴这孩子的，“嫂子什么时候到的？” 朱氏羡慕杨兮没怎么变化的模样，移开目光回着，“刚来没一会，听说你在忙就没让江氏知会你。” 朱氏目光又落在杨兮的脸上，哎，还是杨兮活的自在，不像她这两年老的厉害。 杨兮感觉到嫂子的目光，“我可有什么不对？” “我就是发现你的皮肤越来越好了。” 杨兮对护肤很有心得，说了一些护肤又讲了练武，“坚持下来身体好了，人也就年轻了。” 朱氏感慨，“我可没有你的毅力，而且我这个年纪了，我顶多愿意多走走。” “多走走也好，能够活血。” 朱氏又说了府衙发生的事，因为钟家最先跟着主公，主公占据的地盘越多，钟家的地位也水涨船高，最近朱氏应酬的十分疲惫。 杨兮从朱嫂子这里得到了一些消息，虽然有人不安分，但也只是想往上爬，丽州的知府还没定下来，现在都盯着丽州知府的位置，可以说苏静青任命胶州知府刺激了许多人。 晚饭结束后，杨兮将给钟家的礼物让钟谨夫妻带走，他们太忙了，明日不能去钟家拜访。 次日上午，杨兮将聘礼的单子写出来，确认几遍后不再添加，重新写一份礼单派人送去胶州府衙。 薛管事领命很快又回来，“先生，港口传来消息耿家的女眷到了。” 杨兮放下手里的毛笔，“你派人去接耿家女眷来府城，我们等耿家女眷一起回上河村。” 这样就不用派人护送，正好她也想先接触下耿家女眷。 薛管事领命出去，杨兮有些心不在焉，当初耿家女惹出了事，叶顺并没有为耿家女隐瞒。 但对耿家的影响依旧不小，曦轩本想用耿家男丁，他都选好了耿决，但是消息传回来后，曦轩就除了耿决的名字，就连其他耿家男丁也都压了下去。 当然也有曦轩并不缺可用之人的原因，这两年投奔曦轩的人太多了，用耿家本因秦炳的关系，自从北方出来事，曦轩就迁怒了，可以说整个耿家都没有叶顺一人重要。 这也是耿家为何一直在学堂当先生的原因，北方的事没瞒着秦炳和耿决，后来耿决就将心思都放在了耿蓼的婚事上。 因为耿决清楚，耿家离不开秦炳，同时对耿蓼的弟弟也十分的重视。 杨兮思绪回笼，重新拿起笔画图案，她亲自设计的玻璃器皿，成双成对的玻璃器皿，不仅是聘礼，也像荆州透露消息，瑞州也能制造玻璃。 相对于盐而言，玻璃只是用品，正好利用玻璃转移一些视线，现在的曦轩能护住想护的任何东西。 周钰这边和成老爷子聊天，周钰笑着问，“老爷子就一点都不着急？” 要知道，苏静青成了胶州知府，根据成家的功劳，成家也能执掌一州。 成老爷子哼了一声，“我们成家可不会丢了西瓜捡芝麻。” 执掌一州的确很有吸引力，但是灵县才是真功劳，成家守了灵县这么多年，谁也别想摘桃子。 周钰举起茶杯，“还是您老清醒。” (本章完) /90/90007/21111754.html 第五百六十五章 扶持 周钰和成老爷子品了一个时辰的茶，成老爷子更多的是关心自己的小孙子，可见成渝多得老爷子喜爱了。 周钰离开前老爷子准备了两包茶叶。 周钰难得不好意思，“每次来都拿您的茶叶，下次我可不敢来了。” 成老爷子乐呵呵的，“自家有茶园，这是今年新采摘的春茶，今年茶园产量不错，先生别和我客气。” 周钰最后还是收了，“您老要是在府城待的没意思，可以来上河村住些日子。” 成老爷子倒是想去，还是摇摇头，“我不能离开府城。” 周钰秒懂，成家本就人丁单薄，长子在灵县，长孙在府城，老爷子不放心长孙独自在府城。 成老爷子亲自送周钰到府门口，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让成渝这个臭小子多回来几趟。” 现在官道全部修缮完，又改进了马车，来回行程缩短了不少时间，他真想念小孙子了。 周钰笑着，“好。” 成渝这两年瘦了下来，少年纯是累瘦的，这小子在化学方面很有天赋，周钰压着成渝专研化学，开始成渝还想耍小聪明，后来越学越难，臭小子终于老实了。 周钰坐在马车上想着得意的几个门生，今年夏季启恒和钟煦会从学堂毕业，原计划去年就该毕业离开，这两个孩子心思不在学术上，可去年没有机会给两个孩子，他又压着两个孩子晚毕业一年。 今年学堂不少学生想考官，周钰嘴角含笑，这些孩子终于要展翅飞翔了。 杨兮两口子因为等耿家女眷，他们在府城多停留了两日，耿家女眷到府城，杨兮并没有接她们入杨府，而且安排女眷在客栈休息一晚上。 次日，杨兮夫妻启程离开府城，二人到城门口，耿家女眷坐的马车已经等在了城外。 周钰拉开马车帘子看了一眼，一共四辆马车，“我以为你会先见一见她们。” 杨兮手里拿着白棋子，“我的确会见一见她们，但是不会在府城急性耽误时间，回去的路上一样能见到。” 周钰拿着扇子给媳妇扇风，“这好感败坏了，很难重新建立好感。” 媳妇总说曦轩迁怒了，媳妇和他何尝没对耿家失望，叶顺对于他们夫妻也是恩人。 杨兮催着周钰赶紧下棋，“我的好感有没有无关紧要，耿家是秦炳的负担。” 周钰，“你输了。” 杨兮眨了眨眼睛，“我能悔棋吗？” “不能。” 杨兮拿过周钰手里的扇子，“我累了不下了，你将棋子都收起来。” 周钰笑出声，“我下一局让你两子？” “不需要。” 周钰收棋子说起了周苒的陪嫁，“这两日我在府城又买了一些田地和宅子，我还想在胶州买一些。” 杨兮睁开眼睛，“沈家的根基在胶州，我们给小妹在胶州多置办一些陪嫁，瑞州置办太多小妹也不方便管理，嫁妆最好集中方便管理，你觉得呢？” 周钰想了想，“小妹的确没那么多的精力管理嫁妆，听你的那就在胶州多置办一些嫁妆。” 杨兮将靠垫放到后腰处，向后靠坐着说起了另一笔银钱，“当初庞家给小妹的赔礼银钱，我们一直给小妹存着，这些银钱要给小妹带上。” 周钰都有些忘了，“对，的确该给小妹带上。” 杨兮伸出手指算着，“头面首饰要置办，我已经和瑞州金楼联系了，还给小妹设计了一些玻璃器皿作为陪嫁。” 置办曦轩聘礼的时候，她就将小妹的一起给准备了，聘礼和小妹嫁妆的宝石，全是她自己积攒的。 她也是曦轩的姐姐，这份聘礼的宝石不用曦轩准备。 话说回来，这两年瑞德两州发展好，管邑海贸赚的盆满钵满，他们夫妻也积攒了许多的好东西，曦轩手里的宝石都没有她手里的好，当然也因为曦轩给她都是最好的。 周钰认真的听着，直到听媳妇说柜子和床都定制好了，“我怎么不知道？” 杨兮，“我没说过吗？” 周钰摇头，“没有。” 杨兮仔细回忆，好像还真没有，“前年管邑送回来一批珍贵木料，我就都留了下来，不仅找人定制了陪嫁的床和柜子，还定制了一批装聘礼用的箱子。” 周钰摸了摸鼻子，“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杨兮其实早就给小妹准备了陪嫁，只是好东西越来越多，有好的自然要用最好的，以前准备的就有些拿不出手了。 胶州，杨曦轩还没拿到聘礼单子，他正接见管邑，这次管邑离开下次见面就要年末了。 管邑报了仇，神色少了戾气，只是脸上的伤疤依旧醒目。 杨曦轩摸着下巴，“你还真不收敛，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来见我？” 管邑摊开手，“现在海商恨死我，您也得了好处，我这不是需要您的庇护。” 杨曦轩心情舒畅，“啧，这么多年，还是你的敬语让我舒心。” 管邑面容一僵，心里酸的反胃，杨曦轩会让人嫉妒的面无全非，他拼命的追赶依旧被远远的甩在了身后，让他感觉糟心极了，僵硬的恭喜，“听说你的好事将近。” 一旦杨曦轩和荆州李家联姻，杨曦轩将南方大半掌控在手中，加上杨曦轩逐渐壮大的海军，管邑心里苦笑，当初杨曦轩与他合作，一边利用他，一边加大力度发展海军钳制他。 杨曦轩似笑非笑，“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管邑抿了一口茶掩盖眼底的情绪，“不灵通不行，谁让我的仇家太多。” 杨曦轩摸着椅子把守，他也看穿了管邑的心思，他能发展海军守护海域的，但没经历去阻拦洋人扩张海域，所以他不会放过管邑，但也不会大力扶持管邑。 杨曦轩给了承诺，“只要在我地盘，你就是安全的。” 管邑心里一动，举起茶杯，“谢过杨将军。” 杨曦轩笑眯眯的，“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管邑问，“什么？” 杨曦轩保持了神秘，“等你到瑞州就知道了。” 管邑不觉得杨曦轩会害他，“那我可要期待了。” 杨曦轩巴不得管邑赶紧走，他一旦和荆州李家联姻，在他名单上的其余海商他想独吞了。 胶州李姑娘的住处，李大公子一路风尘仆仆的到了，李大公子一路骑马赶路，速度比李姑娘来时快了三倍。 李大公子也十分的疲惫，见到小妹精气神都不错后，“我先去休息，等明早再聊。” 李婉宁心疼大哥，清楚大哥担心她才会急着赶路，“好，大哥你先休息。” 李大公子是真疲惫，他一天只休息几个时辰，剩下的时间全部在赶路，唯一休息好的一日是走了水路。 杨曦轩送走管邑，知道了李婉宁的大哥到了，派小马亲自过去问问有什么需要，确认李大公子休息了，杨曦轩才不关注。 晚上，杨兮一行在驿站休息的，这间驿站是新建立的，驿站建立在官道上，驿站的人员一半的伤残士兵负责照顾马匹搬运货物等，一半在役的士兵负责安全，士兵是轮换制的，后厨打扫等这是军眷。 这样的驿站瑞州刚建成，德州的还在筹建，至于胶州等道路都没修缮，驿站还需要继续等。 因为中午一直赶路，杨兮没见到耿家女眷，到了驿站，杨兮才见了耿家女眷。 耿家女眷并不多，一共才七人，杨兮意外了，她要是没记错耿家女眷不止七人，询问着，“其他人呢？” (本章完) /90/90007/21121986.html 第五百六十六章 生活所迫 杨兮没去看严氏，严氏早已经没了话语权，另一位郭氏上前，「当初躲藏的时候不知道能南下，我大女儿和两个族中姑娘到了年纪，她们就和叶管事介绍的人成亲了。」 郭氏顿了下继续道：「还有宁西小姐，她主动留下掩护叶管事，所以也留在了北方。」 说着让出了宁西小姐的母亲萧氏。 杨兮的注意力落在萧氏的身上，妇人模样三十多岁，身上穿着粗布衣服，头发整理的一丝不苟，妇人双手有了茧子也干干净净的，她示意萧氏上前一步说话。 朱红很有眼色的给萧氏倒了一杯茶水，萧氏忙道：「谢过姑娘。」 朱红退后一步站回原来的位置，杨兮这才询问，「你可否介绍下自己？」 萧氏抿了一口茶水，她许久没喝过这么好的茶了，回味了下苦涩后的甘甜，脸上笑容真诚了，「我出身耿家庶出一房，与相公有一儿一女，相公没有我们运气好，早年逃跑的时候染病走了。」 杨兮自动整理重要的信息，萧氏的儿子顺利南下，现在在周家学堂，唯一女儿留下帮叶顺，再看萧氏眼底的黯然心里有数了。 郭氏只是耿家的族人，运气好一家子跟着逃了出来，她羡慕萧氏入了贵人的眼，小声的道：「当初萧娘子和苋公子感情好的宛如一个人。」 可惜了，恩爱夫妻没能一直相伴，他们都以为萧氏会跟着一起去了，没想到萧氏为了儿女硬是挺了过来。 杨兮示意萧氏继续坐着休息，也没急着问其子是谁，反而又问了其他耿家女眷一些问题，确认几家人的女儿的确是叶顺介绍的婚事后，杨兮对这几家好感多了一些。 能入叶顺眼，说明这几家女眷脑子都拎得清。 最后杨兮才知道萧氏的儿子是耿华，突然回味过来，「我记得耿家姑娘都两个字的名字。」 萧氏眼底含着无奈又包含了宠爱，「她自己改了名字。」 杨兮笑着，「很有想法的姑娘。」 而且胆子也大得很，能入叶顺的眼，可见小姑娘有自己的本事。 萧氏提起女儿平静的眸子多了神采，「她是最先要学武的，为了练武还撺掇族中的姐妹，我以为她坚持不下来，没想到，这丫头不仅坚持下来，还对自己下得去狠手。」 她始终记得女儿累的边哭边说，只有靠自己的本事才能好好的活着。 杨兮拍了下萧氏的手，「叶顺会保护好她，你顺利到了瑞州，日后不用再东躲西藏。」 萧氏心里急着见儿子，却也不敢多问。 杨兮了解耿家女眷的情况后，比她预料的要好一些，她可清楚严氏和耿决女儿怎么死的，哪怕叶顺没言明，她也能猜测出来。 周钰等耿家女眷离开才回屋子，一进来就见媳妇沉思，「想什么呢？」 杨兮抬起头，「严氏过于沉默了，当初逃跑严氏不会多想，这两年严氏会不会猜疑到叶顺的身上？」 严氏又不是无知的妇人，只要冷静下来琢磨，哪怕没证据也会有怀疑。 周钰坐下等桌子上的茶具撤下去，换上了自家的茶具，周钰边泡茶边道：「耿决是聪明人。」 耿决心里最在意的是耿氏一族的兴旺，所以耿决心中的大事只有耿蓼的婚事，至于亲女的生死，耿决已经受到了压制，反而怕继续被提起。 周钰又道：「耿氏一族已经很幸运了。」 杨兮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清茶平复情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叶顺。」 叶顺一走就是多年，这些年叶顺的功劳会应在叶启恒的身上。 周钰叹气，「今年是乱世五年，希望能在乱世十年结束纷争。」 两口子念叨着叶顺，叶顺的日子不好过，他们父女哪怕和一户壮劳力多的百姓走在一起，还是时不时有人隐晦的打量他们。 耿宁西更是不敢下马车，在马车内也不敢偷吃好东西，这饿肚子的人鼻子比狗都灵，吃点什么好东西都能被闻出来，唯一庆幸不必担心水源。 叶顺的嘴里叼着一块树皮，树皮在嘴里又苦又涩，他咀嚼的没了汁水才会吐出来，然后拿起一根野菜根吃进肚子里，刚咀嚼过树皮再吃野菜根，野菜根都是甜的。 赶路的车夫苦着脸，「早知道回京城的路这么难，当初就不跟着车队离开京城跑这趟活了。」 叶顺吃了几根野菜根，肚子里舒服了，「只要顺利到京城，你这一趟可赚了平时两趟的银钱。」 车夫这才有了一些笑模样，还好他属于车队，跟着车队吃用能填饱一些肚子，目光扫过豁口的长刀，「没想到，你耍了一手好刀法。」 叶顺语气幽幽，「生活所迫。」 他当初来北方一直跟着练武，年纪大了只会砍人的刀法，也算是保命的手段了。 车夫压低声音，「你晚上可要多注意些，很多人都盯上了你们父女。」 这一路糟心的很，现在才春耕田里没有丁点粮食，北方缺粮食百姓依靠野菜果腹，他们一路走来附近的野菜难见，可见百姓日子过的有多苦。 叶顺余光扫过车后的队伍，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情绪，现在还能护住家人活下来的都是狠人，不能以外貌评价一个人，还有些日子能到京城，山匪的确没了，危险却在队伍里。 商队和镖行可不会管，这世道见多了生死，人都格外的冷漠。 晚上，瑞州的杨兮夫妻已经早早休息，瑞州可以评为南方最安全的州城，驿站又有士兵把守，哪怕没有护卫跟随也不会有危险。 而叶顺跟着的队伍天黑了才找到水源停下休息，有人摸黑去抓鱼，可惜什么都没捞到。 北方经历旱灾和蝗灾，哪怕去年风调雨顺，河里的鱼儿依旧没得到休养生息，巴掌大的鱼难找，很多都是小鱼苗。 运气好碰到一两条大鱼，那也是躲过层层捕捞的幸运鱼。 叶顺趁着天黑和闺女分吃了一块饼子，他们也只敢在大部分人出去找吃的，才会偷吃干粮填饱肚子。 叶顺喝着水囊里的水，「今晚会有情况，你怕不怕？」 耿宁西摸着怀里的匕首，「不怕。」 叶顺压低声音，「如果我不在了，你就往镖行休息区跑，会有人护着你。」 耿宁西瞪大眼睛，「我和爹在一起，我能帮忙。」 叶顺欣慰啊，这姑娘仁义，「我说的是最坏的打算。」 夜晚大部分人灌了水饱，陆陆续续有人休息，叶顺却竖起了耳朵，他看不清多少人围了过来，但是一定不少，哪怕他已经低调了，还是惹眼了。 叶顺叹气的掏出怀里的瓶子，嘴里先咽了解药，然后在马车边撒了一圈的药粉，药粉的香味很快就散开了。 耿宁西也吃了解药，紧张的握着匕首，没一会听到哀嚎声。 叶顺不用点火把，对面就点绕了火把，数了数有八个人，现在倒在地上六个，还剩下两个正抓着脖子忍耐着疼痛。 叶顺点燃了手里的火把，这边的动静附近熟睡的人也清醒了，前面的商队和镖行听到动静也没过来，显然不会管。 叶顺冷冷的盯着八人，起身走过去捡起八人丢在地上的斧头和刀，冷笑一声，「本不想见血，但总有人将我们父女当好欺负的。」 八人哪里遇到过毒，已经傻了，有人磕头认错求解药。 很多人想上前，八人 的家人也想过来，可他们惧怕毒，有人威胁叶顺，叶顺笑了，「你们知道我有多少毒药？我们父女敢独自上路怎会没有依仗，我可不是吓大的。」 说着用刀砍了一人的手，突然的变化众人没反应过来。 叶顺心里叹气，江皇称帝没肃清北方各州，结果就是各州的百姓依旧以乱世的行事为准，完全忘了江皇已经称帝，杀人需要偿命，可惜江皇心思都在王霍皇子身上，目前顾及不到百姓！ 免费阅读. wap. /102/102306/31506956.html 第五百六十七章 吓唬 次日，杨兮夫妻很早就启程，他们有些归心似箭，队伍听从夫妻的命令，再次加快行进的速度。 耿家女眷的马车内，郭氏和萧氏坐在了一起，郭氏语气里羡慕，「你可算是苦尽甘来了，我打听了消息，耿家男丁都在周家学堂。」 萧氏却为女儿发愁，「宁西要是跟着一起南下该多好。」 郭氏想了想道：「你别觉得我说话不好听，你那闺女主意太大，可惜她不是个小子，否则你们这一支有依靠了。」 萧氏叹气，她何尝不希望女儿是男孩，长子像极了相公，心思全在读书上，人情世故一点都不通，当初她想让闺女一起南下，闺女非要留下照顾她。 郭氏低声道：「我打听清楚了，杨先生就是杨将军的姐姐，你入了她的眼，好日子在后面呢！」 萧氏佩服郭嫂子，「这才多久嫂子就打听清楚了。」 郭氏有些不好意思，「我就喜欢打听消息。」 她现在对未来很期待，唯一担心还在北方的女儿。 杨兮听朱红的汇报，耿家女眷打听消息逃不过她的视线，同时也清楚了几个女眷的性格，「现在还活下来都是聪明的。」 小心思有，大毛病不敢。 朱红去外面坐着了，周钰，「日后有秦炳和耿蓼盯着，不过，秦炳拿捏住耿决也不用多操心。」 杨兮撩开马车帘子，现在还不到辰时，百姓已经在田地里除草，「还是瑞州好。」 「要评选最幸福的百姓，瑞州百姓能当选。」 杨兮仔细一算还真是，瑞州百姓就没经历过多少苦楚，自从曦轩掌管瑞州后，瑞州百姓过的比国家没亡时都好，现在各种作坊遍地开花，瑞州百姓有存粮日子过的富足，只要看过瑞州报纸的，谁不羡慕瑞州百姓。 周钰提起了李三公子，「这位去了上河村，他不打算回荆州了？」 杨兮，「我看有住下去的意思。」 「看来李家给李三公子透露了消息，这位不会是想和我们一起回荆州？」 杨兮翻书的手顿住，「还真有可能，我们去荆州提亲，李三公子正好带路。」 周钰拿过媳妇手里的书，「别看了累眼睛。」 杨兮有些不舍，「自从报纸兴起后，这话本的种类就多了起来，别说还挺好看的。」 谁说古人话本就没新意，其实各种套路也多得很，她看的断案故事就挺不错的。 周钰将话本放到柜子里，说起了小弟，「小弟成长了我高兴，又心疼他的成长。」 小弟送来的法例和信件，他仔细读了两遍，字字透出小弟受了很大的刺激。 杨兮也感慨，「针对小弟自己的算计，小弟能含笑而过，可触及他的底线，小弟绝不姑息。」 小弟的性子好却也有脾气，以前只是不需要他发怒，现在不得不独当一面了，小弟终将自己去完成成长。 胶州府城，辰时准点，李大公子李咏言到了府衙，杨曦轩特意空出了时间见李咏言。 李咏言也没避讳打量杨曦轩，身高比他高出一拳头，长相还算不错，从体格能看出常年练武，他觉得拿自己作比较有些找虐。 李咏言收回目光，严肃脸正色道：「此行为接小妹归家，李某这里谢过将军对小妹的看顾。」 杨曦轩对李家人有耐心，示意李大公子先坐，随后笑道：「家姐很喜欢李姑娘，你该感谢的是家姐。」 意思他没做任何不合礼仪的事，出面照顾李姑娘的一直是家姐。 李咏言的脸色变好了，他仔细询问了妹妹，杨曦轩的确十分守礼，这是对妹妹的尊重，「希望有机会能见到杨先生， 李某会亲自道谢。」 杨曦轩嘴唇上翘，「家姐对荆州甚是好奇，李少将军说不准过些日子就可见到家姐。」 话落，杨曦轩和李大公子对视，二人心照不宣了，这是互相暗示了意思。 李咏言拿出看妹夫的眼神继续挑剔杨曦轩，然后郁闷的发现，杨曦轩除了比妹妹年纪大一些，可以说再难找出比杨曦轩更优秀的人了。 这让李大公子更心塞了，此人已经毫不掩饰他的野心，同样打着李家的主意，却成了李家最好的选择。 杨曦轩询问，「可定了启程的日子？」 「家父实在惦记在外的小妹，我们三日后启程。」 现在小妹来胶州的目的达到了，李家和杨曦轩有了共识，小妹该回家准备待嫁了。 杨曦轩想了想，「我为李将军准备了礼物，还请李少将军帮忙带回去。」 李咏言好奇杨曦轩的礼物，眸子有些幽深，也不知道杨曦轩拿出什么当聘礼，他还真挺期待的。 杨曦轩和李咏言随后聊了聊北方的局势，杨曦轩笑了，「看来我们都看好王霍掌权。」 李咏言意有所指，「此人够狠。」 杨曦轩眼底满是杀意，「但他该死。」 李咏言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杀气，心里一惊，不过他也认同杨曦轩的话，王霍没有底线的确该死。 李咏言转了话题，「我来胶州可听了不少消息，管邑灭了几个海商家族，此人手段狠辣，杨将军怎么看管邑？」 杨曦轩笑了，「我与管邑合作关系。」 瞧，他大大方方的说明了关系，这是对李家的诚意。 李咏言却沉默了，他宁愿管邑是杨曦轩的下属，合作关系意味着杨曦轩的海军不惧怕管邑的海上势力。 杨曦轩能看穿李咏言的想法，嘴角含笑，「少将军有什么想问的，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咏言张了张嘴，他不能问，两家还没正式联姻，有的时候知道的越多反而越不利，笑了笑，「杨将军说笑了，我只是来接妹妹而已。」 杨曦轩语气里遗憾，「可惜了。」 李咏言警惕了起来，深怕杨曦轩给他下套，觉得聊的差不多了，而且时辰的确不早了，站起身告辞。 杨曦轩起身相送，「晚上的宴请，我会派人去接少将军。」 李咏言，「好。」 杨曦轩看着李咏言骑马离开，摸了摸下巴，「这人太聪明就是容易多想。」 小马听了只想翻白眼，明明是主公吓唬李大公子！ 北方，叶顺因为手里有毒成了人人忌惮的存在，毒太过于神秘，有人想撵叶顺离开队伍，却被叶顺先一步送毒给镖行解决了问题。 为何一开始不送毒得庇护，呵，谁敢要平白无故献上的毒药，叶顺敢送说不好会被怀疑处理了。 这次叶顺被逼无奈用了毒，说明是保命的手段，又让镖行检查了马车确认没有更多的毒，镖行才收了毒药庇护叶顺父女。 别看都是献毒药，结果却是不同的，加上最近吃不好睡不好，叶顺父女就是弱者，要是有法子怎么会用毒药！ 叶顺的马车去了前面的队伍，得到了镖行的护送，虽然镖行还想问毒药的出处，但叶顺多谨慎的人，一口咬定保命的手段，叶顺的演技了得，只要到京城不露出马脚，镖行就不会一直盯着他。 当然就算盯着也不怕，京城有人接应他。 免费阅读. wap. /102/102306/31506957.html 第五百六十八章 丢人了 叶顺上京路的艰难，预示着北方将会再次嫌弃争斗，而南方平静下也流淌着暗流。 杨曦轩和李家的动作十分小心谨慎，然杨曦轩也好，李家也罢，两家的实力吸引着南方所有的目光。 李大公子秘密离开荆州没几日，南州张家与徽州闵家察觉到了不对，李家干脆的回绝了两家的求亲，转身就离开荆州，仔细打探下让两家怄的想吐血，先有李三公子去胶州，现在李大公子也去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李家真心想联姻的是势不可挡的杨曦轩！ 杨曦轩还没送走李家兄妹，杨兮两口子已经回到了上河村的家。 一路护送的护卫，一半留下继续护卫，另一半则回瑞州府城休整。 杨兮夫妻回来的时辰，学堂还没有下学，两口子没见到子律和振远，家中只有耿蓼和没课的秦炳在。 耿蓼主要为了耿家女眷而来，只有秦炳是接杨兮夫妻的。 耿蓼见到耿家女眷心里复杂，因为堂妹做出的事，耿家男嗣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扫过熟悉的亲人，俯礼感谢杨先生，「这一路麻烦嫂子了。」 杨兮没看到耿家男嗣，「你叔叔呢？」 耿蓼指着学堂，「叔叔们都有课。」 耿家男嗣都惦记女眷，但是不能一起请假，还不如都不请假，反正有她照顾女眷们。 杨兮不愿意多插手耿家事，「她们一路辛苦了，你先安排她们休息。」 耿蓼再次感谢，才走到严氏面前，「婶婶，我带你们去休息。」 现在耿家依旧住在学堂分的先生宿舍，多了女眷有些不方便，而且她也需要出嫁的地方，所以在村子里又多盖了一处院子，宅基地还是找人换的，现在上河村的宅子不是有银钱就能买到的。 杨兮夫妻回了院子，杨兮带人收拾行李，周钰见秦炳留下，「你不去帮忙？」 秦炳接过婆子送上来的茶具，亲自泡茶给周大哥喝，「耿蓼的意思，我和耿家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为了耿家他付出许多，他不在意银钱，他在意的是付出的人情，人情债难还，他不愿意继续投入人情了。 周钰接过秦炳递来的茶杯，「你能想清楚就好。」 他还真怕秦炳一直付出，这可不是好事。 秦炳以茶代酒，「我最该感谢的是大哥，没有大哥照顾，没有我今日安生的日子。」 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等成亲再生几个孩子，他的人生就圆满了。 周钰再次询问，「你真不准备出去？」 秦炳摇头，「我是秦氏一族的独苗，外面太危险现在挺好。」 他的目标从来没变过，多生子嗣安稳活到老。 周钰举了下手里的茶杯，「只要你不后悔就好。」 秦炳明白周大哥的意思，现在主公掌握八州，日后统一南方会继续剑指北方，他的功劳的确不小，但随着主公掌握的权力和财富越来越多，他的功劳就不那么显眼了。 秦炳抿了一口茶，他不求大富大贵，秦氏一族经历了差点灭族，他只求安稳过日子。 天色渐暗，杨兮去厨房给小儿子亲自炖汤，这才收拾妥出厨房，就被小儿子抱了个满怀。 杨兮差点没被撞倒了，捏着儿子肉乎乎的胖耳朵，「你自己多重心里没数吗？」 子律不想哭的，可他想娘了，声音更咽着，「我想娘。」 杨兮感受到小儿子哭了，这心难受极了，一个用力将小儿子抱了起来，见儿子眼睫毛挂着泪珠，傻傻的长大了嘴巴，噗嗤笑了，「幸好你娘我坚持练武，否则，我真抱不动你这个胖墩墩。」 子律胖脸瞬间 涨红，小声的嘟囔，「娘，我都上学堂了，您快放我下来。」 杨兮抱着走了两步，「娘还抱得动你。」 子律胖手捂着脸，「儿子是大孩子了。」 「大孩子还哭鼻子？」 子律，「......」 早知道就不哭了，不过，他现在是真想继续哭了，呜呜，他今日丢大人了。 杨兮又走了几步才看到跑过来的振远，一眼就看出振远长高了不少，无奈振远越长越严肃不说，还十分的重规矩，瞧瞧，见到她明明十分的欣喜，这孩子却能忍住先见礼。 杨兮抱不动胖儿子了，将儿子放下，子律拿着娘的帕子挡脸，「啊啊，这回没脸见人了。」 杨兮不理会小儿子的搞怪，拍了拍振远的肩膀，「看来振远有认真地完成姑姑交代的话，还是振远听话。」 振远见小表弟疯狂的眨眼睛，眼底含笑清了清嗓子，「表弟也十分的听话。」 杨兮才不信小儿子听话，「你不用为他打掩护了，我刚才掂了掂，这小子比我出门时至少胖了五斤。」 子律哀嚎一声，「娘，您一定惦错了。」 杨兮笑眯眯的，「一会用秤称重如何？」 子律瞬间红了脸，「我年纪还小，您说过都是虚胖。」 杨兮盯着儿子胖肚子不忍直视，别的孩子是虚胖，不对，现在很难找出太胖的孩子，她养的小儿子是实胖！ 子律觉得不能继续讨论他的体重了，忙询问，「娘，您给儿子准备什么礼物了？」 振远也十分期待，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姑姑。 杨兮拉着两个孩子，「先用晚饭，等吃了晚饭再告诉你们。」 回到主院，周钰刚送走吴大哥和柳里正，杨兮问，「柳里正第一次这么急着拜访，村里有什么事他拿不了主意？」 周钰按住搞怪的小儿子，「也没什么大事，这不是村子的人口上来了，柳里正想问问能不能升为镇子。」 杨兮，「你的意思呢？」 周钰捏着胖儿子的手，小家伙肉乎乎的，「上河村这两年开了不少铺子，现在村子的确有些拥挤了。」 杨兮示意孙柳安排厨房上菜，想了想道：「升为镇子就要重新测量可建设的土地，一些田地也需要置换，后面的事情不少。」 「毛县令会派人协助柳里正。」 所以不用他们夫妻操心村子的事。 现在的上河村，可以说是入学率最高的村子，天然优势下一步步领先其他村子的百姓，上河村百姓到哪里都会被礼待。 晚饭送上来了，耿蓼并没有回来，秦炳没去参加耿家的团圆，他终究姓秦又不是入赘。 周霖也没在家，周霖正在其他县处理孤儿院的事情。 饭桌上，杨兮关心儿子在家的情况，又问了在学堂可有淘气，这回子律不心虚了，他除了懒一些，他一直乖乖听话，这次测试还得了第一名。 说话间，秦炳说起了孤儿院的事，「周霖处理完向县的孤儿院，就暗地走访其他县的孤儿院，有倒卖孤儿院粮食以次充好的，有利用孩子做工赚取抽成的，还有虚报孤儿人数多占粮食份额的。」 他看周霖的信件也震惊了，孤儿院才建立多久？ 杨兮夫妻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周钰轻声有些发冷，「小弟给我的信上没说过这些事。」 秦炳能理解周霖的想法，「周霖想自己处理，他觉得这点事情没必要惊动大哥和嫂子。」 周钰哼了一声，「还是关于孩子的法律太少了，这才让有心人敢将贪念伸到孩子们的身上。」 秦炳慢慢的喝着汤，多年的 南方生活，他已经喜欢上喝汤，「有些人以为主公的摊子大了，对孤儿院照顾不到了，而且一些人的眼里孤儿就是孤儿。」 当然也有孤儿院的确好下手的原因在。 杨兮夫妻没想插手，他们相信周霖的成长，不过，二人觉得一些法律条例可以继续细分下。 一顿饭吃了很久，晚饭后杨兮夫妻将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 秦炳意外了，「竟然还有我的？」 杨兮指着两盒子礼物，「不仅有我们两口子送的，曦轩也亲自送了你一份礼物。」 秦炳眼睛红了，主公的心里一直记挂着他，「主公那么忙还惦记我，我别的帮不上主公，现在只能多帮主公培养人才。」 周钰失笑，「你可以亲自写信给他。」 秦炳眼睛亮了，这是周大哥提点他，双手有些激动的打开盒子，周大哥和嫂子送的是一些珍贵药材，主公就实际的很，直接送了一箱子的金子和宝石。 wap. /90/90007/21154671.html 第五百六十九章 头狼 杨兮早就知道盒子里的礼物，「曦轩也在慢慢的给你积攒家底。」 秦炳眼里更红了，含着泪笑得很开心，「我这辈子的运气就是遇到主公和周家人。」 周钰拍了拍秦炳的肩膀，「都过去了。」 秦炳摇头，还没过去，他还没等到景王身死，还没等到江皇惨败。 杨兮夫妻给两个孩子的礼物一视同仁，都是玉佩和一些精巧的摆件。 重点是子恒的礼物，两箱子也是一视同仁，都是子恒自己出的题目，这是来自学霸哥哥的关爱。 子律都惊呆了，胖手指着箱子不敢置信，「这是亲哥？」 整整一箱子的试卷，他觉得都可以整理成题册了！ 振远也被噎住了，他的确爱学习，但表哥的爱依旧有些过于沉重，语气干巴巴的，「表哥不是很忙吗？」 虽然表哥离家了，但是他们一直有通信，清楚表哥帮小叔做事，他知道表哥很忙碌辛苦的！ 杨兮和周钰抬头看了看屋顶，他们回程偷偷看过礼物，其实大儿子没出这么多的题，为何满满一箱子，他们闲着没事出的！ 至于笔迹的问题，周钰能模仿长子的笔迹！ 子恒一点都不知道亲爹这么坑他！ 周钰清了清嗓子，「时辰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去休息了。」 子律决定不给大哥写回信了，这也太坑弟弟了，这么多的卷子，他要写到什么时候？ 秦炳的伤感没了，只觉得子恒跟谁像谁，这狠劲像极了主公。 杨兮等儿子蔫头耷脑的离开，良心有些疼了，「我们会不会出太多卷子了？」 周钰就没受到良心的谴责，「你不觉得子律性子野了？正好磨一磨他的性子。」 杨兮，「振远很听话。」 周钰轻咳一声，这回有些心虚了，嘴巴还特别的硬，「咱家一直都是一视同仁！」 杨兮竖起大拇指，「还是你心最黑。」 周钰呵呵一声，「媳妇，你我半斤八两。」 杨兮瞪眼，最后败下阵来，当初这个主意还是她出的！ 耿家吃了团圆饭就散开了，耿蓼和弟弟回了住处。 耿决带着妻子回屋子，见妻子苍老了许多，他心有亏欠又忍不住生怨，女儿的举动妻子真没察觉吗？多年夫妻了，他也不愿意继续追究。 只是耿决受不了严氏的沉默，「你心里怨我？」 严氏眼睛红了，「为何不早些接我们南下？」 如果早些南下，女儿就不会死，她的女儿也会像耿蓼一样选个好夫婿。 耿决扯了扯嘴角，觉得没意思极了，「这一路还看不明白吗？我们能活下来是运气，耿家早就败了，我们依靠的是耿蓼的未婚夫。」 严氏不吭声了，她还有儿子，抿着嘴，「儿子年就已经小了。」 耿决何尝不知道，「先办耿蓼的亲事，等耿蓼成亲了，再张罗儿子的亲事。」 严氏捏着手里的帕子，「耿蓼，耿蓼，全是耿蓼。」 耿决一点都不生气，语气凉凉，「认清现实，当初耿家和秦家联姻是家族的决定，耿蓼并没有错，而且我们依靠耿蓼的日子长着呢，我知道你心里有想法，但是给我全掐灭了，你要记住你还有儿子。」 严氏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最后痛哭出声，她自从知道叶顺的真实身份后，她心里猜测叶顺不会让女儿活下来，她知道女儿错了，可她是亲娘啊，后悔日日折磨着她，今日终于能发泄出来了。 严氏的哭声很大，在院子里很清晰，郭氏好不容易和相公见面了，郭氏听到哭声撇了撇嘴，当初她是族人，严 氏一直高高在上的瞧不起她，要不是相公中了秀才，严氏看她就像看脏东西一样。 郭氏随后喜滋滋的，相公和儿子都好好的，她的福气最好！ 萧氏也听到了哭声，萧氏对着自责的儿子道：「你妹妹很好，娘见你好好的这心彻底踏实了。」 顿了下道：「你心里有些数，虽然都是耿家人，但我们是庶出一房，有些事该防还是要防着。」 尤其是她闺女留下帮助叶顺，叶家一定会对他们母子多加照顾，她不想被嫡出利用占了便宜。 耿华，「娘，我听你的。」 萧氏，「......」 闺女和儿子的性格能调换下就好了，真让人发愁！ 耿蓼和亲弟耿凌相对而坐，耿凌低声道：「姐，咱二婶可精明，你最好心里有数。」 这两年二叔一直催姐姐的亲事，他清楚二叔的用意，却不赞同，吃香有些太难看了，同时也有些看轻了未来姐夫。 耿蓼欣慰秦炳将小弟教养的很好，「放心，我心里有数。」 次日，杨兮夫妻回学堂教书，他们直接去甲区，这次没带匠人回来，当初瑞州的匠人已经先一步来了上河村，胶州的匠人不用来上河村，直接在胶州的匠人学堂学习。 两人回来先看了甲区教学的进度，然后将整理的一些书籍送去学堂的书楼，有些书籍能免费给学生查阅，有些书籍则需要学分才能查阅。 周家学堂的学分很珍贵，进步一名可得一学分，班级前三可得学分，单科满分也可得学分，连续两次退步扣除学分。 学分不仅能阅读书籍，还能换取笔墨纸砚等，可以说学分一出，学堂的寒门学子加倍卷了起来。 官员子弟和世家子弟为了脸面也卷了起来。 周家学堂内卷挺严重的，效果也超出预料的好。 今日杨兮只上了一节课，更多的时候核对新入学的学生，同时抽出时间亲自关心胶州来的学生们。 忙碌一天，杨兮都没时间和芳晴几个姑娘聊一聊。 周钰的情况也差不多，他还要偷偷去山上的秘密实验室，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学堂。 下学后，家在上河村或是在上河村置办宅子的学生，三三两两的陆续离开。 杨兮夫妻等学生走的差不多了，才忙完事手里的事。 刚到家，柳里正一直等着没走，柳里正笑了一天，脸上的皱纹越发深了，「先生再不回来，我就要去学堂找先生了。」 周钰听音笑着道：「县里准许升镇了。」 柳里正咧着嘴傻笑，「说明日就派人测量土地，我想亲自告诉先生，这才一直等着。」 周钰理解柳里正的喜悦，村子变镇子，里正的身份也变了，「恭喜了。」 柳里正语气里满是感激，「我代乡亲们谢谢两位先生。」 他清楚因两位先生护着上河村，上河村才会发展这么好，其实两位先生完全可以不用护着上河村。 这两年上河村来了不少贵人，他们哪里惹得起，还是周先生说来上河村就要守上河村的规矩，他们才能安稳的继续生活。 周钰对上河村有了感情：「这些年我们一家子可吃了不少村子里的菜，多年相处乡里乡亲，互相照顾而已。」 何况他们引来的权贵，就该由他们护着上河村百姓。 柳里正见两位先生神色疲惫，忙说出另一个来意，「村子升镇是大喜事，村民想办一次村宴，到时候还请两位先生参加宴席。」 杨兮接话，「这是村子的大喜事，我们夫妻一定到场。」 柳里正的心踏实了，忙起身离开不打扰两位先生 休息了。 胶州府城，杨曦轩一点都不意外徽州闵家有动作，没有势力希望他和李家联姻，不过，他更关注海上送来的消息。 杨曦轩看到最后笑了，哈哈大笑出声，「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小马不敢偷看消息，只能等着主公解惑。 杨曦轩笑过后摸了摸手里解密的信件，「你说江皇知不知道王霍将手伸入了圈养的海盗？」 小马觉得，「江皇一定不知道。」 杨曦轩将信件收了起来，「江皇彻底错失处死王霍的机会，当初江皇就不该将阴暗的势力全部交给王霍，江皇以为掌握了一头狼，其实不知这头狼已经成了狼王，私下里有了群狼拥护。」 小马更忌惮海盗，「海盗会不会再次南下？」 现在北方朝廷和百姓都缺粮食，王霍和江皇的争斗，王霍养兵需要大量的粮食！ wap. /90/90007/21154672.html 第五百七十章 消失 杨曦轩沉思片刻，写了一份密信让小马送出去，两年前他就敢拦北方海盗，现在他更不会畏惧北方海盗，但是他也不想北方海盗南下夺粮，从而扰乱还算平静的海域。 小马离开后，杨曦轩继续看北方送来的其他密信，并不是叶顺写的密信，算着时日，叶顺也该到京城了。 杨曦轩想到叶顺，又想到了叶启恒，现在他掌握八个州，很多的事情也要提升日程了，八个州的学子众多，选拔人才的标准也要重新确定下来，不能想了，一想就有数不尽的事情等着他处理。 北方京城地界，虽然是京城地界，然离京城还有一定的距离。 现在众多百姓回原籍，进入京城地界检查多了起来，路上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可见检查的多严格。 叶顺父女的马车夹在镖行中间，二人不能随意走动，叶顺想打听消息都没机会，只能跟着镖行一同行事。 耿宁西眼底担忧，现在爹亲自赶马车，她带了围帽也坐在马车外，压低声音道：“爹，镖行派人盯着我们，我们能顺利离开吗？” 叶顺清楚因为毒药的原因，毒药太好用了，亲自用过后，镖行就盯上了他，希望从他这里得到更多的毒药，最好能挖出毒药的来源。 叶顺沉得住气，他手里握着鞭子，耳朵却听着周围，将一颗野果子递到闺女手里，“的确失策了，这镖行的东家不简单。” 他们安排人手潜入了镖行，明明调查清楚镖行没问题，等他被镖行带上后，他发现了不对。 叶顺想到这里，忍不住小心的打量着周围，心里叹气安排进镖行的探子还是太年轻，不过也不能怪年轻的探子，而是镖行掩藏的太深。 他接近了才发现，镖行带队的镖头很讲究，但身上一直系着一条鲜艳的布料，他以为当汗巾用的，可仔细观察才发现，镖头从未解开过汗巾。 叶顺潜伏了多年，一眼就看出这是一种信号，雇主雇佣的镖师给谁信号？叶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镖头给山匪信号，他与人侃大山时随口问了一句，虽然不能给出准确时间，却能肯定队伍没粮食后，汗巾才出现的。 耿宁西见爹陷入了沉思，她是女孩更细心，她发现有两个镖师一直盯着他们父女，“爹，我们快到京城了。” 叶顺嗯了一声，抬手整理下破损的稻草冒，帽檐遮挡了眼底的思绪，如果山匪和镖师是一伙的，一切就能说的通了，哎，这次进京的运气不好，他为了自保直接撞上来了。 耿宁西没看到的地方，叶顺摸了摸屁股坐的草甸子，一个坐烂的草甸子可没有人查看过。 叶顺思绪有些发散，他算着日子，耿家女眷也该到南方了。 新一天的上河村，天蒙蒙亮上河村就热闹了起来，等到上学的时辰，可以说是村子最热闹的时候。 街上三两两的学生往学堂走，世家或是官家出身的学子，他们身后还跟着书童和小厮。 上河村已经有了两家早点铺子，一家主卖各种粥和小包子，一家则是以豆花和馄饨为主。 这两家早点铺子不是为了上河村百姓开的，而是给新落户在上河村的富人开的。 有的时候住在学堂外的学生，时间不充足也会去早点铺子吃早饭。 杨兮两口子用了早饭，坐着马车去学堂，他们到的时候，孙秀才一脸喜气的等在学堂门口。 孙秀才一见到杨兮二人，忙小跑的上前，“今日一早就见到喜鹊在我窗前停留，我就知道有喜事，果然有大喜事，日后瑞德两州的私塾和学院都会用我们学堂的基础书籍。” 周钰高兴的道，“的确是大喜事。” 这两年瑞州其他学院一直处于观望的状态，尤其是一些传承久远的学院，他们有的固执己见，在没看到效果时，哪怕得到了周家学堂的书籍也不会传授给学生。 两年的时间，周家学堂越来越受到世家和官家子弟的追捧，逼得瑞州私塾和学院研究周家学堂的教学书籍。 这两年官员考核时会发现，周家学堂教授的知识占了分数，更是给两州书院加了一把火。 现在两州的书院和私塾终于接受了，这是大喜事，现在只是两个州，日后会是八个州，慢慢的会推广到全国。 日后科举试题的内容会越来越丰富，终有一日逐渐完善选拔人才的途径。 孙秀才搓手，他更在意的是，“两个州的书院和私塾啊，咱们学堂又能进一笔刊印的银钱。” 杨兮失笑，不愧是孙秀才，这两年因为孙秀才，学堂年年都有不错的银钱入账，正因为有良性的银钱入账，学堂才能够购置笔墨纸砚给学生兑换。 周钰几人和学生们不同路，穿过一个拱门后，他们与学生们分开，身边没了学生们，周钰才道：“现在曦轩已经掌管八个州，为了日后的稳定和公平，科举势必会恢复，只不过，考题会出现多样化，现在瑞州两州提前用了书籍，可以说先行了一步。” 孙秀才在两位先生不保密学堂编辑的书籍时，他心里有就有了猜测，现在亲耳听到有种终于来的感觉，“日后的竞争会更激烈啊。” 以前寒门出身的学子少，现在周家学堂就有不少寒门学子。 他可知道孤儿院，军户一直在认字，长此以往下，世家和当地乡绅占据的优势会逐渐降低，想一想寒门的学子多了，势必会侵占世家的资源，世家对户籍地的掌控必然会降低，世家繁茂的根系将无法汲取更多的营养，终有一日世家将无法肆无忌惮的成长。 聪明的世家知道收敛还好，如果不知进退，那么终将失去生长的土壤消失在历史的长河。 孙秀才越想越心惊，忍不住去看两位先生，两位先生的目光长远，是不是说两位先生一步步早已剑指世家？ 周钰可不知道孙秀才的心里所想，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承认，有些事情需要一步步的来，乱世危险重重，但危险下也伴随了机遇和改革。 他们夫妻以周家学堂为起点，一步步的影响周边学院和私塾，当然也离不开曦轩的配合和允许！ /90/90007/21156132.html 第五百七十一章 破坏 瑞德两州学院用周家学堂的书籍教书，对于周家学堂是天大的好消息，考入周家学堂的学生们人人自豪。 消息传播的很快，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上河村。 李三公子初来上河村也没闲着，杨兮夫妻回来的时候，他正从花县回来的路上，今日刚回上河村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李三公子对李源道：“这天彻底变了。” 李源有些不解，“如何变了？” 李三公子眼底满是忌惮，目光看向周氏学堂的方向，手里的马鞭指着学堂的位置，“你看到了什么？” 李源眨了眨眼睛，语气有些迟疑，“周氏学堂的建筑不错。” 李三公子呵呵两声，“我却看到了科举的变革。” 李源吓了一跳，“怎么可能？科举怎么能变？” 李三公子哼了一声，“一开始可没有科举，现在的科举可是通过不断完善的成果。” 所以谁说科举不能改变？ 李源倒吸了一口凉气，“就因为两州用了周氏学堂编辑的书籍？” 李三公子目光幽深，杨曦轩明明可以强制瑞德两州书院用周氏学堂的书籍，别说尊重读书人，呸，杨曦轩可没少杀世家大族，可见杨曦轩多信任两位先生编辑的书籍。 他更在意的是，杨曦轩也受两位先生教导，一定认识到了科举的弊端所在，杨曦轩配合两位先生推广周氏学堂的书籍，是不是说明杨曦轩决心削弱世家的影响力？ 李三公子握紧马鞭，杨曦轩早已经一步步的布局，现在两州书院主动求书，另外六州还会远吗？ 哪怕意识到两位先生和杨曦轩下了一盘大棋，世家也只能跟随步伐，世家畏惧杨曦轩手里的兵权和手段，也更惧怕被远远的抛下。 李三公子深深的看了一眼周氏学堂的方向，两家联姻后，李家子嗣也要抓紧送来学习了。 李源只觉得后背升起了冷汗，有的时候知道的太多也不好。 周家学堂，杨兮给吴芳晴等女学生上课，今年女学生是去年的两倍，用实力考入了学堂，女学生堂堂正正的证明了自己。 杨兮讲完法典后，还剩下不少的时间，杨兮给女学生们讲了此次出行的所见，还说了她写的故事。 吴芳晴脸上由开始的愤怒，很快慢慢平静了下来。 杨兮见芳晴举手，示意可以发言，吴芳晴语气冷静，“我听故事开头怒其女子不争，后我反思我的想法不对，固然气其不反抗，但更气的是世代的观念。” 女子是男子的附庸品，生孩子伺候公婆才是女子的美德，思想早已经刻入了骨髓，并且同化了观念。 杨兮含笑，“你还有什么想法？” 吴芳晴抿了抿嘴唇，“首先我们是幸运的，我这里以上河村为例，当初上河村的女孩还有裹脚之人，我成为女学生，上河村的女孩依旧过着原来的日子，什么时候发生改变的，女子创造了价值。” 杨兮走到芳晴身边，小姑娘已经有了少女的模样，她已经明白芳晴的意思，观念改变很难，所以还是要女子先体现价值提高地位，才能一步步的去改变思想。 这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实现的目标，但是她相信终有一日会实现。 荆州，李家主担心长子和小女儿的安全，尤其是小女儿，小女儿去了胶州，还是被发现了。 李二公子请命，“爹，孩儿带兵接应大哥和小妹归家。” 李家主蹙着眉头，“目前还不急，他们还没离开杨曦轩管辖的地界。” 李家主清楚南州也好，徽州也罢，他们不敢要长子和小女儿的性命，但是就怕他们破坏小女儿的名声。 李二公子有些发愁，大哥不在家，老三这个主意最多的也不在，现在只能他硬着头皮上了。 李家主低声嘱咐，“你派人将查清的探子都给我清理了。” 李二公子语气一顿，随后确认，“两州的探子全部清理吗？” 李家主摸着胡子，“嗯，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这两州的探子就没必要留着了。” 他已经接到长子的飞鸽密信，等小女儿归家，杨曦轩提亲的事宜会提上日程，他可不想到时出了什么大乱子，那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李二公子领命离开，李家主嗤笑一声，果然不能将张家想的太好，不过他也理解，现在势力清晰，张家也急了。 胶州，杨曦轩也关注着徽州闵家的动作，他清楚各大势力不希望他和李家联姻，那么李姑娘的安全就很重要了。 徽州闵家，这些年一直派人盯着闵家，钱家在徽州给了他很大的便利，闵家都不知道他在徽州有不小的势力。 闵家这两年做法的确激进，但是闵家也的确有实力。 杨曦轩对着小马嘱咐，“你带兵亲自走一趟，势必保证李家兄妹安全回到荆州。” 他已经将李家谋划在未来中，那么就不允许计划被破坏。 小马站着没动，“主公，属下是您的贴身护卫。” 他的心里只有主公的安全最重要。 杨曦轩，“去吧，我这里不用担心。” 小马张了张嘴，最后只能领命出去，不过，小马觉得要物色人选了，他不能时常离开主公。 杨曦轩的右手边是南州的消息，南州消息依旧没多大的变化，但往往没变化才是最大的问题。 杨曦轩清楚张家需要盟友，张家最好的盟友是李家，李家拒绝了，张家真不会有动作吗？ 可惜他对南州的掌控不如徽州，但是不得不防，都是他的敌人不是吗？ 上河村学堂下学，杨兮夫妻回家就接到了赵茳的来信，周钰看完挑眉，“赵茳想送他父母和儿子来上河村定居。” 杨兮反应很快，“这是发现问题了？” 周钰摇头，“信上没说，不过，字里行间能看出挺急切的，如果我们没回来，他也要送父母和儿子来上河村。” 杨兮沉声道：“看来，赵茳身边挺危险的。” 周钰也这么想的，不过，他相信没有软肋在的赵茳能够处理好危险，“上河村升镇了，等测量完土地我帮着批一块宅基地，让吴大哥帮着将宅子建起来。” 杨兮，“宅基地批大一些。” “嗯。” 杨兮坐了一会才发现秦炳不在，问了孙柳才知道，秦炳去镇里接耿蓼了。 /90/90007/21156133.html 第五百七十二章 不想争夺 天渐渐的黑了，秦炳才坐马车回来，杨兮没见到耿蓼，“今日也不回来住？” 秦炳将点心放到桌子上，“嗯，这是耿蓼买的点心。” 杨兮一看全是她喜欢吃的，“我一直惦记着这家的点心，一直太忙忘了买。” 说着拿起一块，嗯，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 秦炳先去洗手，回来的时候点心已经摆到了盘子里，秦炳斟酌了话语道：“耿蓼的意思她搬回耿家的宅子住。” 杨兮用帕子擦手，“耿蓼想和她弟弟单独住？” 秦炳点头，“现在耿家有两个宅子，一处是耿蓼的宅子，一处是整个耿家的宅子，现在耿家女眷来了，耿蓼日后会时常和耿家女眷接触，她继续住在周府就不合适了。” 主要是怕给周家惹麻烦，以前耿蓼住着也就住了，周钰两口子不在，秦炳和耿蓼会帮着他们照顾家，现在不同了。 杨兮一想的确不方便，“耿蓼的宅子可收拾了？” 秦炳脸上多了笑容，“明日耿家女眷会帮着打扫。” 杨兮见秦炳神色轻松，“看来耿蓼和耿家女眷相处的还可以。” 秦炳很是松了一口气，“有明白人。” 饭菜上了来，周钰就换了话题，说起了周家学堂编辑的书籍，秦炳想到子恒送回来的卷子，“子恒出的题很不错，是不是可以刊印成册？” 杨兮，“......” 周钰，“......” 两口子打定主意写信给长子，让长子保密，咳咳，大不了刊印得的银钱全给大儿子。 耿家宅子，虽然一起共患难，但依旧分等级，嫡系的嫡出和庶出，同宗的族人，一共分了三等。 各家掌握的银钱也是不同的，耿家和耿净家底最厚实，然后是族中举人等有功名的，最后才是还未考科举的孩子。 当初到上河村，耿决为了凝聚族人，他分配过一些银钱，后来入了学堂教书有束脩，只要省着用也能养活自己，至于几个无父无母的族人，年纪小需要学习由耿决出银钱。 而现在整个耿家女眷的到来，更清晰了每一户的界限。 今日耿家女眷去采买就能看出来家底，严氏大手大脚，郭氏手里有些想省下银钱给出嫁的大女儿和未婚儿子用，萧氏也很节省。 还有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她们的父母已亡，一个还有弟弟依靠，一个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然而有弟弟依靠的女孩，弟弟还在学堂读书，手里依旧没有什么银钱。 还是耿蓼给了两个姑娘一些银钱，这才能够采买一些吃用。 今晚耿家各吃各的，耿蓼有丫头婆子照顾，完全不用耿蓼和弟弟耿凌动手。 耿蓼让婆子多做了一些红烧肉，然后给长辈和几户日子困难的分了一些。 耿凌饭后表情严肃，“姐，你今日已经给了困难的几户银钱，你不该再分肉给他们添菜，我怕他们到时候养成了习惯。” 耿蓼可比弟弟懂人心，表情第一次严肃，“你可想日后掌管耿家？” 耿凌愣住了，还真认真地沉思，很快摇了摇头，“虽然我们是长房嫡支，但是我不想执掌耿家，姐，你也看到二叔多在意族中的权力，我只想等日后找回藏起的家产，守着分给我的家产过日子。” 耿蓼笑了，“你能这么想就好。” 她巴不得弟弟不继承整个耿氏一族，背负一个家族太沉重了，二叔一心想家族兴旺，她怕到时候和唯一的亲弟弟渐行渐远。 耿凌也笑了，“姐，等你成亲就好好的和姐夫过日子，我能靠自己的本事争一份前程。” 他是幸运的，耿家得了杨将军的不喜，但他是姐姐的亲弟弟，姐夫说只要他有能力，杨将军就会看到。 周家住宅，杨兮夫妻并没有休息，周钰在出化学和数算的测试题，杨兮则给小妹写回信，同时附带一份嫁妆单子，嫁妆中的田地和宅子等，还需要在胶州购置。 杨兮也给曦轩写了信，将购置的宅子等数量都写清楚，曦轩不会嫌弃麻烦，反而会高兴帮着置办嫁妆。 杨兮写好了信，等墨汁干了将信纸装入信封，嘴里嘟囔着，“曦轩说会送小妹一份添妆，也不知道送些什么。” 周钰也写完了测试题，揉了揉发僵的脖子，“他现在可豪横的很，小妹的嫁妆十里红妆打不住了。” 杨兮一想到小妹风风光光的出嫁，她既高兴又不舍，“小妹已经见过沈白术的爷爷和父亲了，你说沈家人什么时候来上河村提亲？” 周钰心塞了，如果不是小妹的年纪在古代的确不小了，他还想继续拖一拖，“小妹不是已经见了沈家人，曦轩也说沈家人不错，我估计不会让我们多等。” “小妹估计不会回来，不过，出嫁一定要在上河村出嫁。” 周钰赞同，“必须在家中出嫁。” 小妹再忙，他也要将人带回来。 两口子惦记周苒，周苒依旧忙碌着，她现在住女医馆内，正带着女医护挨个巡视病房，因为是女子医馆，只接收女子和孩子，陪护的都是女眷。 这也多亏了周苒几年打造出的名声，女医馆因为严格的管理，当然也因为杨曦轩的关系，医馆还真没有出过事。 周苒巡视一圈后才回去休息，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食盒。 半枝心疼小姐，将食盒打开，“这是沈公子刚送来的，小姐，你吃一些。” 周苒的确饿了，她整日的运动量很大，一看饭菜都是她喜欢的，嘴角的弧度不自觉上翘，还是个细心的，“你跟着我忙了一天，你也坐下吃些。” 半枝肚子早就咕咕叫了，不过，她可不敢吃沈公子送来的饭菜，“小姐，我还是喜欢吃面条，我让厨房给我煮一碗就行。” 周苒挑眉，“真不吃？” 半枝摇头，未来的姑爷不能得罪，“不吃。” 说着飞快的退了出去，一路小跑去了厨房，医馆的厨娘十二个时辰轮休，厨房一直有人看火，没办法，女医馆都是女病人和孩子，热水用的特别多。 而且一些家里富裕一些人家，住医馆不会亏了嘴，医馆的厨房每个月能赚不少银钱。 半枝来的时候，有个厨娘正熬粥，原来是一个孕妇饿了，这是位快要临产的孕妇。 女医馆的产婆也是十二个时辰轮休，只要在女医馆生产不怕半夜找不到产婆，女医馆才开不久，产房的床位就早早的排了出去。 次日，杨兮和周钰走着去学堂，耿蓼也消了假，杨兮问，“你宅子今日打扫，你不看顾一些？” 耿蓼手里抱着书本，“家里有丫头和婆子在，她们知道我的习惯。” 顿了下道：“嫂子，我有事想和你说。” 杨兮脚步慢了一些，等周钰和秦炳走远一些，杨兮才道：“只要我能帮忙的我一定帮。” 她敢这么说因为耿蓼有分寸，换了其他人，她可不会这么许诺。 耿蓼有些不好意思，“是这样，耿家女眷活下来的不多，这次团聚的两个小姑娘，一个只有弟弟相依为命，一个孤身一人，我问了她们的想法，她们想当医女，周苒不在家，所以我想问问嫂子，现在考医女需要准备什么？” /90/90007/21167224.html 第五百七十三章 命令 杨兮心里感慨，耿蓼很得婆婆喜欢，她也留了耿蓼在身边这么多年，全因耿蓼的懂礼知分寸，明明一句话就可送孩子直接入学。 “我还真知道准备什么，她们可识字？” 耿蓼点头，“识字的。” 说来，还要感谢叶大哥，不管环境多困难，叶大哥坚持让姑娘们多识字。 杨兮笑了，“这就好办了，只要识字就占了不小的优势，家里有小妹留下的草药医书，等下学给你送过去，你先让她们辨认草药。” 耿蓼都记在了心里，“其实我想让她们明年考周家学堂，可她们没有依靠想早当家，听我介绍了医女后，两个丫头想学医。” 学医是本事，学得好就是一辈子的依靠，两个丫头清楚哪怕入学堂也很难出人头地，不如实际的过日子。 杨兮，“你们耿家几个年纪小的姑娘都不错。” 耿蓼也是狠狠松了口气，她就怕来几个脑子不清的，“是啊，只要用心过日子，日子不会差。” 说话间到了学堂大门口，进入学堂，杨兮夫妻和秦炳两人分开了。 今日两人只有上午有课，下午就去了学堂的实验室，实验室内很多的试管，已经有人在做实验。 一共才五人，两年间精挑细选出来的助手，橡胶的研究和运用，其实已经很纯熟了，只拿出了防毒面具，手套和车轮。 其他的研究成功后封存了起来，现在表露出来的已经足够多了。 杨兮来到实验室的办公室内，室内有个机关箱，里面存放了一些数据和半成品的设计图，只要有人动了机关箱，里面的数据和设计图就会被摧毁。 不得不说，研究的耗费是巨大的，以前的曦轩可支撑不起，以前日子缺少各种矿石，缺少粮食，生产力底下，冶炼技术落后等等，限制了研究。 现在可以支撑研究了，可惜杨兮的一些画稿依旧不能展现出来，杨兮打开机关箱，拿出里面半成品的设计图，有铁轨的模样，也有一些更精细的机械。 杨兮嘟囔着，还不到时候，至少也要天下太平，没有外患，国库丰盈，生产更进一步才行！ 哎，任重而道远，只有基础打好了才能走的更远，否则太激进的发展会拖垮经济，再次让国家动荡起来。 杨兮再次看了看设计图纸，伸出手将图纸全部烧毁了，拿出新的纸张设计更利民的农具，只要和李家联姻，曦轩将不会缺矿产，一些金属农具可以设计出来了。 周钰安排完事情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设计图，“目前还需以粮食生产为重。” 杨兮画完最后一笔，“是啊，八州的粮食消耗是巨大的，目前富裕的只有瑞德两州，另外六州的百姓日子苦。” 不，可以说全国百姓的日子没有多少好过的，春耕全靠人力耕种，牛太珍贵了，没有牛只能靠人力犁地，有太多错过雨水的百姓，种子又不好，一年到头温饱都保证不了。 京城一处巷子内，叶顺父女进了城，但也付出了代价，叶顺大腿中了一箭，这要不是接应的人手里还有南方送来的止血膏，叶顺一条腿就废了。 现在叶顺都不能露面，自从进京就一直躲在密道里。 耿宁西将帕子浸湿又拧干，小心的给叶伯父换额头上的帕子，目光落在叶伯伯干裂的嘴上，小心的喂了一些水。 大夫诊完脉，又改了一下药方，“今晚多注意些，熬过今晚就没事了。” 耿宁西千恩万谢，“谢谢。” 老大夫又叮嘱了一些话，才跟着人走出了密道，老大夫受了他们的大恩，现在也算是探子的编外人员，还是值得信任的。 叶顺很快清醒了，喝了已经有些凉的汤药，见小姑娘眼睛哭的红了，“你瞧，我这不是没事，现在该笑才对。” 他们死里逃生了，可惜他手里的毒药不够，否则不会有人躲过毒药，当时要不是他反应快，射中可就不是大腿了。 耿宁西红着眼睛，“您可以丢下我跑掉的。” 不照顾她的话，叶伯父可以利用她跑掉，可叶伯父没丢下她。 叶顺失笑，“你可是我闺女，我哪里能丢下你不管。” 说他心软也好，当时的情况，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小姑娘跑走，他不惧怕死亡，却惧怕自己变得只有目的。 耿宁西更咽着，“我觉得没帮上您什么忙。” 这次也算暴露了，虽然她一直遮挡着容貌，但是只要认真的辨认，还是能够认出她。 叶顺失笑，“你帮了我不少忙，最后也是我大意了，等我好了，你会多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到时候我的腿没废，谁又能认出我？” 耿宁西懂了，还会有些面容的伪装。 叶顺咳嗽一声，“最近几日苦了你了，等我好了就可以上去了。” 他可是小姑娘的依靠，别看小姑娘主意大，这个时候也害怕的。 很快上面的人下来说今日的情况，叶顺幽幽的道：“看来我的猜测是准确的，不过，他们也不敢大肆的找我，这里终究是江皇掌握的京城。” 男人低声汇报，“根据您说的镖行异常，我派人去查了，最近以护送商队的镖师有些多。” 叶顺眯着眼睛，“要乱了，你多准备一些粮食。” “是。” 再往北的兵营内，王霍最近两日见的人有些多，来来往往的人没避开李大人。 李大人一脸麻木，他的家人在京城，竟然被王霍殿下控制了，他愤怒的同时是胆寒，王霍皇子在京城有多少人手？ 李大人见两个凶神大汉离开，他忍不住出声，“下官听说殿下很早就为皇上潜伏。” 王霍打断了问话，“你可是想问我在京城隐藏了多少人手？” 李大人抿了抿嘴，“是。” 王霍还真回答了，“很多，你要知道我早些年一直在京城活动。” 李大人心脏咚咚直跳，最近兵营加紧训练，还有几次不寻常的调兵，他的声音干涩极了，“殿下真的想好了吗？” 王霍沉默后大笑出声，“你要明白，父皇已经容不下我。” 几次催他凯旋，最近更是言辞激烈，京城送过来的消息，兵营内已经有人得了拿下他的命令！ 北方的纷扰没有影响到南方，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转眼李家兄妹将要出杨曦轩的管辖地。 李大公子派了一队人先行探路，他不小心不行，谁知道徽州闵家，南州张家都在哪里埋伏？ 李姑娘下了马车，“今日不走了吗？” 李大公子坐在溪边的石头上，见小妹也要坐下忙拦住，“溪水边寒凉，我们去远处说话。” 李婉宁摇头，“我不坐着没事。” 李大公子见小妹气色红润，稍稍放了心，随后心里酸酸的，“杨曦轩可真大方，竟然给你定制了橡胶轮子的马车，回程让你少遭了不少罪。” 李婉宁被调侃的多了，她已经不会脸红，“大哥，我们说正事可好？” 李大公子正色，“爹的信你也看了，剩下的路程我们要加倍小心。” 李婉宁心里一紧，她已经有了想成亲的人，“我听大哥安排。” 兄妹又说了一会话，李大公子就见到了撵上来的小马，打趣的看了妹妹一眼，随后哈哈大笑起来，闵家也好，张家也罢，现在还不知道谁算计谁。 上河村，杨兮两口子终于等到了周霖归家，杨兮还真有些不敢认了，这一脸生人勿进的表情，嘶，小弟成长的变化有些大。 周霖翻身下马，急忙走到哥嫂身边，未出声就先笑了，“大哥，嫂子。” 杨兮一看，嗯，在家人面前还是小弟！ /90/90007/21167225.html 第五百七十四章 受伤 周家住宅，周钰亲自上手拍了拍小弟的肩膀，目光触及小弟眼底的红血丝，当大哥的心疼了，「瘦了。」 周霖鼻子一酸，大哥和嫂子不在家，他什么事都要自己扛，秦大哥虽然在身边，却也只能开导他，孤儿院的事情秦大哥帮不上忙。 自从发现孤儿院的问题后，周霖就没好好的睡过一个安稳觉，忍了忍发酸的鼻子，努力扬起笑脸，「我多吃些就会养回来。」 周钰注视着小弟，语气格外的认真，「虽然肩膀消瘦，但能够担得起事了，我很是欣慰。」 周霖没忍住眼睛更红了，微微扬起下巴努力忍回鼻子的酸意。 子律一把抱住小叔叔的大腿，「叔，你是要流泪了吗？」 周霖，「.......」 他的手痒想揍人，这个侄子不能要了。 杨兮伸出手捏着小儿子的耳朵，警告小儿子适可而止，子律捂住耳朵躲到娘的身后。 周霖被小侄子一闹腾，瞬间什么情绪都没了，「我还带了礼物回来。」 杨兮夫妻也得到了礼物，杨兮是四季为主题的一套团扇，周钰得了一盒好茶，秦炳得了一对成亲时用的摆件，两个孩子则是一些精巧的小玩具。 杨兮欣喜的摸着团扇，名贵的缂丝，这一套团扇值不少的银钱，「让小弟破费了。」 周霖的家底是厚实的，曦轩对亲人十分的大方，他手里还真不缺银钱和好东西。 周霖指着没打开的盒子，「我给小妹定了一套节气的团扇陪嫁，我给小妹定了也不能落下大嫂，这些年大嫂辛苦了。」 杨兮不觉得辛苦，自家的孩子都懂事，她想看看节气的团扇，伸出手打开盒子眼睛不够看了，数了数不对，「数目少了。」 周霖解释，「扇子制作的很慢，我等不下去就将做好的先带了回来。」 随后周霖说了一些轻松的事情，沉重的事并没有讲。 周钰夫妻也没逼小弟什么都告诉他们，小弟不说他们也不问，他们只需要告诉小弟，他们是依靠就好。 晚饭后，周霖就回院子休息了，这一晚上周霖还问了许多沈白术的消息，不等周钰两口子问可有相中的姑娘，周霖就到底抹油跑了。 周霖这次出门最疲惫的是心，到家终于能睡安稳觉，第二日早饭点也没醒，等日上午时，周霖才懒洋洋的起身。 吃过午饭，周霖仔细打理了自己，才出门逛上河村，自从接到消息上河村升镇后，他就一直惦记着。 现在土地已经测量完，这几日重新规划了土地，同时置换了宅基地，宅基地多了也不够分，消息灵通的早早就定了宅基地。 这其中就有耿家，一个大院子住着终究不方便，底子厚实一些的就想搬出来，耿决是不会搬的，可以说这个宅子最后会归耿决。 耿净第一个想搬，他是庶出一房，然后郭氏和萧氏竟然也想搬。 周霖走在村子，不，现在应该称呼为镇了，一路见到最多的是到处在修建宅子。 吴山正帮着赵茳建宅子，他一眼就看到了周霖，「回来了，有时间喝一杯？」 周霖应下后问，「吴大哥也批了宅基地？」 吴山，「我去年刚新建了宅子，这座宅子是你大哥托我建的，说是你大哥的朋友要过来定居，让我建的大一些。」 周霖还真没听大哥说过，不过能让大哥认可的朋友不多，很开就圈定了人名，「我还没恭喜吴大哥要当外公了。」 嫂子昨日告诉他的。 吴山哈哈笑着，「等孩子出生，到时候请你喝满月酒。」 周霖有些恍惚，吴家当初跟着南下什么都没 有，现在吴家翻天覆地的变化，长子和次子去年成了兵营的后勤小官，别看是最低等的小官，那也是官，更不用说吴三和吴四兄弟二人。 这两兄弟运气好，现在又不缺仗打，尤其是这次得了不小的战功，听说又升了。 周霖耳朵听着吴山说上河村的变化，心里的思绪却发散着，熟悉的人都有不小的变化，不过真好啊。 自从周霖回来后，杨兮觉得时间好像加速了一样，没觉得怎么过，一天就过完了。 这日杨兮接到了曦轩加急的信件，信上说李家兄妹已经安全回到了荆州，回程的路上幸亏有小马跟随护送，一共经历了五波劫杀。 虽然反坑了徽州闵家，但小马也受了伤，这次伤的不轻，还好自家的伤药好用，小马目前留在了荆州养伤。 随着信件一起回瑞州的还有调令，军学堂第一批学生提前考试，优秀的学生有机会成为曦轩的护卫。 杨曦轩的信上还说，沈家已经启程来提亲，信件内的重点是曦轩等周苒成亲后，请杨兮两口子去荆州提亲。 杨兮两口子看完信件，杨兮道：「曦轩的亲事繁琐，至少明年春能成亲，曦轩这个当哥哥不想耽误小妹成亲。」 这是将小妹放在心里了，曦轩是男子晚一年半载没关系，曦轩惦记小妹的年纪。 周钰心里触动很大，「嗯，曦轩这些年做的不错。」 杨兮心里盘算一番，「小妹的嫁妆已经置办齐了，嫁衣我也请了绣娘，你算算还差什么？」 周钰将小妹的嫁妆熟记于心，摇了摇头，「不差什么了。」 他们夫妻就置办了十里红妆，还不算曦轩准备的添妆。 杨兮估算着日子，「沈家急着成亲，我估计来的也快，我让孙柳先准备着。」 周钰，「好。」 现在周苒选了沈白术，已经从胶州传开了，让很多人意外周苒会选一个家世简单的大夫。 虽然知道周苒习医，开始有些人轻视周苒好好的官家小姐学医，后来女医馆有声有色为周苒带来了好名声和金钱，加上周苒代表的利益太香了，有心思的家族从未放弃过周苒。 现在可好，周苒选了个大夫，有相对沈家下手的人，可还没动手就被杨曦轩表态吓住了。 杨曦轩想护着没有护不住的，现在的杨曦轩有这个底气，八州的权力快速的集中收拢，衡州和抚州跟上胶州的脚步，杨曦轩人未在两州，可百姓的民望却是极高的。 全因杨曦轩带给百姓实打实的好处，减免税收，归还隐田，发放救济粮和粮种，惩治恶霸贪官，清算各家族的罪行等等。 杨曦轩已经收到了不少万民伞。 南方其他势力没看到杨曦轩的热闹，反而越看越心惊，杨曦轩收拢权力的速度太快，都说打地盘容易治理难，在杨曦轩这话就不准了。 荆州李家看得明白，那是杨曦轩有瑞德两州作为坚实的基础，杨曦轩亲自建设德州，此子有经验有兵权又不缺手段，可不就快速的收拢了权力。 荆州李家主宅，小马是李家的贵客，可小马一心想回到主公身边。 李大公子李咏言是真稀罕小马，等大夫给小马检查完伤口，「你这一身本事哪里学的？」 这话他早就想问了，小马有勇有谋不说，见识也不俗，他初见小马的时候，只以为是个武艺不错的莽夫，这不能怪他，小马就是莽夫的形象。 小马脸上依旧有些苍白，「公子是问武艺，还是问别的本事？」 wap. /102/102306/31565173.html 第五百七十五章 劲敌 李咏言示意，「都说说。」 小马靠坐着，「我武艺不错因为天生是这块料，学识和眼界不错，全因两位先生不忙的时候，会教我读书明史。」 周先生讲的史书故事精彩极了，他最喜欢听周先生讲故事，一个故事周先生会引用很多的典故，当然听故事高兴，故事结束写感想就糟心了。 小马见李咏言听的认真，他也没藏着掖着，因为两位先生的本事是藏不住的，「杨先生教我算数和画画。」 其实是绘制地图，他不仅要会绘制地图，还要能够看懂地图，他学绘制地图最认真。 李咏言听完后感慨，「你家主公对你还真好。」 小马笑眯眯的，「是啊。」 李咏言心想周家夫妻还真不留余地的帮杨曦轩，叮嘱小马，「你也别想着养好伤回胶州，你家主公的意思，你留在这里等两位先生。」 小马心想要不是知道两位先生会来荆州，他说什么都要回到主公身边，「两位先生来荆州也是危险重重。」 李咏言笑着，「你操心的事不少。」 小马心里翻白眼，他能猜透一些主公的心思，随着两位先生越来越出名，又有人猜大炮的制造者是两位先生，主公请两位先生亲自来荆州提亲，第一是重视两方势力的联姻，第二则是打消猜测的目光。 他作为少数的知情人，心里能不发愁惦记吗？ 李咏言坐了一会就不打扰小马养伤了，回到前院见爹从兵营回来了，爹正一脸喜色的和娘说话。 李咏言问，「爹，娘，你们说什么这么高兴？」 苏氏指着桌子上的图样，「这是我选的嫁衣图样，我们正说你小妹的嫁妆。」 李咏言一听，「这么早定嫁衣？」 这亲事还没定下呢！ 李家主摆手，「亲事妥了，咱们这边先准备起来，免得到时候定的日子太赶。」 李咏言一想也是，杨曦轩的年纪可不小了。 南方，目前最关心的就是杨曦轩和李家的联姻，杨曦轩派人亲自护送，两家已经挑明了态度。 闵家和张家心情糟糕极了，闵家气的没少折腾出动静，反观张家好像没损失人手一般，南州平静极了。 胶州府城，杨曦轩和明琛聊天，二人说起了张家，杨曦轩感慨，「张家是劲敌。」 明琛高兴主公和李家联姻，但是也担心明家的地位，结果就是明家的小心思彻底压了下去，为了表现明家子弟十分的听命，连锁反应，胶州各家族子弟也开始拼命努力。 明琛收回思绪，「主公视张家为劲敌，张家何尝不将主公当成头号威胁，这次张家没能成功和李家联姻，张家不会坐以待毙。」 杨曦轩也是这么想的，「南方四大势力，只有闵家离张家最近。」 最后一个势力是南方最弱的势力，势力内声音众多，加上有他隔着，张家能选的只有闵家。 明琛摸着胡子，「主公，您说张家会不会分化闵家掌控的州城？」 杨曦轩挑眉，「你的意思，张家看不上闵家？」 明琛点头，「闵家和张家行事不同，闵家倒是愿意联姻，但张家不愿意和闵家互相消耗。」 杨曦轩沉思着，「分化闵家势力，看似好分化，其实想实施很难。」 他对闵家的了解最多，闵家行事的确乖张，但是闵家传承久远有本事！ 明琛眼底幽深，「主公很了解闵家。」 杨曦轩意味深长，「的确了解，说来也是巧了，当年南下的路上遇到了徽州的富商，当初富商留了联系地址，几年后还真让我用到了。」 明琛瞳孔 紧缩，所以很早杨曦轩就在徽州安插了人手，同时又心惊杨曦轩的筹谋，也不知道，这些年杨曦轩在各州安插了多少人！ 两人又聊了一会南州张家，直到杨曦轩的休息时间结束。 北方京城，叶顺瘦下去的肉已经养了回来，头发梳的整齐，精气神足了，人好像大变了模样。 他的伤口愈合的不错，白日能出地道晒晒阳光。 叶顺躺在摇椅上有些昏昏欲睡，听到急切的脚步声睁开眼睛，只见耿宁西回来了。 耿宁西跑过来，「京城调兵遣将了。」 叶顺的瞌睡彻底没了，坐起身看向刚迈进院子的乔三，「说说，怎么回事？」 乔三低声道：「王霍皇子凯旋回京了。」 叶顺嘶了一声，「那也不该这么明晃晃的调兵遣将。」 乔三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猜测道，「一定是江皇做了什么，这是恐惧了。」 江皇是真的老了，称帝后唯一功绩撵走了异姓王，其他的实事没做，江皇全部的心思都在抓权力上，江皇的跟随者不愿意放弃手里的权力，朝堂争斗不断，江皇又忌惮王霍皇子，其他的皇子也不消停。 江皇的身体越衰败就会越恐慌，尤其是前些日子江皇还病了一场，其他的皇子动作更大了。 叶顺坐直了身子，「现在城中的百姓一定恐慌，咱们紧闭好大门，让所有人手都隐蔽起来。」 乔三心惊肉跳，「是。」 叶顺看着皇宫的方向，他想现在的江皇一定后悔极了，江皇将王霍当成刀，一直没给王霍娶妻生子，结果王霍一点顾忌都没有了，话说回来，就算成亲生子，王霍这种狠人也不会为了妻儿停下脚步。 皇宫内，江皇的脸色有些苍白，他的病没有完全的好，「我的好儿子啊。」 他后悔了，是他养大了王霍的野心，这个儿子比他狠。 殿内其他的皇子思绪飞转，他们想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可感觉父皇阴冷的目光，众位皇子吓得冷汗直流。 江皇目光落在干枯的手上，又看向身强力壮的儿子们，呵斥着，「都给我滚回府。」 他的年纪还不大，为何身体就不行了？ 江皇瞳孔一缩，他会不会中毒了，盯着殿内的宫女和太监，他还能信任谁？ 等王霍凯旋到达京城的时候，杨兮夫妻已经派人接到了沈白术的爷爷和父亲，沈白术也来了。 沈家并没有急着来上河镇，他们先在向县买了一处宅子。 等买好宅子才请媒人上门提亲，媒人是从胶州带来的，两家有了默契，杨兮夫妻没有难为媒人。 沈家没有女眷，与亲戚又有了隔阂，这次提亲沈白术一家想尽了办法，最后明家长媳韩氏跟着一起来了瑞州。 杨兮见到韩氏，笑着道：「还真让我猜准了。」 韩氏大方的道，「明家想卖周姑娘人情，我又想亲眼看看周家学堂，这好事就落在我身上了。」 杨兮请韩氏进来，「你倒是直白。」 韩氏笑着，「我藏着也瞒不过先生，不如大方的说出来。」 wap. /102/102306/31565174.html 第五百七十六章 遮羞布 周苒的亲事很顺利，虽然周苒没能回来，但是定亲的礼数依旧齐全。 亲事定了，时间上还算充裕，一个半月后成亲，沈白术和沈父急忙启程回胶州，沈老爷子留下来休整新买的宅子。 这也多亏了曦轩掌管的州城治安好，沈家才敢带几个小厮跟随镖行一起走，周钰谨慎管了多派了一些护卫护送。 韩氏并没有急着离开，她询问能去学堂旁听几节课后，韩氏就每日来学堂报道了。 杨兮时常能看到韩氏母子在逛学堂的园子和试验田。 这日杨兮坐了一上午，她难得想出去走一走，巧了，遇到韩氏竟然在菜园子，意外韩氏手里拎着竹筐，筐内摘满了青菜。 韩氏来上河镇多日，她清楚杨先生有多忙，见到杨先生还挺惊喜，「先生不忙了？」 「嗯，你这是？」 韩氏脸上的笑容轻快，「我打算亲自给毅儿做顿饭，询问可以摘菜，这才想亲自尝试尝试。」 杨兮秒懂，韩氏体验到了亲自采摘的乐趣，以前的韩氏哪里摘过菜，双手顶多摘过鲜花。 韩氏嘴上没停下，「来了上河镇，我心里都敞亮了许多，毅儿还让我多留一些时日，说我来上河镇气色都变好了，此地的风水是真的好。」 杨兮，「......」 气色变好明明是没烦心事，吃的好睡得好，又有儿子在身边，这身体自然就好了。 在胶州韩氏是长媳，操心全族的大小事不说，还要管理后宅，上有公婆下有庶弟庶妹，大房的后院也不清闲，为丈夫养小妾子嗣，每日一睁眼就有无数的事等着！ 这做得好了没夸奖，因为理所应当，做的不好就糟心了，婆婆敲打丈夫嫌弃，多少苦楚全部吞进肚子里。 韩氏说了很多的话，别看韩氏看似平易近人，但能让她吐露心声的人不多，因为身份不对等，韩氏骨子里是世家大族的高傲。 韩氏突然丢了个雷，「我在上河镇出高价买了一块宅基地，准备在这边建宅子。」 杨兮，「嗯？」 韩氏自从嫁人就没轻快过，「毅儿和日后的族人不能一直住寝室。」 她已经打听明白了，因为学生多了，学堂允许有家底的学生出去住，明家日后来人不少，还是要有自己能住的宅子。 当然这也是脸面问题，他们明家可是世家大族！ 杨兮好奇问，「买了多大的宅基地？」 她可知道新划分出来的宅基地，大面积的早就被分完了，就连周炳都弄了一块。 上河村的百姓不敢要大的宅基地，家里人口太多的就买了小的，这还是因为原住民，宅基地特意划分出一部分给村民，这部分外来人口不能抢，算是对上河镇村民的保护。 韩氏亲自去看过，「大概有六亩地。」 杨兮，「我记得好像没划分这么大的宅基地。」 韩氏不在意的摆手，「我将隔壁的宅基地高价买了下来。」 杨兮哦了一声，现在明家不用自掏腰包养兵了，又豪横了起来。 北方京城，京城被围了多日，对于家底深厚的粮食家有余粮，对于小民小户粮食早就见了底。 整个京城的店铺全关了，京城人心惶惶，随着时间的推移，加大了内心的恐惧，这种刀在脖子上的感觉太难受了。 叶顺日子过的还不错，耿宁西年纪还小，她担心什么时候城门被攻破。 叶顺敲了敲桌子，「读书认真一些。」 耿宁西深吸一口气，她听叶伯父说了周家学堂，学堂收女子，还有几个出色的女学生办差，可她就是静不下心，「伯父，王霍皇子一直 围着京城，他想干什么？」 叶顺哼了一声，「王霍有弑父的心，但是又想堵住悠悠众口，这位到京城可先明明晃晃的述说打仗的不易，又隐晦的表示不敢进城。」 此言论一处，城内就出现了知情人，一位官员留下血书说不敢听江皇话对王霍皇子下毒手，血书上还写了江皇其他的罪行。 齐三砸吧砸吧嘴，「王霍皇子在等人帮他弑父。」 耿宁西，「京城可内可还有兵马，王霍皇子就不怕其他皇子弑父和他硬碰硬？」 叶顺嗤笑一声，「他可不怕，真敢硬碰硬可就为父报仇了。」 攻打京城只会更加的名正言顺，江皇和众位皇子明明知道王霍的算计，可就是没办法拿下王霍。 谁让王霍已经收服了整个出征大军，京城一共才五万多兵马，其中还不知道多少人背王霍收买呢！ 京城外的大营内，王霍见了他的五弟，「还真是让我意外。」 王五垂下眼帘，恭恭敬敬的跪下，「弟弟愿跟随哥哥。」 王霍将手里的匕首丢过去，「那就拿出你的诚意。」 王五捡起地上的匕首，站起身走出了营帐，直到跟着王五的奚涧回来，王霍才意味深长的开口，「我这个五弟藏的可真够深的。」 奚涧恭敬的汇报，「已经抓到五皇子的密道，殿下，可要派人进密道？」 王霍心里有思量，「我不信任五弟。」 谁知道是不是五弟和父皇的计谋，不过，算着时日，父皇也要忍不了了。 自从王霍围住京城，全国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京城，消息灵通的飞鸽传书不断，杨曦轩养的鸽子也被阻击过，可惜杨兮密码本太多，打下鸽子也破译不了信息。 而漏网的鸽子将消息快速的带回了南方。 周钰夫妻也关注北方的消息，但是他们也清楚，王霍掌权已经成为定居，只能说王霍隐藏的太深了。 同时有异动的还有北方海域，北方海盗没有南下抢粮，反而北上抢了附近几个小国的粮食。 附近小国好不容易能喘口气，其沿海城镇又给打回了原形。 从而也能看出北方海盗的彪悍，海盗是真的能打。 同时瑞州也接到了和寇的请求书信，希望联合瑞州海军一共搜剿这批海盗。 然而书信送到了杨兮两口子手里，曦轩的用意就很明显了，这两年和寇和北方海盗有来有往，和寇的损失不小。 以前和寇骚扰中原的海岸线，天道好轮回，现在终于该还了。 不过，和寇过的白银储量不错，杨兮两口子和杨曦轩早就打起了主意，现在和寇还没被逼到绝路，杨曦轩疯了才会被和寇利用。 这日上河镇，韩氏终于启程回胶州，杨兮亲自去整理送行，别说，她和韩氏本就关系可以，最近相处的更不错，韩氏属于情商特别高的人，与韩氏打交道不会累。 杨兮送走韩氏，并不急着回镇子，在铺子里买了一些软和的点心去看沈老爷子。 最近沈老爷子盯着宅子翻新，杨兮到的时候，老爷子正躺在摇椅上翻看医书。 沈老爷子见到杨兮很高兴，他经历过差点家破人亡后，这心态就变了，以前的确轻视女子，可随着了解才知道女子也能闯出一片天，加上未来孙媳妇又是其中翘楚，老爷子对女子多了尊重的同时，心态就更佛了。 杨兮，「您老一人在县城，我们夫妻一直惦记着，您老最近可好？」 wap. /102/102306/31565175.html 第五百七十七章 合作 沈老爷子对孙子的成亲太满意了，示意婆子去泡茶，乐呵呵的道：「我好着呢，这来了向县才知道何为繁华，我都不愿意走了。」 杨兮知道老爷子说的是玩笑话，人越老越念家，「我给您老买了一些点心，这些都是向县特殊的点心，您老都尝尝。」 沈老爷子认得这家点心，「让杨先生破费了。」 这家的点心可不便宜，沈家的确有些家底，杨将军又补偿了一些，但是为了娶周姑娘沈家可以说掏空了家底，他来向县还真没舍得多买点心吃。 杨兮余光看到医书，「这是俞老爷子编辑的医书？」 沈老爷子拿起医书，「我在矿山受了罪，这身子大不如前了，无法长时间帮俞老爷子，但是我佩服俞老爷子的气量，沈家的医术也不错，我想学老爷子编辑医书，丰富医学堂的医书。」 杨兮可不信此话，人都有私心，沈老爷子人老成精怎会没想法，这是看到了编辑医书的好处，同时猜到几分曦轩的心思，所以想编辑医书为沈家刷好感。 杨兮不讨厌这种心思，至少沈家也付出了，「您老还可以多写一些遇到的疑难脉案。」 沈老爷子心里已经有了思路，谢过杨先生的好意。 杨兮又说了一会话起身离开了宅子，还真巧了，出城门就遇到了郭氏和萧氏，两人身后背着竹筐，正有说有笑的赶路。 杨兮示意马车停下，「快上来，我捎你们回去。」 郭氏和萧氏客气的上了马车，郭氏心想还好出来穿的是体面衣服，郭氏和萧氏道了谢。 杨兮询问，「不是有往来的牛车，你们怎么不等一等牛车？」 她可不认为郭氏和萧氏会剩下一两文钱的牛车钱。 郭氏揉着肩膀，「最近镇里到处建宅子，知道的牛车全被雇佣了。」 杨兮见两人一直揉肩膀，可见背了多重的东西，「你们这是来买粮食？」 萧氏点头，「嗯，我想多存一些粮食。」 饿过肚子的人，手里不囤些粮食心里不踏实。 杨兮又问了两家建宅子的进度，耿家建宅子的进度不慢，耿蓼有些脸面的，开口就能雇佣到人。 聊了一会，郭氏说起想去考女工，还说要给儿子相看个姑娘。 萧氏不着急，她最近和叶家走的近，得了不少叶家的帮助，目前想踏实的过日子。 杨兮也听了一些八卦，比如严氏来南方日子好了，严氏隐隐有族长娘子的身份自居，族内什么事都想掺和下。 因为有人聊天，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回了上河镇。 杨兮没去学堂，她回家没停歇去了叶家，叶家哪怕叶顺不在家，张氏也将日子过的红火，果酱生意很好，张氏自己赚银钱体会到了赚银钱的快乐，张氏有些女强人的意思了。 张氏自己有事情做，当然本事也算是开明的婆婆，吴芊宜当儿媳妇的日子不错。 张氏正打算盘，杨兮到了，杨兮将手里的点心放下，「我难得去一趟县里，给你带回来一些点心。」 张氏语气感激，「这些年先生一直关照我，我哪里能让您破费。」 杨兮对叶家真心，张氏从未因为振远的恩情得寸进尺，这人与人感情是相处出来的，杨兮也乐的将叶家当亲戚相处。 杨兮笑着，「你不吃，那就给芊宜吃，你未出生的孙子或孙女也算吃到了。」 张氏听的眉开眼笑，「以前我都不敢想现在的日子，当时的我软弱一直被欺负，现在您瞧瞧我，我这眼睛一瞪管事都惧怕我。」 杨兮喜欢看张氏神采飞扬的样子，向县已经为女子提供了展现自己能力的舞台，真好。 今日杨兮到处走，她随没想实验和学生们，但是她的内心依旧充实。 日子过的飞快，上河村的宅子陆陆续续完工了，只剩下一些建筑庞大的宅子依旧忙碌。 北方的消息再次传入南方的时候，王霍已经成为江皇一支第二任的皇帝，这更替皇帝的速度还真够快。 这消息传遍整个南方，整个南方都议论纷纷的。 别管王霍给自己扯了多少层遮羞布，依旧掩盖不了他逼宫的实事，江皇的死依旧扣在了王霍的身上。 杨兮翻看着送来上河镇更准确的消息，「这是江皇和五皇子请君入瓮失败，最后被一锅端了？」 江皇的死还扣在了五皇子的身上，不，现在不能是五皇子了，五皇子这一支被贬为庶民，更是流放到海州的一个海边乡村。 周钰，「果然是狠人，只留下几个年纪尚小的弟弟，其他的全死于中毒。」 中毒事件扣在了江皇嫡子身上，下毒的是江皇嫡子府上的，可其背后的主子一定是王霍。 杨兮唏嘘的很，「你说他下一步会干什么？」 周钰用茶水在桌子上画地图，指着海岸线，「他会收编海盗，成为他手里光明正大的海军。」 杨兮语气幽幽，「所以曦轩也该亮一亮海上的爪子了。」 不让王霍光明正大的利用海陆南下。 周钰算着时日，「不着急，王霍想动手也要演一演，百姓的心里海盗可是十恶不赦之徒，王霍要给自己添遮羞布。」 杨兮算着日子，「小妹快一些七日后就能到家了。」 周钰心里伤感，「出嫁了，日后回来的时候就更少了。」 「小妹不成亲，她也没时间回来。」 周钰，「.......」 还真是，日后的小妹只会更忙碌。 杨兮又说起了胡娇，「这位的运气也不错，几次跟随出海都平平安安的。」 周钰挑眉，「这姑娘敢拼有狠劲，越来越有当家人的气势了。」 女子出海行商，还真混出一些名堂，虽然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原因，但胡娇的能力是有的，在男人扎堆的海商中混出名堂可不容易。 杨兮想说什么当家人的气势，明明越来越有匪气了，完全看不出这姑娘当初裹过小脚，还将火器练明白了。 杨兮想着胡家人，「这两年胡家人将胡娇当成了摇钱树，被胡娇威胁又找人盯着后老实了，不过，我听说胡家不死心，胡娇明确不成亲后，胡家想过继孩子给胡娇。」 周钰乐了，「你这哪里来的消息？」 他明明和媳妇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他怎么就不知道？ 杨兮清了清嗓子，「我听芳晴几个说的。」 女孩子喜欢聊女孩子，尤其是胡娇在向县出名的很，说来向县女子出名的人真不少，温柔柔也被人惦记，温柔柔不能生一些男人提亲话里话外有人娶是福气，免得日后无人奉养，这可气坏了温柔柔。 温柔柔怼了回去还不解气，一口气领养了三个孩子回家。 胶州，杨曦轩面前是南州送来的书信，这还少第一次接到南州的书信，还是张将军亲笔写的信！ 明琛坐了有一会，见主公依旧没有读信的意思，他是真好奇张将军说什么，「主公不看看？」 杨曦轩这才打开信纸，信纸已经检查过没毒，杨曦轩看完信挑眉，「张家想合作？」 wap. /102/102306/31565176.html 第五百七十八章 翻船和证据 杨曦轩对张家抱有最大的警惕，怎么说呢，王霍也是劲敌，但是他已经看透王霍，可张将军这人，他派了不少人去南州打探，结果送回来的信息千篇一律。 明琛见主公沉默不语，心里多了思量，“主公不想合作？” 杨曦轩丢开信纸，双手放在桌子上，“我可以和王霍合作，却不会和张家合作。” 明琛抓到了重点，主公直接点明不会，而不是不想，语气略微有些迟疑，“主公是不是太忌惮张家了？” 目前来看张家只占据了南州，虽然兵马多但也只是一州，现在能排上号全因为地理位置优势。 杨曦轩抬手指了指北方，“你瞧着吧，张家该有所动作了。” 张家不会过南江南下，过了南江意味着张家没了地理的优势，所以张家只能剑指北方。 王霍的确继承了帝位，但是北方依旧乱糟糟，看似统一了北方，可是各州之间处处是问题，这是张家的机会。 明琛倒吸了一口气，“主公的意思，张家会第一个公开征讨王氏朝堂？” 杨曦轩赞许的看向明琛，“张家联姻不成，已经没了机会南下，为了扩张势力只能往北走，何况王霍扯再多的遮羞布，王霍也逼死了生父。” 明琛接话，“还有瘟疫之事，这也是王霍不仁的铁证，只是王霍甩锅甩的好，就是不知道张家有没有证据了。” 一旦手里有足够的证据，那么征讨王霍就会更名正言顺。 杨曦轩语气幽幽，“你说张家有没有证据呢？” 他在北方的人手一直被压制在亳州以南，异姓王管辖地也有他的探子，可惜没什么大用，异姓王身边不好靠近。 这次王霍北上讨伐异姓王，他的人手也损失不少，剩下的人手更是查不到证据了。 明琛陷入沉思，语气有些沉重的道：“王氏几代皇帝忌惮张家，张家一定有皇室忌惮的力量，张老将军最后死得其所，还给张家赢得了好名声，可真正的力量一定留给了张将军。” 见主公认真听着，明琛继续道：“张家被忌惮依旧能好好的掌权，几代的经营势力一定不小，谁也不知道张家隐藏的势力有多大，主公的确该忌惮张家。” 明琛越说心里越惊，这么算下来，张家的确不能合作，而且逃难的百姓必会经过南州，谁知道这些年南州留下了多少可用之人！ 杨曦轩总结，“王霍很有可能翻船在张家身上。” 明琛笑了，“翻船了好。” 北方闹的越厉害对主公越有利，只待主公联姻后，就可布局围剿闵家，这南方是主公的。 明琛激动地想走两圈，哪怕只占据南方也可称帝了，不过，随着跟在主公身边的时间越久，他越臣服于主公的能力和远见。 想到这里，明琛就想到了毛线，他现在才知道，毛线的用途之多，还有主公给他讲的草原论，主公谋天下的同时也防着草原部族的威胁。 明琛心里升起豪情，他想看主公征服部族，再次创造盛世。 北方京城，叶顺的腿上已经好了，他脸上做了伪装，现在是一家胭脂铺子的掌柜。 为何选择胭脂铺，因女人的消息看似没有，可有的时候往往平常一句话就透露了很多的信息。 胭脂铺的方子是南方送过来的，花县以胭脂水粉出名，胭脂水粉的方子很多，当初杨曦轩抄家就得了不少方子，这些年有了蒸馏技术后，方子的种类越发多了，而且是纯植物没有添加重金属的胭脂。 一些次一等的方子就送去了北方，足够叶顺这间铺子发展。 因为是次一等的方子，来采买的都是小官女眷或是一些大家族的族人，同时很受一些高官管家婆的喜欢，在没有触及京城胭脂利益的同时，铺子通过不同女眷，得了不少重要的消息。 比如今日，叶顺接待了兵部尚书家的管家婆子，婆子说最近很忙，还说铺子里的胭脂不错，可依旧上不了档次，要是更好一些的胭脂就可以送去府上给小姐用。 叶顺竖着耳朵听着，管家婆子说自家小姐要用最好的，还说了首饰等等。 一个婆子后背议论自家小姐，其实已经属于失言，主家深究会受罚，但能听出婆子的炫耀，这是一种隐晦的心理。 什么事能让婆子不守规矩忍不住炫耀，结合处处说自家小姐要用最好的，最好的只能是最尊贵的女子用。 叶顺等人离开，去了后院叫来乔三，“你去首饰铺子和布料铺子打探打探。” 齐三回来的很快，“并没有什么异常。” 叶顺摸了摸胡子，“看来皇上和兵部尚书有了默契。” 齐三，“皇上年纪的确不小了。” 叶顺心道盯着皇后位置人可不少，想着要不要宣扬出去，随后掐灭了想法，太容易查到他的身上了，“太可惜了。” 齐三也不蠢，明白为何可惜，“是啊。” 不过，这么重要的消息还是要传回去给主公。 叶顺的消息没送回南方，周苒已经到了瑞州府城，在府城女医馆停留一日后，再次启程回了上河镇。 等周苒到家的时候，发现她的院子里摆满了嫁妆。 杨兮指着嫁妆，“你先看看，可还有遗漏的没，如果没有我就封存入库了。” 周苒已经看过嫁妆单子，今日见到了实物有些惊到，她的院子可不小，院子的空地和屋子里全是嫁妆，“这也太多了。” “你的床和柜子等都没摆出来呢。” 周苒嘶了一声，“全都送去胶州啊？” 杨兮点头，“嗯。” 周苒头皮有些发麻，“会不会太麻烦？” “不麻烦，女儿家的嫁妆是一辈子的事。” 杨兮说着还挺伤感，她为小妹准备嫁妆跟嫁自己女儿似的，小妹的嫁妆小到梳子，大到床柜等，她都给置办全了。 周苒感动极了，“让嫂子为我操心了，嫂子您辛苦了。” 杨兮握着小妹的手，“再辛苦我都愿意，我不求你未来有多精彩，我只愿你一生顺遂安康。” 周苒红了眼眶，娘亲的身体不好，她可以说是跟着嫂子长大的，娘去世后也是嫂子陪着她，长嫂如母，周苒的心里嫂子和娘一样重要。 周苒抱紧了嫂子，“嫂子，我一定会幸福的。” 嗯，她会让自己幸福。 周钰站在一旁心里五味杂陈，小妹要出嫁了，这种感觉真不好，还好他没有闺女，否则，他会忍不住养闺女一辈子。 周钰见小妹看向他，顺嘴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要不哥养你一辈子？” 周苒噗嗤笑了，“好啊。” 杨兮也乐了，扯了下周钰的胳膊，然后对小妹道：“我给你另外收拾了院子，等这边都规整好，你再回来住。” 周苒应下，“好。” 周苒是个闲不住的，回来还带了成药和十几个医女，休息一日也不管自己嫁妆，次日就带着人去了县里的医馆，这些医女是来医馆实地学习的。 女医馆还是太少了，除了向县，所有女医馆只在府城开设，这两年学医的女子多了，实地学习的地方不多，这次带回来的医女出自德州。 /90/90007/21193508.html 第五百七十九章 上上策 向县的女医馆这两年扩建了两次，一次扩建了病房，一次扩建了药房等地，还好当初选的地方够大。 温柔柔是向县女医馆的院长，温柔柔很念想周苒，打量一番后调侃了起来，“你就是个闲不住的，换了我啊早就老老实实的待嫁了。” 周苒不雅的翻了白眼，“你连嫁人都不想嫁。” 温柔柔指着自己的脸，“看出什么没？” 周苒凑近打量，“咦，你这皮肤越来越好了。” 随后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时常出门皮肤真没温柔柔好。 温柔柔笑眯眯的，“这就是我独自美丽的结果，你瞧我不用伺候相公，也不用操心一家子，我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回家反而有养子养女照顾讨好我，这样的日子我觉得我能长命百岁。” 周苒失笑，“人家选养子养女都选年纪小不记事的，你倒好全都是十一二岁记事了。” 温柔柔摊开手，“没办法，我事情太多了，而且我也没耐心照顾年纪小的孩子，再说我也不怕他们记事，我收养他们的时候就讲明白了，每个人长大我都会给一笔银钱，无论男女都一样，其他就别惦记了，我愿意给就给，我不愿意给想要再多也没有。” 所以想要的多就要得她的喜欢，她只要一直捏着手里掌控的银钱和人脉，加上她和周苒的关系，只要主公成事，老了不怕没有子孙孝敬她。 下午，周苒才从县里回来，然后就看到织布坊送来的布料。 杨兮因张罗周苒的婚事，这些日子她只有上午在学堂，见周苒回来了，“快过来选被套用的布料和花样。” 周苒看着各种料子有些眼花，目光落在厚厚的花样册子上，“我听嫂子的。” 杨兮点了下小妹的额头，“这是你成亲，你别一点都不参与进来。” 她特意留了被套等让小妹参与进来的，免得没有要成亲的感觉。 周苒的心思都在学医和女子医馆上，还真没关注过市面上的布料，反正她的穿用嫂子都给她准备好了，伸手翻看了各种料子和花样，有些目不暇接，“这么多的花样？” 杨兮指着花样册子，“这还只是成亲用的吉利花样，还有一些平常四季用的被套花样，等你选完成亲的花样，我们再选别的。” 周苒，“......” 她只觉得成亲好累人！ 杨兮见小妹蔫了，失笑道：“向县作坊出的四件套在海外卖的特别好，还有各种窗帘窗纱，你都要一一选出来。” 周苒嘶了一声，“咱们向县的作坊这么厉害了吗？” 杨兮说着向县的作坊，“床上四件套和窗纱是织布坊分出来的两个作坊。” 主要销售对象权贵和外海，开始杨兮也没想起这两样东西，她自家定做的时候胡娇看见了，这姑娘脑子的确好使，杨兮并不想什么都参与进去，最后提点几句就不管了。 胡娇跟着船只出海行商，去了国外转一圈后，就有了各种窗帘窗纱，四件套也更华丽和雅致了。 高家也在府城开了一样的作坊，不过，高家主要还是卖布料，每次高家出去带回来的不是银钱，而是名贵的木料和香料，加上管邑也盯上了名贵木料，这两年瑞州真不缺名贵木料。 杨兮说了很多向县的变化，周苒听得出神，由衷的感慨，“嫂子，您和大哥明明可以将功劳全占据在自己身上。” 可无论是毛线的利用，还是布料的多样化利用，看似没有哥嫂什么事，可哥嫂一直在引导思想去创造。 大哥和嫂子很喜欢引导人去想象和创造，从来不会插手到底。 杨兮记录着小妹选好的图样，眼底含笑，“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只有更多人去改变，才有无尽的可能，而不是我们事事亲力亲为，虽然会少走很多的弯路，但是也禁锢了思想，我和你大哥终究会老去离开，只有自立自强才不会被历史淘汰。” 周苒心里再次感悟，“受教了。” 杨兮又转回了嫁妆上，还说了她已经派人送玻璃去胶州，到时候会将周苒的宅子都换上玻璃，沈家换玻璃要等周苒嫁过去再换。 当然这次送玻璃不仅仅是给周苒，还给曦轩送过去一些，胶州府衙的玻璃也该换了，数量少不会惹太多的关注。 同时也给明家等家族透露一些消息。 胶州，杨曦轩没办法参加周苒的婚礼，不过，等周苒回胶州后，他可以办个宴请，同时透露下医疗部的事情。 今日杨曦轩拿着北方送回来的消息，对着明琛感慨，“当时南下我就发现叶顺这人脑子好使，这么多年就没让我失望过，这条消息对咱们不重要，但是对南州张家一定重要。” 这可是能够做文章的事情，张家一定不希望王霍和兵部尚书绑死了。 明琛小小的拍了个马屁，“主公慧眼识人。” 杨曦轩乐呵呵的，“我还看好了几个人，可惜都在北方，当时对方顾忌太多没跟着我南下，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明琛，“主公你的记忆力也太好了。” 他有些怀疑主公是不是过目不忘了。 杨曦轩哈哈笑出了声，“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每遇到一个有能力的人，我都会记录在名册上。” 明琛一听心想杨曦轩不成功才奇怪，他自问年轻的时候可做不到杨曦轩这种地步。 杨曦轩派人将消息送去南州，明琛，“就这么大大方方的送过去？” 杨曦轩意味深长，“张家越摸不清我在北方的势力，张家才会越忌惮我。” 这么隐秘的消息，他第一个拿到了手，张家还不知道怎么多想呢！ 南州，张家的将军府邸，张将军和幕僚们看着手里的证据，有王霍圈养山匪的，还有王霍和海盗联系的证据，最重要的证据是王霍利用瘟疫打战。 张将军问，“时机可到？” 幕僚们对视一眼，其实更稳妥的是和李家联姻，这才是上上之策，但南州需要发展壮大，那么只能往北看。 诸位幕僚起身，“时机已到。” 张将军也站起身，“那么诸位可按照计划行事了。” 诸位幕僚，“是。” 张将军等人离开，他独自一人看着墙上的地图，准确的说是南方的地图，地图上面势力分布明确，唯一标红的是杨曦轩占据的八州。 张将军抬手摸了摸，杨曦轩与李家联姻后，闵家可斗不过两家联手，再看地理位置，另外一个杂乱的势力，只要杨曦轩愿意就可挥兵南下。 张将军长长叹了一口气，怎么就出现个杨曦轩呢？ 张将军又看向徽州闵家，他不会和闵家联姻，闵家需要他这个盟友的同时也想将他当成跳板，张将军眼底幽深，他不能让闵家跳的太厉害。 杨曦轩的消息送去了南州张家后，杨曦轩就不管了，他的重心放到了海上，他海上的势力已经被察觉，当然他已经不需要隐瞒下去，当初不暴露是后路，现在他可以依旧留后路，但是海上的势力可以亮相了。 只是时机要选好，杨曦轩还有些可惜王霍掌握的海盗北上而不是南下。 一转眼，沈白术再次来了向县，这次为了成亲。 /90/90007/21193509.html 第五百八十章 搜查 沈白术成亲前五日到的，同时前来周家贺喜的客人也陆续的到了，钟谨和钟浩不能回来，两人的妻子亲自带了添妆回来。 官员中不管熟不熟悉都前来向县参加婚礼，上河镇可没有那么多的住处给客人住，在向县有宅子住到自家宅子里，没有宅子的就住客栈。 尤其是从德州远道而来的客人，客栈住满了就租宅子，家底丰厚的亲眼见识向县的繁华，竟然出手买宅子，一时间向县牙行的宅子全部清售一空。 牙行赚得盆满钵的同时又心痛的很，手里的宅子没了，他们没法继续做生意了。 对于有孩子在周氏学堂读书的人家，在上河镇早早置办了宅子，他们不用担心没地方住。 杨兮两口子和秦炳这对未婚夫妻忙坏了，他们要定酒宴，还要准备回礼，喜宴上的点心糖果等也要定制好。 糖在古代是奢侈品，还好周家庄子几年下来一直坚持种些甘蔗等，已经实现了糖自由。 杨兮为了小妹的婚礼可谓是花尽了心思，糖果的图案都是亲自设计的，不仅有各种夹心软糖，还有寓意好的回礼糖果，什么步步高升，什么顺心如意等等。 然后振远和子律见到成品后，两个小家伙惊呆了，振远也如仓鼠一般鼓着腮帮吃糖果，哪里还有小大人的模样。 子律看这盒子里的样品每一样都喜欢，尤其是巧克力的糖果，“娘，明明黑漆漆的怎么这么好吃？” 杨兮点着小儿子的鼻尖，“好吃也不能多吃。” 子律撒娇的窝在娘亲的怀里，胖手翻看娘亲的双手，“娘，您有一双神奇的手。” 周钰被逗笑了，“明明是你娘以一颗富有想象的大脑。” 子律仰着小脸，“娘，您亲亲我，我也要和娘一样厉害。” 杨兮对小儿子宠的，狠狠的亲了胖儿子脸颊，“好了。” 子律见爹看着他，双手捂着胖脸，“儿子像娘亲就好了。” 周钰嘿了一声，“你还敢嫌弃我。” 子律转动着眼睛，“哥哥像爹爹，我像娘亲很公平。” 振远坐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但是手上的动作一点都不慢，盒子里的样品没一会少了许多，仔细看能发现振远的荷包已经满了。 等子律发现的时候，追着表哥满屋子跑。 杨兮两口子看着乐呵，周霖这个时候进来，一把抓住奔跑的小侄子，“你们两个先出去玩。” 子律看着小叔手里厚厚的纸单，不打扰爹娘忙碌了，“是。” 杨兮接过纸单，有请厨子的名单，更改后的菜单，雇佣上菜的名单，最后是最近采买的单子。 周霖最近有些吃不消了，“以前我想女儿好，小棉袄贴心，现在我觉得儿子好。” 周钰哼了一声，“儿子也要办酒宴。” 周霖摊开手，“那也没有嫁女儿繁琐，光是小妹嫁妆我就安排了两日。” 杨兮看单子的速度很快，确认没问题就可造册了，“等你成亲我们就能轻松一些了，这些单子可以直接拿来用。” 周霖深怕哥嫂催他成亲，清了清嗓子，“咱家可没这么多的地方摆放酒宴。” 这次在周家摆酒宴，沈家倒是轻松，只需要将小妹接去县城抱个酒楼就好，沈白术这边可没亲戚，更来的人并不多，大半酒席也要等回了胶州。 周钰早就想好了，“我已经与钟家说好了，如果还不够用俞家地方也大。” 还好周家的宅子扩建了，否则会显得更拥挤。 杨兮对着周霖道：“秦炳正清点送来的碗碟等，你去看看清点完没，如果清点完了，你和他去接定好的桌椅。” 小妹的喜宴是大喜事，同时也是周家的脸面，借桌椅和碗碟不用想了，只能全部采买成为新的，为了喜宴碗碟都是定制的。 周霖回忆着宾客名单，他的头皮有些发麻，“嫂子，咱家定的碗碟够用吗？” 杨兮心里有成算，“因为曦轩我就遇到宾客多的问题，碗筷我都是往多了准备。” 心里默念着，还好只需要顶一次，周霖成亲可以直接用。 周霖将杯中的茶水喝光，起身去找秦炳了。 杨兮夫妻则讨论宾客座位，这也多亏了夫妻两个对官员和各家族了如指掌，否则换了人可没他们这么从容了。 周苒则是完全插不上手，只能待着丫头婆子壮定制的回礼礼盒，其实工作量不小，谁让宾客太多，周苒亲手装的是给亲近之人的，其他的礼盒交给上河镇的村民装，每日有二十文钱。 周苒心有余悸，还好不用她亲力亲为，这准备的东西也太多了，同时感动哥嫂为她所做的一切。 李三公子这边，则派人记录周家都采买和定制了什么，当然前提李三公子询问过两位先生，得知两位先生不在意后，李三公子就没了顾忌。 李源手里拿到了婚礼用的各种样品，嘴上感慨，“两位先生真大方。” 竟然直接将样品送了过来。 李三公子打开剪好的纸花，没见过的纸花，却十分的喜气与精美，“两位先生知道我记录也是为了小妹的婚礼，我们两家马上就要联姻了，两位先生很乐意帮我。” 而且两位先生何尝不想借着机会再多开几个作坊。 他见多识广都觉得婚礼用品大气上档次，更不用其他的宾客了，他可以想象等婚礼结束，一定很多人想要。 李三公子看到更多的百姓多了打工的机会，向县也会越来越繁华，李三公子嘴里苦涩，李家的财富来源于矿产，但是民生一类的真不怎么擅长。 可他清楚想登高位离不开百姓，他突然意识到李家一直高高在上，与百姓间的的联系越来越薄弱。 这一认知李三公子已经没了继续看样品的心情，对着李源道：“你亲自回荆州一趟，将所见所闻说与家主。” 李源，“是。” 他不怕公子有危险，这么久足够他清楚一点，那就是两位先生所在的地方最安全。 的确如李三公子猜想的一般，杨兮两口子为了婚礼费尽心思，他们有着超前的眼光和认知，结果就是带来了许多的商机，杨兮夫妻想出来就有人出面经营，完全不用两口子操心。 北方京城，叶顺最近的日子过的不错，他现在以养生为主，因为他想活的更久一些。 叶顺打着算盘，面前的阳光被挡住了，抬头一看是两个侍卫，叶顺多年的历练心理素质极高，“小人可有什么能帮上两位大人的？” 两个侍卫也没废话，目光扫了一眼没收起来的铜钱，又举起手里的通缉画，“你可有见过此人？” 叶顺一看好家伙，这不是他瘦脱相的模样，还好他胖了又做了伪装，“小人做的是胭脂水粉的生意，见最多的是女眷，此人小人没见过。” 说着打开桌下的抽屉，抽屉里还有没收起来的碎银子和铜钱，铜钱的数量最多，叶顺也没看到抓了多少银子，直接塞到两个护卫手里。 两个侍卫满意的掂了掂，其中一人又伸手抓了一把铜钱，“这喝茶要用铜钱。” 叶顺赔笑着，“两位大人说的对。” 说着又抓了一把铜钱出来。 两个侍卫这才满意，他们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见了店内的伙计后，两人就去了下一家。 叶顺继续低头算账，受伤的算盘打得响，心里想着他的异常一定上报给王霍皇上了，为何现在才继续搜查，因为皇上继位要收拾的烂摊子太多。 叶顺不后悔用了两种毒药，他不用就活不成了，只是他不是神仙算不出来结果，谁能想到自家探子也没打探出镖行的根基。 叶顺心里啧啧两声，王霍这么在意毒药，心还真够狠辣的，这是想将两种毒药捏在手里利用。 耿宁西端着汤水来铺子，“爹，这是刚炖好的羊汤，您趁热喝了。” 叶顺看了眼闺女，他们父女补的太好，这脸都圆了。 (本章完) /105/105720/28839881.html 第五百八十一章 离家 皇宫内，王霍穿着龙袍，但他的脸上并没有喜悦，本就有些女相阴沉起来十分渗人。 王霍嗤笑一声，他的父皇还真给他留了一份大礼，这皇宫他入住前清洗了一遍，竟然还有漏网之鱼，呵，父皇想给他下绝孕药。 王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都是王家人对自己狠对敌人更狠，不管敌人是不是亲子，威胁到自己一样不留情。 奚涧隐藏在阴暗处，他现在是皇上的影子，听着皇上的笑声，奚涧眼底毫无波澜，他没看清过从小跟随的皇上。 与王霍的癫狂不同，张家得了杨曦轩的消息后，已经派人证实消息，同时张家也没停下手里的计划，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而杨曦轩这边，他则和几个谋士商谈医部的事宜，同时一起商谈的还有医药分为两部。 明琛这次没开口，一直静静地旁听，他也想看看主公其他谋士的能力。 刘希二十有六，几人中年纪最轻，同时也最想表现自己能力，所以第一个开口，「主公为医部铺好了路，医部成立没有问题，只是属下仔细读过两位先生更改的法典，属下觉得应该添加更详细的医疗法例。」 明琛眼底闪过赞许，此人眼界长远，相对应的法例会辅助医部发展，而且也能更规范一些大夫的行径，从而减少行骗与道德败坏的大夫。 杨曦轩看向其他人，有人神色一变，明显想法和刘希不谋而合，示意诸位继续。 刘希没继续表现自己，他很有分寸。 又有一位开口，「医药分开，主公可是想在成药上做文章？」 杨曦轩，「继续。」 这位继续开口，「主公的目的为了降低药材价格？」 杨曦轩笑了，明琛只听说杨曦轩的谋士竞争激烈，今日算是体会到了，发言言简意赅直奔重点啊！ 杨曦轩听完所有人发言后，他才将各州的药材价格表发给诸位谋士，「你们看看。」 刘希看的最快，他训练过阅读和速记的本事，「除了瑞德两州外，其他州的药材价格逐年增长，别说普通百姓，就是一般家底的人家也看不起病了。」 杨曦轩点名，「别的州我目前管不着，但是我掌握的八州，药材价格该降下来了。」 他敢这么说因为有底气，不得不承认管邑这人眼光毒辣，从橡胶到药园，自从清楚瑞州也研究西洋药物后，管邑就费尽了心思种植药材。 加上这两年军户种植药材的山地扩大，一些容易繁殖且广泛运用的药材，他的储备十分的富裕，成药中简单的伤药和治病的大众成药，都可以拿出来贩卖。 明琛听着有种挖宝藏的感觉，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出现惊喜，瞧，惊喜来了。 杨曦轩陷入繁琐的忙碌中，周苒也迎来了成亲日，天还没亮，苗伯母就到了，亲自给周苒梳头发。 周苒不想哭的，可没上妆的时候还是哭了，她突然不想嫁人了。 周钰则站在院子里，他就这么静静的站着，耳朵能听到屋子里的交谈声，抬头看着渐渐亮起的天空，周钰想说爹娘你们看到了吗？ 今日小妹出嫁了，希望你们能够保佑小妹一生顺遂。 周钰祭奠过母亲，可他无法祭奠父亲告知喜讯，这是他们兄妹的遗憾，终有一日他会风光接回父亲与母亲合葬。 屋子里，杨兮亲手帮着小妹换上嫁衣，小妹的妆容也是杨兮化的。 等一切收拾妥当，天早已经大亮了，整个周府热闹了起来，许多要考教沈白术的学生们，已经守在门口等着了。 今日沈白术想接走周苒估计要脱层皮了。 朱氏听了前院的消息，打趣着小妹，「你不担心 新郎官？」 周苒眼神有些飘，她能说偷偷泄题了吗？ 杨兮多了解小妹啊，随后又失笑，沈白术也不容易，这周家学堂的学生可难缠的很！ 苗氏拉着周苒的手，心里感慨更在心尖，哎，可怜周淮夫妻了，还好孩子们都好好的不说，还十分的有出息，周淮夫妻也可以放心了。 敲锣打鼓的来了，杨兮在后院都能听到前院的动静，一群拦门的学生们，将沈白术震住了。 沈白术牙疼啊，同时庆幸自己提前背了答案，这越想心里越甜。 子律别看人小，那是拦路的主力，小家伙打小主意就多，这眼睛也好使，「呀，新郎官的脸怎么红透了？」 振远语气幽幽，「这成亲不都是女儿家更害羞吗？」 周钰没亲自下场，但是离的也不远，偷偷的给儿子和外甥竖起大拇指，别看两个孩子人小杀伤力却是杠杠的。 沈白术急的额头都出了汗，一时间想好的说辞都不会说了，只会往两个孩子怀里塞喜庆的荷包。 子律利索的收了，但是没让开，抬起头道：「我这关是最好过的，新郎官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沈白术不敢小看周先生的儿子，「小公子请讲。」 子律背着胖手肚子就挺了出来，众人只觉得可爱，子律一点气势都没有，就是一个胖娃娃啊，振远偷偷的想捂住脸。 子律笑眯眯的，「小姑姑的理想是什么？」 沈白术眼底满是温柔，「让女子有地就医，有药可吃，愿天下女子不再惧怕就医看病，为女子医学奉献一生。」 子律仔细观察着未来姑父，见姑父是真心佩服姑姑，并且认同姑姑的理想，子律迈着小步子让开位置，「过关。」 沈白术目光看向层层难关，他理解未来妻子的理想，他敬佩又骄傲，他愿意一生追随，心里勇起无尽的力量一般，沈白术不惧闯关，他只想接到妻子。 前院真是热闹极了，许多观礼之人也开了眼界，这周家学堂的学生们问题也太繁杂了，还有当场做小实验的。 沈白术成功到后院的时候，全凭借接媳妇的信念支撑着！ 周钰已经等在了后院，沈白术打了个怵，这可是大舅哥，越了解周家面对大舅哥越打怵，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提精神，「周先生。」 周钰摆了摆手，「进去吧。」 沈白术有些发呆，这么容易就放他过去了？ 周钰挑眉，「怎么，还等着我出题？」 沈白术一听撒腿就跑，不，他一点都不想，他怕周先生出题他娶不到媳妇了！ 子律愣了两秒，随后幽幽的道：「爹，你吓唬他。」 周钰抱起胖儿子，「我已经看到了他的决心，他会对你姑姑好的，这就足够了。」 子律双手搂着爹的脖子，「爹，你当初娶娘是不是也这么困难重重？」 周钰语气得意，「我和你娘青梅竹马。」 子律眨了眨眼睛，「那我也要青梅竹马。」 周钰打击小儿子，「别做梦了，你身边连个小姑娘都没有。」 子律，「......」 好像还真是哎！ 周钰一只手抱着小儿子，一只手拉着振远，感受到振远握紧了他的手，他也用力回握，余光看到振远笑的十分开心。 周钰眼底含笑，这哪里是外甥，他好像多养了个儿子。 没一会，杨兮也回了主院，沈白术和周苒前来拜别哥嫂。 杨兮眼睛红红的，声音沙哑更咽，「多回家看看。」 周苒也红了眼睛，「嫂子和大哥要照顾好自 己。」 周钰鼻子酸涩，交待了几句，他要亲自送妹妹出门，明明妹妹长大了，他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小时候他也时常背着妹妹。 看似很长的路，终究走完了，杨兮两口子目送花轿离开，二人直到看不见才收回目光。 /105/105720/28839882.html 第五百八十二章 不安 周苒的婚礼结束，向县有幸观礼之人，回到家中还津津乐道，周家学堂的学生第一次在人前直白的展露学识，宾客决定回家就鞭策家中孩子们，一定要考入周家学堂。 同时被议论的还有婚礼的布置和回礼，回礼的数目吉利，回礼的吃食并不名贵，但是吃食新颖，尤其是各类的糖果，拿回家就被孩子们小心的放起来，因为样式太好看了，孩子们忍着肚子里的馋虫不舍得吃。 周苒还没回门，县里和镇里各开了一家糖果铺子，因为糖珍贵，糖果铺子卖的糖果是限量的。 售卖最好的几种糖果，其中一种就是巧克力糖果。 杨兮翻看了一日的销售额，对着周钰道：「可以让管邑多采购可可豆了。」 可可豆是赵海商送给两口子的，两口子其实真没太重视，第一他们二人并不怎么喜欢巧克力，第二他们没时间就没分心在可可豆上。 要不是周苒成亲，杨兮还想不起存储的可可豆。 周钰指尖点着桌子，「日后洋人大量种植可可豆也不错。」 至少洋人多了销售的商品，未来有来有往的贸易才能长久，而不是洋人看不到回报动歪心思。 杨兮铺开一张纸，拿起手边的毛笔记录着，「那要多开发一些可可豆的用处了，还有咖啡豆。」 周钰目光落在桌椅上，「洋人一直紧盯着管邑，管邑大范围的砍伐珍贵木料，洋人也不傻，去年开始洋人卖的货物比重就变了，名贵木材占了三分之一的比例。」 杨兮笔下没停，同情的道：「附近的一些小国可就惨了。」 周钰嗯了一声，「这两年也有洋人做起了草药生意，他们认可了草药的暴利。」 杨兮笔下一顿，「现在是乱世打仗才造成药材价格飞涨，等天下平定就没有暴利了。」 顿了下，杨兮拿出一张新纸，在上面做了记录，「但是洋人尝到了草药的利益，日后薄利多销也是愿意的，所以未来药材关税不能低了。」 周钰失笑，「你想的也太长远了。」 杨兮指着自己的脑袋，「我怕我到时候忘了。」 事情太多了，她的脑子又不少计算机，人的大脑是会遗忘，所以还是用笔记录下来最稳妥。 周钰又说起了小妹回门，「回门后，他们就要启程回胶州了。」 杨兮飞快的记录完，边洗毛笔边道：「明日的菜单厨房已经拟定好了，我还让厨房做了方便携带的干粮。」 油炸的方便面赶路的首选，然后是藕粉，核桃粉，赶路吃不进去东西，喝糊糊填饱肚子又方便。 夫妻二人又说了一会话，两人就早早休息了，最近他们实在是太累了。 次日一早，周苒和沈白术早早的回门了，回门礼是沈家准备的，沈家的家底不厚实，但是别出心裁，杨兮得到了一本药膳。 周苒见嫂子愣神，笑着道：「这是爷爷编写医书时单独编写的，爷爷很会煲汤，这本药膳是爷爷琢磨出来的。」 杨兮忙合上药膳推给小妹，「这太珍贵了，我们不能要。」 周苒按住嫂子的手，「嫂子，你拿着吧，这本药膳记录的药方并不多，爷爷日后会研究更多的药膳，嫂子不用有心理负担。」 杨兮转头看向周钰，见周钰点头，这才收了药膳，对着沈白术道：「替我们谢谢老爷子。」 沈白术，「好，爷爷知道大哥大嫂辛苦，这本药膳都是养身补气的。」 刚入门的时候还紧张，他感受到周家的善意，这才慢慢放松下来，说话也自然了许多。 周钰目光有些锐利的盯着沈白术：「医部的设立很重要，这次小妹回胶州，医部会提上 日程，小妹这些年的功绩有目共睹，你既然娶了小妹，日后遭受的非议只多不少，成亲前我问你可准备好，今日我再问你一遍，你准备好了吗？」 沈白术坐直了身子，目光坚定，「准备好了，我也会跟上娘子的脚步，终有一日我沈白术会证明自己。」 他的名字不会只是周苒的相公，而是能和周苒一同名留史书之人。 他的血液是沸腾的，医学被重视，他不用听从祖训不入太医院，他可以大胆的去尝试研究医术，他想为医学做出贡献。 周钰的目光柔和了，「你们明日启程，饭后我就不多留你们了，回程的路上不危险，但你们也要多加小心。」 哎，小妹嫁人了，想想还真心酸。 周霖没插上话，不过，他一直用眼睛观察，虽然妹夫比小妹小了三岁，但妹夫心智够成熟，小妹回来笑容不断，可见小两口相处的不错。 中午吃了团圆饭后，周钰就让小妹两口子回去了，一同回去的还有两辆马车，都是杨兮夫妻准备的吃食。 周苒有自己的护卫，回程不用杨兮夫妻担心安全。 杨兮两口子等马车走远才转身回院子，子律抽着鼻子，「娘，小姑姑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啊？」 杨兮被问住了，想了想，「她回不来，娘带你去看她。」 子律人精，他偷听过爹娘谈话，拉着娘亲的手抬起头，「娘，你和爹是不是又要走了？」 周钰哼了一声，「偷听？」 子律瞪眼，「我猜的。」 杨兮似笑非笑的看着儿子，「所以呢？」 子律握紧娘的双手，「娘，我想哥哥和舅舅，对，还有小姑姑，我想跟你们一起走。」 杨兮不能带子律去荆州，此行提亲危险重重，倒是可以送子律和振远去胶州，嘴上却道：「让我考虑考虑。」 子律精明得很，「娘最好了。」 周钰语气幽幽，「儿子，我也有决定权。」 子律一把抱住爹，「爹，我是你最疼爱的小儿子，小儿子啊！」 周钰笑眯眯的，「看你的表现。」 子律，「......」 耿蓼家，耿蓼和秦炳头挨着头，周苒成亲给他们行了方便，他们帮忙定制婚礼用品的时候，也给自己的婚礼定制了。 耿蓼核对着单子，「借了周苒妹妹的光，我们省心了不少。」 秦炳收起单子，笑着道：「是啊，现在只等着我们的喜服了。」 耿蓼想到二叔和二婶，「这次不用二婶插手了。」 秦炳不喜欢严氏，「他们愿意给添妆就收着，我们这几年为耿家没少废人情。」 耿蓼心里叹气，「你说好不容易活下来，这日子过好了，怎么事情反而多了？」 秦炳顾忌未婚妻没哼声，不过语气淡淡的道：「这就是周大哥说的心理落差，当初耿家被打入尘埃，耿家也就适应了，现在日子的确不错，但是难免会对比，耿家现在可什么都不是，你说这心里能好受？」 尤其是有媳妇这座大山压着，这心态就更难受了。 耿蓼清了清嗓子，「大部分的族人还是很好的。」 秦炳，「那就跟心态好的相处。」 「嗯。」 上河镇陆续多了几家铺子，铺子多了上河镇也越来越繁华，所有的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着。 南方进入互不打扰发展中，一门心思壮大实力。 而北方再次陷入了不安。 /90/90007/21236577.html 第五百八十三章 旗帜 京城上空十分的压抑，昨日大街小巷突然洒落许多的纸张，纸张上写满了字迹，上面空竖着新任皇帝王霍的恶行。 识字的看过后吓傻了，面对询问的百姓一个字都不敢说。 但是张家安排好的人敢说，消息传播的很快，还没等官差清理完纸张，整个京城都知道了皇帝的恶行。 今日街上只有零星的马车和行人，铺子也有一大半没开业，临街的住户全部紧闭着家门。 街上一队队的士兵巡视着，等待着命令时刻准备搜查。 叶顺面前就有两份纸张，“不同的字迹。” 齐三震惊纸张的数量，“这是多少人一起写？” 叶顺则心惊，“大手笔啊。” 他不信只有京城洒了皇上的罪行。 齐三低声道：“我们的人昨日跟丢了。” 叶顺皱着眉头，“错过这次机会可惜了。” 齐三也不甘心，“他们扎根比我们深。” 叶顺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好像随时要下雨一样，“又要打战了。” 还好他北上入京了，这要是还在亳州待着，他会错失入京的机会，不过，他担心海州等地的手下。 皇宫内，大殿静悄悄的，不少官员偷偷观察皇上，纸上的罪名他们熟记于心，从山匪，海盗，再到瘟疫等等，时间地点写得清清楚楚。 虽然心惊谁的手笔，但不少官员对皇上打了大大的问号，有人已经为自己找后路了。 王霍昨日首先想到的是杨曦轩，很快被否定了，杨曦轩的势力在南方，此人再逆天也没那么大的能量搅动北方，那么人选就很好猜了，东北的部族和南州的张家！ 东北部族恨他入骨，可昨日追查一点痕迹都没有，不像是部族的手笔，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 张家啊，几代皇帝忌惮的张家，张家的确有这个实力。 王霍盯着大殿里的官员，这里面又有谁是张家的人？ 等北方的消息传到南方，周苒已经回到胶州，北方随着失态的发酵，整个北方不少地方乱了起来。 杨曦轩啧啧两声，“张家完全没给王霍收回海盗的机会。” 王霍想表演的机会都没有，现在随着流言的发酵，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地步，王霍一定已经焦头烂额。 明琛一脸笑意，“有遮羞布在，王霍还能装一装，现在遮羞布全被扯了下来，王霍只有一条路可走。” 杨曦轩玩味，“王霍只能用兵权镇压。” 一旦失去了百姓的信任，一旦手下有了异心，王霍的路可不好走了，不过，他还真期待王霍以本性示人。 明琛对张家的忌惮越来越深，“张家出手快狠准，一出手就扰乱了王霍朝堂，未来是大患啊！” 杨曦轩语气低沉，同时充满了野心，“王霍现在注意力都在北方陆地，你说我派人海路北上可行否？” 他有最先进的大炮，有训练有数的海军，让和寇打头阵，同时拉上管邑扫尾，他越想越可行。 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他的海军终于要在世人面前亮相了。 明琛心脏怦怦直跳，他已经知道主公有海上势力，现在听主公的意思，海上已经能够组成一支海军！ 明琛咽了下口水，“主公可有把握？” 杨曦轩目光看向地图，“单打独斗的把握不大，但是我们有可利用的和寇，我的意思和寇出银钱请我帮忙。” 明琛一言难尽，主公的意思出兵和寇拿银钱，打战和寇吸引战火，他们不仅得好处，还再次削弱和寇的海上兵力。 杨曦轩越想越可行，现在不打王霍一个措手不及，日后王霍不罐子破摔收回北方海盗为海军，他可就太被动了，而且他也怕张家赢了收缴海军力量，到时候他想以海路北上难上加难。 明琛想去看看主公的海军了，可惜主公不会让他离开，“明家愿听主公差遣。” 杨曦轩听懂了意思，哈哈笑着，“会有机会的。” 他依旧希望海军保持神秘，所以谁也别想亲自上岛。 沈家，周苒正看着工匠安装玻璃，沈白术的内心已经麻木了，目光落在摔碎的玻璃上，他的手都有些抖，“会不会太奢侈了？” 沈家的宅子不算小，这次换玻璃不仅主家的屋子全换了，下人住的罩房也换了玻璃，他爹和爷爷受不住全都住进了药铺。 周苒噗嗤笑了，“不值钱。” 沈白术有一瞬间的茫然，瞪大眼睛指着玻璃，“怎么不值钱？我就没见过这么大的玻璃。” 周苒笑声更大了，相公在她面前一直装成熟，大部分的时候喜欢板着脸，还是第一次表情这么生动，“真没骗你，这是自家制作的玻璃。” 沈白术呆愣愣的重复，“自家制作的玻璃。” 沈白术，“！！” 周苒笑的胃有些疼了，缓了一会气才道：“早就知道配方了，这两年生了不少玻璃，只是一直没拿出来而已。” 沈白术揉了揉脸，消化了听到的信息，“大哥和嫂子分析出的配方吗？” 周苒握着相公的手，“答对里也没有奖励。” 沈白术表情严肃，“大哥和大嫂才是珍宝，这次为杨将军提亲一定要大哥和大嫂去吗？” 周苒轻轻点头，“曦轩哥走不开，只能是大哥和大嫂去。” 她想纠正相公的称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相公不敢称呼就算了。 沈白术有些心焦，“一定要保证大哥和大嫂的安全。” “放心好了，曦轩哥会安排好。” 沈白术的目光落在玻璃上，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了凉气，“这能赚多少银钱？” 周苒又被逗乐了，“不会定高价的。” 沈白术心里复杂，这也就是杨将军了，换了其他人一定不会为百姓着想。 等周苒继续办差后，玻璃已经在胶州上层传开，同时北方再次传来消息，济州宣布归顺南州，南州张家同时举起征讨王霍的旗帜。 明明今年又是风调雨顺的一年，可北方的百姓再次陷入苦不堪言的日子。 所有的目光聚焦在北方，而南方徽州闵家的动作也不小，闵家再次征兵。 杨兮两口子则接到曦轩的来信，已经选定日子启程去荆州，随着北方的局势变化，曦轩提亲的日子也提前了。 (本章完) /90/90007/21236578.html 第五百八十四章 肆无忌惮 这日天公作美，连续下了多日的雨水，今日终于放了晴天，这是瑞州百姓盼了多日的晴天。 每年一到多雨季节，家中的衣物和被子就潮湿的很，难得大晴天，百姓纷纷晾晒衣物和被子。 周家大门口停了许多的马车，没一会，杨兮一家子出现在大门口。 杨兮因为晴天心情很好，有些小得意看向周钰：「我很会选日子对不对？」 周钰扶着媳妇上马车，「对，还是你会选日子，依照我的意思我们只能雨天赶路。」 杨兮上了马车，马车内熏烤过，车内很干燥一点潮气都没有，坐在马车内十分的舒服。 周钰送妻儿上马车，他并没有急着上去，而是看向秦炳，「家里又要交给你了。」 秦炳已经习惯了，「周大哥放心，我会看顾好家。」 周钰叮嘱道：「如果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就送信去胶州。」 他们夫妻要去荆州，接到消息也没办法回来。 秦炳记下了，「是，周大哥此行也要多加小心。」 周钰拍了拍秦炳的肩膀，随后上了马车，至于小弟哪里去了，小弟前些日子就离开了向县，小弟身上也有差事。 马车浩浩荡荡的启程了，周钰一家子的行李真不多，身后的马车上都是带去荆州的聘礼。 有特制的马车，还有杨兮夫妻做出来的新农具，已经试验过效果，这份聘礼足够贵重了，尤其是对于荆州而言。 除此之外，马车上最多的是布料和香料了。 马车行进的速度很快，良好的道路并不会因为马车多而拥挤，当然官路上的商队也很有眼色，远远见到队伍急忙避让。 一些来往向县的商贾已经熟悉杨兮夫妻的护卫，等队伍远去商队就议论开了，纷纷猜测两位先生为何离开。 杨兮家的马车窗已经换上了玻璃，不用开窗户就能清晰的看到车外的景色。 杨兮抱着昏昏欲睡的胖儿子，「今年又是风调雨顺的一年。」 真好啊，瑞州的粮食又能丰收了。 周钰已经开始盘算粮食产量了，想到衡州几个州，叹气道：「不能只看瑞州。」 「你说得对。」 李三公子的马车内，李三公子也看着路边的田地，真是越看越心梗，杨曦轩还真会选地方，又或是因为杨曦轩选了瑞州，所以瑞州才会没有大灾大难？ 李三公子来瑞州偷偷去过寺庙，他和主持谈了天命，主持说的似是而非，李三公子听的云里雾里，哪怕没有解惑，他听百姓说得多了，这心里难免偏向了杨曦轩。 谁让杨曦轩一路走来，说是老天亲儿子都不过分了！ 李三公子放下车窗帘子，眼不见为净的闭目眼神，然而闲不住的他又惦记北方的局势。 李三公子捏着指尖，张家竟然第一个征讨王氏朝堂，爹说得对，张家不能小觑，张家几代人的积累终于爆发了。 也不知道北方现在的局势如何了。 北方济州府城，济州靠海，哪怕南北两方消息不灵通，可手段了得的商贾还是能够得到南方的货物。 瑞州的海产分化出的各种作坊很出名，鱼酱，鱼干等在北方卖的也很好。 济州相对海州更稳定，济州也是最快恢复一些元气的大州，去年风调雨顺又临海，济州的海产行业也发展了起来。 这也是张家为何第一个拿下济州的原因，张家占据南州手握重兵，但是终究只是一个州，张家也十分的缺粮食，所以张家的计划里离不开济州。 这些日子，张家兵贵神速，以济州为新的大本营，一路往北推进，北方各州本就不安稳， 张家举起征讨大旗没给各州反应机会，再次快速的拿下两个州。 直到京城的大军到了，这才让张家停下了脚步。 其实京城大军没到，张家也不打算继续推进了，张家没有把握一鼓作气拿下王霍，加上北方各州的情况比预想的要糟糕，张家不得不将心思放到打下的几州建设上。 而京城并没有因为张家停下脚步而喜悦，张家快速拿下几州，这已经不仅仅是抽王霍朝堂的耳光，而是将王霍的脸踩在了地上。 京城上空越发的压抑，百姓惶恐不安，现在出城门都要经过严格的搜查，百姓没必要都不敢出城了。 叶顺的胭脂铺子也歇了业，齐三带人骂骂咧咧的从城外回来，叶顺看着齐三身上的脚印，「这是挨揍了？」 齐三揉着肚子，这些士兵下手真黑，「城门口的士兵越来越过分，只要搜查到银钱和铜板就抢下一些，我这次出城为了砍柴，浑身上下只有十个铜板，因为铜板太少挨了一脚。」 叶顺蹙着眉头，「京城的日子越发的难过了。」 齐三嘴巴又骂骂咧咧的，「我要是武功高强，我一定宰了王霍。」 现在连皇上都不叫了，可见心里有多恨王霍。 耿宁西小脸有些发白，「皇，不对，现在王霍不装了。」 齐三满脸的讽刺，「他的遮羞布全被扯了下来，他倒是想继续装下去，可惜张家不允许。」 叶顺更在意的是，「我让你盯着的几家，可有什么动作？」 齐三摇头，「没有任何的动作。」 叶顺嗯了一声，这几家是他观察多年的家族，江皇称帝需要良臣，江皇不仅需要平衡朝堂，也想清一清贪官污吏，他观察的几个家族就被提了起来。 王霍掌权后清理了朝堂的一些官员，又提拔了一些他养的人手，王霍并没有动这几家的官员，反而放了更多的权力。 叶顺叹气，「时机不对啊。」 齐三抓了抓头发，「叔，这几家都是京城大族，他们就算想离开也没办法离开。」 叶顺挑眉，谁说要护送几家离开了，主公的意思发展内应，目前还不急，他要看看张家背后的动作。 叶顺声音低沉，「你派人盯紧一些。」 「是。」 时间过得很快，杨兮夫妻已经与瑞州府城的队伍汇合，这次没在府城停留，直接往荆州前进。 这次路程不会路过胶州，到了德州后，杨兮派人送子律和振远去胶州，自家的地盘，夫妻二人还是很放心的。 等两个小家伙到了胶州，子恒亲自在城门口迎接。 子律半个身子要伸出马车窗，见到大哥死劲的挥动着胳膊，「哥，哥。」 振远抱紧了小表弟的腰，小脸憋的有些红，他真的要被吓死了，「你快回来。」 马车外的护卫急忙让马车停下，伸出手捞过子律公子，小心的放在自己的马上，这才让蹦蹦直跳的心脏平静下来。 振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拍着心脏心有余悸，「你可要吓死我了。」 子律想说他有分寸，但是对上大哥黑沉的脸，子律瞬间成了鹌鹑，「大哥，我错了。」 子恒从侍卫手里接过小弟，然后被压手了，这小子又胖了，子恒黑着脸冷声道：「等回去收拾你。」 子律一脸的讨好，「哥，我想你了。」 子恒呵呵两声，子律闭上嘴巴，大哥真的动怒了。 wap. /102/102306/31629444.html 第五百八十五章 开玩笑的 子恒带着弟弟们回府衙，子律对胶州的街道不感兴趣，胶州可没有瑞州府城繁华，他一心想见舅舅，可惜到了府衙也没见到舅舅的面，只看到行色匆匆的武将。 等到了府衙后院，子律才敢询问，「哥，又要打仗了吗？」 子恒挑起眉头，「哪里看出来的？」 子律指着自己的双眼，「当然是用眼睛看的，我们兄弟多日不见大哥，大哥好像变的笨了。」 振远，「......」 小表弟这是又飘了，他已经看到大表哥的青筋了。 子恒牵着弟弟的胖手，「我觉得你还是不够胖。」 子律，「嗯？」 很快子律就知道怎么变得更胖了，呜呜，大哥打他，还当着表哥的面打他，呜呜，他的屁股好疼。 子恒心疼弟弟，但也硬起了心肠，弟弟的性子太脱跳，他很怕一个看不住弟弟出了事，与其日后出事后悔，不如将弟弟打老实了。 所以等杨曦轩处理完事情回后院，老远就听到子律嚎啕大哭的声音，小家伙边哭边控诉，什么大哥不喜欢他了，什么下手太狠了等等。 听听声音里的委屈，这是真被打疼了。 杨曦轩没急着进屋子，询问了管事事情缘由后，杨曦轩小心的退后几步，转身回了主院，子律这个熊孩子的确需要教训，他就不过去拆子恒的台了。 杨曦轩这么快回前院，让刘希等人愣住了，主公不是去看外甥吗？ 钟老爷子前几日到的胶州，他和主公最熟悉，「子律休息了？」 杨曦轩乐呵呵的，「挨揍呢！」 钟老爷子乐了，「这是惹怒子恒了，子律这小子的确皮实。」 杨曦轩不打算多谈外甥，继续商讨如何逼迫和寇请他们出面，同时制定海路北上的计划。 等晚上的时候，杨曦轩有些疲惫的回了后院，子律和振远刚睡醒没一会。 杨曦轩见到子律身上的疲惫没了，指着小家伙的眼睛，「哎呦，眼睛都哭红了。」 子律委委屈屈的，「小舅舅，呜呜，大哥打我。」 杨曦轩拍了下子律的屁股，「你大哥很有分寸，瞧，你还能下地行走，可见你大哥留了手。」 子律目瞪口呆，「我的屁股都胖了。」 刚才换衣服的时候疼死他了！ 子恒哼了一声，「别装可怜了，你已经上过药，大夫说几日就没事了。」 这也就是小弟年纪小，年纪大一些一定让臭小子躺在床上几日。 子律又瘪嘴了，拉着小舅舅的袖子不撒手。 杨曦轩示意管事拿软垫过来，亲自抱着子律坐到椅子上，子律胖脸扭曲了，哪怕膏药能止疼，他的屁股还是疼的。 杨曦轩笑眯眯的看着子律和子恒斗嘴，子律能让家里热闹起来，他的心情都跟着好了许多。 随着北方的消息不断的传到南方，心情最糟糕的不是杨曦轩，而是徽州闵家，闵家还等着张家主动联姻，结果张家直接北上了，这就要气死闵氏一族了。 怎么，张家瞧得上李家，瞧不上闵家势力，张家北方对闵家的影响最大，首先，李家和杨曦轩要联姻了，两大势力了一旦联合，闵家可不一定能抗住两家的围功。 闵家主恨不得灭了张氏一族，可惜也只能想想，一条南江隔着，闵家没有把握不敢渡江。 另一边杨兮夫妻的行程瞒不了人，他们的队伍太庞大了。 在杨曦轩掌控的八州无人敢动歪心思，可眼看着就要出了管辖地界。 这日出了管辖地界，明明只隔着边界，但越过边界好像两个世界一样。 杨兮骑马忍不住回头看向丽州，丽州可以说是发展最慢的州，但是丽州的百姓有希望，所以精气神不错，一路所见百姓勤勤恳恳的种田，全家老小恨不得住在田里。 相对于瑞德两州而言，丽州百姓满心都是田地里的粮食，随着丽州的减税和发放粮种，丽州百姓知道今年能有存粮，虽然不能全家吃饱，但是不用继续吃野菜了。 杨兮一行在丽州停留的时间不长，但他们依旧将所见放到心里。 而现在他们步入义州地界，杨兮夫妻南下时路过义州，周钰更是在义州待过不少时日，所以周钰对义州还算熟悉。 周钰眺望着远方，心里十分的感慨，「这才几年义州衰败的有些认不出了。」 杨兮只觉得过于荒凉，等到了中午，杨兮才看到一些种着粮食的田地，田地内的秧苗稀稀疏疏。 周钰下马到田里看了看，摸了摸田地里的秧苗后，「种子不好。」 杨兮仔细查看后，「何止是不好，这样的种子一亩地还不够税收的。」 李三公子声音沉重，「百姓日子不好过，现在能有种子种田已经不易，很多百姓连种田的种子都没有。」 这还多亏去年风调雨顺给了百姓活路，否则，一路只能看到一片荒芜。 李三公子不想和杨曦轩对比了，杨曦轩一口气拿出六州的粮种，直接将李家比没了。 李家的确掌控了六州，但是他们李家也缺粮食和种子，今年势力整合的又急，实在是没办法照顾到百姓身上。 杨兮出声，「我记得荆州也下令减免了一些税收。」 李三公子指着田地，「哪怕减免了，该吃不上饭的百姓依旧吃不上。」 周钰，「我的眼里你们李家可是富得流油。」 哪怕养了重兵依旧富裕，矿产啊矿产，他和曦轩羡慕极了！ 李三公子脸色并不好看，「矿产的确能换到银钱，但是换不来种子。」 卖给李家的粮食都是脱了壳的，根本不能用于种植！ 周钰心道逐鹿天下也是物资大战，尤其是打消耗战的时候，粮食等物资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杨兮看到了远处躲藏的几个百姓，显然看到队伍藏了起来，见他们一行来到田地，百姓焦急又不敢上前。 杨兮看到的是百姓脸上的绝望，心里很不是滋味，「道路不好走，我们要抓紧赶路。」 周钰也发现了躲藏的百姓，叹了一口气，示意小厮拿两斤盐放下。 李三公子，「......」 再次体会到杨曦轩的豪横，这可是盐！ 周钰上马后还能看到躲藏的男孩摸着眼泪，「你不得不承认，我妻弟管辖下的州城，百姓心中有希望。」 哎，他又想写文章，出了丽州素材太多了，胶州和瑞州的报纸该换换内容，该让百姓们清楚他们的幸运。 李三公子默不吭声，得民心者的天下，他在瑞州也好，胶州也罢，他看到了民心所向。 队伍继续前行，前行的速度并不快，道路太破了，哪怕是官路也是如此，长久失修的官路坑坑洼洼的。 一日也没走多远的距离，马车上的物品太珍贵，生怕碎了不吉利。 队伍太庞大，杨兮一行没去打扰附近的村子，他们选择一处宽阔的地方休息。 还好昨日在丽州驻军兵营休息了一晚，一行人并不觉得疲惫。 捡柴火的捡柴火，人虽然多却井井有条。 李三公子从队伍看到了纪律和服从，他不知道第几次羡慕，这一路他都有些麻木了。 李三公子忍不住询问，「两位先生不怕我们李家反 悔扣下你们二人？又或是杀了你们？」 周钰似笑非笑的，「相信我，曦轩的报复李家承受不起。」 李三公子，「......哈哈，我开玩笑的。」 wap. /102/102306/31629445.html 第五百八十六章 征粮 夜晚降临，今晚的夜空没有一点星光，队伍吃完晚饭后，杨兮夫妻回到马车内休息，改装后的马车宛如古代小房车，晚上睡在车内比帐篷舒服。 轰隆一声，伴随着雷声下起了大雨，还好这次出行准备齐全，帐篷足够所有人遮风避雨。 杨兮夫妻半夜被雷声惊醒，他们休息的地方远离山坡，并不怕突发山体滑坡，唯一该担心的是明日该如何赶路。 杨兮披着羊毛披肩，透过玻璃窗看着车外微弱的光亮，「这场雨不小。」 周钰满脑子都是坑坑洼洼的泥土路，「马车的性能再好，泥泞又破败的道路依旧不适合赶路。」 杨兮也发愁的很，「只希望大雨快些停。」 只可惜杨兮的愿望没实现，大雨一直没停下，路上的坑内全是积水。 杨兮打着雨伞，抬头看着依旧灰蒙蒙的天空，「看来，我们要在这里停留了。」 这么大的雨，他们无法收拾帐篷离开，与其狼狈的赶路，还不如原地休息。 周钰目光看向浑浊的小溪，「这里的水源不能用了。」 杨兮指着来时的方向，「我记得不远处有村子，可以去村子里取水。」 「也只能这样了。」 周钰嘱咐小厮去村子里看看，他的随身小厮程锦，两年前跟在他身边的，程锦表面是小厮，真实身份是曦轩安排来的贴身护卫。 杨兮现在不喜欢雨天，再喜欢雨的人，在多雨的季节也会麻木，这些年见多了雨水，杨兮再也升不起对雨天的喜爱之情。 简单洗漱后，杨兮回到了马车上，昨晚下了半宿的雨，马车内已经有了潮气。 没一会，朱红送来了炭盆，放在马车内烘干潮气。 程锦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了两个穿着蓑衣的中年人，周钰为了表示尊重亲自下了马车。 两个中年人神色紧张，身为里正的汉子心里给自己打气，「村子里有不少空置的院子，如果贵人需要休息，这些空置的院子可以供贵人休息。」 周钰看向程锦，程锦解答，「村子里的院子还不错，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先生不如去村子里避雨。」 周钰回头看向马车内的媳妇，「你的意思呢？」 杨兮看着帐篷，她嫌弃收拾太麻烦，「太折腾了。」 周钰也不想折腾，对着男人道：「麻烦你跑这一趟，我们就不去村子了。」 里正眼底有些黯然，他为啥敢大着胆子来，全因昨日就观察了这支队伍，又听闻需要村子里的水，他能感觉到善意，这才敢动心思，村子里实在是太穷了，穷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杨兮突然出声，「你是村子里的里正？」 里正才想起还没介绍自己，忙小心的回话，「小人是村子的里正。」 杨兮指着巡视的护卫，「我们这一行人多，每日需要的青菜不少，因为大雨停留此地休整，我想向村子购买青菜，当然如果有鸡蛋就更好了。」…. 里正瞪大眼睛急忙应下，「一会就给贵人送来。」 杨兮脸上笑容温和，「我们会给公道价，里正可以放心。」 里正心里已经做好低价卖菜了，他不敢多看贵人娘子，语气激动的道：「贵人心善，小人感激不尽。」 里正带着兄弟快步的离开，他们整个村子太穷了，村子需要银钱也需要粮食，里正深怕贵人反悔，一路脚步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里正带着村民来送菜，十几个筐内不仅有青菜，还有不少的鱼和鸡蛋。 周钰亲自出面付的银钱，还额外给了两斤的盐作为用水的报酬。 李三公子 等村民离开后，他目光复杂，有几个村民衣服破烂不堪，好像逃难的一样。 周钰见李三公子还盯着村民的衣服：「粮食都吃不起，布料就更买不起了。」 李三公子垂下眼帘，他越是对比，他越认同杨曦轩的统治，这可真不是好现象！ 京城，叶顺家的大门被砸的直响，叶顺和齐三走出屋子，两人对视一眼能听到左邻右舍的哀求声。 叶顺家的大门再次被砸，齐三才前去开大门，门外站着一个官差，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士兵。 官差脸色不好看，见到齐三出声呵斥，「耳朵聋了？」 齐三小心翼翼的赔笑，「小人刚开始被吓到了，还请大人不要跟小人计较。」 说着从怀里掏出个钱袋子，里面有三十多个铜板，全都塞到了官差的手里。 官差打开一看脸色十分的难看，「呸，穷鬼。」 齐三点头哈腰的，「大人说得对，小人日后一定多赚铜钱孝敬大人。」 官差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行了，你赶紧拿二十斤粮食出来，老子还要去下一户。」 叶顺抿着嘴上前，「大人，小人家中人口多，现在城内又没卖粮食的店铺，小人家中实在是没多少存粮啊，还请大人开恩。」 官差这一路听多了相似的话，哼了一声一抬手，早就不耐烦的士兵冲到了院子里，目标明确直奔着厨房而去。 齐三握紧了拳头，叶顺先一步跑到厨房，只见装粮食的大缸被打开，士兵正往袋子里装粮食。 叶顺忙伸出手去拦着，「官爷，这是家中最后的粮食了，官爷行行好给我们一家老小留些粮食。」 士兵手上的动作不慢，已经装了超过二十斤的粮食，直到缸内的粮食见底才收手，目光又打量着厨房，见厨房挂着晒干的咸菜，确认整个厨房没有什么值钱的，这才拎着粮食离开。 叶顺跌坐在厨房门口，嘴里嘟囔着，「粮食，家里最后的粮食。」 官差才不管叶顺一家的死活，拎着粮食去了下一户，随后同样的情况再次上演。 整条街响起了哭声，这条街的百姓日子还算可以，很多家中如叶顺家一样不是账房就是管事。…. 这次的强制征粮，家家户户没了存粮，整条街的日子难过了起来。 齐三关起了大门，还好他们家有密道，密道里存够了粮食，齐三小心的扶起叶叔，「叔，这次是征粮，下次是不是强制征兵了？」 叶顺愁的就是此事，「哎，我正担心征兵。」 齐三拍了拍胸口，「叔，如果征兵的话，让我去当兵。」 他的身手至少还能有希望活下来，其他半大小子去当兵只有死路一条。 叶顺蹙着眉头，「目前还不会征兵，眼前最重要的是家家户户没粮食，这日子怎么过下去？」 齐三低咒着，「该死的世道。」 次日，义州的大雨终于停了，杨兮一行再次启程，泥泞的道路十分的难走，到了下午勉强寻到一处镇子休息。 镇子没有往日的繁荣，街道十分的萧条，往来的百姓护着怀里的布袋行色匆匆。 杨兮入镇子就看到一排的孩子头上插着稻草，孩子瘦成了皮包骨，身后或蹲或站的是父母亲人。 杨兮一行包了整间客栈，见天色尚早，杨兮心里惦记孩子们，夫妻两个带着护卫出了客栈。 到镇子入口的时候，刚才还成排的孩子，现在只剩下零星的几个，几个孩子年纪都在十一二岁，竟然都是男孩子。 。. 三羊泰来 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 wap. /102/102306/31629446.html 第五百八十七章 大火 杨兮目光落在孩子们的父母身上，全部都是一脸麻木，浑身穿着灰黑的布料，更显得人生气全无，这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 杨兮停留的目光有些久，胆子大一些的男孩跪下磕头，“贵人，小子手脚勤快，现在已经能干成人的伙计，小子吃的不多，还请贵人买下小子。” 周钰注视着跪地磕头的男孩，“你为何要卖身为奴？” 男孩没想到被问话，呆愣愣的抬起头，触及贵人目光后又飞快的低下头，“小人不敢说谎隐瞒，小人家中实在没粮下锅，小人要救家中年纪尚小的弟弟妹妹。” 周钰看向男孩的父母，父母早已经泪流满面，再次看向男孩，“你倒是胆子大的。” 男孩知道是机会，面前的贵人一看就富贵和善，小心的回话，“小人认识几个字。” 因为识字所以才胆子大，他才敢出声，这些日子没有商队经过，等待多日没人买他，他家中的弟妹不能继续饿肚子了。 另外几个男孩也反应了过来，因为嘴笨不会说话，只能干巴巴的跪着磕头。 李三公子皱着眉头，“先生要买下他们？” 周家可不缺下人，而且这才见到多少苦命人，要知道去荆州的路还很长，难道要一路买过去？ 周钰看向媳妇，杨兮摇头，“我们不买下他们，只是想给他们一份能赚银钱的差事。” 李三公子愣了，“差事？” 杨兮对说识字的男孩招了招手，柔声的询问，“可会算数？” 男孩重重的点头，“会的，小人能算简单的账目。” 杨兮当场考了百以内的加减法，见男孩的确会算数，挑了挑眉头，“你很不错。” 如果生在家底厚实的家庭，此子会有另一番的作为。 男孩十分的紧张，女贵人说给差事，他渴望能赚到银钱，不用卖身为奴就能赚到银钱，谁又想自卖自身呢！ 杨兮叫男孩去不远处的茶摊说话，示意朱红去买纸笔回来，没一会杨兮画了几个表格出来，将表给推给男孩，“我给你每日十五文钱的报酬，你需要根据表格填写附近村子的人口数量，你能做到吗？” 男孩认真的看着表格，他有些不自信了，“小子年幼，小子怕完成不了贵人的嘱咐。” 他知识的几个字而已，他连笔都没有碰过。 周钰出声，“这是你唯一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 男孩猛然抬头，少年的下巴绷紧，随后双手按住表格，他想到村子里的老童生，他会想办法多识字。 周钰看到后笑了，“我们明日会离开，当然你也可以糊弄我们，只是我敢肯定，你糊弄我们会后悔一辈子。” 男孩鼓足了勇气，“小人姓齐，名山岳。”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一刻就想大声说出自己的名字。 杨兮眼底含笑，“好名字。” 齐山岳嘴角上翘，这是他自己取的名字，他爹还夸他是读书的苗子，可惜后来世道乱了，去年爹又生了重病，家里才会走投无路，他想到已经自卖自身的姐姐，愉悦的心情又低落了。 杨兮利索的写了契书，男孩只认得几个字，名字还不会写，杨兮耐心的教了几遍，少年才亲自将名字歪歪扭扭的写在契书上。 周钰当场给了一个月的铜钱，还让程锦送了十斤粮食和一斤盐交给男孩，买下的纸笔也留给了男孩，同时对男孩道：“你也可以找帮手帮你，你的年纪还小要注意安全。” 齐山岳听了进去，恭恭敬敬的鞠躬，“小子受教了。” 李三公子见少年和夫妻离开，他的眼睛微动，“此子不错。” 杨兮抛出一个问题，“当世家不再占据大部分的读书资源，当农家子读书识字不再困难，这天下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李三公子呆愣在原地，世家会渐渐失去继续荣耀的土壤，想要继续荣耀就要加倍努力拼搏。 李三公子缓缓站起身，目光复杂的看着两位先生，他的脑子叫嚣该下杀手，可他不能下手，他们李家已经和杨曦轩联系在一起。 这个时候一旦李家退缩，等待李家的将是灭亡。 直到回了客栈，李三公子才发觉，两位先生在他眼皮下雇佣少年做调查，他竟然没出声阻止，这才是最可怕的，说明他已经认同了杨曦轩！ 荆州府城，李家大宅内，小马的伤恢复的不错，刚练武结束，简单洗漱出来就接到了消息，主公让他带人去接两位先生。 小马咧着嘴，他终于能离开李家了，对着手下道：“明日一早出发。” 李大公子进来就听到这一句，“这是要去哪里？” 小马也没隐瞒，“主公不放心两位先生的安全，让我迎一迎两位先生。” 李大公子笑着，“那可真巧了，家父的意思让我去迎接两位先生，我正想和你说一声，现在看来明日能够一起启程。” 小马更高兴了，“好。” 他巴不得更多的人去接两位先生，他的心里两位先生和主公一样重要。 李大公子心里却十分的沉重，父亲得到了准确消息，闵家已经埋伏在路上，还有其他的势力阻拦，不到成亲最后一刻，这些人就不会放弃破坏李杨两家的联姻。 等杨兮一行到达义州府城，又过了五日，道路的泥泞对车队太不友好，五日走走停停，到了义州府城休整一日。 程锦自从进入府城，整个人就时刻紧绷着，杨兮夫妻用的饭菜都是在客房内。 夜幕降临前，程锦亲自守在客房外。 周钰也没了睡意，“程锦入城就觉得不对，我们今晚小心一些。” 对于他们这样庞大的队伍，野外最不好动手，反而是城内更容易下手一些。 杨兮摸了摸手腕上的袖箭，给了她安全感，“嗯。” 夫妻二人闭目养神，一直到后半夜，才渐渐有些困意。 两人住的是客栈二楼，客栈一共三层，程锦给他们夫妻选的客房不临街，窗外也没任何的遮挡，想对他们客房动手十分的不容易。 可半夜的时候，还是有了动静，客栈二楼燃起了大火，火势蔓延的很快，外面响起了伙计喊救火的声音。 杨兮两口子已经起来了，他们不紧不慢的披上了用水浸湿的被子，二人捂住了口鼻，并没有推门出去查看一二，一直等着程锦送消息进来。 周钰低声道：“程锦带人检查过客栈，还是着了道，可见客栈有暗道。” 暗道内一定存放了大量的易燃物和油脂。 /105/105720/28884123.html 第五百八十八章 套路太多 客栈因大火乱了起来，程锦依旧站在客房外一动不动，他的直觉告诉他，一旦他打开门叫两位先生出来，一定会发生不可控的危险。 客栈内浓烟滚滚，杨兮夫妻的护卫全力救火，古代的客栈木制结构，灭火的过程并不顺利，庆幸的是护卫足够多，很快控制住了火势的继续蔓延。 客房内，杨兮夫妻捂着口鼻，他们被熏的难受极了，但是程锦不进客房汇报，他们就不会主动迈出客房，因为惜命的他们越危险越听话。 等火势扑灭后，客栈全是烟，客栈内的烟散开的很慢，整间客栈内视线受到了阻碍。 客栈外百姓因为大火被惊醒，外面已经围了很多的人。 程锦动了动耳朵，他的面前站了一排的护卫，今日的夜有些过于的漫长，直到天蒙蒙亮，客栈内的烟才渐渐散的干净。 杨兮夫妻一晚上没有休息，二人后半夜不用裹着浸湿的棉被，两人依旧不舒服，尤其是杨兮好像受了凉额头有些发烫。 随行的大夫给杨兮看过后，在屋子里熬的汤药。 天色大亮后，李三公子想来看看两位先生，可惜因为昨晚的大火，他也不能接近客房，对于护卫的谨慎而咋舌，昨晚那么大的火，他都跑出了客栈，结果两位先生的护卫硬是将大火灭了，到现在都没让两位先生离开过客房。 客房内，程锦正汇报着搜查的发现，“属下发现了烧毁的密道，顺着密道确认了刺客的所在位置，只要两位先生迈出客房就会受到箭雨的攻击。” 杨兮迷迷糊糊的听着，周钰出声，“看来有人不仅要破坏联姻，也想要我们夫妻的命。” 程锦一脸的严肃，主公的命令什么都没有两位先生安全重要，“杨先生病了不能赶路，这间客栈不能待了，属下这就去找新的客栈。” 杨兮却摇头，“不用继续停留，我的病并不严重，我们继续按照计划赶路。” 程锦不赞同，“先生，您的健康最重要。” 周钰开了口，“继续赶路。” 明知道义州府城有问题，还不如继续赶路更安全，在府城太容易被钻空子。 程锦见两位先生心意已决，只能领命退了出去，马车和马匹没有受到损失，很快就收拾妥当再次上路。 至于调查客栈起火的官差，李三公子出面就够了。 马车离开义州府城，杨兮撩开车帘子回头看了一眼破败的城门，她记忆里的义州失去了最后的色彩。 今日的风不小，杨兮的头发被吹的有些乱，打了个喷嚏后关上了车窗。 周钰抬手摸了摸媳妇的额头，“昨晚没休息好，你先睡一会。” 杨兮因为生病的确想睡觉，“嗯，那我睡一会。” 队伍行驶的并不快，自从义州遇到大火后，后面的路程就没进过城镇休息，不过，路上的情况依旧很精彩。 这日队伍继续前行，他们遇到了送葬的队伍。 这两日杨兮的病好的差不多了，现在精神头不错，凑在周钰耳边小声的嘀咕着，“送葬队伍藏杀手，这个桥段电视剧里有。” 周钰拍了拍媳妇的头，“一会就知道是不是刺客了。” 送葬的队伍并没有停下脚步，官道足够两个队伍行进，只是赶路遇到送葬的队伍让人觉得晦气。 这个送葬的队伍人员有些多，老老少少不少，可见家族中重要人员去世的规格。 棺椁很快抬到了杨兮夫妻坐着的马车边，异变突发，棺椁内跳出了一人，抬棺的汉子也抽出长刀砍杀而来。 队伍内真正的刺客并不多，刺客明知道拼不过护卫们，却还是实行刺杀行动，他们的目的是杨兮夫妻，只要抓住机会他们不畏惧死亡。 周钰弩箭射中了两人，杨兮的弩箭没有周钰的厉害，只射伤了刺客。 程锦一声令下，护卫与刺客拼杀在一起，弩箭的威力巨大，这还没动用火器，刺客就被灭了干净。 程锦出声道：“只有二十人是刺客，他们威胁了送葬的家族，孙家主想亲自谢谢两位先生。” 周钰心里一动，看向程锦的眼睛，看来还有后手，“你的意见是？” 程锦抬手抹了脖子，“这就是属下的意思。” 周钰也觉得没必要将自己当诱饵，“嗯。” 程锦去的很快，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侵了毒药的袖箭，“在孙家主袖子里发现的，他也是刺客。” 周钰看着袖箭上幽暗的冷光，袖箭上一定剧毒无比，“呵，这场大戏唱的还真不错。” 程锦后怕的出了冷汗，万幸两位先生从不以身犯险，孙家主隐藏的袖箭太隐秘，搜身也很难搜到，先生真要是见了孙家主，距离太近他也救不了先生的命。 护卫因为人数多并没有人员伤亡，等队伍再次行进的时候已经过去半个时辰。 杨兮感慨，“日后的大戏不会少。” 周钰把玩着弩箭，“我们这一路都可以写成故事了。” 杨兮乐了，“名字就叫《刺客的一百种路数》，你觉得怎么样？” “名字不错。” 杨兮仔细回忆电视剧看到的刺客路数，仔细回忆还真不少，结合他们遇到的路数，只要公布出去，日后刺客想行刺难上加难了。 胶州，杨曦轩见了和寇的官员，和寇气愤异常，“杨将军，海盗欺人太甚，他们竟然敢登陆我们国家大肆抢夺，这次决不能放任他们继续嚣张，还请杨将军出兵一同清剿海盗。” 杨曦轩一点都不心虚，明明是他派人假扮海盗登岛掠夺，他只要想想和寇对大陆海岸长达百年的掠夺，他恨不得直接拿下和寇，可惜他的海军兵力还不够。 杨曦轩欣赏着和寇大臣的愤怒，等对方声音终于恢复正常后，杨曦轩对明琛点头。 明琛将早就拟好的单子递给和寇大臣，“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主公刚掌握八州实在是没金钱支持海军北上。” 和寇大臣疑惑的接过单子，快速的扫了一遍后，这位大臣的脸色变了又变，他刚才有表演的成分，杨将军像看戏一样，他就知道要糟糕，现在果然应验了。 杨曦轩与明琛几人继续品着茶水，他们并不急，真正急的是和寇，这次登陆和寇国抢夺杨曦轩发了一笔不小的财。 /105/105720/28884124.html 第五百八十九章 挫败 杨曦轩眼底满是暗芒，他对和寇国的百姓生不出怜悯之心，王氏朝堂后期昏庸，和寇国对他们中原人可没手下留情，他亲眼见过海岸百姓的苦楚，长达百年的仇恨不是轻易就能化解的。 和寇大臣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杨将军，您的要求我们实在是拿不出来，而且我国天皇一直认为我们是有深厚友谊的。” 杨曦轩笑了，“中原有句话亲兄弟明算账，何况我们还有仇呢，你们可以遗忘对我们民族海岸百年的掠夺，我却不会忘记，我没和海盗联合已经足够证明诚意，所以别妄图在我这空手套白狼。” 和寇大臣额头上冒出汗水，他直面杨将军身上的杀气，刚才他以为自己要死于将军的刀下。 明琛玩味的开口，“我想你们的消息也很灵通，等海盗正式被王皇收编，你们可就失去了最后的机会，到时候王皇第一个盯上的目标是谁，这位大人如此聪慧不用我说明白。” 和寇大臣脸色发白了，正因为知道北方的消息，天皇才害怕，现在敢和王皇打又有足够海上势力的只有瑞州，和寇大臣干巴巴的，“我需要请示天皇。” 杨曦轩笑眯眯的，“反正着急的是你们。” 明琛等和寇大臣离开，蹙着眉头，“和寇真有不少白银？” 杨曦轩，“嗯，我相信和寇的天皇一定会同意的。” 明琛摸着胡子，“北方张家不继续北上，王霍也没攻打张家，两家现在相安无事，竟然给我们争取了时间。” 杨曦轩勾着嘴角，“所以他们都是好人啊！” 明琛，“......” 难道不是主公的底牌太多，因为有足够的底牌，才能抓住所有的机会？ 京城，叶顺一家今日大门被敲响了无数遍，全是邻里街坊来借粮食的，几日了，街坊邻里的存粮彻底空了。 齐三脸色有些发黄，这两日吃的太少了，“叔，再买不到粮食，这城里会乱。” 叶顺躺在椅子上，这几日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肉又瘦了回去，他的胃糟了大罪，日后没办法养好了，“不会乱。” 齐三，“啊？” 叶顺单手捂着胃部，掌心的热度缓解胃里的难受，“张家北上京城人心惶惶，皇上强制征粮的确有空手要粮的意思，但主要目的让百姓认识到皇上依旧掌握着京城的生死，等着吧，再过几日就有店铺卖粮了。” 耿宁西无语的很，“抢走了粮食，让百姓再买回去？” 叶顺语气讽刺，“咱们这位皇上不装了，自然不会发救济粮赢民心，皇上更愿意用强硬的手段压迫百姓。” 耿宁西打了个冷颤，“岂不是没有了顾忌？” 叶顺语气幽幽，“只要胜利了，掌权的过程残暴又如何？历史永远写给胜利者的。” 齐三起身出去看看，结果没一会又跑了回来，“叔，皇上抄了沈大人的家。” 叶顺坐直了身体，“已经抄家了？” 齐三脸色难看，“嗯，已经将男嗣全部抓了起来，士兵连幼小的孩子都没放过。” 叶顺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发，他猜测王霍会找人立威，但是没想到是沈家。 齐三问，“叔，咱们怎么办？” 叶顺又坐回了椅子上，“我们早一些得到消息也能救下沈家几个子嗣，现在我也没办法。” 他心里猜测，沈家会不会早就投靠了张家？ 南方，杨兮一行行到山谷，队伍并没有急着进山谷，周钰夫妻下了马车看着前方，当初山谷开采出道路用了无数人力，山道开采不易道路并不宽阔，两侧的山又十分的陡峭，山上奇石不少，天然设置陷阱的绝佳地段。 杨兮指着山顶，“我就怕上面埋了火药。” 周钰也害怕，一旦他们的队伍被打散，他们夫妻就危险了，“除了这条路，另一条就是山路了，一旦下雨，雨天的山路更危险。” 杨兮心里权衡利弊，“山谷更安全一些。” 周钰叫来程锦，让他派人去两侧仔细检查，一定要检查仔细。 李三公子见安排完才出声，“等过了此地就可走水路，水路更安全一些。” 杨兮摇头，“这可不见得，水脉上的帮派不少，这些年运河滋养了不少势力。” 李三公子摸了摸鼻子，“明年一定清扫干净。” 杨兮心里一动，掌握水脉的确便利，但她更稀罕运河上运送货物的船只。 天色渐暗，程锦派出的人才陆续回来，他们不仅发现埋火药的地方，还发现藏匿了不少石头。 杨兮心里后怕，“还好咱们够小心谨慎。” 周钰已经拆开了火药，眯了眯眼睛，“的确是火药。” 二人说话避开了李三公子，他们可不想让李三公子发现他们懂火药的秘密。 周钰重新将火药装起来，对着程锦交代：“小心存放好，说不准我们后面的路程会用到。” 程锦带着火药出去，现在天色已经暗了，队伍打算明日再检查一遍山谷。 营地里很快弥漫饭菜的香气，对于守了多日的死士而言是折磨，这一支死士的首领面无表情的盯着山下的火光。 他们这一支上百人的死士，陆陆续续折进去一半人手，以往万无一失的计策全失败了，现在他亲自出手不仅没成功，还丢了火药。 死士首领已经麻木了，他第一次遇到这么谨慎的猎物！ 死士首领咬紧了牙关，“撤。” 一股浓浓的挫败感弥漫在队伍里，他们对多年的训练产生了怀疑。 杨兮夫妻要是知道一定会告诉他们，日后他们刺杀会更加的艰难，因为他们夫妻已经写了不少刺客的路数。 等杨兮夫妻走水路的时候，杨兮夫妻已经送了一些文章回胶州。 胶州，杨曦轩面前一叠的文章，他也有些呆住了，“姐姐和姐夫不是去提亲吗？” 怎么感觉姐姐和姐夫写了一路的文章？ 明琛很喜欢两位先生写的文章，他能从文章上得到不小的启示，而且主公认可两位先生的文章，他研读明白也能猜测主公的想法，“主公，这些文章我们可否先行拜读？” 杨曦轩已经大致翻看了一遍文章，有写义州百姓困苦的，也有写一路见闻，上面还附带了几幅画，最后这个有意思了，全是关于刺客的路数！ 杨曦轩点头后，他先看了关于刺客的文章，他知道姐姐和姐夫一路危险，他接到的消息太过于简短，现在详细写成了文章，哪怕文章的语言幽默，他的心里依旧压不住升起的戾气！ /105/105720/28884125.html 第五百九十章 血迹 杨兮夫妻的文章在胶州报纸上发表的时候，夫妻二人已经顺利的登上了客船，根据行程水路走两日后改陆地行驶四日，他们就能达到荆州。 队伍走水路，夫妻的运气不错，因为一路顺风，船队行驶的速度很快。 杨兮站在甲板上看着河岸，沉思片刻后，“你不觉得太过于安静了？” 周钰指尖点着船栏杆，“的确过于安静了。” 自从他们上船开始，他们夫妻就在甲板上欣赏景色，一路一个渔船都没见到不说，河岸边也没见到渔民，这就有些说不通了，要知道今日可是难得的好天气。 小马寸步不离的站在不远处，他能听到两位先生的谈话，耳朵动了动目光深邃的看着河岸边高高的水草。 杨兮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看来又是不眠夜了。” 周钰感觉风力变大了，“我们回船舱休息。” “嗯。” 夫妻二人转身看向远处正说话的李家兄弟，兄弟二人脸色并不好看，尤其是李大公子的脸色格外的严肃。 夫妻对视一眼，他们能猜到兄弟二人谈话的内容，这一路李三公子的感触太多了。 李家兄弟这边同样关注两位先生，他们目送两位先生回了船舱。 李大公子李咏言避开风口，谈话的声音压的十分低，“所以你的心倒向了杨曦轩？” 李三公子李永和，“哥，我只是冷静的分析。” 李咏言目露复杂，正因为了解嫡亲的弟弟，他才格外的难受，弟弟永远能摒弃立场冷静分析，他的声音干涩极了，“李家真没胜算？” 李永和摇头，“没有，哥，你真该去瑞德两州看看。” 回应的是李咏言许久的沉默，兄弟二人谁也没再开口，二人耳边只有风声和水流声。 而杨兮夫妻已经坐在窗边煮茶下棋，两人和曦轩密信不断，对于编辑密码本的周钰而言，他并不需要带密码本就能破解密信，几套密码本他都熟记于心。 别以为夫妻前往荆州提亲就不需要灵通的消息，他们需要根据发生的大事判断李家的反应，从而给出最准确的应对。 周钰边下棋边说起北方的局势，“王霍按兵不动看来他准备先清内患。” 杨兮手里捏着棋子，“他的内患可不少，江皇提拔上来的几个家族危险了。” 周钰抬起头见媳妇认真地盯着棋盘，“你的意思王霍会对几个家族下手？” “如果王霍还有遮羞布，王霍需要良臣稳定朝堂，现在王霍只想快刀斩乱麻，这几个家族不能说都有危险，至少有一家会被杀鸡儆猴。” 王霍要借此警告提拔上来的良臣，他才是能左右生死之人，因为王霍怕啊，他怕这几个家族暗地里投靠了张家。 周钰可是知道京城有几个家族曦轩一直惦记着，“这可就难办了。” 叶顺潜伏多年不易，京城内就算能动用一些力量，但是想救一个家族太难为叶顺了。 的确如夫妻所说，叶顺最近两日吃不好又操心，他整个人的精气神很差，浓密的头发也大把的掉落，对于叶顺而言，他越为主公做事越将主公当成信仰，主公看上沈家，可他没办法救沈家。 齐三最近几日都在打听消息，京城上空明明晴空万里，但晚霞红的像血，城内的百姓眼底恐慌，总觉得是不好的警示。 齐三带回来不好的消息，“叔，沈家的判决下来了。” 叶顺睁开眼睛，“沈家真投靠了南州张家？” 齐三摇了摇头，“这不得而知，但罪名的确是通敌，沈家十岁以上男嗣全部斩首，年纪小的男嗣为奴，女眷。” 耿宁西张了张嘴巴，最后一个音节都说不出来，齐三大哥没说明白，她也能猜到一二，最糟糕的是被送去了兵营。 叶顺声音沙哑，张了张嘴，“除了我们可有人为沈家奔走？” 齐三眼底讽刺的摇头，“并没有。” 叶顺垂下眼帘，他要再等一等张家的势力，沈家究竟是欲加之罪，还是真的投靠张家，他很快就能有结论了。 院子里过于沉默，耿宁西忍不住开口，“伯父，真不能救沈家女眷吗？” 叶顺清楚沈家女眷前日就被单独关押了，“再看看。” 谁知道沈家是不是王霍推出来的鱼饵，张家在京城的势力，王霍调查这么久都没结果，可见隐藏之深，他也要查清楚张家的势力。 夜晚渐渐来临了，整条街响起了孩子的哭声，因为饥饿，肚子里喝再多的水都没用。 河道，船只继续前进，船只上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水流的声音，几艘大船点燃了火把，李公子和小马带来的人警惕的盯着水面。 杨兮夫妻合衣休息，二人闭目养神，因为有小马，夫妻二人十分的安心。 半夜的时候，漆黑的河道两旁出现了几艘小船，在河边长大的水匪潜入水底，这些人想要凿穿船舱。 水流声能够掩盖声音，但是对于耳力惊人的小马而言，小马已经示意弓箭手对着船底射箭，火把照亮了河面，没一会河水出现了血迹。 小马抬起手示意弓箭手继续，李大公子听到声响已经派水性好的士兵下河。 杨兮夫妻听了程锦的汇报坐起身，他们等待着消息，可惜是不好的消息，水匪是亡命徒，他们不计较生死的凿船，船只破开了大洞。 小马低咒着，水匪已经将船只团团围住，黑夜能够掩藏一切，他看不清有多少水匪，只能用耳朵去聆听，这是他不为人知的本事。 李咏言脸色难看，“派人护住修船的船工。”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很快一艘大船撞向了杨兮夫妻所在的船只，本来已经修缮差不多的船只剧烈的摇晃着，差一点就被撞翻了。 杨兮夫妻有些武功底子在身，二人反应很快，这才护住了自己没受伤。 周钰沉着脸，“看来这次行刺做了万全的准备，更是为我们夫妻选好了埋葬地。” 杨兮扯了扯嘴角，“我可不想死后被鱼儿吃了。” “媳妇，现在不是幽默的时候。” 杨兮翻了白眼，明明是周钰先开始的。 (本章完) /105/105720/28886287.html 第五百九十一章 扬名 周钰单手搂紧了媳妇，等船只渐渐平稳，夫妻二人动作很快的拿好武器，船上又上来了不少水匪。 周钰对着程锦道：“将船给我炸了。” 程锦不愿意离开两位先生，周钰站直了身子，他的目光十分的冰冷，“相信我们并不弱。” 程锦听着喊杀声，他的心里发沉，听命的交代护卫保护好两位先生，程锦飞快的取出炸药离开船舱。 水匪中掩藏了刺客，哪怕李公子和小马迎接杨兮夫妻，在面对众多水匪的攻击，还是被刺客破开了一道口子，水匪和刺客快速的冲到了杨兮夫妻所在的船舱。 杨兮已经找出火器，相对于弩箭而言，火器的后坐力更大，可他们需要传递消息，火器的声音是最好的传递方式。 至少让小马等人知道，只要火器声音不断，他们夫妻就是安全的。 只有这样，小马等人才不会自乱阵脚。 随后船舱内接连不断的响起火器声，让船舱外的水匪动作停顿了，显然水匪听说过火器，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火器。 杨兮揉了揉发酸手腕，“幸好我一直坚持锻炼。” 周钰已经接过火器，“哪怕锻炼过，你明日肩膀也要遭罪。” 杨兮眨了眨眼睛，“明日能不能好好休息还不清楚。” 火器的声音再次响起，突然火药爆炸的声音不断，炸懵了所有人，水匪的大船剧烈的摇晃着，很快火光照亮了这片水域。 程锦炸毁了水匪的船底，船底破了个大洞，很快涌入了大量的河水，随后又是接连不断地爆炸，让整个大船摇晃的更加剧烈，船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倾斜。 只是倾斜的方向有些糟糕，杨兮夫妻所在的大船再次受到了撞击，这一次杨兮受了伤，她撞到木柜上，她的额头撞出了大包，剧烈的疼痛让她有些眼冒金星。 周钰也不好受，他为了护住媳妇左臂受了伤，他觉得左臂的胳膊不是扭伤就是断了，他因为疼痛面部都扭曲了。 杨兮缓了一会神，突然拉着周钰躲到木柜身后，利索的躲开了丢过来的长刀。 没等夫妻二人反应，破开窗户的刺客已经被一刀毙命。 杨兮见到程锦回来，她的心神一松，程锦回来了，他们安全了。 水匪的大船沉了，夫妻所在的船只受到了影响，还好船只足够坚固，众人胆战心惊后船只渐渐的稳定了下来。 河面被鲜血染红，大船因为鲜血的侵染，浓烈的血腥味十分的刺鼻，天渐渐的亮了，大船的船身狼狈极了。 现在船只还没沉，运气的确占了一方面。 杨兮夫妻已经换到了后面的船只上，昨晚只有他们夫妻所在的船只受到了猛烈攻击，装载聘礼得船只反而平安无事。 杨兮额头上抹了药，她的额头青紫一片，远远看着挺吓人的。 周钰的胳膊并没有断了，只是扭伤了，随行的大夫心脏咚咚直跳，杨先生的脑子和周先生的手太重要了，真要是不可逆的伤势，他没办法向杨将军交代。 还好杨先生头只是起了包，至于周先生哪怕伤的是左手也不行，他可听说周先生左手也能写字的。 小马正审讯抓到的水匪，程锦送走大夫汇报着昨日的损失，“昨日伤亡一百二十一人，其中李家伤亡八十九人。” 杨兮夫妻对视一眼，啊这有些出乎他们意料了，他们可不信李家带来的士兵是菜鸡，要知道李公子带兵迎接他们时，可放任过士兵挑战他们的护卫。 当时比武可是不分上下的！ 程锦清了清嗓子，“李家士兵并不是全通水性，有一部分士兵落水溺死的。” 杨兮，“......” 论护卫全能的重要性，哪怕他们夫妻很少接触水，他们夫妻的护卫也全通水性，当初曦轩将能想到的危险都考虑到了，现在成果出来了。 周钰严肃的表情缓和了，他们夫妻是有些狼狈，但是李家更恼火，李家带出的兵可都是精英，死伤一个都是损失。 杨兮想起李三公子说过的话，“这次水匪惹怒了李家，也不用等日后清理了。” 周钰，“早该清理河道了。” 河道多重要的运输渠道，换了曦轩势力联合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拢河道。 杨兮听到了浓浓的怨气，的确该恼火，李家明知道危险还留着水匪，不过还是说了公道话，“李家也不容易。” 突然的势力联合许多事情要慢慢来，何况此地并不在荆州的范围内。 周钰哼了一声，对着程锦缓和了语气，“我们休息了，你也去忙吧。” 程锦起身退了出去，哪怕经历了一晚上的战斗，程锦依旧坚守在船舱外，这一路心惊肉跳他只相信自己。 船舱内，杨兮两口子已经躺下休息，他们实在是太累了，很快夫妻二人就睡熟了。 小马来的时候，程锦摇了摇头，小马不打扰两位先生了，他低声和程锦谈论审讯的结果，“死士全部自杀没留下活口，我们只抓到了水匪，已经得到准确消息，此次刺杀失败水匪会撤走。” 程锦黑脸，“所以不用李家清理水匪，水匪已经跑路了？” “嗯，昨晚水匪不计后果行刺，他们就做好了万全的退路。” 程锦低咒了一声，“李家的错。” 小马上次护送李家兄妹回荆州，还真没遇到水匪，这次见识到了水匪的厉害，要不是程锦成功炸了水匪的大船，昨晚还不知道损失多少护卫。 两位先生的护卫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损失一个他都肉疼的很。 程锦手里一直没松开过刀柄，目光有些晦暗，“你说发展多年的河帮有没有插手？” 小马语气冰冷，“不管插没插手，河帮也不能继续壮大下去，可惜此处离我们太远，否则主公不会放过这些河帮。” 两人谈论的声音很轻，他们深怕吵醒了两位先生。 夫妻二人还没到荆州，瑞州的报纸先到了荆州，不，应该说瑞州的报纸传遍了南方，正被人带去北方。 全因报纸上刊登的内容，大大的篇幅记录了新农具的优势，还有几张配图，虽然农具没露出全貌，但是瑞州报纸的数据骗不了人。 几年的时间，随着瑞州报纸的发展，已经在南方出了名，不仅各势力会订购，就连各州的商贾和家族也会订购，各势力想借此了解瑞州，商贾关注瑞州的同时也关注是否有新的商品，商贾更在意的是商机。 潜移默化下，各势力不知不觉间对瑞州报纸上的内容产生了信任，这让他们嫉妒又烦恼极了！ 这次报纸公布了新农具，随着报纸的传播，杨兮夫妻再次扬名，这次报纸还介绍了杨兮夫妻，虽然篇幅并不多。 等报纸传到北方，杨兮夫妻到了荆州，夫妻还需要养伤休息，李家主亲自关心后，杨兮夫妻决定选个日子再拜访。 北方济州府城，城内一处二进的院落内，男主人身穿铠甲回来，男人手里正拿着瑞州报纸，行色匆匆显露了男人心里的不平静。 /102/102306/31649869.html 第五百九十二章 水氏与卫氏 杨兮不知道济州发生的一切，她和丈夫正安静的养伤，至于打探荆州的消息不用他们操心，小马早已经将荆州府城转了个遍，这里就不得不说李家的大气了，完全放任小马在府城四处闲逛。 济州府城，男人已经走到了后院，两进的宅子并不大，他急促的脚步走到屋门口又停了下来。 因为他听到了屋子内的哭声，那是她母亲的哭声，随后是温软的女声不停地安慰着，男人低头看着手里的报纸，目光触及报纸上的褶皱眼底慌乱，双手小心的抹平报纸上的褶皱。 屋外的动静传入室内人的耳中，屋子内的丫头走出来，见到男人后恭敬的见礼，“大人，您回来了。” 男人深吸一口气大步走进屋子内，入目是满脸泪痕的母亲和他亲婚没多久的继妻，男人拿出手里的报纸推到娘亲面前，“娘，有姐姐一家的消息了。” 妇人嘴唇哆嗦，“真，真的？” 她不是不爱女儿，可多年的分别儿子在她的心里更重要，当年遭了暴民，他们一路向京城想投靠女儿，可她的身子骨不争气，孙子年幼没生病，她反而病重了，最后耽搁了下来。 等他们到京城的时候，京城外全是难民，儿子好不容易进了京城，确得知亲家遭了大难，他们又想转路去亲家祖籍，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她再次病了。 杨展鹏已经将报纸平铺在桌子上，指着姐姐和姐夫的名字，“一个人的名字是巧合，两个人的名字相同一定是姐姐一家，您再看看这里写了姐夫出身官家，一切都对上了。” 水氏真对得起她的姓氏，菟丝花的性子还愿意流泪，胡乱的擦干眼泪看着简洁的介绍，上面介绍的信息并不多，可以看出刊登时隐瞒了不少信息，但是如儿子所说所有的信息都对上了。 水氏喜极而泣，“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她气自己的不争气，如果当初不是两次生病，她就能和女儿一家汇合，儿子的家也不会家破人亡。 杨展鹏触及到妻子卫氏的目光，拧紧了眉头，“我们不能声张。” 卫氏也是识文断字的，虽然不是饱读诗书，但也能简单的阅读，她心脏咚咚直跳，“相公，姐姐就是两位先生中的杨先生？姐姐一家在瑞州？” 杨展鹏早就冷静了，娘核对信息的时候，他所思的更多，“嗯。” 卫氏咬着后牙，“南州对外部消息封闭，甚少有南方的消息在南州传开，如果不是相公有官职在身，相公就连两位先生都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南方杨将军的姐姐和姐夫很厉害，是受人尊敬的两位先生，哪怕一样的姓氏，他们也不敢往自家身上想。 不过，卫氏抿着嘴唇，相公只是官职不高的武将，他们得不到更准确的消息，幸好出了南州不再封锁消息，相公才能看到瑞州的报纸。 水氏突然出声，“这报纸上写的是杨将军的姐姐和姐夫，儿啊，咱们真没认错吗？” 杨展鹏见娘和妻子都看向他，“娘，上面介绍的信息全对上了，至于姐姐一家与瑞州杨将军的关系，我们总有一日会知道的。” 水氏得到消息反而更患得患失了，她拿过报纸仔细阅读，只是越看越不确定了，“你姐这么厉害吗？” 现在都能改良农具了？ 杨展鹏直觉告诉他就是姐姐，“娘，姐姐从小就喜欢动手摆弄物件。” 水氏一脸的茫然，丈夫活着的时候她的眼里只有丈夫，丈夫死了有定下的姻亲帮忙照顾女儿，后来她跟着儿子回了祖籍，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对女儿并不了解，声音干巴巴的，“你周伯父将你姐教养的很好。” 杨展鹏有心去南方探查一二，可他不能离开济州，逃去南方更是想也别想，他这时才意识到他竟然联系不上姐姐，更糟糕的是他和姐姐属于不同的阵营！ 卫氏眸子闪烁，张家成事他们有功劳，如果瑞州杨将军成事，他们不仅能活命还有靠山，怎么算他们家都平安顺遂。 济州研究瑞州报纸，荆州李家已经研究完了，而且还看到了新农具。 杨兮夫妻休养的院子内，杨兮躺在摇椅上昏昏欲睡，直到清点完聘礼的程锦回来，杨兮听到周钰谈话的声音睁开眼睛。 周钰见媳妇清醒了，“我已经压低了声音了，还是吵到你了。” 杨兮坐直了身体，“没睡着也好，免得晚上睡不着觉。” 说着接过朱红递过来的湿手帕，她擦了擦脸脑子更清醒了。 周钰将核对的聘礼单子推给媳妇，“你也看看。” 杨兮怕中途有损坏，很多聘礼她都准备了多份，不过像是玻璃容易破碎的聘礼，这一路损失了不少，差一点凑不成双数了。 杨兮默算着损失，“哪怕大部分自家生产的不心疼，可损失也不小了。” 她还想聘礼足够有剩余，她正好拿来送礼，现在没戏了。 周钰面前是算好的日子，“这一路比我们预估的危险，损失的物件都是身外之物。” 话说这么说，可损失真的不小，一些古董摆件碎了就彻底毁了，可没有一模一样的古董替代。 周钰指着算好的日子，“程锦带回来的日子，你看看选哪日提亲？” 杨兮对程锦竖起大拇指，“这办事效率越来越高了。” 边说着边看日期，顾忌到周钰胳膊的伤势，杨兮选了五日后提亲。 五日时间看似很多，然一转眼就过去了，这几日杨兮夫妻以养伤为由闭门不出，荆州家族递拜帖只得到了客气的回复，想进宅子看望夫妻二人没有任何机会。 可以说越是临近提亲，杨兮夫妻就越谨慎，荆州府城被李家清理又如何，李家依旧不能保证没有任何危险。 所以任何递帖子拜访的人都可能有问题，最后谨慎起见没提亲成功前谁也不见。 五日的时间，南方的目光聚集在李杨两家联姻上，杨兮夫妻顺利达到荆州，让许多人大失所望。 而北方的势力关注自身的同时，还关注了新农具的报道。 瑞州报纸进入了京城，杨兮夫妻的身世不再是秘密，王霍才想起杨曦轩和杨先生没有血缘关系，王霍在朝堂上讲述了杨曦轩和杨兮夫妻的出身。 /102/102306/31649870.html 第五百九十三章 被舍弃的存在 京城的王霍朝堂将杨曦轩的身世宣扬了出去，可那又如何呢！周钰和杨兮已经与杨曦轩绑死了。 杨兮夫妻在南方被人尊称为先生，瑞德两州的发展离不开他们，让他们赢得了南方的尊重，北方势力也知道夫妻二人，只是杨曦轩保护杨兮夫妻把控报纸，北方的势力并没有花太多心思在夫妻二人身上。 加之相距太远有不少人保持怀疑，更有一些人自作聪明存在，杨兮夫妻在北方的名声远远不如南方。 直到最新的报纸发出，哪怕只公布了新农具，但是也间接的证明了以前消息的准确性。 这一次随着新农具的公布，杨曦轩不再藏着掖着，杨兮夫妻现在彻底扬名了，相信很快他们做的事会陆续公布出来。 这一次京城没封锁消息，因王霍封锁不住消息，与其花大力气封锁杨兮夫妻，不如花费人力追查是谁救走沈家人。 叶顺的院子内，叶顺高兴于两位先生扬名，两位先生做的越利于百姓，主公越能更到百姓的支持。 不过，高兴归高兴，他再次震惊于张家在京城隐藏的势力。 叶顺见齐三直摇头，“没查到？” 齐三十分丧气的蹲下，“明明已经抓到尾巴了。” 最后不仅跟丢了，还损失了好几个人手，他们在北方根基薄弱，每一个培养起来的人手都是珍贵的，这次损失的有些惨重。 叶顺看着牢狱的方向，“用死尸换了沈家男嗣，竟然让他们顺利换走了人，这么看来张家在小官吏间隐藏了不少人。” 耿宁西因为是女子，她更关心女子，“他们却只给沈家女眷留了毒药。” 沈家男嗣被救走，而所有的女眷全部服毒自尽了，耿宁西现在都觉得窒息，心里好像装满了沉甸甸的石头，她心里有火有愤怒，同时又觉得可悲。 叶顺不是耿宁西的亲爹，所以一直很避嫌，他不能伸出手拍便宜闺女的头安慰，只能鼓励便宜闺女，“所以你要更努力的读书明理，日后像芳晴丫头一样与男子争官职。” 大儿媳的妹妹是杨先生的得意弟子，芳晴这丫头可一门心思想以女子之身当官，因为杨先生为女子，主公愿意给女子机会。 耿宁西心里烧着一团火，她不想成为被舍弃的存在，重重的点头，“嗯。” 五日时间内发生了不少事，而杨兮夫妻所有心思都在提亲上，提亲这日天空作美，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好像预示着今日提亲的顺利。 杨兮夫妻并没有换上隆重的衣服，他们衣服款式简洁大方，十分的符合二人先生的身份。 这次两家联姻，并没有带媒婆前来，因为不需要媒婆，他们夫妻本就出名又是杨曦轩最近亲的亲人，亲自上门提亲已经足够了。 马车到了李家大宅，大宅外李大公子带着几兄弟在府门口迎接。 杨兮夫妻下马车与几位公子见礼，这回二人将李家公子见全了，一共五位公子，两位嫡出三位庶出。 李大公子李咏言回礼，“两位先生里面请，家父已经等候多时。” 周钰夫妻大步迈进府门，李家祖宅不在府城，此处只是李家主的大宅，宅子的占地不小，然宅内的景色不多，反而修建了不少的练武场，因为李家夫妻在前院等待，杨兮两口子并没有走多长时间到了目的地。 因为给曦轩提亲，李家主是曦轩未来的岳父，周钰两口子行了晚辈礼，夫妻二人一同见礼，“伯父伯母安康。” 李家主夫妻一脸喜气的扶起周钰两口子，李家主心里是自得的，现在名满天下的两位先生称呼他为伯父，这称呼听着顺耳！ 杨兮夫妻入座后，李家主没急着聊亲事，反而问了新农具，“自从见过新农具，我就一直惦记着，晚上梦里都在想新农具，我也不怕两位先生笑话，荆州需要大量的新农具。” 报纸上说新农具节省人力，这一次公布了好几种农具，他每样都想亲自实验效果。 周钰眼睛眯了起来，“只要矿产足够，瑞州还有其他的新农具。” 李家主哈哈笑着，心里却骂着杨曦轩，什么时候不公布新农具，偏偏提亲的路上公布，呵，这小子故意的，“我们李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矿石。” 杨兮两口子心里愉悦，他们马上要实现矿石自由了，终于能摆脱抠抠搜搜过日子了。 周钰很上道，“这次带来的农具是妻弟的诚意，您准备打造多少我们都不管。” 李家主不得不承认杨曦轩的诚意足够，杨曦轩表明不会打造送来的几种农具，意味着将这份利益送给了李家。 好的农具对耕种太重要了，李家可以利用农具换取想要的种子等急缺物资。 李家主越是清楚他越是想扣押两位先生，这个念头很快被压了下去，杨曦轩敢大张旗鼓的公布，一定有信心保护两位先生，而且他们两家马上要联姻了。 周钰话音一转，“今日我们夫妻亲自登门提亲，李姑娘秀外慧中，眼界非凡，曦轩请我们夫妻携重礼求娶，还请伯父伯母应允。” 杨兮将亲自拿着的盒子打开，拿出厚厚的聘礼单子递给李家主夫妻，“这是我们的诚意。” 李家主接过厚厚的礼单，礼单有些压手，古董字画等直接略过，李家不在意这些，李家主更在意的是玻璃器具和玻璃摆件等等，聘礼单上不仅有农具，还有两艘河运大船为聘。 李家主的妻子目光落在名贵药材和药方上，没忍住扯了下丈夫的袖子。 李家主不舍得抬起头，他的目光在两艘船的数据上，尤其是载重这一项，李家主想流口水了，同时又心惊杨曦轩的造船技术。 李家主顺着妻子手指的方向，这才注意到药方，数了数有四种药方，没忍住看向两位先生，“这份聘礼单子确认没写错？” 杨兮准备的聘礼也是她写的礼单，所以最有发言权，“没有任何错处。” 李家主继续看聘礼单子，单子上还有粮食和盐，李家主目光停顿了，随后又看到了不少新奇的东西，有些听过有些并没有听说过。 李家主好半天才看完聘礼单子，李家主从聘礼窥视几分杨曦轩的家底，“真是不得了。” 李大公子几位心里猫挠的一样，他们对聘礼单子好奇极了，父亲不断变化的脸色说明聘礼十分贵重了。 李三公子也好奇的紧，他跟着一起回来的，知道的聘礼也是两位先生透露的，还有许多封箱的聘礼，他是完全不清楚的。 /102/102306/31649871.html 第五百九十四章 死亡 杨兮夫妻带来的聘礼足够诚意，双方本就表明了心意，杨兮很顺利的与李家交换了庚帖，夫妻二人并没有留在李家用膳，拿到庚帖后两口子就离开了李家。 李家主亲自送贵客离开，回到书房对着儿子们道：“你们也看看杨家出的聘礼。” 李咏言是长子拿起聘礼单子，单子十分的厚实，展开聘礼单子几兄弟一起看也不会显得拥挤。 而杨兮夫妻坐在马车上面容警惕，这次提亲危险重重，只要他们出门就要小心谨慎，还好两人的心里足够强大，否则真容易折腾出神经质。 马车外围着马车的护卫穿着重甲，恨的不以身护住整个马车，目光警惕的观察着街上所有的行人。 随着时间推移，直到顺利回了居住的宅子，杨兮才真的松了口气，。 周钰就没有媳妇的乐观，“现在越平静后面越容易放大招。” 只要他们夫妻出事，李杨两家的联姻就会破灭，只有他们顺利提亲回家，两家联姻才算初步成功，直到李姑娘顺利嫁到杨家，两家的联姻才算彻底完成。 杨兮换了一身舒服的衣服，一回来就躺在摇椅上，最近她喜欢上了摇椅，可惜她注定活到老忙到老，养老悠闲的生活想都不要想，“说点高兴的，半个月后我们就可以回程了。” 周钰面前是小马画的府城附近的山脉，地图标记了府城外的矿山位置，“我想去矿山看看。” 杨兮有些担心，“矿山人员杂乱，你去矿山太危险了。” 荆州的矿山多，太容易在矿山中安插人手，她最怕的是有人利用火药，真要是在矿山埋了火药，到时候周钰插翅难飞。 周钰指尖摸着地图，他想亲眼看看矿山，对上媳妇担忧的目光，想了想退而其次，“那就请李家送各种矿石过来。” 杨兮安心了，不过，“我更想知道李家什么时候和我们谈玻璃生意。” 周钰笑着道：“我们打个赌如何？” “赌注是什么？” 周钰站起身在媳妇面前转了一圈，“你输了给我画肖像画如何？” 杨兮哼了一声，“你这语气好像我一定输一样。” 周钰挑眉，“我赌下午李家主就会来谈玻璃生意。” 杨兮想了想，“我赌定亲结束后。” 夫妻二人对视着，很好，两人都觉得自己能赢。 李家书房内，李家主谈论着玻璃，“玻璃屏风，玻璃茶具，玻璃摆件，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不，应该说杨家已经掌控了制作玻璃的方子。” 李咏言看向三弟，“你不是看到了碎玻璃，你也说说。” 李永和清了清干涩的嗓子，“杨家不仅有制作的方子，我从玻璃的成色分析，杨家一定培养了一批成熟的玻璃工匠。” 李家主心里五味杂陈，“我们一直没听到过任何风声。” 李家兄弟的心情也不好，他们看到的是杨曦轩愿意透露的，那么还有多少没露出的底牌？ 李家主将聘礼单子上的药方写下来，然后交给长子，“将成药做出来试试药效。” 李咏言接过药方，他心想杨曦轩还真信得过李家，药方直接亮出来也不怕李家反悔，不过，他更在意的是，“爹，这玻璃不单单是聘礼，杨曦轩是想和我们李家合作吗？” 李三公子出声，“杨曦轩分割给我们利益的同时，他何尝不是想利用李家吸引目光？” 李家主也想到了，这就是杨曦轩的高明了，大大方方的将牌亮出来，他们李家还不得不接，谁让李家缺粮食，李家不需要利用玻璃换银子，他们需要的是粮食和种子！ 李家主已经心里计算获利，南方经济繁华富饶，哪怕身处乱世，南方能买得起玻璃的家族大有人在，最为讽刺的是去花船青楼消遣的人不减反增，真正苦难的只有百姓。 李家主示意儿子们去忙，他独自坐在书房内沉思，等女儿嫁到杨家，他可借着杨曦轩的风清理一批世家，他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济州，杨展鹏花了全部的家底换了官职，他从需要带兵打仗的小武将变为了管草料的后勤小官，负责粮草的官员都是有出身背景的，他这种没背景的只能成为管草料的底层小官。 杨展鹏并不高兴，当初他想当文官，但是继妻的父亲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分析，还舍了最后的脸面给他请了个战场退下来的老兵，他清楚乱世文弱书生无用，所以十分用心学习老兵的经验，加之逃难练就的狠劲，他的确有些运气，这才积累军功当上了把总。 结果他刚规划完未来，他识文断字心机也不差，他有信心年底再升一升，世事难料找终于到了姐姐一家，娘和新任妻子不想他继续上战场，他不知道有没有新任妻子的手笔，他最后败给了闹绝食的娘。 杨展鹏心里十分的压抑，他刚去报道，上司说明日正式办差，可是他不想回家，济州城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杨展鹏不知不觉走到了茶楼，目光落在门口乞讨的小姑娘脸上，杨展鹏瞳孔一缩步伐有些狼狈的进了茶楼。 直到茶水送了上来，杨展鹏才平复了情绪，他的儿子丢了，妻子方秀不信儿子走丢，最后妻子不见了，妻子只留下一封书信说要找回儿子，当时十分的混乱，他只找到了妻子的鞋子，直到找到一个被折磨不成样子的女尸。 杨展鹏回忆女孩的模样，眼睛很像他的妻子，杨展鹏忍不住想如果当初和姐姐一家汇合，儿子是不是不会丢？方秀是不是也不会死？ 显然没有人能回答杨展鹏，最后杨展鹏带回家一个六岁的女乞儿。 胶州，杨曦轩敲定了最后的报酬，笑着对和寇大臣道：“你们的天皇十分的慷慨。” 和寇大臣心在滴血，“我们得到消息北方战事停歇，天皇的意思趁着现在时机一举清除海盗，还请将军点将出兵。” 杨曦轩看向刘希，刘希将制定的出兵计划递给和寇大臣，“这是制定的计划。” 和寇大臣快速看完计划，一口血卡在喉咙一样，好半天都没有任何的声音，他的手都有些发抖，杨将军真是好算计。 /102/102306/31649872.html 第五百九十五章 真理 杨曦轩悠哉的喝着茶水，他清楚和寇会同意他的计划，“你们天皇大可放心，我会派多门大炮北上不会坑你们天皇的银钱，对了，我很喜欢一句话大炮的射程是真理，我相信你们天皇明白我的意思。” 和寇大臣剧烈的咳嗽着，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杨将军，您的要求太过分，我们的海军只听从天皇的指挥。” 杨曦轩似笑非笑，“你们这些年一直没放松对我的调查，那么你们查没查到我有几个船坞？” 这也就是他不缺盐底气足够，加之各种作坊的良性发展与海外生意的顺利，他才能挤出银钱大力发展船厂，银钱的奖励砸下去，这几年船厂的技术有不小的突破。 杨曦轩对于周家学堂这批毕业的孩子有安排，学水力和数算最好的黄芪，他会安排到船厂办差，当然不能只靠黄芪一人，他会根据毕业成绩选人。 杨曦轩心里遗憾，叶启恒也很适合，只是叶顺这些年功劳高，他准备将叶启恒带在身边，钟煦则放到钟老爷子身边，钟老爷子教自己的孙子可不会藏私，老爷子一定高兴亲自教导长孙。 杨曦轩想着几个有志向的姑娘，目前几个姑娘更适合医药，不过只是他的初步的设想，他还要问问几个女学生的意思。 杨曦轩走神有些久，明琛忍不住扯了下主公的袖子提醒，还好十分的隐晦。 杨曦轩回过神他已经不耐继续讨价还价下去，站起身对和寇大臣道，“我相信你们的天皇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说完就大步的离开了，他在等和寇回信的时候，早已安排了许南北上隐藏，他期待瑞州海军名震天下的时刻。 周苒在府衙等了一会，终于见到曦轩哥，见曦轩哥一脸笑意，忍不住勾起嘴角，“看来商谈很顺利。” 杨曦轩知道小妹为何来府衙，找出送回来的解密信件递给小妹，“嗯，的确很顺利。” 周苒快速的看了信件，确认大哥和嫂子顺利到达荆州后，她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这一路可太危险了。” 杨曦轩示意小妹坐着说话，“我已经和李家通信，请李家允许一支三千人的士兵进入李家管辖地界。” 别说小妹担心睡不好觉，他何尝不是。 周苒担忧，“李家会同意吗？” 这可是三千士兵，只要运用的好能快速的奇袭，而且曦轩哥训练的兵可都有自己的本事，利用的好能摸清李家管辖的地图。 杨曦轩，“我会让李家同意的。” 只要给足了利益，李家会捏着鼻子放行。 周苒不耽误曦轩哥办差，她得了哥嫂平安的消息离开府衙，才出府衙大门就见到了相公。 沈白术刚从城外收草药回来，身上浓浓的药材味道，周苒心里是甜的，“特意来接我？” 沈白术扶着娘子的手上马车，“嗯。” 周苒无奈相公的小心翼翼，“只是有可能，还没确定呢！” 沈白术目光落在娘子的腹部，“你的月事迟了半个月。” 他坚信妻子有了身孕，只是月份太浅没诊出来。 周苒无奈了，她该不该高兴相公记得她月事？她自己都没发现月事没来，结果相公一直憋了十日才说与她听，她高兴自己可能成为母亲同时，心里也惦记着医部，这个孩子来的还是太早了。 沈白术握着妻子的手，“怎么了？” 周苒收敛心神，笑着道：“我只是想如果真的有了孩子，你说是男孩还是女孩？” 沈白术更想要个像娘子的女儿，“女儿好。” 周苒笑了，“我也觉得女儿好。” 沈白术心里盘算了起来，真要是女儿就要攒嫁妆了，哎，甜蜜的负担。 周苒夫妻等待确认小生命是否到来，一场大雨席卷了大半个南方大州，雨水连成了线，地面上的积水肉眼可见的积累。 杨兮皱着眉头，“被子和衣服又该潮湿了。” 周钰抬头看着天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停下来。” 天空乌云密布，厚厚的云层好像老天发怒一般，胆子小的人已经向老天磕头祈求。 杨兮揉了揉自己的脸，“我还说风调雨顺呢。” 这场大雨有种打脸的感觉。 周钰轻笑一声，“只要天黑前雨能停下，就不会对河道造成什么影响。” 杨兮语气轻快，“还好瑞德两州的河道重新修缮过。” 瑞德两州不怕大雨涨水摧毁堤坝，不过，胶州几个州要多注意了。 夫妻二人借着烛光翻看着李家送来的矿石，杨兮突然道：“我们的打赌你输了，什么时候兑现承诺？” 周钰手上都是灰尘，利用雨水洗干净后，“现在如何？” “光线太暗了。” 杨兮的语气迟疑。 “那就这么说定了。” 周钰说着起身去找纸笔。 杨兮瞪眼了，这人就没想听她的意见，周钰逗了逗媳妇，他的心情不错。 两口子斗了一会嘴，杨兮说起了合过的八字，“我没想到两人的八字会这么合。” 他们夫妻没带媒人，却带了有些真本事的人合八字，曦轩和李家姑娘不仅相合，未来也会相辅相成，天作之合的姻缘。 周钰，“你要是不拦着我，我也想算算我们的八字。” 杨兮哼了一声，知道周钰真正想算的是什么，“当初成亲就算过。” 他们的八字也是相合的好姻缘。 周钰亲昵的拉起妻子的手，“我们的确不用再算，已经用实事证明了。” 北方，叶顺排着队购买粮食，他真不想排队，可顶级的探子就要彻底的融入周围的人群，所以他和邻居一起排队买粮。 一条街只有两家粮食铺子开业了，买粮的队伍恨不得排到城门口。 叶顺实在是累了，“天黑前能买到粮食都是好运气。” 邻居的肚子咕咕直叫，如果不是整条街都站着士兵，他们早就忍不住冲入粮铺了。 叶顺长叹一口气，只能认命的排队，为何家里他来排队，谁让家里的壮劳力都去打探消息去了。 想到这里，叶顺垂下眼帘，张家的本事好，皇上也没想到他早年发展的势力竟然是张家故意投靠的，自己人查自己人，皇上能查到才见鬼了。 可惜啊，还是让皇上发现了，这次张家大举动的救走沈家，皇上暴怒了，他只希望这次大清洗不要查到他们的身上。 /102/102306/31649873.html 第五百九十六章 捉襟见肘 杨兮夫妻在荆州闭门不出的时候，杨曦轩培养的海军顺利北上，因和寇和海盗对海岸线的掠夺，目前除了杨曦轩和王霍手里的海盗，所有势力的兵马全部集中在陆地上。 这也就造成，杨曦轩北上十分的顺利，杨曦轩从和寇手中拿到了指挥权，在于和寇海军汇合后，杨曦轩的海军隐藏在和寇海军身后。 当京城弥漫着清洗的血色时，王霍手里的海盗已经被围堵在海上，海盗并没有因为张家北上而消停，他们时不时掠夺附近的小国家。 这日海上的风并不平静，海盗的海船满载而归，放肆而喧闹的笑声随着风传到了远处。 对于这批嚣张已久的海盗而言，他们见到和寇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因掠夺越发的凶狠，无论谁围剿他们，他们都要狠狠咬下一口肉来。 和寇的将军拿着望远镜，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笑意，这次围剿的计划由他们拖住返回的海盗，杨将军的海军和他们国家一半的海军去攻打海盗的老巢。 哪怕这位和寇将军能指挥国家一半的海军，他的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因为他与海盗交手已久，他清楚海盗的凶狠。 第一声炮弹打响后，海上喊杀声顺着风越传越远。 另一边海盗的老巢也响起了炮弹声，防御公式在密集的炮弹下，海盗岸边所有的防御如同虚设。 这次白将军带领海军北上，许南的先行海军已经隐藏了起来。 正因为许南不露面，有海上作战经验的白将军负责指挥，当然也因为白将军的身份足够堵和寇的嘴。 白将军看着不断减少的炮弹心疼的直抽抽，这打的都是金疙瘩，可他始终记得主公命令，摧毁和寇海军的斗志，让和寇明白炮弹下的真理。 荆州，杨兮夫妻和李家哪怕备受瞩目，两家的行为却十分的低调，这份谨慎低调让隐藏在荆州的刺客烦躁极了。 终于对杨兮夫妻出手了，杨兮目光盯着银针，她不得不承认，这次毒下的十分高明。 周钰拉着媳妇后退两步，示意媳妇用帕子捂着口鼻，他们时常用的笔洗染上了毒药。 对于大量写作的夫妻二人，他们每日都会用笔洗，重点是他们习惯亲自动手洗毛笔，所以说下毒的人很高明。 程锦验毒后他的手都有些斗，目光死死的盯着倒在地上的兔子，他只用了一点点笔洗内的水，兔子沾上没一会就流血而亡。 杨兮夫妻又被惊到，但是他们内心依旧十分的强大，杨兮还有心情开玩笑，“刺客行刺有又新题材了。” 周钰感谢他们的生性谨慎，为了活命回家，夫妻二人只要入手和入口的东西都会验毒，感谢他们看过的电视剧，将毒药涂抹在器具上，他们夫妻二人看的太多了。 书房内的笔洗已经清理掉了，杨兮夫妻面容十分的严肃，毒药没伤到他们，他们更在有的是谁下的毒药！ 杨兮连茶水都不想喝了，“能进入书房的人很少，整个宅子都是我们的人手，那么有意思了，究竟是刺客的武功高强，还是有人背叛了？” 程锦想说不可能出现背叛，这次随性的人都是精挑细选的，但是他始终记得周先生的话，没有证据不要妄下结论。 周钰指出，“武功高强的刺客能顺利到书房，那么他为何不直接解决了我们？” 直接杀到他们多省事，何必多此一举的下毒药？ 程锦心里一紧，“所以先生更倾向有人背叛了主公？” 杨兮夫妻对视一眼，李家接到北方信息会告诉他们，他们也能接到曦轩的密信，所以夫妻二人对张家隐藏的势力倍感心惊。 周钰语气幽幽，“最近张家隐藏的势力十分的惹眼，那么问题来了，张家只在北方隐藏了势力吗？要知道南方可是富饶之地，繁华也意味着好培养势力，张家只要有脑子就不会放过南方安插势力，从张家的行事上看，张家不仅有脑子还野心十足。” 张家在北方隐藏的势力过于深和庞大了，这已经远远超出自保的手段，显然张家看到了王氏朝堂的灭亡，再想想当初在南州的所见，张家的确早就升起了不臣之心。 程锦身上的汗毛扎了起来，“我这就亲自去查。” 杨兮出声阻止，“目前书房外已经控制了起来，我们夫妻一步没离开过书房，那么何不将计就计，比如假意我中了毒。” 程锦咽了下口水，他的确第一时间封锁了书房，但是，“先生，万一背叛者就在书房附近呢？” 杨兮勾着嘴角，“那就更好办了，越不信我中毒了，越能确认下毒人的范围。” 周钰指尖点着桌子，“不过，我们要防范是一个人背叛，还是有同伙存在。” 程锦，“.” 这可真有些吓到他了，他不怕死亡就怕两位先生出事。 杨兮夫妻补全了计划后，杨兮中毒的消息传开了，同时因为携带了解毒丸，目前毒性被压制了下来。 李家主得到消息脸上的笑意全无，身上的气势让人心惊，“好，好的很，老大带人好好的给我查。” 李咏言领命出去了，李永和面露焦急，“爹，杨曦轩十分在意他的姐姐。” 随着北方消息送到南方各势力手中，关于杨曦轩和杨兮不是亲姐弟的消息也传了回来，但是那又如何，所有势力看到了杨兮夫妻的价值，这些年杨兮夫妻和杨曦轩可以说是一个整体。 那么所有势力的眼里，没有血缘如何如，只要杨曦轩认下杨兮夫妻，杨兮就是杨曦轩的亲姐！ 不过，关于杨曦轩的身世，其实议论的并不多，各势力的掌权者更看重的是利益，确认杨曦轩和是杨兮夫妻密不可分后，他们对杨兮夫妻的态度没有任何变化。 这也就造成，杨展鹏并不清楚杨曦轩和杨兮不是亲姐弟，尤其是杨展鹏掉了官职后，杨展鹏的消息来源就更少了。 负责粮草的确责任重大，但是不缺草的季节，负责草料的官员并没有多大的权力。 杨展鹏不上战场，他只能依靠俸禄生活，这个月的俸禄刚到手，对于倾尽家财换官职后，杨家的银子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 (本章完) /102/102306/31684459.html 第五百九十七章 亮相 杨展鹏拎着粮食和银钱回家，今日回家早一些，刚走到后院就见到跪着的小丫头，杨展鹏脸色瞬间变了。 卫氏从屋子里走出来，她的语气镇定极了，“相公，这丫头规矩不好也就算了，我可怜她年纪小流落街头乞讨，但是手脚不干净就是大问题了。” 杨展鹏的话被堵了回来，他想问卫氏是不是忌讳方秀，所以故意折腾小丫头。 不过，他对卫氏的话依旧保持着怀疑，看到娘泪眼的走出来，杨展鹏的内心烦躁极了，他厌恶娘亲哭泣，世道没乱的时候，他一心读书娘也顺遂，并没有发现娘这么爱哭，后来逃难的路上真是一言难尽。 水氏触及到儿子冷硬的脸庞，她忙用帕子擦眼泪，“都怪我，我没较好小丫头。” 儿子将小丫头交给她，她没看住小丫头。 杨展鹏扯了扯嘴角，他觉得没意思极了，娘对方秀感情很复杂，逃难路上娘狼狈极了，一直高高在上的娘对方秀越发的不亲近了，要知道在祖籍的时候，娘可一直端着婆婆的架子。 先是儿子丢了，后是方秀死了，娘面对眼睛像方秀的小丫头，娘心里一定也是不喜的。 杨展鹏心很累，他明明找到了姐姐，可也发现了这个家比他想象的要糟糕，“娘，你先回去吧。” 水氏面容一僵，拿着拍着擦眼泪，“都怪我，要是没有我，当初你就能和你姐汇合。” 卫氏恨不得翻个白眼，她这个婆婆啊，她算上看透了，一直用眼泪拿捏相公，目光看向站起来的小丫头，卫氏嘴角的笑容更讽刺了，她的确故意折腾小丫头，但也想试探婆婆对方秀的态度，瞧，婆婆嘴上念叨着对不起方秀，可行为上放任了她的举动。 杨兮不知道弟弟家里的精彩，她正装着中毒，李家主亲自来了，因为是男子不能进卧室探望，所以带了娘子一起前来探望。 杨兮的化妆术一直不错，所以她不怕被看出来，为了视觉效果更好，卧室拉上了窗纱，让本就不明亮的屋子更加的昏暗。 杨兮清楚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李家主娘子看到的是昏迷的杨兮。 卧室外，李家主说了他的安排，“周先生放心，我一定将隐藏的老鼠全部揪出来。” 周钰阴沉着脸，“还请伯父寻些名医，我娘子撑不了多久了。” 李家主心里咯噔一下，他清楚两位先生情深似海，周先生的焦急骗不了人，他心提到了嗓子眼，最坏的结果出现了，“我带了府医过来，先生可让府医看看。” 周钰对着程锦使了眼色，程锦走到了门口站立，李家主立马察觉不对了。 周钰用手指蘸着水在桌子上写字，他倒是想瞒着李家主，可惜只要大夫把脉就知道媳妇没中毒，何况他也需要李家主的配合。 李家主端着茶杯喝茶，用茶杯掩盖有些失控的表情，心脏咚咚的直跳，“先生没猜错？” 周钰用帕子擦干净手上的茶水，“您进来也看到宅子的防卫了。” 顿了下继续道：“我要是有这么大的本事，一定会用最干脆的手段。” 何况真有这么厉害的高手，他们夫妻在来的路上就死了，可见高手的确有，但是不足以杀死他们夫妻。 李家主心里不平静，如果周先生猜测正确，那么李家大宅有没有背叛者？ 李家主有些坐不住了，“我会为杨先生找寻名医。” 周钰一脸的感激，“还请伯父多找些名医，我真怕娘子等不了。” 李家主目光灼灼，他回忆周先生的表现心惊了，刚才他可一点都没看出破绽，该说不愧是周先生，由此可见随着杨兮夫妻的扬名，李家主对两口子升起了滤镜。 李家主夫妻很快离开了，同时带来的三个府医又带走了两个，李家主的用意太明显你了，这是想让府医回李家检查全府。 杨兮中毒的消息传递的很快，随着李家和周钰大肆寻找名医，整个荆州都担心联姻不成结仇。 而徽州闵家的刺客面面相觑，他们并没有动手，排除李家后，能动手的势力成功的只剩下张家了。 一时间，本就忌惮张家隐藏的势力，现在越发的忌惮张家。 其实张家下毒成功了，还不会将目光都集中在张家身上，李杨两家的联姻不成功，还真容易让人忽略张家。 可惜杨兮夫妻为了苟命十分的谨慎，夫妻二人没死还设了局，杨兮装中毒大肆调查凶手，张家就显露了出来。 哪怕没有人明确指出是张家，却也将认定了张家下的手。 北方京城，叶顺家里被翻的乱糟糟的，整条街都被搜查，显然皇上不满意抓到的人数，整个京城的搜查就没停下过。 牢房已经装不下犯人，没关系，每日都有人被判死刑，这也是京城弥漫血气的原因，日日都有人被杀，血迹就没清洗干净过。 叶顺等官兵离开后才从地上起身，他身上被踢了好几脚，现在腹部都疼的厉害。 耿宁西忙扶着伯父坐下，“我这就去拿药膏。” 叶顺咒骂了一声，“什么时候是个头？” 齐三腿有些瘸，他的腿受了伤，“皇上要杀光所有的官吏吗？” 叶顺，“呵，皇上怕了。” 越是害怕才会越疯狂，显然张家的势力威胁到了皇上的生命。 齐三接过药膏，“遭难的永远是穷苦百姓。” 好不容易能买到粮食了，粮食价格高，家底薄的百姓依旧饿着肚子，现在又要面对士兵的搜查和抢夺，百姓真是没活路了。 这些日子不知道百姓也死了不少人，没有药材又没银钱和粮食，京城不少人饿死了。 叶顺摸了药膏，“想要结束搜查就要有另一件大事吸引皇上的心神。” 齐三嘟囔着，“张家可别继续北上了，这只会越发的刺激皇上。” 现在张家可以说是整个京城的禁忌，他相信皇上要是赢了，一定会将整个张家挫骨扬灰。 然而大事来的如此之快，现在整个天下都是知道北方海盗被王霍掌控，这是一支庞大的海上势力，想要吃下不容易。 然而杨曦轩做到了，各势力猜测杨曦轩培养了海上势力，这一刻他们才知道消息的偏差有多大，他们一直认为管邑是杨曦轩的人。 结果白将军亲自带兵北上请教海盗，还真打赢了，这时所有势力才认识到杨曦轩掌握了一支海军，这次的海军亮相震撼极！ (本章完) /102/102306/31684460.html 第五百九十八章 出事 北方王霍朝堂最先得到杨曦轩拥有强横海军的消息，王霍在朝堂上大发雷霆，他多年努力才将海盗一点点掌握在手中，还没有来得及享受胜利果实，成熟的果实被杨曦轩一口给吞了。 王霍朝堂上的官员安静如鸡，哪怕最得王霍信任的大臣也不敢吭声了。 王霍被掀了老底没急着收编海盗，因为王霍知道不好收编，这些海盗肆意惯了。 而且陆地上最北有东北部族，往南又有张家虎视眈眈，王霍实在没精力费心收编。 当然王霍也想利用海盗多掠夺粮食和财富，结果最后为杨曦轩做了嫁衣，现在全便宜了杨曦轩。 王霍气的狠了，可他无计可施，他已经没了海上力量南下，他和杨曦轩中间隔着好几个势力，他能做的只有诅咒杨曦轩不得好死。 朝堂上的官员清楚拿杨曦轩没办法，所以没人出谋划策，有的人的心思更活泛了，皇上的一只有力臂膀被砍了，未来还真不好说。 王霍极度愤怒下，京城搜查的官差不敢放肆了，让京城的百姓得以喘口气。 杨曦轩的海军亮相，王霍朝堂最愤怒，张家就忌惮极了，反观南方心惊的同时还算平静，全因一直关注杨曦轩，各势力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猜测。 徽州闵家已经所有行动，既然管邑不是杨曦轩的手下，那么他们也可以拉拢管邑，闵家深刻认识到，海上的势力不能让杨曦轩一家独大。 杨曦轩吞了北方海盗势力，现在海岸线最大的势力就是杨曦轩的海军，海军啊，一支装备精良的海军，这要花费多少银钱？ 这一刻他们依旧觉得不可思议，杨曦轩哪里赚来的金山银山！ 荆州，杨兮夫妻和李家已经确认是谁下的毒，李家主忌惮张家，所以与杨兮夫妻商量先别抓人，李家想顺着这条线将荆州府城所有的老鼠都揪出来。 杨兮在屋子里趟的难受极了，多日不见阳光，现在不用化妆脸都苍白了起来。 周钰翻看李家送来的消息，递给正看书的媳妇，“这些探子涉及了各行各业。” 杨兮看完后挑眉，“张家可比江王隐藏的深。” 而且张家太聪明了，花楼，赌坊等地方，张家是一点都没有触碰过，张家的潜伏探子全部都有良民的身份。 周钰心疼媳妇，“你再忍两日就可以收网了。” 杨兮觉得自己要生锈了，她好些日子没锻炼，现在浑身有些发僵，“终于要解放了。” 周钰给媳妇按摩肩膀，“也不知道曦轩查的怎么样了。” 杨兮也担心曦轩，“我就怕有人狗急跳墙。” “曦轩巴不得他们狗急跳墙。” 他反而最不担心曦轩的安全。 “话说回来，曦轩的海军亮相了，还如此高调的亮相，现在所有势力都盯着曦轩，我们岂不是更危险了。” 周钰手指一顿，“这小子敢如此高调，一定做了万全的准备。” 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曦轩早已经不是最初的莽撞少年，现在的曦轩成熟老练。 程锦敲门后得到允许走了进来，他的手里端着托盘，托盘内是切好的水果。 现在杨兮夫妻所有的吃食全部由程锦接手，他们只吃程锦送上来的吃食。 杨兮边吃果子边听程锦汇报，秘密筛查后，目前能确认提亲队伍有三人异常，三人中确认了下毒者，剩下的两个拿不准谁是同伙。 杨兮更惦记聘礼，“可有人接触过聘礼？” 程锦摇头，“并没有人接触聘礼。” 杨兮放下手里的勺子，“所以目的只是我们夫妻的性命。” 她还担心有人破坏聘礼从而破坏提亲呢！ 周钰出声道：“盯紧了他们三人。” 程锦，“是。” 胶州，杨曦轩并没有因为海军亮相而高兴，自从接到姐姐和姐夫差点中剧毒后，他心里升腾起戾气，多日的戾气积累，整个府衙官员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杨曦轩下令调查，他现在有足够的人手，又因户籍的重新登记，杨曦轩比李家查的快和准确。 所有的消息汇总到杨曦轩的面前，最引他注意的是金州赵茳。 杨曦轩看完赵茳送来的密信，刘家对赵茳有恩，赵茳刚送父母和儿子启程去瑞后，赵茳就被人袭击了。 这一次刘家成了赵茳的救命恩人，刘家四口女眷死了，只剩下刘家父子二人。 赵茳觉得甚是蹊跷又接到命令查张家探子，赵茳觉得刘家是张家的人，但是目前没有证据，赵茳写密信询问可否放长线钓大鱼。 杨曦轩沉思片刻，提笔给赵茳写回信，信上内容让赵静以自身安危为重，还许诺赵茳父母和儿子会得到最好的保护。 杨曦轩确认没遗漏后，才派人将密信送去金州，他继续看各州送来的消息。 各州的消息还没看完，周苒的护卫房津就来了府衙，“主公，周苒小姐出事了。” 杨曦轩起身大步往外走，边走边听护卫说事情经过，直到听周苒流产后，杨曦轩身上的煞气要实质了。 杨曦轩停下脚步片刻，“备马。” 房津感觉到主公身上的煞气心脏咚咚直跳，他十分担心自己，这次保护不利他一定会受到责罚，抬手抹掉额头上的冷汗快步追上主公。 杨曦轩到沈家时，沈家的人都在，周苒虚弱的躺在床上正安慰着要哭不哭的沈白术。 杨曦轩的气场太强大了，他一进屋子吸引了所有的目光，还没开口就被子律抱住了。 子律声音更咽着，“呜呜，我要是早一些放弩箭，姑姑就不会出事了。” 振远才是最自责的，“我的弩箭射偏了。” 俞扉见主公因为子律公子目光有了暖意，他小心的长出一口气，天知道刚才的主公有多吓人！ 周苒流产了，她是伤心的，但是她的内心又是坚韧的，反而相公看似冷硬的外表内心却是最柔软的，周苒握着相公的手没松开，对曦轩哥笑了笑，“我能活命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所以不要为她感觉到伤心难过，当时她真以为自己要死了！ 杨曦轩带着子律来到床前，坐在沈白术让开的椅子上，尽量收敛身上的煞气询问，“怎么出的事？” (本章完) /102/102306/31684661.html 第五百九十九章 自私 周苒不仅流产了，身上还有一处伤痕，“女医馆今日来了两个难产的孕妇，我的医术最好就跟去了产房，意外就在生产的时候发生了，孕妇是真的孕妇，但是陪产的却不是孕妇的家人。” 周苒尽量回忆着，当时她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两个产婆被打晕，医女反抗被杀了，两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目的是想杀了她。 周苒有些练武的底子，但是对于训练有素的刺客而言，她的三脚猫功夫就不够看了。 她的后背和腹部挨了一脚，她的呼喊声传到了院外护卫的耳中，护卫来的很快，但是她腹部疼痛还是被刺客抓到了，如果不是子律的弩箭，她就要被抹脖子了。 周苒说完经过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么锋利的刀，一刀割喉神仙也救不了她。 沈白术没握着妻子的手都是抖的，他后怕极了，只差一点，他就要失去妻子了。 俞扉觉得自己要出声，他受不住主公的气势了，“主公，周苒没伤到内脏，只需要好好养着孩子还会有的。” 杨曦轩侧头盯着俞扉，“你知道我的脾气。” 俞扉举手发誓，“我说的话句句属实。” 杨曦轩这才放过俞扉，面对周苒的时候面部柔和，向所有人表演了何为变脸，“最近好好在家中养身体，我会给你和失去的孩子一个公道。” 周苒拉了下曦轩哥的袖子，“这也怪我自己，你叮嘱我多带人手，我却忽略了女眷带来的危险。” 杨曦轩不好拍周苒的肩膀安慰，小妹已经嫁人了，“这不是你的错，谁也没料到刺客会利用孕妇行刺。” 周苒这才惊觉忽略了什么，“两个难产的孕妇情况怎么样了？她们顺利生下孩子没？” 她担心今日受到的刺激有些大，两个孕妇会不会一尸两命？ 周苒的脸色有些发白，这算不算背上了四条人命？ 杨曦轩按住要起身的小妹，“放心，我会派最好的大夫保住孕妇的性命。” 周苒去不了女医馆：“现在女子医馆有些乱，还需要曦轩哥派人盯着一些，女子医馆都是孩子和妇人，我怕混乱中她们出事。” 杨曦轩站起身，“你放心医馆不会有事，你安心在家好好休养。” 周苒眼皮子有些打架，她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慢慢闭上眼睛休息。 杨曦轩对沈白术有些迁怒，但是他也清楚沈白术有自己的差事，忍着耐心嘱咐，“周苒交给你了。” 沈白术声音沙哑，“我会照顾好娘子。” 杨曦轩带着子律和振远离开，周苒在他眼皮下出事，他不敢让两个孩子离开他的视线。 回府衙，杨曦轩没骑马，他带着两个孩子坐马车，安抚的拍着哭累的子律，他拿不准是谁对周苒动手，闵家和张家都有可能。 姐姐和姐夫在荆州，各势力想除掉姐姐和姐夫，可惜刺杀一直没成功，他又派人查各势力的探子，现在看来他的举动被察觉了。 杨曦轩沉思着，一旦周苒出事势必会在姐夫心中留下疙瘩，行刺的目的就达到了，杨曦轩突然笑了，很好，有些人忘了他有多睚眦必报了。 在白将军携带战利品与管邑汇合时，荆州李家终于动手了，这一晚乌云密布，街上打更人消失不见，临街的百姓被整齐的脚步声惊醒，这一晚很多人消失不见。 次日太阳高挂，百姓们才敢打开大门探查消息，有的百姓出门就与把守的士兵四目相对，吓得赶紧重新关上院门。 相同的情况发生在府城内很多的地方，探子涉及各行各业，有的在市井，有的在贫困区，有的小有资产，还有的是府城官员。 杨兮夫妻的院子，杨兮终于走出了屋子，院子里跪着的三人中两人瞪大了眼睛，他们挣扎的想自杀，可惜牙齿里的毒药已经被取了出来。 杨兮语气很轻，“别着急，你们会和同伴一起上路。” 明明语气没有一点杀伤力，可字字透露了重要信息。 周钰仔细观察着三人，两人的反应最明显，他们已经反应过来是圈套，这些日子联系的人都逃不掉。 最后一个人反而太过于平静了，还没等周钰观察出一二，最后一个人已经倒地身亡。 程锦上前探查一二，摇了摇头，“已经死了。” 周钰夫妻对视一眼，三人中的最后一人究竟是谁的手笔？ 程锦不敢让探子接触两位先生了，挡在两位先生面前，“此人二十三岁，已经担任护卫一年，刚才仔细检查过，他并没有藏毒药，我会派人仔细检查他的尸身。” 周钰想回瑞州了，他们夫妻身边有太多的危险，他现在只剩下心累，指着剩下的两个人，“将他们交给李家，我相信李家会让他们开口的。” 程锦有些迟疑，“不带回去交给主公吗？” 周钰摆手，“带回去还要派人手看着他们，这两人交给李家效果是一样的。” 至于说会不会泄密，还真没有秘密可以泄露，这两个人还接触不到秘密。 他将两人交给李家，这也是一种信任的态度，其他势力不希望两家联姻，他们就越要表现出对李家的信任。 济州府城，水氏派人守在儿子的书房外，等儿子和亲家聊完事情，她才从后院来到书房。 杨展鹏正思考岳父的话，岳父的确有小心思，但对他是不错的，这一路逃难离不开岳父的帮衬。 水氏带着丫头端着鸡肉汤进书房，“儿啊，最近你都消瘦了，这是娘亲自给你熬的鸡汤。” 杨展鹏看到了一整只的鸡，“娘，卫氏现在有孕在身，您和卫氏才需要补身体，我不需要鸡汤，您赶紧端回去。” 水氏坐下没动，“我给卫氏留了一碗鸡汤，这些都是你的，你才是家中的顶梁柱。” 杨展鹏深吸一口气，“娘，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水氏脸上有些不自然，“那个就是南方的杨将军真有那么厉害？” 杨展鹏就知道娘亲自炖汤一定有事，“嗯，杨将军有一支装备精良的海军。” 水氏捏着帕子，说出了目的，“儿啊，要不咱们逃去南方吧。” 杨展鹏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娘，没乱世的时候，娘在他心里是完美的，现在他却慢慢看清了娘，“娘，卫氏刚怀孕。” 水氏面容一僵，“我知道的，我的意思是你逃去南方，我守着卫氏。” 杨展鹏只觉得可笑极了，“娘，我已经是张家的官员，哪怕再小的官员也有人盯着，您觉得我能逃去南方吗？” 还没走出济州府城就会被抓到，张家管兵格外严格，一旦被发现有异心只有死路一条。 水氏红了眼眶，“我，我只是惦记你姐姐，我许多年没见过她了。” 杨展鹏觉得他对娘最后的耐心也要熬没了，“娘，我还有事要忙，您先回去休息吧。” 水氏张了张嘴，最后不甘的起身离开。 杨展鹏让小厮将鸡汤送给卫氏补身子，他则想着岳父的话，目光又看向放瑞州报纸的书架，他不甘心碌碌无为。 (本章完) /102/102306/31684662.html 第六百章 最后的柔软 因为杨曦轩手握海军，所有的目光并没有集中在杨曦轩的身上，各势力清楚想刺杀杨曦轩难如登天，这也就造成杨兮一家遭受了成倍的危险。 周苒出事后，瑞州的周霖也受到了刺杀，万幸周霖并没有受伤，但是他的马就没那么幸运了，中了一箭当场毙命，可见箭上的毒有多厉害。 周霖并不在上河镇，而是在瑞州府城的宅子，周霖想回上河镇，可惜被钟谨给拦住了。 钟谨的话有理有据，「在没清扫干净探子前，你哪里也不能去，你要知道你一旦出事影响的是周杨两家。」 周霖烦躁的蹲在地上，显得特别的丧气，「钟大哥，我担心上河镇的周家学堂。」 他最怕探子拿周家没办法，转而对周家学堂的学生下手，一旦学堂出事对大哥和嫂子是沉重的打击。 钟谨脸色也不好，他不仅惦记学堂，还惦记在上河镇的儿女与三弟一家，「上河镇重兵把守，就算出乱子也会尽快平息。」 他对周钰夫妻做了什么还是有些了解的，周家学堂不只是学堂，上河镇的士兵不仅仅是保护周钰夫妻，周家学堂也在保护范围内。 虽然学堂内的官家子弟不少，但也不足以重兵把守，钟谨越分析越心安。 周霖目光看向桌子上的箭，箭头闪着幽光，「你说会不会有人向学堂投毒？」 钟谨呼吸一滞，他的心神又乱了，「你大哥生性谨慎，他走的时候一定有安排。」 周霖扯了扯嘴角，他大哥的确厉害，却也不是算无遗漏的神，他现在只能寄托大哥真的留了后手。 荆州，杨兮夫妻难得和李家主聊天，来荆州的日子不短了，然真正坐下聊天的时间并不多。 周钰以茶代酒敬李家主，「我们夫妻让伯父操心了。」 李家主心情甚好，这次清理探子成果不错，「应该是我感谢两位先生，李家没有两位先生的配合，我们抓不到上百人的探子。」 如此多的探子让他震惊，虽然还有没抓到的探子，但是清理了枝网，还隐藏的探子想做什么难上加难，他勉强可以安心了。 今日李家主来不是为了谈论探子，哪怕两家联姻了，李家也不会共享发现的所有信息。 李家主放下手里的茶盏，「两位先生的行李可收拾妥当了？」 杨兮心里清楚李家主为何而来，「已经收拾好，后日就可启程。」 这次为了抓探子，他们夫妻已经耽搁了回程的日期，两口子别看十分的镇定，其实心里惦记儿子和弟弟妹妹。 两口子清楚危险不仅仅是他们夫妻，反而弟弟和妹妹最危险。 李家主想到鄞州的情况，对杨曦轩的手笔震惊，「杨将军已经派了三千人迎接两位，有这三千兵马在鄞州等待，我也能放心了。」 他仔细阅读杨曦轩的信件发现，杨曦轩对周钰夫妻是有真情的，并不仅仅是利益的捆绑，想到这里，李家主隐晦的打量着周钰夫妻，由杨曦轩的身世分析，这两位可能是杨曦轩心里最后的柔软了。 杨兮夫妻其实挺诧异的，李家竟然真的同意三千兵马入管辖地，不仅如此还允许三千兵马到鄞州。 周钰再次敬茶，「伯父心胸宽阔，我们夫妻甚是佩服。」 李家主哈哈大笑，天知道他做了多少挣扎，最后还是杨曦轩的海军让他退步了，他意外杨曦轩的海军如此强横，哪怕算计了和寇，但是最亮眼的依旧是杨曦轩给海船装备的大炮。 他得到的消息，和寇损失不小却不敢吭声，拿了很少的粮食和财富龟缩了起来，大有吓破胆自的意思，现在杨曦轩掌握了海上唯一的海军，意味着杨曦轩胜算又加大了。 李家主 隐晦的打量周钰夫妻，再有这两位的存在，李家主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和杨曦轩作对比，越是对比越心梗，李家缺粮食的困局还因杨曦轩才有了突破口，加之还没谈成的玻璃生意，李家主只能允许杨曦轩的兵马到鄞州。 亭子内因为李家主思绪漂远，一时间格外的安静，直到茶壶里的茶水没了，李家主才惊觉的回神。 李家主不好意思道：「上了年纪愿意走神，我这次来是想问问玻璃，不知道两位先生能否做主？」 杨兮给了肯定的回答，「我们能做主，不知道伯父想怎么谈玻璃的生意。」 李家主话在舌尖上打转，目光深深的看向周钰夫妻，他有理由怀疑玻璃是两人做出来的。 京城，叶顺家的大门紧闭着，叶顺正为齐三准备行囊，屋子里的众人心情沉重，年纪小的控制不住情绪抹起了眼泪。 齐三夸张的语气惊呼着，「喂，我只是去当兵，瞧瞧你们丧气的模样，好像我已经战死了。」 叶顺听了来气，拿起鸡毛掸子抽齐三，「我让你说浑话，赶紧呸呸几声。」 耿宁西声音更咽着，「不可以逃吗？」 回答耿宁西的是沉默，因为齐三不能逃，一旦齐三逃跑了，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要没命，意味着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 叶顺心情很糟糕，哪怕预料到了，可真的发生时，他依旧有些缓不过劲，双手抓着齐三的手臂，「打仗的途中能逃就逃，一切以你的命为重。」 主公的海军暴露了，也造成了王霍提前征兵，叶顺看着齐三也忍不住眼眶发红。 齐三不怕死，这几年活的不错已经没有遗憾了，对上叶叔的眼睛，齐三重重的点头，「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性命。」 叶顺转头继续帮齐三收拾行囊，哪怕他知道行囊到兵营一定会被检查，真正能留下的东西并不多。 同样的场景在京城各户家里发生，家家宛如办起了丧事，战士十年归，真正能活下来的有几人？ 皇宫的城墙上，王霍迎风而立，他不知道站了多久，身后的宫人没有一人敢上前劝说。 王霍有一瞬的迷茫，但他是心志坚定之人，很快目光越发的深邃，他能走的路只许胜不许败，本来他打算征兵以备和张家的战事，因杨曦轩的海军，他此次征兵为了培养海军。 他吃到了海军的甜头不想放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忌惮杨曦轩的海军，他可不想哪日杨曦轩利用海军打过来。 天空上的乌云散开，阳光有些刺目，王霍不舒服的眯起眼睛，他不信什么天命之人，他不信王氏一族气数已尽，他只信手里掌握的兵马，天定之人又如何，他才是真命之人。 济州，杨展鹏从上司的家中离开，出门后上了岳父家的驴车，「事情成了。」 卫詹摸着胡子，「好，好，这次护送草料是机会，你可要把握住了。」 杨展鹏看向岳父穿着的粗布衣服，他挺心酸的，当初逃难遇到岳父帮助，哪怕是乱世岳父的日子也不错，他在岳父家借住还真过了一些安稳日子。 当时他身上还有一些珠宝，因为岳父的帮助他换到了粮食，想到这心里一痛，孩子丢失了一切的打算都破灭了。 随后世道更乱了，他才随岳父来到南州。 卫詹唤着，「展鹏，你想什么呢？」 wap. /102/102306/31702918.html 第六百零一章 扮演 杨展鹏回神，「没什么，我就是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他为妻子守了两年多，后在南州娶了卫氏为妻。 卫詹胡子上翘，他本就对女婿满意，万万没想到女婿还有通天的运道，卫家只有他知道真相，他脑子十分的清醒，不管谁成事，只要隐瞒好女婿的身世，那么女婿就稳了。 卫詹对女婿一万个满意，当初帮助女婿他一眼就相中了，可惜女婿已经有妻儿，后来只想结个善缘安排女婿容身，谁能想到还出了意外。 活该是卫家的运道来了，唯一不满就是女婿的娘，卫詹眼底讽刺。 卫詹想到这里，「你的名字是问题，还好没人知道你成过亲，日后谁问你，你都说只娶了缃儿。」 杨展鹏心里不是滋味，当初在南州因为记挂方秀和儿子，他没提过妻儿，娘怕他伤心也没对外说起过，没想到反而帮做了一些掩护。 卫詹又道：「不过，你的名字终究是问题，我就怕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你先护送草料，名字的事我来想办法，对了，还要叮嘱好你娘万事小心。」 杨展鹏真心实意的感激，「又让您操心了。」 岳父对他是真的好，这次为差事运作也是岳父拿出了卫家的传承宝贝。 随着日子的推移，各势力想方设法的对杨兮夫妻下手，目前还没人查杨兮的亲人是否存活，反而给了杨展鹏时间。 杨展鹏启程护送粮草时，杨兮夫妻也离开了荆州。 李大公子亲自带兵护送杨兮夫妻去鄞州，李家怕两位先生在荆州出事，这次派的兵马有些多，足足五千的兵马！ 要知道动一次兵马，意味着消耗大量的粮草，现在李家有了换取粮食的底气，这次派兵格外的大气。 杨兮夫妻一路被重兵保护，杨兮甚少下马车，她对着周钰吐槽，「我们好像大熊猫。」 周钰乐了，「我们的确挺珍贵的。」 杨兮听着马蹄声，「这么多的兵马，刺客一定抑郁死了。」 周钰抖了抖手里的文章，「等这些文章发布出来，刺客会更加的郁闷。」 杨兮难得心虚，「你说会不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周钰挑眉，「放心，曦轩的手段更高，咳咳，当然我们也可以适当的给些建议。」 「刺杀路数的建议吗？」 「嗯，咱们再写一本刺杀秘籍如何？」 杨兮，「......」 她还挺心动的，而且将刺杀伪装成各种自杀也不错。 夫妻二人又找到了乐趣，夫妻回忆着看过的杀人手段，嗯，还真有不少能写的。 队伍顺利的到了鄞州，杨兮夫妻见到了带兵的明佼，杨兮意外了，竟然是明佼亲自来接他们夫妻。 明佼边与李大公子寒暄，边隐晦的打量两位先生，见两位先生完好无损，他的心终于踏实了。 迎接两位先生的活并不是好差事，风险高于得到的回报，两位先生出事明家会受到牵连，两位先生平安回胶州，那也是明家做好了分内事。 但是明琛不得不派儿子接差事，因为明琛清楚主公想向李家表达主公的容人气量。 现在效果出来了，李咏言心里不平静，他没想到杨曦轩如此信任明家，对明佼道：「上次去胶州没机会见到你，没想到我们会在鄞州见面。」 明佼对李咏言客气极了，「日后不会缺见面的机会，下次一起喝酒。」 李咏言哈哈笑着，「好，那么两位先生交给你了，我也能功成身退了。」 明佼抱拳，「再会。」 李咏言也不耽搁了，他急着回程，与两位先生告辞后，李 咏言带兵急行回程。 明佼这边与两位先生见礼，随后抬着箱子进来，「这里是两套软甲，还请两位先生换装。」 杨兮，「你的意思，让我们扮成士兵？」 明佼点头，「此次带兵三千迎接两位先生，主公特意选了两百个与两位先生身量相差不多的士兵随行。」 杨兮眨了眨眼睛，她的身量可不高，「难为曦轩了。」 明佼清了清嗓子，「咳咳，都是少年兵，而且还有二十几人的女兵。」 所以真不怎么难找。 杨兮，「......」 难得蠢了一次，脸颊有些烧的慌。 周钰掩下眼底的笑意，「我们会听从你的安排。」 明佼松了一口气，他也怕得罪两位先生，他儿子和明家子弟可在周家学堂呢，何况主公重视两位先生他们是看在眼里的，两位先生的话能够影响主公的想法。 因为队伍停下休整，除了婆子和丫头外，基本都是士兵的装扮，杨兮夫妻换好装融入了队伍。 队伍再次启程，马车内已经换了人，杨兮与女兵一起行事，她已经和替换她的女兵交换了信息，这时考验演技的时刻到了。 为了不让女兵影响行进的速度，当然主要是不想杨兮奔跑遭罪，女兵打着贴身护卫杨兮的名头，骑马跟随在马车身后。 杨兮骑在马上，还真升起了豪情，她有种当女将军的感觉，抬手摸了摸手边的佩刀，感觉竟然还不错。 周钰就隐藏的更深了，他成了火头兵，还好不用腿跑，可以坐在运粮的马车上轮流休息。 这可把小马心疼坏了，怒视着明佼，「你是不是故意折腾两位先生？」 明佼都要冤死了，「我那是小心谨慎，你以为我带的人手就能完全信任？」 他离开的时候，可还没清扫探子，他接到消息后准备按照计划行事，他相信两位先生的能扮演好替换之人。 小马烦躁压低声音，「两位先生就没吃过苦。」 明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太小看两位先生了，你别忘了这两位可是和主公一起南下的。」小马不吭声了，两位先生的确能吃苦。 明佼继续道：「你仔细想想，你都忘了两位先生能吃苦，你说刺客会想到两位先生干活吗？」 小马摇头，「不能。」 明佼勾着嘴角，「所以我们只需要等着就好。」 小马一身煞气，该死的老鼠们，因为他们两位先生才会遭罪，他忍住回头张望的冲动，握紧的拳头骨骼咯咯直响。 明佼咽了下口水，这位的力气有多大他是见识过的，最近还是远着煞星一些！ wap. /102/102306/31702919.html 第六百零二章 发狂 晚上，杨兮比周钰要遭罪一些，她的确打下了练武的底子，但是甚少长久骑马，几个时辰下来哪怕做了防护依旧磨破了皮，下马的时候还要忍着疼，杨兮觉得一路回到胶州，她都可以当女将军了。 杨兮被安排休息的时候，周钰正动手切菜，别说切的还有模有样的。 小马不好去女兵处看杨先生，只能以打牙祭的名头来伙夫处，一眼就看到了周先生切菜，小马嘴里叼着的草根掉了，他的拳头又硬了，该死的明佼！ 周钰腿也累得慌，他并不是一直坐运粮的马车，他们伙夫轮流休息，几个时辰下来也跑了不少的路。 小马想吭声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要是不熟悉周先生，他都认不出切菜的是先生，咬了咬牙抓了一把鱼干转身离开。 周钰等小马离开紧绷的肩膀才放松下来，他心里更惦记妻子，可惜他和媳妇离的太远了，越想越心不在焉的，这次他们夫妻可遭了大罪了。 还好李家送亲时，他们只需要在丽州迎接就好，他可不想再遭一次罪了。 瑞州，上河镇没了往日的热闹，镇上到处都是士兵站岗，周家和周氏学堂被重兵把守着，学堂内的学生不能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除非会飞。 秦炳住进了学堂内，耿蓼回到了周家，他们两人面对事情有默契，周家下人依旧如常过日子。 耿家男嗣基本都在学堂，女眷就有些慌了手脚，这都两日了，她们只知道学堂出了事所以封了，学堂出了什么事却没有任何消息。 耿蓼在周家见了严氏，眼底是对严氏的失望，萧氏和郭氏同样担忧却没登门，可见萧氏和郭氏信任她。 严氏用帕子抹眼泪，“你表妹出了事，我这心里就怕你叔叔他们再出事，你可怜可怜我，我一定不对外透露半点消息。” 耿蓼拿起帕子也抹了眼泪，“婶娘，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秦炳都去了学堂，我这心里也不踏实。” 严氏眼底怀疑，秦炳和耿蓼那真真是情比金坚，这么多年了，两人还好的如同一人，她承认她是嫉妒的，凭什么耿蓼没经受耿家落败，凭什么耿蓼一直被未婚夫护着？ 严氏眼底的不善被耿蓼察觉，耿蓼垂下眼帘，婶子对她有怨，二叔听得多了心里真没想法吗？尤其是在耿家被打压的时候，耿蓼心里空落落的，终究渐行渐远了。 严氏收敛眼底的情绪，更咽的声音可怜极了，“你放心我嘴巴严，我是真担心你叔，他可是你嫡亲的叔叔。” 耿蓼摇着头，“我是真不知道，婶娘，我嫡亲的弟弟还在学堂呢！” 严氏一看真问不出什么后，严氏忍不住挑拨离间了，“看来秦炳也没那么信任你。” 耿蓼过的越好，她的心里越不平衡，明明她的女儿可以选个好人家，而不是不明不白的死了。 耿蓼笑了，“婶娘一定很恨我吧！” 严氏面容一僵，连忙否认，“没有，怎么会恨你。” 耿家离不开耿蓼，她的儿子也需要耿蓼帮忙说话，正因为清楚她心里才越发的煎熬。 耿蓼也没刨根问底，留下最后一丝的脸面，“婶娘，我这两日担惊受怕实在撑不住了。” 严氏木着脸，还要语气关心，“那你多多休息。” 周家学堂，秦炳正和朱副将一同审讯探子，探子已经成了血人，可嘴巴依旧紧闭着，几次被泼醒眼神涣散，探子的身体体温正一点点的降低。 朱副将挥了挥手，面前的护卫手起刀落人头就落了地。 秦炳，“.” 小场面，这两日见的多了，他已经十分的淡定了。 朱副将烦躁的踢了踢面前的土地，“两日了还没有任何的进展。” 一共抓到六个探子，结果都是硬骨头。 秦炳蹙着眉头，“能够潜入上河镇的探子，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朱副将目光好像透过院墙看到学生一般，“真没想到，两个探子竟然考进了学堂。” 秦炳也心惊的很，“隐藏的也太深了，每个入学的学生都要查三代，他们的亲眷一点问题都没有。” 朱副将感慨，“多亏了周先生早有预防，寝室夜间有查房，出入还要签名，才能让我们这么快找到了探子。” “周大哥一直未雨绸缪，学堂的食堂也有严格的要求，这才没给探子投毒的机会。” 真要是让探子里应外合成功了，周家学堂的学生一定伤亡惨重，这也是主公的损失，要知道学堂最早一批的学生已经成才了。 朱副将摸了摸有些光的额头，“嘿，探子潜伏这么久，也没发觉学堂一直被重兵把守着。” 尤其是后山隐藏了很多的人，夜间也会在学堂巡逻，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这才一发现不对就将人给拿下了。 秦炳担忧周大哥和嫂子，“上河镇都如此危险，大哥和嫂子一定更危险。” 朱副将反而不担心两位先生，“瞧瞧学堂的防御，你该就知道两位先生有多谨慎了。” 秦炳乐了，还真是如此！ 次日，杨兮忍着腿疼翻身上马，还好昨晚涂抹了药膏，俞老爷子的药膏就是神药，有老爷子的药膏她能继续忍下去。 鄞州的地界道路崎岖，这也是为何水路更发达的原因，然水路不安全，加之人数众多选择了陆地。 多日的赶路，杨兮皮肤黑了，手里的刀也舞的有模有样，骑马也不怕了，来了兴趣还和女兵比试一番。 周钰心里羡慕极了，他成了伙头兵，整日围着灶台，他别说骑马了，拿着的刀也是菜刀！ 队伍离开鄞州风平浪静，刺客一点行踪都没有，然越是如此，明佼和小马越警惕。 出了鄞州当日就出事了，杨兮跟在马车身后，她骑在马上看的最清楚，突然之间拉车的马儿发狂了，马儿横冲直撞的往前跑，他们行进的是山路，一个不好马车就会翻下山去。 杨兮抓紧了缰绳，她一直没错眼的盯着马车，竟然还是出事了。 前面的小马最先反应过来，杨兮只见小马翻到发狂的马儿身上，一拳又一拳的砸在马儿脑袋上，马儿一声悲鸣后倒地不起。 (本章完) wap. /102/102306/31707923.html 第六百零三章 背弃诺言 马车也侧翻了，还好护卫联手扶住马车，待解开拉车的缰绳慢慢扶正了马车，马车内假扮杨兮夫妻的士兵出了马车，二人都受了一些伤，还好并不严重。 马车内很快被清理了出来，因为假扮杨兮夫妻，两个士兵并没有动过马车内的笔墨，所以马车内很好清理，将打碎的茶壶丢弃就可以继续赶路了。 明佼和小马围着马匹打转，很快就找到了缘由，他们在缰绳内发现了细针，针尖上带了药不断的扎马儿，药量积累到一定程度后马儿开始发狂。 一共在缰绳内发现了六根细针。 杨兮很想上前看看，她目光隐晦的打量周围，这一刻对身边人都保持了警惕。 小马沉着脸看向明佼，明佼摇了摇头示意一会说，很快给马车换了新的马，队伍继续赶路。 小马和明佼去了前面，小马压低声音，“这么多人盯着，一个人做不到。” 明佼也是这么想的，“昨晚巡逻的士兵嫌疑最大，现在我们已经缩小了范围。” 小马后怕啊，“还好按照你的计划行事了，否则，今日受伤的就是两位先生。” 明佼的心脏也有些受不住了，“今日早些休息。” “好。” 京城，叶顺送走了齐三，院子里的众人心情十分的消沉，叶顺叫来耿宁西，“你去密道里取一些肉出来，今日咱家做肉吃。” 这次征兵朝廷出了一次血，每户分了两斤的粮食，一斤细粮一斤的粗粮，这就相当于买命的银钱，人命在乱世就是贱命一条。 家家户户得了粮食也不敢多吃，只有叶顺院子里敢吃饱饭。 耿宁西没拿太多的肉，只拿了半斤的腊肉，做饭的时候厨房的门缝都密封了起来，深怕肉的香味出了院子。 叶顺嘴里咬着草根，忍下了馋出来的口水，好些日子没吃过肉了。 因为吃到了肉，院子里众人脸上多了笑容，终于走出了齐三离开的低沉。 饭后，耿宁西还是忍不住问，“伯父，齐三哥会平安的对吗？” 叶顺根据得来的消息，心里有些把握，“嗯，这次征兵是训练海军，齐三够机灵就能假死逃走。” 耿宁西脸上也有了笑模样，“能平安就好。” 叶顺觉得齐三运气不错，齐三身子骨好，又因为是海军不怕被当成肉盾，哪怕齐三不假死逃走，以齐三的本事还真能混出一些门道，这也算是在王霍朝堂的海军安插了棋子。 京城的一处院子后宅，后宅有许多的小院落，西北角偏僻的小院子里传出咳嗽声。 女人明明年纪不大，脸上却已有了灰败的死气，女人咳嗽的狠了好像要想肺咳嗽出来一样，直到喝了水压一压才缓了口气。 女人眼里含泪的看着举杯子的年幼儿子，小家伙五岁了，儿子长的真像自己。 小男孩放下杯子踢掉鞋子爬到娘亲身边，“娘，儿子陪您，娘不要怕。” 女人眼含热泪，她不怕死亡，她怕自己死了儿子没了活路，抬起手摸了摸儿子的肚子，小肚子有些瘪，女人挣扎的坐起身拿起已经凉的粥碗，“娘喂你喝粥。” 小家伙摇头，“娘吃，儿子吃了一块米糕。” 女人不信儿子还能吃到糕点，她恨啊，恨当年救错了人，恨由妻变妾，恨她想离开却被软禁，这些年有两个念想支撑着她，一个是弟弟，一个是年幼的儿子。 此处院子的前院书房，现任户部尚书吕老大人询问着三儿子，“杨氏还有多少时日？” 吕三公子十分怕爹，他虽是嫡子却因为性子不得爹的喜欢，听到自己亏欠之人，吕三公子眼里闪过不忍，“爹，杨氏不仅救过我还为我生了长子，我觉得。” 吕老大人冷哼一声，“觉得什么？” 吕三公子手有些抖，“我觉得杨氏活着更有用处。” 吕老大人嗤笑一声，“妇人之仁，你要知道杨氏恨你，当年她那么求你，你却狠心的将她软禁了起来。” 吕三公子低下了头，他对杨氏是有情的，可他锦衣玉食惯了过不了百姓的日子，最后服了软回家，杨氏也由妻贬成了妾，明明是嫡长子的儿子成了庶长子。 吕老爷子厌恶三儿子，当年你倒是硬气到底，今日他们吕家和杨氏也能圆满，现在可好，杨氏恨死了三儿子和吕家，“杨氏不能活着，等杨氏去世，我会将瑾儿带在身边教养。” 吕三公子动了动嘴唇，他反抗过一次父亲更不敢忤逆了，“是。” 儿子在父亲身边也好，至少不用担心吃用，也不用担心什么时候不明不白的死了。 吕老爷子嫌弃三儿子，示意三儿子退下，对着长子道：“日后你要将瑾儿当亲子一般教养。” 吕大公子懂爹的意思，以前可有可无的孩子，现在成了吕家另一条出路，“爹，杨氏没多少时日了，要不要对杨氏好一些？” 吕老爷子叹气，终究对不起杨氏，“也好，让她没痛苦的走。” 吕大公子语气唏嘘，“谁能想到一个无父无母的逃难女子，竟然是杨曦轩的亲姐姐。” 想到这里他就想抽三弟，当年三弟和杨氏你情我浓的时候答应帮杨氏找弟弟，结果软禁杨氏后也不找了，这要不是杨曦轩名扬天下，三弟才想起来杨氏弟弟也要杨曦轩，后来派丫头去套杨氏的话才确认，南方掌握八州的杨曦轩就杨氏的亲弟弟。 自从确认消息后，府上就换了杨氏的药，杨氏也是能熬。 话说回来，杨曦轩手握重兵，可以说有钱又有粮，现在还掌握了一支强横的海军，怎么看杨曦轩的赢面最大啊！ 吕大公子压低声音，“爹，你说杨家能成事吗？” 吕老爷子语气幽幽，“杨家和李家联姻了，只待成亲后，杨曦轩就掌握十四州。” 吕大公子懂了，心里啧啧两声，该说弟弟的运气好还是不好呢？ 运气好娶了杨曦轩的亲姐，运气不好弟弟背弃诺言。 胶州，杨曦轩可不知道亲姐的情况，他越出名越不敢大肆寻找亲姐，这些年一直派探子打听消息，可茫茫人海一点消息都没有。 杨曦轩此时正亲自观看斩首，台下一排排的探子，刽子手手起刀落人头落地，开始还有胆子大的围观，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无人敢逗留。 杨曦轩余光扫过子恒，眼底闪过满意，就该如此才对，周家人就该护短有仇必报。 明琛上战场杀了不知多少敌人，见到一排排的尸体，他眉头不眨一下，但看多了血也有些倒胃口，他最喜欢的鸭血这两日不能吃了。 不过，明琛对周子恒刮目相看了，这小子胆子够大，啧啧，也不知道周先生怎么教养儿子的，同年龄中周子恒的确出类拔萃。 场地血腥味冲天，今日杨曦轩用血告诉所有人，只要踩了他的底线就别怪他心狠手辣，这可吓坏了因杨曦轩最近手段宽有异心的人。 等所有探子处理完，杨曦轩才站起身道：“用冰将尸首冻住，全都送去南州。” 他可不管里面有没有闵家和其他势力的探子，他全算在南州张家的头上。 (本章完) wap. /102/102306/31707924.html 第六百零四章 联合 杨曦轩带着子恒从刑场离开，他们没有回府衙，行走的方向也不是城外，子恒好一会才觉得不对，“舅舅，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杨曦轩把玩着手里的马鞭，“你到地方就知道了。” 两盏茶后，子恒来到一处低矮的小院内，附近都是类似的院子，明明该热闹的平民区，今日却格外的诡异，周围一点的声响都没有。 子恒随着舅舅翻身下马，抬步进入院子内，低矮的院墙并不能阻挡外面的视线，子恒站在院子里能看到隔壁的院子。 杨曦轩已经顺着挖开的台阶走入密道，子恒忙抬脚跟了上去，密道入口并不宽，随着进入密道内部，密道肉眼可见的旷阔起来。 子恒不知道绕了多久，他良好的方向感失灵了，只能跟着舅舅一步步的往前走，直到上了台阶走出了密道。 子恒出来眼睛不适的眯起来，缓了一会打量着四周，“这是小凉山。” 小凉山因有泉眼而闻名，山下有不少避暑的庄子，子恒也得了一处庄子，所以对小凉山还算熟悉。 杨曦轩带着子恒进入发现的山洞，原本低矮的入口被挖开，山洞内十分崎岖，走了一盏茶时间到了目的地，一处挖掘好的山洞。 子恒瞪大眼睛，山洞内摆满了箱子，箱子已经被打开，借着火把的光亮照射出珠宝的光泽，子恒倒吸一口凉气，“嘶，这是搜刮了多少珠宝？” 杨曦轩脸上有了一些笑容，这是清扫探子发现的惊喜，“现在全归了我。” 子恒拿起血珊瑚制作的手串，“探子从哪里弄到的珠宝？” 杨曦轩表情古怪，“挖密道挖出来的。” 子恒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嗯？” 杨曦轩对外甥十分的有耐心，“你刚走过的密道很庞大，这些探子并没有停下挖掘密道的脚步，运气好挖到一处密室，雁过拔毛全都搬了出来。” 子恒张大了嘴巴，“还可以这样？” 杨曦轩有些跃跃欲试，“我都想顺着密道继续挖下去了。” 他有目的挖掘，说不准还能挖到更多的藏宝密室。 子恒扯了扯嘴角，“舅舅，这个想法要不得。” 杨曦轩哈哈笑着，“我就是想想，不过，这条密道很有用，一旦胶州有任何不对，我可以利用密道快速的控制府城。” 子恒好奇的很，“所以被挖藏宝密室的倒霉蛋是谁？” 杨曦轩哼了哼，“两年前家族就被灭了。” 子恒懂了，这些探子也怕暴露所以下手了。 杨曦轩指着两箱子珠宝，“这是给你小姑的。” 子恒觉得小姑得了珠宝也不会留下，果然如他猜测的一般，他亲自给小姑送去珠宝，小姑只看了一眼就让他将珠宝兑换成药材和粮食。 周苒真不缺珠宝首饰，箱子里的珠宝首饰封存的并不好，有的已经失去了光泽，“我想为失去的孩子祈福，药材用作义诊，粮食捐给孤儿院。” 子恒观察小姑的气色，见气色还算不错，他终于可以放心了，“好，我会亲负责。” 周苒眼底甚是欣慰，大侄子能担起周家了。 子恒不缺门路换药材和粮食，瑞州的家族并不缺粮食，药材也可以和一些洋商换取。 子恒忙碌的时候，杨曦轩离开了胶州，他在胶州坐镇许久，这次离开巡视衡州几个州。 而杨兮夫妻这边，两口子习惯了扮演的角色，周钰还试着炒过大锅菜，小马和明佼亲自尝过，哪怕大锅菜不好吃，他们也吃了不少，谁让这种机会太少了。 队伍到了义州，杨兮还记得雇佣了童工，她没办法亲自去见男孩，只能让小马亲和朱红亲自走一趟。 因为行程的推迟，男孩依旧坚持继续做调查，男孩的一丝不苟得到了最大的回报，小马将男孩一家接到了队伍。 随着男孩一同到来的还有厚厚的调查纸张。 杨兮看着纸张送入了马车，她只能忍下想看的冲动，继续扮演女兵护卫着马车。 随着临近丽州，队伍频繁的出事，直到在义州的最后一晚，杨兮夫妻所在的马车着火了。 队伍其他的地方陆续燃起了火焰，装粮草的马车都被点燃了。 杨兮握紧了手里的长刀，箭雨破空的声音响起，所有的箭全部冲着杨兮夫妻的马车，这还只是第一波，很快第二波到了，自杀式的冲击下，有死士冲到了马车前。 杨兮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被人提了起来，反应过来一看是小马，小马骑马带她远离马车附近。 等马儿跑了一段距离后，只听火药爆炸的声音，杨兮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马车已经被炸翻了。 杨兮看着周围的火光，今晚不仅有内鬼，还有大量的外敌，死士不畏惧生死，对队伍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杨兮和周钰汇合，他们夫妻被小马亲自保护，周钰握紧了妻子的手，只有如此他才能安心。 杨兮听着喊杀声，“我有理由怀疑几方势力联合了起来。” 周钰也是这么想的，单方的势力没有这大的手笔，要知道他们回程的队伍差不多有五千士兵，这么庞大的队伍，只有多方联合才有刺杀成功的可能。 而且回程的路上队伍内小动作不断，一次次的刺杀失败，也促使了多方势力的联合。 小马目光如炬的警惕四周，前方扮演杨兮夫妻的士兵暴露了，死士再想冲过来已经没了机会，夜晚很长，队伍内的火光驱散了黑暗，尤其是杨兮夫妻周围，哪怕没有月光，杨兮也能看清周围的情况。 刺客全部伏诛后，明佼才出现，此时的明佼身上染满了鲜血，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明佼的胳膊简单处理过。 周钰关切的询问，“刀可带毒？” 明佼爽朗一笑，“刀上并没有染毒。” 刀上没歹毒，但是箭头被毒药浸泡过，中箭的护卫哪怕吃了解毒药，也有人没挺过来。 小马更在意，“内贼全部抓住了吗？” 他们这些日子一直隐忍不发就是为了找出全部内贼，一次次的确认范围，终于确认了名单。 明佼忍着疼痛，一脸的不甘心，“只抓到了三个活口，其余的人全部自杀了。” (本章完) wap. /102/102306/31712322.html 第六百零五章 机敏与聪慧 小马深吸一口气，“我认为我们该连夜行进，这里不能待了。” 明佼也是这个意思，他真怕再来一波，“好。” 杨兮夫妻的马车不能用了，马车里的茶具棋盘等都毁了，就连写好的文章和调查的表格也毁了不少。 还好重要的契书夫妻二人一直随身携带。 至于扮演杨兮夫妻的士兵，两个人很机灵，二人仗着熟悉队伍躲过了第一波刺杀，后来刺客发现他们是假的后，两人只受了一些轻伤。 这次行刺是最大的手笔了，外敌就有六百多死士，死士不好培养，这一次的手笔无论哪方势力都要伤筋动骨。 杨兮与周钰并排骑马，二人聊着此次行刺，周钰目光盯着前方，“这次刺杀我们失败，日后不会再有刺杀的机会。” 杨兮经历的刺杀多了，她依旧为今晚的大手笔惊到，“曦轩不拿下天下，我是不会出来了。” 一次的经历就够了，他们夫妻又不是神仙，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中招，在死亡边缘蹦跶的感觉糟糕透了。 这一次要是没有曦轩派来的三千兵马，他们夫妻面对如此大的手笔刺杀可谓凶多吉少了。 周钰突然低声笑了，“张家也好，闵家也罢，他们越是疯狂越说明他们怕了，我们也要回敬他们才行。” 最痛苦的莫过于内心的煎熬，他们夫妻除了不能暴露制造大炮外，能拿出的东西不少，他们夫妻越出名，各势力就越后悔与痛苦。 杨兮也笑了，“玉米的种子已经种到曦轩管辖的八州，既然不是秘密了，的确该宣传下亩产量。” 周钰勾着嘴角，“嗯。” 小马不用竖着耳朵偷听，他的听力太好，哪怕不想听也能听到，他忍不住咧嘴笑了，两位先生清楚无法低调，日后要高调起来了。 京城，夜幕下的吕家后宅静悄悄的，杨若蕾紧闭着双目，她胸口难受的无法入睡，只能尽量的闭目养神祈求多活一些时日，她舍不下儿子，也惦记未能找到的弟弟。 杨若蕾恨吕家，自从入了吕家后宅，她就断了所有的外界消息，她如笼子里的鸟儿没有自由，她也曾收买过丫头，可第二天丫头就被换走了。 这几年她就是睁眼瞎子，只能等着被喂食每日煎熬的活着。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杨若蕾摸了摸被子下的发簪，银发簪被她磨的很尖锐，并不是为了自杀用的，她怕不明不白的死了。 房门被推开，属于男子沉重的脚步声走到床边，杨若雷紧张到了极点，直到感觉男子坐在了她的床边。 这几年她郁结于心，早已经没了往日的清丽，娇美的容颜不在，留下的是消瘦和苍白的脸颊。 屋子内，吕三公子没有点燃蜡烛，漆黑的房间他一直静静的坐着，就在杨若蕾以为要一直等下去，吕三公子开了口。 “我对不起你，当年是我吃不了苦背弃了诺言，我知道你怨恨我不放你走，可世道那么乱你一个女子可想过离开的下场？” 吕三公子越愧疚他就越惦记，杨氏在他心里深深留下了烙印。 吕三公子声音很轻，“也许当初放你离开才是对的，你也不会郁结于心命不久矣，如果当初放你走，瑾儿不会是庶子，你也能找到你弟弟。” 杨若蕾呼吸一滞，她因为用力握着簪子，指尖划出了一道口子，她并不怕疼只想听更多的消息，可她不能醒来询问，她对整个吕家警惕极了。 吕三公子抬起手为杨氏盖了盖被子，“爹说他会将瑾儿带在身边教养，你也能够放心了。” 说完，吕三公子起身离开了。 杨若蕾缓缓睁开眼睛，她接触吕家人不多，但是通过吕三，她对吕家也有了解，吕家主是个目的性极强的人，其性子也十分的强势，这种人可不会待见庶子，现在将瑾儿带在身边，加上吕三提到了小弟，只能说明小弟身上有利可图。 屋子外吕三公子并没有走，他竖着耳朵听动静，因为他后悔了，他不该说这些话，直到确认屋子里没任何动静后，他又等了一会才放心的离开。 吕三公子脚步有些快，他今晚不该过来，幸好杨氏病的没力气清醒，否则他透露了太多的消息，杨氏和吕家相比，他对杨氏的情分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因为有家族才有他吕三公子，这就是现实。 随后的两日，杨若蕾认真的喝药，然并没有任何的效果，杨若蕾从来就不笨，唯一一次眼瞎葬送了一生，本以为救命之恩会护她一生，可终究败给了现实。 杨若蕾这一刻无比的清楚，吕家不想让她活着，她后悔表露出仇恨，可她有自己的脊梁，明明是最先嫁给吕三的正妻，结果吕家为了利益让吕三再娶，她可以忍受和离哪怕是被休弃，但是不能容忍为妾。 杨若蕾出了屋子晒太阳，她笑了，因为她清楚小弟越不得了，她才越没有活路，吕家害怕了，吕家怕被报复。 吕家不会让她留下任何信息，那么她要如何给儿子留下信息？ 唯一欣慰不用担心儿子的生命安全，只要小弟活着一日，儿子就会好好的活着。 衡州，杨曦轩行程很瞒，他要巡视衡州与抚州等州，为了探寻衡州最真实的一面，杨曦轩派了不少人先行一步。 衡州阳奉阴违的手段很高，府城的官员还算规矩，偏僻的县城就钻空子了。 政策到县城就变了味道，一些官员利用义诊收敛银钱，还有官员以草根换发放的药材，别说草根还真像炮制好的药材。 杨曦轩拿到草根的时候都气笑了，“我是不是该高兴这些人不敢打粮食的主意？” 明琛跟着一起巡视，他拿着草根仔细闻了闻，的确是普通的草根，“粮食是主公的底线。” 杨曦轩沉着脸，“所有的草根给我装好了，谁换的药材就将草根都给我吃了。” 刘希嘶了一声，好几千斤的草根，全吃了命也没了。 明琛语气幽幽，“草根在缺粮的时候能救命。” 这也就是主公愿意发救济粮，衡州才能搜集到这么多的草根，换了一年前想挖草根都难。 杨曦轩哼了一声，直到看见大片的良田，这心里的气才顺了一些，今年也算风调雨顺，庄家的涨势不错。 明琛抱拳，“主公为民赠送粮种，老夫心悦诚服。” 刘希等人也连忙恭维，杨曦轩并没有自得，他想的是秋收时，他能再次征兵。 另一边的张家和闵家收到了行刺失败的消息，两位先生已经回到杨曦轩管辖地。 随着杨曦轩大范围清扫探子，两家的探子损失惨重，尤其是张家损失最为严重。 杨曦轩和李家摸清了张家探子伪装的范围后，张家多年潜藏人员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漏网之鱼也有，但是独木难支，未来很难造成大范围的破坏，张家失去了一张致命的底牌。 张将军不心疼损失的死士，他心疼的是潜藏多年的探子，他觉得杨曦轩专门克他的！ 对，还要加上周杨两位先生，张家探子为了刺杀两位先生而暴露，才会让两位先生发现了痕迹，张将军终究没忍住狠狠的拍了桌子。 闵家的损失也不小，但是闵家气愤过后开始查张家的探子，杨曦轩和李家的动作可没藏着掖着。 转眼，杨兮夫妻顺利回到了胶州府城，他们见到子恒知道了周苒流产的消息。 周钰握紧了拳头，“好，好得很。” 杨兮心里也难受，“我们先去看小妹。” 周钰，“好。” 另一边，在衡州的杨曦轩，今日他的心里也不平静，不知道为何做什么都心烦意乱的。 杨曦轩可以说看谁都觉得烦，推开面前的折子起身出了府城，杨曦轩沉着脸离开府衙看可吓坏了衡州的官员。 然杨曦轩也不知道他烦躁的根源在哪里！ (本章完) wap. /102/102306/31712323.html 第六百零六章 死亡 胶州沈家，杨兮夫妻见到小妹时，小妹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妹夫坐在小妹身边读着什么，小妹正耐心的听着，夫妻二人走进一听是幼儿的脉案。 周苒夫妻做事专注，直到听见脚步声临近二人才抬起头，周苒见到哥嫂激动的站起身，膝盖上的毛毯落在了地上，周苒多坚强的人此时也红了眼眶，“大哥，大嫂，你们可算平安回来了。” 周钰见不得小妹哭泣，这个心疼的，“你这丫头受了苦也瞒着，你们不回来你就一直瞒着？” 周苒已经靠在大嫂身边，声音更咽，“孩子没了我也心疼，可我更惦记你们的安全，我在胶州都受到了刺杀，你们还不知道受多少的危险，我哪里敢让你们分心？你们要是出了什么事，那才是要了我的命。” 杨兮搂紧了小妹的肩膀，这才多久没见小妹，小妹消瘦了一圈，她清楚流产伤身体，忙瞪了周钰一眼，随后拿着帕子给小妹擦眼泪，“你这一哭剜我们的心呢！” 周苒也不想哭，哥嫂不在身边她能依靠的是自己，现在为她遮风挡雨的归来，她藏着的脆弱显露了出来，趴在大嫂的怀里更咽的哭泣。 周苒的确遗憾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但她从未想过不要孩子，孩子没了，她要稳住曦轩哥，又要顾忌相公就怕相公自责，她的心也会累。 周钰有些慌了手脚，“别哭，大哥不该说你，都是大哥的错。” 这丫头年纪最小，他们相差的岁数又大，他养妹妹跟养闺女差不多了。 周苒终究是心志坚定之人，这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没一会就坐会摇椅上了。 沈白术有些无颜面对大舅哥，“都是我没照顾好娘子。” 周钰清楚不怪沈白术，他也没迁怒，“这是针对周家的刺杀，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沈白术能一直陪在妹妹身边，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沈白术无权柄只有医术，他第一次认识到手握力量的重要，但是他也做不到争取权柄，他志在医术上。 周苒用晾帕子敷眼睛，对着关切的哥嫂的道：“我已经将养好了，只是曦轩哥依旧不放心我，非要让我按照坐月子一样休息一个月。” 杨兮拍着小妹的手，“曦轩做的对。” 周苒说起了她被刺杀的经过，与其哥嫂从外人嘴里听说此事，不如她自己讲出来，“曦轩哥已经将女医馆都清理了一遍，现在医馆安全得很，大哥，大嫂你们可以放心了。” 子恒接话说了胶州的大清洗，“舅舅已经清洗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小鱼小虾难成大器。” 杨兮长出一口气，“即便如此日后也要多加小心。” 子恒，“我每次出门都带不少护卫，娘可放心。” 周苒心情彻底平复了，她有心问哥嫂遇到多少危险，可也清楚哥嫂不会讲，心思转一圈只能作罢，转念说起了医部的事，“医部已经筹备妥了，只等我身体康复就可组建。” 杨兮来了兴趣，“你在医部担任什么官职？” 没错就是官职，她以为吴芳晴会是第一个女官，然而没想到小妹才是第一个女官。 周苒低声道：“因为曦轩哥没称帝，这医部不能按照朝廷六部组建，医部的负责人为四品官，我是从四品副职。” 周钰没参与过医部的建立，却也能猜出一二，“一正两副？” 周苒点头，“另一个从四品是俞扉大哥，正职由俞老爷子担任。” 杨兮惊讶了，“俞老爷子为正四品？” 医部可不是医馆，独立为一部掺杂了太多的利益，设立医部不仅为了建设新的医疗体系，还是为了统一管理八州的所有大夫和医馆，其中的错综复杂俞老爷子能行吗？ 周苒噗嗤笑了，伸出手指着自己，“曦轩哥的意思老爷子挂个名，未来医部谁掌权看我和俞扉的。” 如果她是男子，她可直接掌管医部，然而正因为是女子，哪怕她有足够的依仗，名声也足够响亮，然世道就是如此的不公平，她是女子想要掌权医部，她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曦轩哥已经给了她争取的机会，未来她能不能争的过俞扉就要靠自己了。 杨兮笑了，她和周钰从未想过小妹能一步步走到今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们支持你。” 周苒笑着灿烂，“嗯。” 胶州周钰一家子温馨的聊天，京城吕家后宅就压抑了。 吕家的女眷都在等消息，主院吕家老夫人手里滚动着佛珠，端的是一副慈悲菩萨相，然她不喜欢杨氏，杨氏乖乖为妾也就罢了，但是不该生有怨恨，儿子不好她是母亲能说能骂，一个外姓女子凭什么怨恨她儿子。 吕家老夫闭着眼睛，她的心却不平静，谁能想到杨氏有个不得了的亲兄弟，她早年已经对杨氏下过手，现在杨氏更不能活，怪只怪杨氏命不好。 杨若蕾的小院内，杨若蕾接连咳血，她清晰的感觉到生命的流逝，身体在一点点的变凉。 她不在意嘴角的血迹，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屋子门口。 杨若蕾是知道吕家人心狠，自从知道弟弟的消息后，她就在也没见到过儿子。 吕三公子坐在椅子上不敢去看杨氏，以往的愧疚在这一刻出奇的平静，他知道杨氏盼着什么，他也不知道爹会不会放瑾儿见杨氏最后一眼。 突然门外传来跑步的声音，稚嫩的嗓音喊着，“娘，娘。” 吕三公子神情一顿，他这几年忽略了这个儿子，知道娘俩的感情深，儿子私下喊杨氏娘说明儿子心里认定了杨氏为娘。 瑾儿已经跑进了屋子，没注意坐着的爹，反而冲向了床边，小家伙惶恐极了，“娘，瑾儿有乖乖的听话，您看瑾儿得了祖父喜欢，瑾儿攒了不少银子，娘，瑾儿能给您请更好的大夫了。” 杨若蕾的眼泪流了出来，她恨吕三却不恨孩子，儿子是她活下去的光，见儿子吧嗒吧嗒的流泪，她心痛极了，儿子私下不知道怎么讨好吕家主才能得到银子。 杨若蕾握紧儿子的小手，这才多久儿子的手心有了茧子，高兴儿子能被好好培养，又难过亲情带着目的，她知道自己的时辰不多了。 杨若蕾抬手给儿子擦眼泪，缓了一口气劲慢慢的开口，“瑾儿，娘有愿望，你可愿答应娘亲？” 瑾儿年纪小，但自小经受了冷暖比一般孩子早慧早熟，只是娘让他装懵懂，他才一直伪装自己什么都不懂，可他心里明明白白娘亲要离开他了。 瑾儿重重的点着头，“儿子答应娘。” 杨若蕾忍着想哭的冲动，“瑾儿以后要好好吃饭，要每日坚持练武强身，不过，练武不可过激，一定要适可而止，娘希望你健健康康的长大，日后无论娶了谁，只要许下婚契就不可辜负，你可能记下？” 瑾儿眼泪流的更凶了，他清楚娘本为原配却贬为了妾室，他清楚娘心里的后悔，可娘却从未迁怒他，“儿子记下了。” (本章完) /102/102306/31723151.html 第六百零八章 投靠 杨曦轩沉默不语，他十分了解管邑，此人并不想一直被他牵制，管邑清楚没机会逐鹿天下，所以一点点的在海外发展势力，一心想脱离他的牵制从而自成一方势力。 可惜现在的管邑没能力脱离他的掌控，管邑需要他的支持，一旦得罪他管邑失去的不仅仅是海贸，而是会失去好不容易经营下的地盘。 明琛见主公沉默，他已经有了答案，「闵家算盘打错了。」 杨曦轩失笑，「你觉得管邑送信件过来是何意？」 明琛沉思着，很快想通了关节，「管邑想和闵家合作，但是怎么合作由您来定。」 杨曦轩指尖点着桌子，「这些两年管邑发展的不错，他想要的更多了。」 明琛蹙着眉头，「此人野心从未灭过。」 因为主公强盛才将目光放在了海外，他是信不过管邑的，管邑的出身也让他忌惮。 杨曦轩清楚管邑这人不好掌控，「他却是一把好刀。」 不仅能帮他牵制洋人，现在还能成为扎入闵家的一把尖刀 明琛，「管邑会乖乖听话吗？」 他就怕到时候管邑反水，最后破坏了主公的计划。 杨曦轩笑了，「我掌握着最先进的火器，管邑就不敢背叛我。」 明琛目光有着深意，他听出了重要信息，主公说他有最先进的火器，火器的范围可广泛了，不仅有大炮，还有火***等。 现在主公的大炮是仿制洋人的，那可算不上最先进的大炮，只能是主公有了新式的大炮。 明琛的心里火热极了，白将军还没带战利品回来，但是他也清楚攻打海盗的战况，大炮火力覆盖下，再强横的海盗也要飞灰湮灭。 和寇也被吓破了胆子，深怕白将军掉头攻打和寇国，确认白将军返程后，和寇海军一溜烟的跑回了国。 济州府城，张将军见了一个意外之人，打量着来人的模样，「你的画像我可仔细看过，如果不是还有几分像，我都不敢确认你的身份。」 云斐为了见张将军特意刮了胡子收拾自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多年流浪难免沧桑。」 张将军啧啧两声，「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我以为云家早已经灭门。」 云斐的心早就麻木了，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抱紧了双拳道：「云某此行特来投靠将军。」 张将军眸子幽深，「投靠我？」 云斐也是被逼无奈，他没抢下管邑的地盘不说，与他有合作的几个海商也被灭了，自从杨曦轩的海军亮相后，他更不敢在南方待着，思前想后选择了张家。 云斐对自己掌握的东西还是自信的，「我想张将军需要培养自己的海军。」 张将军面上不显，心里却是火热的，杨曦轩有强横的海军他不心动是假的，可他掌握的船只无法在海上作战不说，他也无法培养海军。 没错，他没办法培养海军，全因他拿不出培养海军的银钱。 张家只占南州时，别看只有一州，然兵马却不比任何势力少，如果不是张家隐藏势力不断送银粮回南州，他会更穷。 现在占据了几州，他也没缓过气，只能看着杨曦轩的海军流口水。 云斐抛出一张底牌，「我与管邑的兵马打过，我的人只需要换装就是海军。」 张将军，「你的人？」 云斐依旧抱拳，「不，他们是张将军的海军与海船。」 张将军哈哈大笑出声，从椅子上站起身扶起云斐，「我知道你心里有恨，你的恨终有一日会大仇得报。」 云斐对杨曦轩是恨的，但心里又是敬佩的，当年云家灭族成王败寇罢了，如果杨 曦轩输了，杨曦轩和周家早已经转世投胎，然灭族之仇不能不报。 云斐手里的人并不多，现在只剩下不到两千人，其中还有不少是最近新招的人，他不怕张将军嫌弃，他不仅能训练海军，还懂海船航行，这就是他的底气。 杨展鹏的府上，杨展鹏这次运送草料的差事办的不错，回到得了一日的休沐。 此时杨家书房内，杨展鹏给岳父看记忆中姐姐的画像，「小婿的画技不好。」 卫詹拿着画像和女婿作对比，越看眉头越松，「好，好，你们姐弟像的地方并不多。」 杨展鹏摸了摸自己的脸，「娘说我像舅舅，姐姐像祖母和父亲多一些。」 卫詹将画烧了，「你姐姐哪怕不怎么像你娘，你也不能大意。」 杨展鹏清楚事关身家性命，他不能有一点马虎，「我娘甚少出门。」 卫詹这才满意，「你本该成亲就起字，因亲家公去世的早，没弱冠又遭遇了乱世，你的字一直没取过，我厚着脸皮给你取了博清，现在你以字为名，杨博清。」 杨展鹏心里愧疚极了，「您一定花费了不少银钱。」 岳父的家境的确好，但是一路走关系已经花费了许多，传承的宝贝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岳父却为他动了两次。 卫詹的儿子们平庸，他将培养的心思放在女婿身上，女婿不是没野心本事，可世事难料，不过目前而言并不是坏事。 「银钱散去终究会回来，重要的是人，一旦人出事了就什么都没了，你回去办差不可提你的名字，日后以字自称。」 杨展鹏，「小婿记住了。」 胶州府城，杨兮夫妻惦记上河镇，哪怕送来的书信说学堂一切安好，他们在胶州待不下去了。 确认周苒养好身子后，杨兮夫妻准备启程回瑞州，不过，启程前夫妻二人将最近写的文章和小故事全部送去刊印。 未来一个月胶州报纸不会缺有趣的内容了。 两口子启程离开胶州时，瑞州报纸关于玉米产量已经报道了出来，杨兮夫妻手里有玉米的产量数据，所以报纸上的数据都是真的。 在古代涉及到粮食的都是大事，种子从何处得来的，杨曦轩也没隐瞒，所以杨兮夫妻又出名了。 等瑞州报纸传到各势力手中时，杨兮夫妻已经回到了瑞州，他们路径灵县的时候还去看了冶炼炉，冶炼的技术提升，他们夫妻也能做更多的事情。 /102/102306/31952007.html 第六百零九章 挫败 比如连发火***的改进，现在改进的连发因为冶炼的关系，长久使用会炸膛，现在有了材料能改进炸膛的风险，还能设计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火器。 夫妻二人从灵县带走了一些冶炼的材料，二人就催促队伍加快速度了。 夫妻二人回到上河镇的时候，杨曦轩也已经到了景州。 上河镇周家大门口，杨兮夫妻带回来不少东西，加上护卫的人数，整条街都被挤满了。 秦炳和耿蓼早早的守在府门口，二人见杨兮夫妻完好无损，未婚小夫妻提着的心才放下。 秦炳甚至有些更咽，「大哥和嫂子一切平安，我愿意折寿。」 周钰一听，「可别，你的寿命太金贵了。」 秦炳的伤感瞬间消失了，摸了摸鼻子，「那也没大哥的安全重要。」 杨兮失笑，「我们夫妻可担不起你的寿命，你为了秦氏一族可要长长久久的活着。」 秦炳摸了摸鼻子，耿蓼忙出来解围，「嫂子一路辛苦了，瞧你瘦了许多。」 杨兮高兴的抬起胳膊，「我现在可不得了，我能在马上武刀了。」 耿蓼瞪大眼睛，她可知道嫂子的武艺水平，「嫂子一定受了很多苦。」 杨兮拉着耿蓼进院子，「我给你说，我很有当女将军的天赋。」 周钰，「.......」 媳妇的话有些吹牛了！ 杨兮察觉到周钰的目光，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清了清嗓子，「你们周大哥也厉害，成了一名光荣的伙夫兵。」 秦炳张大了嘴巴，「大哥做饭吗？」 周钰没有丁点不好意思，「炒菜还挺有意思的，改日你们尝尝我的厨艺。」 秦炳不想吃，他怕被毒死，干巴巴的道：「大哥，赵茳的父母和儿子到上河镇了。」 周钰拍了额头，「我说忘记了什么，赵茳这人也是怎么不写封信给我。」 秦炳笑着，「他知道您在外辛苦不敢给你写信，不过，他的父亲倒是送来一封信给你，说是等你回来再看。」 周钰摸了摸下巴，「你拿来我看看。」 杨兮则带着耿蓼去归置带回来的行李，这次带回来的行李有些多，有曦轩给他们夫妻的珠宝，还有给秦炳的，曦轩只要发财一定会送秦炳一份。 这次发的财不小，曦轩给秦炳分了几箱子。 耿蓼拿着单子有些迟疑，「嫂子，这也太多了。」 杨兮失笑，「攒家底还嫌弃多了，放心好了，曦轩不差这些东西。」 耿蓼心里依旧有些忐忑，直到看见出嫁的头冠，「这是？」 杨兮拉着耿蓼坐下，「我婆婆要是活着一定为你准备出嫁带的头冠，她临走都惦记你们的婚事，我这次出门一见头冠就觉得合适你，这是我替婆婆给你准备的。」 耿蓼眼睛红了，「我不是贪头冠，我知道婶子惦记我。」 杨兮念着耿蓼的好，他们夫妻不在家，秦炳和耿蓼一直陪着周霖去给娘上坟，二人真心实意，他们夫妻也不是小气之人。 杨兮这次给耿蓼带了不少东西，算上以前准备的，耿蓼的嫁妆可不少，耿氏一族不准备嫁妆，耿蓼的嫁妆也足够了。 杨兮回来就没闲着，一直忙到了吃饭，晚上的饭食也没多用，回到主院时，还有不少东西没收拾好。 周钰打发了婆子下去，他亲自帮媳妇收拾书房，夫妻收拾了好一会，杨兮才问，「赵茳信上都写了什么？」 周钰将手稿放到书架上，「赵茳说刘家有问题，他没写的太明白我也能猜出一二。」 杨兮放书的手顿住了，「刘家真有问题 ，那么一开始就冲着赵茳去的，他的妻子因为赵茳而死。」 周钰，「嗯，当时赵茳声名鹊起，刘家运作得好随时能给赵茳致命一击。」 杨兮面前的书本收拾完了，她累的腰疼，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休息一会，「赵茳娘子死的冤。」 周钰也唏嘘的很，「我能从赵茳字迹中看出他的愧疚，他大有不续弦的意思。」 杨兮喝了一杯茶水，又倒了一杯递给周钰，「赵茳是个重情的。」 赵茳在金州搅风搅雨的时候，送女人和自己靠上来的女人不少，赵茳一直惦记走失的妻子，明知道年轻的女子什么都可能发生，赵茳还一直等着，可惜有情人终究错过了。 周钰握着媳妇的手，「我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你。」 杨兮失笑，「我们不是说好不出门了吗？」 周钰笑了，「对，我们不出门了。」 曦轩的意思回上河镇成亲，想到这里，曦轩从上河镇画出一块土地建造杨府。 曦轩终究姓杨，要在自己府上成亲。 次日，杨兮夫妻先去了学堂，亲眼确认学堂安好后，夫妻二人回了家，周钰要去看看曦轩宅子建造的进度，杨兮继续收拾带回来的东西。 杨曦轩选着的地基有些远离上河镇，宅子附近没什么特点，唯一的优势就是地方够大。 周钰坐马车到了宅基地，此处是上河镇东边，他入镇子看不到这边的情况，现在打眼一看建造的速度够快的。 依旧是吴山负责宅子的建造，吴山一眼就看到周家的马车。 吴山一路小跑到马车前，「我就知道你今个会过来。」 周钰看着吴大哥身上的灰尘，「你怎么还亲自动手了？」 吴山乐呵呵的，「这可是主公的宅子，我亲自建造是荣誉。」 周钰念着吴山的年纪不小了，「你可悠着点。」 吴山心里有数，他还想好好的活着等主公成为天下之主呢，「我听秦炳说你和弟妹一路十分危险，你别瞒着老哥哥，你们夫妻可有受过伤？」 周钰听得心里暖洋洋的，吴山大哥家变化再大，本分与真诚依旧没变过，「我们身边都是护卫，哪里能让我们夫妻受伤。」 吴山，「那就好，自从学堂出事我的心里就不踏实，你们夫妻可是咱们几家的脊梁。」 他们几家有自知之明，主公照顾他们有他们听话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周钰夫妻。 周钰和吴山说了义州的情况，吴山唏嘘的很，「当初南下在义州停留，义州在我的眼里就是神仙住的地方。」 周钰被逗笑了，「大哥还知道神仙住的地方？」 吴山憨笑着，「咱们现在住的不就是神仙地方。」 周钰很喜欢和吴山聊天，「大哥说得对。」 京城，百姓见不到瑞州的报纸，京城的官员却能够见到，尤其是各部尚书，对于吕尚书而言震撼最大。 吕尚书回到户部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他闭着眼睛回忆瑞州报纸上的内容，高产的粮食啊，如果瑞州报纸没夸大，那么说明瑞州别说养八州，就是再来八州也能够养活。 吕尚书想到报纸上提起的两位先生，杨曦轩没找到亲姐，倒是认了不得了的姐姐，女子为先生他还不屑过，几次打脸后他也不得不承认女子的聪慧。 吕尚书眯着眼睛，他手里我这一张底牌不着急，只要等到秋收自会有人去证实高产粮种的真假，如果是真的，那么杨曦轩只要不死，杨曦轩的赢面最大。 济州府城，云斐翻看着瑞州报纸，报纸已经要被翻烂了，张将军突然出现在云斐身后，「你可看出什么？」 云斐沉着脸，「种子，我们一定要得到种子。」 张将军一直野心满满，他第一次感觉到挫败，「你在海外许久，可有发现什么高产的粮种？」 他需要粮种，他不能让杨曦轩继续收拢民心，现在瑞州报纸他还能封锁住，未来呢？ 所以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他十分的急切！ /102/102306/31952008.html 第六百一十章 制定规则 上河镇，杨兮夫妻又回了学堂当先生，只是两人不会一起出现了，上午周钰下午杨兮，两口子轮流待在实验室。 说是实验室，其实偷偷去了后山的秘密实验室，两个实验室不能说天差地别，却也差不多了，山洞的实验室内很壮观，成排的玻璃罐子，各种金属的材料，让人有种时空的错觉感。 随着瑞州学院用周家学堂的书籍，现在胶州学堂也用上了。 等杨曦轩宅子框架建好的时候，杨曦轩没回胶州，而是转道回了上河镇。 杨兮夫妻接到信件没两日，杨曦轩就带兵出现在了上河镇外，目的明确队伍直奔周家学堂。 上河镇的百姓愣神间，队伍已经上山了。 上河镇的百姓兴奋了，杨将军回来了，消息很快在镇子里传开，上河镇的村民知道后宛如过年一般，今日上河镇肉铺的肉很快卖没了，家家都想吃肉庆祝一番。 杨兮得到消息出来相迎，杨曦轩已经入了学堂，正挨个教室外偷看学生上课。 杨曦轩见到姐姐，这才随姐姐离开乙区，他的手里还握着马鞭，“姐，姐夫呢？” 杨兮带着杨曦轩回她办公的屋子，“在实验室。” 杨曦轩眼睛灼热，姐姐和姐夫从灵县拿走了不少材料，“我很期待。” 杨兮抿嘴一笑，“的确可以期待下。” 杨曦轩攥紧了马鞭，他记得姐夫说只有不断进步才不会被淘汰，未来骑射终将会被淘汰。 等回了办公屋子，只剩下姐弟俩和小马，杨兮屋子里有烧茶水的小炉子，她添了水等水烧开。 杨曦轩也没闲着，他翻看了姐姐出的考题，越看表情越严肃，最后眼底有了心虚，等姐姐烧好水他已经瞧瞧放好考题。 杨兮泡了茶，“你巡视各州可顺利？” 杨曦轩脸上笑容深了，“丽州和景州建设的不错，衡州和抚州有些小问题，我已经处理了。” 说来，姐姐和姐夫改良农具帮了他大忙，现在又公布了高产粮种，他可以说是民心所向，可惜时机不对，至少等他收拢李家后。 杨兮说起了杨府，“已经建的差不多了，过两日就可以上房梁。” 杨曦轩回来不是为了宅子，他接过姐姐沏好的茶，“我此次回来是想和你们商量恢复科举。” 杨兮，“怎么个恢复法？” 她要为吴芳晴几个考虑，这几个孩子还想参加今年的官员选拔呢！ 杨曦轩喝了杯中的茶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与李家主通了信件，我掌握的八州加上李家的六州，到时候十四州一起恢复科举。” 杨兮挑眉，“李家主看到信一定骂你。” 这小子没有好心肠，一旦十四州联合科举，那么谁垫底谁闹心，重要的是恢复科举考什么，曦轩会牢牢的把控规则，那么李家只能被动的承受，这是曦轩的阳谋，掌握十四州的读书人，明着吞噬李家。 杨曦轩嗤笑一声，“反正我又听不见。” 他从未掩藏过自己的心思，他要收拢李家，自然要亮出自己能打的牌，显而易见，他能打的牌太多了。 杨兮喝着茶水思考，“你准备在科举中添加多少科目？” 杨曦轩勾着嘴角，“我不仅添加新题目，还会更改科举必考的比例。” 今年第一次恢复科举，他不准备全部更改，等李家掌握的六州不得不学周家学堂的教学书，明年科举就要大改了。 杨兮放下茶杯，“你心里已有成算，还找我们谈论什么？” 杨曦轩摸了摸鼻子，“我想请你和姐夫出童生试和乡试的考题。” 杨兮瞪大眼睛，“所有考题？” 这有些难为她了，她没参加过科举，对哦，周钰参加过，周钰还是进士出身，的确够资格出考题了。 杨曦轩拨动着茶杯里的茶叶子，“姐姐和姐夫已经名扬天下了，而且姐姐和姐夫一直想改变科举不是吗？” 杨兮眸子柔和，这是曦轩对他们的信任，同时也感动于曦轩让他们亲自去改变科举，不过，“不会有人非议你的决定吗？” 杨曦轩眸子明亮，“我相信姐姐和姐夫出的考题一定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杨兮有一瞬的心虚，她还真没那么的自信，曦轩掌握的八州大儒和隐士就有不少，“咳，你姐夫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杨曦轩笑了，“对，姐夫可是进士出身。” 杨兮也笑了，只是笑容很快没了，“你说我们夫妻也算名扬天下了，可这么久了竟然没人找上我们。” 杨曦轩也收敛了笑容，姐姐说的是展鹏，他的亲姐也一点消息都没有。 姐弟四目相视，他们很聪明，现在都没有一点消息，无外乎两种可能，一种出事了，另一种就是身不由己。 杨兮想着振远，“我觉得展鹏一定在北方。” 杨曦轩有些心不在焉了，“我觉得我二姐出事了。” 杨兮眼睛瞪圆了，“此话怎么说？” 杨曦轩说了在衡州时的感受，“姐，你因振远接连做噩梦，从你的身上我相信亲人间有血脉感应。” 杨兮想说不准，可振远和耿家人的遭遇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声音有些干涩，“你们分开七年了，算着岁数你姐姐也该成亲了，你要想可能已经有了外甥或外甥女，你要往好了想。” 杨曦轩心里一动，算着年岁二姐的确改成亲了，只是这么乱的世道，二姐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能嫁什么样的人家？ 杨曦轩又做了一会听了学堂发生的趣事，等杨兮去上课，杨曦轩起身去了山上的实验室。 山上的实验室内，周钰正根据设计图计算着数据，他算的专注等算的差不多时，他才发现杨曦轩不知道站了多久。 周钰揉着发酸脖子，“你回来的够快的。” 杨曦轩目光盯着图纸，“一路骑马赶回来的，这是新设计的火木仓吗？” 周钰拿起图纸介绍，“这次设计的火木仓能大大的解决炸膛的问题，同时威力和射程都大大的增加了。” 杨曦轩目光火热，“我已经期待成品了。” (本章完) /102/102306/31952009.html 第六百一十一章 草场之争 周钰放下图纸，“这还不是最后的定稿，我想再调整下瞄准。” 杨曦轩幻想一支掌握这种火器的队伍了，想想就让人流口水了。 周钰将图纸锁了起来，“你要加快和李家的矿产买卖，我们需要大量的各种矿产。” 杨曦轩记下了，随后说了回来的目的，直到周钰听出题，周钰磨牙，“我可真谢谢你了。” 杨曦轩撞了下姐夫肩膀，“咱俩不用说谢。” 周钰呵了一声，杨曦轩明明也看到了科举改革的益处，别说什么支持他们对科举改革，他们还不是为杨曦轩卖命！ 周钰眯着眼睛，“这次回来要待多久？” 杨曦轩清了清嗓子，“要在瑞州待一阵子，恢复科举是大事，我要将拜访的人都拜访了。” 周钰皱着眉头，“为了避免有人质疑出题的公平，到时候你请李家派人盯着我出题。” 别到时候周家学堂学生考得好，有人质疑科举的公平。 杨曦轩，“好，听姐夫的。” 周钰又问，“你没想恢复会试？” 杨曦轩嘴角含着笑，“我还没称帝，目前举人已经足够了。” 周钰心想举人的确足够了，举人是可以派官的，不过，“钟煦几个要先参加童生试了。” 杨曦轩点头，“今年选官在乡试后。” 周钰摸着下巴，“时间有些赶啊。” 南方本就读书人多，乱世断了科举之路，所有读书人都断了通天梯，科举对读书人太重要了。 曦轩占据瑞德两州的时候，选官考核别看苛刻，对于真本事的读书人而言是希望，每年两州的举人基本都会参加官员选拔。 现在曦轩掌握了八州，地盘的确大了，官职也多了，但是相对于八州读书人的基数而言，这些官职就不够看了。 哪怕没有恢复科举，今年官员选拔也分外的激烈。 现在恢复科举又添了一把火，童生试中了秀才可继续考举人，加上本就有举人功名的举人老爷，今年官员选拔可以用血腥形容了。 周钰目光看向曦轩，这半年曦轩露出不少牌，又和李家定亲，只要长脑子的都清楚曦轩赢面很大，这就意味着曦轩恢复的科举未来是被承认的。 济州府城，杨展鹏的上司是管粮草主事的旁支，岳父送的宝贝起了作用，上司将杨展鹏当成自己人。 这人一喝多了难免藏不住秘密，杨展鹏本来心里不耐，直到听上司说了高产粮种。 杨展鹏心脏咚咚直跳，起身继续倒酒，“大人觉得是真的吗？” 王大人神神秘秘的道：“我族兄说周杨两位先生有大本事的人，咯，他说天下都盯着杨将军呢，所以瑞州报纸十九八九是真的。” 杨展鹏明明没喝多，可出来酒楼他还是有些恍惚，他姐和姐夫这是要上天啊，他怎么不认识姐姐和姐夫了呢？ 杨展鹏找了个茶摊坐下，他太清楚粮食的重要了，他尝过饿肚子的滋味，在南州的时候的确安稳，但也吃不饱。 杨展鹏想着瑞州，随着杨曦轩的名声远扬，瑞州成了百姓向往的桃花源，成了各势力想占为己有的金母鸡。 杨展鹏喝了两杯粗茶丢下铜板起身回家，他的心里是激动的，只要高产粮种为真，杨将军问鼎天下又进了一大步。 可惜杨展鹏的好心情回到就没了，娘身边的丫头说娘病了，他大步走到娘屋外，就见卫氏手里端着汤水。 卫氏高明在不委屈，反而先认错，“我惹娘不高兴了。” 杨展鹏心里不糊涂，他要是真糊涂不会小小年纪护住家业还赚了不少银钱，卫氏和娘斗法，最近娘时常念起方秀的好，卫氏也不是吃亏的。 杨展鹏端过汤水，“你去休息吧。” 卫氏才不愿意伺候婆婆，“我的腰的确不舒服，那我先回去了。” 杨展鹏推开门进了屋子，只见娘靠坐着擦眼泪，“你要闹什么呢？现在的日子不好吗？” 水氏听出了儿子的不耐，“娘知道你依仗你岳父，娘给你拖后腿了，都是娘不好。” 杨展鹏揉了揉眉心，“娘，你究竟想说什么？” 水氏有些慌，她能依靠的只有儿子，她怕儿子被卫家彻底拉拢了，“儿啊，娘不是挑拨离间，卫家终究是你岳家，你不是没有靠山，你还有你姐姐和姐夫。” 杨展鹏懂了，因为岳父的帮助他对卫氏难免宽容，娘拿捏不住卫氏，这让娘心里不舒服了，“娘，振远丢了时候，你不是喜欢经文吗？我给你找些经文静静心如何？” 水氏又哭了，可对上儿子好像看透一切的眼睛，默默地低头，“好。” 转眼曦轩回上河镇有三日了，这日接到了管邑的信件，管邑已经到了徽州，杨曦轩不得不承认，“管邑是真的胆子大。” 明琛并不在，明琛来上河镇就一头扎到了学堂，整日跟着甲区的学生一切上课。 不止是明琛，还有刘希等谋士对学堂教授的内容好奇极了。 反而是周钰因为曦轩回来不忙了，这几日周钰一直陪着曦轩，白日和曦轩讨论八州的事情，晚上单独给曦轩上课。 杨曦轩都想哭了，他回上河镇只想休息，现在好了不仅上课还要解答姐夫出的题！ 周钰看完管邑的信，“管邑这不是胆子大，而是清楚闵家不敢拿他怎么样。” 闵家疯了才会动管邑，闵家更怕杀了管邑，管邑的势力被曦轩接手，到时候就不是砸自己的脚了。 杨曦轩摸着下巴，“张家的消息太少了，往张家安插探子太难了。” 周钰嗤笑一声，“你用的路上都是张家玩剩下的。” 杨曦轩哼了一声，“这次张家损失可不小。” 周钰想起曦轩送去张家一船的尸体，张家一定恨死曦轩了，“张家拿下北方之日，就是你和他正式争天下之时。” 杨曦轩懒洋洋的躺在摇椅上，“果然我的直觉是对的，张家才是我的敌人，不过，最近草原部族的动静也不小。” 周钰笑着，“各部族争夺草场，谁向你寻求帮助？” 杨曦轩眼底嘲讽，“胡勒部族。” 周钰语气幽幽，“你该添一把火。” 杨曦轩笑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秉承和气生财，这草原一家独大不好，不过，各部族消耗一波也挺好。” 周钰更惦记，“胡勒部族准备多年，你可要把控好力度，别一把火加大了促使胡勒统一各部族。” 杨曦轩心里有数，不过，“我怕东北部族联合草原等部族。” 周钰眯着眼睛，“的确该防着。” 杨曦轩站起身来回的踱步，“我想给李家主写信，让他们加大对西北一带的防御部署，啧，实在是太不方便了，李家六州要是在我的手里，我能做更多的防御部署。” 目前海域他不用担心，唯一的威胁是草原各部族。 周钰，“我觉得秋收后可以送李家一批粮食，作为西北边疆的军粮。” 杨曦轩来回踱步，“我不仅给驻军送粮食，还要送一批粮食给西北边城的百姓。” 周钰心道，这也就曦轩财大气粗了，不过，李家一定郁闷！ (本章完) /102/102306/31952010.html 第六百一十二章 行大礼 杨曦轩身上担着太多的担子，他能在上河镇清闲几日已然不易，第五日杨曦轩带着不舍的明琛几人启程回瑞州府城。 杨曦轩坐在马车内听着明琛不舍的叹气，有些好笑的道：「我会在府城待一阵子，你可以在上河镇多留些时日。」 明琛摸着胡子摇了摇头，「长痛不如短痛，免得日后老夫更不舍得走了。」 杨曦轩哈哈笑着，「看来你们都认可姐姐和姐夫的教学。」 明琛挑眉，「我们一直认可两位先生的学识。」 瞧瞧瑞德两州的变化，哪里都有两位先生的影子，从改进织布机到利用水力等，全都依赖两位先生的学识。 明琛又道：「学堂开设了几种洋文，还翻译了不少洋人的数算等书籍，老夫在甲区听了几节洋人书籍的内容，老夫甚是心惊。」 虽然洋人没有他们绚烂的几千年传承，但近百年的发展让他警惕。 杨曦轩把玩着手里的扇子，只说了五个字，「洋人的大炮。」 明琛呼吸一滞，是啊，王氏朝堂昏聩的时候，洋人已经研发出更厉害的火器，再瞧瞧洋人的海船，明琛心脏咚咚直跳。 杨曦轩见明琛脸色不好，「还不晚。」 他有底气，他的底气是姐姐和姐夫，未来还会有无数像姐姐和姐夫一样的人才。 明琛大手紧握着车窗边，「主公，我们不能小看洋人，洋人不得不防。」 现在洋人只是盯着中原的好东西从中获利，未来呢？ 杨曦轩更高看明琛了，在所有人都盯着内战的时候，明琛听了几节课就看到了未来海外的威胁。 杨曦轩拍了下明琛的肩膀，「周家学堂就是我的态度。」 明琛听后跪地行大礼，这是他臣服后第一次行如此大礼，「我明氏一族誓死追随主公。」 他分析了南北的所有的势力，王霍残暴只想恢复王氏朝堂，张家有逐鹿野心，李家已经和主公联姻，闵家高傲看不起洋人，始终认为是蛮夷之地。 目前只有主公跳出了逐鹿，主公看的是未来，这样的君主才能创建强国与盛世。 杨曦轩扶起明琛，他很喜欢收服人心的过程，也享受收服能人异士的喜悦，「吾不是卸磨杀驴之辈，但吾亦有原则。」 法典就是他的原则，只要不践踏法律，不背叛他，他不会举起屠刀。 杨曦轩的思绪有些漂远，姐夫授课为他开拓了眼界和胸襟，他心里清楚没遇到姐姐和姐夫，他不会有现在的眼界和胸襟，在逐鹿的路上一定走的十分艰难。 杨曦轩眼底温和，姐姐教导他人的底线只会一次次降低，一旦妥协过一次就会有无数次，姐姐和姐夫成了他的依靠，让他不会为了利益去妥协，反而提高了他的底线标准，让他以光明磊落的姿态逐鹿天下。 杨曦轩突然开口，「我有今日家姐与姐夫功不可没。」 明琛愣了愣，他心里感慨主公对两位先生的情义，不过，两位先生的确厉害，明琛探出头看周家学堂的方向，那里有秘密，两位先生还有他不知道的本事。 明琛试探的问，「玻璃可是两位先生破解的方子？」 杨曦轩勾着嘴角，「并不难猜不是吗？」 他拿出玻璃之时，这些人就有所猜测了，明琛上了化学课后确认了。 明琛抬手摸了摸马车，马车换了橡胶轮子，走在修好的官路上，他一点都感觉不到颠簸，这都来自于两位先生。 明琛忍不住好奇，「现在都知道您和杨先生不是亲姐弟，当初怎么遇到的？」 杨曦轩也没高深莫测，大大方方的道：「当初我一眼就看中了姐姐一家，然后就收 拾行囊跟了上去，最后赖上认了亲戚。」 明琛，「......」 这亲戚认得太值了，当初他要是有两位先生，他也能，算了，昨日事不想了。 上河镇，杨曦轩离开百姓们纷纷送行，直到队伍看不见了，百姓们才三三两两的和周钰夫妻问好离开。 今日是学堂休沐日，杨兮难得有时间休息，她关心耿蓼嫁妆还缺什么。 她去了耿蓼自己的宅子，耿蓼和秦炳走的快先一步回来了。 耿蓼见到嫂子，「早知道嫂子过来，我就等着嫂子了。」 杨兮进院子，「我身边人多，我就没想让你等我，你们这是在核对单子？」 耿蓼不好意思了，「嗯，这是我的嫁妆单子。」 秦炳摸了摸鼻子也有些不好意思，这没成亲他就先看了未婚妻的嫁妆。 杨兮表示理解，耿蓼不想因为嫁妆扎耿家的肺管子，秦炳也不是惦记未婚妻的嫁妆，而是想看看缺什么好添置上，「我能看看吗？」 耿蓼将嫁妆单子递上，「当然能。」 杨兮摸了下嫁妆单子的厚度，没看就知道很丰厚了，仔细看过后又提笔添了几样，「成双成对的摆件，你这里只有八对，我给你添两对凑成十全十美。」 秦炳忙道，「嫂子，我添置就好。」 杨兮失笑，「两对摆件就别争了。」 秦炳只能感谢，「谢谢嫂子。」 杨兮看到了压箱底的银子，这个银钱有些多，瞄了一眼秦炳懂了，她感慨道：「你们感情真好，我希望你们一辈子都能和和美美的。」 秦炳本就不是有花花肠子之人，如果两族没出事他可能会有妾室，现在经历的太多，他的心变得很小，只想守着未婚妻一辈子，当然周大哥夫妻榜样做得好。 秦炳没坐一会就走了，杨兮没离开，她亲手帮耿蓼装嫁妆，主要是装定制的首饰。 严氏几个妇人来的时候，看到了摆放成排的首饰，严氏指尖都要掐断了，耿氏一族没出事也不会置办这么多的首饰为陪嫁。 萧氏也有些被晃了眼，还好她稳得住心神，郭氏则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严氏忍下嫉妒，笑着道：「你二叔让我将族中给你准备的嫁妆单子送来，现在看来我们准备有些过于寒酸了。」 耿蓼没生气，她已经和二叔说了不用为她准备嫁妆，「二婶也瞧见了，我得周家伯母喜爱，周大哥一家已经为我准备了添妆，加上秦炳送来的聘礼，我的嫁妆足够丰厚了，族中与其挖空家底给我置办嫁妆，不如多买些书本读书。」 郭氏脸上高兴极了，这次准备嫁妆，她们家也拿了两个月的束脩，讨好的对杨先生道：「让先生破费了。」 杨兮，「耿蓼蕙质兰心，这些年帮了我们家许多，这份添妆是耿蓼该得的。」 萧氏与叶家关系好，她和张氏走的近得了不少指点，她知道耿家不知道的事，比如周家将秦炳当弟弟看待的，耿蓼又是聪慧女子，周家对耿蓼也是护着的，只是她也意外周家的大手笔。 严氏目光看向出嫁要带的头冠，她知道秦炳送的聘礼，「这是？」 杨兮笑着道：「这次出门看到合适耿蓼，我就买了下来。」 严氏干巴巴的道：「让先生破费了。」 耿蓼按了按眉心，她没想到今日这么巧，这些日子一直忙，杨先生送给她的添妆，她一直没收拾，选了今日装箱却被看了个正着。 /102/102306/31952011.html 第六百一十三章 机会 京城，叶顺的胭脂铺子又开业了，只是生意并不好，京城权势人家不缺粮食过日子，然叶顺铺子消费人群不是大权贵，现在低级官员家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叶顺重新开铺子，他雇佣的伙计很幸运，因为在胭脂铺当伙计，所以家中送了他弟弟去当兵，而他留下来等铺子开业干活救一家子的命。 叶顺想着事手边就多了一杯热茶，一看是小伙计，他难得有说话的兴趣，「你坐下陪我说会话。」 小伙计坐下也没坐实，「掌柜的，您想聊什么？」 叶顺问，「你家怎么样了？」 小伙计一脸的感激，「因为装柜的以粮食结算，家里没再饿死人了。」 这是事实，家里最先饿死的是奶奶，然后是爷爷省下粮食，后来小弟当兵换的粮食救了娘一命，现在铺子开业了，他先拿到了一个月的粮食，死气沉沉的家里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叶顺又问了伙计一些情况，与他了解的相差无几，现在百姓都等着秋收，就是不知道朝廷会不会给百姓活路了。 「哎。」 小伙计见有人来买胭脂，忙起身去招呼客人，小伙计希望铺子能够一直开下去，他们家需要这份收入活命。 叶顺派去排队买粮食的便宜儿子回来了，打开袋子一看，叶顺目光沉了沉，袋子里有些粮食已经发了霉，「这不能吃了。」 小伙计送走客人后看过来，小脸刷的一下就白了，「这是发霉的粮食。」 叶顺看向便宜儿子，这是来京城后多的儿子，少年十七岁，名字为林奇。 林奇低声道：「粮食铺子并不全是发霉的粮食，爹，你看看另一袋子。」 叶顺翻开一看，这一袋子是好的陈粮，「呵。」 林奇也气愤，「粮食铺子看人下菜碟，没卖穷苦百姓发霉的粮食，卖的是我们这种还算有些家底的。」 买一袋好粮食就要多买半袋发霉的粮食，否则别想从粮铺买到粮食。 叶顺长出一口气，「将粮食收起来吧。」 也不知道发霉粮食是谁的手笔，呵，好粮食换成了发霉的粮食，胆子真够大的。 转眼杨曦轩在瑞州待了多日，他终于启程回胶州，胶州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还没到胶州就接到了李家的回信。 杨曦轩目测厚厚的信封，不用拆开都能猜到李家主写了什么，他兴致勃勃的拆开信封，一页页读着李家主的回信，李家主的笔迹锋利，显然压抑着火气，明知道他的用意却也清楚恢复科举的好处。 相对于杨曦轩而言，李家更缺有能力的人才。 李家主同意恢复科举，但是有条件，李家会派人参与出题与监考等，最后一页才谈了两家的生意。 杨曦轩挑眉，「李家主生气了，这次没向我透露一点闵家和张家的消息。」 明琛，「......」 您摆出吞噬李家的意思，李家主能高兴才怪。 杨曦轩收起信件，「事情还真多，先医部后公布恢复科举，你们近水楼台可以准备起来了。」 明琛嘴角一抽，他们明家是武将家族，他可没那么大的野心涉文，他已经想好了，等主公得天下，他们明家再转文也不迟，现在不行。 这还涉及了文官团体的利益，他可不想现在就得罪人，还不如让明家子嗣好好的读书，等待主公得天下。 杨曦轩见明琛老神在在的，觉得有些没趣，明琛太老谋深算。 上河镇，杨兮夫妻见到了管邑，他们惊讶了，「你怎么来了？」 管邑胡子拉碴的，显的更加凶恶了，「我想向两位先生买些书籍。」 周钰看着管邑的脸暗道可惜，管邑长的不错，哪怕有一条疤也是俊的，现在不修边幅只剩下凶了，「先说说买什么书籍？」 管邑十分的困倦，他最近一直没好好休息，按了按眉心，「各学院学习的周家教学书。」 杨兮懂了，管邑能从其他途径得到书籍，但是管邑没那么做，亲自向他们夫妻采买是给曦轩的态度，「好，你要多少册？我们给你插个队。」 管邑想在海外建国，他不想一直受杨曦轩的牵制，「两百册就好。」 他的地盘刚被毁了，目前两百册就足够了，其实他也可以印刷，但是没必要。 周钰询问管邑第一手消息，「闵家想要什么？」 管邑嗤笑一声，「他们想要的可太多了。」 杨兮好奇，「能让你这么嘲讽，说来听听他们的野心有多大。」 管邑伸出四根手指，「第一，他们想从我手里买织布机的图纸，第二，他们想掺和到我的生意里，第三，想让我倒卖瑞州的货物给他们，最后一条，他们想要洋人的火器。」 杨兮，「......这是做什么白日梦呢！」 管邑摊开手，「所以我只同意了第三条。」 周钰似笑非笑，哪里是管邑同意第三条，而是曦轩只允许第三条。 管邑又说起了徽州的见闻，「闵家不愧是传承久远的大家族，我这次开了眼界，闵家的底蕴深得很。」 他已经写信给杨曦轩，万不可小看了闵家。 周钰见管邑接连打哈欠，「你先去休息吧。」 管邑站起身，「幸亏我体格子够壮实，否则真能累出毛病，两位先生我先告辞了。」 周钰起身送管邑离开，管邑并没有离开上河镇，这人在上河镇也建了宅子，宅子并不大只是歇脚的地方。 夫妻二人又聊了闵家，他们更在意的其实是张家，杨兮感慨，「张家的封锁太严了。」 周钰，「那是曦轩发愁的事。」 杨兮也笑了，「你说曦轩成亲，闵家和张家会来人吗？」 周钰语气幽幽，「一定会的。」 本来曦轩成亲想定在明年，但因为高产粮种，曦轩将成亲的日子定在了秋收，就在秦炳成亲后的半个月。 而京城，王霍正选派南下的官员，朝堂上没有人吭声，上次江皇派人游说和这次情况不同，他们不确定能不能顺利越过张家掌管的地盘。 如果皇上还掌握着海盗，他们还多一些信心南下，现在他们怕出海遇到和寇。 王霍沉着脸，他在意的是粮种，这次南下目的是粮种，可官员们却胆小如鼠，好，好得很。 没讨论出结果，大臣们离开皇宫，吕尚书的心依旧疯狂的跳动着，他想的更多，上次派去游说杨曦轩的人都好好的回来了，可见杨曦轩不会难为他们这些官员。 这是一次光明正大接触杨曦轩的机会，对吕尚书的诱惑太大了！ /102/102306/31952012.html 第六百一十四章 南下 秋风撵走了夏季的燥热，随着十四州联合恢复科举的消息传遍南北后，王霍朝堂宛如被狠狠的抽了一耳光，不管王霍如何暴怒，他和杨曦轩隔着几方势力，王霍所有的谋算只能干瞪眼。 现在荆州也发行了报纸，李三公子亲自负责，意味着日后由李三公子掌控荆州的舆论。 最近报纸上全部都是恢复科举的消息，为何选择初秋公布消息，因为李家建议用恢复科举吸引目光，李家借着机会先送李姑娘去瑞州，至于送嫁的队伍会按照商定的日子前往瑞州。 科举考教的内容多了，杨曦轩也在报纸上说了要考的大概内容，乱世这些年，读书人一直盼着恢复科举，现在恢复了，虽然意外添加了其他的学科，但只要能恢复科举，他们也不在意了。 上河镇，杨兮夫妻翻看着书铺送来的账目，因为科举的恢复，杨兮夫妻又出名了，李家的坚持下，杨曦轩退后一步，杨兮夫妻只出数算等添加的学科试题，其他的试题由李杨两家选出的大儒出题。 这就造成今年科举题目会非常的难。 杨兮夫妻也有了多余的时间干别的事情，比如学堂的考试题整理成为题册印刷出版，比如加紧印刷学堂丙区的教学书。 随着消息的发酵，向县的各大书铺卖疯了，能长期驻守在向县的商贾脑子格外的精明，消息刚公布就开始大肆的囤书，一车车的将书运往李家掌管的六州。 原因很简单，杨曦轩掌管的八州不允许倒卖高价，这就要说一说瑞德两州快速发展下出现的经济问题，经过两年的规范和法例的确定，商贾在杨曦轩管辖内再也不能从倒卖获取暴利，从而要乱整个市场的物价。 然李家掌管的六州还十分的乱，只要书运送过去就能赚几倍甚至十几倍的银钱。 杨兮夫妻核对完账目，杨兮笑眯眯的，这可是自家的店铺，「谁能想到有一日卖书能赚大钱？」 他们已经是薄利多销了，短短五日就赚了上千两，这还不算给定金排队的银钱。 周钰不缺银钱，可以说他们夫妻现在手里有的银钱几辈子都花不完，他们真正高兴的是未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读书明理。 周钰揉了揉肩膀，「还好在上河镇出题，咱们不用离开家。」 杨兮噗嗤笑了，「李家怕我们出事，所以宁愿送人到上河镇。」 周钰乐呵呵的，「曦轩的宅子建好，他还没住进去，我们先住进去了。」 杨兮算着日子，「我们要在宅子里待上不少时日，先是童生试，童生试结束是乡试，曦轩的意思一个半月结束。」 周钰动手将账册收拾起来，「他不想耽误今年的官员选拔。」 杨兮，「再算上曦轩的婚礼，这两个月够他忙碌的。」 周钰扶着娘子起身，「他现在手里能用的人无数，他只要掌握方向就好。」 杨兮突然道：「各势力参加婚礼的官员该启程了吧。」 周钰，「王霍离的最远，算着时日王霍派的官员会先启程。」 现在的路可不好走，王霍要过张家管辖地，加上路上的山匪不断，虽然是最先启程的，说不准反而是最后一个到达的。 两口子关上书房的门，二人住的主院有两个护卫和一个婆子守夜，整个院子静悄悄的，两口子已经习惯了，回屋子简单洗漱就休息了。 京城吕家大宅，吕尚书和几个儿子坐在书房，他们一点睡意都没有，已经讨论多日了，吕家几位公子还是想拦着不让爹南下。 吕大公子，「爹，家里不能没你这个主心骨，我替您南下。」 吕二公子也是嫡出，「爹，大哥说得对，不过，大哥是未来的家主，还是儿子南下。」 吕三公子动了动嘴角没敢吭声，谁都可以南下，只有他不敢南下，不仅怕路上的危险，他更怕见到杨曦轩。 吕尚书抬手，「此行只有路途危险些，但是别忘了皇上派了足够的兵马南下，而杨曦轩既然同意各势力参加他的婚礼，那么他就不会斩杀我，在杨曦轩的地盘我反而是安全的。」 顿了下压低声音，「而且我想离开京城一阵子，最近户部的日子不好过，再有我要亲自去会会杨曦轩。」 吕大公子和吕二公子不吭声了，爹是户部尚书，这次南下的确是避开的好机会。 吕尚书摸着胡子，「此次皇上同意我南下，用意于分我手里的权柄。」 如果不是有瑾儿这张底牌，他一定会牢牢的抓紧手里的权力，无论未来如何，手里掌握的权力会为他换取想要的利益，但争就有危险，不知道会折损多少吕氏一族的子嗣。 现在他有了更好的退路，并不需要一味地去争权，他听皇上派官南下就上了折子，皇上开始不同意，后来多番试探才同意他南下，一直拖了这么多久才确定了最后的名单。 吕三公子突然开口，「爹，您要带瑾儿一起南下吗？」 吕尚书摇头，「不带他南下。」 瑾儿必须亲近吕家，在没教养好瑾儿的时候，他不会带瑾儿南下，因为他清楚杨曦轩一定会留下瑾儿，这可不行。 吕大公子询问，「您会告之杨氏和瑾儿的消息吗？」 吕尚书摸着胡子，「那就要看看杨曦轩如何了。」 相认是有风险的，目前吕家占的风险更大。 后院，瑾儿并没有休息，他缩在被子中手里握着娘亲死前抓着的簪子，瑾儿轻声唤着娘，眼泪没忍住吧嗒吧嗒的落在被子上。 他现在跟祖父住，他成了吕家最得宠的公子，对他冷言冷语的祖母好像换了一个人，每日对他嘘寒问暖谁也不许说他一个不好，然而他在祖母眼底看到了淡漠。 瑾儿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他只想好好的活着。 还有父亲的妻子，每次见到他就像看到了脏东西，这个家人人都好假，他忘不了娘临死的模样，他要找到舅舅，一定要找到舅舅。 胶州的杨曦轩难得早休息，他睡得却不安稳，甚少会做梦的他，这一次他梦到了爹娘。 /102/102306/31952013.html 第六百一十五章 周铮 杨曦轩梦里回到了记忆深处的家，他看到爹娘坐在石椅上聊天，二人不知道聊了什么，两人都是一脸的愁苦。 没一会大姐和二姐也出现了，她们围在爹娘身边，他看到了娘在哭，二姐也哭了起来。 这一幕让他心里难受极了，他明明做着梦，神志却格外的清醒，他清楚记得爹娘和大姐死了，二姐和他们待在了一起，他心里已经明白了。 他能看清爹娘，爹娘却看不到他，杨曦轩仔细辨认亲人，爹娘和大姐还是记忆里的模样，唯一变化的是二姐，二姐十分的消瘦，眉宇间带着担忧与不甘。 杨曦轩上前一步梦突然醒了，他从床上坐起身，实在是没了困意拿起披风出了屋子。 屋外小马忙问，「主公，可要出去？」 杨曦轩摆手，他坐在台阶上抬头看天，今日十三月儿已经很亮了，杨曦轩有些想喝酒，然而他不能喝，他明日要早起去德州。 小马注视着主公，他第一次见主公如此落寞，想了想没吭声，现在主公更想自己静静的待着。 杨曦轩想着亲人托梦，他也遇到了，可他的心里怎么就那么难受呢，当初要是没和二姐分开多好。 杨曦轩又想起了大伯一家，他废了不少功夫打听到大伯一家，大伯一家依旧留在了北地，只是成了最苦的劳役，大伯一家男丁当苦力，女眷就惨了，他也没打听出女眷的去处。 杨曦轩有心兴意阑珊，他对大伯的恨依旧有，然在他心里却没剩下多少占比，他没派人暗杀了大伯一家，而是派人看着别让大伯一家死了，有的时候活着才是最痛苦的。 显然王霍也不希望大伯一家死了，王霍还想从大伯一家榨出一些价值。 杨曦轩在院子里坐了大半夜，清晨依旧早早的起身带着队伍启程去德州。 此行，周苒夫妻一起去德州，医部已经建立，随后就是药局，这次去德州就是为了研究出的各种成药丸。 而杨兮夫妻这边，终于见到了士兵押送过来的人。 周钰从记忆深处找出来人的模样，只是和记忆中变化太大，语气有些不确定，「周铮？」 周铮年二十七，然青年太过于消瘦，加上留了长长的胡子，显得比周钰老多了。 周铮一路走来多苦都没哭，到达目的地了，眼睛忍不住红了，「族兄，是我。」 周钰一直惦记周氏一族，今日终于见到族人了，连说几个好，「族里现在怎么样了？」 周铮喝口茶缓解情绪，他一路找过来十分的艰难，可见其心智多坚定，恢复冷静后道：「族内还算不错，当初有人来家族寻你们一房，加上又接连天灾，族内就往南迁徙，后来日子实在是太难了，运气好找到了一处险地山谷，族内就安顿了下来。」 杨兮看着周铮带补丁的衣服，显然山谷只能保护安全，族中的日子依旧不好过，「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消息的？」 周铮精神有些恍惚了，「族内一直有人在外活动，我大哥的长子在茶楼当伙计，他的消息灵通，这小子听到关于你们的消息，家族后来多番打听才确认是你们。」 杨兮知道张家和王霍会封锁关于粮种的消息，所以只能是改良农具的报纸，「你这一路怎么找过来的？」 周铮挠了挠脸，一时间不吭声了。 周钰一看就知道有问题了，「你自己说，还是我审你？」 周铮想着外面的带刀护卫，忍不住又挠了挠头发，「我是家中读书最好又有秀才功名。」 杨兮一听这是有故事了，周钰挑了挑眉头。 周铮又忍不住喝了一口茶，「我长的虽然文弱，但模样还算可以。」 杨兮更精神 了，「所以呢？」 周铮还好胡子挡住了红透的脸，「山匪的女儿看上了我，我娶了她。」 杨兮，「......」 确认是娶而不是嫁？ 周钰也晃神了，「所以你们占据的山谷附近有山匪？」 周铮瞄了一眼族兄，「嗯，其实也不能说是山匪，都是一群苦命百姓而已，他们都是活不下去被逼上山的。」 杨兮又打量着周铮的穿着，刚才抬手喝茶的时候，他袖子里也有补丁，双手满是劳作留下的茧子，可见说的都是真的。 周铮继续道：「鼠有鼠道，这一路我们躲藏的本事不小，又有准确的目的地，我们躲躲藏藏到了瑞州。」 到达瑞州后就不好进了，边境把控的太严，他们不敢冒险只能走正常的渠道，最后他亮出了周氏一族的身份，这才被士兵带到了上河镇。 周钰依旧对他们怎么过来的感兴趣，这可穿越了不少封锁，他想曦轩也会感兴趣的，想着起身拿出纸笔，「说说具体南下的细节。」 周铮啊了一声，他以为族兄不信任他，辨认后不是他想的猜忌，他才慢慢的将过程讲述出来，他们一路翻山越岭特别苦，并不是没有危险的，山林中多野兽毒物，哪怕带了足够老道的猎手，他们依旧出现了伤亡。 南下的时候二十人的队伍，到达瑞州只剩下八人。 杨兮听的心里十分沉重，然周氏一族不得不南下，这事关整个家族的未来。 杨兮见周钰根据消息画地图，她询问周铮，「你的娘子来了吗？」 周铮摇头，「娘子身怀有孕。」 如果不是有孕，娘子一定跟着他南下，想到娘子的力气，周铮忍不住又红了脸。 杨兮观察的多仔细啊，一眼就看出周铮对娘子是在意的，「确认这条路能走，我准备些礼物给你娘子。」 周铮咧着嘴笑了，「谢谢嫂子。」 周钰清楚族长让周铮来的目的，族长希望他能将周铮带在身边，这次南下一共八位族人，然只活了三位，另外两个族人与周钰一房就更远了。 杨兮笑着，「你们来的巧，十四州恢复科举，你们可以继续考科举了。」 周铮是秀才，他一直心有遗憾，语气激动的确认，「真的？」 周钰失笑，「当然是真的。」 周铮盘算了，两个族人年轻都是十八九岁，他们学识不错，这次可以考秀才，还好族内一直没放弃教导族人读书。 今日周钰高兴，让人将另外两个族人接来，又安排人安顿随周铮南下的山匪，也不能说是山匪，只是报团取暖的百姓而已。 而济州张府，张将军有些不敢置信的询问，「你真的要去参加杨曦轩的婚礼？」 云斐，「嗯。」 张将军皱着眉头，「我不同意，谁知道杨曦轩会不会灭你的口。」 云斐嗤笑一声，「杨曦轩已经将我安葬了。」 张将军依旧不同意，「海军离不开你。」 云斐沉默了，他真正目的是祭拜祖宗，告诉祖宗他还活着，「我会隐瞒自己的身份。」 张将军冷着脸，「你太小看杨曦轩了。」 云斐抿着嘴站起身，「算了。」 只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祭奠祖宗。 而杨展鹏家，水氏等儿子下衙回来，急切的询问，「我听说张将军要派官员南下，儿啊，你有没有机会？」 杨展鹏指着自己，「娘，您太高看你儿子了，您还是别做梦了。」 水氏愣愣出神的看着儿子大步离开，她的儿子彻底和她离心了，目光看向远 处的儿媳妇，她好像看到了儿媳的嘲讽。 /102/102306/31952014.html 第六百一十六章 为何不杀我 在北方官员启程南下时，秦炳这对未婚妻终于要成亲了，二人也算是历经磨难了，两人守孝多年谁不说他们孝顺，就连急切的耿决也不得不承认，耿蓼的确是孝女，正因为如此耿决才更要抓住耿蓼这个侄女。 秦炳这对未婚夫妻在上河镇的人缘很好，秦炳虽然没跟在杨曦轩身边，但杨曦轩却为秦炳做脸，每次发财都会送秦炳一些，这说明杨曦轩惦记秦炳。 因为如此秦炳的婚礼需要大办，秦炳已经从周家搬了出去，他大婚宅子装的特别喜庆。 哪怕向县的婚礼用品发展的不错，可看到秦炳的布置，还是让人开了眼界。 这都要归功杨兮的灵机一动了，她帮着布置了不少鲜花，喜庆的鲜花配上红色绸缎也是美极了。 耿蓼有娘家人，所以杨兮夫妻充当起了秦炳的亲人，两人带着周霖帮忙招待客人。 杨兮夫妻亲自下场招待，让参加婚礼的宾客更看重秦炳了，看来传言周先生将秦炳当弟弟是真的。 秦炳家离耿蓼的宅子并不远，但是为了热闹绕着镇子走了一圈，只要不错过吉时就可。 吉时一到，秦炳迎亲的队伍回来了，秦炳的年岁不小了，在古代是晚婚的年纪，但是对比现代正是好年岁，秦炳恢复姓氏就不伪装脸了，现在穿着一身新郎吉服真真是俊秀非凡。 秦炳站在花轿前手心里都是汗，握住耿蓼的手后，他的心瞬间安定，他牵着耿蓼的手往院子里走，耳朵自动屏蔽了周围的热闹，他步伐迈的坚定，未来他和耿蓼是最近亲的人。 对拜高堂的时候是牌位，随后将新娘送入洞房。 杨兮跟去守着耿蓼，看着秦炳二人走完所有的礼节，她的心里升起成就感，又解决了一对，现在就剩下小弟了。 秦炳带人出去了，洞房内只留下女眷，因为有杨兮镇着，耿家女眷没有人说出酸话。 杨兮已经嘱咐厨房单独给耿蓼做一些吃食，「一会你吃一些。」 耿蓼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她的脸颊绯红，「嗯。」 这一刻的耿蓼最幸福，她虽然不得母亲喜爱，但她有祖母护着，亲事上一波三折终得了好结果，她身处乱世却从未遭过罪，现在又有一场盛大的婚礼，这是何等的福气！ 耿蓼浑身散发着幸福的气息，严氏嫉妒的面容扭曲了，耿蓼的婚事她没插上任何的手，只能干看着好东西一样样搬入耿蓼的宅子。 秦炳布置宅子她始终没得一见，今日婚礼才看到院内的布置，她嫉妒啊，如果耿家没出事，她的女儿也会风光出嫁。 严氏终究没忍住，「蓼儿可掉入富贵窝了，日后可别嫌弃家族才好。」 耿蓼心里清楚，这是婶婶恼她不为堂兄说好话，可婶婶也不想想，主公难得回上河镇，她一个未出嫁女子凑上去合适吗？ 何况她在主公面前可没有任何的脸面，面对积威甚深的主公，她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杨兮放下手里的茶盏，清脆的声音有些大，屋子里的女眷都看向她，杨兮脸上笑容没变，「这话就不对了，耿蓼要是嫌弃耿氏一族，你们耿氏一族可没机会南下。」 萧氏在严氏开口时就知道不好，果然应验了，忙开口描补，「先生说得对，耿蓼救了我们一族。」 杨兮对萧氏的感官不错，语气缓和了几分，「这家族的崛起还是要靠自立，眼下恢复科举就是机会，我想信耿家男儿的学识一定会得偿所愿。」 这次科举的选拔绝对公平，只要过了乡试就可参加官员选拔，今年是恢复科举的第一年，曦轩为了彰显公平，不会继续压着耿家男嗣出头。 当然曦轩也不会关照耿氏一族的男儿。 萧氏就怕 杨将军对耿家依旧有芥蒂，今日听了杨先生的准话，她的心头顿时一松，忙起身感谢，「谢谢先生指点。」 杨兮见餐食端了上来，摆了摆手，「你们也出去吧。」 耿蓼等耿家女眷们走后，她才长叹一口气，「还好恢复了科举。」 否则，未来有她愁的时候。 杨兮推了推面前的粥，「赶紧吃一些。」 「好。」 京城，王霍因为海军训练的不错，他难得有好心情请了被圈禁的景王，景王消瘦的不成样子，可见没少受到折磨。 景王可不管皇上怎么看他，他已经很久没吃到点心了，飞快的吃着盘子里的点心，很快就将一盘子点心消灭干净。 景王有些意犹未尽，一盘子点心太少了，根本缓解不了肚子里的馋虫。 王霍喝着茶水，他本想杀了景王，后来觉得留着景王也不错，景王过得越不好，他的心情反而愉悦几分。 王霍放下茶杯，「皇叔，你说秦氏一族的积累是不是被杨曦轩得了？」 景王瞬间不想点心了，秦氏一族竟然还有嫡支活着，他听到消息都震惊了，他对王妃没有一丝的愧疚，不过，在他圈禁的日子里也会回忆过往，他有的时候会想嫡子一家，那是他欣喜得来的嫡子，可他还是狠心的舍了，嫡子一定恨死他了，他如此落魄嫡子都没出现过他的梦里。 王霍突然冷笑，「皇叔还真是废物。」 秦氏一族庞大的积累全都便宜了杨曦轩，杨曦轩没有秦氏一族家底的支持，怎能快速的招兵买马？ 景王哼了一声，「真正废物的是你老子。」 竟然压不住自己的儿子，最后活活被儿子给逼死了，至少他比江王强，只有他舍弃儿子的份，儿子不能反噬他！ 王霍哈哈笑着，「皇叔说得对。」 笑完后有些兴意阑珊，他当时也在南方调查秦炳，然他离秦炳如此近，却没有发现秦炳。 景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不明白了，「你为何不杀我？」 他原想慢慢谋划，可王霍上位后，他最后的希望没了，要问他怕死吗，他依旧是怕的，可他更怕王霍将他交出去。 王霍勾着嘴角，「因为皇叔还有利用的价值。」 景王心里琢磨要不要自缢，随后放弃了，王霍派人整日盯紧了他，手里的好茶水也没味道了。 /102/102306/31952015.html 第六百一十七章 李代桃僵 叶顺的胭脂铺子，叶顺陪着笑，「您也看到小女还年幼，我这也算有些家底，断然做不出卖女儿的事，这样日后您用的胭脂水粉我都包了。」 妇人是吕尚书府的管家婆子，她为大娘子的陪嫁，谁想到皇上下旨要纳大小姐进宫，大娘子哭的不行，大娘子想出了李代桃僵，让她寻些和大小姐相似的女子。 她想起了这家胭脂铺子，当时她就发现叶掌柜女儿像大小姐，回去还和大娘子说了，所以一下子就想到了这家女儿。 妇人不想节外生枝，只能道：「我出自吕尚书府上，现在日子不好过，我们府上丫头过的还不错。」 叶顺心里有些恼了，面上还要赔笑，飞快的翻出所有的银钱递给妇人，「我也是读书识字的，万万不会卖女儿为奴为婢。」 妇人掂了掂布袋子，想了想还有其他的人选，笑了笑道：「那可太可惜了，我还想给你女儿一个好前程。」 叶顺恨不得翻白眼，呸，这京城可没有什么好前程。 妇人一走，叶顺回了后院，叫来人去盯着吕尚书家，他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可没错过妇人盯着宁西的脸。 上河镇，一场婚礼结束，秦炳不缺丫头婆子，周钰夫妻看着没出乱子，两口子就回了家。 子律兴奋极了，「娘，您和爹成亲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啊？」 杨兮陷入了回忆，「当时可没有现在这么多的婚礼用品，不过，也是一场隆重的婚礼呢！」 周钰却清楚娘子说了谎，当时爹不敢踏错一步，所以婚礼并不隆重，除了一些相熟的人参加，并没有邀请太多的宾客，他握着娘子的手，「等我再给你办一场。」 还没说完就被杨兮捂住了嘴，「呸，可不兴这个。」 这里是古代，讲究一辈子一场婚礼。 周钰自觉说错了，想了想道：「那就等金婚的时候我们好好的大办一场。」 杨兮点头应下，「好。」 不过，古代成亲早算上金婚五十年，他们还不到七十岁，虽然七十古来稀，但是她想和周钰活的更久一些。 子律好奇了，「娘，什么是金婚？」 杨兮耐心的讲了什么是金婚等，又对小儿子和侄子道：「妻子才是陪伴你一辈子的人，日后莫要伤了妻子的心。」 子律围着爹娘转，「娘，儿子想找和你一样的媳妇。」 周钰按住小儿子的脑袋，「呵，做梦来的更快。」 振远也觉得太难了，他跟在姑姑身边越久，才知道姑姑有多不同，不仅有宽广的眼界，还有不输男儿的胸襟，嗯，所以他的妻子只要有姑姑三成本事他就高兴了。 一家子回到周家，杨兮夫妻在家住一晚上就搬去了杨府，他们已经将学堂的事情交接完，甲区的孩子已经回家准备。 这一次杨曦轩掌管的八州允许女子参加科举，还不知道最后有多少女子参加。 不过，周家学堂的女学生不会错过机会，上面下命令，下边的官员就要跑断腿，向县为此隔出了一间女子考试的屋子，也选了几个婆子搜查行囊。 在杨兮夫妻出题期间，杨曦轩已经离开德州，同时李家小姐也已经顺利达到瑞州府城，李小姐住的宅子是杨曦轩送的，日后会是李小姐的陪嫁。 杨曦轩并没有去德州，他转道去丽州，亲自迎接李家送嫁的队伍。 因为杨曦轩大婚，瑞德等八州热闹非凡，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的，可见杨曦轩多得民心，当然重要的一点，眼看着快要秋收了，百姓肉眼就能看出粮种的高产。 八州百姓心里杨曦轩就是挽救黎民与水火的神，当初免费得粮种百姓心中还忐忑，但是百姓也没办法， 市面上的种子没多少，他们买不到粮食种子就种不了地，只能种免费得的粮种，秋日见到丰收的成果了，百姓高兴疯了，今年不用饿肚子了。 各势力心情就不好了，随着探子送回的消息越多，各势力越嫉妒的发疯。 杨曦轩提前达到了丽州边境，进入驻军兵营的时候愣了一瞬，丽州驻军将军是范家嫡长子，当初的嫡次子范闾在杨曦轩手下当兵，多年当兵还真历练了出来，因为嫡出大哥过于出色，范闾被范老爷子拎去了军学堂。 范老爷子范华英的嫡长子范荣，见主公盯着乱糟糟的人群，忙解释道：「自从十四州一同公布恢复科举后，每日都有从其他州赶来的百姓过境，他们想当主公的子民。」 他骄傲的同时又头疼的厉害，因为杨李两家联姻，李家管辖的百姓觉得来丽州没危险，好家伙，他们驻军就忙了起来，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各势力的探子。 杨曦轩接到过范荣的折子，只是文字和亲眼所见是不同的，「我目测至少两千人。」 范荣清了清嗓子，「已经安置了一批，这是没安置的。」 杨曦轩，「.......」 所以不止两千人。 小马没忍住噗嗤笑了，「李家送嫁的队伍马上要到了，见到此情此景不知道有何感想？」 范荣，「......」 光想想就是一场好戏啊！ 杨曦轩头疼的厉害，他是想拿下李家，但是大婚和秋收在即，他不想惹出什么乱子。 杨曦轩可不信背后没有人挑拨，「划出一块区域先养着。」 范荣，「......」 他再次感受到了主公的豪横，不过，随后他也笑了，谁让眼看着要秋收了。 虽然主公从未亏待过他们当兵的肚子，然这世道粮食越多越让人安心！ 小马嘟囔着，「我看不止是两大势力联姻，还因为百姓知道主公有高产粮种。」 李家又没封锁过瑞州报纸，北方百姓不知道的事情，对于南方百姓真不是什么秘密。 杨曦轩斜了一眼小马，小马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范荣心里是羡慕的，他能感觉到主公对小马的厚待，这份厚待是他求不来的。 杨曦轩面容突然严肃，对范荣交代，「你将人看死了，如有异动格杀勿论。」 范荣领命底气更足了，「是。」 杨曦轩绕开人群去了营帐，小马不能离开，金老五的儿子进了营帐，「主公，已经安排妥当了。」 杨曦轩示意金鉴坐下休息，金鉴是新提拔上来的贴身护卫，他爹金老五原是蔺县的千总，此人脑子灵活又最先效忠他，这些年金老五做的不错，小马想提拔贴身护卫，他就想到了金老五的儿子，这小子并不是长子，但行事比小马灵活，正好和小马配合。 京城，吕尚书离开家，家中吕大公子当家做主，吕大公子回家就能看到娘子哭泣，「好了，女儿已经进宫，你收收你的眼泪。」 江氏气的不行，「我说李代桃僵，你偏不允许，现在好了白白让闺女进了宫，呜呜，家里不是有瑾儿了吗？日后你可让女儿怎么活？」 吕大公子一把捂住娘子的嘴，呵斥着，「闭嘴。」 他也舍不得女儿进宫，可正因为吕家有好退路，更不能出现纰漏。 如果不是为了养熟瑾儿，他真不想告诉江氏秘密。 娘子打的好主意，找个姑娘替代女儿进宫，一旦杨曦轩赢了，女儿依旧是清白之身，可也不想想多大的纰漏，进了宫他们如何能把控得了？万一泄露了秘密呢？ 然吕家还不知道，叶顺已经盯上了吕家，随着吕 大姑娘进宫，叶顺已经能猜到一二吕家的用意。 /102/102306/31952017.html 第六百一十八章 加倍奉还 丽州边境，李家送嫁的队伍已经到了，李大公子李咏言注视着百姓求过境，他的脸一直麻木着。 这一路送嫁，他看到不少百姓拖家带口往边境走，本来临近边境他想休整下队伍，结果找了几个村子都没了人。 李咏言盯着衣衫褴褛的百姓心情糟糕透了，皮笑肉不笑的道：“杨将军打算收容他们？” 杨曦轩语气随意，“我已经选了一块地方先养着。” 李咏言，“.” 这随意的语气，让他羡慕的想流泪了，李家什么时候能实现手里有余粮？ 杨曦轩转了话，“百姓没有人煽动是不敢离开家乡的，你说这些人中有多少探子？” 李咏言表情严肃，“不好查。” 杨曦轩勾着嘴角，“那可未必。” 李咏言，“嗯？” 他抓了不少探子，这种掺杂在百姓中的探子最难查。 杨曦轩轻笑一声，他也没解密，“你一路辛苦了，我已经安排好帐篷，你好好休息一日，我们明日一早启程。” 李咏言将目光从百姓身上移开，“好。” 他这一路出了好几次乱子，队伍出现了不少伤亡，庆幸嫁妆随着商贾先一步到了瑞州，否则这一路嫁妆要毁的差不多了。 杨曦轩目送着李咏言一行去休息，人走远了才感慨，“送嫁队伍伤亡不小。” 小马蹙着眉头，“万幸达到了丽州。” 杨曦轩嗯了一声，各势力没拦住送嫁队伍，不知道最后疯狂会不会出现在婚礼上，杨曦轩想着培养的暗卫和死士，他还是底蕴浅啊，这些年培养的暗卫和死士依旧比不过各大势力。 上河镇，杨兮夫妻出的题不多，这次恢复科举新科目占比并不高，他们出完题就看其他大儒出题。 杨兮还亲自做了题目，然后心里有底了，芳晴几个只要不怯场能过童生试。 周家学堂教新学科的同时也没落下四书五经等书籍，加上各种考试和整理出来的题册，可以说学堂的学生真不怕考试，他们每个人手里的都有几本题册，能涉及到的题目都有，考题做的多了不怕童生试。 反而是杨兮两口子出的数算等题目很难，对于一些数算不好的读书人太不友好了。 杨府内不算杨兮夫妻，一共有十五位一同出题，杨曦轩的人占了八位，李家占了七位。 其实出题容易，反而是选题问题多多，基本每人出一套题目，所有的题目打乱能组合出许多卷子。 周钰连续听了两日的争辩，李杨两边的人谁也不服谁，周钰听的有些烦了，他很光棍的道：“同类型的题目放在一起抽签决定。” 李家这边主事的是原翰林院学士，一见形势不好辞官回乡，这位反驳，“抽签太草率。” 杨兮，“李将军掌管的六州还等着卷子。” 谢老爷子一噎，瑞州到荆州距离不近，算着童生试的日子，谢老爷子妥协了，“那就抽签。” 周钰已经开口了，曦轩这边的人就闭嘴了，周钰可不打怵赌运气，这么多年亲眼证明了杨曦轩的气运，他觉得这次抽签他们稳赢。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谢老爷子从淡定到不敢置信，手指哆哆嗦嗦的，“作弊。” 杨兮已经用扇子挡了脸，今日再次证明了曦轩的运气，除了他们夫妻出的题不用选，最后抽签结果曦轩这边占了七成的题目。 第一次恢复科举意义太重大，南方读书人众多，这是收拢读书人的机会，李家为此讨价还价多日，结果定下的卷子有些扎李家的心。 周钰一脸冷凝，“我敬重您老的学识，但是谁也不能侮辱我的人格，还请老爷子口下留德。” 他早就不耐烦谢老了，这位在官场混得久了，这些日子没少找麻烦。 谢老爷子心里气得不行，却也知道刚才说错了话，他有些落了脸面，“老夫累了，剩下的事就劳烦周先生了。” 周钰，“这是我应该做的。” 谢老爷子又是一噎，利索的带人离开了。 周钰安排人将考题重新写，然后派人将考题送往各州。 屋子里只剩下杨兮两口子，杨兮才开口，“这些日子明里暗里的交锋让人心累。” 周钰赞同，他更喜欢在学堂教学生做研究，“哎，时间还是太赶了。” 杨兮也叹气，“也不知道送嫁的队伍到没到丽州。” “估算时日该到了，我们不提曦轩了，这些日子累得慌，我们去钓鱼如何？” 杨兮笑眯眯的，“好啊。” 当初建杨府引了活水进来，院子里的池塘内放了不少的鱼儿，杨兮有些馋酸菜鱼了，这还没钓上来鱼就已经安排好鱼儿的命运。 京城，叶顺再次见到吕府的管事婆子，婆子一口气拿了十盒胭脂水粉，叶顺见伙计呆愣着，只好起身亲自装点胭脂递给婆子。 管事婆子十分的满意，刚才还黑沉的脸有了一丝笑模样，“还是你家铺子的胭脂最好用。” 叶顺赔笑，“好用就好。” 管事婆子高傲的扬了扬下巴，快步离开了胭脂铺子。 小伙计都要急哭了，“掌柜的，那可是最好的胭脂水粉。” 虽然店里的胭脂比不上大的胭脂铺，但店里最好的胭脂一盒也要不少银钱，这才刚做好的二十盒，今日就让人白白拿走了十盒。 叶顺脸上的笑容也没了，他见识过太多贪婪的奴仆，“放心好了，店铺不会关业。” 小伙计眼睛红红的，“可是掌柜的，她这次拿了十盒下次呢？” 店铺关业了，他们一家子没了进项就没了活路，他为掌柜的着急，更为自家看不到希望的未来着急。 叶顺已经拿出了账本，清楚的记下吕府婆子拿了十盒胭脂，这是一本用于讨债用的账本，叶顺对着小伙计挥了挥手，“我都记着账。” 小伙计都呆了，“记账也没用啊！” 叶顺轻笑一声，这个账本太有用了，日后会百倍千倍的还回来，所以拿走胭脂他一点都不心疼。 不过，叶顺的笑容一收，以前他真没注意过吕尚书，现在才知道吕尚书南下参加主公的婚礼，联想吕家大姑娘进宫他就意识到李代桃僵。 叶顺摸了摸胡子，吕家的小动作可真不少，他打算多派几个人手盯着吕尚书一家。 小伙计已经偷偷的抹眼泪了，叶顺清楚百姓的苦楚，从抽屉里数出二十个铜板，“今日生意不错，这是奖励你的。” 小伙计慌忙摆手，“我不能要。” 掌柜的今日刚赔了十盒胭脂水粉。 叶顺放到小伙计手里，“你这些日子很辛苦，这是你该得的。” 小伙计握紧铜板，弯腰感谢，“谢谢掌柜的。” 二十个铜板一笔不小的大钱了，拿回去给娘存着买盐。 随着童生试考题快马送到各州，意味着童生试要开始了。 同时杨曦轩带着送嫁队伍达到瑞州府城，李家送嫁队伍会在府城休整，随后同杨曦轩一同回上河镇。 杨曦轩要在府城坐镇，等童生试结束启程回上河镇。 (本章完) /102/102306/31952018.html 第六百一十九章 亲人与良师 杨曦轩掌管的八州瑞德两州在乱世受到的伤害最小，其次是胶州，最惨的依旧是金州。 瑞德两州的客栈爆满，两州的读书人数最多，然后是胶州。 哪怕是南方读书人众多，乱世中依旧伤亡了不少，但是活下来的都是心智坚毅之辈。 这次童生试竞争十分的激烈。 杨兮夫妻童生试没结束前不能出杨府，他们也不能和钟煦等人联系，两口子别看面上十分淡定，心里却为学生们担心。 他们夫妻教书多年，多年积累下来投入了不少感情。 杨兮夫妻在池塘边钓鱼喝茶，谢老爷子拎着水桶走了过来。 周钰，“.” 他现在换个地方还来得及吗？ 谢老爷子根本不是来钓鱼的，他就想和周钰聊聊，“周家学堂的女学生参考，两位先生可有信心？” 谢老爷子并不是迂腐之人，正因为不迂腐才能顺利从京城脱身，他清楚周家学堂收女学生的目的，现在很多人都盯着女学生能否考中秀才，听听，多新鲜啊，日后的女秀才。 杨兮觉得今日是钓不上来鱼了，“我们现在说再多都是浪费口水，不如您老耐心等些时日。” 谢老爷子心里复杂啊，他亲自批阅过杨先生做的考题，这位用成绩赢得了他们这些老家伙的认可，“如果周家学堂的女学生都像杨先生，老夫甚是期待。” 他的家族可不兴女子无才便是德，目不识丁的女子出嫁，那不是联姻是结仇，识文才能明理，所以谢家的女儿才学也是不错的。 周钰挑眉，“我也有个问题想问谢老。” 谢老爷子的鱼竿动了，“请讲。” 周钰没客气，“曦轩已成明君之相，您老怎么看杨李两方的未来？” 谢老爷子，“.” 明明钓上了大鱼该高兴的，这个问题问死了他！ 杨兮目光灼灼的盯着谢老，李家派来出题的几位年纪都不小了，这几位的生平精彩极了，每个都是修炼成精的狐狸，她想听听狐狸头头怎么回答。 谢老爷子牙疼的厉害，他不清楚杨曦轩已成气候吗？他不知道杨曦轩的明君之相吗？ 他又没迷了心智，在家就详细分析过杨曦轩这人，李杨两家联姻他是高兴的，所以李家请他就利索的来了瑞州。 但是谢老爷子不能明着说，在杨李两家没分出胜负的时候，他的根在荆州。 周钰的鱼竿也上鱼了，他觉得池塘内的鱼儿密度有些大，拿下鱼儿后追问，“很难回答？” 谢老爷子哎呦一声，“这人老了有些坐不住，老夫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鱼竿也不管就溜走了。 杨兮没忍住噗嗤笑了，“真看不出谢老腿脚这么利索。” 周钰心情好了，“这回没人打扰我们钓鱼了。” 程锦，“.” 所以周先生的问题是故意难为谢老爷子！他还以为能听到谢老爷的高见呢！ 京城，徐家的日子不好过，随着周钰的名字频频出现后，徐家就陷入到了恐慌中。 然徐家逃走的机会都没有，因为王霍派人盯着徐家，一旦徐家有任何的异动都会被圈禁起来。 徐家的几个儿子怨声载道的，认为爹就该斩草除根，而不是为了看周家狼狈放走了后患。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期待皇上是最后的赢家，反正只要不是杨曦轩得天下就行。 徐家惶恐不安的度日，王霍确心情不错，他的后宫多了两个孕妇，意味着他有了后代。 王霍算着时日，吕尚书一行该到徽州了，然而吕尚书一行刚过南州。 有意思的是，张家官员与吕尚书结伴而行。 渡过南州后，两方势力依旧没有分开，吕尚书南下瘦了许多，这一路事情不断，现在还要提防着张家官员，吕尚书摸了摸怀里的信件，这是皇上让他带给杨将军的信件。 吕尚书撩开马车帘子，他看着外面的景色，“还是南方好啊。” 另一位彭姓官员赞同的点头，不过，他更在意的是，“瑞州生产的玻璃真不错。” 吕尚书眸底幽深，杨曦轩太让他意外了，他再次想到周杨两位先生，杨曦轩还真会认亲。 彭姓官员语气幽幽，“难怪杨将军富庶，瞧瞧他手里掌握的作坊，真不能怪我长他人志气，真真是比不了。” 吕尚书语气幽幽，“听说瑞德两州已经修了新型官路，这次能亲眼看看了。” 彭大人语气里尽是羡慕，“哎。” 当初他们一家有南下的机会，可惜犹豫了几日就错过了机会，他倒是想偷偷投靠杨将军，然身边都是皇上的人，只能想想了。 吕尚书又想起了十四州联合恢复科举，“哎，步步落于人后。” 彭大人眸子闪动，他爹不看好皇上，更不看好张将军，这次南下之行别人避之不及，他爹却让他主动南下，他们彭家看好的是杨将军，随着消息越来越准确，彭大人心里也越发的火热。 可惜了，杨将军目前还无法北上，北方还有的闹，彭大人深吸一口气不能急。 杨曦轩这边准确掌握张家与王霍官员的行径，哪怕两方势力结伴而行，他也不认为两方能够联合在一起。 杨曦轩更在意的是草原上的消息，他最近没少添火搞小动作，的确遏制了胡勒的野心和步伐，但是坏消息来了。 杨曦轩将破解的密信递给明琛，“你也看看。” 明琛快速看完一脸的凝重，“北方部族竟然接触了草原各部族？” 杨曦轩已经拿出了地图，“啧，看来北方的部族野心不小。” 明琛嘶了一声，“两方联合可是大患。” 杨曦轩嗯了一声，“不过，这些年我喂大了以胡勒为首的野心，北方各部族想联姻不容易。” 他第一次庆幸这些年和胡勒几个部族的交易，草原部族底气足了，谁又想当弟弟呢？ 明琛心头一松，“主公深谋远虑。” 他感受到跟随英明主公的快乐，瞧，主公早已经埋下了陷阱。 杨曦轩摸了摸鼻子，“与胡勒做羊毛生意是姐姐和姐夫主张的。” 明琛已经感受到毛衣的好处，由衷的道：“两位先生有非凡远见，实属主公的幸事。” 杨曦轩听了此话比夸自己都高兴，何止是幸事，他发自内心感谢姐夫和姐姐对他的教导，姐姐和姐夫不仅是他的亲人也是他的良师。 (本章完) /102/102306/31952019.html 第六百二十章 兴意阑珊 瑞州的童生试开始了，最先考的是县试，向县尤为惹人关注，因为只有向县有女子参考。 瑞州其他县也有女孩子想参考，然心气高的姑娘已经考入周家学堂，目前还没进学到甲区，最后只有甲区的女学生参考。 其他几区的女学生家里也有小心思，想看看吴芳晴几人能否成为女秀才。 这也就造成来向县看热闹的人数众多，别说客栈了没房间，就连出租的小院都没了。 吴家有两个女娃考试，最引人注意的是吴芊宜，吴芊宜大着肚子眼看就要生了。 吴家姐妹站在一起，吴芳晴担心急了，「姐，你可以参加下一次童生试。」 吴芊宜摸着肚子，她的目光却追随着相公，「我要陪着你们一起，我们甲区就要整整齐齐的。」 吴芳晴想到杨先生说，今日会史书留名，「那你不舒服一定别撑着。」 吴芊宜因为怀孕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如果不是孩子乖巧听话，她也不会坚持参加童生试，她觉得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想她留下遗憾，「孩子很听话。」 吴芳晴的目光柔和了，姐姐这个孩子的确乖巧。 叶启恒担忧的看向娘子，见娘子一切安好才收回目光。 很快，所有的考生检查完毕，直到大门关上看热闹的百姓才渐渐离开。 杨府，杨兮心不在焉的看着自鸣钟，「哎，也不知道芳晴几个怎么样了。」 考场对于女子挺不方便的，哪怕毛县令用心修改了，然对于女子依旧十分的不便。 周钰老神在在的看书，「毛县令是个稳妥之人。」 这些年毛县令用老实本分在曦轩心里留下痕迹，上次曦轩回来单独见了毛县令，据说这次毛氏一族有不少族人参考。 杨兮拿过周钰手里的书，「别看了，我们聊会天。」 周钰也有些看累了，「那我们聊些什么？」 杨兮有些想儿子了，「聊聊子恒？」 周钰想到子恒就无奈了，「等我见到他一定抽他。」 杨兮，「嗯？」 周钰哼了一声，「他竟然不跟着曦轩一起回来。」 杨兮瞪眼，「儿子有差事，他没办完怎么回来？」 周钰叹气，「我是担心他，他不跟在曦轩身边我这心就不踏实，你说他才多大？」 杨兮扯了扯嘴角，「昨个你和谢老炫儿子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周钰摸了摸鼻子，「昨天的确有些没收住。」 杨兮啧啧两声，「你没发现你越来越喜欢炫儿子？」 周钰扬了扬下巴，一脸骄傲的模样，「咱儿子争气。」 杨兮噗嗤笑了，「好，好，你说的都对。」 周钰是真担心子恒，「子恒在曦轩身边怎么做都有曦轩兜底，这小子独自去衡州，我就怕他年轻压不住脾气。」 杨兮安慰着周钰，「你要相信你的教育。」 周钰不念叨长子了，说起了小儿子，「我们不在家看着他，这小子没人管得住。」 杨兮瞥了一眼，「这回你收拾他，你放心我绝不拦着。」 周钰，「......」 还是拦着一些吧，他可不是个爱动手的人！ 瑞州边境，吕尚书木着一张脸，呵，闵家也随着他们一同到了，准确的说一路同行，这一路他是身心俱疲。 彭大人骑着马，「瑞州边境的检查真严格。」 吕尚书更在意的是瑞州驻兵的精神面貌，士兵的目光清正不乱瞟商贾和百姓的东西，面貌上精气神十足，虽然皮肤晒的有些黑，然士兵身体强壮站 姿如松柏。 重点是穿着和武器了，身上的铠甲是新换的，武器闪着冷冽的寒光。 吕尚书不忍回头看自家的士兵，装备不差，但是精神面貌差的太多了。 第一次正面接触杨曦轩的兵马，几方势力心里沉甸甸的。 几方势力通过边境后，驻军派了兵马护送他们，更准确的说是监视。 马车刚上瑞州的官路，吕尚书就愣住了，几方势力全都下了马，诸位大人也不管丢不丢人了，全部都蹲下来敲击着路面，如果不是瑞州兵马太多，他们更像用石头砸一砸路面。 听闻时没多过心，亲眼见到后才知多震撼！ 此次负责护送的校尉姓白，白将军的族人，他听到身手的士兵有些窃窃私语，转过头目光锐利的看过去，瞬间队伍安静了下来。 白校尉面上冷凝，然他的心里是自豪骄傲的，这一次让各势力官员亲自开开眼。 吕尚书注意到瑞州士兵的动静，他缓缓的站起身，目光注视看不见头的官路，原来所有关于杨曦轩的消息并不是夸大，他反而觉得传言过于谦虚了。 吕尚书余光又扫过笔直站立的瑞州士兵，他的心里异常的火热。 彭大人也感慨甚多，这真是人比人会死。 白校尉见各势力官员如霜打的青菜，他的嘴角微微上翘，清了清嗓子，「全体都有。」 所有瑞州士兵背脊挺直等待命令。 白校尉，「出发。」 士兵的步伐整齐划一，声音格外的好听。 然各州官员内心焦灼，他们看的明白，只有严格训练过的士兵才能令行禁止，瑞州士兵脚步沉稳有力，这真是糟糕透的消息。 诸位官员随后的所见，让他们有些目瞪口呆，他们看到了士兵给羊群让路，看到了赶羊的童子对瑞州士兵微笑感谢。 童子的眼里没有害怕，有的是感谢与童言童语的关心。 彭大人扒着马车窗，他目光所见是童子清澈的眼底，彭大人呆愣的出神，嘴里嘟囔着，「世外桃源？」 哪怕不是乱世，他也没见过此景！ 彭大人抻着脖子差点没从马车里掉出去，他真的想知道杨将军怎么做到的！ 吕尚书吓了一跳，「你赶紧坐回来。」 彭大人悻悻然的坐回来，「我，吕大人你怎么看？」 吕尚书摸着胡子，他低估了杨曦轩的心胸啊，杨曦轩已成明君之相，吕尚书精神有些恍惚，他年轻的时候也曾豪言清贪官，可渐渐的他失去了本心。 彭大人没得到回应懂了，他有些兴意阑珊的不想说话。 路途中，各势力官员看到了公共厕所，天色渐暗住进了瑞州的驿站。 /102/102306/31952020.html 第六百二十一章 只在乎自己 张家派来的官员由文武官员组成，武将是张氏一族的是族人，对于张家传承久远的武将世家而言，他们看到残疾士兵与其家眷后，他们的感触是最深的。 张茴此次南下的武将，他坐在驿站大堂内喝茶，目光没离开过忙碌的驿站活计，张茴脑子里却想着张家残疾士兵的生活。 一场战争死了反而是解脱，留下残疾活着才是煎熬，不仅为家眷雪上加霜，还要面对指指点点，张家北上结果是漂亮的，但胜利之下掩藏了太多的黑暗。 张家兵马多，然却安置不了伤残的士兵。 上河镇，杨兮夫妻可不知道各势力官员的五味杂陈，他们夫妻正与谢老爷子一同用饭。 谢老爷子摸着胡子，“老夫能参加杨将军的婚礼是幸事。” 周钰笑道：“您来可以留下来，我们周家学堂十分欢迎您。” 杨兮，“.” 她发现周钰特别喜欢逗谢老爷子。 谢老爷子摸着胡子，“不行，老夫的家在荆州。” 周钰语气十分的敷衍，“那太可惜了。” 谢老爷子嘴角一僵，想了今日的来意，“周先生弟弟可定亲？” 周钰就说这老头怎么又来找怼，“不曾。” 谢老爷子早就打听清楚了，面上却表露出惊喜的模样，“那可真是太巧了，家中排行第三的孙女今年到了定亲的年纪。” 杨兮心里有猜测，还是忍不住目瞪口呆，“您老刚才还说家在荆州。” 所以提什么婚事，不怕李家对谢家不满？ 谢老爷子乐呵呵的，“老夫十分佩服两位先生学识，观两位先生的品行与胸襟，老夫就动了心思。” 杨兮，“.” 这老头不知道琢磨多久了。 周钰吐出两个字，“不成。” 谢老爷子脸皮很厚实，别看一副风仙道骨模样，骨子里依旧刻着官场的规则，“我们谢家在荆州影响不小。” 他仔细琢磨后发现真的可行，他看的长远李家可斗不过杨曦轩，瞧瞧杨曦轩还没大婚动作就一套一套的，他不能明着投靠杨将军，那么与周家联姻就是上策了。 他的名声在外，周杨两位先生名声不小，传承久远的谢家和周家联姻成了是美谈。 当然周家也的确是好亲事，可以说是乱世中千里挑一的好亲事。 谢老爷子也考虑过李家的反应，他觉得李家不会拿谢家如何，真对谢家动手是对李杨两结亲不满吗？他清楚李家顶天会不高兴，却不会对谢家下杀手。 周钰可不知道谢老头心里的弯弯绕绕，又是两个字还给谢老头，“科举。” 谢老爷子，“.” 好气啊，谢家影响大又如何，杨曦轩恢复科举顶所有，现在十四州读书人谁不见杨曦轩的好！ 谢老爷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结亲，然周钰就是咬死了不答应。 杨兮等谢老爷子走了，吐槽道：“真结亲了，小弟一定被谢家给吃了。” 周钰发愁，“以前我们怕小弟被算计，现在可好小弟一点成家的意思都没有。” “是啊，现在小弟越来越冷硬了，你说成长后怎么就走了极端呢？” 周钰嘟囔着，“吴大哥跟我说他见了小弟压力大，现在和小弟说话都要好好想想才能说。”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哎了一声。 济州府城，杨展鹏翻看着娘亲写好的经文，卫氏坐在一旁做着针线，然卫氏做的并不用心，她时不时瞟向相公。 卫氏目光扫过经文，她的心里就十分的不舒服，现在的纸张十分贵，婆婆一点都不会家用操心，最近恨不得从早上抄到晚上。 卫氏眼底讽刺，婆婆一定不知道相公会亲自检查抄写的经文。 杨展鹏的脸色并不好看，开始他为娘消停感觉到高兴，没几日就像被人抽了耳光，娘只是换了一种行为作，经文的前十几张字迹工整可见其用心，中间的部分字迹潦草，有的字写的十分大，最后的十几章又是工整的字迹。 杨展鹏疲惫，“日后只给娘十张纸。” 卫氏等的就是这句话，“不是我心里有怨，家里的确有些吃紧。” 不能一直让娘家贴补，她都不敢回娘家了，每次回去嫂子都阴阳怪气的说话。 杨展鹏脸上一红，他现在的俸禄太低了，“我想想办法。” 卫氏忙拦着，“别，咱们家最好低调不打眼。” 她家的好日子在以后呢，现在苦一些没什么，她就怕节外生枝。 杨展鹏对卫氏感情不深，相对比自己相中的前妻，他对卫氏一直淡淡的，直到有了孩子才好一些，“家里多亏了你。” 卫氏瞬间觉得什么都值了，“你别怪我脾气不好就行。” 杨展鹏拍了拍卫氏的手，“不怪你。” 卫氏低声道：“娘惦记姐姐。” 杨展鹏扯了扯嘴角，他能说娘惦记的不是姐姐？当初他和娘回祖籍，娘甚少给姐姐写信，只有他们姐弟通信勤快，乱世后他才看清了娘的面目，娘最在意的不是姐姐也不是他，娘子只在意自己。 卫氏见相公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她的好婆婆真正惦记的是姐姐带来的富贵。 次日，瑞州驿站外，各州的官员已经上了马车，队伍继续向着府城的方向行进。 白校尉还象征的关心下，“诸位大人休息的可好？” 诸位大人，“.” 这人一定是故意的，他们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晚上没休息发青的眼眶特别明显。 队伍再次启程，白校尉疑惑的看向张茴将军，“将军与我同行可是有话要说？” 张茴嗓子沙哑，一晚上而已，他上了火嘴角也起了火泡，“我观驿站有些疑问，所以想问问校尉，当然要说设计秘密就当我没问过。” 白校尉，“请问。” 张茴话在嘴边打转，“杨将军施行军户改革，杨将军除了安排残疾士兵在驿站，还有安排在了哪些地方？” 白校尉明了，这位见到驿站的感触最深，想到张家庞大的兵马，白校尉想说你们张家安置不起伤残士兵！ 白校尉收敛自傲感，也没隐瞒的讲了，“安排的地方很多，维护官道，心灵手巧的去作坊等等。” 张茴听后泄了气，首先张家没那么多地方安置，其次震撼于瑞州的富饶。 瑞州府城，杨曦轩接到了草原的来信，不是胡勒送来的，而是其他部落的来信，只是部落有些过于的多。 (本章完) /102/102306/31952021.html 第六百二十二章 冷静与听人劝 杨曦轩刚看完草原部族的信件，金鉴拿着信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将检查过的信举起来，「主公。」 杨曦轩扫过信件眉头一挑，看完后对着明琛道：「有意思的很。」 明琛接过主公递来的信件，仔细阅读后点出重点，「看来东北部族一直盯着草原各部族。」 杨曦轩有些心不在焉，「你仔细看看异姓王的信是藏头信。」 明琛刚才还真没注意，再次拿起信件后瞪大眼睛，「那位异姓王想见您？」 杨曦轩，「看来这位异姓王十分提防北方部族。」 明琛摸着胡子，「主公要见吗？」 杨曦轩冷笑一声，「不见。」 先不说异姓王带不来多少利益，就说他父母因异姓王而死，他就想刮了异姓王。 明琛沉思着，「我们可以从异姓王嘴里得到一些北方部族的消息。」 异姓王失去了东北，他和东北部族间成了弱势。 杨曦轩挑眉，「再卖给草原部族吗？」 明琛太喜欢精明的主公了，「对，可以将草原的水搅得更浑一些。」 杨曦轩啧了一声，「看来这位异姓王还不能死了。」 他刚才已经想了刺杀异姓王的方法，不仅仅是为了报仇，先不提异姓王的失败，只说这位搅风搅雨这么多年，如果不是王霍更无底线不做人，异姓王还真能联合北方部族南下打压王氏朝堂。 这位的能力不错，他不想异姓王和北方部族一直搅在一起，只要弄死异姓王北方部族就会少了助力。 明琛清楚主公的过往，见主公能压下仇恨冷静分析，他甚是欣慰，「草原各部族的来使不日就到瑞州，您打算什么时候见他们？」 杨曦轩一点都不着急见他们，「等我大婚后。」 大婚前，他不会见任何势力的来人。 京城，叶顺因为吕府婆子的贪婪，对吕府的关注更多了，便宜儿子心里憋着气，更是亲自去盯吕尚书府。 这日叶顺正收百姓采摘的鲜花，见到林奇回来后，他示意林奇先休息，随后给百姓算了银钱。 店门口的百姓小心的收起银钱，这是救命的银钱。 叶顺示意便宜儿子搬鲜花去后院，等一切都规整完了，叶顺才问，「打听到了什么秘密？」 林奇语气兴奋，「我打听到一桩陈年旧事。」 叶顺聚精会神了，「说说。」 林奇清了清嗓子，「京城这些年不平静，了解吕尚书府的人本就少，现在很难找到了解吕府过往的人，我就从府上下人身上使劲，还真打听到了一些家生下人，因为银子给的足够，今日终于撬开了几个人的嘴。」 顿了下继续道：「吕府的三公子曾经贬妻为妾，前不久那个妾室死了，最让人意外的是三房透明一样的庶长子突然得到了吕尚书的喜欢，吕尚书更是将人带在了身边教养。」 叶顺兴趣渐渐消失了，他以为是吕家做了什么事情，「还有别的吗？」 林奇挠了挠头发，「没了。」 叶顺摸着下巴，「这吕家私下竟然一点动作都没有。」 他们盯着京城不少的重臣，日子久了或多或少都能查到一些消息，结果盯了吕家这么久，吕家竟然没准备后手，还是吕家隐藏的更深一些？ 叶顺被激起了斗志，他当探子这么多年，甚少有查不到的情况，「你既然盯着吕家，不行就从吕家大房娘子身上入手。」 能愚蠢的想出李代桃僵，可见是个胆大包天的。 转眼，童生试县试出了结果，各大势力已经齐聚瑞州府城，为何没先一步去上河镇，因杨曦轩在瑞州府 城，各势力各显神通想先一步见到杨曦轩。 可惜杨曦轩早已打定主意谁也不见，各大势力无法只能收了心思，反而关注起童生试。 县试成绩公布，引人关注的是向县的成绩，没两日就上了瑞州报纸，报纸用不小的篇幅报道了女子参考的成绩。 向县的县试最为激烈，周家学堂甲区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向县的户籍，童生试排名很有意思，除了一个排名第五的是多年不中的中年人，其他的排名被周家学堂的学生屠榜了。 没办法，向县天赋好的学生都已经考入周家学堂，乙区的学生清楚甲区全部参考后，所以乙区学生没有人下场，这就造成向县没考入周家学堂的考生完全没有竞争力。 因为杨兮夫妻的出名，学堂学生考得好没引人注意，反之考得不好才让人意外，所有人更在意的是榜单上的女学生。 吴芳晴考得最好，她在向县也最出名，考了个第三名。 吴芊宜考得差一些，她受到怀孕的影响，排名在十八名。 钟家姐妹考的也不差，钟谨的长女钟颖得第八名，钟家二房的钟玲取第九名。 柳里正家的一个孙女考了十六名等。 吴芳晴抿着嘴，「幸好周子恒没参加童生试，否则我的名次还要往后。」 钟颖接话，「是啊，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参加下一次科举。」 吴芳晴也猜不到，不过，「也不知道两位先生看到我们的成绩会不会高兴。」 钟玲勾着嘴角，「我想先生是高兴的。」 杨兮两口子的确高兴，周钰还对谢老凡尔赛，「我以为能看到不一样的榜单，现在看来与学堂考试榜单相差无几。」 除了赵老大家的赵仁超常发挥考了第七名，其他的名次都在他的预想中。 谢老爷子摸着胡子，他想送孙子来上河镇读书了，只要周家学堂的孩子争气，这次科举会为本就出名的周家学堂正名，周家学堂靠的不仅是两位先生出名，他已经能想象到周家学堂的未来了。 未来会有很多的学院用周家学堂的教学书，然周家学堂只此一家，日后会以考入周家学堂为荣。 谢老爷子心里的想法多多，也没影响嘴上的回答，「恭喜两位先生。」 杨兮是最高兴的，不过嘴上谦虚着，「还有府试和院试。」 因为时间紧，缩短了每次考试的间隔日子，这次县试只取前二十五名，休息几日就要启程去瑞州府城。 谢老爷子摸着胡子，「日子过的还真快，这些日子多谢两位先生的指点。」 周钰忙道：「您老也指点了我们夫妻。」 谢老爷子的本事是过硬的，老爷子涉略的书籍甚多，自己也用心研究过天文和数算，尤其在易经上的见识了得，老爷子还自娱自乐的算卦，地理方面，谢家传承久远藏书众多，谢家有很多失传的游记，虽然谢老爷子没明说，杨兮夫妻也猜到，谢家有完整的山河图。 书籍才是谢家真正的财富。 周钰夫妻因为曦轩搜刮的藏书，二人这些年看了许多的书，然他们年轻看的书真没谢老多。 这些日子谢老向夫妻请教物理方面的问题，作为友好的往来，老爷子也没藏私。 谢老爷子起了头，杨兮夫妻宛如掉进米缸的老鼠，二人没少请教院子里的大儒，可以说每日的收获满满。 然夫妻二人不知道，院子里的谢老等人是吃惊的，吃惊于夫妻二人涉略的书籍种类，也震惊于夫妻二人的阅读量，加上夫妻二人虚心求教，谢老等人佩服的同时又觉得这才对，只有如此两人才能有如此的成就。 当然最为宝贵的是杨兮夫妻有探索精神，谢老就 很重视两位先是的创造力。 日后谢老等人会为杨兮夫妻证明，杨兮夫妻的一切都变得合理。 童生试最后的结果出来了，杨曦轩从瑞州启程回上河镇，浩浩荡荡的队伍向着上河镇行进，队伍庞大到看不到首尾。 这次童生试多了三个女秀才，吴芊宜因为孩子遗憾没能参加最后的院试，柳里正的孙女也折在了院试，柳里正的孙女运气不好，院试生了病成绩不理想，不得不说有的时候考试真的带了点玄。 三个女秀才足够引起轰动，女子不仅参加了科举，还在男人堆里考中了秀才，这一次的科举注定史书留名。 杨兮两口子也终于从杨府解禁了，然两口子依旧住在杨府，夫妻二人要亲自盯着院子的布置。 子律和振远也住了进来，谢老爷子等人反而搬了出去，只等大婚结束后再住回来。 另一边的子恒终于追上了杨曦轩的队伍，子恒消瘦了许多，这可心疼坏了杨曦轩。 正是休息的时候，吕尚书等人都在猜测少年是谁，不仅有人护送，杨曦轩的兵见到少年更是恭敬的见礼。 消息很快打听出来，这也不是秘密，一行人到了上河镇也会知道。 彭大人感慨，「瞧瞧少年身边的护卫，杨将军是真将杨先生的儿子当亲外甥了。」 吕尚书思绪有些漂远，哪怕其中有利益关系，但杨将军真正的外甥是他亲孙子，吕尚书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深了。 而杨曦轩这边一眼就看出子恒的不对，撸开子恒的袖子，子恒胳膊上的疤痕特别明显，杨曦轩脸瞬间阴沉了，「怎么伤的？」 子恒不怕舅舅发怒，反正舅舅发怒也不是针对他，他还挡住了自己的贴身护卫，「舅，他们也受了伤，如果没有他们拼命护着，我这次不仅仅伤了胳膊。」 杨曦轩压抑着怒气，「遇到刺杀了？」 /102/102306/31952022.html 第六百二十三章 召见 杨曦轩已经暴怒到了极点，明明嘈杂的野外好像安静了一般，除了子恒附近的人大气不敢喘一下。 子恒安抚的抓着舅舅的袖子，“我从衡州赶回来遇到了刺客，他们在路上埋了炸药，我的胳膊被石头划伤，舅，我身上的伤是最轻的。” 他的几个贴身护卫伤的最重，有两个护卫为他挡住了大部分的碎石，伤势太重无法赶路只能留在胶州养伤。 杨曦轩自责又后怕，“我不该放你自己出去。” 他不该以为大清理后没了大威胁，看来他要培养更多的死士和暗卫。 杨曦轩拉着子恒坐下，目光冷冽的看向后方跟着的各势力官员，如果不是理智战胜了杀意，他真想将这些人都扣下。 子恒在舅舅身边放松极了，他这一路日夜赶路疲惫又心累，祈求的道：“千万别告诉我娘，他们会担心的。” 杨曦轩咽了下口水，他觉得姐夫会好好的找他谈谈，心有余悸的点头，“先瞒着。” 子恒已经打气了哈欠，他是真的累了，“舅我先睡一会。” 他这一路就没怎么休息过，实在是扛不住了。 杨曦轩也不休息了，他拉着子恒去他的马车休息，子恒歪倒在马车内瞬间入睡，可见小小少年有多疲惫。 杨曦轩坐在一旁不错眼的看了一会，虽然已经入秋，然气温依旧不低，杨曦轩拿起扇子给子恒扇风。 小马见得多习惯了，金鉴有些目瞪口呆了。 金鉴心想主公对亲儿子也就这样了，这是将杨先生的儿子当亲子啊！ 杨曦轩等子恒眉头不再皱着，这才对小马道：“启程。” 杨曦轩的马车很大，明琛依旧能坐下，然杨曦轩没留明琛。 明琛摸着胡子，主公看着子恒公子长大，的确有些将子恒公子当亲子了。 下午行驶的速度明显降速了，各势力的感觉最为明显，谁让他们的马车与杨曦轩的不同。 各势力时刻关注着前方的消息，得到准确消息后，彭大人咋舌，“这也太宠着了。” 吕尚书心里不是滋味了，“是啊，外甥又不是亲的。” 彭大人诧异了，“大人的语气有些酸啊！” 吕尚书清了清嗓子，“你听错了，我想说的是利益捆绑下不是亲的也成亲的了。” 彭大人想反驳，很多时候从小事看真心，他觉得杨将军不仅仅为了利益，越是了解杨将军，他发现杨将军的光明磊落。 吕尚书不想说话了，他怕多说多错，这次南下的官员没有一个是善茬子。 吕尚书闭目养神心里却琢磨着，他要不要和杨曦轩坦白？只是这个念头一起，他就忍不住不安，吕尚书眉头紧蹙。 彭大人看到后撇嘴，随后目光看向马车外，马车外是大片的良田，丰收的景象啊，这意味着光瑞州的粮食就足够几个州的消耗，杨将军真是富有！ 上河镇，杨兮正清点着定制的桌椅，曦轩的婚宴难的不是婚礼布置，难的是大摆酒席用的桌椅等。 杨兮已经提前三个月定制了，核对宾客的名单后还是有些不够，“嘶，这是八州能来参加的都来参加婚礼了。” 周钰疲惫的按着眉心，“嗯，比我们预计的人数多。” 参加宴请的宾客不会独自前来，都会带上家中出息的后辈露脸，这就造成宾客名单的人数以几倍计算。 还有各势力参加的官员，这些官员可不是真心恭喜，他们是来挑事的，联姻出现一点错处都会无限的放大。 杨曦轩的婚礼不仅是人生重要时刻，也代表了两大势力的联合，婚礼上万不可出错的。 这也就造成杨兮夫妻每日从早忙到晚，杨兮负责婚礼的安排，周钰则要负责安排人维持上河镇的秩序。 目前曦轩在回来的路上，而大部分的宾客已经提前到上河镇，上河镇的宅子是有数的，百姓家入住一些宾客，上河镇实在住不下了，宾客们只能住在县城和镇里。 周钰核对完手里轮班的名单，未来半个月内十二个时辰轮休执勤，大婚当日上河镇会戒严，周钰确认没遗漏后，他才放下手里的毛笔。 周钰见媳妇一张一张单子核对，伸出手帮忙，“宾客太多，你还准备伴手礼吗？” 杨兮勾着嘴角，“准备，这是曦轩的脸面，不过，各势力的回礼以玉米做的吃食为主。” 周钰乐了，“甚好。” 他能想象各势力嫉妒吐血的模样了，玉米能做的吃食可太多了。 杨兮核对完单子，揉了揉肩膀，“曦轩倒是轻快。” 周钰，“你惯得。” 杨兮不干了，“说得好像你不惯着一样。” 他们只要开口曦轩一定早些回来，为何曦轩能够等到童生试结束，还不是他们将事情全都拦在自己身上，他们实在心疼曦轩，不愿意曦轩为了婚礼的事情继续操劳。 周钰摸了摸鼻子，“我那是看他的事情太多。” 杨兮心里翻白眼，“哦。” 这个哦很有灵性了，周钰闭上了嘴巴不吭声了。 杨兮翻看到定制筷子的数量，嘶了一声，这些筷子可不是一次性的，她倒是想用一次性的筷子省事方便，然想到曦轩生子的洗三满月等，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为了筷子喜庆又大气，她找苏静青设计了图案。 夫妻二人忙成了狗，杨曦轩回程清闲的很，等子恒休息过来，杨曦轩心情不错的和子恒赛马。 京城，叶顺被叫到了吕尚书府上，实在是太突然了，叶顺是探子啊，他打心眼里不想去，但是不得不去。 他跟着小厮从后门进了尚书府，一路他不敢东张西望，只能低着头跟着小厮走。 小厮带着叶顺去后院，直到小厮换成了管事的婆子，最后叶顺来到了后宅的主院。 叶顺站在主院大门外，等待着婆子进去汇报，他的目光更不敢到处看了，这一路哪怕没打量，他也发现吕尚书府的护卫众多，打量他的目光太多了。 婆子没再回来，叶顺只能弓着身子等在主院大门口，然主院内好像忘了叶顺一样，今日的秋阳灼热，在没有树荫的情况下，叶顺额头上很快被汗水打湿。 (本章完) /102/102306/31952023.html 第六百二十四章 相遇 叶顺的身子经历过饥饿又受过伤，他的身子骨还是虚的，在铺子里坐着感觉不深，现在阳光下晒着，叶顺的腿肚子有些抽筋了，身上也阵阵的冒着虚汗。 瑾儿从前面先生的院子回来，他一眼就看到了主院门口的男子，太陌生了，瑾儿抿了抿嘴越过院门口，事不关己是他能活到现在的原则。 叶顺没注意到小孩子，他正强撑着精神，心里将吕府上下骂了个遍。 瑾儿进屋子前回头看了一眼，进了屋子见到祖母和几位伯母，大伯母脸色发白，祖母嘴角带笑眼底尽是冷漠。 瑾儿一进来，几位伯母眼底是不屑的，然吕尚书就是家中的风向，面上装也要装出慈爱，就连瑾儿的继母都一脸的笑容。 吕家老夫人笑着问，「今日的课业结束了？」 瑾儿恭敬的回答，「已经结束了，瑾儿先来给祖母请安，一会就回去背书。」 吕家老夫人夸赞，「你这小人就是孝顺，人不大规矩倒是守的好，祖母这里有一方好砚台，一会你带回去。」 她依旧不喜欢这个孙子，然听多了瑾儿能带来的利益后，她越看瑾儿越满意。 瑾儿动了动耳朵，他听出了祖母话里的敲打之意，不是敲打他，不知道哪个伯母惹了祖母，想到外面的人，还是没忍住天真的问，「祖母外面站在的人好陌生，他是咱们府上的人吗？」 吕家老夫人斜了大儿媳一眼，笑着对瑾儿道：「不是，此人是外面来的掌柜，你不提我都忘了，一会就叫他进来回话，可怜见的人老记性不也好了。」 瑾儿眨着眼睛，「祖母在瑾儿的眼里年轻着呢。」 吕家老夫人笑容多了些真心，「去背书吧。」 瑾儿出了屋子，他脸上挂着天真的笑，心里却异常的冷漠，他想离开吕家然他太小了。 叶顺被叫进去的时候，忍不住回头去看走远的小公子，他不蠢，小公子刚进去就叫他，可见小公子提了他，可惜刚才没注意到小公子。 叶顺进屋子不敢抬头，他被问了几句话，这才知道为何叫他来，全因吕府婆子贪婪做起了倒卖的买卖，这不查到了他的铺子。 那个婆子供出了他，还想将错处推到他的身上，而吕家今日此举敲打他不许乱说，叶顺心想幸好不是吕家的下人，否则一定被灭口了。 等叶顺离开吕府后，他回头看了看吕府，呵，他是不是该感谢吕尚书不在府上？ 叶顺回去就病了，他还发现胭脂铺附近有人盯着，等叶顺喝了几副药能下地时，杨曦轩终于回到了上河镇。 李三公子早早在县城购置了宅子，李家一行与杨曦轩在县城分开。 因为周家书房的秘密太多，周家不会招待客人，王霍派来的官员安排到了吴山家的宅子内，张家住进了叶顺家。 闵家则住进了耿蓼的宅子，耿蓼的嫡亲弟弟住进了秦炳家。 还有其他势力的住处，杨兮夫妻都安排在了熟人家，至于宅子不够大住不了所有的护卫兵马，杨兮夫妻特意在上河镇外选出一片区域，用竹子简单的分成了几块区域，因为是秋日简易可拆的竹屋给几方势力的兵马住。 为了安全考虑，瑞州兵马包围着各势力驻扎的区域。 上河镇的百姓发财了，人数众多每日蔬菜的消耗是巨大的，不仅上河镇的百姓发了财，附近十里八乡都发财了。 杨曦轩婚宴用的青菜反而不多，青菜全部是配菜。 杨曦轩带着子恒进杨府，杨曦轩的眼睛都不够看了，小马和金鉴两个糙汉子张大了嘴巴。 小马上次就没参加周苒的婚礼，他今日有被震撼到：「这也太美了。」 子恒注意到 了鲜花编织的巨树，树上还挂着红绸带，绸带下是定制的木牌，他一眼就看到了木牌上写了字，伸出手翻开一个，「舅舅，上面全是祝福语。」 杨曦轩还发现祝福语下是姓氏，「百家姓？」 子恒估算着木牌的数量，「应该是百家姓。」 杨曦轩有被感动到，这是百家姓氏为他祝福，他又翻开了几个木牌子，「姐姐和姐夫的笔迹。」 每一个木牌的祝福都是真心的，因为出自姐姐和姐夫的手。 子恒眨着眼睛，「我爹娘的脑子怎么长的？」 小马也想说，「这个祝福比什么都好。」 杨曦轩仔细打量布置，他发现处处是秘密，编织的红绳单个看平平无奇，可将整片红绳纳入眼底，就会发现红绳是一个巨大的并蒂莲。 子恒也找到了乐趣，不过，「我们回来了，爹娘人呢？」 程锦忙解释，「杨先生一早去县城了，从花县定制的礼盒到了，周先生和秦先生在后院冰窖。」 杨曦轩难得询问，「定了什么礼盒？」 程锦最近不是贴身护卫，他没少到处跑腿，还真知道定制了什么，「杨先生说宾客女眷众多，回礼不带上花县新研发的润肤油太可惜了。」 杨曦轩，「......」 懂了，姐姐想借着他的婚礼为花县做一波宣传。 子恒竖起了大拇指，「娘亲的脑子就是好使。」 还有什么比舅舅大婚更好的宣传吗？没有了，舅舅大婚天下人都盯着呢！ 周钰从冰窖出来，杨曦轩终于到了后院，后院也是张灯结彩的，周钰没看到了周苒，「周苒两口子呢？」 杨曦轩忍不住靠向姐夫一步，姐夫身上全是寒气凉快的很，「俞老爷子嫌弃队伍庞大乱哄哄，所以周苒夫妻陪着俞老爷子慢慢走。」 周钰已经将儿子拉到身边，这个心疼啊，「瘦了。」 子恒心脏咚咚直跳，「爹，我也得到了历练。」 周钰感觉到儿子又长高了不少，作为一个父亲骄傲儿子能独当一面，「好，好。」 杨曦轩低头看着茶杯，他打定主意姐夫一旦发现，他就装不知道，还好姐夫没发现子恒受伤。 周钰拉着儿子坐下说了最近上河镇的情况，「钟伯伯也回来了。」 杨曦轩给了子恒一个眼神，他说起了吴芳晴等人，「我本来要带着钟煦几人一起回来，他们拒绝了。」 周钰，「你也不想想你的队伍多庞大，他们跟着你不自在。」 杨曦轩清了清嗓子，「姐夫，上河镇来了不少洋人啊！」 周钰嗯了一声，「还有想在你手下谋官职的洋人。」 杨曦轩，「嗯？」 周钰眯着眼睛，「瑞州好东西不断橡胶等意味着什么，洋人可不傻，你是我教出来的，我说过太多今日就不多说了，你可别被他们骗了。」 杨曦轩冷笑一声，「姐夫放心，我心里有数。」 杨曦轩看向秦炳，他的眼神又温和了下来，「没能亲自参加的你的婚礼，实在是我的遗憾。」 秦炳弓身见礼，「主公的心意属下明白，让主公惦记了。」 杨曦轩很满意秦炳的选择，当然秦炳想跟着他也行，但是他更希望秦炳能够跟在姐夫身边，「你放心，我不会遗漏任何一个功臣。」 秦炳再次感谢，杨曦轩询问了周霖，「他忙什么呢？」 周钰笑着道：「这小子说要给你惊喜，自以为很神秘，我要是真想知道他可瞒不住。」 杨曦轩乐了，「姐夫可别查，我还等着惊喜呢！」 回到家就 是轻松愉快，哪怕闲聊都让他舒心的很！ /102/102306/31952024.html 第六百二十五章 可以安心了 杨兮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现在上河镇到处都是人，官路上到处都是马车，去上河镇的路上，竟然出现了马车拥堵的情况，杨兮带了八辆马车回来，花费了不少时间才到家。 杨曦轩看着桌子上的两盒回礼，一盒装着玉米做的吃食和糖果等，一盒装着花县的润肤油与精巧的装饰等，成双成对的回礼寓意好。 杨曦轩最喜欢定制的书签，有风雅的，童趣的，精美的，老少都照顾到了。 杨曦轩爱不释手的把玩着，「竟然是成套的心思真精巧，这是谁设计的？」 周钰也喜欢的很，他已经收集了好几套，「你姐提供的主意，苏静青设计的图案。」 杨曦轩起身感谢，「我的婚礼让姐姐和姐夫费心了。」 他的婚礼就要体面又要有新意，多亏了姐姐和姐夫操劳。 杨兮喝了半天的果饮才缓过劲，对着周钰询问，「婚礼用的水果都到了吗？」 周钰点头，「一早就到了，已经冷藏了起来。」 杨兮揉了揉脖子，「还有三日就是你大婚了，最近你就在家老实的休息，确保三日后成为最精神的新郎官。」 杨曦轩一点都不害羞，「好。」 杨兮又说了一些婚礼的细节，本意希望曦轩能给一些建议，结果曦轩开了眼界实在想不出婚礼哪里不完美。 几人聊了一会，杨兮才拉着子恒说话，当娘的心疼儿子了，亲自去厨房煲汤给儿子喝。 吴山的宅子，只有吴山和大儿子在家，其他的吴家人全都住到秦炳家。 吴山家也有了下人，吴山对王霍派来的官员很警惕，他不放心家中的下人，所以带着长子留了下来。 果然吴山的防范是对的，这些官员刚休息好就找吴家的下人打听情况。 吴山听完下人汇报，见下人手里捧着金角子，挥了挥手道：「你们得了就是你们的。」 下人们连忙收了起来，一同感谢道：「谢谢老爷。」 吴山示意下人们去忙，他心里想着家中的几位官员一点都不避讳，打听的够全面的，从周家一行南下开始到现在，问可谓是事无巨细。 吴山听到脚步声，一眼就看到了院子外站着一位官员，随后记起王霍朝堂的吕尚书，他忙站起身笑道：「大人可是有哪里不习惯？」 吕尚书迈着步子进了院子，「我闲着没事想找人说说话，你这里倒是挺童趣的。」 吴家的宅子建的不小，吴山夫妻住着主院，他们两口子喜欢孩子，家中孩子时常来主院玩就多添置了些孩子的东西，「给孩子们添置的。」 吕尚书已经坐在椅子上，「我们一行叨扰了。」 「不叨扰，只希望诸位大人能住的习惯，这里不似北方干，诸位大人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 吕尚书乐乐呵呵的感谢，「我这次南下可算是开了眼界，瑞州新奇的东西太多，让我长了不少见识，瑞州不愧为世外桃源。」…. 吴山，「杨将军仁德与两位先生一心为民，这才有了今日的瑞州。」 吕尚书眯着眼睛，这话是承认瑞州为世外桃源了，自从进入瑞州后，百姓身上的衣服色彩多了，不像京城百姓身上永远都是灰扑扑的衣衫，百姓想买块红布都很难，而他在瑞州已经看到不少童子穿着喜庆的红布衣服。 早就知道瑞州有更好的织布机，可惜织布机的图纸一直没弄到手。 吕尚书语气幽幽，「百姓离不开衣食住行，杨将军的确了不起。」 杨曦轩不缺粮食，布匹也有先进的织布机，现在又多了橡胶轮子的马车，他的心已经彻底偏向了杨曦轩。 晚上，周钰汇总 了送回来的信息，张家的官员十分的老实一直在休息没打听，闵家的官员倒是出了门去的是一些铺子，最不老实的就是王霍朝堂的官员。 周钰将吴山送来的消息递给曦轩，「你看看。」 杨曦轩为了省时间练就了阅读速度，很快看完了消息，「这位吕尚书过于的活跃了。」 杨兮蹙着眉头，「他一直在打听我们和你的消息。」 杨曦轩不在意的摆手，「在我的地盘老虎也要给我乖乖听话。」 何况只是一只老狐狸罢了，不，应该说一只有野心的老狐狸，这些年他见多了这种人。 杨兮开口，「这一次你大婚，管邑的礼物送到了，他无法自己出席婚礼。」 杨曦轩已经接到管邑的信件，管邑的身份终究是问题。 杨兮看着烛火下的曦轩，早已经没了少年的模样，「一转眼你也大婚了。」 杨曦轩也感慨，「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杨兮见时辰不早了，「今日都早些休息，明早还有一堆的事情。」 杨兮夫妻是最后回院子的，杨兮简单洗了澡回屋子，周钰已经准备休息了。 杨兮失笑，「看来这些日子太忙真累到你了。」 周钰放下手里的书，「幸好曦轩因为童生试与李家商谈重选了吉日，否则我们非得累倒不可。」 杨兮，「是啊，还好李家愿意更改吉日。」 周钰失笑，「李家怎会不愿意，恢复科举为李家带来多少名声？重新选择日子对彼此都好。」 杨兮点头的确都方便，曦轩的婚礼也不用过于的忙碌与仓促。 今晚上河镇住进了太多的大人物，异姓王乔装打扮低调的先一步来了上河镇，还有诸位草原部族的代表，东北部族的人也来了，然东北的人是跟着草原部族而来。 次日李大公子从向县来了上河镇，他来问问可有什么需要注意与帮忙的。 杨兮直接将写好的流程递给李咏言，「这是成亲当日所有的流程，上面明确标记了吉时。」 李大公子翻看流程，流程十分的简洁明了，他小心的将流程收起来后感谢道：「李家的宅子多谢先生帮忙布置。」…. 杨兮有李家在向县宅子的钥匙，当初提亲时李家主给她的，后来李姑娘到瑞州派人来上河镇布置宅子，杨兮帮了不少忙，「我只是出了主意。」 李咏言一路进来注意到杨府的布置，他昨日就在自家开了眼界，今日就更震撼了，「先生主意贵如千金，李家万分感谢。」 杨兮笑着道：「真要感谢我就答应我一件事。」 李咏言道：「请讲。」 杨兮指了指院子里的布置，「还请对李小姐保密，这是成亲的惊喜。」 李咏言愣住了，他眼底的暖意更浓了，本以为让李家办什么事，「我一定保密。」 杨兮这里不需要帮忙，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差准备配菜和果饮了，她本想雇佣上河镇的百姓，然百姓们感激杨曦轩拒绝了银钱。 可以说上河镇是八州百姓中最感激杨曦轩的了。 转眼到了成亲这日，头一天桌椅等就摆放好了，杨府的宅子很大，然依旧坐不下所有的宾客，还好当初选地时周边的空地不少，现在早早的搭建了雅致一些的棚子吃席。 天还没亮杨府就忙碌了起来，杨兮夫妻已经守在了主院外，得知曦轩起来换好衣服后，夫妻二人才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青年身着喜服，乌黑油亮的头发好像绸缎披散开来，青年听到脚步声转过头，见到杨兮夫妻笑开了，「姐，我等你给我梳头。」 杨兮眼睛瞬间就红了 ，曦轩没有长辈了，「好。」 杨曦轩坐在椅子上乖乖的等着梳头，突然开口道：「姐，我昨晚做梦了。」 杨兮手上的动作没停，她心里有预感的问，「梦到了什么？」 杨曦轩嘴角含笑，「我梦到爹娘了，他们昨晚一直对我笑。」 周钰手按在曦轩肩膀上，「那是对你的祝福，愿你未来夫妻和美顺遂，子孙满堂。」 杨曦轩侧头对上姐夫柔和的目光，「我会的。」 他没说的是二姐也对他笑，不过，他并不是独单一人不是吗？瞧，他有姐姐和姐夫为他操劳婚礼，未来会和他的妻儿一起继续陪伴着他，心里默念着，爹娘你们可以安心了，他未来会过的越来越好！ 。. 三羊泰来 /102/102306/31952025.html 第六百二十六章 座位 天蒙蒙亮后，杨府下人来回穿梭忙碌着，然一点都不会显得混乱，这就是杨兮的管家之道了，从小生长的环境不同，农女很难学到管家的本事，官家小姐与世家女打小就要学习的基本技能。 杨兮的母亲性子不强势，但是也能管一些家的，后来特意请了婆子教导杨兮，加上多年的历练与杨兮的聪慧，杨兮才慢慢得心应手起来。 到了算好的迎亲时辰，杨兮夫妻目送杨曦轩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直到队伍看不见了，杨兮夫妻才转身回院子，哪怕什么事都安排妥当，他们也要亲自检查一遍。 杨兮去了布置好的婚房，子律成了滚喜床的孩子，从周苒到秦炳全是子律滚的喜床。 杨兮仔细检查一遍后，确认龙凤蜡烛等都完好后，她才离开了婚房，不过，她离开后依旧派了人在婚房外看守。 宾客陆续登门，周钰带着子恒几个迎接着宾客，各势力的官员来的最早，他们的座位早就安排好了，比较靠前的位置，又与站岗的护卫很近，一旦有任何不妥举动就会被拿下。 周钰安排位置时做了手脚，张家和王霍朝堂的官员安排在一起，闵家和草原部族的人安排在一桌。 各势力都不满意座位的安排，然而客随主便心里再不满也只能憋着。 吕尚书看到张家官员就胃疼，张家刚夺了王霍朝堂的州城，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 张茴还难受呢，他最看不上王霍朝堂的官员，王霍不配为人其官员也没一个是好的。 两方官员都冷冷的看着对方，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意思。 闵家人也难受极了，他们和草原部族聊不来，对于传承久远的闵家而言，闵家厌恶草原上的所有部族，粗鄙，野蛮，加上最近两年各部族不卖闵家马匹，闵家的不满压抑太久了。 草原部族也瞧不上闵家，他们又不傻能分辨出鄙夷，后来有杨将军这个好的生意合作者，闵家就被剔除掉了。 周钰可不管各势力间的眼刀子，他太忙了，幸亏他的记忆力好，否则人都认不全了。 最让周钰高兴的是宾客都会夸一夸子恒。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迎亲的队伍从向县回来了，回程的路上杨曦轩注意到衣着干净的孩子们，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个花篮，花篮内都是花瓣，随着迎亲的队伍前进满天的花瓣雨落下。 杨曦轩挑眉，这就是周霖给他的惊喜？ 杨曦轩没感觉到浪漫，他心里默算花瓣花了周霖多少银钱，现在瑞州鲜花值钱的很，随着花县胭脂水粉的畅销，花县的鲜花不够了，只能向整个瑞州收购花瓣。 这就造成百姓家墙边会种上一些花种子，卖的花瓣能换一些盐也好。 随着鲜花种的多了，瑞州养蜂人也多了起来，瑞州的鲜花蜂蜜也很受女眷的追捧，然大部分蜂蜜都被花县收购了回去。 杨曦轩想的有些多，然他的嘴角始终是笑着的，瑞州的确称得上世外桃源。 李小姐却觉得浪漫极了，她偷偷的看着满天花雨，哪个女人不喜欢呢？ 李小姐李婉宁心里比喝了蜂蜜都要甜，她嫁给了意中人啊！ 迎亲队伍准点到杨府外，鞭炮声，欢呼声，杨曦轩在众人目光中牵住李婉宁的手。 李婉宁有些不好意思了，然杨曦轩拒绝了喜娘递过来的红绸带，他亲自牵着李婉宁一步步的往院子里走。 杨兮小声的对周钰道：「这小子对李姑娘是喜爱的。」 由好奇到关注，一点一滴的积累，终将成为两人最深的羁绊。 周钰宽宽的袖子下握紧了娘子的手，杨兮有些不好意思了，今日来人太多了，还好都关注着新郎新娘去了。 院子里的布置宾客已经讨论许久了，李家送嫁的人则瞪大了眼睛，随后忍不住露出喜色来，这说明杨曦轩甚是喜欢婉容，哪怕是联姻，李家也希望婉容能够幸福。 拜天地后，杨曦轩没送李婉宁入婚房，而是带着李婉宁来到杨兮夫妻面前。 杨曦轩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带着李婉宁深深一拜，杨曦轩直起身子道：「我有今日离不开姐姐与姐夫，我与姐姐虽无血缘，然在我与宛如心中我们就是一家人。」 李婉宁，「姐姐，姐夫，弟妹这里见礼了。」 说着又是一拜，用行动表明心意。 杨兮和周钰是感动的，他们没想到曦轩会当着这么多人拜他们，杨兮扶起婉容，「好，好，你的心意我们都清楚。」 周钰拍了拍曦轩的肩膀，「莫要错过吉时。」 杨曦轩这才送李婉宁回婚房，杨兮也跟上了脚步，周钰则代替杨曦轩先招待客人。 周钰无视了宾客眼底的复杂与震惊，今日曦轩的确真心感谢他们，然也有做给所有宾客看的成分在，曦轩想借着今日人来的齐全亲自证明，哪怕周杨两家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两家依旧是最亲的亲人。 今日拜的高堂杨家只有的牌位，不管是各势力还是曦轩手下的官员，他们都清晰的认识到杨兮夫妻的地位和重要。 吕尚书心里酸啊，杨将军明明还有亲人，那就是他的孙子，同时心里越发的火热，杨将军血缘亲人只有他孙子了。 张茴一直盯着吕尚书，他不明白吕尚书为何眼底火热，与张家的几位官员交换了眼色，最后猜测吕尚书想暗中投靠杨曦轩！ 张茴笑了，他要派人盯紧了吕尚书，一旦吕尚书有任何的异动，这可是一张不错的牌，到时候王霍清算吕家对张家有好处，谁让吕尚书的确有能力在呢！ 婚房内所有的流程走完，杨曦轩就离开了婚房，婚房内留下不少人，杨兮一一给李婉宁介绍，钟家的女眷，俞家的女眷，明家女眷来的是韩氏，成家等等，都是在杨曦轩身边举足轻重的。 李婉宁私下也做了不少准备，她笑着与诸位打招呼，因为是成亲日也不用多嘘寒问暖，只要表现出亲近就可。 以前一直是杨兮与女眷打交道，现在杨曦轩成亲了，日后就要归李婉宁管了。 杨兮对李婉宁很有信心，这位心机手段样样不缺，又是大家族出身，杨兮已经能够美滋滋的想未来清闲的日子了。 后院婚房十分的热闹，杨兮早早准备了好消化的食物给李婉宁，一屋子的女人相处和谐。 前院就不和谐了，杨曦轩的手下不敢灌酒，但是各势力这些日子嫉妒的要升天，诸位大人就等着今日灌酒呢！ /102/102306/31952026.html 第六百二十七章 圆满与面熟 杨曦轩敬酒到了各势力官员面前，吕尚书前先一步站起身，「老夫先敬将军一杯。」 贺词就不说了，说多了难免会留下把柄。 杨曦轩喝了杯中的酒水，吕尚书就坐下了，张家的官员憋气，下一个是张茴，张茴举着酒杯，「我们张家谢将军送来的一船礼物，这里祝将军早生贵子。」 杨曦轩挑眉，「张将军喜欢就好，我本想多送一些的，可惜藏得太好没找出来，不过，等我回胶州一定再送一船礼物给张将军。」 张茴，「......」 这是啥意思？张家的探子又暴露了？不是，你别吓唬我啊！ 张家官员心里忐忑了，别人体会不深礼物多恐怖，他们太懂了，当初一船的尸体啊，虽然没亲眼所见，据说上船的士兵吓得接连做噩梦，可见一船脑袋分家的尸体多恐怖了。 张家官员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满桌的好菜有些吃不下去了。 这边话语的交锋，各势力都清楚什么礼物，同时都盯着杨曦轩，这位记仇还心黑！ 随后到了闵家一桌前，闵家的代表是闵家主的嫡次子，闵家挺有意思的，三十岁前纳妾也不许妾室生产，三十岁后方可妾室生子，如果成亲后没活过三十岁，那也是从别房过继嫡子。 这也就造成闵家嫡子众多，庶子在闵家实在是没有地位可言。 所以说闵家的姻亲间十分的牢靠！ 闵二公子起身敬酒，「瑞州繁花似锦，我这次来可开了眼界，今日将军大喜，我祝将军琴瑟和鸣。」 早生贵子就算了，他巴不得杨曦轩绝后才好呢！ 杨曦轩也给面子的喝了酒水，似笑非笑的道：「哎，我的墙角可不牢靠，只希望闵家日后轻点挖掘。」 留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除了闵家谁也不懂什么意思。 闵家私下见管邑是秘密，各势力还真没打探出来，现在都盯着闵家众人。 草原部族最看不上闵家了，诸位汉子起身敬酒，他们的眼里杨将军就是财神，祝福的最真情实意了。 杨曦轩重点关注北方部族的几个汉子，他的记忆力好啊，为首的人给他的感觉甚是眼熟，因为目光顿足的有些久，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为首的汉子拿着酒杯，「当初有缘见杨将军一面，谁能想到短短七年杨将军有今日成就。」 汉子心里想着，早知道当初拉拢回部族好了。 杨曦轩一听此话终于想起谁了，「的确有缘分的很，雪橇可好用？」 汉子自从见过杨曦轩的画像后，他此行就有准备，「当日瞧上将军的雪橇，幸得将军馈赠雪橇图纸，这些年下来帮了我部族不少忙，这次前来带了购买雪橇的银钱，希望杨将军能够满意。」 顿了下又对周钰拱手，「当年就觉得先生是有大本事的，果然直觉应验了，这里给先生见礼了，还望先生见谅我等当日的鲁莽。」 周钰迎接客人入座就注意到汉子了，他只觉得眼熟，现在明了了，「当日说赠与就是赠与，我与妻弟做不得反悔之事，还请几位莫要让我与妻弟为难。」 汉子一时间卡住了，谁都能听出来一定是大礼，结果周先生竟然不要，汉子见杨将军也是赞同的，他剩下的话不好说了。 杨曦轩朗声笑着，「诸位远道而来我甚是欢喜，过往不可追，诸位参加我的大婚，今日一定要吃好喝好。」 说完，杨曦轩带人就走了。 东北部族的诸位只能重新坐下，只是草原部族的几位皮笑肉不笑了，这么重要的事竟然没告诉可他们！ 杨曦轩和周钰走远，杨曦轩凑到姐夫耳边低声道：「当日就觉得他们不简单，现 在应验了。」 周钰心思非转，「他们这次来的目的不小。」 杨曦轩吐出两个字，「火器。」 周钰瞳孔一缩，曦轩敢这么说一定探查到了什么消息，「东北部族的野心可比草原大多了。」 他们与草原部族合作多年，草原部族也没打过火器的主意！ 杨曦轩轻笑一声，「有野心好啊。」 随后杨曦轩又敬几桌酒，他就回去吃席面了，其他桌有周霖等人帮着敬酒。 杨曦轩这一桌位置有限，能坐上这一桌的都是举足轻重之人，白将军打了一场海战后，目前就留在了海军，所以白将军有时间参加婚宴。 成老爷子也有时间，然后是明琛，钟老爷子等人。 当然还有实在离不开不能参加婚礼的人。 杨兮也从婚房出来，她坐在曦轩身边，目光看向满院子的宾客，这些都是曦轩打下的基础，杨兮心里升起豪情，加上曦轩大婚高兴，她难免多喝了几杯酒水。 周钰叫来丫头去准备醒酒汤后，一边照顾妻子一边和明琛几位聊天，聊着聊着说起乡试。 外面的酒席上，吴芳晴几个姑娘也很引人关注，本来她们未嫁女不好参加婚宴，然她们的身份不同了，她们成了女秀才。 吴芳晴已经被不少家盯上，吴山身边热闹极了，大有一家有女百家求的意思。 谁也不傻都能看出主公的意思，只要几个女秀才自己不作死，未来可期啊！ 家中心气高的不愿意被妻子比下去没关系，家族中总有文不成武不就的子弟。 吴山酒水都不敢喝了，他现在额头上冷汗淋淋，深怕一个不好给闺女应下什么亲事，闺女可告诉他不会早成亲，闺女还想做官的！ 婚宴结束后，宾客陆陆续续的离开，每户都得了成双的回礼，礼盒定制的雅致十分的高端，拎在手里甚是有面子。 婚宴的回礼也让宾客津津乐道，回礼准备的充足，等所有宾客离开，竟然还剩下了不少。 杨兮做主都送给了李家人。 杨兮夫妻还不能回家，杨曦轩也没回婚房，而是看送上来的消息。 今日预防有人搞破坏，杨兮夫妻很小心谨慎，还真抓到了不少人，厨房是重点关注的地方，然后是婚房了，最后才是上河镇。 杨兮，「还好咱们够谨慎。」 周钰按了按眉心，「幸好付出得到了回报，今日的婚礼很顺利。」 杨曦轩见姐姐和姐夫疲惫，「你们回去休息剩下的交给我了。」 杨兮夫妻今日不会住在杨府，周钰道：「晚上你多注意些。」 杨曦轩，「嗯。」 啧，看来新婚夜还有的闹！ /102/102306/31952027.html 第六百二十八章 祭拜 杨曦轩的新婚夜的确闹出了幺蛾子，上河镇防守何其严格，还是让人带进来了东西，一包配置好的火药，待士兵抓到行刺之人后，确认还有同伙没被抓到，士兵封锁了整个上河镇，最后在周家学堂附近抓到了剩余刺客。 杨兮夫妻后半夜亲自去看了刺客，杨曦轩则回去洞房花烛了。 周钰打量了火药确认是新配置的，目光灼灼的盯着几个刺客，“啧，竟然是条大鱼。” 这几个刺客中一定有人会配置火药，可真是下了大本钱。 几个刺客手脚的骨头都被卸下，牙齿里的毒药取了出来，就连衣服都被扒了，如此一来刺客失去了所有自杀的手段，只能老老实实的被带下去审讯。 杨兮披着披风，她抬头看了看天，“今日的月亮还真够亮的。” 所以说老天都站曦轩这边，天黑时还乌云挡月，谁能想到刺客刚行动乌云就散开了，虽然做了万全准备等着刺客落网，可月亮一出不用火把都能看清人，当时刺客一定在心里骂娘了。 周钰忍不住笑出声，“的确够亮的。” 现在天空万里无云只有一轮明月，他们夫妻将周围看的十分真切。 两人的谈话声音不小，附近的护卫听得真真的，负责抓捕的士兵肩膀也忍不住颤动着，全都憋着笑呢！ 不过，今晚的确玄之又玄，对于格外迷信的古人而言，这就是天命所归，老天都站在曦轩这边，士兵明明站了大半夜的岗，然目光依旧灼灼，任谁都能看清眼底的火热。 杨府这边的动静不小，各势力也听到一些，但是都不敢出门打探，上河镇巡逻士兵得到了命令，只要有人踏出院子一律格杀勿论。 士兵手里的长刀在月光下闪烁着凌冽的寒光。 杨兮两口子回家简单洗漱后又睡着了，等睡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再过一会杨曦轩夫妻该过来了。 杨兮起来的时候坐了一会才缓过神，周钰先洗漱完出去打了一套拳，等杨兮洗漱好杨曦轩和婉宁到了。 杨兮目光扫过新婚夫妻，夫妻二人之间甜蜜蜜的，可见新婚夜虽然有波折，然小夫妻过的挺好。 婉宁被打量的脸颊绯红，杨曦轩就大大咧咧了，也因他的脸皮一直足够的厚实。 杨曦轩带着婉宁见礼，“姐姐，姐夫。” 婉宁跟随，“姐姐，姐夫。” 杨兮夫妻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杨曦轩不缺银钱和珍宝，杨兮就亲自设计了一套首饰，“希望你们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就不说了，好像催着婉宁早早生孩子一样。 周钰也说了一些恭喜的话，主要是对曦轩说的，“你已经成家立业，日后更要谨慎行事。” 杨曦轩，“我明白。” 随后是婉宁给子恒几个送礼物，子恒和子律的礼物更厚重一些，振远就要稍微差上一些了。 这倒不是李婉宁的意思，婉宁准备了三份一样的礼物，结果杨曦轩降低了振远的礼物。 现在杨曦轩和杨兮没有血缘关系不是秘密，那么振远就不是亲侄子。 杨曦轩心里始终有杆秤，只有杨兮一家入了他的心，哪怕振远很乖巧，然一直被他排斥在外，当然对振远也有几分喜欢的，只是长时间不见挂念就更少了。 最重要的一点，杨曦轩不愿意给振远与子恒兄弟一样的待遇，他希望振远能够明白。 振远的确明白，他知道杨曦轩不是亲叔叔的时候，并不觉得伤心不甘，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因为杨曦轩对他只有爱屋及乌，并没有真正对侄子的喜爱。 李婉宁的陪嫁已经不能说是十里红妆，因为李婉宁陪嫁中带了一座煤矿，金银等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这场联姻杨李两家都满意，虽然私下依旧在较量，然面上两家已经联系在了一起。 周霖和周苒也得了李婉宁送的礼物，早上吃了一顿团圆饭。 早饭后，婉宁先回了杨府，她还有许多的事情处理，整理嫁妆单子，接手整个杨府的管理等等。 杨兮没有跟过去，她这人说撒手就不会继续插手。 杨曦轩也没急着去看刺客，而是开口道：“我想去祭拜下伯母。” 周钰目光深深的看着杨曦轩，“你有心就可以了，你不用亲自前去。” 杨曦轩婚前只祭拜爹娘，然婚后他想和伯母说说话，当年伯母对他不错，“应该去说一说的。” 周钰算着日子，“那也不急于今日，等你妻子三朝回门后如何？” 杨曦轩一想，“好。” 随后谈论起了草原部族，周钰对来的几个部族十分了解，“他们已经不满足于羊毛的交易了。” 杨曦轩嗯了一声，“最近草原上有些乱，他们想要增加自己的势力。” 杨兮，“那就与他们做其他的生意。” 杨曦轩的确有想法，“我想购买他们的牛奶与羊奶。” 准确说是奶粉，这两年瑞州的奶粉不够用，所以一直没在市面上卖，大部分入了兵营给士兵增添营养，只有一小部分送去孤儿院和女医馆。 他早就想和草原做这类生意，只是时机不对所以一直托着，现在时机到了，他能给东北部族添不少的乱子，还是那句话自身的实力足够了，谁愿意当小弟呢？ 而且并不是所有部族都想趟浑水，他们过久了安逸富足的生活，并不希望平和被打破。 周钰指尖点着桌子，“异姓王和东北部族目的不小，最近你有的忙了。” 他和娘子不会参与进去的，他们夫妻打算好了，最近会以病了为由闭门谢客。 杨曦轩眼巴巴的看着姐夫，随后失望了，姐夫的心依旧铁的很，一点都没有帮他的意思。 周钰哼了一声，“你也让我和你姐好好歇歇。” 杨曦轩心虚的摸了摸下巴，“你和姐姐好好休息，我一定不让他们叨扰到你们。” 周钰挥了挥手，“你赶紧去忙吧。” 可别在他眼前晃悠了，他见到曦轩就忍不住动脑子为他操心，快让他好好歇息几日。 杨曦轩的确很忙，他新婚是没有婚假的，只能任劳任怨的先去看刺客。 /102/102306/31952028.html 第六百二十九章 意义不同 周苒等曦轩走了，她才笑着道：「这成亲了就是不一样了。」 杨兮乐了，「哪里不一样？」 周苒指了指眼睛，「以前曦轩哥眼底始终锐利，现在软和了许多，这成了亲曦轩哥温和了。」 杨兮也是心疼曦轩的，「这是有了家心里多了一片柔软。」 周钰没吭声心里叹着气，现在没拿下天下曦轩还不是帝王，谁知道日后这份柔软能剩下多少？ 算了，他可不为曦轩操心他的家事了，他们夫妻已经在曦轩心里扎了根，日后只要不造反，不仅曦轩会厚待他们，曦轩的子嗣也会厚待他们。 杨兮看向吃点心就没停下来的周霖，「现在家中就剩下你没成亲了，你别等你大侄子定亲了，你还没个着落？」 周霖差点没噎着，他不明白怎么就说到他了，见家人都看着他，周霖摸了摸鼻子，「还没遇到合心意的。」 杨兮觉得和周霖心意的女子不多，啧，谁能想到周霖的亲事会是老大难。 子恒耳朵有些发红，他的年纪还小呢！ 周霖忙岔开话题，「哥，子恒没参加今年的科举，他会参加明年的科举吗？」 刚恢复科举，曦轩哥的意思是连续考两年。 周钰摇头，「子恒不会参加明年的科举。」 周霖和周苒看着大哥，希望大哥能给出合理的解释。 杨兮笑着接话，「子恒是我和你们大哥的长子，他代表的是周家学堂，现在恢复科举的考题有所添加，然比重不大，所以我们和曦轩的意思等科举题目比例定下后再让子恒参考。」 他们求的不是子恒年少成名，他们求的是新学科的兴起，子恒作为她和周钰的长子意义不同，一鸣惊人的时机不到。 最后商讨出结果，子恒这些年依旧跟着曦轩成长，终归子恒和子律是不同的。 杨兮看向两个儿子，曦轩认了他们一家子，那么所有人都清楚，只要杨曦轩成事两个孩子不缺富贵，科举对于他们而言反成了锦上添花，所以哪怕子恒没参加科举，子恒依旧能镇得住人。 待日后时机到了，子恒参加新式科举，一切就更顺理成章了。 周霖看向大侄子，所以说大侄子未来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杨曦轩这边已经看了审讯的结果，审讯的内容并不让他满意，两个刺客一心求死严刑拷打也没吐一个字，「还真是硬骨头。」 金鉴负责的审讯，「属下无能。」 杨曦轩摆手，「这不是你的错，他们既然不愿意开口送他们一程。」 没有用的人，他可不愿意继续浪费心神，对于越来越忙碌的他而言，他不会用太多的时间花费在一件事上。 金鉴干净利索的结果了刺客的性命，小马忍不住挑了挑眉头，这个金鉴越来越冷心冷情了。 上河镇的宾客今日陆陆续续的回转，他们不能离家太久，回程时难免会带上一些礼物，整个瑞州再也没有比向县特产更齐全的地方。 好家伙，这些宾客差点没将整个向县的铺子都买空了，尤其是婚庆用品和各种糖果等，只要出现在婚宴上的统统卖了个精光。 杨兮夫妻称了病，然在家中只好好闲暇了一日，次日两人就又忙了起来，看书的看书，看账本的看账本。 向县也有夫妻二人的产业，糖果等都有参股，这两日赚了个盆满钵满。 杨兮拿开周钰手里的书，「看看这两日的账目，这就是名人效应。」 周钰失笑，「你这么赚下去，咱家再养多少个孩子都能留下丰厚的家业。」 杨兮白了一眼，「两个够了。」 不得不承认， 俞老爷子医术和药理是真的牛，这些年两口子的避孕药全是老爷子亲自制作的，为了保险起见夫妻二人一起吃。 俞老爷子听夫妻不继续要孩子时挺震惊的，都讲究多子多福，结果两口子只要两个孩子，后来子恒和子律平安长大，俞老爷子也不管两口子了。 但是俞老爷子还是讲明白吃的多了，终究有药性的，虽然他的药能反补身子，但是日后想再要孩子就难了。 周钰清楚自己的心理问题依旧有，女子生孩子鬼门关前走一遭，他是真的怕了，儿子会娶妻生子，弟弟和妹妹也会有自己的家，日后能陪伴他一辈子的只有妻子。 周钰握着妻子的手，「我就是打个比方，我可没有要孩子的心思。」 杨兮回握着，「我知道。」 不过，他们家的家底的确厚实，子恒兄弟几辈子都花不完了。 所以哪怕他们看到古籍记载了只字片语的养珍记录，他们也没有动过任何的心思，只是将书籍单独放好又整理了出来。 杨兮说起了婉宁，「不愧是大家族出身，日后婉宁陪在曦轩身边，我们也能更放心了。」 贤妻又是学识不错眼睛广的贤妻，曦轩真是捡到宝了。 周钰是最高兴的，「日后你不用为曦轩维护女眷了。」 杨兮也高兴，日后她有更多的时间去做研究了。 夫妻二人已经谈论起日后品品茶的清闲日子，为曦轩做了多年的社畜，终于能清闲一些了。 杨曦轩大婚由瑞州报纸送往各地，随着瑞州报纸的发展，报纸不仅仅是文字，这两年图片越来越多，虽然印刷的成本高，但是报纸一部分由杨曦轩出银子，一部分卖广告给商贾，报纸不缺银子办的越来越有声有色。 李婉宁三朝回门后，李大公子也启程回荆州，杨曦轩带着婉宁亲自相送，李大公子不是空手回去的，他带了大量的兵马做起了倒卖的生意，李咏言一人就卖空了大半个向县库存。 杨曦轩送走李家人后，他带着婉宁在杨府办酒宴，这次是家宴，周家一大家子去杨府吃酒宴。 杨曦轩说起了向县被卖空的情况，笑眯眯的道：「不管是张家还是闵家，全都犯了红眼病。」 婉宁也忍不住笑起来，「他们一边嫉妒一边下订单，心里不知道多扭曲呢！」 杨兮也笑了，最近他们可没少往周家递帖子，「吕大人亲自写了帖子给我们。」 杨曦轩的笑容淡了，「我很不喜他。」 这种感觉一直萦绕他的心头，明明没见过吕尚书，他就是不喜欢他，这种针对性的直觉出现的不多，但是每一次都挺准的。 周钰挑了挑眉头，他这些年深刻体会过曦轩的直觉，摸了摸下巴，「叶顺没送消息回来吗？」 杨曦轩摇头，「不过，姐夫族人南下的路线倒是有消息传回来，的确是一条隐秘的路线。」 这真是天降意外之喜，虽然路途艰难危险重重，他却不缺清理危险的人，这条路在未来至关重要。 杨兮意外的看了一眼李婉宁，看来小夫妻已经深谈过了，曦轩当着婉宁面谈论此事，可见其信任程度，同时杨兮也要赞婉宁一声聪慧，李婉宁嫁给曦轩就是杨家的主母，而不是李家女。 杨曦轩又谈论起异姓王，「我明日见他。」 /102/102306/31952029.html 第六百三十章 低姿态 杨兮夫妻以为曦轩已经见过异姓王，这几日曦轩见了不少人，现在曦轩单独说出来，可见曦轩心里压着恨呢！ 杨兮心里叹气，曦轩家人口简单，父母恩爱没有妾室插足，家中子嗣全部是嫡出，曦轩可是有两个姐姐的，在古代妻子接连产女还没妾室，曦轩的父母是真爱了。 原本幸福的家庭家破人亡，曦轩恨死亲大伯，自然不会放过异姓王。 李婉宁在桌子下握紧相公的手，成亲后相公给了她足够的信任，夫家的渊源一一向她讲述，她是真心疼相公。 杨曦轩回握娘子的手，嘴角忍不住噙着笑，他已经成家了。 周钰询问，“你可打听出异姓王求什么？” 杨曦轩抿了一口酒，“他瞒着东北部族偷偷来的上河镇，这些日子十分的低调行事，我的人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这位异姓王自从来了上河镇就缩在百姓家，每日书不离手，从形象上看不像是搅风搅雨的异姓王，反而像是一个游历的书生公子。 周钰也有些猜不透异姓王，“你对他了解几分？” 杨曦轩沉思着，“我对他的了解不多。” 他和异姓王离的太远了，这些年陆陆续续传回来的消息也不多，不过，从异姓王和东北部族合作开始，除去私人仇恨外，异姓王上了他的必杀名单。 周钰边给媳妇剥虾边道：“这人用好了是一把捅向东北部族的尖刀。” 杨曦轩笑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以利用他传递真真假假的消息。” 异姓王依旧野心十足，真要是没了野心就不会偷偷来见他。 杨曦轩又和周苒聊起了医部和药部，“东北名贵的药材不少，我已经和东北部族商谈合作，他们需要盐和粮食，我们需要药材。” 至于火器想都不要想了。 俞老爷子的成药丸子很实用，老爷子手里有很多的方子，然现在很难从药商手里买到东北药材，现在北方的药商基本被把控住了，他想要药材只能从北方各势力手里购买。 然王霍和张家疯了才会卖药材给他，所以俞老爷子的不少药方配不了成药丸。 周苒听了高兴极了，“太好了，俞老听到一定夸你。” 这些年和草原部族购买了不少药材，可草原部族也精明的很，每年卖给他们的药材贵还定量。 杨曦轩又说起了张茴，“这人没少打听我如何安排伤残士兵，看来张家的伤残士兵日子艰难啊。” 杨兮怎么听出了一些讽刺味道呢？她环视一圈很好不是她的错觉，曦轩就是讽刺张家夺了几个州没能力安排伤残兵。 周钰语气幽幽，“你飘了。” 杨曦轩哈哈笑着，再次拿起酒杯，“我要连喝三杯敬姐姐姐夫，没有你们的帮忙伤残士兵也是我沉重的负担。” 军户的改革为他收拢了军户，完善的伤兵制度让军户没了后顾之忧，对于大部分军户而言，他们对功成名就没多少希望，他们更大的愿望是活着，伤残至少还活着。 以前士兵不敢伤残怕成为家中拖累，现在不怕了。 完成的伤残制度，只要受伤就有补贴，还会根据个人情况妥善安排。 杨兮抿了一口酒，周钰陪着杨曦轩喝，杨兮和李婉宁说着话，说的都是各家族女眷的忌讳。 等杨曦轩和周钰喝好了，这两人都有些醉了。 天黑了才散场，周家一大家子没坐马车，他们享受着宁静慢慢的走回了家。 次日一早，杨曦轩来了周家，对正吃早饭的杨兮夫妻道：“姐夫，你和我一起去见异姓王。” 周钰挑眉，“你怕一时激动砍了异姓王？” 杨曦轩点头承认，“我自认是冷静人，但万一呢？” 周钰快速的喝完碗里的粥，“行，等我吃完早饭。” 说着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粥。 杨曦轩，“......” 杨兮翘起嘴角，周钰又故意逗曦轩。 最后杨曦轩不仅带上了周钰还带了子恒，杨曦轩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他没在杨府见异姓王，他不想异姓王脏了他的家。 最后约在上河镇新建的茶馆，他相信异姓王的伪装，反正为难的不是他。 上河镇新建的茶馆不小，可见茶馆东家是聪明人，这位看好的不是上河镇而是周家学堂。 杨曦轩几人到的时候，包厢内已经有人了。 周钰听曦轩说了异姓王的长相，今日见到真人，周钰心道谁能想到异姓王收敛气势是书生呢！ 周钰坐下后无视了异姓王的打量，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异姓王待包厢的门关上，轻笑一声，“我就不自我介绍了。” 杨曦轩笑眯眯的，“的确，异姓王的威名远扬。” 异姓王摆手，“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就是一个落荒而逃的丧家犬。” 周钰来了兴趣，这位的外表很有欺骗性，内里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当年王氏朝廷封了异姓王还嫁了公主，王朝破灭后，这位娶的公主下场可不好，虽然没折辱公主却也圈禁了公主。 曦轩拿到的消息，这位逃走带上了公主，据说将公主送人了。 周钰唏嘘的很，这位的眼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有价值，一种没有价值。 异姓王感觉到周先生的目光，笑着道：“早就听闻先生，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周钰忙谦虚的道：“都是虚名，当不得王爷如此。” 异姓王叹了一口气，“先生莫要叫我王爷，我这个异姓王名不副实，先生称呼我名字就可。” 周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一直异姓王的叫着，这位的名字是什么来着，想起来了，这位姓韩名辰辉。 杨曦轩今日不是来闲谈的，不管韩辰辉如何降低姿态，他的心里依旧压抑着杀意，放下手里的茶盏，茶盏磕到桌子上，清脆的声音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杨曦轩，“我很忙没时间闲聊，你还是直接说目的为好。” 韩辰辉调查过杨曦轩，清楚他与杨曦轩的恩恩怨怨，正因为清楚他才格外降低姿态，当然他也不得不亲自来一趟，“我想和将军合作。” 他此次来有赌的成分，因为没办法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手里的兵马被收买，他的亲信没剩下多少了，杨曦轩是他最好的选择。 /105/105720/29173017.html 第六百三十一章 诱饵 杨曦轩神色淡然，“怎么个合作法？” 韩辰辉面上从容心里却紧绷着，“马匹与矿石。” 他认为成大事者利益至上，他到上河镇不信杨曦轩找不到他，既然一直没暗杀他说明杨曦轩有所图。 杨曦轩的确需要马匹，这些年他也养了马，但是不得不承认比不上草原的良驹，从去年开始草原部族卖给他的马匹越来越贵，他能买的起不想继续当冤大头。 韩辰辉见杨曦轩沉默，他知道可以继续谈，蹦着的心弦放松了，“我离开东北时带走了全部的马匹。” 周钰乐了，所以王霍当初一匹马都没缴获？ 杨曦轩听的心情不错，“你能卖给我多少马？” 韩辰辉伸出三根手指，“三千匹马，而且还带马鞍！” 杨曦轩可不信什么天上掉馅饼，三千匹马带马鞍，这个馅饼好吃他也怕噎死，“呵呵。” 呵呵两字自行体会。 显然韩辰辉体会到了，“咳咳，的确有些小麻烦，但是对杨将军而言不是麻烦。” 杨曦轩疯狂的心动，但是面上端着，“说说。” 韩辰辉干笑一声，“我没了根基成了肥肉，所以将军需要自取马匹。” 周钰听后也忍不住冷笑了，说白了，韩辰辉的马匹已经被东北部族当成自己的了，韩辰辉这是借力打力呢！ 杨曦轩指着自己的鼻子，“你看我像傻子吗？” 东北部族可不好惹，相对于近几年安逸的草原部族，东北部族常年打仗，他可不想主动招惹。 韩辰辉还有底牌，“我知道一处铁矿。” 杨曦轩抬眸，“你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 韩辰辉哈哈笑着，“再怎么也混了这么多年，一些底牌还是有的。” 马匹和铁矿在他手里是催命符，与其便宜东北部族，不如交换对他有利的东西，何况铁矿要被东北部族找到了。 杨曦轩站起身，“姐夫，我们走。” 韩辰辉并不着急，他有耐心等待，他没少分析杨曦轩的局面。 回到周家后，周钰沉思着，“这位异姓王的情况不好啊。” 杨曦轩对铁矿太心动了，“他只拿了诱饵不提要求，呵，他对诱饵还真自信。” 周钰轻笑一声，“你不心动？” 杨曦轩摸着鼻子，“心动。” 周钰沉思着，“东北部族可不会吐出嘴里的肥肉。” 杨曦轩有些泄气，“东北部族不见兔子不撒鹰，他们向我求火器我没同意，最后只谈成了药材的生意，我可不想主动送上门去。” 真真是左右为难的很！ 杨兮沉思片刻，“可不可以利用草原部族打掩护？” 杨曦轩眼睛亮了，“让我好好琢磨琢磨，不过，我也要先凉一凉这位异姓王。” 杨兮又道：“叶顺的信件到了，刚才启恒送果酱说叶顺一切安好。” 杨曦轩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了。” 周钰想到叶顺挺担心的，“叶顺报喜不报忧，他说安好不知道私下受了多少苦。” 杨兮叹气，“只要叶顺能送回消息就是安全的，对于叶家而言已经足够了。” 周钰懒洋洋的躺在摇椅上，手里拿着扇子扇风，“叶顺走了多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 杨兮坐在一旁泡花茶，“我还想亲自感谢他的大恩呢！” 周钰说起了启恒，“启恒和芳晴几个乡试没问题，一转眼当年的孩子都能独当一面了。” 杨兮失笑，“他们早就能独当一面了。” 周钰接过花茶闻了闻，花茶别有一番滋味，“瑞州都要成为花州了。” 一年四季鲜花不断，到处都开满了鲜花。 杨曦轩回府看到了叶顺的密信，破解开密信上的内容，杨曦轩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齐三在王霍海军兵营表现不错，利用好了日后能起关键作用。 可惜密信的内容不多，杨曦轩摸着简要的密信叹气，他也想过要不要将叶顺换回来，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北方需要人领导，他的心里最信任叶顺。 李婉宁整理完嫁妆回来，见到相公笑着问，“可累了？” 杨曦轩示意娘子坐下，“后日我们启程回胶州，你将带上的行李收拾出来。” 李婉宁一听要走还有些不舍，上河镇对于她有太多美好的记忆，“这么急？” 她还想和姐姐多学习接触呢！ 杨曦轩看出娘子眼里的不舍，笑着道：“日后有时间你想回来就回来。” 李婉宁心里门清，日后哪里有时间回来，“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杨曦轩眼底更柔和了，“日后我走到哪里都带着你。” 李婉宁得了许诺高兴极了，她不怕吃苦，她更怕长久的分离薄了情分。 下午，周家大门被敲响，杨兮夫妻没想到吕尚书会亲自登门，他们明明回绝了帖子。 夫妻二人还是见了吕尚书，他们倒要看看这位打得什么主意，而且他们记得曦轩对吕尚书的不喜。 前院的待客厅，吕尚书一脸歉意，“我一直想和两位先生谈谈，今日厚着脸皮来了。” 吕尚书发现张家盯着他后，他就不敢私下见杨曦轩了，就怕张家挑拨离间害惨吕氏一族。 可到日子离开他又不甘心，最后思前想后见两位先生最稳妥。 周钰，“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可谈的。” 吕尚书无视了恶劣的语气，“我知道周淮大人很冤，我这次来也是为了皇上表达诚意，只要两位先生愿意皇上会为周海大人洗刷冤屈。” 周钰脸彻底冷了下来，“呵。” 他恨徐家，但是也恨王氏朝堂。 吕尚书不意外周先生的反应，他的语气十分的怀念，“当年我也想帮周淮的，可是我也有难处。” 周钰对吕尚书了解不多，当年这位可不是户部尚书，现在能在王霍朝堂立足，这位装的再好心也是黑的。 吕尚书唱了一会独角戏唱不下去了，周先生油盐不吃让他有些棘手，他想表明孙子的身份，但是每每升起想法心就发慌，想从周先生这边入手，结果无计可施。 吕尚书喝了两杯茶后，“我很欣赏两位先生，我没有任何的恶意。” 杨兮皮笑肉不笑，“上一个有恶意的人坟头草已经一人高了。” 吕尚书一噎，“两位先生不想知道徐家的情况吗？” 周钰端起茶盏，“我们还有事。” 吕尚书被送了出来，他站在周府大门前驻足一会，眼底格外的阴沉，他孙子才是杨曦轩的亲人。 周钰站在门内没走，他透过猫眼清楚看到吕尚书的表脸，有意思了，他在吕尚书眼底看到了嫉妒！ /105/105720/29173018.html 第六百三十二章 目的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2/102306/31997794.html 第六百三十三章 茫然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2/102306/31997795.html 第六百三十四章 家族至上 周钰将火铳拆开后，他的面容严肃了，“哪里来的火铳？” 程锦拍了拍手士兵压着两个人进来，一个洋人一个面容粗犷的汉子，“从他们二人身上缴获的。” 整个瑞州对火铳的管理十分严格，除了兵营拥有的火铳，任何外来人员携带的火铳都需要登记，携带的火铳最多两把，当地官员还会派人跟随直到外来人员离开。 杨兮摆弄着火铳的零件，随后又将火铳重新的组装起来，拿在手里试了试手感，“可有缴获的弹药？” 程锦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全部在这里。” 周钰两口子一人拿着一把出了院子，他们向着后院设立的小型靶场走去，这里是为子律和振远建设的，专门给两个孩子练武射箭准备。 杨兮想开火铳却被程锦阻止了，“先生，这两把外来的火铳无法保证安全。” 程锦怕火铳炸膛，两位先生是宝贝，任何能伤害两位先生的危险都要杜绝。 杨兮将火铳递给程锦，程锦安排人试了威力和距离等，杨兮摸了摸火铳的温度，“果然改进不少。” 周钰，“不止我们在进步。” 杨兮语气幽幽，“是啊，曦轩和管邑带给洋人太大的威胁，他们不得不加大对火器的研究。” 夫妻二人已经猜到粗犷汉子是哪里人了，这次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只有东北部族执着火器。 二人往回走，厅内的两个人软骨头一样摊在地上，显然给两人喂了药。 杨兮指着他们，“送他们去胶州。” 周钰又交代程锦，“将境内的洋人全部驱逐出境。” 本来想慢慢来，现在不需要了洋人主动给了理由。 程锦，“是。” 两把火铳留下一把研究，另一把也一同送去了胶州。 上河镇的百姓不知道洋人的心思，百姓依旧沉浸在乡试结束的喜悦中，同时周家学堂也收到了许多的自荐信。 杨兮翻看着厚厚的自荐信，“耿家这次也有人中了举人，他们有青云志迟早要离开学堂。” 不得不说，耿家多年积累厚积薄发，他们教导学生的同时又学习了一遍，此次乡试可以说是胸有成竹，耿家族人不上榜才会让人奇怪。 周钰已经看了不少自荐信，“并不是所有人耿家人都想当官，不过，耿决是一定会离开的。” 杨兮将觉得不错的自荐信挑出来，“嗯。” 周家学堂出名了，一些能人异士看出科举的趋势，主动给学堂写了自荐信来教书，敢于送自荐信来周家学堂的都是有真本事的人。 有的人没有功名在身，但他们数算天文等十分了得，在自荐信上给杨兮夫妻出了题目，敢出题都是心中傲气之人，他们也想考考杨兮夫妻的真实水平，可以说这次选择是双向的。 杨兮和周钰最近沉浸在自荐信和做题中，二人占了先进的优势，然也别小看古人的智慧，有的题目夫妻二人也需要反复运算。 这日杨兮夫妻终于处理完自荐信，各州官员的选拔也开始了。 耿家一共三人参考，耿决和耿净，还有一个耿家的族人，既然准备参加选官周钰就没给三人留退路，周家学堂不会让他们继续回来教书。 杨曦轩管辖的几州等待着选官的结果，今年参加选官的人数翻了几倍，选官的考题不是周钰夫妻出的，这两年都是官员自行出题。 南方的目光集中在杨曦轩选官上，吕尚书一行终究回到了京城，回来路途艰辛不提折损了多少士兵，光南下的官员就亡了两人。 吕尚书等人先进宫汇报，吕尚书就接到了一个晴天霹雳，他的孙女竟然怀孕了。 吕尚书好一会才回神，他的儿子不会这么蠢，吕尚书稳了稳心神目光扫过皇上的面容，这幅面容太好了。 王霍对吕尚书等人南下还算满意，“你们此行辛苦了，诸位先回去休息，明日为你们接风洗尘。” 吕尚书嘴里吃了黄连一样苦，“微臣告退。” 彭大人审视着吕尚书，吕尚书孙女怀孕了，彭大人想彭家投靠杨将军需要投名状。 吕尚书坐上回府的马车后一脸的阴沉，今日他归家所有的儿子都在家中，吕家的公子们十分的忐忑。 吕尚书带儿子们回了书房，他狠狠的拍了桌子，“老大，你太让我失望了。” 为何不喂孙女药再进宫。 吕大公子闭了闭眼睛，“父亲，儿子没管好妻子。” 他从小接受的是继承人教育，一切以家族利益为上，哪怕再心疼女儿他也准备了药，结果妻子心疼女儿还谋划王霍失败让女儿假死，女儿绝育如何再嫁人，妻子偷偷换了药。 吕尚书想吐血了，吕家和王霍有了子嗣牵连，这对吕家太危险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吕大公子听出了太多的内容，爹这么干脆的处理显然心已经彻底倒向了杨曦轩，“爹，杨曦轩真能成为这天下的主人？” 吕尚书语气幽幽，“他有先进的火器，有强兵，有高产的粮种，儿啊，你是没看到瑞州的繁华景象，只要你见到就明白为父了。” 现在的杨曦轩只需要等待时机便可化身为龙。 吕大公子，“吕氏一族不该被困在京城。” 吕尚书，“不着急，瑾儿在家可乖巧？” 吕大公子眼底复杂，“瑾儿十分的懂事。” 吕尚书脸上有了一丝的笑容，“懂事就好，行了，你们也都散了。” 瑾儿被叫到了书房，再次见到祖父他没有惊喜，面对祖父的喜爱他更加警惕了，他的眼里祖父好像吃人的怪物。 瑾儿开始想不明白祖父为何亲自教导他，可随着大伯教导他家族为重，他就觉得不对了，祖父南下回来对他更热情了，瑾儿出了书房回头看了一眼，显然根源在南方。 瑾儿抬头看天他想出吕府，只有出去才能打听更多的消息，可吕家管他太严格完全杜绝他与外界的消息往来，他身边的人一问三不知，他心里就有数了。 瑾儿走回自己的院子需要路过花园，花园内的下人远远见到他就恭敬的行礼，瑾儿没看下人他的目光在婆子手里的鲜花上。 婆子注意到小心的回话，“这是老夫人插花用的。” 瑾儿嗯了一声，他想到了那个胭脂铺掌柜，那是他唯一接触过的外人，他要如何接触外界的消息呢？ 叶顺这边也收到了南方送来的密信，因为秋收的关系京城来往的商贾多了，不管世道如何日子要继续过下去，这也方便了叶顺。 叶顺惊讶主公和周先生让他关注吕家，本来他就盯着吕家，现在得到了命令他可放开手脚了。 瑞州高产粮食的报纸发了好几期，然北方两大势力依旧将消息死死的封锁住了，秋收对于北方百姓是痛苦的，一年到头留不下半饱的粮食。 杨曦轩也翻看着北方送回来的密信，看完后冷笑一声，“我看他们能封锁到什么时候。” 明琛，“主公为何不派人私下传播？” 杨曦轩摇头，“我派人私下传播只会造成无辜人的伤亡。” 只有张家和王霍封锁不住了，顺其自然的发展才能免于无辜人伤亡。 由他派人传播势必会被追查，张家和王霍一定会痛下杀手，到时候不知道多少百姓受到牵连。 明琛不提粮种，他话锋一转，“草原部族和东北部族的矛盾加大，主公收马匹的时机到了。” 杨曦轩心情好了，“铁矿的消息已经传开，现在就看谁能笑到最后了。” 明琛摸了摸胡子，他很喜欢背后搞事情，“主公属下愿亲自前往尞州。” 杨曦轩不能亲自前往，他的心里明琛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可，金鉴会随你一同前去。” 明琛看向金鉴心里啧啧两声，这个少年太过锋芒毕露，“好。” 李婉宁等相公休息才端着汤水过来，杨曦轩忙伸手去接，“你今日回来的早。” 李婉宁坐在相公身边，“捐献的热度已经过了，今日就早回来一些。” 杨曦轩握着婉宁的手，“我知道所有人都盯着你的肚子，你在外面听到什么都不要往心里去，这两年小妹一直宣传晚成婚的好处，你放心我不急着要孩子。” 他知道成亲后妻子的压力最大，他才刚成亲多久就有人让他纳妾绵延子嗣，这话都说到他面前，可想妻子听到多少风声了。 李婉宁心里甜丝丝的，“姐姐私下也和我说过，小妹还带我看了她搜集的资料，你今日提了我想根据资料写一篇关于早生子的伤害，你觉得呢？” 杨曦轩当然是支持的，“写好我给你看看。” 再也没有比他妻子更适合的人写这篇文章了。 /105/105720/29241034.html 第六百三十五章 提高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2/102306/32027662.html 第六百三十六章 试探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2/102306/32027663.html 第六百三十七章 掌控力 杨曦轩选官的效率很快，通信局也正式筹建，负责人是选官出来的新人，除了杨兮夫妻知道内情，其他人看到人选后才悟了，原来通信局早有计划，同时诸位官员心里感叹主公真看重周家学堂的学生。 叶启恒和钟煦主管通信局，他们二人一正一副，吴芳晴入了医部在周苒手下为官。 通信局刚筹建官职定的并不高，叶启恒两人为七品官，芳晴要低一些从七品，其实三人的起点已经很高了。 选官结束后，叶启恒回瑞州筹建通信局，为何选启恒回瑞州，全因吴芊宜刚生了儿子不易挪动，加之来年芊宜要继续参加童生试，这一两年无法离开瑞州。 可以说杨曦轩对叶顺的儿子十分挂心了。 叶启恒回程的日子，李家主夫妻到了胶州府城，夫妻二人到了丽州慢慢走，比预计到达胶州晚了几日。 杨曦轩亲自出城门迎接岳父母，李家主骑马而行，因为闺女成亲不能亲自送嫁一直耿耿于怀，这次能来胶州老爷子十分的高兴。 李家主对女婿的第一句话，“婉宁呢？” 杨曦轩指了指身后的马车，“她在马车内。” 说话间李婉宁已经下了马车，语气激动地喊着，“爹，娘。” 李家主想说闺女瘦了，只是闺女圆润的脸颊他说不出违心的话，“见你过的舒心，爹就放心了。” 一个人幸不幸福神态表现最直观，闺女面容红润眼睛明亮，可见过的极其顺心了。 李家主夫人下马车一把抱住闺女，闺女远嫁她是日日惦记，她又怕信件太勤惹女婿不快，这些日子日日梦到女儿，“好，好。” 李婉宁的眼睛也红了，远离父母心里难免不安，哪怕过的幸福也挂念爹娘，她忍下眼底的泪水，“爹，娘，你们一路辛苦了。” 杨曦轩接话，“岳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再聊。” 李家主应下与女婿并马而行，李家主心里再记挂女儿也没忘了此行的目的，为了更了解杨曦轩的统治，他一路观察的格外仔细，进入胶州后，胶州的官路已经修葺的差不多了，官路上商贾车队众多，胶州临近德州是最先发展起来的，现在已经有了繁华的景象。 李家主低声道：“我看城郊建了不少房屋，胶州要迁移百姓？” 杨曦轩摇头，“岳父看到的是作坊，府衙为了方便管理和处理产生的垃圾，我特意圈出土地专门建设作坊。” 李家主沉默了，短短的一句话却透露出杨曦轩对胶州的掌控力度，不过，“垃圾处理？” 杨曦轩点头，“姐姐和姐夫十分重视污染土地的垃圾，为了长远考虑作坊会对垃圾分类处理。” 说话间已经进了城门，杨曦轩指着城门口的一排垃圾箱道：“街上也放置了垃圾箱，百姓根根据垃圾桶外的团案分类丢垃圾。” 李家主正巧看到有百姓丢腐烂的青菜和摔碎的瓦片，分开丢了两个垃圾桶内。 李家主更是注意到街道的排水沟也是新修葺的，他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没有臭味，“你重新修缮了排水？” 杨曦轩点头，“府城富贵区的排水不错，然百姓多的北城区十分的杂乱，污水沟臭气熏天垃圾也到处都是，我花了不少力气重新修缮。” 顿了下继续道：“脏乱差的环境容易滋生病症，重新修缮大小街道后有专人打扫街道卫生，而且每半个月会喷洒一次熬制的汤药水。” 李家主咋舌的同时又沉默了，众多势力中只有杨曦轩愿意为百姓花银钱，他自问对百姓不错了，然也没在百姓身上花过一个铜板，他觉得不强收百姓钱粮就算好的了。 杨曦轩好像没看到李家主的沉默，继续道：“我认为与其不断生孩子增加人口，不如好好对待成年的百姓进而减少死亡率，而且根据多年调查总结，健康的父母才能生出健康的孩子，对了，岳父可看了娘子的文章？” 李家主自然看了，他还仔细阅读了几遍，他震惊于杨曦轩新建的医疗又高兴杨曦轩对女儿的信任，“婉宁说你也润了笔。” 杨曦轩大方承认，“我小妹研究女子医疗多年，她有足够的数据证明母体没长成对母体和幼儿的伤害有多大，岳父一定听说我新建医部和药部，我也想和岳父说一声我不急着要孩子。” 李家主心里复杂极了，他为闺女感到高兴又佩服杨曦轩的坚毅心智，李家主目光看着街道奔跑的孩童，再看百姓对杨曦轩灼热的目光，李家主提着的气泄了。 杨曦轩接待岳父时，杨兮夫妻见到杀回来的俞老爷子，老爷子回上河镇直奔学堂而来。 杨兮正上着课，老爷子就冲到了教室，俞老爷子招手，“先别上课了，我有话跟你说。” 杨兮呆了呆，示意学生自习，“您老回来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 俞老爷子心里的激动一直憋着，见到杨兮终于能说了，“我这次回来取你们说的书籍和见一见出过痘的孩子。” 杨兮暗道幸好提出牛痘的时候，他们夫妻找了家里的藏书，种痘的发展有清晰的记录，“我们也是意外发现养牛孩子身上起了痘，这才跟您说的。” 他们夫妻现在做事越来越谨慎了，当日商量后就在自家庄子上找有没有染过痘的牛，然后去查照顾牛的人，还真找到了，也不知道是他们夫妻的运气好，还是该说杨曦轩的气运强。 俞老爷子摸着胡子，“如果你们夫妻猜测成真，那可是大功德。” 杨兮笑着，“我们只是猜测，还需要您老去验证，您老才是专业人士。” 俞老爷子哈哈笑着，“都有功德。” 他现在的成就已经足够史书留名，但是他想做的更多，他也想被后世之人传颂。 俞老爷子这才觉得不对，“周钰呢？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他。” 杨兮指了指实验室，“他忙着呢！” 俞老爷子哦了一声，“你们夫妻也太忙了。” 杨兮失笑，“您还说我们，您老才是真的忙，现在想见您一面都难！” 俞老爷子研究医药乐在其中，“我这个医药的部长只挂了个名，周苒这丫头动作可不小，我儿子不能说没能力，只是差了小丫头一些魄力。” 俞扉受他的教育影响做什么都求稳，周苒性子早已养成才学医，加上周苒底气足的原因，这丫头大刀阔斧的提了不少改革，啧，他觉得儿子争不过周苒。 杨兮和老爷子边走边聊回到办公室没一会，谢老爷子乐呵呵的来了，这次不是自己一人来的，老爷子还带了孙子孙女。 /102/102306/32035920.html 第六百三十八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2/102306/32042084.html 第六百三十九章 随行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2/102306/32042085.html 第六百四十章 出师 叶顺接过石头仔细查看，还真在石头上发现了刻痕，只是刻痕很浅，叶顺仔细辨认也没认出是字迹，“又是试探。” 林奇对丢石头的人好奇极了，“爹，吕府的主子报备就可出府门，下人也能有机会休息，您说究竟是谁丢的石头呢？” 他发现不再有石头后以为谁闲的没事丢石头，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这是一种试探。 叶顺脑子闪过灵光被抓住，“吕府的小姐不能说时常出门，但一年总能出一两次门，你派人去盯着有没有吕府的主子从来没出过门。” 耿宁西疑惑，“爹，您怎么认为是主子？” 叶顺摸着胡子，“下人可没时间做这么无聊的事情，而且下人也不敢做逾越之事。” 所以只能是吕府的主子，还是不能出府的主子。 耿宁西迟疑的想了想，“会不会是年纪小的公子小姐丢着玩？” 叶顺摸了摸刻痕，“每次丢石头的时间相同，说明是有计划的试探。” 这可不是年幼孩子能做出的事，而且年纪太小也没力气丢石子出院墙。 京城的皇宫内，王霍面容看不出喜怒，然殿内跪了一地的宫女，冰冷的地砖上还有没清理掉的血迹。 王霍示意汇报消息的奚涧继续说，奚涧继续道：“尞州的粮草所剩无几，许将军请求粮草。” 王霍的心情更差了，他管辖的州城刚收了粮食，可粮食用一点少一点，以前还有海盗抢粮食补贴粮草，现在虽然得了东北之地，然粮食产量并不高，“张家呢？” 他就不问杨家和李家兵马了，问了只会让自己心梗。 奚涧语气毫无情绪波动，“张家占据济州后大力发展济州，济州前些日子又送了一批粮食去尞州。” 王霍心里不痛快极了，东北部族虎视眈眈想要夺取东北，张家更是想吞噬了他，然王霍心里不甘也没用，他没有粮草支撑派往尞州的兵马，“让许河退回来。” 奚涧恭敬的道：“是。” 王霍这一次损失不小，可他不得不派兵，他也知道拿下尞州渺茫，他被张家盯着不能暴露自己的短处，所以硬撑也要派兵去尞州。 次日，上河镇天蒙蒙亮就热闹了起来，街上店铺开业早，杨兮夫妻听下人汇报李家主一早就逛了上河镇。 杨兮，“你说李家主今日会不会去学堂？” 周钰见儿子竖着耳朵，示意子律快些吃早饭，“不会，李家主会先逛向县。” 杨兮一想也是，“算着日子，启恒快回来了。” “我还挺期待他和钟煦拟定的章程。” “我也挺期待。” 子律吃完了早饭，他的眼睛直转悠，“娘，我想去胶州。” 周钰拍了儿子的头，“你想也别想，这两年给我老实的待着。” 这小子在胶州待的有些野了，最近心思没在学习上。 周钰想到这里沉了脸，“这次考试考不进前三，我亲自给你补课。” 子律瞳孔一缩，“爹，您还不如打我一顿呢！” 杨兮捏了捏儿子的胳膊，一摸没了肥肉只剩下肌肉，“你现在可不怕挨打。” 这孩子为了练武都被打皮实了。 振远对表弟的求助爱莫能助，他也觉得表弟该静下心学习，他认为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事，不过，振远有些思绪漂远，他的年纪越大越是想念父母，因为时常听姑姑说起爹，他想爹娘一定很爱他，他不见了也不知道爹娘该如何伤心难过。 有的时候人真不能念叨，上午刚念叨了叶启恒，下午叶启恒就来了学堂。 因为李家主夫妻来上河镇，杨兮两口子没去实验室，二人难得整日待在学堂教书。 叶启恒带来了拟定的章程，“通信局是两位先生提出的，还请两位先生帮学生掌掌眼。” 周钰接过厚厚的计划书，真不愧是他们夫妻教导的学生，计划书清晰明了，从成本预算到送通信的规定，计划书上写的明明白白。 杨兮看到实名登记户籍这一条，她是真的欣慰，“不错。” 曦轩管辖的八州对百姓重新登记了户籍，也是一次八州的人口普查，可以说全国只有曦轩掌管的八州人口最准确，新的户籍登记后减少了可疑人口，然最重要的好处是能准确查实户籍。 因为伪造户籍的乱象，对于路引和户籍登记都有严格的规定，而且有明文规定不允许牙行代办户籍，八州一直没断了查探子，现在谁也不敢在户籍上动手脚。 所以实名户籍登记能大大减少探子送消息。 杨兮两口子看完计划书后，杨兮指出，“学堂的书画课教导了人物画像，在实名送信这一条加上画像，虽然成本高了一些但能将探子传递消息降到最低。” 探子最怕暴露长相，一旦暴露就是一条信息链，画像会让不少探子望而却步。 启恒脑子转的很快，“先将画像存根确认通信没问题后可将画像送到衙门，将画像与相应的户籍一同存储。” 日后衙门找寻户籍上的人也更方便快捷，对科举替考等也一种防范。 周钰满意的笑着，“不错。” 叶启恒挠了挠头，“哎呀，我的银子可不多有些请不起师弟妹们。” 杨兮失笑，“我想他们很愿意去通信局提前实习。” 叶启恒也笑了，所以有免费的画师了，他只要出纸和笔墨的银钱就够了，人物画像不用染料。 周钰将计划书还给启恒，“你们的计划书很完善，我很高兴你们顺利出师了。” 这是一份他找不出错处的计划书，他心里格外的满足，这是他和妻子培养出的人才。 叶启恒咧着嘴傻笑，周先生的这句话比他选官成功时还激动，“我们不会辜负两位先生的教导，我等会成为山河真正的脊梁。” 杨兮夫妻眼底有激动有温情，二人连连说好。 随后杨兮聊起了家常，叶启恒也说起了刚出生的儿子，这有了子嗣多了沉重的责任，叶启恒更加成熟稳重了。 叶启恒说起了耿家，“耿决没选上官，耿净选上了丽州官员，另一个耿家族人则去了医部在周苒大人手下办差。” 杨兮还真没关注耿家人是否选官成功，他们家和耿家的唯一联系是耿蓼，耿蓼成亲后很少管耿家的事，尤其是耿蓼怀孕后秦炳对耿家更是严防死守。 /105/105720/29273958.html 第六百四十一章 装醉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5/105720/29273959.html 第六百四十二章 人为之祸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2/102306/32060955.html 第六百四十三章 比照嫡子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2/102306/32060956.html 第六百四十四章 意外 瑞州港口的疟疾随着杨曦轩派船出海结束了，然而港口开放停泊的船只却没有离开，所有的船只依旧停泊在瑞州港口。 这次瑞州快速有效的救治与防御，让往来的商贾认识到杨曦轩的医疗强大，商贾们只知道杨曦轩的兵马强有高产粮种，各类作坊遍地开花，这次商贾才知道原来杨曦轩大力发展了医疗，同时取了显著成效，竟然连疟疾都能救治。 可以说这次瑞州防御疟疾十分的出彩，随着瑞州报纸消息传遍了各州。 同时传开的还有杨兮夫妻写的文章，还给文章配了图案，再也没有比杨兮夫妻更清楚自然灾害，文章的配图十分的形象，百姓不认识字看图也能看的明白。 李家主夫妻搜集了有杨兮夫妻文章的报纸后，夫妻二人启程回了胶州。 杨兮夫妻则商量是不是可以出一些自然灾害自救的图册，二人的想法得到了谢老的大力支持。 叶启恒的通信局不知不觉中筹备了起来，夫妻二人亲自去了向县的通信局设立处，有夫妻二人的提点，叶启恒申请到了一处三进的院子，这一次杨兮没参与设计，全凭叶启恒自己设计。 杨兮看着定制的架子，架子根据瑞州各镇分门别类，最后细分到瑞州下的各乡。 叶启恒面对两位先生的检验十分紧张，一路介绍着，“最后这处是库房。” 杨兮满意的看着一排库房，重点是对库房做的防火错失，外面不仅放置灭火水缸，库房内还做了防范措施，在库房的四角放了成袋的沙子，可以说启恒将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周钰询问，“可选好日子办差？” 叶启恒亲自建造的通信局，他怀揣着激动道：“我和钟煦已经找人算过十日后是吉日，同时下一期报纸会大力宣传通信局。” 杨兮夫妻在宅子内又转了一圈，二人离开了宅子，他们要去药部开的药铺，药部目前十分缺懂药理的医药学生，所以只在各州的县城开药铺，药铺内不仅配置了两个懂药理的学生，还配置了一个实习大夫。 杨兮夫妻到的时候，负责药铺的管事正核对着送来的成药丸。 夫妻二人也没打扰忙碌的管事，他们与实习大夫聊了聊，二人离开药铺时百姓已经将药铺围住了。 杨兮顿足感慨，“明年医学堂新开设的药材科不缺学生了。” 周钰勾着嘴角，“真好。” 瑞州报纸上的喜讯不断，随着药部开设的成药铺子开业，各势力的内心已经麻木了。 各势力还在为药材费尽心机，杨曦轩已经做出了各种低价的成药丸子，最可恨的是买成药丸子需要实名户籍，这时才知道实习大夫的作用，实习大夫不是为了给病人诊脉，而是确认买药的家中是否有病人的。 这就让各势力更加难受了，他们买不了大量的低价药丸，哪怕从百姓手里弄到了药丸，他们也需要时间去研究。 然杨曦轩管辖下不断的好消息，让八州的百姓更有凝聚力的同时，八州也更加的稳定，各势力越发的酸楚与贪婪。 随着明琛回到胶州后，各州的招兵开始了，这次招兵的重点是百姓，由百姓自愿参加。 杨曦轩在胶州招过百姓兵，随着胶州报纸的宣传，百姓心里有些神化杨曦轩，这次招兵十分的顺利。 明琛翻看着选拔上来的厚厚名册，他的眼底复杂，“主公不仅想改革军户。” 八州的军户重新造册登记，有瑞州军户改革的成功，其他州的改革十分顺利，同时也核算出八州庞大的军户基数。 杨曦轩大方地承认，“嗯。” 明琛摸着名册，现在不仅瑞州的士兵被百姓接受，胶州的士兵也在帮助百姓中得到百姓的认可，他能看出主公的平衡之策，同时也发现主公更为震撼想法。 主公不仅敢想也在一步步潜移默化的去实现，未来士兵不再是兵匪，未来的士兵会被百姓尊敬，他光想想就万分的期待。 杨曦轩抬起头对上明琛深情，咳，灼热的目光愣了下，随后移开了目光，“收起你的眼神。” 嘶，这要是妻子这么看他，他一定心花怒放，可一个糙汉子这么看他，他浑身的汗毛竖了起来。 明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眼看着年末了，今年的喜讯不断，主公可要再巡视八州？” 杨曦轩摇头，“与其我去巡视，各州的百姓更想得到实惠，我的意思年末这个月盐和成药丸子降价。” 百姓离不开盐，新年家家户户都会买盐，至于买成药是否不吉利，对于曾经吃不起药的百姓而言，他们只在意眼前的实惠。 杨曦轩继续道：“今年各州官员也辛苦了，最后一个月发放三个月的俸禄。” 明琛心里飞快的默算着，嘶，三个月的俸禄大手笔了。 屋子里听到的官员忙起身感谢。 杨曦轩摸了摸下巴，“我觉得各州的报纸可以将好消息提前发表出去。” 说来，他管辖下的官员俸禄是全国最高的，他的官员不仅俸禄提高了，逢年过节的福利也不错。 杨曦轩想了想大手一挥，从姐姐和自己的庄子上采买花生油，今年福利多一桶花生油和三斤糖果。 随着报纸传播消息，杨曦轩官员的俸禄和福利在全国传开了。 日子越久各势力越无法控制消息的传播，王霍和张将军脸色也越发的难看，闵家还算好一些，对王霍和张将军的影响是最大的。 然而杨曦轩可不管这些，他已经想好带着妻子回瑞州过年，他大婚的第一个新年意义重大，他想和姐姐一家一起过。 南方各州随着临近年关越来越有年味，对照组的北方就惨淡了。 在北方家里有存粮的富户也不敢大肆采买，深怕暴露太多被兵匪找上门化缘。 京城叶顺收到了来自瑞州的包裹，包裹内有给耿宁西做的衣服，包裹内最多的是各种精巧的糖果。 耿宁西哭了，叶顺却没心思看包裹内的信件，他捏着便宜儿子得到的消息，他真是意外极了，因为他发现瑾公子的娘亲名字里有蕾，他在北方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找寻主公的姐姐，他又怕猜测是错的，所以一直没送信回瑞州。 /105/105720/29288780.html 第六百四十五章 大病一场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5/105720/29293399.html 第六百四十六章 信件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5/105720/29293400.html 第六百四十七章 早产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2/102306/32074951.html 第六百四十八章 对照组 年三十一过，乱世第六年到来，相对于杨曦轩管辖下的欣欣向荣，其他州的百姓依旧日子艰难。 李家主游历瑞州后，他采纳了不少杨曦轩的决策，然回到荆州他才发现，杨曦轩命令通达上行下效，而他却做不到！ 李家的新年都没过好，明明大家族该热闹闹的团圆，李家主有些受到了打击，整个新年都提不起精神，这是一种心灵的挫败感。 李家掌握丰富的矿产手里有银钱，然手下的人却各种理由阻拦对荆州的基础建设，认为银钱该用在招兵买马上，而不是将银钱花在百姓的身上。 杨曦轩接到岳父信件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启程回胶州，今年他政策的重中之重是医疗，一场疟疾让他认识到强大医疗至关重要，这一条政策得到了各州官员的大力支持。 杨曦轩手里捏着厚厚的信件来了周府，他直接去了姐姐和姐夫的书房，敲门进去只见姐姐和姐夫正翻看厚厚的信件。 杨兮抬头见曦轩，“启程的行李收拾好了？” 杨曦轩拉过椅子坐下将手里的信件放到桌子上，“婉宁已经收拾完了，姐，你们怎么收到这么多的信件？” 杨兮笑着，“周铮回来了，他带回了周氏一族的信件，这些是族内长辈给写给我们的信件。” 现在和周氏一族联系上了，族中的长辈有太多的话想和周钰说。 杨曦轩摸着下巴，“已经确认周铮提供的北上路线隐蔽，我想让小九负责。” 杨兮惊讶，“小九？” 杨曦轩勾着嘴角，“这小子是个胆子大也有野心的人，我愿意给他机会。” 他并没有因为叶顺关照过小九，他忙碌的事情太多了，还是这小子引起他的主意，他才想起小九是谁。 周钰从信件上抬头，“他会不会太年轻了？” 杨曦轩，“年轻好不会畏首畏尾。” 周钰将周家有用的信件挑了出来，“你也看看。” 杨曦轩没客气拿过信件，“姐夫，这是我岳父送来的信件。” 周钰一看李家主这是写了多少字？不过，曦轩拿过来就是给他们看的，周钰心里好奇拆开信封拿出信纸，厚厚的一叠信纸能有七八张之多。 周氏一族的信件重要信息不多，周氏一族能避乱世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避世意味着消息的不便利，然偏僻也有偏僻的好处，那就是藏人或是做一些事情轻易不会让人发现。 周氏一族见到回去的周铮，族内就知道该如何做了，为了怕遗漏重要的信息，族长让族内的长辈每人写一封信给周钰，当然也有在周钰这里刷存在感的意思。 这次周铮的妻子也跟着一起来了瑞州，他们的孩子留在了北方，同时还有周家十几岁左右的孩子，反观成年人没来几个。 族内的意思很明显了，他们认识到周家学堂的重要，所以派了孩子来上学的，同时族长为周家学堂扬名高兴，全国有很多周氏族群，然周家学堂是他们惠州周家子弟办的，周淮是惠州周家的代表，现在是周钰成了家族的代表。 杨曦轩飞快的提取信上重要的信息，山林险峻易守难攻，山匪占据的地方都是不错的藏兵地点，杨曦轩越看心里越喜滋滋的，“好，好。” 周钰这边也看完了李家主的信件，“瑞州和荆州就如参照物一般，李家主游历过瑞州心里的落差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大，你下一步怎么做？” 曦轩邀请李家主来瑞州就没安好心，什么都怕作对比，其实曦轩有些欺负李家主了，曦轩因为有他们夫妻在，他的一举一动都降维打击各州的掌权者。 杨曦轩，“当然是送岳父一些官吏过去帮忙，为岳父分忧是女婿的孝心。” 杨兮，“.” 可真是孝顺女婿，这哪里是去帮忙，明明是往岳父心里扎刀去了。 周钰沉默了，他发现曦轩越掌权这玩整治的手段也越损，不过，他听得欢喜的很。 杨曦轩又道：“我还准备一千册法典送去荆州，我觉得岳父可以借鉴依法治州。” 一千册法典的印刷也是一笔不少的银钱，这是他做女婿的孝心！ 杨兮同情李家主了，曦轩可真是大孝顺，这哪里是去表孝心的，明明是逼着李家主对管辖六州的家族下手呢！ 李家主知道法典的好，法典越好李家主越看管辖地不顺眼，啧，曦轩这一招心够黑！ 周钰竖起了大拇指，“不错。” 杨曦轩清了清嗓子，“我还没和婉宁说。” 杨兮觉得婉宁太难了，自己的丈夫可着亲爹欺负，“你回去说话委婉一些。” 杨曦轩摸了摸鼻子，他不会瞒着妻子这是对妻子的信任。 杨兮心里清楚婉宁的聪慧，婉宁清楚两家合在一起才是大势，虽然婉宁不会参与曦轩和李家主的争斗，但敲敲边鼓还是可以的。 新年已过，最先离开的是杨曦轩，随后周霖也离开了，周苒因为嫁的远过年没能回来，对于现在一心办差的周苒而言，今年有机会回来过年她也没时间。 新的一年医部要求八州内的所有大夫有行医资格才可行医，如何获得资格证需要去医部在各州设立的考核处考核，每年有两次考取机会，同时各州的考核处不仅发放行医资格证，还会对各州的大夫行监督作用。 这意味着庸医不能继续行骗敛财，这不仅保护了百姓，也大大的规范了八州大夫。 同时大夫经营的医馆也需要考取资格才能开业，想要开业不仅大夫需要行医资格证，医馆内的药童等也要接受考核，考核识别药材和药性，避免抓错药害人性命。 新年后的报纸主要内容就是关于医部和药部，大动作下自然有人怨声载道，然而在曦轩的掌控下也只敢私下抱怨。 医部下达命令并没有生出乱子，医学堂开设增加了大夫的竞争，这一次医学堂学生出海，让八州的大夫意识到不进步就会被淘汰，有本事大夫都乖乖的去考取行医资格，而庸医或是骗子不是放弃了行医就是想认真学医。 杨曦轩的任何举动都吸引各势力关注，李家主越关注越心梗，虽然杨曦轩早早做了铺垫，然没有出乱子就是杨曦轩的能力，同时也是八州子民对杨曦轩的认可。 自从杨曦轩派了一些精通数算的官吏来荆州后，他就越看不上自己手下的官员，周家夫妻早早就推广了信记账法，可他手下的官员依旧记得稀里糊涂，这不是官员笨而是为了便于贪墨银子。 李家主每日都扎心，其他的势力也不好受，张家和闵家不能放任杨曦轩继续发展下去。 杨曦轩还没接到闵家的消息，他先接到了来自叶顺的信件，杨曦轩第一次见到外甥的字迹，他的眼睛红了不是伤感而是气的，杨曦轩因为力气大，他攥紧的拳头咯咯直响，如果不是吕家在京城，他恨不得轰了吕家。 (本章完) /102/102306/32075229.html 第六百四十九章 姜家与忻州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2/102306/32079327.html 第六百五十章 眼热 上河镇，周家学堂热闹极了，学堂的学生越来越多，修建的教室已经不够用，现在正在预留的空地上新建教室。 杨兮夫妻只在孩子入学第一日露了面，第二日杨兮两口子就扎根在了实验室，曦轩与李家交易矿产，在丰富的矿产下两口子的发电机可以提上日程了，他们夫妻受够了蜡烛看书。 现在玻璃技术逐渐成熟，周钰懂电灯泡的制作，当然并不全依靠周钰自己。 一同研究的还有选拔出来的道士，没错就是炼丹的道士，一层层筛选出来的道士都是化学人才，周钰给上了几节课后除了不能研究威力巨大的火药，其他的周钰都提供了方便。 可以说杨曦轩因为有杨兮夫妻踩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学堂实验室内提炼了不少东西，哪怕不如山里的实验室齐全，学堂实验室拿出一样也是宝贝了。 等杨兮夫妻出试验的时候，张将军大婚的日子要到了，杨曦轩接到邀请选了钟谨带队去南州，这一次明琛不能去，明琛是明氏一族的族长，此行与尞州不同，去南州参加婚礼不能带重兵，为了明琛安全留在胶州为好。 杨曦轩选了又选最后确定钟谨带队，随行的将军是柳将军，暴脾气的柳将军和钟谨能完美的配合，同时还有周苒推荐的吴芳晴带着几个医女。 吴芳晴的三哥也随队去南州，有亲哥哥在队伍中芳晴才敢申请随行，周苒也乐的吴芳晴出去看看，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如果不是周家人不能出八州，周苒也想随行北上。 杨兮夫妻接到钟谨信件的时候，钟谨一行从海路走绕过闵家地盘直达南江附近，护送的海军等在南江附近，海域还有杨曦轩的船舰巡视，一旦闵家有异动迎接的就是大炮轰炸。 杨兮手里不仅拿到了钟谨的信件，还有吴芳晴的信件，钟谨只是送的平安信，吴芳晴说的就多了，哪怕刚到南江附近，吴芳晴不浪费时间带兵去南江附近的村子观察民生，靠近南江附近的百姓日子清苦，他们依靠南江而生，可南江被重兵把控着他们失去生存的依靠，没有收入吃不饱饭，一个村子的百姓艰难度日，这两年村子里活下来的孩子没几个，可以说生一个死一个，母体没有营养孩子柔弱不堪一场病就夭折了。 杨兮，“芳晴教会了百姓辨认简单的药材。” 周钰放下手里的矿石，他没继续谈论吴芳晴，反而道：“前些日子曦轩来信送风云道长去荆州。” 风云道长随着沉淀越发的仙风道骨，加上从他这里学的化学反应，足够风云道长在外行走装高人了。 杨兮，“.这是从荆州开始？” 周钰将磨好的矿石粉小心的倒在玻璃盘内，“嗯，曦轩想加速李家的归顺。” 本该各势力休养生息保持微妙的平衡，然各势力瑞州行后他们不敢给曦轩时间成长，随着曦轩的一条条政策下达，各势力已经恐惧曦轩的成长。 杨兮和婉宁通信频繁，“上次婉宁提了一嘴，李家主带着妻子去巡视边境，现在主事的是李大公子。” 周钰挑眉，“李家主要对境内的家族下手了。” 杨兮失笑，“看来曦轩送去的官吏查出让李家主下决心的东西了。” 周钰哼了一声，“李家主带妻子躲出去，也是给长子立威的机会。” 李家军可不清廉，银钱充足的情况下贪污更严重，手里干净的武将可不多，这一次看清了掩藏下的腐烂，李家主比白将军干脆，直接离开荆州不理求情。 杨兮，“所以曦轩趁着李家肃清内患的时候派风云道长！” 等李家反应过来，百姓间关于曦轩天命之子的消息会传遍六州。 周钰眼底满是笑意，“嗯。” 杨兮，“.” 李家主一定会郁闷的吐血，曦轩套路太多了，李家主根本玩不过。 杨兮又想起曦轩的谋士团，个个都是修炼成精的老狐狸！ 当钟谨一行达到南州府城的时候，京城叶顺也接到了密信，随着密信一同前来的还有十二个死士，六男六女，十二个死士四个年纪二十多岁，剩下的都是十七八岁，可以说死士的年纪都很年轻。 这些人的共同特点是长相普通存在感很低，杨曦轩的死士培养终究差一些，所以年纪偏轻一些学的技能还不算深刻，不过，看顾一个年幼的孩子足够了。 随着死士一同来的还有白啸，叶顺别提多震惊了，“怎么是你来京城？” 白啸笑着，“主公派我来帮你。” 当初和主公一起开镖行，现在他也得了武将的官职，他走南闯北更有经验，主公才选他来京城帮着叶顺，这不仅仅是对他的信任，也是主公对吕家那位瑾公子的重视。 叶顺对白啸的到来是高兴的，“有你在我也能放开手脚了。” 白啸这一路来京城，可谓是闯关一般，他好些日子没吃过好的了，“那你可要好好的招待我，瞧我都瘦了。” 叶顺忙叫来林奇去安排酒菜，“最近京城的气氛不好，咱们喝酒的时候慢慢说。” 忻州投了张家后，京城菜市口的人头都能堆成小山了，现在京城的百姓都绕着菜市口。 白啸一路来京城已经感受到惊慌的气氛，“你先和我说说吕府的瑾公子。” 叶顺摸了摸胡子，“也好，可惜瑾公子出不来吕府，否则你也能亲自见一见。” “不着急，总有见到的时候。” 叶顺嗯了一声，“最近我们和瑾公子通信频繁，瑾公子没打听主公的消息，反而送了不少消息给我。” 瑾公子能随意进出吕尚书的书房，给他们行了很大的方便。 白啸更乐，“看来不接瑾公子离开是对的。” 南州府城，张将军安排好杨曦轩的官员，在这行人没到南州时，他就已经了解了队伍的人员，他更在意杨曦轩派的女官员和医女随行。 他想留下一两个医女为他所用，他眼热杨曦轩的医疗体系许久了。 (本章完) /102/102306/32081399.html 第六百五十一章 对比强烈 瑞州上河镇，这一日周家学堂的实验室亮起了灯泡，实验室的所有人都僵硬住了，随后爆发了欢呼声，杨兮夫妻忍不住微微红了眼眶，他们真的成功了。 然而灯泡很快就灭了，却没有打击到众人，虽然光亮转瞬即逝，然所有人都记住灯泡明亮的时刻，接下来有了更明确的方向。 现在天已经黑了，杨兮夫妻离开学堂，今晚并没有月色，黑暗的道路上只有小厮拎着的灯笼，微弱的光亮照不亮更远的距离，能照亮的只有方寸的土地。 杨兮夫妻出了实验室不会谈论实验室的任何事情，杨兮算起了日子，“我没记错的话明日就是张将军大婚的日子？” 周钰帮媳妇整理了披风，“嗯。” 随着话落天空落下了雨滴，程锦早就备了雨伞，很快天空的雨水连成了雨帘，杨兮夫妻只能坐上马车回家。 回到家二人去了书房，杨兮打量着书房的书架，“书房的书越来越多，现在显得有些拥挤了。” “那就再整理出一间屋子放书。” 杨兮，“别，有这么多书做掩饰，真有人摸进院子想找我们的手稿也不容易。” 周钰已经将书房的蜡烛都点亮，瞬间书房亮堂了起来，周钰将用于民生的研究用密语写成密信，最后能否全部用于民生需要曦轩定夺。 周钰的心情不错，“以前我们做出什么都要藏着掖着，还是现在好不缺研究银钱，不缺材料做研究，这日子才算日子。” 以前的日子是真难，他们夫妻连煤都要省着用，安全也不能得到保证，手上受伤那是常有的事。 杨兮听着周钰絮叨的说以前的不容易，她也不烦窗外的雨声了，等周钰喝茶缓口气的时候，杨兮才开口，“我想正式拜谢老为师。” 她和周钰不同，周钰从小深得公爹的真传，她却不能如男孩子一样跟着公爹学习，这些年周钰教导她，可周钰也有很多的事情要忙，现在恨不得一日二十四个时辰。 周钰沉思片刻，“你们虽没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谢家是心有成算一族，你拜谢老为师谢老也不会执着于联姻。” 谢姑娘很不错，可小弟没这个心思。 杨兮笑着，“那我就准备拜师礼了。” 周钰难得见媳妇这么高兴，看来早就琢磨拜师的事了，“那我和谢老说一声，然后选一个吉日拜师。” 至于谢老会不会同意，老爷子一定会欢喜的应下，他们夫妻名声在外已经不需要谢老加成，反之谢家会因为他们夫妻得到更多的利益，而且谢老成了妻子的师父，未来提到妻子就会提到他。 这些日子谢老用心教导妻子，何尝没有收徒的心思，只是谢老不能主动说收徒，谢老怕适得其反。 杨兮夫妻思考送什么拜师礼的时候，南州张将军并没有休息，此时的张将军一点都没有要大婚的喜悦，他的面前是几个医女的全部信息。 这些日子吴姓的女官整日带着医女出府城，每日都会走访附近的一个村镇，有的时候会给百姓免费诊脉，有的时候会随百姓上山采药。 多日的接触下，他派去跟随的士兵对医女都颇有好感，也证实医女的确有真本事并不是花架子。 可惜拉拢的结果并不好，医女对许出的好处没有任何反应。 吴芳晴也正和钟谨汇报张家拉拢医女的事，“张家想留下医女，现在只是许以好处。” 钟谨已经留了胡子，他抬手摸了摸胡子哼笑一声，“等着吧，张将军想留下医女一定会下血本。” 吴芳晴垂下眼帘，“张将军留下医女只会控制起来，等挖空医女的价值，医女不会有好下场。” 此次随行的医女都是精明之人，不聪明的人可不会被周苒大人记住。 周苒大人是医女的榜样，医女有意无意的模仿周苒大人，她倒要看看张家还有什么后招。 钟谨见吴芳晴不吭声，他则和柳将军聊起了南州所见，“南州险地众多无法预计张家藏了多少兵马，不过，张家哪怕攻占了几个州也有些捉襟见肘。” 不提张家兵马的装备，就说张家在南州施行统一分配就可看出张家缺银两。 柳将军喝着从胶州带来的酒水，他惬意的很，这出门对比才强烈，“南州府城只有一个卖酒的铺子，铺子里的酒不仅贵还没几种酒水，还是咱家将军管辖地繁荣富裕。” 钟谨心里也忍不住得意，“关于民生的布料铺子也不多，我在附近村子见百姓穿的都是灰色的粗布，府城是南州最富裕的城池，可街上行人难见鲜亮的颜色。” 他承认张将军管理军务了得，可在经济发展上实在是不行。 柳将军，“南州不是产粮大州，整个南州资源就那么多，这些年张家招兵买马别说张家穷，南州百姓手里都没几个铜板，商贾重利南州没利益商贾也不愿意来。” 还是自家的地盘好，百姓眼底有精气神有希望，出了自家地盘所见百姓眼里只有麻木与浑浑噩噩。 柳将军心想当初白将军下去的还是晚了，如果早一些让主公掌管瑞州，随后又笑了，当初白将军被主公坑惨了。 次日，张将军大婚的日子，姜家不仅有送嫁队伍，还有随行的上万兵马，这是当初与张将军说好的兵马，这些兵马会编入新建立的海军。 张将军大婚除了王霍，其他的势力都派官员观礼，怎么说呢，有杨曦轩大婚的珠玉在前，张将军大婚很严肃却也显得简陋了。 院子里有一些寓意好的植被，满院子红绸带，各势力官员只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钟谨观察张家的官员，文官有被武将压制的苗头，张家掌大量兵马，这兵马就是乱世的胆气，有些武将难免会跋扈一些，加之张家拿下济州几个州需要的是武将冲锋陷阵，有些武将也就越发的放肆了。 钟谨眼底玩味，此行实在是收获颇丰，他又瞄了一眼张家文官坐的方向，当初南州留了大量的难民，其中能人异士众多，他现在想知道这些文官抱负得到实现了吗？ 钟谨抿了一口水后面色淡定的放下，还是自家的酒水好喝。 /102/102306/32086611.html 第六百五十二章 双胎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2/102306/32086612.html 第六百五十三章 许西 瑾儿没办法去花园了，他被祖父带去了书房，然他惦记舅舅的消息，舅舅派人来京城护着他，虽然遗憾不能南下跟在舅舅身边，但是舅舅愿意接受他，他已经没有更多的奢求了。 吕尚书先考教了孙子的课业，眼底闪过欣慰又有些遗憾，瑾儿本该是三房的嫡长子，还好已经弥补了回来，“最近你爹可关心过你？” 瑾儿掩藏眼底的冷漠，“关心了。” 吕尚书没问三房的儿媳妇，儿媳妇对瑾儿的存在一直如鲠在喉，妻子三番敲打才让儿媳妇老实，“你爹是爱重你的。” 瑾儿眼底深处是讽刺，他爹软弱又自私，“嗯，爹每次出门都给我带好玩的，祖父，我能跟我爹出府吗？孙儿还没有出去过。” 吕尚书不敢去冒险，他可不认为杨氏不告诉孙儿杨曦轩的消息，他也清楚满不了太久的时间，孙儿不是傻子，真等孙儿年纪大了告之只会适得其反。 不过，现在并不是让孙儿出府的时机，“朝廷要对东部各部族用兵，最近京城多事端，等这一战胜利允你爹带你出府。” 瑾儿将重要的信息记在了心里，“祖父要多注意休息。” 吕尚书连连说好，他能抽出时间和孙子培养感情实属不易，示意孙子回院子。 瑾儿离开书房就直奔花园，一眼就看到打扫的小厮，他以口渴为由示意贴身小厮端茶水，他坐在花园的凉亭内等着。 瑾儿一直表现得很听话，现在吕府对他的看管已经放松了许多，这也方便了瑾儿与人联系。 而南州张将军大婚结束后，各势力的官员纷纷此行，南州有很多禁忌的区域，各势力官员已经没有留下来的意义。 此行闵家官员一直冷着脸，竟然也提交了辞行的帖子。 钟谨拿到回帖后，他心生警惕，“张家不想留下医女了？” 通行证给的也太痛快了一些！ 柳将军眯着眼睛，“我会让兵将都警醒一些。” 钟谨，“多派些人手看护医女。” 次日，钟谨一行最先离开南州府城，南州的道路没修缮过马车行驶的并不快，为了快速离开南州医女也骑马而行。 一行人走了一日，吴芳晴恼火的拉着一个陌生的女子，“你们将许西怎么样了？” 钟谨和柳将军到的时候，吴芳晴什么都没问出来，女子一声不吭的紧闭牙关。 钟谨询问，“这就是假扮许西的人？” 吴芳晴烦躁极了，“一定是昨晚许西被人替代了。” 柳将军牙根疼的厉害，“张家这手段有些上不了台面。” 钟谨拧着眉头，他们一行为了快速离开南州，一日急行就没停过，钟谨回头去看南州府城的方向，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正因为知道回不去了，吴芳晴才怒火中烧，她气氛的踢了路边的石子，“该死。” 钟谨示意将女子带下去，等女子离开钟谨才开口，“先不说张家承不承认，就说我们此行带的兵马回去，张家完全可以陷害我们对南州用兵。” 吴芳晴心里难受极了，“许西是天赋最高的医女，周大人想培养许西管理胶州女医馆。” 柳将军摸着下巴，“张家还真会抓人。” 钟谨咳嗽一声柳将军立马噤声，钟谨看着堆起的火堆，“张家已经将医女调查清楚了，我要是没记错许西并不受家中重视，能进医学堂是周苒的推荐？” 吴芳晴指尖勾着掌心，“是。” 钟谨说了最坏的结果，“这也是张家选择许西的原因之一。” 亲人是禁锢，开始许西不会吐露什么，可时间久了呢？ 张家既然抓了许西，一定会有针对许西的后续，许西再聪明面对庞然大物一般的张家，许西真的能坚持到最后吗？ 一时间几人都沉默了，周围是火堆燃烧的声音，许久各自散开忙碌自己的事情。 等钟谨一行顺利登上海军战场的时候，杨兮夫妻接到了曦轩的回信，曦轩很高兴杨兮能够拜师，还要替杨兮准备拜师礼，礼物比信件要慢上一些到。 一共送回来的两封信，另一封信是关于实验室研究成果，曦轩的意思现在已经拿出够多的东西，目前保持现状就很好。 杨兮要拜师已经在上河镇传开，这日杨兮没去学堂，她定制的玻璃制作好亲自去县里取，回上河镇的路上出了情况。 杨兮怀里的一套以竹为灵感设计的玻璃杯差点没碎了，还好杨兮一直亲自抱在怀里。 她询问出了什么事，程锦汇报着，“一个衣衫发白的男子晕倒在了马车前。” 他刚才赶车就见男子走路打晃，他为了避开男子特意靠边走，结果男子摔倒的位置好，马儿踩点没踩踏男子的头颅。 杨兮没多关注交给程锦处理，不过，她还是透过窗户瞄一眼男子，男子面容惨白却不影响容貌，她见过不少长相俊秀的男子，可依旧比不上眼前这位。 不过，杨兮也没放在心上。 等再次见到男子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下学的时辰，男子站在学堂外就是风景线，学生们忍不住投去打量的目光。 杨兮夫妻一出现，男子的眼睛就亮了，在夫妻二人面前站定，目光清明的感谢，“昨日谢谢杨先生帮助。” 杨兮仔细一看今日男子梳洗干净，整个人好像随时化羽成仙似的，“只是小事。” 周钰没有开口，对着男子点了点头，随后夫妻二人越过男子离开。 他们夫妻对陌生人只有警惕，哪怕男子长的再好，他们依旧会保持绝对的距离。 程锦忍不住打量了男子几眼，见男子目光清亮没有追上去的意思，他才快步的跟上两位先生，同时向两位先生汇报男子的信息。 男子名为陈世念，此次为周家学堂而来，陈世念的书画十分不错，他想成为学堂的书画先生。 周钰询问，“他晕倒是刻意的还是巧合？” 程锦低声回话，“大夫诊脉此人身子骨弱，加上长久没有调养过才会晕倒。” 周钰回头看了一眼慢慢往下走的陈世念，他的直觉告诉他不简单，“派人仔细调查他。” /102/102306/32092174.html 第六百五十四章 小心为上 杨兮挑了挑眉头，“他要是有问题的话，此人是奔着实验室来的？” 周钰看向媳妇，“我觉得他的目的是你。” 杨兮瞪大眼睛，“我？” 周钰就是有这种感觉，要问为什么，只因陈世念的长相太好了，这种长相很难在乱世护住自己，瞧瞧陈世念的穿着，普通之家可护不住模样出色的陈世念。 无论什么世道，男女长相出色不是幸事，只会引来无尽的麻烦，最后的结局都不会好。 杨兮还是不敢相信目的是她，“你想多了。” 周钰，“到时候就知道了。” 他依旧坚持自己的猜想，对于他们夫妻而言，女子不敢往他身边凑，因为忌惮曦轩的权势。 妻子就不同了，在外人的眼里妻子是曦轩的姐姐，曦轩的心偏向的是姐姐。 周钰心情并不好，日后针对他们夫妻龌龊的手段只会越来越多。 程锦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的跟着，他还是尽量降低存在感为好，周先生冷冰冰的语气有些冻到他。 胶州，周苒的记忆力一直很好，她今日来府衙报喜，她又有了身孕，这才找到婉宁嫂子，她就认出嫂子身边的姑娘。 婉宁语气欣喜，“你可是大忙人，怎么有时间来看我？” 周苒坐到婉宁嫂子身边，“我来亲自向你报喜。” “难道你有了？” 周苒竖起大拇指，“厉害一猜就准。” 婉宁失笑，“你的年纪正是最好的时候，所以喜讯很好猜。” 周苒忍不住将手放到肚子上，“我有些意外。” 她因为忙碌医部已经和相公商量晚些要孩子，可孩子还是来了，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易孕的体质了。 婉宁担心周苒的身体，“我知道你忙碌，日后你可要多注意一些。” 她没劝说周苒放下手里的差事安心养胎，她清楚周苒放不下手里的差事。 周苒看向站着的姑娘，“她是？” 婉宁介绍道：“我不是负责报纸关于女子的版面吗，这个姑娘写的文章不错，我今日特意见一见她。” 周苒哦了一声，“我见过她。” 婉宁神情一顿，她越接触周家人越了解周家人的谨慎，“哪里见过？” 周苒将回府城时的事情讲了，她边说边隐晦的观察面容清丽的姑娘。 婉宁的好心情瞬间少了一半，她很不走心的说，“真巧。” 周苒笑着道：“的确挺巧的。” 这才多久就能接触婉宁嫂子了，她有理由怀疑上次是为了吸引曦轩哥的注意。 周苒笑眯眯的询问，“你是哪里人？家里还有什么人？” 周苒大大方方的查户籍，姑娘嘴角挂着浅笑，“小女子为衡州暮县人，家中父辈行医，小女子看了婉宁夫人的文章才想来胶州，因幼年跟随父辈学医，小子略懂一些医术。” 周苒也没客气问了不少医术上的问题，最后还询问了药材的药性等。 周苒面容满意眼底却冷淡的很，“你的医术比我厉害。” 婉宁脸上的笑容更淡了，她清楚周苒的医术，加上周苒接触的医书多，虽然不能说是名医，其阅读量甚少有人能比得过，可刚才一问一答，名为邵婷的姑娘没有给过含糊的答案。 等管事带着邵婷离开，婉宁才语气发沉的道：“此人估计接近我？” 周苒点头，“她真要是行医应该去找我，而不是写文章引起嫂子的注意。” 婉宁抿着嘴，“我会派人好好查查她。” 周苒，“日后嫂子尽量不要见她，她的药理十分出色。” 这就意味着懂配药，谁知道会带什么药危害婉宁。 婉宁瞬间紧张了，“你快给我看看。” 周苒也没含糊诊脉过后松了口气，“嫂子身体调养的不错。” 婉宁这才松了口气，“还好你来的巧，我和她还没说几句话。” “嗯，嫂子日后还需多加小心，您和曦轩哥成亲有太多人不想嫂子有子嗣。” 婉宁心脏咚咚直跳，她心里一阵阵的后怕，她要是不能生，会有人给丈夫生孩子，那不是她想要的。 当钟谨一行到达瑞州港口的时候，杨兮这边已经到了拜师的日子。 谢老的族人也快马赶来上河镇，这也多亏了曦轩管辖地修缮官路，进入丽州后就可加速行进速度。 谢老已经将租住的宅子买了下来，虽然院子不大却也布置的十分雅致，才多久的时间院子里就种了不少名贵的花草。 杨兮一家子到的时候，谢老已经将拜师用到的东西准备齐全。 今日见证的人并不多，柳里正，吴家和叶家等，多余的外人一个没有。 杨兮夫妻的礼物送到了老爷子心坎上，有老爷子喜欢的字画，也有玻璃等制品，最后是杨兮夫妻这些年在报纸上刊登过的文章合集。 谢老乐呵呵的接受杨兮跪拜，老爷子甚少有大笑的时候，今日接连大笑出声，对着众人道：“此乃我关门弟子。” 说着送出了带有谢家徽章的玉佩，凭借此玉佩可在谢家铺面支取笔墨纸砚。 谢家最多的铺子就是笔墨纸砚，在荆州等地有不小的名声。 杨兮不在意笔墨纸砚，她高兴谢老真心收她为徒，这块玉佩是谢家认可的证明。 随后的酒宴是谢家准备的，杨兮吃到谢家独门的菜品，不少菜富有诗意，杨兮都有些不忍下筷。 可见谢家对今日拜师的重视，谢家今日是拿出了所有看家本事。 杨兮还欣赏到谢家的琴艺，杨兮也会弹琴，可和谢家比就有距离了。 谢老乐呵呵的，“今日为师再送你一古琴，日后为师教你。” 杨兮心道这个师父拜的好，今日才知道谢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厉害了！ 周钰都有些想拜师了，可惜他心里认可的只有亲爹一人。 济州府城，张将军大婚回了济州，然他没带新婚妻子来济州，不过，张将军身边也有女子陪伴，这就有意思了，刚刚大婚张将军就纳了妾室，据说将军夫人主动提出的纳妾。 杨展鹏最近听了不少关于将军的流言，虽然只是私下传开，可消息并不是空穴来风。 /102/102306/32092175.html 第六百五十五章 藏兵 当张将军纳许西为妾的消息送回胶州时，杨曦轩嗤笑一声，“这是真将张家逼急了。” 明琛却只觉得高兴，“张将军没有主公的胸襟。” 主公允许女子为官，所管辖的八州女子地位得到了明显的提升，随着医部主张给新生儿定期诊脉的政策公布，以周苒为代表的女子在百姓心中越发的鲜明形象。 以往抵触的老迂腐也难得没写文章抨击。 医学院的医女越发被百姓尊重，女子得到尊重提升了自信，有了自信才能大着胆子追求心中所想。 杨曦轩明白明琛未尽之言，张家想学他培养医女不会得到预期的效果，“周苒该难过了。” 他对这个许西有印象，从名字上看和许南像是兄妹，然他们并没有任何的关系，许西出身德州府城一户普通的农户之家，她能走到今日因周苒的赏识。 现在许西成了张将军的妾室，对于周苒而言不仅仅是背叛。 明琛甚少佩服女子，杨先生是一位，周苒一步步走到今日也赢得了他的尊重，周苒提出针对女子与孩子的医疗政策，让他心里升起了尊敬。 杨曦轩示意明琛等人忙着，他清楚瞒不住周苒，只能亲自去医部告知小妹。 杨曦轩到医部的时候，周苒正听医部官员做汇报，他给医部批了银钱用于八州新生儿的诊脉与补贴，只要是新生儿每个月领取牛奶或是羊奶做的奶粉，长到能吃辅食的月份可领取鱼肉松等补充孩子需要的营养。 现在还没办法给所有新生儿免费医疗，他只能尽最大的努力让孩子补充缺失的营养。 周苒第一时间发现曦轩哥，她见曦轩哥也想听听，示意官员继续做汇报。 医部大部分的官员都是去年选官的新人，新人意味着心中有抱负，同时也想表现自己，所以医部的办事效率出奇的高。 等汇报结束，周苒笑着问，“你可是大忙人，怎么亲自来医部？” 杨曦轩示意周苒坐下，他对周苒这一胎十分在意，这一胎再出事他真没脸见姐夫了，“你听了别激动。” 周苒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我的心可不脆弱。” 杨曦轩笑了，现在都称呼周苒为铁娘子，“许西成了张将军的妾室。” 至于是否怀疑许西假意投敌，他并不会考虑，在许西被张家抓住时，无论许西如何想生存下去都没有错，人求生的本能是人性，他不能要求许西以死表忠心，他认为忠心与否不在行事在心。 周苒笑容淡淡的，“日后无需再继续关注许西。” 南州安插探子不容易，济州早年潜伏的探子更不能有异动，现在许西高调的成为张将军妾室，已经不需要为许西冒险打听消息。 杨曦轩久居高位已经将人心看的透彻，“你看重许西，许西虽然崇拜你，但是她更想成为你。” 周苒指尖刮着茶杯，她怎会看不出许西的野心，她不反感女子有野心，只有心存着渴望才敢想敢做，她已经暗示过许西，现在看来许西在张将军身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周苒深吸一口气笑着道：“许西成为张将军的妾室，我觉得不是张将军主动允诺。” 而是许西交换得来的，这也是许西聪明的地方。 只是周苒的心里依旧有些怅然，“曦轩哥，许西会泄露她所学的一切。” 杨曦轩语气随意，“许西高看张将军，她成不了你，至于将所学泄露出去我觉得挺好，小妹啊，我想要的是天下，而且许西学成于你，她一辈子都甩不掉，她做的越多你的名声越广，我等着张将军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可不是吃亏的人，他会等待反击的时间，这颗营养不良的果实终将被他收入囊中。 上河镇，钟谨下了船并没有回府城，而是回了上河镇。 他回来送一些南州特产，同时想和周钰聊一聊现在的局势。 钟谨到上河镇直接去了学堂，并没有在学堂见到杨兮夫妻，一问才知道两口子在实验室，实验室是禁地他也进不去。 钟谨难得回来一趟在学堂逛了起来，学堂修建了不错的景色，他发现竟有户外课。 钟谨没关注作画的学生，他见到教书画的先生有些愣神，男子长的太俊秀，并不是男生女相的容貌，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哪里寻得谪仙一般的先生？ 陈世念察觉到目光，他看向回廊下站着的男子，神色淡然的点头示意继续指导学生画山水画。 钟谨书画也不错，他顿足听了一会目露赞许之色，脚步小心的转身离开没打扰学生们。 等下学，钟谨与杨兮夫妻回周家，钟谨说起谪仙一般的先生，“你们从哪里寻得人？” 杨兮看向周钰，周钰出声道：“此人疑点重重，我寻思与其让他在上河镇晃荡不如放到眼皮下。” 钟谨心里升起的好感瞬间没了，“他有何不对？” 周钰，“首先他如何在乱世保住自己，其次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可不是普通家世能培养出来的人。” 然此人的户籍竟然是真的，行为举止也十分的坦荡，明明知道他们调查他，这人还时不时露出问题。 钟谨一听对这个陈世念好奇极了，“明日我会一会他。” 周钰询问起来南州之行，“我听了不少消息，只是消息传递的简单，你和我具体说说一路所见。” 钟谨示意拿纸笔，他将南州大概的面积画出来，又将记忆里的禁区标记好，这才讲南州所见，“我们预计过南州的兵力，南州调兵到济州等地镇守，南州兵力该减少才对，可南州所见超出预期，我觉得南州藏了至少十万兵马。” 周钰坐直了身子，“十万？” 钟谨说出南州分配制度，“张家尽最大可能节省银粮，这些节省的银粮哪里去了？” 他回来没琢磨别的，全部心思都在南州兵马上，他怎么算都觉得不对，张家绝对掩藏了兵力。 周钰拿过笔画了济州的地图，“张家培养海军，海军也可掩藏部分兵力。” 钟谨在纸上写了一个姜字，“姜家调一万兵马编为海军，我一直没想明白姜家的举动，听你这一说我就懂了，张家利用姜家兵马藏兵于海军。” 周钰点出重点，“为张家训练海军的是何人？” /102/102306/32097356.html 第六百五十六章 再病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2/102306/32101749.html 第六百五十七章 所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2/102306/32101750.html 第六百五十八章 十二年 杨兮夫妻没催陈世念立刻回话，他们慢慢的品着美食，随着海贸的繁荣传入瑞州的香料繁多，杨兮夫妻依靠记忆指点出不少美食。 二人很喜欢吃炭烤响螺，正好陈世念沉思，他们可以包圆整盘菜。 等陈世念将要说的话在心里过一遍后，他抿着嘴盯着空了的盘子，“！！” 他不是个亏待自己的人，哪怕日子过得艰难，他也会享受美食，对美食的执着刻到了骨子里，只有吃到美食时才能平复他烦躁的内心。 刚才他就惦记螺肉，这道菜从瑞州传到徽州，很受闵氏一族的追捧，他有幸吃过一次，只是养他的公子身子太弱再也没点过这道菜。 周钰心情甚好，“你可想清楚自己的价值？” 陈世念直勾勾的盯着空盘，心里越发的糟糕，“我在闵氏一族生活十二年之久。” 杨兮心道果然是闵家，“你今年多大？” 陈世念轻笑出声，“我今年二十有二，我填写表格的年纪属实。” 周钰把玩着手里的筷子，陈世念在闵家待了十二年，“你被卖入戏班时几岁？” 陈世念说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样，语气随意极了，“我八岁的时候被班主买下，当年要不是班主心善我不知会沦落到什么地方。” 杨兮沉默了，世家贵族龌龊甚多，虽然只有女花魁，可私下的一些勾当脏的很。 陈世念继续道：“我的模样长得好，在家的时候就一直被养着，我的父母啊。” 未言明的话，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所以陈世念对父母也没有孝心，压抑这么多年的情绪，终于等到送父母下地狱的时候。 杨兮忍不住摸了摸手腕，她发展遇到的人怎么都是狠啊。 陈世念拿着筷子品尝美食，他吃的很慢，不仅仅是品尝美食，还因他的胃早就饿坏了，“我愿意说出我知道的的一切，我所图的不多。” 周钰示意程锦将补身子的汤盛一碗递给陈世念，“只要不过分，我们会考虑。” 陈世念烦躁的情绪消散，神情愉悦的道：“我想要自由。” 他受够了困在一座四方的小院内，受够了被人掌控生死的日子。 周钰了然，“你先继续留在学堂。” 陈世念笑眯眯的，“这世上还有比周家学堂更安全的地方吗？” 杨兮指出，“你很危险。” 并不是陈世念学的医理危险，而是陈世念明显有些变态，谪仙一般的人物可惜了，她是真怕谪仙犯病！ 陈世念挑眉，“两位明知道我有问题还留在我学堂，这不是很矛盾吗？” 杨兮拍了下手，突然出现两个人，杨兮见陈世念变了脸色才道：“你有任何异动，今日的你早已经是尸体，既然你已经交代就不会在你身上浪费人力。” 周钰给陈世念指了一个好去处，“苏家画楼如何？” 苏家最早跟随曦轩的家族，其家族产业也足够安全。 陈世念有些后悔暴露本性，他其实可以继续装下去的，只是他真的装累了，他很喜欢教导学生，暴露本性失去了继续教学的机会，“我继续住在吴家。” 杨兮摇头，“我们会找一处小院子给你，前提是你交代的内容有用。” 陈世念想得寸进尺，可对上周杨两位先生淡漠的眼神，他嗤笑一声，这两位的警惕心还真高，闵家一开始打的主意就错了，对于两位先生而言美人计根本行不通。 他没说的是闵家的目标是两位先生，闵家认为女子进不了周先生的身边，他身份男子方便许多，呵，这些世家大族端的高高在上，其骨子里比谁都要脏。 一顿饭结束，陈世念离开了学堂，程锦的办事效率很快，一处不大的院落落户在陈思念的名下，同时程锦带陈世念去了兵营驻扎地。 等再次见到陈世念的时候已经是五日后，五日没见陈世念好像随时归西一般，整张脸白的吓人，杨兮夫妻信了陈世念身子骨废了。 随后几日陈世念都在养身子，这位也没客气还要一笔银钱傍身，周钰以照顾的名义送过去两个下人，一男一女照顾陈世念的起居。 明晃晃的监视，陈世念接受的特别良好。 等杨曦轩接到上河镇信件的时候，陈世念已经去能画画，苏静青亲自为陈世念的画做宣传。 一时间，向县的富商都知道苏家花楼来了一位谪仙一般的画师。 杨曦轩看完密信后，他觉得闵家手伸的够长，他竟然不知道泉州已经投靠了闵家，闵家正一点点的鲸吞最南的势力。 而且闵家不仅和管邑有联系，还和洋人与海商联系颇多。 明琛等谋士主张拿下最南边的杂牌势力，将领们也主张出兵南下，顺便占据几个海港清理有异心的海商家族。 说到海商的时候，所有人眼睛都闪着光芒，海商的豪富深入人心。 杨曦轩却没表态，他心里的重中之重是吞并李家，“让海军将闵氏一族堵在陆地。” 同时传令捉拿闵氏一族在八州的隐藏人员，彻底断了闵氏一族与南边势力的联系。 最后杨曦轩调兵遣将到徽州边境兵将演戏，这一次他准备多放一些炮弹。 杨曦轩一条条的命令下去，主张南下的将领瞬间安静，杨曦轩大权在握体现了出来。 等屋内的众人退下，杨曦轩起身翻出姐姐的信件，姐姐说电灯成功，实验室会继续研究橡胶，这里姐姐提到了孔明灯。 等叶启明终于到胶州的时候，济州府城，张将军的妾室开了一间女医馆，同时招产婆和愿意学医的女子。 在杨曦轩管辖地医女和军医是两个学院，医女主学女子和幼儿医学，军医学的就杂一些，不过主要科目为战士处理伤口，俞老爷子编辑的军医教学书，可谓是军医学堂的宝贝，目前并没有泄露出去。 许西身为张将军的妾室抛头露面，哪怕有张将军的支持，依旧掀起了不少流言。 这让许西十分的不适应，她早已经习惯女子出门学习办差。 女医馆建设好就可接待女眷，可依旧没有人上门，就连招产婆和女孩学医也进度缓慢。 杨展鹏一直关注着许西，让他有些失望。 /102/102306/32104912.html 第六百五十九章 寒心 杨展鹏下衙门特意去女医馆外转了转，他发现看热闹的妇人居多，真进医馆的人很少。 杨展鹏回家就被娘拦住，“儿啊，我想去女医馆看看。” 杨展鹏头皮瞬间麻了，“娘，我们走错一步全都会丧命。” 水氏抓着儿子的胳膊，“儿啊，我想你姐姐。” 杨展鹏只觉得胳膊疼的厉害，娘的指尖锋利，现在天气暖和起来，他已经褪去了棉衣，娘的指尖扎入他的皮肉，“娘，如果你不怕死你去去吧。” 水氏表情僵硬，这与她预想的反应不同，她要是敢去早就去了，她只是想让儿子知道，她不能依靠儿子，她还能依靠女儿，“你姐最孝顺，我想活着见到她。” 杨展鹏，“......嗯。” 他真不想开口了，他姐的确孝顺，可感情也是相对的，以前姐姐和他通信时常提起娘，后来通信姐姐顶多问一声好，姐姐是聪慧女子又有姐夫陪伴，他忍不住想姐姐是不是早就看清了娘？ 杨展鹏有些疲惫，“娘，你如果有时间就多看看你孙子。” 水氏瞬间收回了手，干巴巴的道：“孩子早产身子弱，儿媳妇紧张的很。” 杨展鹏，“......” 明明不想照看孙子，偏要暗指卫氏不让寒心娘亲近孩子！ 水氏见儿子神色不对，急忙找补道：“我会帮着多看顾孩子，那个，我手里的银钱没了，你再给我一些？” 杨展鹏摸了摸荷包里的铜钱，“娘，孩子时常生病家里实在有些入不敷出。” 水氏退后一步，“那我先回去了。” 绝口不提拿出一些银子为孙子看病。 杨展鹏站着沉默许久，哪怕看清娘骨子里的自私与薄凉，他再次被伤到了，他想幸好爹死的早，不对，爹要是没死娘能装一辈子。 上河镇的杨兮夫妻不知道展鹏的处境，胶州杨曦轩已经带着众位官员实验发电机和电灯，夜幕降临，空旷的院子内渐渐陷入了黑暗，所有的官员默不作声。 杨曦轩与妻子站在一起，确认天彻底黑了，示意叶启明操作。 随着开关声响起，灯泡瞬间亮了起来，一共四个电灯同时亮起，照亮了漆黑的院子。 杨曦轩哪怕试验过，再次见到灯泡心里依旧震撼，他听姐姐和姐夫说电也能运用时，他是不信的，他的心里电就是天罚一般的存在。 可姐姐和姐夫用实事告诉他，电不是天罚就是自然现象，人类也可以掌控电。 杨曦轩尽量平稳呼吸，“诸位觉得电灯与蜡烛那个更好？” 明琛等人惊呆了，他们都知道周杨两位先生送了东西过来，现在亲眼所见一时间有些失语。 杨曦轩又问了一遍，众人才回神僵硬着脖子看向主公，机灵的瞬间喊出声，“天佑主公。” 杨曦轩难得见谋士们发傻，他的心情愉悦又豪情万丈，“此乃电灯能照明，日后可取缔蜡烛。” 明琛已经小心的凑到电灯前，他没有感觉到烟熏，也不像蜡烛一般怕风，电灯比蜡烛亮，明琛眼睛有些红了，他是激动地。 一时间各种奉承的话不绝于耳，杨曦轩清了清嗓子，“我实在是受之有愧，家姐和姐夫才该被诸位称赞，对，还有一同研究的人。” 明琛抖着手，“两位先生天人也，主公得两位先生相助天选之人。” 他已经能想象电灯的消息传开，主公会收拢多少民心！ 杨曦轩心情甚好，他已经研究过电灯，所以任由官员打量电灯，最后官员们纷纷寻分何时能推广，杨曦轩卡住了，“这个要等。” 并不是他不想推广，而是耗费的银钱不少，他手里的确富裕一些，但也经不住一项项的支出。 明琛等人心里失望，明琛突然眼睛一亮，“主公，吾等自费可行否？” 杨曦轩摇头，“不行。” 不仅仅是费用的问题，可是懂制作的人不多，加上姐姐说支撑不了整个府城，所以还需要继续研究。 明琛安慰自己，“吾等相信两位先生会让吾等用上电灯。” 杨曦轩也坚信这一点，他让叶启明关了电灯，随后点亮了蜡烛，对比太强烈了，让众位官员十分的不适应，官员的心里好像有爪子一直挠着，不过，他们也更坚定送子嗣去周家学堂，不管儿女只要能考进去都是好孩子。 杨曦轩一直保持着好心情，他心情甚好的看济州热闹，许西的日子不好过，可见张将军对交易存了火气，虽然支持许西却也想给许西教训。 时间一转就是一个月，一个月发生了不少事，王霍对东北部族开战，此战没耍阴谋诡计，因有准确的消息来源，王霍抢了东北部族隐藏的粮草，同时削弱战力。 这一战打的快，杨曦轩能居首功，王霍可不会为杨曦轩保密，东北部族经过此战彻底认清杨曦轩的态度。 同一时间草原部族与杨曦轩的合作关系也微妙了起来，然草原部族想下杨曦轩的船不容易，一时间还没有哪个草原部族毁了合作。 杨曦轩在徽州的兵将演习十分的成功，一座山头炸平的威力，让闵家老实许多。 张家的女医馆撑了起来，女子医学堂磕磕绊绊的建好。 对于相对安静的张家，李家的动作就震惊各大势力，李家露出锋利的獠牙，连续清理六州叛徒，斩杀将领抄家灭族，李家大公子手起刀落成就凶名在外。 李家主清楚长子的本事，却也被长子下手之狠震慑住，然后李家主彻底躲了起来。 所有人以为李家主还在边境城池的时候，人已经偷偷的去了尞州。 当出海帮助管邑的船只回来，杨兮夫妻接到消息，他们特意去港口迎接，此行有的人死在了异国他乡，有的人带着荣耀归来。 管邑也随着船只偷偷登陆。 杨兮夫妻到港口的时候，船只已经到了三天，这两天为了预防带回来疟疾，所有人员的都在隔离中。 杨兮夫妻用望远镜看到了管邑，他们接到消息管邑的孩子没挺过去，现在的管邑像是一座随时爆发的火山。 杨兮低声道：“管邑不是为了感谢而来。” 周钰，“他为了报仇而来。” 管邑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会加倍还回去，不过，管邑的命还真是硬！ /102/102306/32104913.html 第六百六十章 只剩下怨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2/102306/32109193.html 第六百六十一章 迁徙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2/102306/32109194.html 第六百六十二章 台阶 当管邑离开胶州的时候，上河镇也迎来了意外的客人，这人还是陈世念的熟人，更准确的说是原来的主子。 今日为学堂休沐的日子，杨兮夫妻难得晚期，二人起来用了早饭在镇子里逛了一圈，回来就见家门口停了两辆马车。 其中一辆十分的熟悉，苏家的马车在向县出名的很，苏静青不仅画画天赋了得，在设计方面的技能也是满点。 门房守在门口，见到两位先生回来汇报：“陈公子带了一位陌生的公子拜访。” 杨兮夫妻对视一眼，二人去了待客的厅内，只见陈世念冷着一张脸一动不动的坐着，好像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像，另一位公子身体虚弱靠在椅子上不断地咳嗽着。 周钰二人坐到了主位上，周钰没看陌生的公子，询问陈世念，“你带人来拜访介绍介绍。” 陈世念飘走的灵魂终于回体一般，突然低声笑着，等笑够了才玩味的道：“闵家的一个弃子罢了，这位是闵家嫡支三房的长子，闵榕，他此次为两位先生而来。” 闵榕用帕子挡着嘴咳嗽两声，“我这病不传染。” 陈世念作证，“幼年冬日落了水落下的咳症。” 闵榕没看陈世念一眼，站起身对两位先生见礼，“此次来的唐突请两位先生海涵，这是一些新意不成敬意。” 闵榕的小厮打开了桌子上的盒子，一共五个盒子。 杨兮夫妻这些年见得宝贝太多了，他们扫一眼就清楚是什么礼物，夜明珠，暖玉，古籍和字画。 下人送上来茶点，周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闵公子是来赔礼的？” 闵榕姿态放的很低，“是。” 杨兮对这位公子好奇的很，她一直以为这位喜欢陈世念心里存了龌龊，后来陈世念说他和这位公子清清白白，当然也否定不了闵榕的心理变态。 杨兮心想这位也是被逼疯的人，陈世念被闵榕逼疯，闵榕则被家族逼疯了。 周钰直接问，“还派人去了胶州？” 闵榕已经坐回到了椅子上，“是。” 杨曦轩出手之快让闵家反应不及，现在闵家和最南边的势力彻底断了联系，海军发展不起来，还要受到杨曦轩大炮的威胁，闵家憋屈却也不敢开战。 杨李两家联合就是十四州，李家露出锋利的牙齿，闵家疯了才敢以一敌二。 闵榕端起茶杯喝茶，他偷瞄一眼两位先生，最恐怖的是杨曦轩下令管辖地不卖闵家管辖地任何商品。 闵榕胸口闷的疼，闵家管辖地的商贾竟然从瑞州买盐倒卖，可笑的是瑞州境内正常的盐价买入都能赚到一倍的银钱。 尤其是今年初杨曦轩开年再次降了盐价，这也侧面证实杨曦轩盐过盛，闵榕回忆爹的猜测，他爹怀疑杨曦轩掌握新的制盐法，一切都指向海盐。 以前不会往这上面猜测，可随着周家学堂研究出的东西越多，闵家才恍然杨曦轩掌握了海盐之法。 陈世念细嚼慢咽的吃着点心，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公子不用站着，欣赏闵榕小心翼翼的模样，这种感觉爽！ 杨兮出了声，“闵家的赔礼我们收下，你可以离开了。” 这种赔礼收多少都不亏心，所以收的心安理得！ 闵榕清楚自己不受欢迎，“我们闵家还备了其他的礼物，希望两位先生能为闵家说几句好话。” 闵氏一族一致认为周杨夫妻能改变杨曦轩的意志，所以派他带了重礼前来，至于为何选择他，因他是闵氏一族嫡支，同时他没几年可活了，哪怕他被抓闵家也不心疼。 他为嫡支前来是诚意，家族在利用他最后的价值。 周钰早就注意到院子里的箱子，眼神询问妻子，见妻子为不可见的点头，他没出声反驳。 闵榕示意护卫抬箱子进来，箱子里装的全是书，“这是闵氏一族收集的孤本古籍，家主特让我送与两位先生。” 程锦怕书籍上有毒，他带人亲自查看，确认书本没问题才站起身。 周钰走到箱子前，古籍有医术，有一些失传的孤本，“不愧是传承久远的世家。” 闵榕又低声咳嗽着，“还请两位先生帮忙美言几句。” 杨兮听着咳嗽声真怕闵榕咳嗽死，“东西留下。” 闵榕见杨先生端起了茶杯，他心头一松站起身，“那就不打扰两位先生了，还请两位先生容我多待些时日。” 陈世念冷呵一声，他对着两位先生点头起身离开。 周钰回闵榕的话，“可。” 杨兮等人出去，“曦轩目前没想和闵家撕破脸，闵家给了梯子曦轩会接的。” 周钰，“就是不知道闵家派谁去了胶州。” 周府外，闵榕见陈世念站在苏家马车旁，他冷哼一声，“我以为你会避开我。” 陈世念嗤笑一声，“还是第一次家公子如此小心翼翼，啧，我死而无憾了。” 闵榕目光幽幽，“我要死了。” 陈世念转身上了马车，闵榕却继续道：“我以为养了一条狗，结果却是一头没有人性的狼崽子。” 狼崽子的反噬让三房舍弃了他，呵，还真是因果报应。 陈世念推开马车窗，目光冰冷的盯着闵榕，“念在你养我多年的份上，我会给你烧纸。” 闵榕不再言语，他上了马车后剧烈的咳嗽着，手帕染上了血迹。 胶州，杨曦轩还没见到闵家派来的人，他先见到了李三公子，许久不见三舅哥，李三公子身上血腥味浓烈。 李三公子为今年科举而来，“兄长在稳定荆州等地的局势，我这次来为李家表态，今年科举全权由妹夫掌管。” 此话意味着李家会在科举上听从杨曦轩的命令。 杨曦轩被大礼砸中了，“哈哈，今日一早就见喜鹊，原来是三哥送来了惊喜。” 李三公子说出口后心头一松，脸上笑意也多了起来，“荆州等地还需要清理，科举就辛苦妹夫了。” 杨曦轩清楚这是李家妥协的第一步，“这算什么辛苦，我巴不得更辛苦一些。” 李三公子，“.” 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本章完) /102/102306/32112410.html 第六百六十三章 江卿 李三公子见到妹妹的时候，妹妹正审着投给报纸的文章，他一时间有些呆愣，等看清文章内容后，“现在你负责胶州报纸？” 李婉宁示意三哥坐下休息，亲自给三哥倒了一杯茶水后道：“本来只管女子投递的文章，后来我做的不错夫君就让我负责胶州的报纸。” 李三公子只觉得妹夫真大气，他管理荆州宣传后，他太清楚掌控舆论的威力，妹妹没报喜不报忧，妹夫是真的信任妹妹。 李三公子一时间声音有些干涩，“看来李家走对了。” 李婉宁面容恬静，语气里是对相公的崇拜，“三哥，夫君心里有的不仅仅是权势和天下，夫君心中有百姓，他想开创民富国强的盛世。” 李三公子看出妹妹眼底的爱意，爱啊，他心里苦笑，杨曦轩这样的人没有女子不崇拜，可杨曦轩得天下后怎会只有一个女人，目前杨曦轩给妹妹越多，日后都会化成锋利的刀砍向妹妹。 哪怕妹妹心智坚强，可依旧会遍体鳞伤。 李婉宁察觉到三哥不对的情绪，“三哥，你怎么了？” 李三公子咬下舌尖才尽量委婉的提醒，“妹夫依照现在的驱使迟早会得天下，这皇帝富有天下，天下都是他的，你可懂？” 李婉宁开始真没领悟，对上三哥隐晦的心疼才悟了，她心里的酸涩蔓延，“我懂。” 她的理智是懂的，可她的心却疼的厉害。 李三公子张了张嘴，最后闭紧了嘴巴，他现在懂杨曦轩说的双标是什么意思了，当哥哥的希望妹夫只有妹妹一人，可他自己却有不少妾室。 闵家人到胶州的时候，李三公子并没有离开，他这次不仅为了科举，还想和妹夫谈买卖，同时也见到了报纸上报道过的电灯，报道的时候只觉得神奇，不可思议过后也就没在意。 因为报纸报道推广太难，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李三公子李永和亲自见到后，他只觉得是神迹，同时心里再次猜测真不是两位先生制作的大炮吗？ 杨曦轩不知道三舅哥的猜测，知道会大笑出声，以前的确只有姐姐和姐夫制作大炮，现在制作大炮的人培养了起来。 杨曦轩见闵家派来的人，他还带上了三舅哥。 闵家派来的是官员，闵氏一族也出了人，却是闵家小姐。 杨曦轩还没动怒，李三公子就动怒了，闵家送姑娘给妹夫什么意思？ 闵家官员也有些傻眼，万万没料到李家三公子也在胶州，杨曦轩不做人竟然带了李三公子见他们。 杨曦轩一个眼神都没分给闵家姑娘，“赔礼留下，人带回去。” 闵家派来的江卿，他只觉得脸烧得慌，“将军，那与徽州的商贸往来？” 杨曦轩又不傻，闵氏一族管辖地豪富的很，“允许往来。” 江卿心里踏实了，杨将军断了商贸他们才意识到，瑞州的商品已经不知不觉占据了徽州市场，离开瑞州商品生活下降了档次，吃用的消费反而升高了。 江卿不是酒囊饭袋，他认识到了危机，他知道未来危机终会爆发，不仅他一人发现了危机，却没有人进言，闵氏一族更关注的是商品带来的利益而不是百姓困苦。 江卿心里讽刺闵家掌控的商贾可是倒卖的领头羊。 杨曦轩发现闵家派来的官员有意思，多的话一个字也不说，完成任务就认真的吃茶点。 杨曦轩问的随意，“江大人可是徽州人？” 江卿咽下嘴里的点心，语气恭敬的回话，“是，江某祖籍就是徽州。” 江卿对杨曦轩的尊敬不因权势，因杨曦轩一桩桩利民的政策，他进入胶州听说杨曦轩为新生儿补贴，他要不是家族在徽州，他都想投了杨将军。 杨曦轩又问，“江大人到胶州一路所见有何感想？大人可大胆地说，我这人不会恼羞成怒。” 江卿却沉默了，他说什么？宽敞坚硬的道路，干净整洁的城池，乐观向上的百姓，他没有任何话可说。 杨曦轩挑了挑眉头，“我还没去过徽州，闵氏一族传承久远，我想徽州一定比胶州发展的好，江大人能否为吾介绍一番？” 江卿，“.” 他的心更疼了，介绍坑洼泥泞的道路，脏乱的城池，麻木不仁的百姓？ 李三公子决定默默地喝茶，妹夫这是诛心啊！ 当最南边势力三家海商被灭门的消息传开，又是一个月过去，期间王霍朝堂宣布恢复科举，避开夏日选了初秋恢复乡试，明年春日春闱。 春闱一出，为王霍朝廷凝聚了一些中间力量，一时间王霍朝堂引得天下关注，大战胜利又恢复科举，北方的另一势力张家陷入了被动。 管邑的报复举动传开，所有的势力关注着管邑，尤其是最南方的杂牌势力，竟然由海商组织船只围剿管邑。 杨曦轩的海军伪装成了海盗，为管邑提供了不少掩护。 一时间新海盗名声远扬，瑞州港口往来的船只都少了许多。 此时，赵茳偷偷来了上河镇，周钰意外极了，“你不在金州，怎来了上河镇？” 赵茳从怀里掏出两封信，“我身边有探子，这封信我亲自送来才放心，当然我也想儿子了。” 他已经决定不会再成亲，儿子是他唯一的传承，许久不见心里惦记。 说到这里，赵茳感激道：“多亏你的照顾，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周钰避开赵茳的见礼，“我们是朋友，我照顾朋友家眷不是应该的吗？” 赵茳笑着，“有你这样的名传天下的朋友，我三生有幸。” 周钰接过赵茳的信，“这是给曦轩的？” 赵茳点头，“是，这是泉州齐家送来的投诚信。” 周钰嘴角忍不住一抽，“还真随风倒。” 曦轩断了闵家与泉州的联系，齐家这是怕了。 赵茳忍不住笑出声，“齐家与我接触多日，我一直托着他们，齐家吓得够呛深怕主公发兵泉州。” 说着顿了下，“另一封信是齐家的诚意。” 周钰已经拆开了信件，这哪里是一封信，信上全是人名！ (本章完) /102/102306/32112411.html 第六百六十四章 不清楚 周钰数着信上有多少人名，杨兮示意赵茳喝茶吃点心，“这是瑞州新品点心，你尝尝可喜欢？” 赵茳盯着奶白色的奶油，昨日儿子吃的就是这个点心，“我家小子特别喜欢。” 杨兮拍了下额头，“瞧我忘了你儿子是点心铺的常客。” 赵茳提到儿子眼里满是柔软，“这小子还得了点心铺的梅卡，臭小子的零花钱都买了点心吃。” 杨兮一听，“那可没少消费，点心铺子有四种卡，最高一级的就是梅卡。” 她要是没记错至少消费一百两，嘶，这孩子才来多久就消费这么多的银钱？ 赵茳，“我爹也喜欢吃，但是我爹不好意思去买，大多数打着犬子的名头去买。” 杨兮懂了，“不过甜食也不能多吃，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赵茳记在心里，“哎，以前的日子嘴巴里吃不到甜，现在日子好了吃食上难免放肆了一些。” 赵茳的俸禄不低，他顺利拿下金州主公赏了他不少银钱，他又购置了田地等，这些年正经攒了不少家底，他不在父母身边只能用银钱补偿。 周钰已经抄录完人名，“我会亲自去胶州一趟，你放心这份名单不会经第三人之手。” 赵茳，“让你辛苦跑一趟了。” 周钰也想去看一看怀孕的妹妹，“你这次来多待些日子？” 赵茳叹气，“我也想多陪陪父母儿子，可金州离不开我。” 周钰看着点心也饿了，拿起喜欢的点心咬了一口，想了想忍不住提醒，“管邑在南边闹出不少动静，你回金州多注意一些。” 赵茳心领神会，“你的意思会有难民逃难过来？” 周钰点头，“这两年曦轩派船出海，在最南边几个港口停留的时候没少宣传瑞州，这次管邑造成的动荡不小，你多做一些准备免得手忙脚乱。” 赵茳记在心里，他身为父亲哪怕和友人时常通信，还是亲耳听一听，“我家小子让你操心了。” 周钰，“你家小子听话认学，我可不信你没考校过，我看你就是想听我夸一夸他。” 赵茳哈哈笑着，“对，我就想听你多夸夸他。” 周钰因为赵茳心情特别好，晚上请了赵茳的父母儿子一同吃饭。 赵茳的爹娘是明事理的老人，自从来了上河镇就十分低调，甚少有人知道老两口儿子掌管一州之政。 赵茳两日后离开的，周钰此次带着小儿子去胶州，杨兮留了下来，因他们二人离开实验室的研究就要停下来，必须有一人留下。 杨兮送走父子俩，她抬手拍了拍振远的肩膀，“你现在想跟去还有机会。” 振远摇了摇头，“姑，杨叔叔不是我亲叔叔。” 他清楚跟过去杨叔叔也会欢迎他，可他更明白他只是姑姑的侄子，现在得到的越多日后的落差会越大，与其日后不平衡不如现在就安分守己。 杨兮抬头看天，曦轩的姐姐找到了，可她的弟弟呢？ 振远目送姑父的马车走远，侧头就见姑姑神色低落，“姑，你舍不得姑父和表弟？” 杨兮摇头，“我在想你爹。” 振远也有不好的预感，“姑，我爹看不到你和姑父的消息吗？” 杨兮，“不清楚。” 振远想找到爹爹，可时间久远，他心里的希望越来越小。 周钰一行行进的速度很快，他们没去府城，以最近的道路赶路。 达到德州的时候才降低了速度，德州的驿站内，周钰一行达到吸引了驿站所有的目光。 子律先一步跳下马车，“爹，你快一点。” 周钰下马车就想给小儿子一脚，“马车刚停下你就往下跳，可把你给能耐的。” 子律发现驿站人不少，扯了扯爹的袖子，“爹，我是个大孩子了。” 周钰不解气的揉着儿子的头发，程锦已经先一步办理入住，因最近往来的商贾比较多，驿站没剩下多少客房。 程锦办理入住回来，“二楼的上房。” 周钰有两日没洗过澡，示意驿站的伙计送热水上去，随后拎着想到处看的子律上楼。 等周钰父子上楼，大堂内用餐的客人才开口说话，只是周钰随行的护卫站外站岗，一眼就能看出出自兵营，客人们不敢大声交谈。 哪怕在杨将军管辖地没有兵匪，他们也怕惹了不该惹的麻烦。 大堂内的其中一个桌一共四人，其中三男一女，为首的男人三十多岁，身边坐着年轻的妇人，另外两个是少年，一个年纪十七八的样子，一个十二三左右。 男人第一次来德州，他不想惹麻烦，对着妻子道：“我们用餐就回去休息。” 妇人捏紧了筷子，忍不住开口，“驿站住进了贵人，也不知道是哪位贵人。” 男人只是商贾，他从北投奔亲戚不容易，他内息惧怕权贵，“那不是我们能打听的，这次采买够布匹我们就离开。” 妇人食不下咽，目光看向相公，最后闭了闭眼睛，“嗯。” 男人是个心细如发之人，他察觉妻子不对劲，不能这么说，可以说自从妻子知道他来德州就不对劲，忍不住多看妻子一眼。 楼上，周钰带着儿子洗完澡，程锦已经打听清楚驿站为何这么多客人。 原来德州几大布商清理沉积的布匹，这些布匹卖给本地布商利润不大，所以每年都会邀请其他州的布商处理布匹，对于像是义州与徽州等地的布商而言，倒卖这些沉积的布匹大有赚头。 周钰点的饭菜送了上来，饭菜很清淡，唯一的肉菜是红烧鱼。 子律打小胃口就好，现在快要赶上周钰的饭量，等子律吃完饭菜，周钰忍不住摸了摸儿子的肚子，“臭小子越来越能吃。” 子律有些不高兴了，“爹，我是臭小子也是你生的。” 周钰见时辰还早，他知道儿子惦记下去玩，“行了，你去玩吧。” 子律高兴的跳起来，“爹，我就在附近转转绝对不离开程叔的视线。” 周钰听着儿子下楼的脚步声，嘴角忍不住上翘，还是个小孩子心情。 周钰等儿子离开后，他拿出最近德州的报纸，德州报纸被后来居上的胶州赶超，这也不能怪德州报纸，杨曦轩的重心在哪里有关。 /105/105720/29333630.html 第六百六十五章 无脸面 子律下楼的时候，大堂内已经没有多少客人用餐，大堂内只有零星的几个客人，子律没在大堂停留，他直奔着拴马的院子走去。 子律边走边回头，“程叔，你带我骑会马行不？” 程锦抬头看天色，“这天阴沉的厉害，我们骑一会马就回来。” 子律欢呼，“程叔最好了。” 程锦失笑的摇头，子律公子嘴巴嘴甜，两位先生身边的人没有不喜欢子律公子的。 子律到拴马的院子，他看到一个少年正喂马儿吃草，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周钰行的马匹有专门的护卫看顾，护卫忙上前，“小公子有什么嘱咐？” 子律收回目光，他指着亲爹的马匹，“我骑一会马。” 护卫见程大人点头，这才走向马匹，“我这就给马儿套马鞍。” 等子律带着马儿离开，一直沉默的少年眼底全是羡慕，少年看向自家的马匹，马匹的年纪不小了。 子律转了一圈回来，天空已经落下雨滴，他进大堂一眼就看到少年正挨训，子律本来没在意上楼梯的时候突然顿住脚步，子律转过头去看妇人。 程锦瞬间警惕目光锐利，手已经放到了佩刀上，程锦的动作让引起护卫的连锁反应，护卫就差拿到将少年一家给围了。 子律知道造成误会了，扯了扯程叔的袖子，“没事。” 程锦这才放下手，“时辰不早了，先生该等急了。” 子律不想挨揍，他飞快的往楼上走，只是到了二楼还是忍不住向下看去。 程锦注意到记在心里，他打算一会查一查。 大堂内，少年一家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刚才萧杀的杀意，他们只觉得冰凉刺骨。 男人深深看了一眼妻子，随后拎着儿子回去休息。 等回屋子，男人姓严，名振，严振不错眼的看着妻子，“我们夫妻多年，这些年我以诚心待你，你对我可有隐瞒？” 妇人捏着帕子，“我不能说，你要是觉得不能信任我，我们和离？” 严振气笑了，“我在你心里有多少分量？” 妇人低着头，“我不能说。” 丈夫投奔的亲戚在徽州，亲戚一族一直效力于闵氏一族，丈夫人在屋檐下就要低头。 严振捏紧了茶杯，“当年那么难往南逃，我自认付出了真心。” 妇人眼含热泪，“我明白，当年不是你相助我活不下去，这些年你待我甚好，这次我任性的跟你来德州，你也顶着压力带我随行，可正因为你待我甚好，我更不能说。” 严振十分精明的一人，当年救妻子因妻子和难产的妻子很像，后来投入了感情才决定娶妻子，妻子甚少说过往，唯一求他就是打听妻子儿子的消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活下来。 严振眸子微闪，难道妻子儿子在德州？那也不对，家里的一切都避不开他！ 妇人擦干眼泪，她起身坐到了窗边，她的目光有些出神，最后化为长长的叹息，她丢了儿子又再嫁，哪里有脸面去寻人。 次日一早，雨水并没有停，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子律烦躁的很，“爹，我们要在驿站多停留一日吗？” 周钰看着冒雨离开的商贾，他已经安排护卫全部住进驿站，还好此处是重要交通路口，建设时就往大了建，否则真住不下这么多人。 周钰敲了敲桌子，“继续写你的大字。” 子律噘着嘴，“我想娘亲了，爹，你想娘亲没？” 周钰一巴掌拍了儿子的额头，“这个答案满意吗？” 子律眼泪汪汪，“满意。” 周钰轻笑出声，欺负儿子上瘾，“写完的大字将数算题做了。” 子律心里直呜呜，还是跟娘出门好！ 次日雨停了，周钰一行起了大早启程离开，巧了，子律趴在马车上看到引他注意的妇人，“我说我忘了什么。” 周钰放下手里的书，“什么东西落下了？” 子律拉着爹的手，“爹，你看门口的妇人是不是有点像振远表哥？” 这几年振远表哥张开了不少，容貌与幼年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周钰一听本不好打量妇人，这回仔细的查看妇人容貌，子律虽然忘记了，可程锦却记着将人查了清楚，这一家是徽州来的商贾，他就没继续关注。 说来，他真没见过展鹏的妻子，古代女子回娘家一次不容易，周家一直是妻子当家，展鹏成亲妻子也无法回去，所以真没见过弟妹。 周钰听到一声娘，随后收回了目光，的确有些像，可看一家子和谐的样子，他抬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这世上相似的人很多。” 子律哦了一声乖乖的关上了马车窗，不过，他打定主意回去告诉振远表哥。 上河镇，杨兮见了一位老朋友钱珠，杨兮以为是来看儿子，“你是来看钱勤？” 这些年钱家是曦轩在徽州的眼线，闵家自以为掌握了钱家，然钱家早就投靠了曦轩。 钱珠不单单为了儿子来上河镇，“王氏朝堂恢复科举，现在南方只剩下闵家和最南边的势力没恢复，闵氏一族更愿意直接用世家子弟，所以不打算恢复科举。” 杨兮看向钱珠，这些年钱珠往来瑞徽两州，“你应该和曦轩说。” 钱珠解释道，“主公已经知晓，我这次来是想询问先生可还需要奇人？” 杨兮不嫌弃人才多，“你有人选？” 钱珠点头，“闵氏一族掌寒门子弟难出头，这些年世家大族欺压不少有能力的人才，我也接触了几个，他们中有想来瑞州参加科举的，也有想来学堂教书。” 杨兮语气疑惑，“几个人？” 钱珠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不少。” 他在徽州没多做什么大事，不过，光给人看瑞州报纸就够挖墙脚了，去年主公选官就刺激了不少人。 今年恢复科举第二年，每个衙门的官位是有数的，这些人急了。 杨兮高兴曦轩能吸引人才，“你能确保其中没有闵家的探子吗？” 钱珠清楚其中的风险，“有几个人被闵家害的很惨。” 杨兮神情一顿能让钱珠露出不忍，可见是真的很惨。 /105/105720/29333631.html 第六百六十六章 身残志不残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5/105720/29342320.html 第六百六十七章 欠揍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5/105720/29342321.html 第六百六十八章 猜测 周钰恼火的声音传出酒楼，大步走到窗边拉回胆大的小儿子，见儿子害怕的缩脖子也不觉解气，伸出手狠狠的拧了臭小子的耳朵，“我让你胆大包天，我看你是皮痒了。” 说着周钰就满屋子找棍子，刚才真吓到周钰了，哪怕程锦已经抓住子律的衣服，他也被吓得够呛，那种儿子出事的慌乱始终萦绕在心头。 这个小儿子是他们夫妻的执念，他们不求小儿子功成名就，他们只愿小儿子一世长安。 俞老爷子一看真要揍孩子，老爷子忙出手去阻拦，“子律知错了，你可不许打孩子，孩子都这么大要脸面了。” 周钰现在脑子还有些充血，“我看他就是欠揍，这要是从窗户掉下去不死也残。” 他们是在酒楼的二层，然因层高的原因，二楼有现代三楼那么高，子律学武又如何，武艺好也不会飞檐走壁，他只要想想就心跳的厉害。 俞老爷子护着子律，“哎呦，你要打也等吃完饭回去打，你给孩子留些脸面。” 不过，第一次见周钰如此跳脚，俞老爷子觉得新鲜极了！ 周钰找棍子的动作一顿，他的嗓门子可不小，抬起手扶住额头，这回真真是丢人了！ 子律有些害怕的警惕着亲爹，第一次见爹发这么大的火气，小家伙这回老实了。 包房外的掌柜有些尴尬，他认识周先生与俞老爷子，等了好一会包厢内没动静，他才小心的敲门，“两位贵客，可否上菜？” 周钰已经坐回到桌子前，清了清嗓子，“可。” 子律老老实实的吃饭，面对爹的冷脸开始挺害怕，等吃到美食后忐忑渐渐消散，小家伙遇到不错的菜还给爹夹一筷子，“爹，这道清蒸鱼好吃。” 周钰，“......” 俞老爷子噗嗤笑了，子律这孩子心是真大，“挺好。” 周钰紧皱的眉宇也渐渐松开，给儿子盛了一碗鱼丸汤，最后自己都笑了，子律的性格挺好。 对面的客栈，方秀进入定好的客房，她有些失神的询问相公，“你刚才听到喊声了吗？” 严振耳朵又没聋，“听到了。” 方秀咽了口水，“你可听清话里的名字？” 严振深深注视着娘子，“周子律。” 方秀满脑子都是子律，她嫁给杨展鹏没多久怀孕，所以没去京城见姑姐一家，但是她知道姑姐长子的名字周子恒！ 现在姑姐是名扬天下的杨先生，她知道周家定居在瑞州，再回忆酒楼外的护卫，她基本能肯定周子律是姑姐的儿子。 方秀在报纸上知道前姑姐一家消息后，她没敢向相公打听消息，她想证实猜想，相公亲戚为闵氏一族卖命，相公一定清楚周家的情况。 方秀抬头就对上相公幽深的瞳孔，她的心头一惊，“你怎么这般注视我？” 严振指尖有些发抖，收敛情绪开口，“我心里一直疑惑驿站遇到的权贵是谁，现在听了名字知晓，周先生有两子，长子周子恒由杨将军带在身边教导，次子周子律年幼正在读书。” 闵氏一族有周先生一家的画像，亲戚有机会看，然他不够资格，所以没在驿站认出周先生。 对于周先生一家的画像，目前还没有广泛的传播开，各势力不敢明着招惹杨将军，严振用力捏着指尖，这也说明杨将军的强大。 方秀嘴角染上了苦笑，相公为商贾出身打小学的就是察言观色，她的心机不如相公，这些年相公早已经摸清她的脾性，刚才的话相公故意说给她听的。 方秀确认前姐夫就在对面酒楼，她只要大着胆子就能见到人，可她不敢啊，她弄丢了儿子，后又再嫁相公，哪怕她还没有孩子，她也无颜再见杨展鹏的亲人。 严振等了片刻妻子再次走神，他清楚妻子不想说问也白问，他只能通过细微的观察去猜测，严振低下头想妻子的儿子姓杨，已经足够多的提示了，名扬天的女先生就姓杨。 当初妻子只说找儿子，从未提过其他人，可人怎么会没有亲戚呢？ 严振心脏咚咚直跳，最终化为长长的叹息，他的确可以出卖妻子，可出卖了又如何？妻子姓方足够说明一切，何况他对妻子真有感情，“罢了，等你想说的时候，我会是很好的聆听者。” 方秀回神展颜一笑，“嗯。” 转眼，周钰父子到了胶州，子恒亲自出城门迎接，周钰欣慰长子的成长，语气有些调侃，“你审案都上了报纸，我们家真要出一个青天了。” 子恒被亲爹调侃有些不好意思，“都是您和娘教的好，儿子才能观察入微。” 他想看什么书舅舅都能给他找出来，也没少看记载验尸破案的卷宗，算上不错的化学成绩，他发现至关重要的证据容易许多。 子律已经和大哥骑一匹马，“哥，你多给我讲讲破案的故事。” 子恒揪着弟弟的头发，“那可不是故事，那是一桩桩的命案。” 子律哦一声却没放弃，“哥，我都想你了。” 子恒跟在舅舅身边历练，他忙碌的时候也想家，现在抱着肉乎乎的弟弟，空落落的心满满当当，他很享受弟弟的撒娇，“我也想你了，所给你出了不少试题。” 说完还看向亲爹，当年爹娘可打着他的名义坑弟弟。 子律扭过头，“爹，我要和你一起骑马。” 哥哥不能要了！ 子恒哈哈笑着，“走，我带你跑一圈。” 周钰失笑的听着子律惊呼，同时松了一口气，初见儿子差点没认出来，儿子太过老成严肃，现在才有些少年人的模样。 周钰来胶州没住府衙，现在曦轩成亲了，他单独住过去不好，所以直接去了妹妹家。 周苒夫妻忙碌得很，沈白术没进医部而是去了药部，周钰来的时间不巧，妹夫带人查看药田，现在药材幼苗已经培育好，只等着移栽种植，种植药材是药部目前最重要的差事。 周苒安排管家守着，周钰一下马，沈府管家热情的上前，“先生您来了，大人送消息回来半个时辰后到家。” 周钰一听乐了，“你说的是哪个大人？” 管家也笑了，“自然是周大人。” /105/105720/29353953.html 第六百六十九章 密信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5/105720/29353954.html 第六百七十章 三份契书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5/105720/29356933.html 第六百七十一章 欺人太甚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5/105720/29356934.html 第六百七十二章 百姓最难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5/105720/29361096.html 第六百七十三章 特殊的信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5/105720/29361100.html 第六百七十四章 吸骨髓 杨兮好一会才平复情绪，只是陷入了另一个情绪极端，杨兮越冷静思考心里越抑郁，整个人丧气的不行，好像浑身都散发着黑线一般。 周钰张了张嘴终究没劝解，他能想到的疑惑与问题，妻子也能想到，正因为想到了才更加的抑郁。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太阳从高挂到西斜，杨兮终于从椅子上站起身，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她坐的时间太久双腿已经麻痹。 杨兮双腿宛如千万只蚂蚁啃咬，难受的面部都有些扭曲了，终究没忍住脾气，双手狠狠的怕了桌子，茶具碰撞的声音在厅内传开。 门口站着的护卫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见两位先生好好的才收回目光。 周钰蹲下给妻子活血，好一会才问，“好些了吗？” 杨兮难受的眼睛有些发红，“好多了。” 周钰站起身问，“可要告诉振远？” 杨兮摆手，“等我见到方秀再说。” 周钰想了想也好，免得振远胡乱瞎想，“让方秀来上河镇？” 杨兮摇头，“她既然选择了德州，我就在德州见她。” 等她知道真相后再带方秀回来，日后侄子只有她这个姑姑了，哎，因为世道弟弟的家破了。 周钰语气弱了几分，“那展鹏？” 杨兮垂下眼帘，“方秀为了现任的丈夫一家，她不敢欺骗我。” 方秀清楚她能让严家定居德州，也能让严家无处藏身。 周钰扶着媳妇，“你坐的太久了，我们出去走走。” “好。” 周钰又道：“晚上拔火罐？” 杨兮沉默几秒，“也好。” 周钰眼底含笑，媳妇嫌弃火罐疼。 振远和子律去兵营练骑射，回来的时候，两个孩子衣服都湿透了，一回家就嚷嚷着饿。 杨兮已经调整好情绪，十分嫌弃泥猴一样的小儿子，“赶紧去洗澡。” 子律伸出手指，“娘，我今日撑过了十招，今日武师傅夸我了。” 周钰递给振远一块点心，看向小儿子，“这世道甚少有你一般健壮的孩子，你练不好武艺才奇怪。” 这世道除了天生神力老天追着吃饭的奇人，兵营力的士兵打战拼的是粮草是否充足，粮草足够兵强马壮，粮草稀缺兵弱马无力。 子律营养足够打好了身体基础，身子强壮又有良师，所以子律的武艺才会进步明显。 子律心里哼了一声，爹就知道打击他，“娘，我去洗澡。” 振远吃了点心垫肚子，他也笑嘻嘻的跟着表弟跑了。 杨兮目光停留在侄子脸上的笑容，她想到方秀伪装的笑容一僵，等两个孩子跑远还能听到打闹声。 杨兮鼻子有些发酸，“真希望振远能一直快乐。” 周钰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成长也有成长的好处。” 然杨兮希望侄子能多一些快乐的时光，而不是面对支离破碎的家庭。 杨兮已经写信送去胶州，曦轩会接严家人逃离徽州，同时杨兮也送消息给钱珠，希望钱珠多关注下方秀一家。 钱珠的消息很快送了回来，传回来很多的消息，徽州再次征兵，这次不仅从百姓中征兵，商贾，匠人都没能逃开。 钱氏一族也有子弟征兵，钱家不缺银钱赎回了名额。 同时钱家也暗中接济功名在身的寒门学子，最后才是严家的情况，钱珠附上了严家的详细信息。 杨兮看完后挑眉，“严家一直被吸血啊！” 周钰语气嘲讽，“还被敲碎了骨头吸骨髓。” 杨兮想难怪方秀要求救了，严家当年从北逃到徽州，其中可谓是危机重重，严家二十几口人只活了七人，严振本为嫡次子，嫡长大哥死了，严振才担起了严家。 严振大哥三个嫡出女儿一个嫡子，还有一个庶出的女儿，然后就是严振父子俩，严家剩下七人，算上方秀才八人。 只有两个男娃，一个十八岁，一个十三岁，这次征兵严家出一人，可两个孩子都在名单上，全因严振亲戚想做表率卖好，不舍得自家孩子，所以将严振侄子的名字送了上去。 因为是表率不能赎人，严家在待下去只会家破人亡，方秀才写信求救。 周钰又看了一遍严家的信息，“严振投靠的亲戚想舍了严家，所以才会利用最后的价值。” 真真是榨干严家最后的一丝价值，现在手伸向严家男嗣，明日就是严家闺中女孩。 杨兮嘲讽，“一个名额五十两，徽州百姓五两银子都拿不出。” 闵氏一族还真会做生意，其本质征的依旧是百姓兵，即得了人又得了银钱。 周钰皱着眉头，“闵家一口气征兵十万，十万的男子，一口气抽调如此多的男子，家中老弱妇孺难以生存。” 杨兮叹气，“闵家管辖地赋税严重，家中有男子还能撑一撑，只剩下老弱赋税都交不起。” 她已经能想象有多少人被饿死，哪怕这两年风调雨顺又如何，没有劳力种地，还要背负沉重的赋税，百姓只有死路一条。 周钰心道就算男子在家也交不起赋税，曦轩是一年减一项没必要的赋税，闵家管辖地是一年多出至少一项赋税。 当然两个势力没可比性，曦轩有详细的商税，有粮有银钱，所以能减少苛收的赋税，闵氏一族需要养兵，经济又没发展起来，所有的担子加在了百姓身上。 杨兮两口子等待的日子，京城的王霍对韩辰辉用兵。 此次王霍大军中东北部族占了两成兵力，东北部族恨死韩辰辉，这一次势要抓住韩辰辉。 京城户部，吕尚书听到有人找他有些不信，他带着疑惑出了户部衙门，一看真是自家的马车。 瑾儿喊了一声祖父，随后飞快的跳下马车，“祖父，您多日没回府，孙儿给您送些吃食。” 吕尚书心里有些触动，他在户部多日，儿子们没一个来看他，“让小厮跑一趟就可，你亲自来不安全。” 现在京城多了不少东北部族的兵马，他出门都要多加小心。 瑾儿费力的拎着食盒，“孙儿多日不见祖父，孙儿甚是想念祖父，祖父，孙儿带了您最爱吃的菜。” /105/105720/29365232.html 第六百七十五章 真没怀疑吗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5/105720/29365233.html 第六百七十六章 要惨了 夜晚下起了大雨，杨兮夫妻所在的屋子开着窗户，杨兮靠坐在窗边双眼无神，漆黑的夜色下只能听到雨声，杨兮被冰凉的雨水惊醒，她抬起手伸出窗外，眼底依旧无神。 周钰放下手里的毛笔，将写好的信放到信封内，等一切收拾妥当才拿着披风走到窗边，“时辰不早了，你该休息了，明日还要启程回家。” 杨兮示意周钰坐下，“陪我再坐一会。” 周钰将妻子的手拉回屋内，这才坐下耐心的擦拭妻子指尖上的雨水。 屋子内再次陷入沉默，可能太过压抑，也可能杨兮想倾诉了，她突然开口，“方秀的话打破了我美化后的情感。” 她怎会不了解自己的母亲，她从渴望母亲到淡然的接受没有多少母亲缘，她的内心经受过自我成长。 周钰握紧妻子的手，如果没见到方秀，太过忙碌的他们依旧会美化记忆，可终究是虚假的记忆。 周钰将妻子搂入怀里，妻子回忆过往，他也陪着回忆，回忆的越多许多模糊的记忆再次清晰，妻子初到周家时的小心谨慎，妻子渴望接到母亲的信件关心，可惜一次次的失望最终不再期待。 杨兮不想哭泣，她是杨先生，可从担心娘和弟弟到再次认清母亲，她再坚强的内心也是难受的，为她自己难受，为振远难受，为方秀经历难受。 可她终究没压抑住情绪，她只想哭出来，为自己为振远。 周钰感觉到肩头湿润，再次搂紧了妻子，“哭吧，哭出来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杨兮呜呜的更咽着，“娘的心怎么那么狠？” 方秀反问她时，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心里知道如何回答方秀，可她吐不出一个字。 最后方秀离开了凉亭，她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内心反复的推演振远怎么走丢，娘又为何向亲孙子下手。 周钰安抚的拍着妻子后背，“我们不提她了。” 杨兮搂紧了周钰，声音愤愤的道：“展鹏和方秀决裂，展鹏不知道方秀离开多危险吗？” 周钰手僵住了，一边是妻子和儿子，一边是亲生母亲，而且展鹏真没感觉吗？ 杨兮的哭声更大了，她的娘如此薄凉，弟弟也让她失望了，“呜呜，我只有振远了。” 周钰在妻子耳边道：“你还有我和儿子们。” 他和妻子有奇遇，他们经受了现代的教育，同时妻子有了新的父母亲人，两相对比下，妻子的记忆会再次分割清楚。 周钰心里清楚，妻子不会原谅岳母，他也吃惊岳母的薄凉程度。 杨兮最后哭累了，在周钰的怀里慢慢睡着了。 周钰小心的抱着妻子离开窗户，将妻子安顿好后才关上窗户，周钰并没有立即入睡，思考了许久才听着雨声安眠。 次日一早，杨兮夫妻起来晚了，吃早饭的时候，严家人和护卫已经用过早饭。 杨兮的眼睛红肿，她也没去掩饰，精神头不好的喝着小米粥。 程锦忍不住看了一眼，他在凉亭听了所有对话，他也心惊杨先生母亲的薄凉，他还想怎么样的父母养出杨先生，与心里所想反差太大，他昨晚也恍惚了许久。 方秀与相公坐在临门的位置，方秀眼底一片青色，昨晚一晚上没有休息，她不后悔讲出怀疑，也不后悔询问前姑姐，她当时不仅想要公道，还想报复前婆婆。 方秀忍不住看了一眼前姑姐，姑姐会成为婆婆最大的依仗，她不想让前婆婆未来有依仗，不想前婆婆享受荣华富贵，她的内心是不甘的，自从向前姑姐求救，她就想好了要说的话。 严振感受到妻子的情绪，他不知道妻子说了什么，但杨先生精神不对，他清楚妻子一定说了诛心之话，“别想了。” 方秀想回以微笑，可她笑的比哭还难看，她是真笑不出来，多年的怨恨倾诉出口，她却没觉得高兴，因为她的儿子没了，她报复前婆婆又如何，还不回她的孩子！ 严振心里难受，“我知道你不想笑。” 他的妻子更想哭，可妻子没有哭。 严家最困难的时候，他以为完了，没想到妻子会有办法救严家，妻子说出秘密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惊呆了，心里一切的不解都得到了解释。 妻子没提儿子怎么丢的，他也没去挖妻子的伤疤，昨日妻子与杨先生的交谈，不仅挖了自己的伤疤，还一刀刀的剜了杨先生的心。 方秀听到脚步声，只见护卫们出了驿站，意味着该启程了。 杨兮一步步走到方秀面前，“等回到上河镇，我们再好好谈一谈，现在该启程了。” 方秀昨日多大的胆子，现在就有多紧张害怕，前姑姐是杨先生，杨将军认下的亲姐姐，指尖扣着掌心开口，“我跟先生去上河镇，我相公留在德州安家。” 杨兮静静的看了方秀一会，突然笑了，“不行，他们必须去一趟上河镇。” 说完杨兮就先一步离开，留下茫然的方秀。 方秀咽了下口水，“她对我笑了，她没有恶意。” 严振提着的心落了地，说实话他也是担心的，明明说好严家在德州安家，现在去上河镇，他怎么会不害怕。 严振脸上有了笑容，“两位先生光明磊落，他们邀请我们去上河镇，一定有我们必须去的理由。” 要是能定居上河镇就更好了，以前儿子没机会考周家学堂，现在有了机会，士农工商，周家学堂收商贾之子。 杨兮夫妻上了马车，周钰递给妻子一杯茶水，“你不提前告诉方秀振远的消息？” 杨兮摇头，“现在告诉只会让方秀情绪激动。” 大喜大悲下心神容易受损，昨日她就注意到方秀的气色不好，可见逃离徽州没少受罪。 何况她和方秀都需要平复情绪，她实在没精力去安抚方秀。 杨兮连喝了两杯浓茶醒神，马车是租用来的，杨兮夫妻坐着不舒服，中午二人选择骑马而行。 杨兮练就了好骑术，有的时候也会去兵营跑马，经过专业训练的杨兮，一点都不像学堂的先生，更像上过战场的女将军。 方秀出神的注视着马上的人，“我那前婆婆要惨了。” /102/102306/32159052.html 第六百七十七章 娘亲的振远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2/102306/32159053.html 第六百七十八章 恶果 杨兮听着一声声的哭泣，瞬间共情泪流满面，这个世道失而复得是奇迹，这世上又有多少奇迹？ 方秀哭懵了振远，严家父子也傻眼了。 振远回神慌张的寻找姑姑，只见姑姑泪流满面，振远嘴唇有些哆嗦，这是他的娘。 方秀怕眼前的一切都是梦，用尽了力气抱紧儿子，当年小小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娘的振远，振远。” 母亲一声声的呼唤，声音中的情感牵引着众人的心神，周钰是心志坚定的人也红了眼眶。 振远自小练武不觉得娘力气大，他只是不知如何开口。 杨兮终究是冷静的人，她很快调整好情绪，快步走到方秀身边，杨兮捏住方秀的胳膊，“振远找回来了，这一切不是梦，你先放开振远。” 方秀听不进去任何话，但是胳膊的疼痛让她回神，又听了一遍杨先生的话，她才慌乱的松开双手，声音紧张的询问儿子，“娘不该用那么大的力气抱你，你哪里疼？” 振远抿紧了嘴唇，然眼泪出卖了少年的内心，慌乱的摇着头表示不疼。 方秀抬手检查儿子，儿子身子骨健壮，这一刻安了她的心，方秀瞬间跪下，“谢谢，谢谢先生。” 杨兮忙伸出手拉起方秀，一用力就将方秀拉了起来，“我是振远的亲姑姑。” 所以不用谢她。 方秀惊讶前姑姐的力气，很快不在意了，她更关心的是儿子，更咽着道：“我知道，可我就是想谢谢。” 杨兮能理解方秀的心情，“好了，你该高兴才对。” 方秀擦着脸上的泪痕，她的确该高兴，她找到儿子了，握住儿子的手不愿意松开，这才仔细打量儿子，穿着佩戴不用提，儿子一身气度就知道被教养的很好。 方秀有自知之明，哪怕当初儿子没失踪，她和杨展鹏也教不出这么出色的儿子，可能他们一家还在为温饱忧心。 振远年幼经历太多，冷静过后心里的激动早已经消失不散，他的目光从母亲身上移开，观察刚才与母亲站在一起的父子，没错就是父子，因为两人模样很像。 振远见父子二人神情微微尴尬，他还有什么不明白，只有母亲没有父亲，看样子母亲再嫁了，这一刻他内心的喜悦再次打了折扣。 方秀时刻关注着儿子，见儿子盯着相公和继子，她的心头一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想解释却张不开口，有什么可解释的呢？她的确再次嫁人了！ 杨兮叹了一口气，蹲下与振远对视，“你母亲不容易，当年你不见后，你母亲独自出门找寻你，我不知道还有多少幼时记忆，瑞州安逸富足，然北方百姓依旧苟活于世，当年你母亲屏除恐惧寻你，她用生命在爱你。” 后面的事情不需要她解释，该由方秀解释拉进母子关系。 方秀感激的看向前姑姐，姑姐是公正的，她再次蹲下讲了自己的经历，最后总结道：“我与你父已经缘尽，你想要完整的家庭我给不了，但是我不会改变对你的爱。” 在这个儿子身上投注了全部的母爱，无论日后是不是会有别的孩子，谁也越不过振远，对振远的母爱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振远眨着眼睛，他不想哭的，可还是哭了，他早熟意味着懂得失，他不是哭母亲再嫁，而是哭父亲放弃了他。 振远松开母亲的手，转过身抱紧姑姑，“呜呜。” 杨兮心里宛如针扎，她明白振远为何而哭，见方秀慌乱出声解释道：“振远很聪慧，他什么都懂，他在哭展鹏不要他了。” 男孩子都崇拜父亲，越是崇拜振远越幻想，她不止一次听振远说希望爹爹和姑姑一样厉害。 侄子这样的认知来源于她，姐弟是相像的，现在侄子对展鹏的幻想破灭了。 而且振远认为杨曦轩这个半路弟弟都这么厉害，更不用说她的亲弟弟，现在对孩子的打击太大了。 杨兮拍着振远的后背，“你还有母亲，还有姑姑和姑父。” 子律刚才都傻了，明白发生什么后就一直静静的看着，一听娘亲的话忙插嘴，“还有大哥和我。” 振远肩膀哭的一抖一抖，他抓着姑姑的衣服，“我，我不要走。” 他不想去母亲再嫁的家庭，他不是嫌贫爱富，而是他清楚那里不是他的家，他在母亲的家里会拘谨，会显得格格不入。 杨兮没想送振远走，方秀更不会带儿子离开，因为方秀清楚振远在她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振远能得到最好的资源，能顺心如意的生活，而不是去严家隐忍融入陌生的家庭。 杨兮没开口，方秀已经抢了先，“娘不会带你走，娘知道你过得好就安心了，日后娘时常来看你。” 振远听了这话转过头看向娘亲，“我不是嫌弃，我不知道，不是，我知道您是爱我的，我。” 方秀眉眼柔和，她摸着儿子的头顶，“娘知道你不知如何融入陌生的家庭，也知道你在害怕，所以不要害怕，娘会陪着你。” 不要怕娘不要你，她的心太疼了，孩子的反应说明儿子心里有伤，心里的伤会伴随儿子一辈子，她对前婆婆的恨又增加了。 振远张了张嘴，这就是母亲，这就是姑姑说的母爱，娘也如姑姑爱表哥表弟一般爱他，“娘。” 方秀眼泪再次落下，“娘在，娘不会再弄丢你。” 振远扑到娘亲的怀里，“娘，呜呜。” 母子二人抱头痛哭，杨兮这一次脸上挂着笑，真好啊，振远比她幸运，因为振远有爱他的母亲。 等二人冷静了，杨兮安排的饭菜端上了饭桌，杨兮邀请严家父子入座。 严振是惊喜的，他没想过有一日能和两位先生一起吃饭。 方秀坐在儿子身边，“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告诉娘，让娘记住可好？” 振远因为母爱心里甜滋滋，“好。” 方秀满心都是失而复得的儿子，严家父子十分理解，严振见振远看他，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道：“我叫严振，你叫振远，你看我们多有缘分。” 振远，“.” 都成他后爹了，何止是有缘分。 一顿饭吃的很快，众人心里都揣着事，没多少心思在饭食上。 饭后方秀终于忍不住询问，“先生怎么找到振远的？” 杨兮也没隐瞒，将叶顺如何遇到振远讲了，“这孩子是有大福气的。” 方秀摸着儿子的头，“幸好振远会长。” 还好只是脸型有些像她，儿子的确有大福气，这些年一直跟着姑姐，儿子不仅能读书明理还不会受委屈。 同时方秀心里又高兴，高兴姑姐没找到前婆婆，现在前婆婆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呢！ 方秀神情变化杨兮看在眼里，杨兮心塞极了，归根到底母亲作恶接的恶果。 午夜时分，杨兮夫妻还没有睡觉，屋外响起程锦的声音，程锦汇报，“主公回来了，已经去客院休息。” 晚上还有两章 (本章完) /105/105720/29376318.html 第六百七十九章 退兵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2/102306/32169910.html 第六百八十章 母爱子，计深远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2/102306/32169911.html 第六百八十一章 时机已到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2/102306/32173901.html 第六百八十二章 乱起 周钰和杨曦轩回府衙后宅时，饭菜已经准备好，一共十六道菜，有一半是杨兮夫妻爱吃的菜。 周钰一眼就注意到牛肉，「杀牛了？」 杨曦轩摇头，「这是从草原送来的牦牛肉。」 杨兮笑着道：「婉宁制作了不少牛肉干当零嘴。」 周钰盯着桌子上的牛肉，「这么说送来不少牛肉。」 杨曦轩招呼姐姐一家入座，「当初三个部族迁徙改为农耕，草原上的许多部族气恼的同时，等着三个部族后悔，结果后悔没等到，反而等到三个部族百姓安居的消息。」 因为羊毛的贩卖，草原上的纷争多了起来，大部落吞并小部落赖以生存的草场，这些年许多小部落被吞并，一些不爱纷争的部落日子越发的难过。 现在三个部落定居容州，有开垦出的土地，有自建的房屋，不用担心冬日的到来，更不用怕孩子生在严寒的冬日，生病可就医，不怕遇到庸医骗子丧命，三个部族百姓从不安到不想离开。 这仅仅是杨曦轩给的生活基础，容州兵马轮换南下开商道，每个月能够领到月钱，随着容州商铺的开启，三个部族惹的其他各部族羡慕。 杨曦轩说起容州，杨兮接了话，「容州的学堂已经建设完成，我和你姐夫的意思，我们去容州教导三个月。」 时间见证周家学堂书籍的实用性，不用曦轩提，管辖地的书院陆续用上周家学堂的书籍，还高价聘请从周家学堂考出来的秀才举人。 有的学生的确不适合当官，曦轩为容州学堂选出一些举人和秀才，其他的举人秀才全部被各州书院聘请走。 杨曦轩眼睛亮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好。」 杨兮失笑，「不是你没想到，而是你不舍得我们去容州教书。」 杨曦轩摸了摸鼻子，他的确舍不得姐姐和姐夫去容州，同时他也清楚姐姐和姐夫能拉拢多少草原百姓的民心。 周钰接话，「你在容州建设学堂，此举彻底安了三个部族的民心。」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曦轩年年选官，草原百姓如何不向往，渐渐同化消除不平等待遇，才能彻底收服草原百姓的心。 杨曦轩拱着手，「姐姐与姐夫教导的好。」 周钰，「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杨兮惦记婉宁双身子，招呼着周钰道：「先吃饭。」 子律早就饿了，现在终于能拿筷子吃饭了。 杨兮夫妻上了年纪十分注重养生，他们晚上吃的不多，反观子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小子肚子跟无底洞似的，大部分饭菜进了子律的肚子。 杨曦轩哈哈笑着，「好小子，一看就是当将军的料。」 婉宁咳嗽一声，杨曦轩摸了摸鼻子，他也舍不得子律上战场。 子律摆手，「我不要当将军。」 他年纪太小了，等他能上战场的时候舅舅都结束乱世了，乱世结束需要安内，哪怕舅舅有心一统草原也要慢慢来，他可等不起。 杨曦轩好奇了，「不当将军，你长大想干什么？」 子律笑眯眯的，「我年纪还小。」 杨曦轩点了下子律的额头，「滑头。」 子律年幼的时候说过想当将军，也说过想当姐夫一样的人，当时年幼不懂，现在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考虑了。 杨兮抬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这小子小心思不少。 饭后，杨曦轩聊起了化肥和饲料，去年化肥的产量低，杨曦轩希望今年能提高产量。 杨兮开口，「饲养禽类要注意禽类的疫病防御。」 去年出现了鸡瘟，造成家家没有鸡，还好 处理及时，这才没造成大规模的传播，但也吓坏了百姓，各州百姓恨不得将鸡杀光了。 杨兮夫妻庄子有养鸡，还能吃上鸡蛋，普通百姓吃很难吃到鸡蛋。 杨曦轩也想到了鸡瘟，「各州报纸宣传鸡瘟结束，百姓还是被吓坏了，现在卵鸡蛋的百姓依旧不多。」 婉宁开口，「宣传饲料的时候将防御讲清楚，同时鼓励禽类饲养，应该能得到一些改善。」 杨曦轩，「听你的。」 杨兮夫妻对视一眼，二人为曦轩高兴，夫妻间需要尊重和信任，曦轩做到了。 话说回来，李家俯首称臣后，李家是真果决，李家主交出大部分兵权，对曦轩的命令从不推诿，李大公子李咏言成了驻守草原边境的将军。 李家主成了荆州守备将军，十分配合曦轩派过去的知府，荆州知府是钟谨。 本来李家主才是驻守边境的将领，李家主自认年纪大了，直言帮着曦轩驻守荆州，等曦轩有合适的人选就退下来。 当然李家主还有另一层意思，他这个杨将军岳父都老实让位，荆州的各家族还不老实起来！ 可谓是不动声色让婉宁外家彻底消停了下来。 杨兮看向婉宁，当然李家也明白，只要李家老实，婉宁就稳如泰山，日后继承曦轩一切的是婉宁的孩子。 李家能教出婉宁如此聪慧的女子，曦轩不担心李家外戚过强，改革后的科举制度，越来越完善的法律，世家大族再也无法垄断权力。 两日后，振远才到胶州府城，振远带了方秀准备的新年礼物，两车新年礼物都是滋补的好东西。 杨兮，「让你娘破费了。」 振远解释，「严伯父低价收了不少红枣与枸杞，并没有花费太多的银钱。」 杨兮查看枸杞，「这个成色低价也便宜不了多少银钱。」 振远摸着鼻子，「严伯父想感谢您和姑父，只是咱家什么都不缺，伯父只能在滋补吃食上花心思。」 杨兮笑着，「严振有心了。」 振远想有姑姑这个靠山在，严家才能不被人欺负，自从严家步入正轨后，严家发展的很快，还好记得本分知道分寸。 杨兮询问，「你娘身体可好？」 振远早就预料娘会再有孩子，他不是个自私的人，娘为他付出的够多了，所以接受良好，「我娘一切都好，娘说她感觉是女儿，严伯父想要儿子，严伯父的意思只有严良一个儿子太少了。」 杨兮能猜到严振的心思，严家差点被灭族，一个儿子不保险，所以希望多子多福。 至于严良心里会不会有想法，杨兮觉得严良并不在意，能靠自己考入周家学堂，严良不是鼠目寸光之人，这孩子有自己的打算。 乱世七年的大年三十，杨曦轩管辖地阖家团圆，闵家管辖地也在南方，百姓过着天壤之别的日子，压迫久了必会生乱，乱世八年闵氏一族终将自食恶果。 /102/102306/32174467.html 第六百八十三章 闽兴 乱世八年正月初五，闵氏一族管辖地多地爆发百姓起义，不少家族被抢掠一空，最有意思的是除了作恶多端之人，百姓并没有乱杀无辜。 明眼人一看，百姓起义有人指挥，目光都聚焦在杨曦轩的身上。 闵氏一族与张家联合后，闵家封了王，闵氏一族惧怕杨曦轩的兵马和火器，当李家正式称臣后，闵氏一族只留下旁支看守祖地，大部分的族人迁入南州。 当徽州消息传到张旻的耳朵里，杨曦轩已经快速调兵遣将大军压境徽州。 杨兮夫妻没急着去容州，容州学堂二月招生，两口子留在胶州帮曦轩打下手。 杨曦轩不是单线作战，他想一统南方，同时发兵南征。 周钰静静的听着南征作战计划，目光盯着挂起的地图，往南开商道的好处之一，曦轩手里有了完整的南方地图，上面标记着少数民族的聚居地和危险地区。 杨曦轩点着海商占据的港口，“你们要快速拿下所有港口，从而断了南边各势力的所有联系，不能让一盘散沙再凝聚起来。” 满屋子的武将摩拳擦掌，他们练兵多年，等的就是今日，只要拿下整个南方土地，主公占据半壁江山也可称帝。 周钰将写好的纸条递给曦轩，“看看。” 杨曦轩飞快的扫过一眼，目光扫过所有将领，“此次南下出征会跟随多位医者，诸位万不可莽撞不听劝告，否则军法处置。” 有几位将领眼神有些飘，每年两次诊脉，医者太能找事，这个不行，那个不让，他们听着都烦。 杨曦轩一瞧拍了桌子，“谁不服气可站出来。” 屋子内安静如鸡，谁也不傻，真站出来别想挣军功了。 杨曦轩又将计划讲了一遍，直到下午才让众人离开，杨曦轩累的直按眉心。 周钰语气幽幽，“我不担心北上的大军，我担心南下的兵马。” 杨曦轩也担心，“只要占据所有港口就可慢慢吞噬，哎，别看南边势力繁杂弱小，真逐个击破的时候反而操心。” 瘴气，毒物，少数民族间的仇视，说不准大军什么时候就着了道。 周钰，“此次俞扉跟着一同南征，你也能放心一些。” 杨曦轩笑容轻松不少，“这两年注册的大夫都是真才实学之辈，南征随行医者精通草药，我的确能放心一些。” 周钰站起身走到地图边，“我以为你会派明佼为北上将军。” 没想到，曦轩调李家兵马为北上主力。 杨曦轩意味深长，“李家的确交了兵权，可李家处理祸患太干脆，姐夫，李家兵马很有凝聚力，我将李家兵马打散，他们进入不同的兵营磨合一年依旧格格不入，这可不是好事。” 周钰懂了曦轩的心思，“你想通过战场让李家兵马重结同袍之义。” 未来不会再有休养期，不断征战会加快兵将的替换，从而降低李家对兵权的影响。 杨曦轩说出心里的的打算，“我准备在每个将领身边放四名军学堂出来的士兵，能学到多少全凭他们自己的本事。” 周钰心想能让曦轩上心的学堂兵，一定有独特之处，“挺好。” 随后周钰心里有些怅然，也不知道最后的争夺要打多久，又要填进去多少人命。 徽州内发生起义，外有强敌大军压境，内忧外患下，徽州兵马慌了神，虽然闵家大部分族人迁入南州，然兵马依旧由闵家子弟掌控。 张家也派了兵马和将领，可惜压不过闵家将领，这两年没少受气。 现在杨曦轩的大军打了过来，张家将领急的直冒火，一旦丢了闵家掌控的州城，张家称帝会成为笑话，到时候王霍定会挥兵南下。 徽州营帐内，兵马掌权人闽兴环视一周后，询问张茴，“消息可传回济州？” 张茴心里直骂娘，“已经飞鸽传信回去，现在内忧外患，我觉得先安内，闵将军意下如何？” 闽兴脸上有些不自然，自家的地盘竟然发生了百姓起义，起义还成功了，派去的兵马没有一点收获，果然是杨曦轩背后指挥，真是该死！ 营帐内静悄悄的，闽兴揉了揉脸，“我也想先安内，然起义的百姓有组织有消息来源，我派的兵马还没靠近人就跑没了。” 宛如一巴掌狠狠的抽在闵氏一族的脸上，这可是闵氏一族掌控多年的徽州！ 张茴皮笑肉不笑的，“徽州境内就有十五处起义，百姓人数高达万人，我真佩服闵氏一族的统治能力。” 张茴心里窝了一肚子的怒火，他这个外来将军无法掌控徽州，闵氏一族呢？好家伙，万人起义前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张茴的心里升起寒意，纵然杨将军背后指挥，可没有其他百姓通风报信，他可不信杨将军神通广大到对徽州了如指掌，他更愿意相信闵氏一族彻底失去了民心！ 闽兴脸色难看了起来，“现在不是你讽刺我的时候，我们一旦丢了徽州，闵氏一族其他的州城也会保不住，到时候你我都要请罪。” 张茴恼怒的踢碎椅子，他们怎么守得住，那可是二十万装备精良的强兵，压下怒火咬牙切齿道：“我带兵去边境，你清理内患。” 闽兴眯着眼睛，“可。” 张茴伸出手，“给我调动兵马的兵符。” 闽兴面容一僵，“还是我去边境，你来解决内患。” 张茴握紧了长刀，他真想砍了闽兴，这个时候还耍心机，他们只有拖住杨将军大军才能活！ 张茴被身后的副将拉住，他狠狠的闭上眼睛，“随你。” 说着带人离开营帐，他要想想怎么离开徽州这个泥潭。 杨曦轩的大手笔传到北方，王霍和张旻并不吃惊，他们清楚杨曦轩终有一日会露出锋利的獠牙，王霍是高兴的，这也是他南下的时机。 而张旻就气的跳脚了，张旻恨不得砍了闵氏一族，正因为闵氏一族的保证，他才信了闵家能守住管辖地，结果？徽州百姓起义不仅没抓到，还让起义百姓端了许多家族！ 王霍即刻召集众位大臣商讨挥兵南下，张旻也急招大臣部署兵力。 徽州边境，李咏言与明佼带兵，李家主离开荆州替代儿子守边境，此时大军正在休整。 李咏言拿着望远镜看到闽兴，咦了一声，“我没看到张家兵马。” 明佼愣了，拿过望远镜一看哈哈笑了，“好，好事。” 他们手上有徽州兵将的详细资料，不仅生平有记录，就连画像都有准备，他们北上忌惮的是张茴，张茴不仅是张旻的族人，还是张旻的左膀右臂，可见此人的能力有多强！ 李咏言也笑了，“那么咱们就按原计划行事。” 明佼目光盯着闵家兵马，好看饿狼看到了肉，“好，此战结束我请你喝酒。” 李咏言大笑，“好。” /105/105720/29388583.html 第六百八十四章 风助火势 夜幕降临，徽州边境对峙的大军并没有放松警惕，闽兴的确不如张茴，然也是有些将才，否则闵氏一族不会选闽兴掌兵。 然打战也要占天时，显然天时在杨曦轩这边，漆黑的夜色是最好的保护色，风向的转边有利于李咏言的计划实施。 后半夜正是人困之时，随着一声，“弩箭准备。” 经过不断改进的弩箭一一架好，随着信号弹升空，李咏言一声令下，带火的弩箭射向空中的孔明灯。 此孔明灯不是纸制，而是橡胶制作，因装载东西飞不了太高，顺着风飘到闵家兵营上空。 随着弩箭射出，孔明灯一一掉落，火花点燃了闵家兵马的帐篷，同时一声声爆炸，闵家养的马儿受到了惊吓，不断的爆炸声在兵营响起，有马儿挣脱缰绳跑了出去。 闽兴一直身着铠甲，他随着一枚枚信号弹升空，他看清了空中孔明灯的数量，脸色瞬间白了。 闽兴喊着，“整合兵力退出十里。” 这个时候冲出去就是送死，还好他听了张茴的话，建兵营的时候以防御工事建造，身后留了一条后路。 孔明灯持续掉落，并不是所有的孔明灯都有炸药，很多孔明灯携带着易燃的油，火油从天而降，可谓是四处点火，闵家兵马慌乱撤退，无人救火的情况下大火烧到了粮草。 直到孔明灯飞出兵营，李咏言才示意箭弩兵停下，因对面火光冲天，照亮了漆黑的夜晚，甚至有马儿慌不择路跑了过来。 李咏言乐了，“全都去抓马。” 明佼望远镜一直盯着闵家兵马撤退，“等火停了，明早去对面打扫战场。” 李咏言低声道：“我们的计划等风向，今晚老天都帮我们。” 他以为要等上几日，万万没想到，今晚风就来了。 明佼勾着嘴角，“应该说老天都在帮主公，主公就是老天定下的明主。” 李咏言哈哈笑着，“你说得对。” 他是杨曦轩的大舅哥，他听母亲说，妹妹暗示杨曦轩不会纳妾，他和爹震惊的目瞪口呆，杨曦轩成事那就是皇帝。 后来他和爹仔细分析杨曦轩的许诺，仔细一想两位先生夫妻一体，杨将军的父亲也无妾室，他们才真的信了许诺。 李咏言心想身边人的影响太重要了，他为妹妹高兴的同时也为李家高兴，这意味着李家不用做太多的事，只要老实就可长远。 杨家兵马没废一兵一卒赢了，闽兴整顿好兵马才发现对面没有攻打的意思，闽兴直接吐了血。 此时营地依旧火光冲天，兵马所需的三成粮草全没了。 还好张茴将粮草分为三份，否则，损失更为惨重。 次日一早，李咏言和明佼天蒙蒙亮就醒了，他们亲自带兵拆了拦路的陷阱和障碍，到闵家兵营的时候，一些木头依旧燃着火花，营地里有烧焦的尸体，有丢弃的武器铠甲，营帐早已经没了，只剩下烧焦的土地。 李咏言安排士兵统计兵营的尸体人数，同时将能带走的都带走。 李咏言二人到了安置粮草的位置，浓浓的黑烟下是烧成灰的粮食，风助火势，昨晚的大火烧毁了所有粮食。 明佼摸着下巴，“可惜了。” 虽然自家不缺粮食，可闵家征收的是百姓口粮。 李咏言也心疼，“还好此计只能用一次。” 明佼肚子咕咕直叫，“走吧，我们回去吃饭。” 他们并不困，相对于闵家掌管的兵马时刻警惕，他们两个入夜就睡着了，直到观风向的士兵汇报，他们才起来。 李咏言突然笑了，“闽兴带的兵马没了粮草，他们要挨饿了。” 明佼双手一拍，“今早喝浓汤。” 二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首战告捷的情报送回胶州，可谓是上下沸腾，不废一兵一卒，这可是大捷。 周钰翻看着送回来的详细消息，“烧毁的不是全部粮草，啧，我观为张茴谋算。” 杨曦轩也是这么想的，“我已经传信给钱珠，让他通知起义百姓查藏起的粮草。” 周钰挑眉，“你要抢粮草？” 杨曦轩点头，“嗯，同时发动更多的徽州百姓起义，等咏言和明佼拿下徽州，这些抢下的粮草会分给百姓。” 他管辖地的百姓多幸福，闵家管辖地的百姓就有多惨，钱氏一族四处行商，将所见消息全部写下送给他，他每每看到心里都格外沉重。 周钰出言，“你指挥的起义百姓已经抢夺了不少粮草。” 杨曦轩长叹一口气，“这些百姓只拿了一点粮食送给亲人活命，其他的粮食百姓没有动过。” 他交代过可分粮，这些百姓依旧控制住了欲望，让他意外极了。 周钰笑了，“因为哪怕有你的许诺是此次起义为功，可百姓怕了，他们只信任自己，在付不起代价的时候，只能尽量克制自己的贪念。” 长期受到压迫的百姓，很难在信任上位者，哪怕曦轩有良好的民望和名声，百姓不能确认自己安全的时候，依旧会警惕曦轩。 杨曦轩心里不好受，“徽州为闵氏一族祖地，其州百姓这几年甚少有孩子出生，钱珠曾亲见父母溺死刚出生的孩子，养不起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不远孩子受到乱世折磨。” 杨曦轩话语没停，伸出手比划着身高，“钱珠说明明十几岁的孩子，长的只有七八岁那么大，百姓不论老幼全都骨瘦如柴，更甚者有换子而食。” 徽州这几年也算风调雨顺，百姓种出的粮食全部被带走，服徭役的汉子一去不返，村子里白日都安静诡异，好像空荡的鬼村一般。 张家称帝后，闵家大力开采矿石，矿山死了多少百姓已经无人统计了。 周钰递给曦轩一杯热茶，“你改为自己高兴，你给十六州的百姓带来了安稳。” 出了曦轩管辖地外，其他州的百姓经历的才是乱世最真实的一面，乱世八年，多少尸骨填进了庞大的绞肉场！ 杨曦轩此次统一南方并没有打算亲自带兵，他坐镇后方调动粮草，同时派海军堵在南江海口处，一旦发现张家船舰让其有来无回。 /105/105720/29391328.html 第六百八十五章 一意孤行 各势力聚焦在杨曦轩的身上，首战大捷的消息还没传到王霍朝堂，王霍已经准备挥兵南下，只是目前还不急，王霍派人寻东北部族参战。 朝中有人反对，认为不该引东北部族南下参战，众位大臣怕请神容易送神难。 王霍确自认掌控得了各部族，最后一意孤行传了命令。 最近两年北方也在休养生息，京城百姓的日子好过了一些，叶顺的铺子也赚了不少银钱。 现在可以正大光明的吃肉了，叶顺的院子内飘着鱼肉和羊肉的香气。 叶顺与白啸喝着酒聊着京城的消息，白啸低声道：“我觉得王霍此行必败。” 叶顺挑眉，“何以见得？” 白啸抿了一口酒，“你别忘了，张家一直藏兵，具体藏了多少兵马，王霍朝堂可没查清楚。” 主公挥兵只能一统南方，南江不是那么好过的，只要张旻不派兵增兵，张旻就保存了兵力。 这两年张家海军训练的不错，济州也发展了起来，张家本就有单挑王霍的实力，要知道，这两年张旻陆续征调了不少闵家管辖地的兵马北上。 叶顺语气幽幽，“主公今年一统南方，意味着不再给张旻继续休养的时间，张旻想要和主公一决高下，只能拿下整个北方土地。” 白啸哈哈笑出声，“他拿不下整个北方土地，尞州在主公的手里，韩辰辉也不是吃素的人。” 相对于南方一统的趋势，北方的局势是真的乱，一旦打起来正为主公留出休整的时间！ 叶顺心情甚好，举着酒杯，“祝主公一统南方。” 白啸举起就被，“祝主公早日一统江山。” 两人的感触最深了，他们都是最早跟随主公之人，当年就觉得少年不得了，谁能想到少年会成为江山之主！ 两人都没有多喝，酒由粮食酿造，京城卖酒的铺子甚少，他们好不容易买到的酒水，一直不舍得多喝。 叶顺喝了一口茶水，“瑾公子成长的很快，这些年送了很多有用的消息。” 白啸啧啧两声，“吕氏一族自己种下的果。” 叶顺嗤笑一声，“这两年吕尚书将瑾公子当成了眼珠子，主公一统南方，吕尚书该想办法接触主公了。” 白啸语气嘲讽，“瑾公子装的好，吕尚书一定认为瑾公子满心是他这个爷爷，然瑾公子心里只有仇恨。” 叶顺叹气，“瑾公子的娘可惜了。” 白啸闭上嘴巴，不管可惜不可惜，现在主公姐姐是杨先生，对于他们这些跟随者而言，两位先生才是主公的宝藏，主公为何能够顺风顺水底气十足，全因两位先生给与的底气。 对于他们这些跟随者而言，他们更希望主公和两位先生绑死再也不分开。 二人谈论的瑾儿正坐在吕尚书的书房内，吕尚书一脸沉重的看向儿子们。 吕大公子身边是其长子，作为吕家长孙出现在书房不奇怪，奇怪的是瑾儿也在书房。 吕尚书语气沉重，“皇上一意孤行，我们要为日后做打算。” 吕大公子明白爹为何带瑾儿来了，意味着接触杨曦轩的时机到了，“皇上南下征讨张旻，儿子心里慌乱。” 吕尚书余光看向表情严肃的瑾儿，对着长子道：“今日叫你们过来，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吕家不能灭族！” 吕大公子眼睛发红，“爹。” 吕尚书推了下瑾儿，“一旦有不对，我不能离开京城，老大到时候你带着瑾儿一起走。” 吕三公子猛的看向父亲，他的眼里尽是不敢置信，“爹。” 吕尚书冷冷的盯着三儿子，吕三公子脸色越发苍白，他才是瑾儿的亲爹，爹的意思一旦又不好就让大哥带着长孙和瑾儿走！ 瑾儿表现出惊愕，然后是震惊，“祖父，孙儿要陪着你。” 吕尚书眼底十分的满意，他认为培养够了祖孙情，瑾儿是吕氏一族荣华富贵的底牌，杨曦轩一统南方无人可挡，只要杨曦轩不意外身故，天下是杨曦轩的！ 瑾儿扑在祖父的怀里，然眼底却是冰冷的一片，祖父和大伯演给他看的，他倒要看看祖父什么时候告诉他舅舅的消息。 这两年他出门的次数不少，然身边一直跟着人，吕家隔绝消息做的好，他就没停过舅舅的名字，只知道南方有个杨将军厉害。 如果不是早就和舅舅联系上，他依旧被吕家掌控着！ 王霍召集东北部族参战的消息传回胶州时，杨曦轩的海军已经和张旻的海军在南江开口附近打了起来。 将张家海军打了回去，白将军得到的命令守住南江海口附近，所以并没有追上去。 一场战事高下立见，这里就要提杨曦轩的海船了，杨曦轩有庞大的制船匠人，当匠人懂了更多深奥的理论后，这些年不断传出惊喜。 海军巡视海域用的海船和海战的海船是不同的，这也是杨曦轩第一次亮相全新的海船。 当云斐回到济州的时候，张旻已经满面寒容，张旻心在滴血啊！ 云斐将图纸递了上去，“陛下，杨曦轩的底牌众多。” 张旻看到纸上的船型，他捏紧了纸张，“可真是大手笔，杨曦轩究竟有多少银钱？” 他培养了海军才清楚海军多吃银钱，每一艘海船都是吞金兽，他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养海军，本以为能和杨曦轩较量了，结果杨曦轩有新的船舰！ 云斐站着没吭声，杨曦轩和管邑狼狈为奸，管邑这两年不知搜刮了多少财富，传承久远的海商没剩下几个了，海商的银钱宝贝可全进了两人的口袋。 加上杨曦轩一边扩张地盘一边发展经济与农桑，光瑞州就汇集了多少财富？ 张旻也想了，所以更加的心酸，他明明称帝了，却也不能奢侈，除了必要的花销要节省每一个铜钱！ 杨曦轩这边也和周钰说着张旻，杨曦轩意味深长的道：“张旻可不如其祖父光明磊落，他惯会装模作样，这次海战一定刺激了他，姐夫，你猜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105/105720/29391329.html 第六百八十六章 危险 周钰对张旻的了解没有曦轩深刻，仔细思考才开口，“我觉得张旻会撤兵回南州。” 杨曦轩摇头，“他就算撤兵离开南方，也会找个合适的时机，现在就撤退会让世人觉得他怕我。” 周钰眯着眼睛，“他也准备北上，两面作战。” 杨曦轩笑了，“不，他撤兵的时机是王霍南下。” 在王霍南下之前，张旻会做出和他拼到底的架势。 周钰是真猜不出张旻的举动了，最后摆手道：“我不猜了，到时候就知道了。” 张旻的确如杨曦轩猜测的一般，他一条条的命令送到徽州，一副寸步不让的样子。 而此时李咏言与明佼已经打到徽州府城，一路的推进太过顺利，当地百姓通风报信不算，有的县城还没打城门就开了。 张茴和闽兴汇合也没用，失去民心的后果太过严重，严重到水都不敢随便喝。 当起义百姓找到一处粮草后，徽州的形势更是一面倒的趋势。 同时钱氏一族留在徽州的族人，突然之间消失不见，钱氏一族所有的铺子空空荡荡，当闽兴的人回来汇报，闽兴再次怒火攻心。 张茴一脸的麻木，“我要是没记错，钱氏一族深得你们一族信任。” 他可没少听闽兴炫耀，闽兴说钱氏一族有本事，这些年弄到许多瑞州商品，为闵家赚了不少银钱，还说钱氏一族忠心，现在叫忠心？ 闽兴用帕子捂住嘴，帕子上染了血迹，接连失利下，他清楚已经没了活路，只希望不要牵连自己的家人，可接连的打击他呕血的次数越来越多。 张茴瞟了一眼一点都不同情，他的心情糟糕透了，钱氏一族哪里是忠于闵家，现在什么都清楚了，钱氏一族忠的是杨曦轩！ 闽兴没有无能狂怒，他压下怒火，“我们已经失去了军心，我怕有逃兵。” 他万幸驻守徽州的兵马是军户，而不是从百姓中征招的兵马，当初征招的百姓都是新兵，大部分送去了北方。 张茴，“首先不能让士兵知道我们缺粮草，其次，用银钱布匹激励士兵，我们不能让军心继续涣散下去。” 突然帐篷外想起了喧闹声，飘在天空的孔明灯被打了下来，士兵们怕是炸药纷纷隐藏起来，结果不是炸药，竟然是一张张的画。 张茴捡起一张画，上面有百姓安君乐业，有军户种粮食的场景，还有繁华热闹的州城。 张茴心梗的厉害，他不关注谁画的画，他只知道军心彻底散了。 闽兴捂着心口吐出一口血，在晕倒前喊着，“所有的画全部上缴。” 张茴目光看向手拿画纸的士兵，军户也是人，他不清楚闵家管辖地军户的伤亡情况，他知道南州的情况，军户生活艰难，这些年缺衣少食，军户年长一辈为了后代活下去，很多人饿死了。 张茴感觉到士兵观察他，他只觉得浑身冰凉，脸色阴沉下来，“传令下去，如有异心者杀，知情不报者杀，私下议论着杀。” 只有杀才能稳住局面，可又能稳住多久呢？ 这些士兵的家人还在徽州等州城，徽州百姓起义中没有军户参与吗？士兵中又有多少探子？ 李咏言和明佼看不到府城内的情况，但是他们一点都不急，他们的目的尽可能保存下完整的城池。 李咏言算着日子，“两日后攻城。” 明佼，“好。” 这一路他们顺风顺水，每接手一座城池，百姓都会跪拜他们，更有甚者嚎啕大哭，哭这些年的苦难，哭逝去的亲人，哭这世道有救了。 明佼叹气，“我们一路打过来，就没见到多少孩子。” 有的村子只有妇人，半大的小子都没有，村子空荡荡的，实在是太惨了。 李咏言指着地图上的矿山，“拿下府城，我们就去矿山。” 明佼，“好。” 李咏言这边一切顺利，南下的兵马也算顺利，唯一麻烦敌人懂驱蛇，为大军造成不小的麻烦，还好带的药草足够，这才没造成大量的伤亡。 杨曦轩对南方送回的消息还算满意，至少按照计划掌控了港口。 随着好消息不断传来，针对杨曦轩夫妻的刺杀也多了起来。 这日杨兮陪着婉宁散步，婉宁指着花草，“这些都是最近送来的花草。” 杨兮笑道，“去年冬日不冷，花在外面开的也好。” 婉宁摸着肚子，“还好预产期没入夏，入夏坐月子太受罪了。” 杨兮也摸了婉宁的肚子，“他是个疼母亲的孩子。” 婉宁也这么想的，她的孕期反应并不严重，一共没吐几日，婉宁刚想开口，突然被姐姐抱了起来，吓得她搂紧了姐姐的脖子，深怕姐姐抱不住她。 丫头和婆子惊叫了起来，婉宁回头一看，她刚才站在这地方出现了几个蝎子。 杨兮大步的带着婉宁离开，远处的护卫听到惊呼声赶了过来，可不仅有蝎子，还有蛇！ 当杨兮发现蛇和蝎子追过来，她利索的将婉宁放到前面的石桌上，手里折了个树枝，将追过来的蛇挑开。 杨兮鼻子闻了闻，才注意到婉宁的鞋子不对，“将鞋子脱下来丢了。” 婉宁还能保持住镇定，她快速的将鞋子丢开，这才注意到鞋底踩到了花瓣，而追过来的蛇和蝎子追着鞋子跑。 杨兮已经坐到石桌上，她也将鞋子丢到了远处。 随后杨兮飞快的站起身扶住婉宁，拿着树枝注意有没有蝎子或是蛇爬上来。 婉宁的心脏咚咚直跳，幸亏她出身武将世家，也万幸她曾出门游历过，哪怕不喜欢蛇也不怕蛇。 她靠在姐姐的身上，格外的有安全感！ 丫头和婆子也纷纷丢了鞋子，只见鞋子瞬间被蝎子和蛇追上，围着鞋子互相攻击，让人头皮发麻。 护卫们拿着渔网将所有的毒物罩住，随后用棍子将毒物打死，最后浇了油将毒物焚烧殆尽。 杨曦轩和周钰赶回了后院，周钰的脸都白了，杨曦轩的脸色也不好看。 周钰握紧妻子的手，“有没有受伤？” 杨兮心有余悸，“幸好我们一直练武，我才能敏捷的躲开攻击。” 周钰语气坚定，“好，我们继续练武。” 这时周钰已经冷静了，因为受伤的丫头和婆子已经毒发身亡，可周钰的心依旧慌张，太危险了，这么烈性的毒太危险了。 /102/102306/32186112.html 第六百八十七章 只想自己 杨曦轩也检查完妻子，嘴里念叨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镇定的他，这次也慌了神，他的手现在都有些抖！ 婉宁已经平复心情，语气里满是感激，“多亏了姐姐救我。” 当时没有姐姐抱着她跑，她早就被蛇追上了。 杨兮对曦轩道：“谢就不用了，你赶紧叫大夫给婉宁检查检查，她身怀有孕别动了胎气。” 曦轩对姐姐的感激在心底，姐姐救了他的妻儿，“姐，我们先离开花园去前面。” 杨兮也不不想继续待在花园，她回忆刚才的情况，浑身都不舒服，“好。” 回到府衙，明琛等人见杨先生与夫人平安无事，诸位官员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还好都没出事。 明琛等人没离开，今日的事事关重大。 明琛疑惑了，“府衙后宅铁桶一般，怎会出现如此大的纰漏？” 他可不信探子能潜入府衙后宅，那已经不是手眼通天，而是能上天了。 杨兮喝了一杯茶缓过劲，她和婉宁已经换了鞋子，指了指脚上的鞋，“当时毒物追着鞋子走，我们鞋子共同点全部踩到了紫色的花瓣。” 周钰反应很快，“这批送来的花有问题？” 杨兮点头，“至于毒物藏在了哪里，我猜测藏在了花盆内。” 花盆内一定有安抚性的草药，所以毒物才老实的待着，一旦受到刺激才会发狂。 杨曦轩对小马使眼色，小马一身煞气的快步离开。 明琛摸着胡子，“这等毒计，今日老夫长见识了。” 杨曦轩黑着脸，后宅的花不是谁都能送进来的，他这么谨慎还是出现了纰漏。 府衙就有大夫，杨曦轩示意府衙大夫诊脉，婉宁也紧张的不行，深怕肚子里的孩子出事。 大夫也紧张啊，还好没什么大问题，“夫人和孩子都很好，只需好好休息几日。” 杨曦轩紧握的手松开，他在意妻儿，妻子是陪伴他一辈子的人，儿子是他的传承，他的年纪不小了，这个孩子是他的心尖！ 杨曦轩派人收拾空置的杨府，他是不敢住府衙后宅了，谁知道有没有漏网的毒物，他可赌不起！ 小马很快回来，带回来不好的消息，“花圃的掌柜一家被人杀了，有两个伙计跑了。” 杨曦轩笑了，“好，好啊，我多次清扫探子，竟然还有这么大的一条鱼。” 杨兮心想的确大手笔了，能赢得曦轩信任不容易，如果不是她和婉宁一起散步，此次行刺就成功了！ 杨曦轩怒火下的结果，再次清理各州，宁可错抓不放过，一时间各州纷纷自查，空荡的牢房内也抓满了犯人。 子恒也从容州回来，子恒查案的本事得到了认可，杨曦轩让子恒查探子。 至于谁的手笔，杨曦轩直接按在了张家的头上。 杨兮夫妻也猜是张旻，同时杨曦轩传令快速拿下徽州，白将军也接到了命令，船舰离开南江入海口，一路北上济州海域。 白将军的船舰配备了足够的炮弹，到达济州海域对着港口一顿开炮。 济州新建的港口毁了，同时摧毁了张家新制造的船只，当济州海军赶到的时候，白将军送了几枚炮弹，悠悠哉哉的离开济州海域。 然济州海军再生气也只能忍着，他们不敢追上去。 同时李咏言和明佼改变了计划，拿下徽州府城后，一路穷追猛打，闽兴和张茴只能不断地撤退。 在撤退的时候，不断有士兵反水，当闽兴和张茴逃出徽州时，身边只剩下不到两万的兵马。 如果不是张茴警醒，闽兴和张茴的头颅都被割了，闽兴做梦也没想到士兵不仅反水，还想拿他的头颅做投名状。 闽兴看着不足两万的兵马，再次大口吐血，闽兴紧紧捂着心脏的位置，在护卫的惊呼声中，闽兴眼底失去了光彩。 李咏言和明佼将消息传回胶州，杨曦轩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好。” 周钰也意外闽兴会吐血而亡，“还是太骄傲经受不住打击。” 杨曦轩嗤笑一声，“闵氏一族世家大族，他们高高在上多年，哪里能接受成为落水狗！” 周钰询问，“这两年你派了不少人偷偷北上，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这两年周氏一族大部分族人迁移到瑞州，周氏一族所在的山坳成了曦轩藏兵之地，他不清楚送过去多少兵力，但足够搞事情了。 杨曦轩，“还不急，等王霍与张旻打起来时，我再送一把火。” 此时王霍的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先行军已经南下。 张旻被杨曦轩的海军打到家门口，顾不得脸被打肿了，他一条条的命令传下去，相对于杨曦轩，张旻更关注王霍。 济州府城戒严，杨展鹏在家收拾行囊，卫氏急了，“怎么就没派你去南方战场呢！” 去了南方战场，相公才有机会保住性命，现在相公要随军与王霍朝堂打仗，太危险了，活命的机会太渺茫了。 杨展鹏也想去南方战场，可南方开战多日，张旻没有派兵增援的意思！ 他还想去南方战场与姐姐联系上，现在成了幻想。 水氏跑了进来，一把抓住儿子，“儿啊，你能不能不去？娘可就一个儿子啊！” 杨展鹏也想逃，可逃到哪里？他不能逃，“娘，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 水氏心里拔凉拔凉的，她和儿子想的一样，还等着儿子去南方战场，现在别说联系上闺女，儿子都要保不住了，“你出事了，我可怎么办。” 水氏真哭了，她哭自己的未来，她的富贵生活没了，没有儿子护着，她可怎么活下去？ 卫氏脸色难看极了，婆婆终于说了心里话，婆婆只想着自己！ 杨展鹏脸色也不好看，“娘，我出事了，还有卫氏照顾你。” 他已经不指望自己出事娘照顾他儿子了，还好有姐姐在前面吊着卫氏，卫氏不会放弃他儿子，哪怕卫氏日后再嫁也会在好顾好儿子。 至于娘，杨展鹏已经不想多交代了，只希望娘不要给卫氏惹麻烦。 卫氏沉着脸，等相公离开她就将婆婆关起来，她是真怕婆婆做出蠢事害了他们一家子！ /102/102306/32186113.html 第六百八十八章 凄惨 杨兮不清楚亲弟弟即将前往战场，杨兮两口子正和杨曦轩说话，准确的说杨曦轩请两口子去徽州安抚百姓。 杨曦轩将李咏言送回的信件递给姐姐，“姐，你和姐夫替我去徽州安抚百姓，我还会派五十个大夫一同前往。” 杨兮翻看信件，李咏言的文笔很好，徽州的惨状好像历历在目一般，“好，我们即刻启程。” 说完将信件递给周钰，随着战事的节节胜利，她对徽州百姓的凄惨生活了解甚深，可见过李咏言的亲笔信后，她才知道还有更凄惨的百姓。 杨曦轩反而不着急，“我还要准备粮种和药材，还需要几日才能启程。” 周钰只觉得手里的信件格外沉重，“再安排一些医女随行，妇人的病症不少，徽州想要恢复人口，妇人的身体要健康。” 杨兮抿着嘴，严重缺乏营养的情况下，女人会绝经，二十多岁明明是黄金生育年龄，可惜很多妇人已经丧失了生育能力。 百姓本就困苦，哪里有银钱给妇人补身子，妇人只能苦熬直到油尽灯枯。 而且妇人身体孱弱，怀孕不是喜事，反而会造成一尸两命。 杨兮站起身，“我去找小妹，让她写两个补身子的方子。” 杨曦轩沉吟片刻，“药补不如食补，我再添一些能煲汤的干鱼。” 他现在双线作战，每日消耗巨大的粮食，他手里最富裕的就是干鱼了，其他的物资，他实在是抽调不出来。 杨兮，“多装一些。” 如果是鱼汤，男女老少都能补身子。 杨兮到医部的时候，周苒核对年初发出去的行医资格证，杨兮凑过去看一眼，竟然有五页人名。 杨兮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今年拿到行医资格证的大夫够多的。” 周苒确认名单没问题后，她笑着道：“原本赤脚大夫就不少，出了行医资格证后，有些赤脚大夫下狠心重新学习医术，有些大夫改了行，不少赤脚大夫本就有基础，用心学习了几年，因主公用兵，他们扎堆在今年考资格证。” 其心思很好猜，有些大夫想抓机会进医部，有的人想随军建功。 杨兮说了五十个大夫支援徽州，“这些人还真会抓时机，现在机会来了。” 周苒笑着，“是啊，正好我手里缺大夫。” 杨兮说了补身子的方子，周苒直接写了三个方子，都是温补的方子，虽然见效慢却不伤身体。 杨兮谢过小妹后，“我还想二月带着沈欣去容州，现在只能等我从徽州回来了。” 周苒提到女儿，她的眼里全是母爱，“这丫头人不大见天往外跑，让他爹给惯坏了。” 杨兮乐了，“你别说白术，你看看你自己。” 周苒不好意思了，她也惯着女儿，她和相公商量过了，他们想过几年再要第二个孩子，对于目前唯一的孩子，难免就宠溺了一些。 时间过得很快，三日后，杨兮夫妻带着子律和振远启程去徽州，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杨兮两口子没带多少衣物，身后的马车全是粮种和药物等物资。 二人还没到徽州，先一步达到徽州的官员已经忙碌了起来，闵氏当家时用的官员，已经全部拿下，目前要紧的是百姓，至于官员是否作恶没工夫审理。 徽州城外建了许多的简易竹房，每个房子里放了八张简易竹床，上面躺着受伤严重的伤者。 同时府城空置了不少宅子，明佼带兵清理了出来，这些宅子安置患病的百姓。 李咏言杀了不少人，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可面对截肢，烙铁烫过的伤势，他还是有些不适，一个伤患不觉得什么，一屋子的伤患内心再强大也难受了。 李咏言和明佼没有继续追击张茴，他们留在府城帮忙主持大局。 同时消失不见的钱氏一族再次现身，钱家的铺子重新开始营业，随着钱家的带动，一些商贾跟着开了铺子。 当杨兮夫妻到府城的时候，他们脸上只有沉重，自从进入徽州地界，只要徽州百姓见到曦轩的旗帜，纷纷跪下磕头，骨瘦如柴的百姓尽量微笑，然笑容下是无尽的沧桑。 一路到府城，夫妻二人心里沉重极了。 府城外的竹屋有些震撼到夫妻二人，杨兮已经了解了情况，指着竹屋，“这么多人受伤？” 李咏言脸色也不好看，这些日子每日都要处理尸体。 明佼低声道：“这些伤患都是从矿山救下的百姓。” 征招采矿的都是男子，最小的十三岁，最大的五十多岁，完好无损的人没几个，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鞭伤。 他们打上矿山的时候，还有二十几个人吊在树上，他们想解救的时候晚了，二十几个人被活活抽死了。 周钰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我过去看看。” 杨兮不方便过去，“我去看看妇人和孩子。” 曦轩派来的官员，夫妻二人熟悉，刘希成了徽州的知府。 刘希开口道：“杨先生，我带你过去。” 杨兮点头，“我带了三十个医女过来，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刘希没居功，“我初来乍到多亏了两位将军震慑，真要说辛苦，两位将军才辛苦。” 杨兮道：“你们都辛苦。” 子律跟着周钰走了，振远留下跟着杨兮，这一路两个孩子成长了许多。 周钰这边听着李咏言说俘虏和投降的士兵，“我已经请示了主公，主公的意思将他们拆散成五十人的队伍，让他们给百姓修葺房屋，等房屋修葺差不多，让他们修缮道路。” 主公不信任俘虏和投降的士兵，所以压榨他们的劳动力，当然饭食上不会苛待他们。 周钰眼底满是赞色，“甚好。” 周钰转了一圈发现一个问题，残疾者甚多，哪怕身体恢复了，种田依旧养活不了自己。 周钰心想回去问问刘希，现在有多少能够用的耕牛。 话说回来，张茴和闽兴撤退的时候，并没有抢掠村镇，可能他们也清楚抢不到什么了，至于徽州各家族，部分家族被起义百姓控制了，更多的家族听到风声就跑了。 这就造成，现在徽州完好的家族没两个，可见这些年徽州有多黑暗了。 /102/102306/3219204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