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斩白蛇开始平定乱世》 第一百一十八章 扫帚星 “谢皇上谬赞!草民只是一心想着能为皇上尽一点微力,哪里能算得上功劳。” 苏离上前,感激皇帝赞赏。 噗! 两皇子、宝太监,还有刚被打入冷宫的淑妃,听了苏离的话几乎要吐血了。 你是真傻还是装疯,三岁小孩也能听出来,皇上是在揶揄你,是在说反话。 你竟然上去感谢皇恩,还真当自己立了什么大功一样。 苏离脸上十分卑恭,还真像是立了大功,受到表彰一般。 他也只能这样,反正表面上看,今日的事情,跟自己没半点关系,既然皇帝说自己好,自然是好了,皇帝的是金口,总不能说假话吧。 反正你也没抓到我什么尾巴,总不能自己表现得惊慌失措的。 李智听了,也笑了,眉头舒展开来,饶有兴致的看着苏离。 “苏离,你跟朕说说,你哪里好了?” “既然皇上说草民好,自然是好了,就算草民自己觉得很平常,也只好自抬身价……” 苏离很聪明,先把皇帝抬上来,是你开金口说的,我只能顺着你去承认,也封了后路,你作为皇帝,待会,总不能说我不好了吧。 “草民思来想去,从云州到中州,其实也就做了一件事情,也就是草民的分内之事,算是托皇上洪福,办成了,其实草民是没有任何功劳的 这件事情就是领了黄大人的命令,负责今年云州异蛇的运送,幸好也是不辱使命,顺利送到中州。” “送异蛇到中州本是公务,没什么功劳的。” 李智点点头,脸上仍是很轻松,似乎对苏离这个人很有兴趣,确实,他对苏离是有了那么一点的兴趣。 他荒废国事,很多事情并不知晓,不过作为八大战神之一,对武林中事十分了解,特别是雏凤观花,苏离这几个月来的表现实在太过于惊艳,是他从未看到过的。 论武功,年轻一代,龚太清是公认第一,也是惊才艳艳,不过都是有迹可循,她是一步一步走上来的,加上有一个武功盖世的父亲,自己也是一心练武。 苏离不同没有师父,至少,没人知道他的师父是何人,也没有跟哪怕是一个武师请教过武学,从一个完全跟武学沾不上边的人,突然就成了武林高手,还是飞速的进步。 另外一个对他感兴趣的是,他的淡定,见到皇帝,没有人能保持他的这份心,他只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孩。 李智是想杀苏离的,毕竟他知道了皇家的丑闻,这个人不能留,另外,他得罪了天师龚太清,也就是得罪了奉天老母,这个是不能原谅的。 不过,出于对苏离的好奇,还有,他的那本《兵法十三篇》确实是千古奇书,能得到这样一个文才武功俱佳的人帮助,不可谓不是朝廷之福。 只是,很多事情都是相对来说,比起自己的性命,什么都不重要,自己驾鹤西归,江山永固,大夏千秋万世,其实自己还真的不大关心,自己才五十岁多点,要是到了七八十岁,自然想的是儿孙福。 除非,是奉天老母能心甘情愿的放过苏离,又另当别论,不过这个机会很微。 “嗯,奉天老母,云州送来的异蛇如何?” “皇上!” 赵妈妈气派很大,跟皇帝说话,也无需行礼。 “云州送来的异蛇数量勉强凑够了,只是皆是下品,也只能勉强凑合着用。” 能勉强凑合着用,就是上品了,有她的这句话,李智是放下了心,只是听她的话,也是不能放过苏离了。 “苏离,你听到没有。” “自然是听到了,皇上放心,草民回到云州,自然会跟黄大人转达奉天老母的话,让他严格把关,提高明年进贡异蛇的品质。” 苏离这话很有水平,按现代话说,我就是个送快递的,产品质量有问题,你可以投诉商家,跟我没有关系,我的服务态度是满分的,也可以替你转达不满。 这个转达的责任,是要回云州的,只要你李智稍稍点头,也就是同意了,苏离可以回云州。 李智自然也不是蠢笨之人,如何会中了苏离那么一个小套,他哈哈一笑。 “苏离,朕说你很好,并非此事,而是说,你一到中州,便令中州起了风云,你看,就说今日的事,哪一件是与你无关的,你是知道朕比较清闲了,所以要给朕找点事情来做,是吧?” 要来的,终归是来了,终于转入正题,只要涉及朝廷中事,特别是皇子之间的事情,无论你有没有实际参与,沾一点边的,都是死罪,谁叫你是草民,一句“妄议国政”就可以抓你去砍头。 “确实,哎,皇上,草民确实是这样,到了哪里都能掀起风云的,草民的命天生如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苏离无论作何解释,李智的下一句,都是“你不必说了”,然后该什么罪就是什么罪。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苏离会这样说,反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其实皇帝跟普通人一样都有好奇心,他久居皇宫,好奇心比普通人大许多,不单止是他,在场的人都很想知道,苏离到底天生是什么命。 “你说说看。” “皇上,怎么说呢,草民举例吧,好比,草民小时候,到一家人那玩,他家是危房,只是一直没事,可草民到了,他家就塌方了,幸好人都出去了 又比如,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两夫妻相敬如宾,草民到了他家,突然,丈夫的一个私生子就来寻父了,搞得一家人乱做一团,最终虽然妻子是原谅了丈夫,也收留了私生子,毕竟还是不好的事情 说个大一点的吧,文华文大人,一直在沛州做指挥使好好的,跟草民见面了,就被爆出了私自带兵过境的事情,给充军了,草民遇到这样的事情太多了。” 众人听了都觉得十分有趣,这个苏离该不是传说中的扫帚星吧,到哪里,哪里都会出事。 反正淑妃是认定了苏离一定是扫帚星。 李智听了,脸上竟然微微一变,心道:“难道他就是……咦?云州是否就在南方!” 他看着奉天老母,老母低着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反倒是坚定了李智的心。 他正想开口询问,突然小太监来报,“皇上,烟国公主求见。” /109/109546/28389738.html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个到一个 投靠陈王的好处十分明显,坏处也是十分明显。 陈王经验少,在龙蛇混杂的中州很容易出错,很容易着了别人的道。 他本身的势力也没有,全部要靠现在开始积蓄,不过这些倒也不是苏离要考虑的问题,他利用陈王的最主要目的是搅局。 担心的是陈王太过于冒进,在没有得力帮手的情况下,贸然的不断推荐自己,这样做没有任何的好处,只会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 陈王在众人心中的固定形象就是宽厚仁德,与世无争,一旦出现野心或者与寻常不同的行径,所有指责都会落在他身边的人身上,一句“近墨者黑”,就可以令他处在危险境地。 还有一个隐患,便是这个陈王貌似忠良,实际内心如何,苏离暂时不能做出很好的判断,不过从他今日对两位皇兄的绵里藏针,可见一斑。 这个人并非如坊间所言那样,内心也是极为阴暗,只是没有爆发出来,一旦爆发出来,不可收拾,。 另外,根据现代dna的理论,他也是李智的儿子,父辈的一些特质,随着年龄的长大,不单止是身体特征,连性格特征也会慢慢显现出来。 变成另一个李智,这也是很多人,为什么年轻的时候或者小时候,很可爱,慢慢的,性格变得十分不讨喜,甚至阴暗,其实对比一下,他就是另外一个他的父母,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回到御花园里,李智听了李隆的话,哈哈一笑,紧皱的眉头稍稍舒缓了。 “你啊,从小都那样,性格善良,善良是有好处,能仁人爱人,也有不好处,容易显得懦弱,这一点在寻常百姓是好的,生在帝王之家,未必是好,必须是有必要的果断,知道吗?” 他的这句话是对三个儿子说的,只是内容不同,让李隆学习两位哥哥,也让两位哥哥学习李隆。 苏离在一旁,却是旁观者清,自己今日到来,一早想好全身而退的计划,不过现在看来,李智对自己已经起了杀心。 很明显,他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的教训儿子,发落儿子,揭短儿子,这些事情都不是他作为一个外人能知道的,就算是宝太监,看他的态度,也是诚惶诚恐。 李智是一早把自己当成了死人,无论是他的权势还是武功,他都有这个能力,所以任何事情,也不怕给苏离知道,死人是最可靠的。 他跟宝太监的不同在于,宝太监对李智有价值,所以,他还是能自保的,不过宝太监还是在担心着,所谓圣意难测,一旦,你觉得自己在皇帝身边能游刃有余了,那么,离死也就不远了。 当然,苏离不打没把握的仗,他来这里不是送死的,若然是死局,他一早就顺水推舟投靠了太子,何必将自己置于这个境地,毕竟自己一早知道了事情的发展。 他有一个最大的依靠,赵妈妈,不问苍生问鬼神,李智现在已经把赵妈妈当了救命稻草,如此,苏离知道自己不能有事,还能反转。 苏离是一直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说话,不张扬,自然更加不愿意李隆无端端的提起自己,推荐自己是更加不能的,此刻,就看李隆的悟性了。 “臣儿谨遵父王教诲,日后定会多向大哥、三哥学习!有事业会多多请教父王,只是父王不能嫌弃臣儿麻烦。” “哈哈哈,好,你能虚心学习自然是好的,父王这些日子也是需要能助父王一臂之力的人,你能担当最好,不要跟两个哥哥一般的胡闹!” “嗯,其实,你这样说也是没错,也可见你是一心做事,自己不懂的,不会乱来,自作聪明,父王是要替你找一个熟悉地方事务,又能懂得朝中之事的人帮助你……” 苏离听到这里,放心了,这个人一定不是自己。 李隆听了,微微张嘴,他确实想推荐苏离,不过还是忍住了,苏离心中舒了一口气,他是不敢给李隆眼色的,李智是何人,八大战神之一,稍有点异动,都能察觉,一切靠李隆自己了,幸好,这个李隆,还真是可造之材。 “隆儿,你心中有人选?” “没有!臣儿从未接触过朝中之事,怎么会有人选,只是刚刚想,能不能让三哥帮忙,不过想想……” 李隆吐吐舌头,显得十分稚嫩,不过在苏离眼里看,机智如斯! 不单止解决了李智的质疑,还踩了李吉一脚,可在旁人看来,他是在维护三哥,实在是高明。 “你呐,真是小孩心性!嗯,哎呀,要是选朝中老臣帮助你,便是妨碍你的发展,以你的性格定然会倚重老臣,好吧,就派一个既可以给你出主意,也只能起辅助的人吧,小宝子,你替朕好好的帮助陈王。” ““皇上,奴才是宫里的人,不能参与政事,这是大夏几百年来的规矩。”” 宝太监一脸惶恐,内心是高兴得开了花,倒不是因为这个职责有多高的地位,而是,这是个有实权的差事。 一直以来,他在朝中呼风唤雨,说白了,就是狐假虎威,是借了李智的威势,自己手里是没有实权的。 一旦李智驾崩了,或者自己不受宠了,便只是一个受人鄙视的老太监而已,什么都不是,现在等于给了自己一个实权,这只是开始。 “小宝子,朕不是让你插手朝中之事,你也是有分寸的人,怎么把握那个度,自然是知道的,不必说了,就这样决定吧。” “吉儿……” 终于轮到李吉了,李吉硬着头皮上前垂手而立。 “你在朕让你闭门思过的日子里,还在外风风雨雨的,可见你没有悔过之心,这样吧,你去守一年的皇陵,好好的参悟悔过。” 守一年的皇陵! 那跟直接剥夺自己争抢皇位的资格有什么区别,这个惩罚太重了! “父王,臣儿知错了!只是臣儿这次做的事情也只是一时贪玩,并没有说犯了太大的过错,臣儿愿意将功赎罪。” 苏离心中暗暗偷笑,“这个李吉也真是脓包,你以为李智还真是因为你办个什么诗文雅会就把你发配去守陵了吗? 估计你拥兵自重的事情,他是早有所闻,只是心里有事,一直没有心情去处理,现在被揭发出来了,感觉事态严重,不得不彻查 如今你能保命已经算是李智顾念父子之情了,还在那里不甘心的,真是愚不可及,相比之下,李元比你聪明太多。” “不必说了,朕是决定了!” 李吉焦急的看着宝太监,意思想让宝太监替他说话,宝太监只是一直低着头,似乎在想着自己的事情,什么也看不到。 他不傻,李智什么心思岂有不知道的,不然怎么在皇帝身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然,也不能得罪任何一个皇子,只能装傻。 “淑妃!” 李智是一个接着一个,有条不紊,一个都不放过,一个比一个重,淑妃放到最后,她的心很沉。 人一旦做了亏心事,无论别人知不知道,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草木皆兵,她此刻就是这般,后宫里,哪个妃子没有点小心思、小伎俩,此刻,自己做的事情,都全部涌现出来,似乎,皇上全部都知道了。 淑妃全身发抖,不敢看李智,皇帝没说出对自己的惩罚前总是不安,一旦说出来,又害怕自己承担不了,真想一切都没发生过,以往后宫妃嫔一些被处置的惨状,一下子都涌现出来。 “你私出皇宫,混入男子混杂的场合,寝宫里又发现了厌胜之术的布娃娃,这罪可不小啊……” “皇上,臣妾也是受了蛊惑,方才皇上都清楚了,一切都是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了臣妾对皇上的爱戴,给臣妾设的局,是臣妾愚笨 不过臣妾纵然有过,有私心,也是全为了皇上,当然,也是想皇上对臣妾更加的宠爱。” 淑妃说得极快,说完之后,突然信心满满的,自己也相信了自己说的话,另外,反正把太子也拉下水,暗暗指出是太子陷害自己,连皇上你也是这样说的 他只是罚闭门思过,自己总不能砍头吧,最多跟他一样,闭门思过,或者罚抄佛经什么的。 “你也不必说了,朕心中明白,也自有主张,这样吧,你就到东秀宫吧。” 东秀宫,也就是冷宫,当年皇后也是在那里死的。 淑妃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这比砍头还严重,一个女人,跟几百人分一个丈夫,一个月偶尔能分得一两个晚上,算是很好了,到了那里等于一生守活寡,这种苦,对一个二十岁的女人来说,比死更难受。 更何况,宫里人情冷暖,到了那里,不要说用度比之前是差了个天地,可能连基本生活需要都满足不了。 人最难受的,不是一直处于低谷,而是本来在最高位,一下子就掉入低谷。 苏离也是十分感触,人真的要有自知之明,要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贵为王妃的淑妃,跟皇帝同床共枕,嬉笑打骂,甚至发发脾气什么都可以。 只是在受宠的时候,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不知道自己的命运都掌握在那个男人手里,只要他一句话,自己便什么都没有,能由人上人变为地下狗。 苏离再次认清了皇城的凶险,自己必须步步为营,不能什么事情都以为尽在掌握之中。 “苏离,嗯,你很好!” 终于是轮到苏离了。 wap. /109/109546/28389737.html 第一百一十六章 赵妈妈 李隆的聪明才智,无容置疑,方才就表现得淋漓尽致。 可,他还是缺乏人生经验,不懂人情世故。 苏离令他成了熊猫眼,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成了知己,还直接给皇帝推荐了,不摆明告诉皇帝,这个局是两人造的么。 相逢一笑泯恩仇的事情是不能有的,除非有利益,可这利益是不可告人的! 就算李智对这个儿子的品德深信不疑,还真是接纳他意见,由他挑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苏离,苏离心中也是有一百个不愿意。 无他,他还有更大的事情要做,有更大的抱负,若然没有那天晚上的会面,他或许还真的为此刻李隆的提议高兴。 那天晚上,屠狗贩子送来消息,当晚奉天老母也就是无色观的赵妈妈要跟苏离见面。 入夜后,苏离混入熙攘的人群里,中州的夜市十分繁荣,大隐于市,越是人多的时候,越是不显得突兀,倒是光明正大,这是赵妈妈一贯与无色观联络的方式。 苏离进了一家酒馆,在窗前叫了一壶酒,两盘下酒菜,静静的看着夜色,十分惬意。 喝了半壶酒,便去酒馆的茅厕方便,出来的时候,仍旧是差不多的书生,仍旧是坐在窗前静静的喝酒赏着夜色,只是那人已经不是苏离,此刻的苏离出现在酒馆的一个密室里,酒馆也是无色观的一个秘密联络点。 这是苏离第一次见赵妈妈,她穿了一身寻常妇女的装束,看不出年纪,四十到六十岁之间。 身形比较粗壮,不像一般巫婆那样清瘦甚至像鬼仆一样只有皮包骨,倒像是一般的洗妈。 样子长得奇丑,十分的狰狞,确实有点像传说中的鬼怪,将她跟巫术联系到一起,似乎又顺理成章,眼神十分幽深,看不出任何的喜乐,显得高深莫测,估计,这也是李智深信她的原因。 “老仆赵老婆子拜见公子。” 赵妈妈看到苏离,立刻跪下行礼,十分的恭敬,虔诚。 “赵妈妈请起,您为了苏家的事情,托身虎穴,该是苏离给你行礼才对。” 赵妈妈仔细的端详着苏离,良久,才点点头,眼神露出一丝的欣慰,这是她第一次将心声表露于外人之前,可见对苏离的信任。 “公子,老仆等了二十年,终究是等到了苏家后人,而且,还是如此有为的一个后生,哎,要是我家老爷知道了,在天之灵,也是能安慰了。” “赵妈妈,您家老爷是龚问道老伯?” “他是我师父!我家老爷姓原!” 听了这句话,苏离是明白了很多事情,为何龚问道会收录一个这样的女人做徒弟,还授予重任,原来她是原子桦将军的仆人,原子桦就是当年训宗身边三大侍卫之一,原姓侍卫的后代。 也是二十年前跟随自己父亲苏澈起事,被宁三思出卖,而满门灭绝的原将军了。 “赵妈妈,原将军的事情,我也是在叛徒宁三思那才知道,幸好上天见怜,还能让我见到原家的人。” “公子,我只是原家的仆人,真正原家的血脉不在这里。” “原家还有血脉!” 苏离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没有半分的做作,人家一家为你苏家而死,现在知道,还有一点后,却是很令人欣慰,至少,心中也没那么愧疚。 “嗯,有的!” 赵妈妈看到苏离的神色,十分高兴。 “那天,也是原家注定有后继之人,也是赵家妈妈的不幸了,是命吧,那天,赵家妈妈带了她家少爷到原家玩,也就是宁三思出卖苏家老爷那天 官差还有数不清的高手,将原家包围了,一家都给杀戮精光,他们还带了花名册,一个个人的点,那赵家妈妈跟老仆年纪相仿,赵家少爷跟原家少爷也是年龄相近, 那群人杀进来之后,见人就杀,也没有让任何人说话,原家少爷和老仆得以活命,老仆也就用了赵家妈妈的名字 原少爷天资过人,得到异人指点,武功盖世,现在也是很有名声,算是没有辜负当年原家老爷的期待,老仆也是安慰了。” “原家少爷在哪?” 赵妈妈向着东方一指,苏离旋即明白。 “苏少爷,本来您跟原少爷很难有机会相聚在一起,有什么事情,只能通过老仆传达,不过,天赐良机,你很快就有一个好机会,把握住的话,便可以顺理成章的跟原少爷一起共事,光明正大的共商大计!” “苏少爷,我们长话短说,今日也不能相聚太久,跟原少爷如何相聚,老仆早有安排,您知道有这个事情就行,到时见机行事,配合一下 另外,还有两件事跟你禀告,一是,靖王李吉要对付你,他拥兵自重的事情被揭发了,不过是轻轻的一笔,不过他那人是睚眦必报的 二是,太子梁王要招揽你,不过他那人城腑极深,不会用正当手段来招揽,会利用靖王,把你逼入一个无法自拔的境地 然后,只有他才能替你破局,到时候,你必须求助与他,然后便死心塌地的听从他的指挥,为他效力 老仆认为,你可以见机行事,既然太子要用计谋来招揽你,你便将计就计,自己也不陷入其中,也顺势的投靠他,这里是他们要谋害你的计划。” 苏离看完,也不禁佩服太子李元的心计,上兵伐谋,他这一招果然厉害。 “赵妈妈,苏离向来不爱受人摆布,本来我是要投靠太子的,利用一个强大的后台,然后便于行事,可是他要那样对付我,我反倒是不愿意了,还要令他自食其果。” “好!” 赵妈妈也不废话,直接掏出一个锦囊。 “这里面是陈王的信息,还有太子的一些秘闻,你好好看看,应该可以想到方法。” …… 苏离这个局便是从那晚跟赵妈妈见面后,开始布局下来,他改变了要投靠靖王或者太子的初衷,反倒是和陈王交好。 一来,陈王也是有能力搅局,二来,与陈王交好,不像跟靖王或太子一样,地位会高很多,得到的方便会多很多,而且无端端的请出一个王来,李家的局更加混乱,对苏离来说,更加有利。 wap. /109/109546/28389736.html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夺权 李元、李吉惊得说不出话来,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六弟,似乎看着一个陌生人。 李隆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以前那个温和的弟弟,看着哥哥要受苦了,极力的向父王求情,外人听来,都是一幅孝悌的行为,令人十分感动。 实际,字字诛心,他的称谓上已经不是皇兄,变成寻常百姓的大哥、三哥,实在是耐人寻味。 他说三哥应该不会拥兵自重,不过大哥也不会说谎,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去查一查,这一查,无论能不能查出李吉有没有拥兵自重,他的地位一定大打折扣,在李智心中一定留下一个极不好的印象。 这一出戏,也是做给大臣、天下百姓看的,有心投靠的人,都是跟红顶白的人,谁愿意跟随一个被皇帝怀疑的皇子,便是他现在的基本阵型,也是会自乱的。 他说大哥大多数事情是不会做的,就是隐喻了那个厌胜之术的布娃娃是会做的,他孝顺啊,他爱护自己死去的娘亲啊,所以为娘亲祈福,为了娘亲死去后地位还在,所以蛊惑淑妃去害元妃。 最后自己为两位兄长做担保,完完全全的彰显了他的仁厚与宽容,这就是做太子为人君的特质,也隐隐的说了,李元、李吉的命都是他救的,旁人听起来、传起来,他陈王的地位一下子就高于梁王、靖王,须知,太子这种事情,皇帝一日未死,他一日未登记,都是可以改的,甚至皇帝死了,一个遗诏,也是可以改的。 李元、李吉只是一味的想着李隆以前如何如何,只是没有想到李隆是一个读书人,是一个饱读诗书的人,是一个有学问的人。 试问这种人,如何没有抱负,如何没有见识,如何没有伶牙俐齿,只是李隆太久太久没有运用了,以至于人人以为他没有了这些能力。 任何一个男人都是一头狮子,只要遇到一个能激发他内心的事情,一个温顺的男人也能变成野兽,能激发李隆内心那点涟漪的就是李智宠爱的元妃。 李隆其实在元妃十三岁的时候就相识、相爱,郎情妾意,当时的他也是有极大的抱负,想着做一番事业,然后抱得美人归,人生就丰满了。 结果,父王李智也看上了这个儒门的小美人,要将之召入宫中,在封建的时代,所谓君权、父权,君、父都是大于天的,何况这个人还是君父的合体。 反抗是不能,服从是不愿意的,两个小情人私下相约,要以死殉情,到了最后,毕竟是年纪小,还是胆怯了,最终,伊人成了元妃,成了他名义上的姨娘。 所谓初恋无限好,得不到的才是最珍惜的,每次进后宫,偶尔看到元妃,一次比一次漂亮,一次比一次更令他心潮起伏。 所以,干脆放弃了理想,躲进了秋山寺,天天在那读书,夜里常伴青灯,想就此忘记元妃,只是有些事情,你越是刻意去忘记,证明你的心越是放不下。 苏离得知了这个事情,只是用一首《摸鱼儿》轻轻一撩拨,特别是畜生尚能殉情,况人乎,更是激起了他心底的那个遗憾,总是想着,要是那天两人殉情了,便没有了以后这段生不如死的日子,便不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孩,每日与另外的男人黏头到脚,夜夜同眠。 苏离还给他写了一个故事,故事开头轻轻的提到了李智修炼的是“嫁衣神功”,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无需过多的解释,李隆饱读诗书,把皇宫里的书读个遍,因为他极受皇帝宠爱,连一些禁书也读到了。 关于“嫁衣神功”他是知道的,结合苏离这一说,还有自己李家历代先皇的事迹,他也猜到了一二,此刻更是笃定。 再看下去,是苏离精心为他准备的关于武媚娘与李治的故事,读书那么多年,理解能力无与伦比,一看便看出了端倪。 苏离的意思很明显了,父王过几年就会因为修炼“嫁衣神功”的关系,必然是要驾崩的,他驾崩后,留下二十岁左右的元妃,下场定然凄凉,就算不凄凉,要守寡几十年也是常人难以容忍的。 若然自己当了皇帝呢,当了皇帝自然也不能乱来,不能乱了伦常,不过这个故事就很有启发了,让元妃出家,出了家便断绝了红尘,元妃自然就不是元妃了,也就不是先皇的妃子,也不是自己姨娘。 过得三两年,改个名换个姓,还俗了,便能堂而皇之的将之迎入后宫,有情人终成眷属,至于那出家的几年,作为皇帝的他,去私会一下,又有何打紧,反正这样的事情,从古到今,大大的存在。 苏离的这个故事令他怦然心动,对元妃的思念、还有未抹去的雄心,令他重燃了斗志,有心要跟两位哥哥争一争。 苏离再适时的推出了在这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谋,将两个皇位有力竞争者推入鹬蚌相争的局面,他李隆就来个渔翁得利。 苏离也当场明言了自己想得到什么,一个人做什么事情都有利益的驱使,风险越大、利益越大,所以苏离开出的条件也很高,条件越高,李隆越是相信,两人一拍即合,便上演了今天的好戏。 “隆儿自小就乖巧,朕好好想想,他从小到大还真没求过朕一件事情,今日是第一次求朕,小宝子,你说朕应该拒绝吗?拒绝了似乎朕这个做父王的不讲人情,不拒绝吗,又似乎不讲法理,小宝子,你觉得呢?” “皇上,奴才认为法理不外乎人情,皇上您一向仁爱,今日之事其实也很混乱,没有个所以然,皇子们年纪都小,闹剧,完全是一场闹剧。” “嗯,小宝子说是闹剧,朕也认为是闹剧,不过作为皇子,不能因为年纪小就任意妄为,元儿,从今日开始,你一步不准离开太子府,给我好好的闭门思过三个月!” “臣儿领旨!” 苏离不禁暗暗佩服,这个李元果然是个人物,今日知道是输了,没有挽回败局的可能,便立刻服输,把损失减低到了最少,换了现代在股市上就叫减少沉没成本了。 宝太监在李智身边果然是个人物,他的每一句话,果然是能定生死,能改变李智的一个决策。 “父王,太子要闭门思过三月,可太子本来就要履行很多职务,这闭门思过的,多有不便,他的职务是不是要其他人来担当。” 听着李吉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李元心里笑了,“他果然是个脓包,自己的事情还没撇清楚,就来觊觎我的事情,看来我一直把你当做竞争对手,是大错特错了。嗯,真正的对手此刻才浮现出来,六弟,果然令我走了眼,不过也好,相对于你一直隐藏起来吗,不被察觉,此刻明刀明枪了,反倒没那么大的威胁。” 果然,李智听了,“哼”了一声,李吉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愚笨。 “吉儿说的也是有道理,不过太子履行的职务还是要太子来履行,所谓名正言顺,小宝子,你通知各方面的,有什么需要太子处理的,直接到太子府汇报。” 李元心中乐了,偷偷的感谢着李吉,李吉是一脸懊悔。 “不过,有些事情确实是要出面履行的,比如统领禁军,嗯……” 李元心中一惊,这可是他唯一的兵力,而且统领禁军,在争夺皇位上,是一个极利好的因素,特别到了关键时候,可以控制皇城,控制朝中大臣,宫中皇子妃嫔。 李吉心中却是乐了,一个心砰砰直跳的,李元不能统领禁军,怎么说也是他来统领了,虽说是三个月,有些东西,只要交出来了,想拿回去,就变得没可能了。 “毕竟禁军一直是元儿统领的,要交给他人,也要听他的意见,他方才也说了,一直想隆儿替他分忧,那好吧,隆儿,你是否能替元儿分忧?” “啊?” 李吉呆住了,不过这次忍住,没有去争辩。 “父王,臣儿只会读书,不会领兵,要是统领禁军,怕是难以当担重任。” 李元、李吉舒了一口气,苏离却是笑了,心道:“这李家一家子,果然没有一个是善茬。” “不过为人子、为人弟、为人臣的,不能为君父、为兄长当担重任,臣儿也枉读圣贤书了,父王,臣儿便领命吧,不过臣儿有言在先,若是不能胜任的,三月后,一定交回给大哥,到时候,您可不能治我的罪,我只是书生,不能领兵。” “哈哈哈哈!小宝子,幸好你平时少去秋山寺,不然,朕还以为隆儿的滑头是跟你学来的。” “皇上,陈王岂是滑头,是忠厚而已,奴才也非滑头,是忠心而已。” 苏离暗自点头,“李隆这招好,以退为进,其实暗藏杀机,等于说了,三月后,这兵权是不能交出来的,李智这个态度,也算是默许了。” “隆儿,你自己说的,要为三哥一力承担,那好,三哥的事情也交给你了,调查沛州、黄州人口的事情,你给朕好好查清楚,还你三哥一个清白。” “父王,你这是要压扁臣儿了,臣儿正为统领禁军的事情头痛,您又加多了一个重担,哎,臣儿是自作孽,谁叫自己夸下海口呢,那好吧,臣儿自当尽力,不过,父王,您也要给臣儿多派个人手帮忙。” 他是想让苏离帮忙,好顺带提升苏离的地位,以后协助自己。 苏离却是心中叫苦。“不要啊!” wap. /109/109546/28389735.html 第一百一十四章 黄雀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这是太子李元此刻的真实写照。 他一心要当皇帝,皇后生前跟他透露了李家帝皇的最高秘密“嫁衣神功”,有了这个消息,他改变了策略。 从不拉拢任何势力、大臣,只一心为皇帝办事,恪尽了太子的职守,令皇帝十分满意。 说不培养自己势力也是假的,毕竟做皇帝不单止是武功高便可,他收藏势力都是极为小心,有条不紊,不是死忠的,也不要,不是必要的也不要。 云州时的苏离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所以苏离送来李吉拥兵自重的情报,他也只是一笑了之,苏离送来的情报也是掂量过,能引起他的注意,却不能置李吉于死地。 当苏离从雏凤五十直接跃升到雏凤第一,一路来战韩独臂、无双女、独孤无名,声名鹊起,关键是,雏凤观花从来不做假,这个雏凤第二含金量就很高了。 按照书面上看,苏离已经有了八大战神的实力,这样的人才,他自然是要的,他要人才的标准,不是重金去收买,你能收买的,别人也能收买,不保险,也容易露出端倪。 他是反其道而行之,要让人才不得不找自己,便利用了苏离送来的情报,不咸不淡的打击一下李吉,反正也不能一下子将他打死。 又通过心腹泄露出去,这条消息是苏离送来的,李吉性情暴躁,心眼极小,睚眦必报,自然是要置苏离于死地的,这样,苏离不得不来投靠自己。 他秘密派人监视李吉,知道李吉利用淑妃,骗苏离为她写一篇祭文,其实祭文里做了文章,剪一段出来,便是对元妃的厌胜之术的咒骂之语。 李元是故意现身,就等苏离今天的困局,当走投无路,人头将要落地的时候,他出来证实苏离是无辜的,那时候,苏离自然死心塌地。 苏离形容淑妃“胸大无脑”也是没错的,本来李智一直最宠爱的妃子就是她,直到元妃入宫,分去了一半的宠幸,饶是如此,按资历,要立皇后的,她的机会还是比较大。 只是她为人城腑不深,被李吉鼓动一下,通过巫师向她编造了苏离是天生的阴命,他的字最适合用来做厌胜之术,只要拿到他的字,给元妃下了咒,皇后之位就只能是她了。 她拿了苏离的字,做了厌胜之术,却不知道给李吉偷偷卖了,告发到了皇帝那,然后又故作好人,让她出来指证苏离,把责任全推给苏离,谁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只是他们两兄弟打死也想不到,真正的黄雀是苏离,便是现在,李元抓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这个局势苏离设计的。 “皇兄,你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先让人假扮是苏离,令一心为父王的淑妃中计,设计了厌胜之术,想置元妃于死地,然后再揭发淑妃 你在皇后娘娘的庙里,写下千秋万世的厌胜之术,用心十分明显了,千秋万世,大夏国只有一个皇后,就是你的母后,其他人都不能当这个皇后 哎,皇兄,你可知如此做法,实在是令人寒心,你对皇后娘娘的痴恋之情,已经转化到了一个魔化的境地,很危险!” 靖王李吉也并非没有智慧的,他抓紧机会,给了李元一个“痛打落水狗”。 “三弟,你,你是设计陷害我!” 李元再镇定,此刻已是惊惶失措,所有的事情都对他不利,而且,自己完全不知道是谁陷害了自己,这种不可控的感觉,实在是难受。 “皇兄,我为何要陷害你,我们都是骨肉兄弟。” “为何?” 李元抓狂起来,也顾不得许多,总不能让太子之位落入李吉手中,最多来个鱼死网破。 “沛州成年人口九十万,你却报了六十万,自己占了五千兵马,还有黄州也是这样,通过障眼法,占去三千兵马,你是拥兵自重,这个事情给我知道了,所以要陷害于我。” 李吉稍稍一愕,马上便镇定起来,他也不笨,“你说我拥兵自重就拥兵自重,证据呢,就算要查,沛州、黄州路程遥远,到调查的人马到了,我早就传了消息过去,你怎么查,而且,到了调查的时候,估计,你太子之位早就没了,没牙的老虎,谁怕!” “皇兄,既然你知道小弟拥兵自重,为何不跟父王说?这根本就合理,还是,今天的事情没揭发,小弟就没有拥兵自重,揭发了,就有拥兵自重,你对小弟的指控也是能凭空制造的。” 他这一反问倒是厉害,作为太子,如果真的知道了李吉拥兵自重,为何不跟皇帝说,是何居心。 “够啦!你们两个这样吵闹,成何体统!” 李智的一声怒喝,两人马上闭嘴,不敢再出声,只是李元全身都是冷汗,李吉却是在讪笑。 “吉儿,朕让你闭门读书,你却私自开设诗文雅会,将朕的话放哪儿了?须知道朕的用意,文华的事,跟你扯不断关系!” “元儿,所谓兄友弟恭,你自己有扯不断的事情,便将三弟也拉下去,朕对你很失望!” 两人自己身上都有污点,也不敢再说下去了,垂手立在一旁,只是靖王李吉嘴角留着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 “隆儿,你也是长大了,此刻的事情也算是宫里的事情,也是兄弟间的事情,你觉得该怎么办?” 淑妃听了倒是舒了一口气,李隆为人宽厚,对人人都是客客气气的,又常年在寺庙里念书,善心满满的,皇帝的意思是让他来做出判罚,要是这样的话,一切都好办了。 李元、李吉听了心里不是滋味,两人表面对这个六弟很爱惜,其实心里都瞧不起他,现在自己的命运貌似掌握在他手里,很难堪。 “父王,臣儿觉得,拥兵自重的事情,三哥是一定不会做的,不过大哥为人忠厚,也不能说假话,他没有及时报告,或许是下面的人有什么纰漏,要查清楚才报告,这事情重大,父王也是要派人去了解。” “至于大哥,臣儿认为事情大多不是他做的,大哥或许会为皇后娘娘祈福,不过也不会将玉佩、石榴裙留在当场,有点此地无银的意思,好像是故意引人注目,这个不能是大哥做的。” “臣儿是弟弟,岂可对兄长有所指责,所以要怎么处理,还是由父王定夺,不过臣儿斗胆,愿为两位兄长担保,他们绝无异心。” wap. /109/109546/28389734.html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反转 私心? 太子身负家国大事,岂能有私心? 君无戏言! 皇帝开金口! 李智这句话轻描淡写,可其中分量,如千均重,直压得一向淡定的李元喘不过气来,差点直接瘫坐在地。 他一向稳健,从不拉帮结派,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一心为公,所做之事全部是为了父王,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也不爱结交朝廷大臣,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得到皇帝允许,包括开设名玉坊,包括在名玉坊收购到了千古奇书《兵法十三篇》,也是第一时间上交给皇帝,从没有要私下吞占的意思。 私心?从何谈起,自己私下做的事情,每一件都十分保密,可好像每一件似乎也没有那么保密。 自己手下的心腹,每一个都忠心耿耿,自己都抓住了他们的命脉,可似乎每一个也没有那么忠心,那些命脉也似乎没有那么令他们死心塌地。 李元在一刹那间想到了千万种可能发生的状况,又想到了千万种对付的手段,可,偏偏父王没有明说,自己该怎么办? 矢口否认?万一事情揭发了,更难收拾,主动出击,可父王到底说的是那一件事,这一刹那间,他如同过了万年,突然间觉得,做人坦荡荡的,真的很舒服,他有点羡慕那个一直被自己看不起的六弟。 李吉在一旁,忍不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本来他认为自己今天是吃了大亏,在争夺皇位上又输了一仗,现在看来未必如此,今日父王做的事情匪夷所思。 李元极力保持着镇定,躬身道:“臣儿确实有私心,所做之事都是自私的,没有想过他人,只是一味的想着自己的父亲,为了自己父亲,便是说一些令大家不高兴的话,也是在所不惜。” 他说的话很无耻,也很厚脸皮,至少李吉是这样认为,可偏偏心里又觉得他那样说实在没什么破绽,父王听了,估计是会龙颜大悦的。 “真是这样吗?” 李智并没有如同李吉想的那样龙颜大悦,还是那么的平静。 “十二年前你的母亲,朕的皇后,不幸离世……” 李吉、淑妃本来是事不关己,在看热闹的,突然听到李智说到了皇后,便是又提到了厌胜之术,就是跟自己有密切关系了。 他们今天心情大起大落,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又偏偏出乎意料,急转直下,以为没了希望,又似乎迎来一丝阳光,当看到阳光的时候,又密云不雨,这个皇帝今日,真的很难猜测,像变了个人,又抑或,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李智的眼光从个人脸上扫过,人人都是阴晴不定,除了苏离,还是那般的镇静,似乎今日之事,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他就像在茶馆听说的茶客。 “从那时开始,朕便下令,宫中朝中,禁止厌胜之术……” 李吉和淑妃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上了,要来的终究是来了,本来他们以为自己的事情十分严密,想不到皇上好像早已知道一切。 李元却是有点讶异,“厌胜之术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父王知道我的事情,要主动的也不是我,我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这事又跟母后有什么关系呢?父王刚才提到了母后十七岁当皇后的事情,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不过是想让元妃当皇后多一个依据,可,跟我的私信有什么关系?”,他是百思不得其解。 宝太监也是阴晴不定,苏离的死活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他就怕苏离临死前要找人来垫背,自己下令把异蛇烧了,这事可大可小。 往小里说,一点影响都没有,今年的异蛇已经够数了,往大里说,自己烧死异蛇,有何居心,皇上每年收异蛇,具体用处他不能百分百了解,不过也知道,是为了长寿。 自己烧死异蛇,等同于破坏皇帝的长寿计划,那跟行刺皇帝有什么区别,他怕的就是这样,虽然皇帝对自己很好,可伴君如伴虎,谁知道他今天心情如何。 “元儿,当日之事,确实是父王做得不对,以至于你的母后含冤而死,父王这些年来,对这个事情常常耿耿于怀……” 皇后含冤而死,这件事情是宫里、朝中的禁忌,没人可以说,除非他不想要脑袋了,可皇帝除外。 今日他重提此事到底是何用意,人人都在猜测,可没人敢说出口,只是静静的听着,这种事情,随便说错一个字,都能万劫不复。 宝太监和伺奉左右的宫女太监脸色苍白,有些事情,必须保密,而最能保密的就是死人,在场的除了皇子,人人的性命都不知一晒。 苏离也是脑袋发胀,关于皇后的传闻,他是知道的,可自己知道,不代表可以听到,也不代表可以让李智知道自己知道,自己此刻是身陷漩涡了,只有奉天老母也是如常,没有一点的波澜。 “元儿,也是一直放不下这事,对吧?” “父王,孩儿不能忘记母后自然没错,不过母后之事,都是天意,与父王何干,臣儿也从来没有因为这事……” 因为这事如何,他接不下去,这个事情,无论怎么说都是错的,自己母后因为皇帝的昏庸而死了,你责怪皇帝,不行,说忘记了,也不行,是进退不得的事情。 李吉、淑妃没有因为这个事情而幸灾乐祸,他们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今天皇帝实在奇怪,一出一出的,谁知道下一个遭殃的不是自己,还是少说话为妙,反正现在遭殃的人,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敌人,没坏处。 李智摆摆手,示意李元不必说下去,李元只好垂手站在一旁,今日他是来看李吉热闹的,也是为了彻底收服苏离而来的,本来今日是一石二鸟,他是大赢家,现在事情的发展,似乎只是对自己不利,他到目前为止,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拿上来吧。” 一名小太监双手捧来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个长长的盒子,盖子打开,里面放了一袭长裙,是一条石榴裙。 盒子旁放了一块圆形玉佩,玉佩造工粗糙,并非名贵之物,可在场的人,谁都知道,太子李元佩戴的便是这样一块玉佩。 “元儿,你出生的时候,体弱多病,皇后将一块玉佩放在你身上,保佑你能身体健康,上天保佑,你果然顺利的成人 那块玉佩是你母后小时候一次春游的时候,在路边买的,买了之后一直顺利,便当做了护身符,最后传给你了,自此之后,你佩戴的玉佩都是下品玉佩 你还说了,只要人格高尚便可,一切外在之物,只要在品德高的人身上便是价值千金之物,人岂可用物件来衬托,所以,你一直不穿昂贵的衣物。 至于石榴裙,十二年前,谁不知道,你母后是天下第一美人,爱穿石榴裙,因为朕对她的宠爱,也是她的品格高尚 大臣们见到她都极为尊重,行下跪的大礼,还被一些文人调侃为拜倒石榴裙下,你母后不单止爱穿石榴裙,也爱吃石榴子,你这点跟她很像。” 李智说到这里,一直皱着的眉头轻轻舒开,脸上露出一丝暖暖的笑意,想来是忆起了以往跟皇后的恩爱。 李元却是冷汗浸湿了后背,他把石榴裙、玉佩、两个实行了厌胜之术的锦囊还有那首《春夜喜雨》都联系到一起,虽然还不大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可隐隐之间,知道对自己极为不利,也隐隐嗅到了一点的气味。 “这些事物都是从哪里来的?” 李智指了指托盘上的事物,询问着小太监,小太监弯下腰,清晰的说着: “秋山后皇后庙里来的……” 李元听了,头上一阵眩晕,他已经猜到到底发生什么了,只听得太监继续说着: “在祭桌上摆放着石榴裙,香炉后藏有玉佩,还有一个锦囊,锦囊里面是一个布娃娃,上面写着千秋万世 奴才查探过,这些事物都是太子殿下亲自购买的,也是太子殿下亲自放到皇后庙里的。” 李元听了如同五雷轰顶,他没有半点反驳的余地,自己确实没有去买过这些东西,更加没有把这些东西放到母后的庙里。 就算自己会放这些东西,断断也不会傻到放一个实行了厌胜之术的锦囊在那,人已经死了,还千秋万世干嘛。 可是,他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反驳都没用,父王绝对是相信自己的心腹太监所调查回来的消息。 作为一个孝子,本来为死去的母亲做一些事情,无可厚非,偏偏皇帝是下了命令,宫里的、朝廷大臣,都不能实行厌胜之术。 自己作为太子,是公然违背了父王的御旨,这个可以说自己是一片孝心,尚能有回旋的余地,问题是,这个锦囊的字迹跟那个想谋害元妃的锦囊字迹一致。 锦囊是从淑妃房间搜到的,而自己那天确实是跟淑妃碰面了,而且,苏离还有不在场证据,两件事情连起来的话。 “元儿,哎,父王是对你母后做了一些糊涂的事情,你要记恨父王,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父王下了御旨,宫中之人,朝中大臣,不能进行厌胜之术,你身为太子,所谓的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wap. /109/109546/28389733.html 第一章 降龙十八掌 大夏,景祐年间。 寒露刚去,天空已飘起了雪花。 大地白茫茫一片,如灵堂般萧杀,宛若这个无情的世道。 时值大夏王朝摇摇欲坠,群雄并起,人世间的一切律法、规则,在武道强者面前,形同虚设。 呼! 狂风卷起积雪,拍打在苏离的脸上,透骨的寒气,令这位十七岁的少年悠悠醒转。 苏离忍受着身体的剧痛,巍颤颤的站了起来,清澈的眼神带着坚韧,破碎的脏腑飞快的愈合着,他已经接受了穿越者的身份。 宿主父亲将祖传武功传给了弟弟苏综,将来继承家业,自己的儿子习文,乱世里,文弱书生尚能苟且偷生,这是父亲对他的期待。 谁知父亲死后,尸骨未寒,叔叔便以重掌力,击碎了他的五脏六腑,抛尸荒野。 穿越前的苏离以公司合并的方式,协同ipo挽救了跟他自小玩大的好兄弟公司。 好兄弟非但没有感恩,反倒连同他的未婚妻将之杀死在游艇上,抛尸公海。 “呵呵!一样的狗血!一样的无情!” 一抹冷笑违和的挂在苏离人畜无害略带稚气漂亮的脸蛋上。 商场上杀伐果断的他,最后一丝妇人之仁也灭绝了! “苏离在此发誓,定要手刃了苏综!定要弃文从武,强立于乱世中!” 随即,苏离面前弹出一个面板: 【宿主:苏离】 【功法:无】 【杀伐值:0】 【备注:杀伐值只有杀伐有罪孽因果的人才会增长】 【新手礼包是否即时激活?】 【备注:新手礼包随杀伐值增长而变化,建议如无必需,后续再领】 穿越自带金手指,苏离一点也不惊讶。 “激活!” 没有任何犹豫,此刻必需!!! 【恭喜宿主获得武功降龙十八掌】 【功法:降龙十八掌(18岁郭静功力)】 简单形象! 18岁的郭静修习了两年全真内功,学会一招“亢龙有悔”可抗衡梁老怪,十八掌学会,可抗衡欧公子。 欧阳公子的功力应该在二流高手的顶尖! 呼! 新手礼包对苏离来说可谓是惊喜,降龙十八掌,被扫地憎誉为天下第一,对后续杀伐值增长更加期待。 苏离意念一动,刚收起系统,一股纯阳内息顺着经脉流转全身,本来赢弱的身体充满了生机。 降龙十八掌精义也烙印在脑海中,他知道,自己此刻的理解,等于18岁郭静初学时的理解,并未能读通嚼透。 不过,已经够了! 苏综的武功介乎于三流顶端、二流末之间,苏离轻拍自己已经修复好的胸膛,大步向苏家所在的影畔庄走去。 作为云城最大米商的苏家,庄园自然不凡,因里面盛产杏花,苏离在庄门题了“独照影时临水畔,最含情处出墙头。”一联,中间大书“影畔”二字,也出于此联。 以前苏离总引以为傲,此刻看来,字体病怏怏的,如行将就木之人。 “看来文采武功原是殊途同归的!” 他对武功的认知,比初学降龙十八掌的郭靖已经高出一筹。 “少爷,你可回来了!” 管家苏福紧紧搂着苏离,随即自知身份不妥,连忙后退,欢喜之情却是溢于言表。 “少爷,今早您跟庄主外出收账,遭遇云髻山山贼,庄主力战之下受了重伤,勉强挨到庄上,说您受了山贼掌击,落入悬崖,下落不明!” “已经报了官府,派遣了庄客,悬赏了百姓,务必要救少爷回来,幸天佑苏家……” “苏综在哪?”苏离打断了激动万分的苏福。 “苏……” 苏福呆住了,饱读诗书的少爷今天怎么会那么无礼直呼庄主的名讳,叔父如父,难道被吓得失心疯了? “不行,要赶紧扶少爷回房间,请城里的老御医张大夫来把脉,可千万不要在山林里惹了什么恶气回来,对了,把巫医也请来…..” 嘶! 苏福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倒退了两步,今天少爷的眼光很不同,有一股令人胆寒的气魄,咕咚,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庄主,咳咳,庄主在房间养伤。” “没我吩咐,所有人不准进苏综房间!” 所有下人看到少爷回来了,本应该高兴,可不知为何,向来平易近人的少爷今天令人发自心底的战栗,自动的为他开了一条人行通道。 “苏……苏….你还没……” 堂哥苏兑、堂弟苏坎看到苏离,脸上一阵惊讶,一阵发白。 “苏离!你想干嘛?这可是我爹的卧室!爹!苏离那小畜生要冲撞您的房间!” 嘭! 苏离没有理会两个大吼大叫的堂兄弟,直接一脚踢开了房门。 苏综艰难的半卧在床上,身上缠着纱布,上面血迹斑斑,两名侍女正喂着他吃药。 “出去!” 两名侍女看到死神一般的苏离,没有说话,连行礼都忘记了,捧着药碗匆匆出了房门。 “呵!!!竟然没死?” 房间里面没外人,也无需装了,苏综淡然坐了起来,捧起一碗茶,轻轻的吹着。 苏离没死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可也没什么大不了,杀多一次就是,“少爷中了山贼重击受伤过重,临死前回光返照,回到家里见过至亲,了了心愿,魂归地府!”,多好的理由,多温馨的的场面。 苏离也不废话,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着苏综胸膛一掌击去。 亢龙有悔! “哎呀,为叔走眼了,原来乖侄儿练过武,不对,不对,练错了,那么简单的招式,像小孩子的……咳….咳….” 苏综的喉咙像是被榄核塞住,突然说不话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看到了世上最不可思议、最恐怖的事情。 一股排山倒海的气息压迫着他的胸膛,他想运气阻挡,真气堵塞在胸膛,根本到不了双手。 他想躲闪,苏离的这一招明明简单到极点,可偏偏就是那么简单的令他无处可逃。 嘭! 苏综胸口重重的挨了苏离一掌,胸骨齐断,五脏六腑被震成粉碎。 他到死也不会懂得“大道至简”的至高武功道理,也是降龙十八掌的精粹。 【杀伐值+10】 “一掌还一掌,另外两掌……”苏离死神般的目光看向门外。 “来人!苏离那小畜生狼心狗肺,弑杀叔父!” 两堂兄弟大声的吼着,十几名手持戒刀、哨棒的庄客冲了进来。 “小畜生!受死吧!” 带头冲进来的是王彪、郑强,从苏离懂事以来,就是他们两个贴身保护,苏离亲热的叫王叔、郑叔。 还稚嫩的跟母亲说过,自己最喜欢王叔、郑叔,吃饭都想让他们同坐一桌! 原来并非一直保护自己,而是监视自己! “很好!” 苏离笑了,仍旧是一招“亢龙有悔”,嘭,没有惨叫声,王彪、郑强身子飞出门外,空中已经成了死尸。 【杀伐值:+2、+3】 嘭!嘭!嘭! 苏离就一招“亢龙有悔”,把另外十二名庄客打到在地,他没有出全力,只是把这些人都打断了脚。 噗!噗! 苏兑、苏坎两兄弟跪在地上,磕着头,他们怎么也无法理解,自己一向俯视,如同废物般的堂兄弟,怎么能一朝成为强者,难道读书也能领悟武道? 他们也无法细想,此刻,死亡的恐慌充盈了身体,只想如死狗般匍匐在自己曾经蔑视的弱者脚下,苟延残喘。 “贤弟(哥哥),放过我,都是爹爹的主意,我什么都不知道,饶我一条狗命!” 房间里一片混乱,下人们都远远的站着,没人敢靠近,因为少爷吩咐过。 “为什么要杀我?” 苏离确实不知道,父亲将苏家家主之位传给了苏综,苏家就是他的,自己一介文弱书生,在这个武道为尊的乱世,起不了任何风浪,自己也没有要起风浪的心,苏家是云城首屈一指的大户,不差养一个闲人。 噗! 啊! 噗! 啊! “少爷饶命!” 苏离一步一步的靠近两位堂兄弟,每走一步,杀一个庄客! 【杀伐值:+1、+2、+5、+1……】 “我不知道!不知道!” 苏兑吓得瘫坐在地上,两条腿不断的划着,苏坎裆部飘出一阵的骚臭,眼睛瞪大,吓得说不出话来。 “当下,我就是苏家的家主,我的家规:苏家只养老实人!事情我早知道,就是顾念兄弟情谊,给你们一个机会,彤云山铁刀宗宁三思!” “宁…….” 苏兑心理防线彻底崩毁了,最后一点奢望随之烟消,他惨白了脸,“苏离,听说皇帝是有天命的,命不在我苏兑……” 苏离淡淡的看着苏兑,这段时间,苏家一切如常,唯一能引起他注意的,就是上月,自己父亲死前十天,远在幽城的铁刀宗宗主宁三思派了一名亲传弟子来拜访苏家。 苏家并非武林世家,几代人都是从商,所谓的武功也是祖传,只传给苏家血脉,也没教过任何外姓的徒弟,竟然有武林人士拜访,苏离知道只有这个事情跟自己今天的遭遇有关。 “我们苏家,是大越王朝血脉!” 大越王朝,三百年前统一六合,传了三代,到了训宗苏恒,相传自感能力有限,将帝位禅让给大将军李深,成为一时佳话。 李深改国号为大夏,赐苏家金书铁卷,世代富贵,只是苏家在朝廷的“眷顾”下,人丁稀薄,到了近几十年,听说血脉已经灭绝。 当下大夏危机四伏,形如累卵,群雄并起,各地方势力、帮派,有能力者不少,蠢蠢欲动却没有一个真正的起事,欠的就是“名正言顺、天命所归”。 若是大越苏家要拿回本来属于自己的皇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一丝邪魅的笑意在苏离嘴角闪过,噗,满身尿臭的苏坎倒地。 “嗯?正义值没有增加,看来苏坎并没有做过什么真正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帝王之事……” “苏….贤弟,庄主,您不是说只要我老实,就不杀……” “嗯!”,苏离点点头,手掌举起,冷冷道:“前提是,要老实!” wap. /109/109546/28389606.html 第二章 捕蛇者说 “贤弟!不!庄主,我老实,给纸笔我!” 临死前的灵光乍现,苏兑知道了苏离要的是什么。 “嗯!” 苏离随手抓起纸笔扔到地上,苏兑蘸着口水,左手紧紧抓着右手,歪歪斜斜的在纸上写着。 “庄主,一个不漏,包括死去的十五个,一共有六十三人,是死心塌地给爹,不,给苏综卖命的,从今往后,我苏兑的命就是您的!” 苏离接过花名纸,随手卷了起来,淡然的看着苏兑,“大哥,苏家世代奉行孝悌,所以,父债子偿,苏综还欠我一掌,小弟成全你的孝心!” 【杀伐值:+12】 “哦?深藏不露!!!”苏离有点庆幸。 【杀伐值:61】 …… “苏福!王彪、郑强勾结云髻山山贼绑架了我,叔父和两位兄弟,带领十二名庄客,牺牲了自己,将我救了出来。” “你将此事报予官府,让官家来处置两名恶贼的家人,余下的庄客,该怎么给抚血金,你可便宜行事,不必问我。” “叔父临死前,将庄主之位传给我,想我一介书生,德不配位,可苏家没人,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另外,你把影畔庄所有庄客、侍女、下人,在入夜前,全部集中到亲睦堂,我有事跟大伙说。” …… 亲睦堂就是苏家供奉历代祖先的地方,祭祀以及家里的大事,都会在这里处理,祖宗在上,刑赏公正。 夜幕降临,苏家上下一百三十二口,全部站在亲睦堂前,一边停放了十七副棺材,安静、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 下午的事情大伙心照不宣,个个惴惴不安的揣测着那份“头名状” 乱世里,人命不值钱,可,没人愿意轻贱自己的性命,哪怕还有一丝的生存希望。 苏离恭敬的在祖先神位前跪下磕了三个头,奉上香烛,走到堂前,扬了扬手中的一个纸卷。 所有人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动。 “我当庄主后,苏家的家规只有一条:忠心!凡背叛者,死!” 有人轻轻的往后退着步,有人紧紧握着藏在身上的匕首,有人脚上发软,犹豫着是逃、是跪,还是有个万一,万一名单没自己呢! 苏离说完,走到祖先神位前,鞠了三个躬,把手里的纸卷在蜡烛上一点,冉冉升起的明火一直把纸卷烧成灰烬。 “苏福,这个月开始,庄里所有人,加工钱一两!” …… 苏离背着手,慢慢踱回书房,他需要静静。 “宁三思为什么要找苏家?” “他如何知晓苏家是大越嫡亲后裔?连我这个苏家子孙都不知晓!” “天下姓苏的千千万万,如何就证明云城苏家是大越嫡亲后裔,口讲无凭,毕竟训宗禅让到如今已经二百余年!” 今天这个事情太过诡异,也证明了苏综父子三人确实是脓包,不配当苏家家主,不过,在“皇帝”这两个字面前,谁能保持平常心。 苏离想不想?怎么可能不想!特别是当你知道自己有了那个资格的时候! “成大事者,必须韬光养晦!”,再世为人的苏离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目前实力不够,还是继续做我的文弱书生吧!” 苏离在书桌上铺好纸张,纸张成淡黄色,有点粗糙,父亲说过,自己的字还未能成大器,在这之前,不能浪费好的纸张。 以前自己一直不服气,今天看来,父亲是对的,对武功有了理解之后,书法不知会不会有质的飞跃,苏离很想试试。 书法能静心,他点上檀香,闭着眼睛,凝神静气。 “写什么好呢?既然我现在是书生,便做个书生该做的事吧!民心需要一点点的积累!” “捕蛇者说” 苏离在抬头写下四个大字,果然有了极大进步,笔力如同斧削,力透纸背,四个大字像四条飞龙,张牙舞爪,却又含而不露,藏着极大的后劲,大有“亢龙有悔”的韵味。 不问苍生问鬼神,历代帝王如是,特别是朝野动荡的时候,皇帝往往不从自己身上找问题,而求助于巫师。 当今大夏国主李智宠信着一个巫婆,封为奉天老母,寄望着老母能请天将下凡,保佑他皇位永固。 巫婆作方术需要奇形怪状的毒物,云州的异蛇便是一种,这种蛇十分厉害,经过的地方,草木皆枯,人给咬了,没有能活命的,自然没人愿意去捉蛇。 皇帝出了个狠主意,成倍的提高云州赋税,但凡捕获异蛇进贡的,可免! 苏离便要用手中的笔为云州百姓鸣不平,作为读书人的好处就是,皇帝不会拿你怎么样。 “云州之野产异蛇……呜呼!孰知赋敛之毒有甚是蛇者乎?故为之说,以俟夫观人风者得焉。” 文章一气呵成,名正言顺的抄袭,很爽!更令心情爽快的是,将“降龙十八掌”的神韵运用到书法上,如同酣畅淋漓的跟一位高手过招,受益匪浅。 文武相通,到了极处,殊途同归,苏离是有一点理解黄裳读尽天下道藏,创出《九阴真经》的因由。 “嗯?” 苏离看着纸张有点异样,原来自己笔力大增,竟然在纸张上刮下了黄黄一层的粉屑,粉屑下似乎还有图字。 苏离急忙运起内息,手掌抚在纸张上,果然,一层淡黄的粉屑褪掉,纸张露出一些文字和图形。 “难道这是父亲说我笔力不够的深意?” 苏离把之前练习过的黄纸,还有没写的黄纸,全部拿过来,内力过处,并非所有黄纸都能显示图字,只有九张显露出真容。 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将九张图纸拼凑完毕,并非说有多难拼凑,而是有缺失。 拼凑出来的是一张完整的画图,还有一张纯文字,文字图有缺失,不过通过阅读和推理还是能大概知晓一些信息。 当年训宗禅让是被迫的,他心有不甘,把传国玉玺交予三名武功高强的心腹,带离了皇宫,以图后事。 三名心腹保存传国玉玺的是武功最高的龚云,其后人曾与苏家联系,告知先祖龚云在天荡山开创了无色观,后人皆秉承祖训,恭候苏家皇者重现。 文字上对于另外两位心腹的描述缺失了,不过还是可以知道,另外两位心腹并没有将传国玉玺的秘密流传于家族之后。 以上文字是龚家后人到访后,苏家先祖录下的,文字缺失比较严重,也不知丢失了多少重要信息,不过自己是大越后裔,得到证实。 另外一幅图画是藏宝图,是苏家先祖累世悄悄积累的,用于起事,这也是苏家为商的原因,埋在云州一个放置穷人及异乡人尸体的义庄下面。 苏离不禁有点佩服自己的先祖,谁能想到那么一个穷鬼待的地方,地下竟然是大宝藏。 “那么宁三思就是三名心腹之一的后人了!他已经背叛了苏家,对苏家的造访,说出苏家是大越后裔,便是打草惊蛇之计!” “蛇是传国玉玺,苏综那脓包,给龙床懵逼了心肝,未登天子位,先置杀人刀,若你真有传国玉玺,拿出来的时候,就是苏家灭绝的时候,谁拿着传国玉玺,谁就是真正的大越后裔!” “天荡山无色观名声不错,跟朝廷关系极好,受过当朝皇上封赏,大隐于朝,看来龚家现任家主是个人物,最好还能遵从祖宗遗训,不然对苏家来说,是个极坏的消息。” “就算龚家忠心不二,此刻也不能去取传国玉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当下实力不够,还是当个老实的书生较好,不,还要当一个无智无城腑的书生!” “最后一位心腹是谁?必须查清楚,不能期望有个隐藏的帮手,只要不是隐藏的觊觎者,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 苏离知道,目前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暗里提高实力,明里营造一个令有心人放心的废物书生形象。 苏综三父子的死,以及文弱书生苏离继任家主,能暂时消除宁三思对苏家的窥视,算是死鬼对苏家的贡献了。 “常言道,废物利用,我的好叔父岂是废物,更应该发光发热!” 读书真的是好事,可以令人头脑清晰,思维缜密,苏离心中有了一个三全其美的打算。 提升武力、笼络民心、废材庄主! “亲爱的叔父!皇朝复兴,只因苏家有你!” wap. /109/109546/28389608.html 第三章 拜访州官 停棺三日。 苏离哭了三天,哭得死去活来,数度晕厥。 被绑匪劫持后的身伤,加上痛失亲人的心伤,苏离赢弱的身体无法送叔父三父子上山,连跪拜也做不到。 足足休养了十天,苏离扶着病体,到衙门拜见了州官相公黄文升大人。 黄文升安慰了苏离一阵,说了类似“节哀顺变”的套话,又赞扬一番苏综父子三人对云州的贡献,他们的离去,云州百姓愁云惨雾,为此寒食三天。 苏离又哭了一段,说了云州百姓如此重情义,是叔父善心的结果,也是黄大人教化感民的功绩,两人的流程妥妥的走完。 黄文升举起衣袖挡脸,做了一个抹眼角的假动作,随即让侍女收拾一番,换过茶,请苏离重新入座。 “本官近日闲来,拜读了苏公子写的《捕蛇者说》,文字朴实,摒弃了前朝虚浮的文风,可谓文起八代之衰!” 苏离微微低头,这是对韩柳的赞扬,只能暂代两位老人家领受了。 “只是里面的观点,似乎妄议了朝政……” “黄大人,言重了!”,苏离“腾”的站了起来,拱拱手,“古人云,水能覆舟、亦能载舟,民为水,国为舟,余又尝闻,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此间省去一万字)” 黄文升心中暗笑,“苏离果然如坊间所言,是个书呆子,朝廷需要这种愣头青,来彰显大度!” 一番唇枪舌战,是理性与感性的碰撞。 最后,苏离适时的抛出一句,“大人,朝廷考虑的是国之安稳,小人考虑的是民之安息,其实目标是一致的,就是国泰民安,那么小人有个建议,既能利国,也能安民,凡捕蛇者,都交予小人,小人出资两倍,百姓上可以交国赋,下可以养家糊口!大人也能进贡皇上!” 黄文升笑了,乱世中,朝廷是乐于见富户出这种败家子的,特别是当家的败家子。 “就如公子说的去做!” 苏离第一个目的达到了,重赏之下,捕蛇者暴增,死伤者相对暴增,对朝堂的怨怼暴增,相对的,对苏家的感恩也以微不可见的速度增长。 民心在于慢慢积累,“积水成渊,蛟龙生焉”,只是这个积累,不能太快,成大事者,要的是耐性,厚积薄发。 “黄大人,你您方才说云州百姓为了叔父的离世,寒食三天,小人心感不安,情愿在城中派米,一则报答民恩,二则可以为叔父、兄弟积阴德!”” 米是最好的东西,低调,可一日三餐必不可少,百姓每天吃在嘴里,暖在胃中,自然会对你记在心上,好感潜移默化。 “这是孝悌的事情,也是为民的事情,本官自当支持!” 苏离站起来,双脚一曲,就要跪下,黄文升急忙扶着,“苏公子,你做的是为民的事,作为父母官,本该感激你,何须你下跪!” “大人,小人派米济民,其实也是有私心,要求大人一事!” “公子但说无妨!” 黄文升心中冷笑,“这腐儒执掌了苏家,是想要点虚荣了,好,虚职是可以给你挂靠一个,就看你……” “谢大人!小人是想请命,围剿云髻山,为叔父兄弟报仇!叔父兄弟为苏离而死,不能报此仇,苏离枉自为人,死了愧对苏家列祖!” 黄文升:“!!!” 看着苏离激昂陈词,他蒙了,云髻山盘结了五六百的强人,山主简霸武功高强,百人难以近身,手下四大寇,个个是杀人不眨眼的主,不来招惹,已经是万幸,哪敢主动去招惹,你苏离想死,我黄文升不奉陪,他只想静静的做几年云州州官,时机成熟了,往上爬一级,心满意足。 “近来,世道不平,衙门里的捕快人手紧缺,剿匪这种大事,本官也做不了主,要请示……” “大人!小人只想报仇!既然报的是私仇,自然不能劳烦官家,只是想请大人批准,让苏家自带一彪人马,去云髻山剿匪,另外,请大人下一张公示,招云州热血百姓加入,壮大队伍!” 原来是苏离自己想送死,黄文升舒了一口气,心中一片雪亮,“你剿匪成功,作为州官,我占功劳,你死了,苏家无后,家财归公!既然不挂官府名义,强人也不能拿借口进攻州府,破坏彼此默契的平衡,百利无害!” “既然苏公子有如此孝心,本官也不阻拦,只是你打的是报私仇的旗号,便不能以官家名义发文,你可自己拟一个公示,招聘壮士,只是提醒一句,百姓未必有响应的。” “谢大人!” 苏离要的就是他这句,百姓当然不会响应,公示的目的,是让百姓知道苏离是为民除害,有情有义!一介书生,为了家人,为了公义,虽千万人吾往矣,云髻山的盗贼令多少百姓损失了钱财、丢了性命、辱了妻女,都只能哑忍。 “大人,小人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黄文升有点头大了,这个愣头青,今天怎么一出一出的! 苏离从袖筒中摸出五千两银票,双手奉上。 噗! 黄文升一口香茶喷了出来,“这傻书生是要行贿本官吗?太直接了吧?傻的么?有下人在场,你就不懂……” “小人想买下狱中的死囚和重囚!要是银两不够,还可以……” 黄文升看白痴一样看着苏离,可那样的买卖不能不做啊,反正乱世,最不缺的就是囚犯。 …… 苏离来到大牢,提起声音,大声的说道: “诸公,在这个大牢里,无论是秋后处斩的,还是发配边疆的,抑或在牢里继续受刑的,路只有一条,便是死!” “既然是死,何不死得其所,我苏离准备到云髻山剿匪,想招你们作为前锋队伍,战死的,家人能得到白银五百两,能活命的,赦免罪责,得白银一百两。” “凡愿意者,在此签下生死状,本人立刻派人往你的家里送白银一百两!我只给一炷香时间,请诸公考虑!” …… 离开州府,清冽的寒风不断的提醒着苏离,必须保持冷静的头脑,他抑或宿主,都死过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复生的机会。 穿越过来半个月了,苏离仍旧是百姓心中的那个读死书的呆书生,呆板得有点可爱,为了百姓,敢公然作文讽刺朝政。 宁三思似乎对苏家没了兴趣,不再派人探访或窥探。 苏家内部有了变化,大伙对苏离从畏惧转变为敬畏,慢慢向佩服发展,当然,离“可以卖命”还有一段距离,不过变化是可喜的。 这种变化微不可察,百姓心中的苏家还是那个苏家,苏家本来就是如此。 “嗯!是时候向前走一步了!” 一抹邪魅的笑意,荡漾在苏离嘴角。 (ps:接下来几章铺垫得有点慢,不过对后续剧情展开有影响,所以,请大家耐心点,很快就爽起来了) wap. /109/109546/28389609.html 第四章 想低调都不行 书房内。 管家苏福磨好墨,摊开宣纸,恭敬的退后。 苏离提起笔的手停在空中,良久,一滴墨水从笔尖滑落,落在宣纸上,化成一朵墨花,煞是好看。 苏福有点纳闷:向来文思敏捷的庄主,写一篇公示或者战斗檄文,本该是手到拿来的事情,怎么会…… 庄主的神色似乎还有一点悲切,“庄主……”,自苏福以下,没人再叫苏离少爷,即便他的脸还带着稚气,人人只觉得“庄主”二字更合适。 “嗯!”,苏福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庄主还在沉思中,他自知失态了。 早上准备离开大牢前发生的一幕浮现在苏离脑海里: “苏公子,苏公子……” 若非苏离修习了全真教玄门正宗的内力,也听不到那么微弱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中年囚犯,长得十分俊秀,只是已经奄奄一息,眼看是熬不过今天的。 中年人没有介绍自己的名字,乱世里,像他这样的可怜人,名字根本不重要。 他有三个女儿,大女儿三年前被云髻山盗贼抢去,折磨致死,今年二女儿也遭遇此等不幸。 他到州府报官,官府只是推搪,他怒斥黄文升,被乱棍打了出来,后有上官巡视,他拦路告状,反倒被黄文升诬陷了一个刺杀上官的罪名。 他家里只剩一个小女儿,眼看自己死期将死,求苏离能让他在死前见小女儿最后一面。 …… “嗯,就这样写吧!” 苏离从沉思中醒来,大笔一挥,写了《行女哀辞》: “行女生于季秋,而终于首夏。三年之中,二子频丧。伊上帝之降命,何修短之难裁;或华发以终年,或怀妊而逢灾。感前哀之未阕,复新殃之重来!方朝华而晚敷,比晨露而先晞。感逝者之不追,情忽忽而失度。天盖高而无阶,怀此恨其谁诉!” 这是曹植悼念两个死去女儿的千古名篇,凡读此句者,无不潸然泪下。 哀辞之后,苏离继续写道: “对儿女痛爱,难道只有这个男人?云髻山盗贼害人,难道受害者只有这个男人? 苏离本为一己私欲,讨伐山贼,此时又添了兔死狐悲之心,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此等悲剧每日发生,或许明天就是你我,山贼一日不除,人人都处于随时痛失亲人的恐惧中 你们的儿女便是我的儿女,你们的兄弟姐妹,便是我的兄弟姐妹,你们的父母便是我的父母,为了挚爱亲人,苏离愿抛头颅、洒热血 在此,苏离号召云州大好男儿,跟随苏离,到云髻山,剿除残害我们亲人的贼人!” 啪! 苏离将笔扔在地上,看着地上飞散的墨花,一阵痛切心扉袭来,呆呆怔在那里。 乱世中,像中年男人这种悲剧每日上演,虽然同情,可也无奈,断不会如此刻那般,身同感受。 “嗯,对了,我此刻的功力相当于18岁的郭静,那时的他还不懂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可也是善良到了极点的人,难道武功还自带了原宿主的品性,如果真是这样,要有机会增加武功,我是要选一个邪魅点的人,来平衡一下,成大业,光靠善良是不够的。” “苏福!拿去闹市张贴!” 薄薄的宣纸缓缓的飞向苏福,苏福心中大骇,这般功力在云州找不到第二人! 苏综三父子、十四庄客的死,大家都没亲眼看到,可都知道是苏离所为,只是都认为苏综已经身受重伤,庄客们不知道苏离会武功,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苏离的功力充其量跟苏福差不到。 苏福年轻的时候是个江湖汉子,练就一身好武功,后遭仇人伏击,幸好被苏离父亲救了下来,此后死心塌地的追随苏家,武功倒是没有落下,他是认为苏离的武功不能超过自己。 现在看来,是自己错了,就凭这一手,他再练十年,也是做不到,苏福恭敬的伸手接住宣纸。 噔噔噔! 他的手刚跟宣纸接触,胸口如同给巨石撞到一般,压得他透不过气,连续倒退三步,一口清新的空气才透入肺部。 苏福大口的呼吸着,他对苏离的评价,再飙升到一个自己都不敢想的位置。 自此之后,凡有庄客问起苏离的武功,苏福都是一句,“深不可测!” 苏离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你把曾到云髻山打过猎的猎户,曾被山贼虏获过的百姓,全部都请过来,我要跟他们聊聊!” ……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苏离足不出户,基本都呆在书房里,除非有苏福请来的人。 对这些人,苏离十分客气,不厌其烦的询问着,还一边问,一边记录着,或写字,或图画,送走时,都附上丰厚的赏银。 半个月来,云州坊间也是沸沸腾腾。 某茶馆内: “苏公子一介书生,表现出来的气概,我等习武之人也不如!” “谁说苏公子一介书生,我的兄弟在苏家做护院,就亲眼看过苏公子一拳打碎一块小山一般的巨石!” “你说的没错,我家姐妹是替苏公子收拾房间的,亲眼看到他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提了起来!” “那就叫文武双全,以前什么朝不是有个叫李靖的,苏公子就是云州的李靖!” 某百姓家: “爹爹,米饭真好吃,真香!” “儿子,你要记住,这是苏离公子对咱家的恩赐。” “苏公子为什么天天送米给我们吃?” “弟弟,你不知道吗?苏公子是菩萨转世,大家都那么说!” …… 坊间的传闻,苏离自然知道。 他捧着头,苦笑道:“想低调都不行!” 看来事情的发展并非预期,苏离倒是不担心,世事如棋,自然是变化的,成大事者,便是能在变化的局面中做出最合适的应对。 既然不能低调了,那就不低调咯! “庄主,送蛇来的人每日都有,近来还有浑水摸鱼的,把其他毒蛇也送来。” “大米已经派了一个月,下月是否继续?” 苏福恭敬的汇报着。 “鳏寡孤独者,身残不能劳作者,继续派,年轻力壮者,一次性给三日食量,劝其自力更新,苏家也可为他们找谋生机会……” “庄主,在云州百姓中,近来有一个秘而不宣的传闻,有人希望庄主做云州之主,而且有这样心的,为数不少。” 苏离摆摆手,示意他不必说下去了,随即,从怀里摸出两个锦囊。 “下去后,拆绿色锦囊,按上面的去做!” “做完第一件事情后,再拆第二个锦囊!” 苏福接过锦囊正要出去,门外急匆匆的跑进来一个下人。 “庄主,外面有个小乞丐,要卖蛇给庄主!” wap. /109/109546/28389611.html 第五章 兵者诡道也 “卖蛇买蛇这等小事,也要禀告庄主!” 苏福厉眼看着下人,下人吓得白了脸,只是低头,不敢说话,苏离微微的颌首。 “外面的是什么小乞丐?卖的什么蛇?还不快点禀告庄主!” “是!是!”,下人喘了一阵气,才回过神来,似乎他对管家的恐惧远远大于庄主。 “外面的小乞丐十一二岁,卖的是一条竹叶青,也不大,约莫一尺长……” 苏福脸上一沉,收购异蛇是他主管的,下人为了一个想蒙混过关的小无赖,竟然报告到庄主跟前,不是打自己脸吗! 可,庄主却是饶有兴致的听着,他也不敢发作,只是纳闷,一条普通的竹叶青有什么奇异的地方,难道庄主听错了,以为是名贵的茶叶。 苏离是善良,可也不是滥好人,摆明车马利用自己善心的人,他是不能姑息的,穿越前的事情历历在目。 只是,他知道事情不能那么简单,他不相信,下人们在自己调教了一个多月,还能那么笨,他是纯粹对自己的自信。 “那小乞丐说要卖五百两,小人当时听了,拿起棍子就要赶他,可,他说只要报告庄主,庄主一定高兴,非但不责怪我,还会,打赏我!” “你是猪油蒙了心吧?”苏福给气笑了。 “嗯!带他进来吧!还有,待会让小乞丐给你一两的赏银!” “啊?”下人摸着头,飞快的跑了出去。 苏离看着一脸惊讶的苏福笑道,“他卖的不是蛇!这小乞丐很聪明!” …… 小乞丐脸上都是污垢,只是一双眼睛非常清澈、灵动,身上衣服破烂,极不合身,乌漆漆的手脚都露出半截,身材很瘦弱,约莫十一二岁,身材比同年人高出半个头。 “拜见恩公!”,小乞丐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苏离磕头。 “嗯!难为你这样一个小女孩了!” 苏离不认识她,不过自己这一个月来,救济了云州许多穷苦百姓,叫他恩公的,倒是不少。 “咦?恩公知道我是女孩?” 小乞丐抬起头,眼神甚是惊讶,她的牙齿很白,苏福和带她进来的下人,也是一脸惊讶、佩服的看着苏离。 苏离:“.…..” 古代人都那么傻吗?分辨男女只看头发?带帽、束发的就是男人,长发飘飘的就是女人? 就不看胸,不看屁股的?难道声音也听不出来的? “到底找我什么事?被人欺负了?还是没银子吃饭?” “都不是!是爹爹临终前让我来找恩公的,恩公救了爹爹出大牢,还要剿灭云髻山贼,替我两个姐姐报仇,我,我!” 小女孩脸上一阵的笃定,朗朗道:“我要终身侍候恩公,报答恩公的恩情!刚才看门的大叔不让我进来……” 小女孩说到了父亲,泫然欲涕,甚是可怜,当说到不能进门时,眼里却是一片顽童的得意之情。 “嗯,那你把那值五百两银子的蛇拿出来给我看看。” 噗! 小女孩破涕为笑,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布袋,打开,里面有一条青油油的竹叶青,只有一尺长,还是小蛇,卷在袋子里面,一动不动的。 “好漂亮的蛇,待会,让管家支给你五百两银子,对了,你记得打赏一两银子给那位带你进来的大叔!” 管家和下人面面相觑,庄主是有钱,可也不是这样花的吧。 “恩公!我是为了进来,才那样说的!银子我不能要,我是您的人,小青蛇自然是您的!” “苏福,喊个老妈子带她下去洗澡、换套干净衣服,吃点东西!” 苏福拉着小女孩的手离开书房,笑道:“影畔庄主是什么人,他说了给你五百两,就是给你五百两!” 很快,苏福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青衣女孩,女孩虽然身子还没长成,可活脱脱的就是一个美人胚子,不过也难怪,她的父亲本来就俊美,两个姐姐要是长得丑,也不会给山贼掳去。 看着女孩背手握着一条长棍,苏离有点好笑,“你拿着一根长棍干嘛?” “爹爹说恩公是个读书人,我拿了长棍,就是要保护恩公!” “嗯,以后我的安全就有劳姑娘了!”, 苏离对着小女孩拱拱手,微微的弯腰,小女孩慌忙还礼,还说了一句,“放心吧!”,苏福也是忍俊不禁,看看女孩,忍不住轻轻说了一句,“这小女孩长得真俊,过得两年,就是个绝色的姑娘了,庄主这五百两银子……咳咳!” 苏离:“.…..” 这老头心里想什么呢?难道觉得我花五百两是为了日后…… “苏福,从今天开始,凡是毒蛇也照例收购,只是不能五百两那么贵,我可没那么多钱……” 噗! 小女孩吐吐舌头,笑了出来,煞是可爱、好看。 “嗯,一两银子一条吧,有多少要多少!这个收蛇的任务就交给……,对了,小姑娘,还未请教芳名!” “噗!我哪有芳名,爹爹一直叫我三儿,大家都叫我三儿,嗯,恩公是读书人,可以帮我改个名字。” “嗯,也好,叫三儿也不是道理,万一说成小三……” 苏离稍一沉默,“既然是带了一条青蛇来,穿这身青衣也好看,就叫青儿吧!还有,你以后叫我公子可以了!” “青儿知道!” “以后,就劳烦你替我收购其他的毒蛇!” “放心,公子!青儿有许多乞丐朋友,最会捕蛇,他们来卖蛇的时候,青儿一定要跟他们说,公子是好人,好好,好好的!” 青儿说了两个“好好”,眼圈红了,语带更咽,十分真诚。 苏福心中微微一凛,“庄主果然厉害,云州城称道他的人许多,可要是这些话语由一些小孩子说出来,说服力不言而喻,得到好名声,还得到一个俊美的姑娘侍候左右、红袖添香,庄主果然是商贾之后,这五百两银子的买卖,做得值了!” “嗯!还没吃饭吧!” 苏离在点心盒子里挑了几块糕点,塞到青儿手里,怜惜的摸着她的头,乱世里,最惨的还是小孩子。 “青儿!你以后就好好的跟管家练练棍法,管家可是个大高手!” “青儿,我的那点本事在一般人眼里还行,在庄主那,简直就是不堪入目,你若是有福气,能得到庄主指点一二,成就不可限量。” “公子,可以吗?” 青儿期待的看着苏离,苏离微笑着摇摇头,“你能学到管家的一半功夫,已经很好了,努力吧!” 青儿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倒不是苏离不想教她,而是,他真不懂棍法,他就只会一套降龙十八掌! “苏福!出一张告示,宣告,年后,正月十六,出兵剿贼!让大伙就好好的先过一个平安年,养精蓄锐!” 随即,他再交给苏福一个锦囊,吩咐他十日后和之前第二个锦囊一起拆。 苏福躬身要离去。 “苏福!”, “小人在!” “武功到了一定的境界,眼神一开一阖间,不怒自威,令人胆摄,可真正的高手,含而不露,你是我心腹之人,以后多有依仗,希望,你懂我的意思。” 冷汗湿透了苏福的后背,不过,他心里也有一丝的喜悦。 …… 苏福下去后,打开第一个锦囊: “不论出身,招募壮士、有权谋之士,到庄里好生对待,为剿贼做准备,出兵后,对外宣称,胜负难断,为免苏家沦陷,继续招募人才!” …… 十日后,苏福再拆开第二个锦囊: “令十个熟悉蛇性之人,带了收购到的其他毒蛇,到三圣村,如此如此布置!” 第三个锦囊: “令十名善骑者,领十匹马,到三圣村,如此如此布置!” …… 大年二十九,云州城一片喜气洋洋,挂起的灯笼、点起的鞭炮、被驱赶的乞丐,粉饰了一片太平景象。 影畔庄,书房内。 “庄主,这一个月以来,有二十三名百姓加入我们的剿匪队伍,另外有十二名江湖武师加入,虽然武功不算一流,可也比寻常人好上不少,加上庄里的庄客,现在已经集合了一百二十人,相信年后,还可以再多二三十人!” “苏福!晚上把所有剿匪的人集中到庄上,每人发一百两银子安家费!明日三更做饭,五更出发云髻山剿匪!” “庄主!”,苏福脸上一阵惊讶,“您不是出了告示,正月十六……” “苏福!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我们剿匪如此高调,难道云髻山山贼不知道吗?” “山贼有五六百人,我们只有一百余人,以少击多,只能出奇制胜,只能速战速决!” “我们是长途作战,对方是以逸待劳,要是让他们都准备好了,我们哪有胜算,让你出公示,为的就是要麻痹山贼,让他们好好的过年!” wap. /109/109546/28389612.html 第六章 五字真言 苏离命人给州府上下送了岁末贺礼,向州官黄文升额外送了一个翡翠聚宝盘、贺函,另附书信一封。 信中大概说:“大牢中二十八人已签生死状,正月十六围剿云髻山,必死无疑,等于自己代替了阎罗缩短他们的寿命。 唯恐上天怪罪,请州官允许今晚把二十八人带到影畔庄,做个法事,向天申明,此举是众人赎罪的行径,非苏离要逆天而行。” 黄文升收了重礼,自己也是笃信鬼神,况且这二十八人,早已入了死籍,等于已死之人,自然是爽快的答应。 是夜,影畔庄诺大的院子中央点起了熊熊焰火,上面烤着金黄的肥羊,油脂四溢,巨大的酒瓮绕了一圈,均已开封,在炭火里焙着,醇香扑鼻。 一百四十八名要征战云髻山的汉子围坐三角,空出北方。 苏离一身白衣胜雪,伫立在北位,左边站着手捧书卷的苏福,右边立着紧握长棍的青儿。 “诸位!云髻山盗贼横行,三圣村十年前人口愈三千,今日剩二千一百零三人,物资终会有抢尽一天,妻女终会有占完一天,男人终会有杀光一天, 那时在座各位就是新三圣村男人,各位的妻女就是新三圣村妻女,我此言非虚,君不见云州城内许多良民深受盗贼残害!” 青儿抿抿嘴,眼里闪着晶莹,紧握棍子的洁白手背上,青筋清晰。 苏离顿了顿,无嗔无喜的看着场中一百四十八名汉子,众人脸上或露出愤愤之情,或低头悲切,或呆呆的看着前方。 苏离左手张开,苏福立刻送上书卷,书卷迎着夜风徐徐展开,从苏离的左手一直落到地上。 这是他模仿东汉陈琳写的《讨贼檄文》当时官渡之战前,陈琳为袁绍写下此檄文,看得曹操汗流浃背,苏离是要用来作为战前动员。 “诸位,山贼抢我妻女……” 苏离微微抬起手中的纸卷,干净的脸迎着清辉,眉宇间透着正气,宛如圣人,这是读书带来的气质。 众人屏住气,生怕呼出的浊气亵渎圣贤,有庄客听捧茶的侍女说,庄主写就此文,管家看得热泪盈眶。 有传说,文章天成,到了极处,能惊天地泣鬼神,能引起百圣齐鸣,苏离文声在外,期待着庄主以圣人之说给自己心灵的洗礼…… “g山贼他娘!” 字正腔圆,清新脱俗。 苏离神情肃穆,一本正经。 轰! 几十名汉子轰然而起,嘴巴变成了“o”型,庄主是云州名士,该不会是自己听错了吧。 “g山贼他娘!”一名粗陋的汉子小心翼翼的喊着。 呆立的几十名汉子一下子受了感染,同时喊道:“g山贼他娘!” 余下反应过来的人也都站了起来,“g山贼他娘!” 大伙满脸潮红,胸腹似乎还有什么压抑着,正被慢慢释放。 不知谁喊了一句“g山贼他妹!” 大伙随即跟着大喊,心中压抑尽消,脸上都露出莫名的笑意。 一百四十八人的声音响彻影畔庄,吓得庄里恪守妇道的老妈子跪在菩萨前念经请罪,正经的丫头躲在被窝里幻化成山贼他妹。 幸好影畔庄四周环山,否则这将是云州城开年后酒楼茶肆最大的谈资:斯文败类、苏门学士。 苏福差点跌倒在地,嘴角歪斜,喃喃自语,“不是这样的,文采风流,洋洋洒洒三千字,怎么变成了五字真言!” 他心虚的看着书房,很想进去看看里面供奉的文圣夫子像有没有反转了脸。 一旁的青儿憨憨的笑着,突然手中一紧,是公子把书卷塞到她手里,“拿去厨房烧饭。” “诸位!” 苏离的声音不大,在纷闹里,众人却听的十分清晰,好像就在自己耳边说的一样,皆心中一怔,“果真如我所料,庄主从书中悟了武道,直接到了臻境,读书真好。” 大伙一下子安静起来,脸上还挂着笑意。 “乱世里,好汉的命如微尘寄草,何不为民讨贼,赢得生前身后名!” 随即,举起酒瓮,仰着头连喝几口,酒水湿透了前襟,大声唱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众人眼里敬畏的庄主,今晚特别的可爱、豪迈,似乎就是自己的一个知己,看那么远,原来那么近,大伙早已馋酒了,也是一边喝一边跟着大唱,有一股“我自横刀向天笑”的气概。 苏福抖颤的心平静了,庄主越发深不可测,不得不说,他的这五字真言,确实比洋洋洒洒的三千字要好,大伙都是粗人,谁懂这文邹邹的。 “诸位,我们此战,必胜无疑,因为有十大必胜的条件,贼人却有十大必败的因素!” 大伙手里的酒瓮放下了,嘴里羊肉停止了啃咬,虽然“人生自古谁无死”,可能活着“留取丹心照汗青”谁不愿意。 “第一,我们代表正义,正义必胜,贼人作恶,必有天亡,第二,我们出奇制胜,贼人仓惶被动,第三,出战前,我早已摸透了贼人的底,也早早做好了准备,敌人无论如何不知道自己早已是瓮中之鳖……最后,我早上沐浴诚心问天占卦,卦象显示,我们将一举歼贼!” 说完,苏离转身离去,他知道够了。 “大伙,在你们到了影畔庄后,庄主已派人往大伙家中送了一百两银子,还有年货。” 看着苏离带着青儿进了书房,苏福知道该自己出场了。 “另外,我想让大伙抚心自问,庄主要剿灭云髻山贼,真的有私心吗?他是为了云州百姓,是为了你们!” 苏离跟苏综以及两堂兄弟的关系,大伙都心照不宣,细想一下,苏离剿匪,还真的是没有任何利己的理由。 “管家,不必说了,庄主千金之体,也能冒险,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一名月前投靠影畔庄的汉子大声说道。 “不错!庄主已经为大伙解除了后顾之忧,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自私点,就算为了家人而战,也是值了!” “庄主运筹帷幄,文采武功俱到了臻境,大伙就闻令而行就是,死了能得到身后名,活着回来,成了英雄,在这脑袋不长在自己脖子上的世道,还能有比这更好的吗!g山贼他娘!” “g山贼他娘!” 一下子又转回五字真言的无限循环。 当晚,所有人都在影畔庄过夜,苏离暗暗派了人手巡逻,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翌日,三更做饭。 苏离将一百四十八人分为十五个小队,由一名影畔庄客带领,或装扮成归家商贾,或装扮成追缴田租的仆人,或装扮成年底省亲的乡里…… 混入行旅之中,向着三圣村进发,苏离安排了苏福的大儿子苏全继续在庄里接收往来云州的好汉、谋士,另派人送上书信给黄文升,说要留二十八名囚犯在庄上过年。 安排妥当,苏离只带着青儿一人,骑了快马,越过众人,直奔三圣村。 ” wap. /109/109546/28389613.html 第七章 初到三圣村 俊美的少年白衣在晨风中飘扬,身旁俏丽的少女一手抓着长棍一手牵着马缰,如此唯美的画面与眼前破败的村落形成强烈的对比。 朝阳升起,金色的光辉落在道旁积雪上,如同金鳞献瑞,为凄冷的村庄带来了一丝生气。 “大年初一了!” 苏离深深的吸了一口带着浓浓烟火味的空气。 他跟青儿连夜赶来,青儿不会骑马,两人共用一骑,奔波一夜,苏离修习了全真玄门正宗内息,没有丝毫疲倦,反倒精神奕奕。 青儿小孩子心性,第一次出远门,马上靠在苏离怀里睡了一个时辰,此刻也是神采飞扬。 “少爷!少爷!你可来了,大年三十下午福伯派来快马,说你会提早来三圣村,我可在这里守了一夜,可见着你了!” 从村里走来一男人,二十七八岁模样,身材极高,一米九左右,话速飞快,脚步也是飞快。 话音刚落,三十米外的他已经紧紧搂着苏离,用力的拍着苏离的肩膀,“少爷长大了,都那么高了,好!好!哈哈哈,你瞧,你瞧,我这猪脑子……” 男人用力的拍了自己脑袋一下,放开苏离,脸上仍旧挂满笑容,“我该叫庄主了!” “秦叔叔!” 来人正是秦明,以前跟王彪、郑强一起保护苏离,后不知何因离开苏家,投奔到三圣村舅舅家来。 现在想来,该是性格直爽的他,跟王彪、郑强二獠不合的缘故。 “不能、不能!不能叫秦叔叔了,叫秦明,老秦也可,福伯早吩咐了!” 苏离点点头,不置可否,“这段时间,三圣村有什么异常吗?” 秦明微微一怔,随即露出欣慰的笑容,点头喃喃道:“福伯说得没错,少爷长大了。” “并没有,还是如常。”,秦明兴奋的脸上泛起了忧伤,随即“哈哈”一笑,“就是月前,凤州有大户派了十个庄客骑马过来,说凤州洛镇有瘟疫,死了不少牛羊,眼看年后开春不够耕牛,遣他们过来购买,出价高出外面三成,最后买走了十一头耕牛 之后又有七八个乞丐过来,都背着麻袋,里面有蛇,也不知他们有什么办法,大冷天的,蛇还活蹦乱跳,一边表演一边乞讨,说是幽州难民,都是可怜人,乞讨到了我们这个鬼村更是……现在寄居在村后的废土地庙里,说年后就走了,哎,自然要走……” “还有就是村长刘丰大哥……” 秦明脸上闪过一丝不忍,正要说下去,看到村口走出来的三个人,便住了口,高声喊道:“刘丰大哥,陈老、蔡伯,这位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影畔庄苏家的庄主!” 来人是一中年男人,脸上饱历风霜,不过也可看出年轻时候甚是俊美,另外两人,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学究模样的男人,一个五六十岁的矮小老头。 远远可见,三人脸上布满了笑容,人未到,声音已经传来,语气也是带着喜悦,“鄙村有贵客光临,天降祥瑞!” 三人走近,看着苏离,脸上均露出讶异的神色,随即,中年人恍然大悟道:“少庄主,鄙人是三圣村村长刘丰,这位老学究是陈清陈老,年轻时候有过功名,村里人读书写字,都是他教的,这位是蔡谈,蔡伯,在村里声望极高 呵呵,我们村呐,就三姓人,都是铁匠后代,五十年前先辈从北方搬来这里建村,就是贪图了云髻山里有好铁矿,谁知……” 刘丰摇摇头,旋即宽容了脸面: “哈哈,我们三圣村是给自己脸上贴光,本来叫三姓村,你们南方人姓跟圣发音相近,我们就叨个光,对了,老庄主可好?他什么时候过来?我们好准备准备,听秦明说老庄主见识非凡、武功高强……”””” “刘大哥!”,秦明拉了拉刘丰的衣袖,低声道:“老庄主已经仙游,影畔庄就只有现在的庄主,正月十六的事情,也是……” 刘丰脸上僵住了,想说几句圆场话,可喉咙像更了一个饭团,怎么也说不出来,身旁的两人也是低头叹气。 苏离微微一笑,拱手道:“苏离见过三位伯伯。” 看着苏离脸上神色自如,刘丰心里又升起一丝希望,“好说,好说,叫我刘丰可以了,庄主,恕刘某直言,敢问您有没有破贼良策?” “没有。”,苏离回答得坦荡荡,看着刘丰一副魂飞魄散的样子,接着说道:“战事瞬息万变,怎么可能事前有了计谋,凡是良策都是因地制宜,临场应变出来的。” “庄主,今天是大年初一,请到鄙村祠堂,先喝一口粗茶,吃点粗食,再由……” 刘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再由小人带您四周游玩一下。” “有劳了!” 苏离看他支开话题,也是拱拱手,便和三人并排而行,秦明接过了青儿的马缰,和青儿在后面跟着。 约莫走了三十米,里面的景象倒是跟村外的大不相同,房屋虽陈旧,可也尚算雅致,想来外面的是用来迷惑山贼了。 五人一路走来,并没有任何言语,刘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两位老人垂头丧气,苏离一直保持着微笑,饶有兴致的看着村里风光。 “青儿,看,那有花!” “公子,是牵牛花,里面的花蜜可甜了,我摘给你吃,以前做乞丐,我经常摘来吃,奇怪,那么冷的天气,还能开花。” 青儿跑了过去,蹲下身子,细细的看着花儿,脸上露出小孩馋食的甜笑。 “青儿,这跟牵牛花有点不像。”苏离轻轻的拉起青儿要摘花的小手,随即扭头,“村长,这十几株花谁种的?” “村里都是粗人,不像你公子哥,哪有闲心种花。”说话的是蔡谈,他的声音很尖锐,“外来的,以前都没有,就这些,估计是鸟儿从不知什么地方叼来的种子。” “嗯,真漂亮。”,苏离点点头,“青儿,你要不要摘一朵戴在头上。” “我就怕没花儿好看,戴上了,给人说是丑人多作怪。” “怎么会,嗯,真好看!” 苏离摘了一朵花儿,斜插在青儿头上,青儿“咯咯”的笑着。 “咦,公子,这里有一个鸟儿,是不是给冻得飞不动了?” “是吗,你看看,要是活的,捉回去养着,等好了,它会天天给你唱歌。” …… “村长,家里还有点事,我就不陪庄主了!”,蔡谈转身向着苏离喊了一句,“庄主,我有事先走了。”,也不等苏离回答,直接离去。 “秦明,这庄主来这里是赏雪、赏花的?还是走个过场,好回去买个功名?” 老学究陈清毕竟见过世面,也是老资格,对着秦明直言不讳。 秦明脸上一阵的尴尬,愣了半天,才说道:“庄主人很善良,没有富家子弟的架子……” 老学究不等秦明说完,摇摇头,对着苏离弯弯腰,也是离去。 苏离也是对着老学究弯弯腰还礼,直起身子的时候,碰到了青儿头上的花儿,花儿落地,青儿叫了一声,蹲下去要捡起来,苏离挽着她的手,示意脏了,不要捡,青儿才依依不舍的随着苏离离去。 “庄主,走吧,他们两个确实家里有事,今天是大年初一……” “当然,村长,要是你家里有事,也可先行离去,有秦叔叔陪我就好。” “庄主,您不要介意,刘某确实家里有事,真的,是真的!” 苏离拍拍刘丰的肩膀,示意他无需如此,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庄主……” 苏离摇摇头,还是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让秦明继续带路。 “秦叔叔,这一路来,路旁、屋外,都放有神像,而且香火不断,村里人都那么虔诚吗?” “嗯,拜的大多是赤帝,去年大伙还凑钱给赤帝盖了一个庙……” “还能凑钱盖庙?” 经过一个多月的了解,苏离对三圣村的历史知道不少,这村子是云城跟云髻山的分水线,自然受山贼侵害最多。 云州州府还跟山贼有了心理上的默契,山贼大多只抢三圣村,对云州其余地方骚扰甚少,州府视若无睹,维持着这样一个残忍的平衡。 所以对于三圣村还能有钱盖庙宇,苏离确实有点讶异。 “人越穷、越是绝境,越相信鬼神!也只能指望鬼神!” 对于秦明的这个解释,苏离能理解,不同的世代,偶像都是作为精神力量的存在,特别是乱世,偶像的作用更大。 青儿听着两人说的话题,提不起兴趣,眼睛死死的盯着祠堂外空地里放着焰火的小孩子,充满了羡慕。 “青儿,你跟小孩子玩吧。” “不,小孩子才玩焰火,我又不是……” “去吧!那边不是有卖焰火的商户么,你可是有四百九十九两银子的大户,顺带给我买点,我待会也放。” “嘻!好吧!” 青儿欢快的跑开,很快就抱着满怀的焰火,跟小孩子们吵吵闹闹的玩起来。 苏离笑了笑,拉着秦明的手坐在路旁的石头上,“秦叔叔,村长怎么了?” “啊?哦哦!是这样的……” “四大寇之一的张千看上了村长十四岁的女儿心儿,说今儿是初一,要斋戒,等初二开斋日给心儿开……” 秦明做了一个嘴巴合拢的发音,看着苏离脸上表情并没有变化,才继续说下去。 “这个张千残忍好色,给他糟蹋的姑娘没有能活过十天的,有人看到过死状,真的是……我便是想一想,心里也会颤抖,世上竟然有如此畜生……” 啪! 秦明重重的给了自己一巴掌,苏离理解的拍拍他肩膀。 …… “青儿,谁惹你生气了,那么快回来,还气呼呼的?” 苏离抬头看到青儿挥舞着长棍,一路打着路旁枯草,撅着嘴巴,气哼哼的跑了回来。 “公子,我不跟他们玩了,他们都是坏蛋!” 苏离笑了,“小孩子怎么能是坏蛋。” “他们是坏蛋的儿子!”,青儿气气的把长棍在地上敲了两下,“刚才,刚才走的那个矮个子老头,跟其那些小孩的爹爹说你的坏话,说你是没用的书生,还有……” “行了!公子有没有用,不需要别人来评价,青儿知道公子有用就够,你还没给我买焰火呢。” “哦,我气得忘记了。”青儿飞快的跑去了。 “庄主,蔡谈人很好,他的儿媳妇也给张千糟蹋死了,本来想着您可以……” “秦明!” 秦明还未说完,刘丰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 “刚才有山贼的小喽啰来了,那恶贼张千说,今晚就要过来,还要在我家设洞房!” wap. /109/109546/28389615.html 第八章 砍翻第一獠 嘭! 秦明一拳打在青石上,石屑纷飞,刘丰怔怔的看着他,他知道秦明的功力不足以有如此威力,他是出离愤怒了。 滴!滴!滴! 血从秦明的手上落在地下,他一点也没有理会,胸膛起伏,目眦尽裂,良久,才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我定要手刃此獠!” 刘丰沉默了,许久,才“哎”的叹了口气,低声道:“不能。” “刘大哥,你是觉得我武功不足以杀他,我们可以召集大伙商量,难道村里一千多个男人也杀不了一个张千?” 刘丰继续沉默,眼里充满了感激。 “刘大哥,你倒是说句话,我们要不要去召集大伙?” 刘丰还是没有说话。 “秦叔叔,心儿是村长独女吧?” “庄主,你怎么知道?” “村长是不能召集大伙来商量的,村里许多人妻女都受山贼祸害,结果都是哑忍,原因你比我清楚,此刻到了村长,他自己就不能为了大伙牺牲女儿?” “哎呀!我真笨!刘大哥,我去召集大伙,这事与你无关!” 秦明是急性子,飞似的跑去每家每户拍门了。 刘丰感激的向着苏离点点头,走向祠堂,苏离也跟了上去。 …… 不到一炷香时间,三圣祠里面聚集了几百个男人,都是每家的家主。 老学究陈清带领众人在三家祖先前烧了香,礼拜完毕,他自己坐在左首位,下面是蔡谈,右首坐的是刘丰,苏离也不客气,坐在刘丰下首。 “各位父老兄弟!”,秦明站在中间,大声的说着,“恶贼张千的事情,大家都清楚了,他竟然要在刘丰大哥家里糟蹋心儿,此等事情,我们作为男儿,哪能忍受,此刻聚集大家,我秦明,是要手刃此獠,不知大伙意下如何?” 诺大的祠堂,几百人,鸦雀无声,苏离淡淡然的看去,每个人都是低着头,神色凄然。 “看来都是心善的人。”苏离作出自己的判断,“错就错在活于乱世。” “各位!”秦明看到大伙的沉默,手上向着苏离一指,:“这位就是影畔庄的苏离庄主,他是要在正月十六,带领人马剿灭山贼的 既然与山贼一战,势在必行,何苦要现在多牺牲一个心儿,大伙问问自己的良心,心儿多乖巧,在座各位,谁没有给她甜甜叫过一句叔叔、伯伯的?” 祠堂内终于有了少量的议论声,渐渐的汇聚成如夏蝉般的吵杂之音。 突然,所有声音消失了,是老学究陈清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很低沉,却很有感染力。 “各位,人生七十古来稀,老朽今年已经七十有二,半个幽冥之人,只是在大伙作出决定前,给大伙提供几个参考条件: 苏庄主攻打云髻山,与三圣村无任何关联,坦白说,他赢了,我们得益,输了,山贼也不能怪到我们头上。 苏庄主是否攻打云髻山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他出了公示,也来过三圣村,回去之后,无论有没有打过,也算打过,以苏家能力,功名顺理成章。” 他说到这里向着苏离微微点头,表示歉意,苏离也是微笑着点头,表示毫不介意,你随便。 “我听闻,张千来云髻山前,已经是绿林好手,曾经凭一人一刀,硬是把丰州福威镖局一十八名镖师全部杀掉,在尸体堆上糟蹋了林总镖头的妻子和女儿 这事情也是听说,那说说大伙亲历的,我的三个侄子,哪个武功不胜过秦明,当年也是意气风发,三人围攻张千,结果呢,被砍断手脚,就在这个祠堂里面,哀嚎三天,才死去。” 陈清抹抹眼角,继续说道: “这事后,张千每天坐在三圣祠门口,要村里凡学武之人都要跟他比试,足足三十六人,惨死在他手中,最后还是牺牲了蔡谈蔡老弟的儿媳妇,才平息了” 陈清说完,祠堂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苏离看着众人,似乎都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 他心里叹了一口气,“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若是一开始,村里的人能团结起来,几百乌合之众如何敢在三千余人的村子里蛮横!要他们醒觉,怕是要……” “庄主!” 秦明向苏离投去求助的目光,再次相遇的小少爷脸上稚气未脱,眼神却平静得不像少年人,给他的感觉,那种平静是来源于对掌控一切的自信。 “您是读书人,有见识,跟大伙说一下道理!” “嗯!”,苏离慢慢站了起来,朗声道:“既然要给心儿办婚事,自然要做到热热闹闹,否则姑爷不高兴了,大伙也难受。” “庄主!” 秦明不敢相信的看着苏离,苏离只是对着他微微一笑,并没有再说下去。 “苏庄主说的是!”,刘丰终于开口了,“别人的女儿可以牺牲,偏偏就我刘丰的不行?要是张千来了,大伙稍有不好的嘴脸,不单止白白没了心儿,还连累了大家!” 大伙都低下了头,没人敢正眼看一下刘丰,可大伙知道,除了这样,没有别的办法,换了自己也如是。 “我看大伙也没心情操办这场婚事,便由苏某人代办,村长,你认为如何?” “劳烦庄主了!”刘丰说完,第一个走出了祠堂。 苏离施施然的也走向祠堂门口,几百双眼睛对着他投来了复杂的情绪,他脸上仍旧无嗔无喜,无色无相。 “喂!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家公子!你们几百个大男人,都不敢保护自己的孩子,凭什么怨毒别人,况且我家公子这样做,也是为你们好!” 一把清脆的声音在祠堂外响起,是青儿,她是女儿身,不能进祠堂。 “走吧!” 苏离拖着气哼哼的小青,慢慢向村口走去。 “公子,我们的人马还没到,最快也要明天,不然来了一百多人,吓死这帮笨蛋村民,看他们还敢不敢瞧不起你,对了,公子,你要怎样帮村长?” “他要嫁女儿,自然是替他办得风风光光的,只是这个村子物资缺乏,时间又紧张,怎样才能有点大喜日子的感觉呢,嗯,我先到村口采花 对了,青儿,你跟那些小孩子一起去买多点焰火、鞭炮,顺便教教他们迎亲队伍来了之后,怎样放焰火、放鞭炮,怎样献花,总之,热热闹闹的,你们小孩子之间比较好沟通。” “公子!”青儿鼓起腮帮,“我快十三岁了,不是小孩子!” 苏离笑着摸了摸青儿的脑袋,自顾自的去采花了。 …… 夜幕笼罩着三圣村。 从村口到刘丰家,挂满了红色剪纸,刘丰呆立在女儿闺房门口,喃喃自语。 嘭!嘭!嘭! 村口硝烟弥漫,鞭炮之声大响,张千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二十名山贼来了。 只见那张千右眼角长着一颗小孩拳头大小的肉瘤,那张本来凶狠的脸更显狰狞。 一群小孩子在村口放着焰火,烧着鞭炮,还有几个小孩,为山贼们送上洁白的鲜花。 张千哈哈大笑,“今晚老爷要当娇客,大冬天的,竟然开了花,也就是老天爷,要让老爷今晚给那小娘皮开……哈哈哈!” “你们都给老爷戴上花儿,老爷就不戴了,老爷是要采、是要嚼,是要啃,是要捏……” 他越说越兴奋,肉瘤一跳一跳的,十分骇人。 山贼们在胸口戴上花儿,鞭炮焰火都落在他们跟前,红红火火云雾萦绕的将他们笼罩其中,如同进了幽冥酆都城一般。 “你们在这吃刘丰的酒肉,我进去吃他女儿身上的酒肉!后半夜歇一歇,再跟你们吃喝!” 刘丰屋前院子早摆上十桌丰盛的酒菜,村民们静静的伺候一旁,山贼两人一桌,旁若无人的猜着拳、吃着肉、喝着酒、砸着碗。 张千咽着口水,两眼通红,毛躁躁的走向新房,瞟了一眼站在房外的刘丰,用力一推,“老头你碎碎念的念啥几把,待会老爷让你女儿喊破喉咙的念,你给老爷在屋外好好听着!” 他似乎听到刘丰嘴里念叨着什么“苏公子” 嘭! 新娘的闺房门给他一脚踹开,里面传来一阵女儿的芬芳。 “香!小娘皮!老爷来了!” 张千将桌上的酒壶、碗碟通通砸碎,碎片洒了一桌,高高低低的立在那里。 “小娘皮,老爷跟你先到桌上来玩!” 他一步闯进里房,大红新床上端坐着一位白衣公子,身旁俏立着一名青衣女孩。 …… 院子里。 嘭!嘭!嘭! 正在吆三喝四的山贼突然个个嘴角挂着长长的唾液,如同打醉拳般歪歪斜斜的晃了几下,轰然摔倒,砸得桌翻碗飞,一地狼藉。 三圣村村民见状,吓得呆若木鸡,没人敢上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呆呆的看着主人家刘丰。 刘丰也是脸色铁青,双拳紧握,呆呆的看着新房门口。 门口烛光摇曳,倒影着一个臃肿的身影从里面走出。 刘丰心脏几乎停止了,他后悔到了极点,真想狠狠的给自己两记耳光,“我为什么要相信苏离!那身影绝对不能是他!我刘丰害了全村!” 身影慢慢显影,慢慢清晰…… “苏…….苏公子!” 从地狱折返人间,不,是一念天堂,刘丰几乎幸福得晕倒在地。 苏离如天神般从新房里走出来,他神情轻松,无嗔无喜,左手提着已经折断双脚的张千,张千脸如白纸,如死狗般“哼哼”的呻吟着。 紧紧跟随着苏离后面,是紧握长棍的青儿,青儿俏脸上还是那憨憨的笑容。 “祠堂!” 苏离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大步走向祠堂。 村民们似乎看到了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在他们梦魇里作恶了近五年,无法战胜的恶魔,在眼前的这个瘦弱公子手里,却如同一条癞皮狗。 苏离提着张千大步走进祠堂,将之往三姓祖先牌位前一扔,转身对着呆若木鸡的村民们轻轻说了一句: “你们的仇人,你们自己处理!” 一时间,没人敢动,大家还不能从震惊里恢复。 良久...... “女儿!娘亲替你报仇!” 一声尖锐的叫声从祠堂门口传来,划破夜空,一位四十来岁的妇女不顾身份,疯子一般闯进祠堂,扑向张千,狠狠的在他脸上撕咬,两人扭作一团,张千惨叫不断。 烛光掩映,妇女直起了身子,嘴角挂着仇人的鲜血,甚是狰狞,她死死的盯着地上满脸鲜血的张千,突然暴起,骑在张千身上,双手翻飞,死命的扇着他耳光。 啪!啪!啪! 鲜血从张千血肉模糊的脸上飞溅出来,落在妇女的脸上,妇女毫不知觉,双手仍旧不停的挥舞着。 “媳妇!我替你报仇!” “乖女儿!” “妹妹!” …… 这一夜,善良的三圣村民们如同疯魔了一般! 苏离看了一下混乱的场面,拉着青儿的手走出祠堂。 “把那二十个山贼都绑到祠堂外面的石柱上!” “知道!公子!” ps:明天开始一天两章,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多多推荐,多多给意见,小园会多多努力,t 第九章 信任 【杀伐值:+158】 【杀伐值:219】 “此獠也算恶贯满盈了!” 随即苏离一阵惊喜,“张千并非我杀,难道说他的死与我有直接因果关系,也能得到杀伐值,若是我出的计谋或者我带的人马而造成恶贼伏诛,能否增加杀伐值,要能这样,算是逆天了!” 杀伐值超过一百,并没有新的技能增加,也没有对降龙十八掌的提升,苏离并不失望,反倒充满期待。 …… “庄主!张千进洞房才多久?难道你三两下就把他打残了?” 秦明从祠堂跑了出来,一脸惊讶。 “秦大叔,不是三两下,就一掌!”,青儿马上纠正,“嗯,公子还说,出招留力,不爽快!” 秦明捧起苏离的右手,眼睛瞪得如同灯笼,想从这条细长的手臂上找出点什么。 “张千可是一人一刀杀了福威镖局一十八名镖师,他可是一人坐在三圣祠外,谈笑间,杀了村里三十六名高手,却被您一招,还留力,我的大庄主,您要是灭我们村,一个人够了!” “为什么要灭你们村?” 苏离对秦明的神逻辑有点莫名其妙。 老学究陈清也出来了,他轻轻推开傻愣的秦明,整理衣冠,对着苏离深深拜下。 苏离也是弯腰对拜,两人没有任何言语,此时无声胜有声。 村里的人都出来了,聚满了祠堂外的空地,还延伸到小路上,他们看着被绑在石柱上的山贼,揉着眼睛,还是不敢相信。 “苏庄主。”,陈清指着山贼问道:“他们怎么会无端的晕倒?” “村口的白花!”,苏离也不隐瞒,“这种花叫白玉曼陀罗,能释放出一种特殊的化学物质,是一个催化剂,能将鞭炮、焰火释放出来的二氧化硫刹那间浓度剧增,达到令人昏迷的程度。” “化学物质?催化剂?二氧化硫?敢问庄主,出自何典何籍?” “并无典故!”,苏离坦然说道:“不知为何苏某自小对凡跟火有关的事物,都会无端的知道它的妙用。” 陈清看着苏离清澈的眼神,虽然觉得离奇,也不得不信,自己阅人无数,眼前只有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骗不了自己。 况且自己饱读诗书,世上不可能有自己不知道的事物,还有三个那么多,绝对不能。 “天生对火性了如指掌!天生对火性了如指掌!” 陈清呆呆的说着,眼光停在不远处,那座新建起来的火神庙。 他的这句话也悄悄的在村民里流传着,苏离脸上一片真挚,恍若未闻。 “公子,能不能教我化学物质、催化剂、二狗子什么的?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我保证不泄密。” 青儿贼兮兮的伏在苏离耳旁低声的问着。 “可以,你也教我怎样令冬眠的蛇可以活蹦乱跳起来。” “嘻!不能!大红葫芦老爷爷说,遇到我喜欢的男人,就不能说,要说了,我就变得没用了,他就不喜欢我了。可惜,你又不是女人,要是女人就可以说了。” “你知道什么叫你喜欢的男人吗?还有谁是大红葫芦老爷爷?” “知道!你给我糕点吃,难道我还讨厌你么?大红葫芦老爷爷就是有一个大红葫芦的老爷爷!” 苏离:“.…..” …… “苏庄主,怎么处理这二十名山贼?” 随着村长刘丰的询问,全部人的目光都落在苏离身上,不知从何时开始,大伙把做主权交给了这位来村不到一天的陌生人,对他有了莫名的信任。 “杀了!” 苏离的声音还是那么平淡。 “杀了?” 所有人不可思议的重复着这句话。 “当然是杀了!”,一把尖锐的声音响起,是蔡谈,“我们已经杀了张千,山贼是不能放过我们,为什么不杀多几个!” 苏离捡起山贼的一把朴刀,也不说话,倒转刀柄,递给蔡谈。 “天杀的!翠儿,公公今日替你报仇!杀!!!” 蔡谈举起朴刀,眼睛通红,大喊着冲向一名山贼。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山贼哀嚎着。 “啊!!!劳资劈死你!!!” 蔡谈的朴刀高高举起,双手颤抖,在山贼头上一尺处,怎么也落不下来。 苏离默默的走过去,右手抓着蔡谈紧握刀柄的双手,稍稍用力,往下一劈。 “啊!!!!” 山贼半个脑袋落地,鲜血溅了蔡谈一脸,他仍旧高举着朴刀,撕心裂肺的吼着。 【杀伐值:+24】 “第二个,谁杀?” 苏离从蔡谈手里拿过朴刀,倒转刀柄,虚空递出。 刘丰默不作声,慢慢走了过来,接过朴刀,手也是抖颤的,闭着眼睛,举起朴刀。 “刘大爷,不要杀我,你知道的,我每次来都没有对你们做什么,你放过我,放过我。” 山贼不断的哀求着,刘丰的脚开始颤抖。 苏离走过去,抓着他的手,“嘶”,惊叫着的山贼没了声息,脑袋掉到地上。 全场寂静,焦点都集中在苏离的脸上,他的脸还是那般的平静,不带一丝的喜乐,好像做着一件平常至极的事情。 大伙的眼神从惊讶变成了敬畏。 “哇!” 小孩的哭声响起。 “快带小孩子回去!”,陈清嚷着。 “不准回去,都给劳资好好看着!” 蔡谈尖锐的声音划破长空,十分渗人,他的神情更加渗人,眼睛突出,脖子动脉浮现,竭斯底里的嘶吼着。 “小孩子都好好看着,你们要记住,这个世道有多残酷,善良懦弱,救不了我们,对待任何伤害我们的人,杀!” …… 苏离带着村民杀山贼,走得极慢,他就是要让村民好好的听听山贼的哀求声,让他们知道,山贼其实比他们更懦弱! “我自己来!” 一名十七八岁的青年人,抢过朴刀,双手抖颤,“啊!”,刀光一闪…… 苏离点点头,默默的走开,他知道从此以后,三圣村有了生存在乱世的资格。 …… 随着最后一个山贼授首,三圣村外响起了一片嘶吼,是他们压抑了十年的发泄。 许久,叫声才慢慢消停。 【杀伐值:689】 “大伙把山贼的尸体扔到野外喂狗,顺道把血污洗刷了。” “不必,保留现状挺好的。”,苏离制止了刘丰,“至少保留到明天晚上。” “好,苏庄主说,大伙不要动这里的一分一毫,保留原状!” 刘丰没有任何的犹豫,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紧紧抓着苏离的手臂,“庄主,以你的武功,一人砍杀这二十名山贼不难,为何还要花那么多心思去迷倒他们呢?” “刘大叔,公子说了,他也不知道有多少山贼过来,山贼进村后,场面混乱,他是不愿意看到村里有任何一人被山贼伤到。” 啪!啪! 刘丰左右开弓,给了自己两记耳光,打得嘴角流血。 “我们这些贱民哪值得庄主如此爱惜,而且,方才您跟我说,要代替心儿到洞房里面,我还狼心狗肺的埋怨您……” 苏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不必说下去了。 “苏庄主!”,陈清突然惊叫道:“这里一共有十九条尸体,差了一个!” ps:今天开始每天两章,至少五千字以上,请大家多多支持,多多阅读,不必再养,支持萌新,小园会更加努力,t 第十章 再杀二獠 “不会少啊!都是我跟公子抓过来,绑在这里的!一,二、三……” 青儿点着手指,踮起脚一个一个的数着,她还是不敢靠近尸体。 “哦,是十九个!” “跑了一个!” 苏离点点头,肯定的说道。 “便宜那龟孙子了!劳资窝了一肚子窝囊气,想杀多一个山贼,天杀的,竟然就没有了,原来跑了一个!” 蔡谈尖着声音,咬牙切齿的嚷着。 “不管了!苏庄主,子时已过,斋日过了,人也杀了,喝酒去!老头子要跟您喝到天亮!” “酒不能喝,走了一个山贼,估计明日早上,就会有山贼再来,我们要做好准备,再杀一百几十个山贼,挫挫他们的锐气,待到……” “苏庄主,您说的都是真话!” “嗯?” 苏离话未说完,给蔡谈打断了,也不知道他无厘头的说什么。 “您今天早上说的战事瞬息万变,良策因地制宜,都是真的,不是在敷衍我们!” 刀尖舔血杀头的事情,谁有空敷衍你,苏离并不理会,继续说道: “我们先挫挫山贼锐气,待明日剿匪人马齐集,一气攻下云髻山,后日晚上,再跟蔡伯伯痛饮三百杯!” “明日剿匪人马到来?不是正月十六吗?” 刘丰惊喜道,陈清也不淡定了,跟着问出同一句话,随即悔恨道:“我真笨,怎么问如此问题,该给苏庄主小觑陈某了。” “自然是明日来!兵不厌诈!连我们都不知道明日要攻打云髻山,山贼更加不会知道,没了防备,一战可胜!” 为了挽回面子,陈清抢着回答,只是有点自问自答的嫌疑,略显尴尬。 “可是,发生了今日变故,会不会破坏了庄主的计划?” 刘丰不无担心的问道,大伙听了,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无妨!”,苏离神色平静,“如我说的,战事瞬息万变,纸上谈兵是腐儒所为,真正的良将自然是相机而行,有千般变化便有千般计谋,如何会受到时局拘泥!” “只是此刻人马未到,明日之战要靠三圣村诸位帮忙,不知道有多少村中兄弟愿意出战?” “苏庄主!我们如何有不愿意的!我刘丰便第一个报名,愿听从您的吩咐!” “少爷!秦明愿意!” “蔡谈拼了老命,也是愿意!” “我愿意!” “我愿意!” …… 对于这个结果,苏离很坦然,杀了张千,三圣村已经没了退路。 “我有一个要求,凡跟我出战者,必须完全服从命令,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得异议,大伙是否还愿意!” “刘丰唯苏庄主马首是瞻!” 刘丰单腿跪下,表示诚意。 “唯苏庄主马首是瞻!” 所有人都跟着刘丰跪下,包括妇女小孩。 …… 云髻山,山寨聚义厅内。 正中虎皮椅上倚靠着一个光头汉子,四十五六岁样子,脸上都是麻子,神情彪悍,肌肉把薄衣裳撑得鼓鼓的。 在他对面坐了三大寇,尖嘴猴腮的宋万,矮小精明的董超,肥壮高大的薛霸。 “今天张大哥有艳福了,心儿那小娘皮,十一二岁的时候,劳资看到了,已经有点按捺不住!” 宋万一边喝着酒,一边用力的揉捏着身旁的一名年轻侍女,直疼得侍女缩着身子,皱着眉头。 简霸听了哈哈大笑,“让张千兄弟留一口你尝尝,只是给他吃过的小娘,身上都没一块好肉了!” “报告寨主!” 一名衣衫破烂的山贼连滚带爬进了聚义厅,来不及跪下,口中直嚷着,“寨主,不好了,张千头领和十九位兄弟给那刘丰用药迷倒了 小人正好腹泻,没敢喝酒,所以没事,趁着混乱,逃了出来,又仗着大胆折回村子,看到头领和兄弟们都给绑在祠堂外的石柱上,也没受什么罪 听那刘丰说要跟寨主谈什么条件,让寨主放过他家的心儿,他们正商量着怎么派人来跟寨主谈判呢!” 嘭! 简霸一脚将身前的桌子踢翻,吓得侍女们颤抖着跪在地上。 “大哥息怒!”,董超摸着老鼠胡子慢慢说道:“心儿是刘丰独女,又听说正月十六影畔庄会来攻山,所以心有点野了 不过看他现在也不敢伤害张兄弟,还是对我们有顾忌,只要山寨派人下去,吓唬一下,立马放人道歉,还会送上不菲的礼物!” “董贤弟说得在理,不过也要给点颜色这班肥羊看看,不然不会有敬畏心,董贤弟、宋贤弟,你们带上一百兄弟下山 把三圣村凡十一岁以上女儿全部给我带上山来,顺道杀十来个男人,刘丰是必须杀的,也算是给影畔庄那小子一个警告!” …… 董超、宋万唱着小调,带着一百山贼下山去了,两人心情自然好,村里的姑娘优先挑选,心儿张千是没脸消受了,另外也能发个闷声财。 那一百山贼也是喜气洋洋,想着如何到了三圣村大肆搜掠一番,心里庆幸着能给二位头领挑中,想想那些没能下山的兄弟,心情更加畅快。 一队人轻松愉快,松松散散的来到三圣村口,天才刚刚亮。 朦朦胧胧的村里面人影绰绰,还夹杂着牲畜禽鸟的叫声。 董超举手,示意众人停下,他驱马上前,定睛看去。 “宋兄弟,大造化!是三圣村的肥羊,正搬着家当出来,估计是刘丰惹了事,担心我们到来,想趁着晨雾逃跑!” “孩儿们,还愣着干嘛!抢到手的,都是自己的!” 随着宋万一声吆喝,山贼们大声欢呼,潮水一般涌向村口的肥羊。 “山贼来了!赶紧逃!” 村民们乱做一团,有跳进池塘的、有钻进断墙狗洞的、有逃入烂篱笆的…… 只看得山贼们哈哈大笑,正要玩个猫捉老鼠的游戏,却不知为何,那群乱糟糟的村民,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满地散落的财物,山贼们哪里还顾得上村民,疯一般去抢夺。 不到一炷香时间,地上财物被哄抢光了,山贼们两人抬一条猪,手上夹两个鸡,腰里还围了一匹布,有的抱着羊,有的扛着大米,没有一个是空手的。 “看你们的出息!待会碰到漂亮姑娘,不要埋怨没手去抓!” “董大哥!漂亮姑娘不必用手去抓,直接塞裤裆里可以了!” “哈哈哈!贤弟说得是!那赶紧,我们一起把心儿给办了,还要当着张贤弟的面!” 听着两位头领的言语,山贼们热血沸腾,身上的重物似乎轻了许多,脚步更显快捷。 约莫进村三十来米。 镗!镗!镗! 一阵铜锣响起! 但听得蹄声如雷,十乘马疾风般从路旁卷出来,马上乘客一色都是玄色布衣,戴了鬼脸,但见人似虎,马如龙,人既矫捷,马亦雄骏,人数虽不甚多,气势之壮,却似有如千军万马一般。 马上之人也不打话,直接冲进山贼队伍里,挥起手中长刀,一路砍杀,山贼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倒下十余人,待要扔下手中重物还击,人马早已远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孩儿们赶紧把东西都扔了,我们中了敌人诡计!快!整顿队伍,做防御之阵!” 董超是山寨里的智多星,慌而不乱,指挥着山贼们赶紧布好阵型,只是山贼们还沉浸在大年初一的喜庆中,还没从财色兼收的美梦中醒来,行动得极慢,乱糟糟的。 镗!镗!镗! 阵法尚未形成,铜锣之声大震,从路旁再次冲出十骑人马,直接从队伍中间冲过,一轮砍杀,杀掉十余人,又消失在晨雾之中。 “进村!到祠堂里!” 看着阵容难以整顿,董超立刻做出了决定,敌人早有准备,村口出路一定给封死了,到了祠堂,还能有掩护之地,可以再做布置。 山贼们已经吓破了胆,下意识的听从着命令,只想赶紧有个藏身之所,短短的一百多米路程,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幸好再没有遭遇袭击。 “到了!董大哥!进祠堂吗?”宋万是个脓包急急的问着董超,人却拍马飞奔去祠堂。 “董大哥!”宋万的马刚到祠堂门口,声音却如同太监般尖锐,像见到了什么恐怖之事。 董超急忙上前,只见祠堂大门紧闭,门前跪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从尸体的衣服可以辨认出来,正是张千。 “董……董……” 宋万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举起右手,手指在晨风中凌乱,董超顺着他的手指一看: 只见祠堂两旁石柱上绑着十九具尸体,几乎都没有了脑袋,只有三具尸体还挂着半个脑袋。 “地!” 听着宋万一声尖叫,董超往地上一看,只见地上滚着十几个惊恐的人头,他认出来,便是跟随张千来三圣村的十九名山贼。 四周空气一片冰冷,余下的六十余名山贼噤若寒蝉,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们的心跳声,他们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永远的保持着这片死寂,他们受不了任何一点的声响。 嘭!嘭!嘭! 一阵鞭炮声响彻三圣村。 吓得山贼们灵魂几乎要飘出体外。 “梁山泊十一头领带领一万兄弟,围剿云髻山毛贼!” 这声音也不如何响亮,但清清楚楚的传入了众贼耳中,董超、宋万倒吸一口凉气:好强的内力! 众山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们何时得罪了梁山泊英雄,怎么会有一万人来剿灭我们,一万对一百,还能活么! 声音刚落下,从四面八方涌出无数人影,像似鬼门关大开,渐渐人影显现,均是脸上蒙了黑布,手中拿着奇形怪状的兵器:有像镰刀的、有像耙子的、有像锄头的、有像铲子的…… 突然中间人群散开,十一匹马跑了出来,一字排开,马上坐了十一位头领。 “大哥!小弟本事最低,刚入梁山泊,未建寸功,便先讨个头名状!” 众山贼认得声音便是方才发声之人:这人才小头目,那其余十人该有多强! 抬眼望去,说话之人一身白衣胜雪,作书生打扮,约莫十七八岁,甚是俊美。 此人便是苏离了。 苏离双腿一夹,飞马向前,董超硬着头皮,也是拍马上前,心想:“云髻山跟梁山泊无冤无仇,就算有,估计也是简霸惹来的,我上去解释一番,还有活命的可能,咦?梁山泊是什么地方,怎么没听过!” 两马相隔十二三米,苏离突然跳下马来,借着马势,大步迈出,左手一划,右手呼的一掌,“亢龙有悔”,直接击向董超。 董超心中一怔:“这家伙怎么连话都不给我说就出招,估计是个愣头青,相隔那么远如何能打到人!” “咦!马,马!” 董超身后突然一声惊呼,宋万的马不知为何,自己跑了出来,吓得宋万大呼小叫。 董超顾不得身后的状况,眼前的少年人一掌既出,已经跟自己拉近三四米距离。 呼! 苏离再祭出一招“亢龙有悔”,前掌劲力未消,后掌推前掌,双掌力道并在一起,排山倒海的压将过来。 “咴咴” 董超身下的马被压迫受惊,人立起来,倒是救了董超一命。 嘭! 一声巨响,苏离一掌印在马的腹部,马带着董超直挺挺的往后摔去。 苏离也不理会,一招“神龙摆尾”使将出来。 嘭! 击在被马带来的宋万大腿上,宋万一声惨叫,腿骨尽碎,胯下的马横着往一旁摔下,将他压在马下,正好落在董超身旁。 苏离大步上前,“龙战于野”,嘭,二獠脑袋迸裂。 【杀伐值:+205、+196】 苏离三掌一气呵成,用不了喝一碗茶的功夫,便了结二獠,二獠武功如何,云髻山贼人人知晓,此刻,眼前的白衣书生,在他们眼里,就是幽冥界的白无常。 苏离杀了二獠,更不打话,冲入贼阵,双手翻飞,连杀五人。 “云髻山毛贼听着,凡放下武器,举手受绑者,可免死!”秦明大声喊着。 “梁山泊好汉爷爷,小人投降,赶紧叫这位小英雄停手!” 山贼阵型中,一名山贼迅速跑了出来,扔下手中朴刀,双手高举,等待捆绑。 看着苏离如死神般收割人头,众山贼心理防线一早被冲垮了,投不投降,等的就是有第一个投降的出现。 对面的不是官军,也是山贼,就算投降了,还是当山贼,不会被打进大牢,不会被杀头,或许际遇还会更好,不投降更待何时。 瞬间,所有山贼都抛下手中武器,跪在地上,双手高举。 秦明一声命令,身后马上跑出一百余人,手忙脚乱的把山贼们捆绑起来。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所有山贼都被捆绑了,秦明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背的衣襟都湿透了。 突然,一名被捆绑的山贼跳了起来,直奔向苏离。 “少爷!小心!你想干嘛!找死么!” 秦明脸色大变,紧忙冲上前要拦住那山贼,只是那山贼身法极快,一下子躲过了他,反倒令他几乎扑倒在地。 苏离却是笑吟吟的看着山贼,双手背在身后。 噗! 山贼突然跪在苏离面前,“小人曹阳拜见庄主!” wap. /109/109546/28389622.html 第十一章 云淡风轻 “你这小子挺贼的,偷偷在宋万的马屁股上割了一刀!” 苏离笑着扶起曹阳,一把将他反手捆绑的麻绳扯断。 曹阳比苏离大上两三岁,被称为“小子”,他手上的麻绳浸泡过菜油十分坚韧,不过亲眼目睹了苏离砍杀二獠如砍瓜切菜般轻松,以上二事,大伙都觉得顺理成章了。 “杀贼,小人是没那本事,不过为庄主呐喊助威、推波助澜,这可是看家本领。” 曹阳笑嘻嘻的活动着手腕,转头对着一脸惊讶的秦明倒下磕了一个头,“秦叔叔,您不认识我了?您以前还叫我小名牛儿的,曹休的小儿子! 秦叔叔,可不要误会啊,我可不是山贼,是月前奉庄主命令投靠山贼做内应的,凭借您小时候教我的几套拳法,混进去,易如反掌,只是,好像现在我都青出于蓝了……” 曹阳口才极好,嘴巴不停的说着,这也是苏离派遣他做“无间道”的原因。 “曹阳!”,刘丰推开还是惊魂未定的秦明,仔细端详着曹阳,“你,你不就是昨晚来的山贼之一吗?对,你就是逃跑的那一个!” “刘叔叔,不是逃跑,是奉了庄主的命令,到山寨麻痹贼人的,不然,今天来的就不是一百乌合之众,而是倾巢而出的豺狼了!” “可是……可是…….”,刘丰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庄主是如何得知山贼昨晚要来强抢心儿,如何得知张千一定会带你过来,如何得知……” “咦?”,曹阳一副“你竟然不知道”的神情看着秦明,看得秦明心虚,话语嘎然而止,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知道什么。 “庄主一向神机妙算,能知过去未来,昨晚之事,他一早算了出来,不然怎么会一月前就安排我到贼人那做内应。” 曹阳这话在现代,估计早被送进局子里了,可这里是古代平行世界…… 昨晚陈清念叨的那句话再次浮现在刘丰,在所有村民心中,大伙看苏离的眼神如瞻昂着昊天,叩问云如何里。 苏离不置可否,这个时代,需要偶像。 “呼!原来这样,牛儿,你不知道秦叔叔的心现在还跳得厉害,刚才我们的村民捆绑山贼手忙脚乱的,我都吓得几乎尿出来了,就怕山贼看着大伙手生,突然醒悟,估计也不知道会死伤多少人。” “秦大叔,不怕的,公子说这叫狮子吃兔子,你看过狮子吃兔子吗?” “青儿,这叫狮子搏兔!”,老学究陈清急着解释,“意思是,我们势大,如狮子,贼人胆裂如兔子,狮子要吃兔子,兔子只能乖乖的伏地受死,逃跑的胆子早吓破了。 庄主让曹阳放假消息令山贼放心,到了村口抢得财物,心情更加松散,突然遭遇两轮的砍杀,面对死亡的无可奈何,巨大的心情落差,直接打垮了他们的士气 再看到祠堂门口的恐怖景象,兔死狐悲之心弥漫,恐惧之心更甚,庄主天神一般的将他们能依靠的两名恶贼瞬间砍杀、我们捏造出来的一万梁山泊好汉,一环接一环的,饶你是再了得的汉子,也要崩溃,这就是狮子制造出来的气势。” “当然,还有我曹阳的画龙点睛:梁山泊好汉爷爷,小人投降,赶紧叫这位小英雄停手!” 曹阳扯着嗓子夸张的叫着,逗得大伙哈哈大笑。 “庄主,村口有两帮人说是庄主的下属,要进村!”,一名在村口把风的村民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越过陈清、刘丰,直接向苏离报告。 “陈老劳烦您跟秦明带人到村口查看、接待、引进。” “刘大哥您带人将散落的财物收拾,将贼人的兵器集中到祠堂里。” “秦叔叔,你带些兄弟,把贼人的尸首掩埋好,吩咐一些妇女清扫血污。” “蔡伯伯,你找些妇女在祠堂外准备几桌现成的饭菜,另外继续做饭菜,至少做二十桌。” 苏离语气平和,简明扼要,众人听了,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执行。 “曹阳,让那六十七名山贼都跪在三圣祠三姓祖先牌位前,留着攻山时有用!” “是!”曹阳边走边喃喃自语,“让他们反水攻山,一定吓死简霸,庄主果然懂得攻心之术!” 苏离微微一笑,坐在一张桌子前,看着忙碌的村民,十名骑士脱了鬼面,一字排开,站在身后。 陈清回来了,身后跟着紧紧搂着苏福肩膀的秦明,还有二十八名大牢出来的死士。 陈清看着苏离身后的十名骑士,微微一愕,随即坦然,他认得那是佯称凤州富户派来买耕牛的十人,对苏离更加佩服得五体投地。 蔡谈已经令人摆好了一桌酒饭,另外有三桌也在上着酒菜。 “叶弘,吃饭!” “领命!” 身后的骑士首领叶弘躬躬身,领着九人坐在桌上,静静的吃饭,滴酒不沾。 “庄主!头两批人已到,另外的人今日内都会到齐。” “嗯!苏福,带他们吃饭!” “领命!” 二十八名死士跟苏福也坐了下来,埋头吃饭,二十八人饭量极大,也是不喝酒。 …… 吩咐下去做事的人陆续回来,看着十名骑士,都有点愕然,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对苏离的眼神更加敬重。 曹阳把六十九名山贼押解到祠堂里面,摇着头,对着跪在三姓先祖牌位前的“前同事”,叹气道: “人呐,要多读书,才能格物识人,当贼也不能当个笨贼,你看,我混进去当内应,你们没有一个看出来的 更笨的是,你们什么时候听过大夏国有梁山泊这个地方,那些梁山好汉都是以前叫你们做爷爷的村民,手无缚鸡之力 我庄主虽然神武,可也不会分身,你们刚才奋起反抗,至少能跑掉一半人以上,就算跑不掉,杀几个人,也不亏啊 哪有那么笨的,什么都不做,就跪下来投降了,直接把自己送死了!多读书呐,下辈子记住了!” 山贼们有一股想一头撞在豆腐上磕死的冲动,心里问候了曹阳母亲大人千万遍,可目前,只能死死的向着牌位磕头,能多虔诚就有多虔诚,这是他们想到能活命的唯一办法。 祠堂外,聚满了村民,看着跪在自己先祖前的山贼,不少人抹着眼泪,不少人默默的向着苏离跪拜。 “庄主,这是云髻山山形图,里面标注了山贼的兵力布置,还有险要的地方。” 曹阳双手奉上地形图,苏离摊开在桌面,陈清等人围了过来,苏离从怀里也摸出一张地形图,默默的跟曹阳的对比着。 “几乎一样!” 陈清捂住自己的嘴巴,向着同样惊讶得无以复加的刘丰等人张望着。 “曹阳,去剥二十八套山贼的衣服过来,让徐福那二十八名兄弟换上,你按里面说的行事!” 苏离从怀里摸出一个锦囊,交给曹阳,曹阳背着众人拆开看完,把里面的纸张吞进肚子里,立刻离去。 “叶弘,带领兄弟,依照当日给你交代的行事,另外,地点改为这里!” 苏离手指在曹阳的山形图上点了点,那里有一个红点标记,跟苏离的山形图有点出入。 “领命!” 叶弘戴上鬼脸,引领着九名骑士,对着苏离躬躬身,然后飞身上马,瞬间消失在尘埃中。 “苏福,到村后破土地庙,让里面的兄弟带着东西,在这里按计划行事!” 苏离再次指点着地形图,苏福躬身,“领命”,然后向村后走去。 “那些玩把戏行乞的乞丐也是……” 秦明捂着嘴巴,看着刘丰,再看看陈清。 陈清没有理会他,而是呆呆的看着天,“想我陈清读尽诗书,古代良将知道不少,各有特色,可这个苏庄主是最特别的,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云淡风轻,完全不像一个统帅,偏偏就是最厉害的统帅!” 二十八名死士已经换好衣服,跟着曹阳身后,往村口方向走去。 “诸位!” 听到苏离的声音,二十八人停住了脚步。 “苏某要的不是死士!而是热血汉子!明晚在此设酒恭候,希望能与诸公饮上三大碗,痛骂这艹淡的世道!” 二十八人转身跪下,对着苏离磕头,然后昂然离去。 wap. /109/109546/28389623.html 第十二章 在此取你性命 中午时分,影畔庄一百二十名剿贼好汉均已到齐。 按照着苏离命令,饱餐一顿之后,原地休息。 “刘叔叔。” “领命!” 刘丰急急的站了起来,身体直立,脖子仰得高高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天空。 苏离微微一笑,“劳烦您吩咐大伙晚上多备点饭菜,肉要多点,我这些兄弟今晚需要体力。” “领命!” 刘丰高喊了一声,仍旧站在原地,苏离想了想,继续说道:“明晚劳烦准备庆功宴,酒一定要多。” “领命!” 刘丰仍旧站在原地,良久,没听到苏离继续说话,忍不住问道:“苏庄主,就这些?” “嗯。” “不需要我们为剿贼出力?” “要,做饭。” 陈清把呆呆的刘丰拉到一旁,小声的说着话,偶尔还看着苏离。 苏离正跟青儿在说着什么,青儿比划着手势,最后两个手成环抱状,苏离点着头,青儿咯咯的笑着。 陈清跟刘丰又说了一阵,带了几个村中长辈,去了火神庙。 …… 夜幕降临,一百二十人饱餐一顿,聚集在三圣祠前。 “押出来。” 六十七名山贼被押出来,面对着火神庙方向跪下。 “诸位!” 苏离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不如何响亮,却能清晰的传入众人耳中。 “出征前,我占了一卦,卦象显示,我们可一战歼贼!今日,雄师未出,已经杀敌五十三人,俘虏六十七人,我们此战顺应天道,天必助之,此刻,便杀敌祭天,剿灭山贼,为民除害!” 没有任何的犹豫,六十七名剿贼好汉起步上前,刀光闪过,敌首落地。 “出发!” 【杀伐值:3250】 苏离很满意,原来只要是自己主导的,不必亲自动手,砍杀恶人,杀伐值都能得到提高,他期待着今晚过后的大幅增加,期待着是否有惊喜。 …… 云髻山,聚义厅内。 简、薛二霸正喝着虎骨酒,性致勃勃的谈论着三圣村里有哪些小姑娘,待会董超、宋万能带回来哪些。 “寨主!” 突然,一声悲鸣从外面传来,很快,连滚带爬的跑进来了曹阳。 陆陆续续的曹阳身后跟着进来二十八名山贼,都是蓬头垢脸,散乱的头发沾着血污,沾在脸上,只能从服饰勉强辨认出大概名字。 “曹阳,怎么会这样?” 简霸的酒意一下子清醒了,跳了起来。 “寨主,有梁山泊好汉一万人,由十一头领带领,在三圣村口对我们进行截杀,带头那头领叫什么天伤星武松的,说奉了大哥宋江的命令来…… 来取寨主的性命,说寨主跟他有什么恩怨的,董头领对他稍稍有点不恭敬,就给他直接砍杀,宋头领也死了,各位兄弟都死了,就剩我们不到三十人逃了回来。” “梁山泊?大哥,是什么地方?宋江是谁?” “我也没听过,什么时候得罪他们了?曹阳,真的有一万人?” “有!我们是一个打一百个,要不是小人机灵跳进臭水沟里,也没命回来见寨主了,您看,这二十八名兄弟,都负了重伤!” “曹阳,那头领说只有寨主一人得罪他?” 简霸狠狠的瞪了薛霸一眼,薛霸吞着口水,装作没看到,这山寨本来是张千、宋万占领的,自己跟董超是跟着简霸过来。 特别是自己,跟随简霸时间最长,还曾经合称过什么幽州二霸,要简霸得罪的人,自己很大机会也得罪了。 “是,那头领是这样说。” 薛霸偷偷的舒了口气,简霸急躁的走来走去。 “曹阳,你带这二十八个兄弟下去,好好养伤。” “薛贤弟,你马上去二寨把守,要有什么事,也能留条路。” 简霸占据云髻山为王,早给自己留了两条退路,一是,在山中一个险要处,建立二寨,那里易守难攻,只要有几十人把守,哪怕是一两千人马也奈何不了。 另外一处,就是一条当地人也不知道的小道,若是山寨真的守不住,可从那小道逃生,这两处地方,是简霸的底牌了。 薛霸领命,立刻带领三十名山贼往二寨而去,心里也淡定了许多,就算有什么事情,自己还是安全的。 曹阳带了二十八名死士下去,安排了地方给他们“养伤”,自己立刻展开技能,凭借三寸不烂之舌,不到半天功夫,已经令山寨内人心惶惶。 是夜,简霸怎么也睡不着,搂着两个侍女,喝酒到了半夜,心情更加烦躁,在大厅中直接撕开侍女的衣裙,要好好的平静一下内心不安。 裤子刚落下。 镗!镗!镗! 铜锣声大作。 “失火啦!山寨失火啦!” 简霸来不及给自己救火,连忙拉起裤子,要走出去看看火势如何。 “救命啊!杀人呐!是梁山泊的人来了,已经杀进山寨,快逃啊!” 简霸一听,立刻矮了两寸,大声喊道:“来人,来人!” “寨主,快跑!梁山泊的人来了!杀了好多兄弟!” 曹阳满身是血,冲进聚义厅。 “有多少人来了?在哪里?” “很多!很多!死了很多兄弟!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尸体!” 曹阳语无伦次的说着,简霸一把推开他,走出大堂一看,果然山寨里火光冲天,到处是乱糟糟的人影,也不知道哪些是敌人,哪些是自己人。 “走,去二寨!” …… 二寨。 薛霸搂着心爱的侍女,低声的商量着要不要偷偷逃下山,投奔其他山寨。 嘶!嘶!嘶! “蛇!薛爷,有蛇!” 侍女尖叫着,从床上跳了起来,躲到床角,惊恐的看着地下。 “乱说,大冬天的怎么可能有蛇,咦,怎么还真有蛇。” 薛霸长期在山林活动,对于蛇一点也不陌生,自然也不怕,跳下床,两个手指一夹,夹着蛇的七寸,提了起来,笑道:“怕什么,待会你薛爷吃了蛇胆,喝了蛇血,更加有力!” “薛!薛爷!” 侍女惊恐的看着薛霸身后,薛霸回身一看,“哇!”,吓得他也跳上了床。 在他身后,从门口密密麻麻的游进十几条仰着三角头,吐着信的蛇。 “啊!” 侍女又一声尖叫,突然直挺挺的倒在床上,她的脖子上多了一条盘旋着的青蛇,青蛇吐着信,向薛霸咬去。 “见鬼了,这大冬天的怎么能有那么多毒蛇!” 薛霸躲过蛇咬,也不管侍女死活,冲出房外。 “蛇!” 外面一片混乱,几十名山贼都跑了出来,满地的都是毒蛇,如潮水一般涌动的,这些蛇在冬天里,十分暴躁,十分具攻击性。 已经有七八个山寨被蛇咬中,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我都说了,这地方是蛇神的宅子,我们盖这二寨占了人家的老窝,现在来报复了!” “对,对,对,盖二寨的时候,挖出了一条水桶那么粗、几十仗长的大蛇,吓得宋头领病了一个多月!” “不是妖物作怪,大冬天的,怎么能有毒蛇出没,快逃啊,不然大伙都得死!” “跑啊!” 两名山贼率先逃跑,其余山贼也跟着逃跑,薛霸本来不大相信这种事情,可大家都信了,还有假的吗,难道留下自己一个在这送死。 想想,好像二寨建成后,宋万还真的没来过,他为什么不来呢,一定是这个原因。 平时作恶的人,心里总是有鬼的,薛霸逃得比谁都快。 …… “大哥!逃啊!有鬼,不,有妖怪!” 薛霸越跑越心慌,越跑越快,突然看到前面简霸衣衫不整的带着一大帮山贼,灰头土脸的跑来。 “什么妖怪?” “快跑啊,大哥!不要说了,很恐怖!” “寨主,二寨有几万条毒蛇,还有水桶那么粗的,十几仗那么长的,直接就吞了几个兄弟!” “对啊!大哥,我也看到了,跑啊!” 简霸本来已经心慌,完全丧失主意,现在听到简霸那样说,心里也没有什么妖鬼的概念,只是把山寨里对梁山好汉的恐惧延伸到这里,认为二寨也给梁山好汉占领了。 “快!走密道!” 简霸带领着众山寨往密道跑去。 所谓密道,其实已经不能称为山道,本来的一条小道早已经长满了杂草。 简霸也顾不得许多,带领着山贼,一边砍树除草,一边仓惶逃串,天渐渐亮了,来到山腰的一片空地,两边都是茂密的树林,正要歇一口气,点一下人数…… 嘭!嘭!嘭! 两边树林里爆发出一阵延绵不断的响声,像打雷,像鞭炮。 随即,喊杀声、马嘶声,还夹杂着不知什么怪物的叫声,十分低沉恐怖。 “梁山泊天伤星武松在此恭候多时,简霸受死吧!” 天伤星武松! 曹阳报告,就是他杀的董超、宋万! 简霸往两边树林一看,里面也不知有多少人马,烟尘滚滚的,遮天蔽日,难道那一万人马都在这了。 来不及多想,简霸转过身来,直接往回路奔去,薛霸跟一众山贼也是跟随其后,没命的奔跑。 …… 树林里。 叶弘哈哈大笑,“各位兄弟,赶紧把牛尾巴上的树枝拆去,把耕牛送还给三圣村。” 原来两边树林后的空地早已被叶弘和众兄弟翻起了泥土,在耕牛尾巴绑上树枝,挂了鞭炮。 鞭炮一响,耕牛狂奔,拉扯着树枝扬起尘土,他们十匹骏马尾巴上也是拉扯着树枝,来回奔跑,营造出一片尘土飞扬的景象。 …… 简霸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总算没听到身后追兵,才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大哥,怎么办?我们现在没退路了!” “寨主,从大路下山吧,连我们的密道都给敌人发现了,估计敌人是想着我们一定从小道逃走,我们偏偏就反其道而行之,堂而皇之的走下山!” 简霸一看,说话的是曹阳,这小子上山不久,可十分精明,说话又好听,他是十分喜爱,将之收为心腹。 此刻一听他的意见,想想也是十分有道理的,方才密道那边估计梁山泊的人马都在了,反倒大路那边不会有许多人。 “嗯!直接走大路!” “大哥英明!” 二霸清点了人数,竟然还有三百多人,只是大伙匆匆下山,几乎都没带兵器,不要说兵器,光脚的、光着身子的,甚至裤子都没穿的都有不少。 令简霸稍稍有些安心的是,曹阳还有二三十人,居然穿戴整齐,手上还带着兵刃,这些人散落在队伍里面,每一处都有一两个。 山贼们顺着下山大道一直走,竟然还真的没有追兵,前面一马平川的,似乎马上就能看到光明了。 “曹阳,你就是我身边新的董超,山寨的智多星,待老爷重整旗鼓之后,一定好好重用你!” “寨主,您老人家,能活过今天再说吧!”,最后几个字曹阳说得很小声。 “啊?你说什么?” 嘚!嘚!嘚! 突然,前面转出一匹黑漆漆的骏马,马上坐着一位白衣胜雪的青年人,十七八岁,样子甚至俊美。 一名紧握长棍的娇憨女孩,一袭青衣,拉着马缰,俏丽一旁。 “简霸!影畔庄苏离,为云州受害百姓,在此取你性命!” wap. /109/109546/28389624.html 第十三章 平定云髻山 “你就是苏离?苏离就是你?原来是个还没戒奶的书呆子!哈哈哈哈哈!” 简霸狂妄的笑着,麻子一层一层的荡向阴骘的三角眼,十分狰狞恐怖。 “哈…….哈……咳……..咳!”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喉咙里面像进了一个苍蝇,好不难受。 眼前的书生平淡如水,并没有那种老鼠看到猫儿咧嘴呲笑该有的惊慌失措,反倒像是互换了身份,他就像慵懒的猫儿,眯着眼睛,玩弄着爪子,完全不把老鼠放在眼里,可老鼠偏偏知道,只要自己稍有逃跑的动作,死神立即降临。 嘶! 简霸突然感到一股冰凉的杀意,他艰难的把眼光落下,杀意是从那牵马小女孩眼里发出来。 这是怎么啦?从来没有一个女孩敢跟他对视,而且是带着挑衅的对视,带着主动的杀意的对视。 “公子,这人必须死!” 女孩手中长棍虚指着简霸,噔噔噔!简霸似乎被无形的棍意击中,倒退三步。 一生中,他不知糟蹋过多少姑娘,小女孩占了不少,小女孩跟大姑娘不同,无论她们遭多少罪,只会哭、只会彷徨、只会瑟缩,从来没有一个会说出“杀人”的字眼,在她们单纯的人生阅历里,还没形成本属大人的概念。 “走吧!” 简霸真的怕了,是从心底升起的恐惧,就像桌子上的食物,突然跳起来,从今天开始,你变成它的食物,这感觉很诡异可怖。 “走?死人没资格说这话。” “艹!你以为你是谁啊?梁山泊好汉?你不过是一个酸书生,老爷爱走爱留,你管得着?” 薛霸色厉内荏的吼着,他此刻的心,就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书生么?你不知道书生一句话就能杀人。” 镗!镗!镗! 砰!砰!砰! 隆!隆!隆! 四面八方突然响起了敲锣声、敲鼓声、不知敲何物之声,铺天盖地,空地外围旗帜翻滚,人影绰绰,喊杀声动地惊天。 “梁山好汉黑旋风李逵带二千兄弟,听候苏公子差遣!” 也不知多少人整齐划一的喊出来,震撼着云髻山。 突然銮铃声响,但听得蹄声如雷,二十乘马从四角卷出来,马上乘客一色都是玄色布衣,戴了鬼脸,马蹄卷起黄土,如四条黄龙扑向众贼。 将到贼阵突然扭转,绕圈奔腾,刹那间所有山贼都被围在滚滚黄土之中,二十骑马跑了一圈,分两行,立在苏离身后。 众山贼一晚连续受了几场惊吓,奔波了一个晚上,体力耗尽,此刻是草木皆兵,杯弓蛇影,又被这二十铁骑如天兵降临的吓了一番,心胆俱裂。 均感到心中空荡荡的,没了任何依靠,手中没兵刃,身上没衣服,本来身处绝境,死亡将至,有没有衣服根本毫不相干,可偏偏人就是那样,衣服没穿着好,总会少了底气,少了安全感。 “苏…….苏公子,你是靠人多势众,这不是欺负人吗?什么书生一句话可杀人,都……都是假的,你不算英雄好汉!” 薛霸理直气壮的喊着,无赖本性表露无遗。 “不错!我靠的就是人多,靠的就是势众,就是欺负人,我说我是英雄,你不敢说自己不是狗熊。” 薛霸:“.…..” 这话好熟悉,自己平生说过不少。 “或者本公子换一个说法吧,我不动用这二千人,也不求助准备过来的八千好汉,就凭一人一话,杀你二百贼众……” 二霸、众贼心中均腹诽:“鬼才相信你不动用那一万梁山泊好汉!” “简霸十年前在幽州糟蹋了梁山泊大头领宋江大哥的娘亲,大伙评评理,梁山好汉,该不该杀了简霸,灭了云髻山?” 众贼人哪一个没干过糟蹋女人的事情,可这事放在别人身上就是无耻,连累劳资更加可恨,均想:“你这个简霸真是畜生,糟蹋别人女儿、妻子,情有可原,糟蹋人家娘亲的,天理不容!” 简霸自己心中也没底,自己糟蹋了那么多女人,谁知道哪一个是宋江娘亲,看着简霸犹豫的脸色,众贼是相信了今天的祸害是简霸引来的。 “本公子是读书人,并不喜杀生,剿匪为的无非是功名……” 这可是老实话,众贼没有不相信的。 “梁山泊好汉攻山,一为报仇,二为招兵买马,二者权衡,本公子带二百人头回去交差,余下的归梁山泊招揽……” 这话众贼更加相信,作为山贼每天想的就是两个事情:抢掠钱财、女人,招兵买马壮大实力,攻下云髻山,钱财女人都有了,杀人不如招人,天下山贼,无一例外,都是互相吞并来壮大的。 众贼静静的听着,心里均想着能侥幸成为那二百人之外,连薛霸也悄悄跟简霸保持着距离。 “薛霸是简霸拜把子兄弟,一同在幽州作恶,该死!另外,凡是此二獠亲信也该死!若能凑够二百人……” “苏公子!我们原来就是张千、宋万的部下,跟简霸无任何关系,后来者均是简霸心腹,还有他从幽州带过来的,张、宋头领均是被简霸害死,兄弟们,为二位大哥报仇!” 二十八名死士其中一人大声喊着,同时挥舞手中朴刀,一刀将身旁一名盗贼砍翻在地。 “张、宋二位大哥的兄弟们,还犹豫什么,多死一个,你我就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另外一名死士大声喊着,也提起大刀砍翻一人。 轰! 二十八名死士、曹阳,均挥刀乱砍,其余山贼也是互相性命相博。 “反了!你们这群白眼狼!劳资杀了你们!” 薛霸双掌翻飞,把身边的盗贼一个个的打翻,简霸是首恶,自然也拼命的杀戮。 二十八名死士、曹阳,渐渐的围到一起,组成了两个圈,互相依靠,如同两个带刀的齿轮,一路绞杀。 “叶弘,冲击!” “领命!” 叶弘一声哨响,二十铁骑冲入贼阵,把山贼冲散,令简霸、薛霸不能靠近己方的二十九人,人员一散开,两个绞杀齿轮运作得更加快速。 “薛贤弟,我们在这瞎打干嘛?逃啊,他们能拦得住你我二人联手吗?” 简霸突然醒悟,大声的对着薛霸喊去,薛霸也是一呆,随即领悟:“对啊,简霸武功高强,百人莫能近身,我跟他一起冲击,冲出重围的机会很大。” 二霸同时挥掌推开身旁的山贼,往圈外逃去。 “想逃?” 苏离嘴角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翻身下马,身形晃动,已经到了简霸身旁,呼,一招“潜龙勿用”击向简霸。 简霸想不到这个文弱书生身形如此快捷,出手如此果断,稍稍愣了愣,也出掌相迎。 薛霸看到苏离掌击简霸,也不帮忙,反而向着另外一个方向逃去。 嘭! 两掌相碰,简霸岿然不动,倒是苏离连退两步,一掌将苏离击退,简霸立刻往薛霸方向逃去。 苏离脚步一稳,立即猱身向前,恰好挡在简霸身前,简霸差点没跟他撞到一起,急忙后退一步。 心道:“这小子不是我对手,可击败他也要费些功夫,形势却紧急。” “薛贤弟,与我一起宰了那小子!” 薛霸虽然在逃,可也不时回头留意战局,看到简霸占了上风,立即回身过来帮忙,毕竟两人一起杀出重围的机会比一人大,简霸的功力远远在自己之上。 薛霸回来,苏离放心了。 潜龙勿用,龙者,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大能铺天盖地延绵万里,小能藏身鳝穴,这招最是隐忍,能让对方看到自己是小黄鳝,却看不到黄鳝头上的犄角、颌下的龙须。 潜龙勿用,还是这一招,薛霸没有任何悬念,身体飞出三米,尸体直挺挺的摔在黄土地上,扬起的黄泥掩盖了他那双不可思议的眼睛。 “青儿,抛棍,过来!” 青儿立即将手中长棍插入黄土中,跑到苏离身旁。 苏离一掌击出,封住了简霸逃跑方向,斜身退步到了青儿身后,双手在她腰间轻轻一提,让青儿双脚踩在自己脚背上,背部紧贴自己腹部,双手抓她手背,内力吐出,散布在青儿双掌之间。 白袍带着青衣,青鸾依着白狮,苏离青儿融为一体,天下至刚的“降龙十八掌”此刻刚柔并济,挥洒出另一番韵味。 毕竟是将内息转嫁到青儿身上,二人合体不能如一人般灵活,简霸功力也是深厚,竟然抵挡了一十三招。 “羝羊触藩”,内息回荡,令简霸进退两难,如作茧自缚。 “震惊百里”,嘭,终于,青儿粉嫩的双掌印在简霸胸口,噗,简霸狂喷一口鲜血,倒在地上,不能动弹,胸膛一起一伏,用力的喘着气。 苏离将青儿放了下来,青儿顿时感到一阵的虚脱,紧紧抱着苏离,在苏离怀里喘息良久,才恢复了气力,脸上仍是一片绯红。 黄土地上染上点点殷红,山贼的尸体横七竖八,已经死了将近二百人。 “叶弘、苏福,歼敌。” “领命!” 树林后的苏福一声吆喝,领着一百云州好汉冲杀出来,叶弘也领着二十铁骑冲向敌阵。 “好汉,我不是简霸的人!” “好汉饶命,我是张…….” 山贼们绝望的悲鸣响彻山林,简霸阴骘的眼里没有一丝光彩,他眼睁睁的看着令自己作威作福的爪牙一个个的死在面前,随着最后一个山贼倒地,他眼里只剩下对死亡无尽的恐惧。 “青儿。” 青儿一把抓过插在黄土地的长棍,高高举起,迎着晨风,青衣飘动,噗,长棍狠狠的落在简霸脑袋上。 困扰了三圣村、云州五年的梦魇,随着青儿的一棍,烟消云散。 一缕金色的阳光透过树梢,落在青儿俏生生的脸上,小丫头露出了娇憨的笑容。 wap. /109/109546/28389626.html 第十四章 生死符 “恭喜庄主!” 剿匪一百余名好汉对着苏离,单膝跪下,右手放在胸口,低着头,十分恭敬,脸上却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他们从来不担心剿匪不能成功,他们早已习惯庄主的不凡,也做出浴血奋战的准备,甚至牺牲也是在所不惜,毕竟云髻山贼人名头太响,贻害五年,官军莫敢撄锋。 结果,在庄主的带领下,轻松愉快,无一人死亡,便将云髻山山贼尽歼,这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从此在他们心中,庄主面前再无神人。 特别是二十八死士,到此刻,他们终于迎来了新生,自己的命是庄主给的,自己的命,从此也交给了庄主。 “叶弘,快马回村,让村民来处置仇人的尸体。” “曹阳,待会村民到了之后,你带着他们上山寨把自己的妻女,还有其地方的姑娘,也全部接回去,山上所有财物,搬到祠堂外。” “苏福,你带三十兄弟,在山上巡逻一遍,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其余人众,随我回村,先饮酒吃肉!” “领命!” …… 夜色里的三圣村灯火辉煌,耀得天上繁星也失去颜色。 “庄主,三圣村的好女儿都回来了,另外还有云州城的姑娘,凤城的姑娘也有,都暂时安顿好了。” “庄主,山贼抢掠村庄的财物、牲口都搬了回来。” “庄主,原来在云髻山的贼窝里面还有一个隐蔽的山洞,里面藏了许多金银珠宝,想来是以前简霸在其他州城抢夺回来的。” …… 村民们喜气洋洋的向苏离报告着捷报。 “各位父老兄弟,婶婶、姐妹” 苏离的声音仍旧云淡风轻,所有人听在耳里,自有一番威严,全场二千余人,顿时静悄悄的。 “大伙将属于自家的财物、牲畜各自领会,山洞里的财宝由苏老、刘叔叔、蔡伯伯清点 凡家里有因山贼身亡的,一人可分得一份,家中妻子受到折辱的,大丈夫需谨记,她们没任何过错,更应该好好爱惜,也能分得一份 家中女儿受到折辱的也能分一份,这些姐妹若觉难以在三圣村、在云州过活的,可迁往其他州府居住,费用由苏某承担,另外,官府里面的户籍问题,由苏某解决。” “苏庄主,您对三圣村恩同再造,日后,您就是三圣村所有人的再生父母,我们唯您马首是瞻,把自己的性命交给您!” 蔡谈跪在地上,热泪盈眶,斩钉截铁的说着,随即全村二千余人一同跪下,苏离的人也跟着跪下。 “我们唯庄主马首是瞻,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庄主!” “当真?” 苏离的眼光从陈清、蔡谈、刘丰等村中有话事能力的人脸上扫过,这话他必须问。 陈清转身,面对火神庙,朗声道:“陈清向赤帝、向陈家列代先祖发誓,从此将这条性命交给苏离庄主,永不反悔!” 全村人也跟着他一字一句的说着,这个时代,对谁都有可能撒谎,唯独对先祖对神明,没人敢撒谎。 苏离对着众人深深鞠躬,举起酒碗,“诸位,今夜是大年初三,是三圣村的除夕,过了子时,大年初四,才是三圣村真正的新年!” 众人一片欢腾,高举酒碗,大口大口的喝下去。 苏离斟了三碗酒,走到二十八名死士前,“诸位,苏离说过,要跟你们痛饮三大碗!青儿,给诸位伯伯斟酒!” …… 此夜,三圣村的新年正式开始。 “庄主,在宝藏里面藏了一把宝剑,名剑赠英雄,该属于您!” 刘丰恭敬的向苏离捧上一把宝剑,苏离接过来,轻轻一拨,噌,出鞘之音如龙吟。 剑身长三尺,仞上如霜雪,剑身上大篆书“赤霄”二字。 苏离稍稍注入内息,剑身隐隐泛起烈火般的波纹,他看着十分喜欢,也不推迟,直接挂在腰间。 秦明醉醺醺的走过来,搂着苏离的肩膀,口齿不清的说着,“少爷,您真的是长大了,我,我,秦叔叔很高兴。” “嗯?” 秦明突然放开苏离,歪着头仔细的端详着他的脸,苏离给他看得有点尴尬。 “少爷,我跟你说,嘘……”,秦明醉态可掬的把手指放到嘴唇边上,鬼头鬼脑的说道:“陈老他们说,你,你长得跟庙里的赤帝有点像!” …… 刘丰家客房里,青儿抓着长棍站在苏离身后,小丫头在秦明的引诱下喝了半碗酒,直辣得几乎要追打秦明,此刻脸上还挂着红晕。 苏离直直的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书,眼光却落在青儿看不到的蓝色光屏上,他等待这个安静的机会很久了。 【杀伐值:16050】 【恭喜宿主获得提高降龙十八掌功力机会,消耗杀伐值10000,是否提高?】 【恭喜宿主获得随机抽取一本绝世秘笈机会,消耗杀伐值10000,是否抽取?】 【恭喜宿主获得随机三选一绝世秘笈机会,消耗杀伐值15000,是否抽取?】 “随机获得绝世秘笈三选一!抽取!” 苏离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自己总不能一直只会一套“降龙十八掌”,三选一的机会,能获得心仪的秘笈机会更大,消耗多5000也值得,乱世里最不缺就是该杀之人,也就是不缺杀伐值。 【消耗杀伐值5000,杀伐值:11050】 【宿主是否选取绝世秘笈“龙象般若功”?】 龙象般若功!《神雕》记载,此功分十三层,入门极其简单,只是耗时许多,练成第一层需时两年,第二层四年,如此类推,十三层练成要数千年,练成后威力极大,能有十三龙、十三象的力量。 这是绝世的内功心法,现实中练,练到十层以上几乎不可能,可在系统里,就没了时间的局限,凡是武功,靠的就是内息,内息越强,飞花摘叶都可伤人。 苏离的心砰砰直跳,“龙象般若功”十分吸引,他强忍着心动,继续等待。 【宿主是否选取绝世秘笈“独孤九剑”?】 苏离摸着腰间的赤霄剑,牙齿痒痒的,“独孤九剑”是一个怎样的存在,无需解释,《笑傲》令狐冲只是懂得一点皮毛,已经可以击败武当掌门、少林高僧方生,练到风清扬、独孤求败的境界,东方不败也要靠边。 自己只懂得掌法,什么兵器都不会使用,这个最好了,选它!等一等,还有一个! 苏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宿主是否选取绝世秘笈“生死符”?】 生死符?天山童姥的独门暗器“生死符”! 生死符以“天山六阳掌”为基础,逆转真气,将液体结冰,化为暗器,在冰块里面注入不同分量的阴力、阳力,打入敌人穴道里面,可令敌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必须由发出之人才能化解,“生死符”由此得名。 这是一个可以控制人的手段,获得“生死符”就是获得“天山六阳掌”,二者不可分割。 苏离犹豫了,举世无双的宏厚内息、横行天下的无双剑法、可操控人心的暗器。 “冷静!必须以最利己为原则!” 想到这一点,苏离有了主意,系统里面获得武功,不单止获得原主的功力,还被原主的性格影响,获得十八岁郭静功力的“降龙十八掌”,不多不少有了郭静的憨厚。 “嗯,必须中和一下,帝王之术,不适宜太过忠厚善良!就选它了!” 天山童姥性格乖张,正好弥补了郭静的忠厚。 选取“生死符”! 【消耗杀伐值10000】 【杀伐值:1050】 【恭喜宿主获得“生死符”】 【功法:降龙十八掌(18岁郭静功力)、生死符(16岁天山童姥功力)】 wap. /109/109546/28389627.html 第十五章 斩白蛇 苏离收起光屏,合上眼睛,“生死符”的奥义正融入他脑海里。 九式“天山六阳掌”,练就阴阳真气,又称为“天山阴阳掌”,“生死符”的制作,就靠这两种真气,按分量,无限的排列组合,例如一分阳、九分阴,七分阳、三分阴…… 拔除生死符,就要用九式“六阳掌”的手法,配合发出时的阴阳内息分量来解除,十分的纷繁复杂,幸好有系统加持,苏离已经了然于心。 16岁的天山童姥,功力远远在18岁郭静之上,苏离的内力又增强不少,只是没有了原先那么真纯,多了几分的霸道、阴柔。 噗! 苏离额角微微一痛,青儿的长棍落了下来,小丫头不胜酒力,身体倒在床上,两个脚挂在床沿。 苏离微微一笑,替她脱了鞋子,抱上床,脱去青衣,拉了被子盖上,小丫头翻了翻身,两个小手紧紧抓着苏离的右手,贴着脸上,甜甜的睡着,苏离没有拔出来,靠在床沿,也合眼睡去。 翌日。 苏离嫌弃的在青儿身上抹去手背上的唾液痕迹,青儿憨憨的笑着。 三圣村的人极力挽留,要苏离住上一段时间,苏离自然没有拒绝,云髻山风景很好,他一连十天,带着青儿,把云髻山走了个遍。 这一天,苏离、陈清、刘丰三人在祠堂天井里晒着太阳,喝着茶。 “二位叔伯,山贼已除,三圣村以后怎么打算?” “自然是继续打铁了!”,刘丰兴奋道,“云髻山盛产铁矿,成色极好,能打炼出极好的铁器,要不是现在世道混乱,官府限制了炼造兵器,我们能……哎!” 刘丰一脸的可惜,拍着大腿道:“不瞒庄主,就我们村,能工巧匠有一百余人,都能造出极好的兵器,现在只能造些农具、厨具,真是用牛刀杀鸡,可惜了老刘这对手,可惜了老祖宗的技术!” “若是我需要呢?” “当然没问题,庄主是要打造什么样的兵器,刘某亲自给您炼!” 陈清轻轻的推了一下刘丰,笑道:“庄主,你我都不是外人,可直言。” “我要打造各式兵器,越多越好!” “各式兵器?” 刘丰眼里闪过喜悦的光芒,两个手不断的搓着,技痒了。 “例如这个!” 苏离从怀里摸出一张草图,刘丰一看,大惊失色,“庄主,这是您自己画的?” 陈清也凑过来看了看,点头道:“是连弩,同时发十箭的连弩!” “哦?这叫连弩?”刘丰点点头,“苏庄主,您的这种设计,弩箭必须要纯铁造,长度八寸,太长沉重射程不远,太短没杀伤力,箭匣需安置磁石,将箭固定在箭槽上,保持准确的射击方向,不过这种连弩操作起来要多人配合,射程远了威力不大,用来防守可以,进攻稍嫌不足……”’ 苏离微微笑着,刘丰能说到这个份上,他放心了。 “进攻可以用这个!” 苏离再摸出一张图纸。 “这个叫弩机,可同时发三箭,轻便,一人可操作,以后就靠刘叔叔多费心了。” “刘某自当效力!” 经过大年初三晚上之后,他们之间已经有了默契,无需多费唇舌。 “刘叔叔另外要打造的兵器我会给你数量,样式,打造好之后,都存放在云髻山那个藏宝洞里面,每月我会让苏福送来所需费用,有不够的,你随时通知苏福,村里照常打造一般农具、厨具,拿到云州城里贩卖。” …… 三人正商量着,突然蔡谈走了进来。 “三位都在!庄主,村里这几天有怪事!” “怎么?” “村里连续几天都丢了猪羊,本来以为是有什么野兽进了村,我亲自去查看过,猪窝、羊圈里,都有一股阴寒之气,不是大冬天的冷, 还有,火神庙里,这几天也是笼罩着那样的寒气,大白天的进去,都冷飕飕的,感觉有点云里雾里,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妖物作祟。” “哪有什么妖物的!怕是来了个豺狼、花豹的。”,苏离笑道,“一起去看看!” 火神面前,围了十几个后生,还有不少的小孩子。 三人走近,看到秦明正拿着一条长竹竿,在神像前捣鼓着什么。 “秦明!住手,赤帝爷爷的神像是你可以随便亵渎的吗?赶紧下来!” 陈清大声的骂着,气得脸上一片通红,就差没捋起衣袖直接去揍秦明了。 “陈老,神像后面有怪物!” “什么怪物!赶紧下来,别亵渎神灵!” “哦!” 秦明嘴上答应着,手中竹竿子却用力往神像后面一挑,陈清正要发作,突然神像后升起一股白雾。 “蛇!大蛇!蛇精!” 秦明吓得差点没掉下来,屁滚尿流的滚出了火神庙。 嘶!嘶!嘶! 从神像后直起半个蛇身,是一条成人大腿粗小的白蛇,吐着信子,嘴里喷着毒雾。 “大伙散开,小心毒雾!” 苏离让小孩子都退开,刘丰已经拿着竹竿子,走进神庙,他算是村里的捕蛇能手,可也没见过那么大的一条白蛇,主要还是在大冬天里看到,分外的诡异,可作为村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噗! 白蛇从神像后游了出来,足足有两丈多长,对着刘丰吐了一口毒雾,刘丰只闻到一阵腥臭,急忙闭住呼吸,可也感到头晕目眩,几欲倒地。 突然,手臂上一紧,一股大力将他稳稳的拉了出来,落在神庙外,他知道也只有苏离有这种好身手了。 苏离大步走进神庙。 “庄主小心,白蛇有毒!” “庄主,那蛇十分暴躁,您还是出来吧。” “庄主,我去拿网来捉他!” “火!蛇怕火!用火来熏!” 众人七嘴八舌的出着主意,也十分关切,生怕苏离受到一点伤害。 嘶!嘶!嘶! 神奇的场面出现了,白蛇看着苏离,竟然有点畏惧,扭转头,往神像后面游走。 苏离一把抓着蛇尾用力一扯,两丈多的白蛇给他神力一扯,直接拉扯到神庙中央。 苏离高高跃起,“天山六阳掌”的“阳歌天钧”使将出来,嘭,一掌打在蛇头上,打得白蛇在地上乱翻,十分痛楚。 “嗯,同样功力下,天山六阳掌比不上降龙十八掌,不过还好,威力不弱!” 苏离甚至想用用“生死符”,只是不知道白蛇身上究竟有没有穴道。 他也不再迟疑,从腰间抽出“赤霄剑”,一声龙吟,赤霄出鞘,内息透进剑身,泛起红红火焰,红光一过,白蛇斩为两段。 “秦叔叔,白蛇交给你了,要吃蛇胆,趁新鲜!” 看着苏离飘然而去,秦明乍着舌头,“少爷,这是蛇妖,给我一个老虎胆,也不敢吃它的胆,万一变了蛇精怎么办?,” 这一天,三圣村都笼罩着一片诡异的气氛,街头巷尾,茶余饭后,都在议论着有关蛇妖的故事,都在议论着苏离怒斩白蛇的传说。 晚上,刮起了寒风,乌云遮挡了月亮,天地黑沉沉的。 一阵阵若有若无凄厉的哭声弥漫在三圣村里,是夜,村中众人一夜无眠。 “庄主,你昨晚有没有听到女人的哭声?” “没有,我睡着了,村里谁在哭?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吗?” “不是村里人,是蛇鬼!给您斩杀的白蛇化成蛇鬼,在村里哭,恐怕是要找替身了!” 看着秦明神经兮兮的样子,苏离笑了,“哪有什么鬼怪的,你带我去,我再将它杀一遍!” “您当然不怕,蛇妖看到您都躲着,它是要找我们,大家都在议论,都在担心,怕您离开村子,没人镇压了,蛇鬼就要害人。” “那你晚上带我去,我把它斩了,蛇死了变成蛇鬼,蛇鬼死了还能变成什么?” 看着苏离一脸正经,秦明打了个寒颤。 半夜,凄厉的女人哭声若有若无的飘荡着,秦明敲开了苏离的房门,苏离拿着赤霄剑,跟着他。 奇怪的是,苏离跟着秦明巡了一夜,也没听到哭声。 “庄主,怕是您的杀气太重,蛇鬼躲起来了。” 连续两个晚上,秦明听到哭声,就找苏离出来,苏离一出来,哭声就停。 …… 第三晚,秦明没有再找苏离,而是找了刘丰还有曹阳,“二位,少爷杀气太重,蛇鬼都怕了他,不如我们三个去找,找到蛇鬼的老窝,直接让少爷来捉鬼!” 恐怖跟其他东西一样,习惯了就好,已经听了几晚哭声,大伙也不如以前那么恐惧,二人立刻答应。 半夜,哭声再次传来,三人寻着哭声一直走去,出了村口,来到河边,哭声似乎清晰了许多。 “秦叔叔,那边!” 曹阳躲到秦明身后,伸出一个指头,指着河边一块石头,石头上坐着一个女人,看不到年纪,穿了白衣服,头发很长。 “过去!” 刘丰提议,另外两人脚上纹丝不动。 “我问庄主借了赤霄剑。” 刘丰拍拍藏在衣服下面的赤霄剑,秦明、曹阳终于点点头。 三人慢慢靠近,跟女人差不多三米距离,无论如何也不敢靠近了。 “你!你是何方妖物?我们手里可是有赤霄剑的,能喷火的剑!” 秦明大声说着,话语间却像是给自己勇气。 “我不是妖物,我在哭我儿子,我儿子给杀了。” 呼! 三人吐了口气,原来是儿子死了,在这哭儿子。 “大娘,你儿子是不是给云髻山山贼杀的?放心,我们已经把山贼杀光,替他报仇了,您就节哀吧!” “我儿子不是给山贼杀的,是给赤帝杀的,他杀我儿子,还要到北方杀他的子孙,我在哭我家要灭绝了……” “赤帝!你……你儿子是谁?” “你们回去跟赤帝说,南方是他的,北方留给我们一条生路……” 女人缓缓的转过头,“哇!蛇妖!”,曹阳一声尖叫,拔腿就跑,刘丰、秦明也看到女人的一张脸,分明就是一个蛇头,二人也撒腿逃跑。 跑了几十米,转过头,女人不见了,河流两旁空荡荡的,不能有任何藏身之地。 翌日,太阳高挂。 陈清、蔡谈等一帮三圣村叔父,听着秦明、刘丰把昨晚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说完。 陈清沉默了一阵,缓缓说道:“当年大夏开国太祖皇帝李深,出生前一晚,母亲梦到一条白蛇盘旋在腹部,第二天就生了太祖皇帝,蛇化成龙,属水,故定都在北方,坎位 苏离,离者,火也,南方属火,赤帝斩杀太祖皇帝,苏离斩杀白蛇,断了李家气数,当今皇帝,明明自己先祖是白蛇所化,偏偏信任巫女,每年收蛇,制炼方术,这是灭祖的行径,看来,是天数!” “陈老,我听青儿说,少爷出生前,他母亲梦见一团火球没入腹中,整个屋子都像被熊熊烈火包裹着!” “这就对了,青儿一个小女孩说的自然是真的!” 陈清点点头,青儿说的自然是真的,青儿从不说谎,这是苏离跟她说的。 “陈老,您是说少爷就是赤帝……” “怪不得!”,刘丰恍然大悟,“我对蛇算了解,冬天蛇是蛰伏的,不能醒来,除非天气热起来了,可庄主却能用几千条蛇活蹦乱跳,是因为他自己就是火,让蛇暖和起来,活起来!” 自从当晚开始,村里再没有听到过女人的哭声。 苏离斩白蛇的传说也从三圣村传到了云州,传到了附近州府…… wap. /109/109546/28389628.html 第十六章 刺客 正月已过,迎来二月二龙抬头,苏离是要离开三圣村回云州城。 二十八名死士均表示云州城内或无立足之所,愿意留在三圣村,随时听候苏离的差遣。 苏离留下精明的曹阳,替自己打理三圣村的事务,秦明死活要鞍前马后侍候少爷,苏离也是喜欢这个人,只是考虑到他性子冲动,也无才学,委婉拒绝。 秦明是求了青儿帮忙说话,青儿只是憨笑,他也只好作罢,含泪送苏离离去。 这次剿匪是私下行为,无需向州府请功,苏离只是命人将简霸及四大寇的人头割下,带了回去。 跟来的时候,截然不同,不需要装扮,不需要隐蔽,直接走上官道,浩浩荡荡的。 苏离跟青儿共骑一马,后面跟着苏福、二十铁骑,一百余人列成方阵从后跟着,一路上大伙心情轻松,可队伍还是整齐划一,没有一丝的吵杂紊乱。 走了一日,已经回到离城五十里的城郊,城郊上矗立了一个建筑物的雏形,像是一个亭子,有工匠正在开工。 从亭子里有几人走向队伍,苏离举手,队伍停止,翻身下马,带了青儿、苏福迎了上去。 走来的是三人,前面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长衣飘飘,甚是儒雅,身后跟了两名书童。 “晚生拜见贺老师!” 来人正是城中大儒贺之,八十四岁了,曾为太子太傅,深得当今皇帝喜爱,七十岁时告老,不批,七十五岁告老,不批,八十岁告老,皇帝才批了,还召集满朝文武,大宴三天,为其送行,宴席里,一直称为老师。 贺之文采斐然,回乡第一天就写了“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的诗句,每年生辰、过年,皇帝总会送来贺礼,可见其地位举重轻重。 “好,好,好!”,贺之端详着苏离。 “请贺老师赐教。”苏离躬着身,礼数做足,却也不卑不亢。 “好,好,好!” “此处风景甚好,让晚生陪老师走走。” “好,好,好!” 贺之与苏离并排,慢慢走到一块青石处,二人坐下,苏福等人远远站着。 “你可知自己哪里好?” 苏离微微一怔,稍稍思考,道:“为民除害,剿灭山贼。” “乱世里,没了简霸还有张霸,天下盗贼何止百万,区区杀了五六百,何足道哉?” 苏离肃容,站了起来,对着贺之恭敬的行礼。 “真心?” “比刚才的真心许多!” 贺之哈哈大笑,他本是豪迈之人,年老了也不减当年,拉着苏离的手,让他坐下。 “你城中派米、高价收购异蛇、剿灭山贼,都是小仁小义,不足为君子道,你不盲目为善,授之以渔,才是真正的大善,大仁所为,你给了百姓一份自尊,人有了自尊,便不怕天下强贼,还有,你的《捕蛇者说》、《行女哀辞》作得极好,文章寸心,文字可看出你为人,这就是老夫说你的三个好!” “晚生受教了!” 苏离再次行礼,这一次完全没有了仪式感,真心真意。 “回城后,有闲情的话,可到老夫家中,陪我这个行将入木的老头聊聊!” “晚生,定当拜访!” 苏离心中大喜,脸上平淡如常,贺之这句话万金难求。 “你剿灭山贼,声望极盛,此刻云州正需要你这样一个人物,老夫建了这个亭,你给题个名字,好镇压在云州边境。” “晚生献丑!” 苏离不推辞,接过书童捧来的笔,稍一沉吟。 “孟子说仁义礼智信,此乃五常,是为人立国之本,就叫五常亭。” 笔尖到了牌匾前,心中一荡,感觉写下这三字,心里极不舒服,一股傲气填充胸腔,“大丈夫要平定乱世,需要上天下地唯我独尊的胸怀。” 手中大笔一挥,“斩蛇亭”三个字如飞龙在天,随时破扁而出,他知道,这是修炼了天山童姥“生死符”后,心态的变化。 贺之看了,也不评论,淡然说道:“亭建好后,挂上。” 苏离跟贺之并排骑马,往城中走去。 “哈哈哈,迎接你的人来了,老夫不便叨扰,请了。” 一众行到十里长亭,贺之拱拱手,带着两个书童,飘然而去。 十里长亭走出一大帮人,苏离一看,都是城中富户,大多与自家有生意来往的,只是真正的大户是没有。 “苏公子,苏老板,我们听得你凯旋,在这里等了好些天了,才把你盼来了。” 一众商户拥了上来,苏离下马,正要搭话,从商户中早已走出一人,人未到,香气扑鼻,一位红衣女人娉娉婷婷的给苏离行了个礼。 女人三十四五岁年纪,长得甚是俊美,在古代称为徐娘半老,换了现代,还可以称为综艺女神。 “苏公子,奴家是本城冰人,叫红娘,好几户好人家女儿,心仪公子许久,今日公子建功回来,怕回城后,给别的姑娘家捷足先登,故遣奴家,先来撮合良缘。” 红娘的声音清脆悦耳,虽然说着媒婆的俗套话,一点也不令人产生“八婆住嘴”的冲动,反倒是十分可喜,有听下去的欲望,自然,跟她姣好的容颜有很大关系。 苏离捂头,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内心也是欢喜的,眼前的商户也是,媒婆也罢,都是势利之人,却也是风向标,从他们的表现,可知,自己在云州城声望极高。 “公子请看。” 红娘做事极为利索,已经从衣袖中摸出三幅姑娘的丹青,让青儿帮忙,摊开展现在苏离面前。 不得不说,画中三位姑娘样子娟好,十分养眼,可照骗的事,古今皆有…… “公子,好看呢,要不全要了。” 青儿在一旁拱火道。 “嗯,画师极有才能,妙手回春,起死回生。” 红娘:“.…..” 心道:“臭小子贼得很。” “公子慧眼,这三个姑娘跟公子门当户对,性格贤惠,当个妾也无不可。” 穿越到这个世界,讨几个妾侍回家,苏离倒是不拒绝,可至少也要样子过得去,盲选的,他不愿意。 “要是三位姑娘能有红娘你半分容貌,随时送来影畔庄。” “公子取笑红娘了。” 红娘脸上娇羞连连,心中却骂道:“臭小子年纪轻轻的,倒是调戏老娘了!” 她凤眼稍稍抬起,苏离脸上十分真诚,没有半点的亵渎,眼神里带着欣赏,看得出确实是真心话。 红娘觉得这个少年与众不同,心中也暗自欢喜,没有女人不喜欢别人赞扬自己美貌,特别是发自内心。 苏离不知道自己在现代的一句普通言语,竟然引起了眼前这个美中女内心的波澜。 “待红娘觅得更好的姑娘,再到府上叨扰,可好?” “随时欢迎!苏福,红娘姑娘到了,不必推客。” 红娘心中又是一阵欢喜。 “苏公子,这……” 后面的商户看着苏离欣赏画中美女,自然识趣的不来打扰,令下人斟了一百余碗酒,要敬凯旋的好汉,可所有人都静静立着,没有动手接酒碗的,令众商户大是尴尬。 “各位兄弟,既然员外们敬酒,便痛快的喝!” “领命!” 所有人一起喊出,吓得不少人手中酒碗落在地上,酒水溅了一地。 这份荣耀是大伙该得到的,苏离自然要成全。 大伙喝了三碗酒,苏离挥手上马,继续入城。 离城两里,道旁站满了欢迎的百姓,锣鼓、鞭炮之声不绝,前面还有舞龙舞狮的引领着凯旋队伍。 百姓们不少跪在路旁,焚香礼拜,其中不乏老人、小孩。 苏离直直的坐在马上,脸上一片平静,他知道自己不能下马,偶像不能过分亲民,过分了,就会落下神坛,倒是偶尔跟民众交流,却能成为流传的佳话。 “苏兄弟!为兄在这久候了,等着你回来痛饮三大碗!” 一把洪亮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却是身材极为矮小,可神情桀骜,甚是彪悍。 苏离脸上挂着笑容,心中稍稍有点不悦,此人叫雷轰,城中经营多家赌馆,寻常作恶多端,百姓中口碑极差,喜欢结交权贵。 “雷兄错爱了!” 苏离拱拱手。 “你我兄弟客气什么!来人,抬酒来。” 雷轰拉着苏离的手,后面有两名下人抬着一个巨大的酒坛过来,酒坛已经开封,酒香扑鼻,是极好的花雕。 “斟酒!” 雷轰一声吆喝,早有另外两名下人捧了酒碗过来,一人捧着满满一碗的酒跪在苏离面前。 “臭小子,小心!” 一把微不可闻的声音响起,苏离内力深厚,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身体微侧,突然寒光扑面,一把细长的剑从他脸庞擦过,只要稍稍迟疑,脑袋就会被贯穿。 提醒之人忙按着嘴巴,混在人群里,当观众去了。 苏离躲过袭杀,挥出一掌,护住全身,跳到一块七八米见方的空地上,展开身手,跟刺客游斗。 刺客便是方才捧酒的下人,这下人脸上表情僵硬,似乎戴了人皮面具,身材瘦削,手上功夫了得。 他手中的剑极细极短,挥洒起来十分灵活,他的招式十分简单,没有任何花俏,符合现代的物理定律“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他的每一招都是为了杀人,快准狠。 苏离自得到系统以来,从未遇过如此强劲的对手,在三圣村,他把“降龙十八掌”的简洁和“天山六阳掌”的繁复,融合起来,在简洁的掌法之中突然来一招极为变化多端的掌法,在变化多端的掌法中,突然又化成极为简洁的掌法,两套掌法不断变化,威力更甚。 这种对武学理解的天赋,是郭静只会从头到底打一套“降龙十八掌”无法理解的,同等功力,他是能赢郭静、天山童姥。 二十铁骑和一百余好汉,将二人围在中间,均没有动手,大伙知道,自己武功与这两人相差太远,上去只会造成混乱,未必是好事。 两人斗了五十余招,不分胜负,直看得青儿踮高了脚,雷轰面如土色,刺客是他的人,他百口莫辩,围观百姓均捏着汗,心中祈祷苏离赶紧将刺客打倒,又心中震惊,想不到这个文弱书生武功如此了得,十几年来闻所未闻。 “青儿!拿酒来!” 青儿一声答应,忙跑过去,捧了一大碗酒。 热闹群众中一名作男装打扮的丫鬟低声笑道:“小姐,这人怎么打架还想着喝酒。” 一旁作书生打扮的俊美小姐冷冰冰的道:“走吧,他太弱……” 这边厢,青儿把满满一碗酒直接泼向苏离,苏离右手一抄,抄着酒水,体内阴阳之气透入手心,手掌一翻,酒水化作点点金光,飞向刺客。 刺客并不闪躲直接迎上去,身上被酒水浇湿了不少,短剑贴着苏离左肩擦过,苏离身体右倾,刺客左掌击到,嘭,苏离口中狂喷鲜血,身体倒飞出去,直挺挺的瘫在地上。 “公子!”,青儿飞扑上前,直接趴在苏离身上,保护着他。 wap. /109/109546/28389630.html 第十七章 无色观观主龚太清 刺客抬步上前,举起手中短剑,正要给苏离最后一击,脚上突然一滞,人皮下的脸色一变,随即展开轻功,往人群外奔去。 “保护庄主!护送庄主回庄!” 苏福一声令下,二十铁骑护送着苏离,一百余好汉在外围戒备,百姓们自觉的让开一条通道。 方才提醒的人,两名少女,也烟没在人群中。 影畔庄。 张太医沉着脸给苏离把脉,苏福、青儿屏着呼吸站在一旁,忧色布于脸上,一路回来,苏离吐了两次血。 张太医收起把脉的手,轻轻的离开房间,苏福、青儿连忙跟上。 他未语先摇头,“庄主脉象极弱,最好找个不透风的地方修养,一点风寒都能透入肺部,那时神仙难救,不过,此刻……庄主宅心仁厚,为百姓做了许多好事,估计上天……” “张太医,如何能令庄主复原?无论付出多少代价,影畔庄举庄承受。” “庄主心善,老天爷……” “劳烦张太医,来人,送张太医回去。” 一个太医张口闭口的说“老天爷”,苏福不必他明言了,连青儿这种小孩都懂。 青儿已经开始抽泣,慢慢的变成嚎啕大哭,庄客们皆掩脸,两个月来,他们已经习惯了无条件听从苏离指挥,已经从心底佩服、敬重这位年轻的庄主。 …… 州府内。 州官黄文升和一位眉毛很长的中年太监喝着香茶。 “曹公公,今日苏离回来,闹市遇刺,吐了三次血,估计要魂归地府了。” “嗯,此人闹得动静极大,城腑极深,怕是有不轨之心,死了倒好,咱家也无需替靖王操那份心了,黄大人,派人留意影畔庄动静。” “下官明白,下官愚见,苏离这种人,还是死的好。” “此人生死不必大人费心。” “是!” …… 云城破庙中。 男装丫鬟无聊的说着,“那人就这样死了?”,好像说着一个鸡一条狗的生死,无足轻重。 身旁的小姐仍旧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你被骗了!瓶儿,回山吧。” …… 影畔庄。 苏福把庄内最好的人参找来,令侍女炖上,想让青儿喂苏离,却找不到青儿半点影踪,想来小丫头是躲在什么地方痛哭。 苏离父亲苏澈在的时候,有一个练功用的别苑,极为幽静,苏福将苏离安置在那里,免受风寒。 侍女喂苏离喝参汤,苏离勉强喝了两口,都吐了出来,苏福无奈,让侍女离去,吩咐下人没他吩咐,不得打扰庄主,另外派人四处访寻名医。 苏福关了门,转身入内。 !!! “庄主,您……” 苏离正好端端的坐在床沿,喝着参汤,那气色,哪有半分受伤的景象。 苏福喜极而泣,也不敢声张,捂着自己嘴巴,庄主给他太多奇迹,他也曾想过庄主会突然醒来,可真正成为事实后,仍旧激动不已,真情流露。 “苏福,庄主病危,急需采购大量药物救命。” 咯噔! 明知道是假的,苏福的心还是如同给重锤敲了一下,好不难受。 苏离抓起笔,在纸上飞快的写了近百种药材,以及分量。 “把称量、研制药物的所有工具都置办回来。”” “明日请来法师,以五名山贼的脑袋祭奠苏综三父子的亡灵。” “请出名的女巫回来请神为庄主祈福。” “请风水堪舆大师回来看影畔庄风水格局。” “三日后,庄客在云州城外破败的火神庙里请来一名云游的邋遢道士,道士治好了庄主的病,化作烟霞而去。” “去跟你儿子苏全了解,这一月余,云州城发生了什么大事,影畔庄招揽了什么异人。” “最后,把青儿叫来。” “庄主。”,苏福露出怜惜的神色,“青儿那小丫头听张太医说您的病无法治了,大哭一场,现在不知去哪了,估计是怕在这里哭影响您,自己躲起来了。” …… 一整天,青儿也没有回来,直到晚饭后,青儿才提着棍,踮着脚,轻轻的走进苏离的房间。 “公子!” 咄! 青儿看着苏离坐在床沿,吃着桂花糕,棍子掉在地上,用力的揉着眼睛,以为自己太想念公子,以至于出现幻觉。 “青儿,过来摸摸这里,不是鬼。” 苏离笑嘻嘻的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云州风俗,鬼是摸不到下巴的。 “哇!” 青儿扑入苏离怀里,泣不成声,嘴上含糊的说着:“公子,你以后不要装死、不要装病,我身边的人都没了,就剩你一个,你真死了,我替你报仇后,也不活了!” 苏离用衣服替她抹着眼泪,心中十分感动,可也不懂如何去安慰小女孩,只得把桂花糕塞到青儿嘴里。 “吃吧,很好吃的。” 青儿含着桂花糕,哭了许久才停下来,眼睛红通通的。 “青儿,你不懂撒谎,这几天还是跟我住一块吧,不然一出去,保准给人知道我在装病。” “嗯嗯。”,青儿点着头,双手还是紧紧抱着苏离,生怕他会凭空消失一般,她张大红肿的眼睛,看着苏离的脸,“公子,那晚上没人,我可以出去吗?” “晚上出去有什么好玩的?抓田鸡么?” “嗯嗯!”,青儿摇着脑袋,“去跟大红葫芦老爷爷学棍法,替公子报仇。” “你今天出去一天,就是去学棍法?” 青儿点着头,大口大口的吃着桂花糕,她现在才知道饿。 苏离正要继续问下去,苏福进来了。 看着青儿紧紧搂着苏离,微微一笑,“庄主,外面有个奇怪的人,要找您,我说您重伤卧床,见不了客,他让我给您看看这个。” 苏福手中捧着一柄细长的短剑。 “公子,是那坏蛋!”青儿认得此剑,恨恨的说着。 苏离把短剑交回给苏福,“你告诉他,庄主病重,明日庄里要请法师、巫婆作法,堪虞师看风水,庄里有点混乱。” “小人晓得。” “庄主,还有一事,云州百姓知道您受重伤,许多人都到庙里为您祈福,说城里一片愁云惨雾的,并不为过,看来庄主深得民心。” “嗯!”苏离皱着眉头,陷入沉思,在眼前两人面前,他并不需要掩饰自己情绪。 翌日。 影畔庄来了一批道士,在苏全的引领下,用五贼寇的头颅祭奠苏综三父子。 来了一批和尚,在庄里念了三天的超渡经。 一名巫婆请神上身,驱除庄里秽气。 一名堪虞师在庄后测探风水。 一名巫医对着苏离的房间念着咒,挥舞着桃木剑,最后请来一道灵符,烧入刻有“大悲咒”的杯子里,令一名徒弟捧进去给苏离喝。 徒弟走进房间,苏离端坐在床沿,青儿手握长棍,狠狠的盯着他。 徒弟放下杯子,扯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狭长的脸,脸色很白,是长期戴人皮面具的缘故,他跪了下来。 “苏庄主,小人聂风,是夜州天荡山无色观观主龚太清派来刺杀您的,观主只有一个命令,一定要置您于死地,至于原因,小人不知。” “咔咔!咔咔!” 聂风忍不住全身发抖,三十六颗牙齿打着架,他扯下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满是伤痕的身体。 身上的伤痕都是新的,还带着血,可以看出,是给指甲抓的,一道道如同沟壑,深可见骨。 “嗯,没用的,你身上的痛痒是从骨髓里、血管里发出来的,就算你把全身的肉抓烂也无济于事,你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暗器吗?” “小……小人不知!” “生死符!” 没有人比聂风更加理解这三个字的含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离懂得人性,刺客最怕死,苦学了杀人技,冒了大风险,决不是为了兴趣,而是为了过更好的生活,他们比谁都爱惜性命,“生死符”,破灭了他的希望。 在“生死符”面前,没人可以说假话,苏离站起来,以“天山六阳掌”的第三式“阳春白雪”和第七式“阳关三叠”在他后背和脑门,各拍一掌。 聂风感到两股浑厚的内息透入身体,身体的痛痒立刻消除,他咚咚咚的连续叩了三个响头。 “你也不必谢我,我只给你控制了三天不发作,三天后,确定你没撒谎,再来这里取解药,当然,要是我给龚太清派来的其他人杀了,你便来阎罗殿找我吧。” 聂风本来恢复人气的脸,又转为惨白,也不说话,再叩了三个头,转身离开房间。 wap. /109/109546/28389631.html 第十八章 八大战神 当年苏离先祖,大越国最后一代皇帝训宗苏恒,被迫将皇位禅让给大将军李深,李深成了大夏国太祖,由此开创了大夏三百年的历史。 苏恒不甘心将帝位就此拱手相让,令身边三大心腹高手带了传国玉玺离开皇宫,期望有朝一日,自己的子孙能重夺帝位。 当时负责保管传国玉玺的是三大心腹中武功最强的龚云,龚云在夜州天荡山开创了无色观。 此等秘闻也是龚云的后代告知苏家后人,龚云后代一直是苏家的死忠追随者,他们行事隐忍,极为低调。 近十年来,却跟朝廷走得很近,皇帝景祐皇帝李智对无色观观主多次敕封,五年前还将观主敕封为天师,掌管天下道教。 无色观主却非常低调,虽有天师之名,他的姓名却从来没有流传于朝野、江湖,似乎俗世浮名从不放在心上。 苏离判断,此人城府极深,一般偶像自吹自擂,吸引信徒,他却反其道而行之,拒人于千里之外,反倒令皇帝越发信服。 听说被皇帝封为奉天老母的巫婆也是出自无色观,可见无色观是一股隐藏得极深,又极宏厚的力量。 今日发生刺杀之事,可以判断,龚家已经背叛苏家,刺杀苏离只能有两种可能,一,杀死大越唯一皇族后裔,龚家手持传国玉玺,自称大越后裔,举义旗起事,出师有名,一呼百应。 二,投靠朝廷,杀了苏离,然后献上传国玉玺,向李智表忠心,再让奉天老母吹嘘一下,权力富贵一朝可得。 苏离相信,第一个可能性极大,龚家的背叛,对他来说是一个极大的隐患,龚家太过神秘。 突然,苏离心中升起一股乖张之气,“龚家不过是我苏家家奴,既然叛主,我便手执赤霄剑,屠了无色观便是。” “天荡山无色观观主龚太清,他跟夜州战神龚问道是什么关系?” 青儿侧着头,自言自语道。 苏离一向知道自己的这个丫头并非平凡人,她有两个奇异的地方,一,她可以控蛇,攻打云髻山,令冬眠的毒蛇复苏,便是她的功劳。 二,她对江湖掌故,以及大夏历史了如指掌,如同现代的一本百科全书,完全超出了她的年龄,在云髻山的十几天相伴游玩,苏离就从小丫头口中得知许多江湖之事。 “青儿,你知道龚太清?” “我不知道龚太清,不过我知道十年前天荡山无色观观主还是战神龚问道,不知何时变了顾太清,估计顾太清是龚问道的兄弟或儿子、侄子了。” “战神龚问道?” “公子,大夏国有八大战神,代表最高的武力,江湖上的人,均以他们所在州府冠以称号,夜州战神龚问道、幽州战神虚空子,燕州战神姬荡魔,梦州战神无双女,越州战神韩独臂,青州战神老实和尚,冥州战神独孤无名,中州战神李智。” “中州战神李智?跟中州皇宫里面的皇帝老儿同名同姓?” “他就是皇帝老儿,李智做皇帝不行,武功倒是使得。” 噗! 苏离看着青儿幼稚的脸蛋,却说着老气纵横的话语,不觉好笑。大夏国以武立国,当年太祖李深就是以武力迫使自己先祖训宗苏恒让位的,李家皇室后裔会武功这个事情,苏离倒是不觉得奇怪,只是对李智有战神的名头稍稍有点意外。 “青儿,八大战神谁的武功最高?” 苏离一时间孩子气,问了一个自己都感觉到很蠢的问题,不过,确实很好奇。 “他们之间没打过架,所以不知道,应该各有千秋吧,龚问道号称剑神,全力一击时,听说能破碎虚空。虚空子轻功第一,不单止能踏水而行,全力施展,甚至能凌空虚步,如鸟飞翔,只因龚问道能破碎虚空,亵渎了他的道号,他对无色观很是不顺眼,经常找茬。” 说到这里,青儿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可能想到了一些虚空子作弄无色观的趣闻。 “姬荡魔为大夏国镇守边陲,原名叫什么没人记得,他自己给自己取名荡魔,当年面对扶桑武士,手持方天画戟,赤着脚,一人闯进万人敌阵,将扶桑第一勇士加藤小鹰的脑袋割下,直接吓退一万敌兵。” “无双女事迹不详,只知道她极为美貌,没人知道她的武功到底有多高,跟她交过手的,没有能活在世上的。韩独臂,自称双臂健全刀法天下第屁,噗…….” 青儿忍着笑,继续道:“独臂时,刀法天下第一,反正他没了一条手臂,说了这句大话,已经二十年了,也没人反驳。老实和尚,小林寺般若堂首座,练就一身罡气,笼罩身前一丈,可护体可杀人 独孤无名,善用毒虫蛊术,天下武者看到他只有躲避,没人敢挑衅的。皇帝老儿,昏庸无道,倒行逆施,江山还稳稳的做了二十年,靠的就是自身武力。” “青儿,你觉得公子的武功,跟八大战神比起来如何?” 苏离是认真的,他期待这个答案,也相信青儿能给自己一个中肯的答案。 “公子,你就像这跟棍子。” 青儿把长棍递给苏离,然后两个手臂拼着全力舒展,围了一个圆圈。 “八大战神就像这样。” 苏离:“谢谢你。” “那么夸张,那江湖上的人看到这八个人,只有逃跑的份了。” “”不是,他们打不过尉迟庆忌、老不死,这两个武圣。: “还有两个武圣?” 八大战神已经夸张到极点了,还比他们更强的两个人存在,苏离有点咂舌了。 “嗯,尉迟庆忌是武痴,从不参与江湖中事,除了习武,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至于老不死,是个传说,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人 说这个人在大越皇朝时代,已经名满天下,一直活到如今大夏景祐皇帝时代,至少有三百岁了,年纪比乌龟还大,大伙都叫他老不死,没人知道他真实名字,不过我觉得是真的有这个人。” 经历的穿越,苏离也相信有这个人存在,平行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公子,如果龚问道真是龚太清的父亲或者叔伯的……” 青儿天真的脸蛋泛起了忧愁,她担心苏离再次有危险,苏离心里有万千事万千人,青儿的世界里只剩下苏离一个。 “我倒希望是这样。”,苏离摸了摸青儿的脑袋,“你公子不会有事,向你保证。” 看着青儿稚嫩的脸蛋,苏离心中一怔,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青儿。” 苏离想起来了,是青儿刚才说的话有点老气,不像是一个十三岁未到的小女孩说的,跟她年龄极不相符。 “你知道那么多的东西,都是那个大红葫芦老爷爷告诉你的?” “嗯嗯!”青儿点着头,“我做乞丐,天天跟着大红葫芦老爷爷,他教我捉蛇,还给我说很多故事,我脑子里又不能想着爹爹、姐姐,那样我会很伤心,就把所有故事都记住了,没时间去想其他。” “嗯,老爷爷对你那么好,你一定是喜欢跟他呆在一起的。” 苏离心里想着事情,口中敷衍着。 “大红葫芦老爷爷对我好,我只喜欢白天跟他一起,晚上就不喜欢,我怕,他喜欢跟尸体睡觉。” “跟尸体睡觉?” 苏离一下子从沉思中醒了过来,这老家伙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犯法的。 “嗯,他天天都在义庄里睡觉,我找了一个山洞,请他去那睡,他不愿意,说睡不惯生床,在义庄习惯,已经在那睡了几十年。” “义庄?是不是西边郊野那放置穷人跟异乡人尸体的那个义庄?” “嗯嗯,就是那个,平时只有死人跟蛇,活人都不去哪,很恐怖的。” “青儿,你晚上去找大红葫芦老爷爷学习棍法,能带公子一起去吗?公子想见见老爷爷。” wap. /109/109546/28389632.html 第十九章 雏凤观花 经过一天一夜的采购,还有云州百姓知晓苏离需要救命药物,不少人将家中祖传疗伤圣药献出。 更有甚者到各处山头险要采药,送来影畔庄,说是庄主平贼,山林归于平静,靠此谋生之人重获衣食,现在是回报反哺的时候了。 苏离所需的一百多味药材全部集齐。 苏福把云州城通晓制药的大夫、道士,甚至赤脚医生几乎都请来了,炼制出二十余种大小药丸。 用不同的瓶子装好,另外再拣取十三味药材,捧进苏离的房间。 “庄主,您需要的东西都到了,另外有两味最难寻找的药材也有了,一味三百年海龟的龟蛋,由云州一渔民送来,一味五尺长的鹿角却是贺之老先生送来,这是别人送给他的贺礼,他借花献佛,老先生对庄主十分关切,送得匆忙,里面附带的贺涵也忘了取出。” 苏离微微一笑,接过贺函,里面写的是恭贺贺之生辰的语句,落款是作为学生梁王的别号。 “梁王是太子,也是贺老师的学生,靖王势大,建功许多,深得皇帝喜爱,贺老这礼物,分量重啊。” “庄主,凤栖梧桐,梧桐也需有凤凰栖息才矜贵。” 苏离点点头,从苏福捧来的二十多瓶药丸里挑出两瓶,又从十三味药材中挑出一味“铁包金”“。 “余下的都是大补之药,我不需要,你自行处置,按上面的分量,研碎鹿角、蛋壳、药丸,“铁包金”熬出汁液,以蛋清、蜂蜜搅拌,做成蜡丸。” 苏离把分量写在纸张上,分别交给苏福、青儿,青儿负责熬药、称量,苏福负责调药,苏离坐在一旁细细的看着。 “苏福,只有三天时间,比较紧迫,你日夜兼顾,制一百丸……” 苏福心中纳闷:“已经有现成的药,现在只是研碎、搓丸,十分简单,就算青儿不帮忙,我一夜之间也能做好,哪需三天。” 只是庄主向来出人意料,任何安排都有深意,他便仔细听从吩咐就是。 “哎,我这三招掌法看似简单,里面内息运用、发力技巧却是关键,要你三天内学会,有点难为你了……” 咯噔! 饶苏福年逾五十,经历许多,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也是波澜起伏,云髻山里,庄主如何杀敌,他看得清清楚楚,当时就想,世间竟然有如此威力的掌法,能亲眼看到,已是习武之人极大的福缘,现在庄主竟然要将之传给自己,如何能平静以对。 “要你嚼透已经难了,日后传给你那三个儿子,怕是……哎,寻常只要有空,你有疑难的,尽量问我吧。” 噗! 苏福跳了起来,咄咄咄,连叩三个响头,前额都磕出血来,叩完头,继续揉制蜡丸。 …… “青儿,将近子时了,走吧。” 二人从别苑密道出了影畔庄,道路十分崎岖,青儿是走惯了,苏离内功深厚,走得十分快捷,约莫半个时辰,便到了义庄。 以前苏离从未来过这里,得知义庄下埋了先祖宝藏,更加不会来。 额!!! 苏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本以为义庄一定是鬼影重重、阴森可怖,看到的却是一片灯火通明,义庄前建了一排简陋的茅棚。 茅棚里面摆放了极为名贵的陈设,简直跟大户人间的卧室没任何区别,里面还有整理着床铺的美貌侍女。 青儿一副见惯不怪的表情,领着苏离走进义庄。 义庄里头只点了一根巨大的蜡烛,在阔大的环境里,并不明亮,八名富商模样的男人恭敬的垂手站立。 苏离认得其中一人便是云州最大书斋的老板贾非浅,他是读书人,自然经常光顾书斋,贾非浅的书斋生意最好,里面藏书最多,除了读书人,竟然有不少武夫前来购买。 “贾老板。” “苏公子。” 贾非浅跟苏离打了招呼,仍旧保持那副恭敬的姿态,如同侍奉在父母床前。 八人面前放着一副大红棺材,靠在棺材上睡着一位老人,老人身材极高,约一米八与苏离差不多。 脸上没有胡子,双颊红通通的,是喝了酒也是天生如此,看不出年纪,从六十到八十,头发乱蓬蓬的,短得不合时宜,放现代,倒像一个行为艺术家。 身板很瘦,肚子却很大,像极了现代顶着啤酒肚的中年瘦男人,身旁放了一个两岁小孩子般大小的红葫芦。 “公子,坐这吧,干净。” 青儿拍了拍一副陈旧的棺材,示意里面没有客人。 她也没有理会那八个人,熟悉的走到一副黑色棺材前,揭开棺材,从里面捧出三碟精致的点心,另外还有一个白玉酒壶。 “嘿!” 青儿乖巧的一跳,屁股稳稳的坐在棺材上,把点心、酒壶放在二人中间,双脚一荡一荡,踢着棺材。 苏离尝了一片火腿,十分滋味,是极为名贵的上品,不过看着那八名富商,他也不觉得意外。 “青儿,他们几个干嘛?” “等大红葫芦老爷爷的雏凤观花,已经在这等了半个月了,每年都那样,很烦人的。” 商人无利不起早,能令八名富商如伺候父母般侍候着,看来这“雏凤观花”奇货可居。 “雏凤观花是什么宝贝?” “不是宝贝,是两本书,一本叫雏凤,一本叫观花,纪录了天下武功高手的排名。” 苏离听了,不觉对大红葫芦老爷爷悠然神往。 “切,一个糟老头,如何有能力评价天下好汉!” 苏离十分不屑的说着,他知道“请将不如激将” “咯咯咯” 青儿咬着一块藕片,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臭小子,懂什么!”,老人睁开了眼睛,仰着头,咕咚咕咚,捧起大红葫芦,连喝几口酒,鼻孔里喷出白气,“哼,想用激将法,我老人家偏不说。” 苏离没有说话,摇着头,轻轻的笑着,一副父母看着乱发脾气三岁小儿子的神情。 “老先生,一年一度的雏凤观花榜单,天下英雄都翘首以待,您老人家赶紧写吧。” 噗! 听着一名富商恭敬的的说着,就差没跪下来。 苏离忍不住笑了出来。 “臭小子,笑什么?” “笑他笨,笑他傻!” “呸!燕州战神姬荡魔先祖文状元姬伯邑读尽天下道藏,五十岁一朝悟道,再中武状元,中州骑马夸官,吟唱“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中州花””的名句,老人家我就以观花榜排名天下成年英雄 三年后,夜州战神龚问道先祖龚冬郎十岁夺得武状元,当时大儒王阳为他写了“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的诗句,我老人家就用雏凤榜排名天下少年英雄 只是一代不如一代,如今年轻一代人才凋零,本来雏凤榜是16岁以下才入选,现在只能改为21岁以下了,观花榜由16岁以上改为21岁以上! 臭小子,你问一下他们八个,我老人家出的这两份榜单为他们赚了多少银两,不然他们怎么会像个孙子一样在这侍候着我老人家。” “呵呵,呵呵,老人家说的是,榜单一年一出,只有当年突发奇变,才会稍作更改,只是这五年来,能让老人家改一改榜单的就只有无色观主一个了,而且是一年改了三次 老人家,您今晚高兴,不如就把榜单写了,天下英雄为了等候此榜单,早已人声鼎沸,为此动了拳脚,为此丧命的英雄不止十个,只有您的榜单出了,大伙才会信服自己的排名。” 贾非浅点头哈腰的赔笑说着。 “哼,武功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哪有那么多的排名变化,我老人家到现在还未出榜单,皆因有二人比较头痛。” 苏离的心一直在想着贾非浅的话,“五年来唯一令老爷爷改过榜单的只有无色观主,而且一年改了三次”,这三次不用想,一定是提高了,而且是大幅度的提高。 “有两人比较头痛,难道还是无色观主龚太清?那么另外一人呢?”苏离看着老爷爷。 “无色观主在同辈超出太多,把他安排在雏凤榜不合理,不过为了他一人而改了我老人家几十年来的规矩更加不合理,小家伙为什么才19岁,就不能再大两年吗?” 额!!! 苏离捂头。 “无色观主自然是雏凤榜第一了,那么另外一人呢?是连续三年都排名前五的江十郎,还是去年从四十九一下子跃到四十的天才刀客洛无伤?” “我老人家的榜单哪轮到你来置喙!” “是,是,是,小人多嘴。” 贾非浅在自己嘴巴上狠狠的打了几下,苏离和青儿都笑了,另外七人却是神情严肃。 “是雏凤榜今年新入榜,排名五十的云州苏离!” “公子,我就知道公子一定能进榜单。” 青儿兴奋的抓着苏离的手臂一摇一摇的,十分高兴。 苏离心中也是一阵欢喜,他从来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武功天下第一,即便有了系统的加成,对于天下第五十(虽然是21岁以下),他已经很满足了,毕竟自己的提升空间是外人无法估量的。 令他更加高兴的是,老爷爷竟然将自己跟龚太清相提并论,同样作为他难以下榜单的因素。 “大红葫芦老爷爷,我家公子令你不能出榜单,是因为将他排得太低了吗?那公子到底能排第几?” “太高了!将他排第五十,也不知我老人家是不是受了你小丫头天天说你家公子如何这般的影响,老糊涂了。” wap. /109/109546/28389633.html 第二十章 三十二 反差如此巨大,苏离差点从棺材上掉了下来。 “大红葫芦老爷爷,你撒谎!你都不知道我家公子有多厉害!” 青儿从棺材上跳了下来,张牙舞爪的挥舞着小拳头。 老爷爷一脸的幸灾乐祸看着苏离,突然脸色微微一变,他看到苏离只是讶异了一阵,便恢复如常。 “嗯,这小子果然有点门道,我老人家也不是故意挤兑你,你能拿得出手的实战例子就是砍杀简霸,换五年前,还可以,这五年来,简霸沉迷酒色,武功大不如前,另外一个就是闹市对战聂风……” “大红葫芦老爷爷,公子能赢聂风,他是……” “我当然知道他是故意装死的,要不是那一战,仅凭杀了简霸,哪能入你老爷爷的法眼,这五十嘛,有点高,排五十一差不多,不过雏凤榜老爷爷不屑排五十之后的!” “小子,你这段时间动静闹得挺大的,是不是有点不服气,好,我老人家的排名天下英雄都认同,从来没有提出过异议的……” 他眼光扫了一下八名富商,八人皆点头,没有半分造假,苏离自然相信,八名奸商要没极大利益,如何会出现在这里,利益的基础,就是老爷爷榜单天下英雄的认可度。 “现在老人家给你一个机会。” “你要跟我动手吗?” 苏离倒是不介意,能出此种榜单的人,武功自然非泛泛,跟聂风对战后,他对武功的了解又深了一层,武功强弱,除了靠自身功力,实战经验十分重要,他缺的就是实战经验。 “你把自己最得意的功夫在这耍一遍吧。” 老爷爷翻着白眼,翘着二郎腿,咕咚咕咚的喝着酒,青儿直接过去在他大腿上踢了一脚,他倒是笑嘻嘻的,毫不介意。 苏离受到老爷爷白眼,没有丝毫的嗔怒,也没扭捏,直接拉开架子练了起来。 他先使出“天山六阳掌”,向青儿讨了点酒水,以阴阳内力,把“生死符”也施展出来。 “有点意思。” 老爷爷嘴巴还是没有离开葫芦口,眼睛似乎也没看苏离。 八名富商脸色却变了,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能让这个老先生说出这四个字的,天下恐怕再难找出第二人。 苏离自然是不知道,他还担心自己的“生死符”妙用老爷爷单凭肉眼是否能看出门道,犹豫着该不该找贾非浅来试一下。 “嗯,以液体透入阴阳内息作暗器,凭这一手功夫,排名五十,倒是可以,好吧,八个孙子,老人家给你们写雏凤观花,雏凤榜无色观主排名第一,苏离排名五十……” 八名富商喜形于色,真想过去抱着苏离,就算叫一声“亲爹”也无所谓。 “没打完。” 苏离的“天山六阳掌”才打出六式,便收了起来,准备打出“降龙十八掌” “不用了,其实你打出第一掌,我老人家已经将你的排名定在五十,看多三掌,不过是觉得这暗器手法有点意思而已。” 苏离也不理会,看不看是你的事,打不打是我的事。 “亢龙有悔” 青儿已经乖巧的捧过来纸笔,老爷爷抓起笔,看也不看苏离,直接就在纸上落笔。 刚写上“五十云州苏”五个字,突然手停住了,两个耳朵如狗耳朵一般,动了一下,随即转过头来。 苏离正使出“降龙十八掌”第二掌“飞龙在天”,身体高高跃起,如金龙飞升,到了天际,威势到了极点,大有皇者之气。 滴! 一滴墨水从笔尖落在白纸上,慢慢化开,成了一朵墨梅,溶掉了“五十”两个字。 八名富商没有看苏离,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那支毛笔,今晚的老先生出了太多不寻常的举动,这些均因为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苏离,除了无色观主,这是他们看到老先生唯一关注之人。 “降龙十八掌”全部使完,老先生让青儿重新拿来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上: “三十二云州苏离, 评价:天人之姿” “公子,你是三十二,评价是天人之姿!” 又一个不寻常举动,没有按顺序,直接从中间开始,皆因这个苏离! “三十二!” “天人之姿!” ‘“无色观主!” 八位富商连续三叹,苏离是五年来,第二个被修改排名的人,如无色观主,也是五年来,第二个被评价为“天人之姿”,如无色观主。 “请老先生指点。” 相对于排名,苏离更看重的是得到启发。 “后面的十八掌,便是掌法的巅峰,我没什么好说……” 掌法巅峰! 八人再次惊叹。 苏离倒是泰然处之,扫地僧曾评价萧峰的降龙十八掌是天下第一,洪七公也说过,要是第一次华山论剑,自己已练成降龙十八掌,天下武功第一未必是王重阳,他也知道,老先生说掌法巅峰,自然是对这套掌法的潜力而言。 “前面那几掌……” 苏离抑制不住,心脏砰砰直跳。 “太麻烦了。” “太麻烦?” “麻烦,难道还要天天自带一壶水、一壶酒?况且用美酒作暗器,是不是太浪费了?” “不然呢?” 啪! 老先生在自己额头上拍了一下,“我是不是该改一下了,你这脑子还叫天人之姿?雨怎样来的?风湿痛怎样来的?” 一句话,苏离似乎拨开云雾见青天,直接把他带到一个连九十岁的天山童姥也未达到的世界。 对啊,四周的空气就充满了水分,无论是谁也要被空气水分包围着,要是随手挥洒,就可以从空气中抓出水分,制成“生死符”,简直就逆天了。 来这里之前,他感觉自己跟“八大战神”隔了一个天地,现在似乎已经能看到了,也看到一条到达他们境界的路,这条路,配合系统,未必就不能成就那两位武圣的境界,不过,他也只是看到了路,真正要走出来,千难万难,甚至需要一生去追求。 “老先生,观花榜排名前十是谁?能告诉我吗?” 苏离的眼光已经不会停留在雏凤榜,虽然自己在雏凤榜前面还有三十一人。 “当然!”老先生十分爽快,向着贾非浅一指,“云州找贾老板,一百两一份榜单!” “两份同买,可以打九折,一百九十两银子!”贾非浅连忙补充道。 老头的知识产权观念真强!苏离不禁感慨。 “贾老板,三天后苏某再来买,这几天苏某病重。” “苏公子,贾某今晚从未见过您!” 老先生一连写了八份榜单,分别交给八人,八人长舒一口气,如珍如宝的接住,一份价值一百九十两银子,文穷武富,学武之人的钱最好赚。 “老先生。”待八人离去,苏离躬身道:“苏某想请老先生回庄,好日夜聆听您的教诲。” “可以。” 苏离静静的站着,作为穿越前上市公司的掌舵人,他知道任何人都有一个价,他静候老先生开价。 “无色观主龚太清手中兵刃青霜剑,你什么时候取得,命还在,我老人家便什么时候追随你!” “击掌!” 苏离伸出手掌。 “我老人家说的话就是信诺!” “我还是比较尊重合约精神!” 啪!啪!啪! 二人三击掌。 wap. /109/109546/28389635.html 第二十一章 三百里 三日里,云州城有名的医生、懂医术的道士和尚,都来过影畔庄,苏离病情不见好转,越发沉重。 这一日苏福到棺材铺走了一遭,影畔庄上下更是愁云惨雾,云州城百姓间见面第一句话几乎都是“苏庄主可好?” “管家,管家!” 一名庄客急匆匆的跑进庄里,拉着苏福喘着粗气,脸上却挂满笑意。 “管家,我在城外火神庙外,遇到一个活神仙,他能治庄主的伤势!” “在哪?”苏福喜形于色。 “就是这位活神仙。” 庄客指着身后一位邋遢的道士,苏福一看,不禁皱眉,道士蓬头垢脸,还散发出阵阵臭气,牙齿发黄,傻兮兮的笑着。 “管家,真是活神仙,您可不要不信,方才经过火神庙,听到呼救声,原来是有人掉进河里,待小人救起来,已经断了气,正好遇到这位活神仙,他往死人口中塞了一颗药丸,吐了口仙气,死人立刻醒转,活蹦乱跳的!” “那赶紧请进去救庄主!” 这个庄客是出名的老实人,全庄上下都知道,他的话可信度极高。 邋遢道士死活不愿意进去,嚷着要吃狗肉,苏福无奈,只好令人煮了狗肉给他,煮好之后,他又不愿吃,说要去青楼。 到了青楼,苏福花了五倍价钱,才有姑娘愿意侍候这个邋遢道士,道士享受完姑娘,要苏福背着,才肯去给苏离看病,苏福背着邋遢道士,穿过闹市,满城皆知。 终于回到影畔庄,道士进了苏离的房间,关上门,苏离端坐床沿,青儿从一个白玉瓶里倒出一颗药丸,递给道士,道士跪下叩头,叩完头,才急忙吞下。 “记住,今日是二月初八,明年的二月初八再来拿解药。” 听着青儿清脆的声音,道士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咬咬牙,随着苏福走向别院密道,突然,停住脚步,“庄主,每月初八,小人会把无色观的事情向您传书,要有特殊状况,自会及时禀报。” 下午,影畔庄传出消息,邋遢道士给了一颗丹药苏离服下,向着苏离嘴巴吐了一口仙气,苏离大吐一场之后,恢复神智,已经可以吃点粥水了,邋遢道士也化为烟霞,凭空消失。 坊间传言,苏离是赤帝转世,斩了白龙,故有此劫,劫数满了之后,天帝派神人下凡相救。 那伺候过神人的青楼姑娘,成了神的代言人,每天不乏富商巨户,高价要从她得到过大量神之恩赐的圣双鱼里,吸取仙气、福缘,更有甚者,拿祖传之物放置其中,用以开光。 …… 经过一日调养,苏离已经可以行走,只是身体还是有点虚弱。 他捂着胸口,由青儿扶着,靠在书房的太师椅上,前面站了一位胡子拉渣的男人。 男人三十一二岁的样子,左腿曾骨折,未曾痊愈,眼神迷离,手中拿着一个酒壶,不断的往嘴里灌着酒。 “林中,你本是平东将军姬荡魔手下军马教头,教导军马行军作战本领,半年前请假回乡,因何会流落到云州?” “你都知道了,还问来干嘛?” 林中继续喝着酒,正眼都不看苏离一下,青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嗯,是我多此一举了。”苏离并不介意,继续说道:“府中正好有许多现成的伤药,你大可先养好病,再作打算。” “嗯!” 林中瘸着脚,也不等苏离吩咐,自顾自的走出书房。 “苏福,凤州高廉的事查清楚没有?” “回庄主,林中请假回凤州本是要跟张氏贞娘成亲,结果贞娘给高廉霸占了,他善于行军打仗的功夫,一般武功却不强,找高廉理论,反倒给打断左腿 高廉是靖王派系,是靖王的财神爷,凤州人坊间都传,他才是凤城真正的州官,林中性格忠义却偏激,受了这等折辱,也不回燕州军队了,故流落到云州,被苏全收留 高廉在凤州名声极坏,凤城百姓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只是他势大,州官都惧怕他,更不要说寻常百姓。” “苏福,给我备两匹长脚力的骏马!” …… 下午,苏离胯下骑一匹骏马,手中牵着一匹骏马,飞奔三百里外的凤州。 晚上,凤州,高廉府邸前。 苏离戴上人皮面具,牵着两匹骏马,跟着被种上“生死符”痛得全身发抖的家丁长驱直入,一直来到马厩。 给两匹骏马安置好草料,问清张贞娘所在房间,也不多说,一掌了结了家丁,施展开“天山六阳掌”一路杀将过去。 随着杀戮的增加,苏离内息流转越发畅顺,天山童姥那乖张好杀的脾性占据了身体,双眼散发着嗜血的光芒,“天山六阳掌”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嘭! 房门踢开。 张贞娘嘴里咬着一根红绳,延伸下来绑住双手,眼泪涟涟的趴在床上,高廉满身肥膏的身体趴在贞娘身上,看到双眼透着红光死神般的苏离,急忙跳了起来,举起凳子向苏离扔过来。 咔! 啊! 高廉一声惨叫,双脚折断,瘫倒在地。 “我是靖王的人,你竟敢……咳咳!” 苏离赤霄剑往他嘴里一伸一撬,直接把他舌头割下。 扯断了贞娘身上的绳子,反手将赤霄剑递给贞娘。 贞娘眼里的泪不再流出,也不介意自己身上寸缕未着,高举着赤霄剑,在苏离眼里,她此刻是唯美的,是复仇女神的化身。 咔! 贞娘手中的赤霄剑在高廉两腿间划过,脸上露出一丝复仇的喜悦,随即寒光一闪,划过高廉的脖子。 【杀伐值:+6750】 【杀伐值:7800】 苏离心情畅快,“靖王成就的是帝王之业,高廉为其提供财富,由他的因果死伤之人不计其数,更不必说他自己在凤州作的孽了!” 看着蓝色光屏显示出来夸张的数值,苏离深深了解“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意义,他知道自己要成就帝王之业,走的便是一条永不回头的杀伐之路! “穿上衣服,跟林中相聚。” “我不穿畜生家的衣服!” 贞娘说得斩钉截铁,眼神十分坚定。 “嗯!” 苏离脱下身上长袍,为她包裹了身子,拉着她的手,慢慢走向高府马厩,十步杀一人,高府的家丁已经没人再敢上前拦阻,也不敢就此离去。 苏离残忍的一笑,身形晃动,直接上前,把余下家丁尽数杀戮。 【杀伐值:+2350】 【杀伐值:10150】 “为虎作伥的家丁杀伐值竟然比云髻山贼首都要多,看来战争是残酷的,这句话不假,凡跟它沾边的,满手鲜血,满身罪孽!” 苏离扶了贞娘上来时的空马,自己也跳了上去,仍旧手上牵了来时坐骑。 “臭小子!” 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从围墙上传来,是那天闹市里提醒自己的那把声音,苏离抬头一看,一条窈窕的身影一闪,消失在夜色里。 此人暂时看来,是友非敌,他双脚一夹马肚,往云州奔去。 马背上,贞娘问道:“公子,林郎是否还要奴家这肮脏的身子?” “此人如有此等想法,便配不上姑娘,姑娘何须自降身份,爱一个下贱之人。” 贞娘迎着夜风,嫣然一笑,美不可方物。 天朦朦亮,苏离带着贞娘回到影畔庄。 这一天一夜,他狂奔三百里袭杀高廉,来回六百里! wap. /109/109546/28389637.html 第二十二章 六十二曹安 【杀伐值:10150】 【恭喜宿主获得提高降龙十八掌功力机会,消耗杀伐值10000,是否提高?】 【恭喜宿主获得提高生死符功力机会,消耗杀伐值10000,是否提高?】 “生死符用以控制人心,现在的功力可一次性发出两枚,目前来看勉强足够。” “老爷爷将我从雏凤榜第五十位一下子拉升到三十二位,是看到了降龙十八掌的潜力。” “提高降龙十八掌功力!” 【消耗杀伐值10000】 【杀伐值:150】 【功法:降龙十八掌(20岁郭靖功力),生死符(16岁天山童姥功力)】 “18岁郭靖参加第二次华山论剑,能与洪七公、黄药师斗三百招不分胜负。” “只是洪七公、黄药师在头一百招都是有意相让,真正全力出击,郭靖一百招之内必败,由此推测,20岁的他功力接近稍低于裘千仞。” “不过已经逆天了,在《射雕》里,完全可以排前十,甚至可以具体说排第七。” 苏离并没有为此高估自己,从青儿口中形容八大战神的功力,便是自己得到了顶峰时期郭靖的功力,也是远远无法相比。 不过从老爷爷对降龙十八掌的器重可知,这套掌法有无限潜力,可以发挥出远超自己在地球所了解书本记载的威力,是可以与这个世界任何一门至高心法相媲美。 苏离收起蓝色光屏,苏福领着林中正走进书房。 林中在苏福的搀扶下跪下给苏离叩了三个响头。 “庄主,小人追随姬将军镇守边陲,时逢扶桑人入侵,家母却是病重,小人守了大孝,家母由贞娘悉心照顾,离世后,也是贞娘料理后事,她对小人的恩情,粉身难报,小人愿意追随庄主!” “庄主,庄里一百余勇士,虽各有技艺,并非小人夸口,到了战场,小人只要领着二十普通健壮百姓,便能将之击溃! 若是将这一百余人交给小人操练,平定云髻山何须诡谲之计,半日内便可长驱直进直捣黄龙,斩贼首于马下 影畔庄不适合练兵,庄后有一块空地,极之平坦辽阔,正好用作练兵场地,四面环山,可掩人耳目,便是藏了一万人队伍,外界也无法得知,正好练就一支奇兵,待日后之用 若让小人练兵,小人有三个要求,一,以最好的药材补品给小人服用,修养一月后,方可带兵,二,小人带兵,自有主见,旁人不得多加指责,便是庄主也不行,三,每个兵士必须有一副盔甲、长短兵刃各一,此三个要求,只要有一个不能实现,小人转身便走,庄主大恩,只能铭记于心!” “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影畔庄旁给你一个别苑,限你一月内与贞娘成亲!” “末将领命!” 林中叩头离去。 苏离微微抬头,“苏福,庄后的那几座山是雷家的产业吧?嗯,既然这个事情必须要做,今天便做了吧。” 州府内。 曹公公将新购来的雏凤观花榜放在茶几上,慢慢的品着香茶,“有趣,有趣。” 州官随着他的眼光往雏凤榜中间看去,上面赫然写着“三十二云州苏离,评价:天人之姿”,后面还有一行红字,是书斋老板贾非浅的点评: “雏凤观花榜晚出一月余,因榜中二人排名未定,夜州无色观主年龄未足二十一,暂不入观花榜,云州苏离新入榜便居雏凤榜五十,后改为三十二,榜成!” “曹公公这榜单有何依据,为何天下学武之人便信服了?” “此榜单已存在几百年了,出榜单之人一代传一代,异常诡秘,没人知他的来历,也不知榜单依据如何 可几百年来,人人信服,雏凤观花对入榜之人分析得无微不至,除了内力武功甚至连本人的心性对战时的小动作也算入其中 曾有人自问武功强于比自己排名高一位之人,便提出挑战,诚如他自己所料,武功确实比那人稍高一筹,可偏偏就是输了一招, 输在对方生性凶残,自己生性弱懦,到了生死一招,退缩了,便输了,自此对榜单心服口服,如他这样的人不计其数,最后都是认同了榜单!” 黄文升听着听着,眼睛落在观花榜上:“六十二,中州曹安,评价:隐忍残酷,对己无情,三十岁时作为皇帝宠臣,挥刀自宫,以求日夜留在皇帝身边!” 嘶! 黄文升倒吸一口凉气,偷偷的看了看曹公公,曹公公便是曹安。 “曹公公,这个苏离十分诡异,一个文弱书生,突然成了武功高手,雏凤榜还因他而延期,一个将死之人,突然就活蹦乱跳,说什么神仙打救……” 曹安摆摆手,黄文升没有说下去。 “苏离在咱家心里,起不了风浪,若有异常,杀了便是,如杀个土鸡罢了。倒是这个无色观主令人琢磨不透……” 黄文升看着曹安的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忍不住眼光再次落在榜单上。 “咦,为何观花榜前三空缺?” “武圣不出,谁敢登顶?” “不对,武圣不是两个吗?为何缺了三个位置?” 曹安没有回答,只是自言自语,“无色观主还不上观花榜?” “难道还有一个位置是空给无色观主的?” “大人!”,一名下人远远的在门口禀报,“影畔庄苏离庄主求见!” 曹安收起雏凤观花,冷冷道:“若有异常,咱家杀了便是!” 说完转身入了屏风之后。 “让他进来!” 黄文升令下人将曹安的香茶搬入屏风之后,换了茶具,施施然的坐着,等候苏离。 “拜见大人!” 苏离快步走进大堂,直走到黄文升跟前一米处作势弯腰行礼。 黄文升手往虚空一伸,“苏公子有功之人也是读书人,这里是后堂,何须多礼。” “大人说的是!” 苏离还没弯的腰立即挺直,拱拱手,大刺刺的坐在茶几旁,与黄文升并排,身子仰后,反倒显得黄文升靠前,是在礼让他。 黄文升脸上闪过不悦之色,眼光稍稍向屏风后瞄了一下,见没动静,才说道: “苏公子,藏得很深。” “大人,我这次来是求大人二事!” 黄文升:“!!!” 眼睛再次看向屏风之后。 “咳咳!什么事?” “雷轰派人袭杀我,我知道他跟大人交情匪浅,便看在大人面上不跟他计较,让他将影畔庄后面那四座大山卖给我,前些天有堪虞师看了,那四座大山有利苏家风水,一座一百两,四座齐买,折价三百五十两,大人认为如何?” “苏离!你跟雷轰之事,本官哪管得了!有本事你自己去拿,想来雷轰还能白送你!” “大人说得极是,就怕云州百姓以为我跟雷轰有什么不妥,都出来看笑话了。” “苏离,你在威胁本官?” “大人言重了。第二件事,清明将至,奉天老母需要端阳之日使用异蛇,也差不多是时候送到中州,云州到中州路途遥远,道路不平,想来也只有苏离可以为大人分忧,顺道也可以瞻仰一下奉天老母的风采。” “呵呵呵!” 黄文升怒极反笑。 “原来苏公子志存高远啊!” “无非也是想为皇上效命!就如此刻为大人效命一般,若云州还有山贼骚扰,苏离定当尽力!” “若是本官不让雷轰把四座山给你,不让你上中州攀青云之路,你便……你便……难道云州就你苏离一人可抗山贼,抑或你苏离自己想当山贼!” 苏离没有说话,静静的喝茶。 黄文升看了看屏风,茶杯一举,“送客!” …… “曹公公!”,苏离刚离开后堂,黄文升迫不及待道:“苏离如此狂妄,为何不击杀之,留此后患,贻害不浅!” 曹安阴恻恻的一笑,“贪婪无度、急功近利、狂妄自大,嗯,不错,能成为一条好狗,待无用时再宰亦可,反正也是咱家覆手之间……” …… 苏离走出州府,揉揉鼻子,嘴角露出邪魅的笑意,“屏风后好大的杀气!” 他从怀里摸出雏凤观花,手指着观花榜,“嗯,六十二曹安!有趣,有趣!” 苏离笑得越发畅快! wap. /109/109546/28389638.html 第二十三章 花魁浅语 春暖雪融,影畔庄里的杏花先于其他地方,早已开得灿烂。 云州城里春意盎然。 一年一度的花魁盛典在最大的青楼烟雨楼落下帷幕。 三甲位置尘埃落定,第三名柳如是,第二名鱼幼薇,花魁由浅语夺得。 为三位姑娘投下重彩的客人们齐集在烟雨楼中,今日花魁三甲为答谢客恩,各招一位贵客单独谈诗论文,若是博得姑娘垂青,还可引为入幕之宾。 至于姑娘会挑选谁,就看缘分了,衡量缘分的绝对不是金银(老鸨指天发誓),而是能令姑娘心动的才气与诚意。 一阵鼓乐结束,柳如是聘聘婷婷的走了出来,抱着琵琶,挡了半脸,芊手拨弦,莺莺燕燕的唱了起来。 她身子纤瘦,并不丰盈,随风摆柳,似乎身体没有一根软骨,可以随意扭动,丰满了男人无限的想象,再衬着略带沙哑的声音,早把在场的客人带到了警幻仙子的修道场。 随着最后一粒音符的湮灭,台下如痴如狂的客人沸腾了。 “我为如是姑娘出一百两银子!” “我出一百五十两银子!” “我家少爷出三百两!” …… 不到一盏茶功夫,已经喊到五百两银子了。 柳如是在丫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低着头轻声道:“如是蒲柳之躯,如何受得贵人如此爱戴,在此谢过!” “如是!他们都是俗人,不懂欣赏你,只有我韩生才是惜花之人!” 一位名为韩生的酸书生连滚带爬冲了上台,老鸨见惯场面,示意龟奴不必驱赶,韩生从怀中抱出一个花瓶,双手奉给丫鬟。 “姐姐,这是小生传家之宝,请送给如是姑娘,还有小生为如是姑娘写的如是赋。” 柳如是在丫鬟耳旁低声说了一阵,便站起来转入屏风之后。 “小姐说了,韩公子才情横溢,今晚与公子谈论诗情。” 台下一阵叹息,许多人举着大拇指赞扬柳如是的清高脱俗。 包厢内的苏离微微一笑,“原来青楼是这般操作的,懂了。” 他居高临下,自然清晰的看到老鸨仔细鉴赏韩生的家传之宝后,偷偷给了柳如是一个手势。 也能猜到,韩生今晚定然跟出淤泥而不染的如是姑娘谈文到天亮,而不敢亵玩焉。 “赶紧下一个!” 苏离往下一看,笑了,冤家路窄,是刚给自己送了四座山头的雷轰。 “雷爷,小的知道您因为苏离那小子火大,为何不直接拿了柳如是!” “吃过的,你雷爷不想再吃!” 鼓乐声中鱼幼薇出场了,她一身洁白衣裙,长得十分秀美,举手投足间还透着一股才女独有的气质,令人不禁想到,“此女子定是官宦千金,家道中落,沦落风尘。” 鱼玄机跳了一曲《云裳羽衣曲》,真如天上仙子临凡,看得众人如此如醉,便是曲终了,还在那沉醉着。 “雷爷我今晚就要她了!别看她好像正经人家女儿,其实风骚得很,听说她懂得的技艺,便是给你想三天三夜都想不出来!” “五百两!” “雷爷。”老鸨走了过来,低声道:“不着急,后面还有浅语,就是专门留给您的,除了您,谁还能博得花魁的芳心。” “两个都要!” “雷爷!”,老鸨大惊失色,须知这三个都是她的招牌,别人便是花几百两银子,也难一亲芳泽,岂是像那些柳巷里的残花败柳,可以几个伺候一个。 “雷爷,您不要坏了我烟雨楼十几年的规矩!” “雷爷我就是规矩!”雷轰大声嚷道:“谁敢出价!” 他身材矮小,可站在那,却如同渊渟岳峙,没人敢出声。 “六百两!” 一把不响的声音响起,却如同惊雷。 “小子你活……活…..原来是苏庄主!”雷轰的手下立刻焉了。 “苏离,你跟我抢姑娘是吧!” 雷轰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苏离,明知道这个人自己招惹不来,却也不能在众人面前丢脸。 “不是。”苏离悠悠的说着,“我为的是花魁浅语,可看着你想要姑娘就来气。” “你是来打我脸是吧?” 雷轰确实很生气,可他知道雏凤榜三十二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他的性命在别人手里。 啪! 苏离从包厢跳了下来,也懒得说话,直接给了雷轰一巴掌。 “苏庄主,打人不打脸!”雷轰的手下叫道。 “他在闹市叫我一声兄弟就打了我的脸,他不止打我的脸,还想要我的命!” “苏公子,您看在烟雨楼的薄面……” 雷轰手下的人刺杀苏离,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大伙都看到了,雷轰是百口莫辩的,老鸨还真怕苏离在这里杀人,出了人命,她十几年心血就化为乌有,甚至性命难保,雷家未必敢招惹苏离,可拿她出气是一定的。 “烟雨楼的面子我可以不给,可小姑娘你的面子我不能不给。” 苏离在老鸨那徐娘半老的脸上轻轻一捏,一副风流公子的样子。 “哎呀,苏公子若真认为人家是小姑娘,我倒也不介意您今晚做我的恩客,不对,是我做您的恩客,还要给你银子呢。” 老鸨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雷轰也算是找了个台阶,闷闷的说了一句,“你今天是一定不让我得到姑娘了?” “不是,花魁浅语,你可以,如果她愿意的话,至于其他姑娘,本公子不要,也不能让你要。” 雷轰:“.…..” 嘭! 坐在椅子上,一张上好的椅子给他直接坐烂了。 众人讶异的看着苏离,不知道这个公子哥儿脑子里想什么,在一片怪异的气氛里,最终由一名富家公子以一千两得到了鱼幼薇,大大低于老鸨的预期,她也只能哑忍,后面出场的花魁浅语才是她最头痛的,她宁愿今年没有进行过花魁选举。 千呼万唤,花魁浅语终于出来了。 柳如是、鱼幼薇各有姿色,也算难得的人才,可这浅语一出来,众人都完全忘记了另外两名姑娘的样子,完全忘记了方才还在为之神魂颠倒。 苏离在现代也见惯美女,可要找一个来跟浅语比较还真找不出来,美艳得令人窒息。 “一千两!” 真正美女是不需要任何才艺加持,随便一站就可以了,雷轰第一个出了价钱,他稍稍看了苏离一眼,便坐直了身子。 “一千两!” 苏离不紧不慢的说着,全场没有哪一个会那么不识趣出价钱,也没有任何人说苏离出的价格有问题。 “二千两!” “二千两!” “苏……苏庄主,哪有你那样出价格的!你可以问问大伙!” “不可以吗?我第一次不懂。”苏离看着老鸨。 老鸨硬着头皮说道:“您后出价格,是应该比雷爷高的。” “哦,明白,一千零一两!” 老鸨:“.…..” “苏公子,你这不是诚心搞事吗?”老鸨心里说着,脸上一阵阵发白。 雷轰将心一横,站起来道:“苏庄主,若您要跟雷某算账可来赌坊找雷某,这里是青楼,我们用男人的方式决斗,不知你敢不敢?” “你说。”苏离冷冷的看着雷轰。 “很简单,男人在青楼比的就是谁的银子多,您家的银子跟雷某家的银子,谁多谁少说不上,咱们就比身上的真金白银。” 雷轰从手上脱下一个手镯,手镯镶嵌着两颗龙眼般大小的宝石,老鸨立刻心中估价:“至少值一万两!” “苏庄主,雷某就出这个手镯,您身上若有比这贵重之物赠予浅语姑娘,雷某转身就走,若没有,您靠拳脚,雷某同样转身就走,只是日后坊间自会说您一句,没钱到青楼找姑娘,要靠拳脚硬来。” 雷轰这话十分狠毒,直接把苏离往死里挤兑:就算你得到浅语,也落得一个“白嫖”的臭名声。 大夏国有一个既定俗成,男人生平有一件事必须做到:认赌服输,有一件事永远不能做:找姑娘不给银子! “有道理!拿纸笔来。” 老鸨:“.…..” “苏庄主打欠条不算,我说的是真金白银。” “嗯,方才进来,妈妈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姑娘看中的不是金银,而是缘分,我写的这东西便是缘分,而且价值未必就低于你的手镯。” 苏离大笔一挥,很快写完,让丫鬟送给了浅语。 全场目光到集中到浅语脸上,只见浅语看着苏离写的那张纸,脸上一阵讶异,接着又一阵的兴奋,脸上出现了一片的潮红。 “浅语姑娘说了,今晚请苏公子留下来共赴良宵。” 什么?直接就共赴良宵? 不单止所有客人都惊呆了,包括老鸨。 “苏庄主,威胁一个姑娘,并非男人所为!” 雷轰一句话立刻引起所有人共鸣,除非威胁,不然一个明码实价的姑娘,怎么会让你白嫖了。 “各位无需猜疑,让小女子把苏公子写的唱出来吧。” 浅语的声音如同天籁,能把人的魂魄都勾走。 两名丫鬟抬出一个古筝,浅语素手撩动,轻轻的唱了出来: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苏离微微笑着,自从看了柳如是开始的操作,他就懂了,柳如是那是装高雅,而他写的是真高雅。 青楼姑娘会因为一首度身订造的绝妙好词而身价百倍,美貌姑娘易得,绝妙好词难求。 历代只有风流才子追逐青楼女子的,唯一一个给青楼女子倒追的风流才子,便是这首《雨霖铃》的柳永,扬州三千青楼女子为了能得到他写的一首词,请他白嫖一次而不得。 当他穷困老死之时,没有棺材,便是三千扬州青楼女儿凑钱为他买的棺材,男人若能做到如此,算是到了巅峰。 苏离今日把他巅峰之作送给浅语,岂是雷轰那区区价值一万两银子的手镯可比,人家收获的不单是财富,还有名声。 一曲唱罢,全场默然,场中不少文人墨客,都自卑着,自己穷其一生也作不出此等好词,女子皆心存嫉妒,为何苏公子垂青的不是我,就连如雷轰这等大老粗,也听出其中意味。 嘭! 雷轰一脚踢倒一张椅子,大步离去,今晚,他输得十分彻底。 苏离由丫鬟引领来到浅语房间,里面布置得十分雅致,倒像富家千金的闺房,隐隐透着清香,淡雅而不俗气。 “苏公子,为浅语作得绝妙好词,浅语谢了。” 浅语对着苏离盈盈一拜,风情万种。 早有丫鬟摆上点心美酒,古筝也放置在里面。 “请苏公子饮过此杯,浅语再为公子弹奏一曲。” “不用了!”苏离摆摆手,摸出几两银子塞给两名丫鬟,“不用再来打扰,快点出去吧,赶时间!” “赶时间?!”浅语脸上一红,咬着嘴唇,低不可闻的说着:“公子,长夜漫漫,若是喜欢,也可留到明天晚上。” “不长,才一晚,赶紧出去!” 苏离催促着丫鬟,丫鬟掩着嘴笑,乖巧的关上门,远远离去。 “公子,浅语……” 浅语看着苏离俊俏的脸庞,心中也不再觉得他性急了,羞涩的坐在梳妆台前,慢慢的落着妆,她知道自己落妆的姿态有多美,有多撩人。 “不用如此麻烦。” 苏离直接抱起浅语,往床上一抛,浅语落在软绵绵的床上,双腿交叉,趴在上面,轻嗔道:“公子粗鲁。” 随即眉头舒开,风情万种的说着:“公子过来,浅语为您宽衣。” “你宽,我看。” 苏离再点多几支大红蜡烛,把房间照得堂亮。 “公子好坏。” 浅语咬着嘴唇,慢慢的给自己宽衣。 确实是人间尤物! 苏离不禁赞叹着,一颗不安稳的心,撩动着。 浅语宽衣完毕,苏离眼前一亮,两世为人,他还真没见过如此美好的景象。 苏离走到床前,把浅语扔到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芬芳扑鼻,浅语芊臂前伸,让苏离抱她。 “浅语,面对如此良辰美景,天下该不会有任何一人相信,我竟然走了。” “公子……”浅语呆呆的看着苏离,十分美艳动人。 苏离知道自己再看多一眼,定然难以自控,他用单子把浅语的衣服一包,推开窗户,直接跳了下去。 浅语坐在床上,久久不能言语,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甚至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是真的。 喊丫鬟过来吗?自己没穿衣服,就算穿了,日后还有脸生存下去吗? 只能等,等天亮,说苏离一早走了,至于衣服,有这样嗜好的风流才子,还是不少的。 “天杀的苏离!”浅语平生第一次说粗话。 wap. /109/109546/28389639.html 第二十四章 时间还来得及 苏离把浅语的衣服往墙角一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调整一下紊乱的心。 手中仍留着淡淡幽香,不禁感慨。 快速的奔驰令他沸腾的热血降温,很快就来到一座大宅旁。 那是州官黄文升的一处宅子,苏离戴上人皮面具,走到正门。 “劳烦你将这个交给曹公公,说有人求见。” 下人接过苏离递过来的事物,感到手中一沉,那黑黑的物体下压着一块银子,点点头,便到里面通传。 曹安接过下人奉上的事物,烛光下一看,是一块黑漆漆的铁块,上面有刻着一道符文。 “无色观的令牌?怎么会找到我这来了?” 稍一沉吟,“请他到书房。” 看着眼前的青年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撕开,曹安笑了,他把手中把玩的令牌抛了过去,苏离一把接住,放进怀里。 “有趣,有趣!” 曹安松了松肃整好的衣裳,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吹着滚烫的香茶。 “你在黄大人府中已经知道咱家了?” “连这点消息都不知道,如何能被曹公公称为有趣。” “嗯,跟聪明人说话不费事,哎,咱家跟那黄文升说话,费劲得很呐。” 曹安似乎回味着跟黄文升谈话,下意识的喝了两口香茶。 “不会了!” “嗯?” “我来是为了两件事情。” 苏离从怀里摸出雏凤观花,往上面一指。 “中州曹安六十二,观花榜,云州苏离三十二,雏凤榜,我想看看观花榜六十二全力出击威力多大,推测一下自己能在观花榜的什么位置。” “跟你玩一下,咱家有兴趣,只是不会全力出击。” “你会的,在黄大人府上,你躲在屏风后,散发出来的杀气令我很不满意,想杀我之人,我必杀之,所以,你没有选择,只能出全力。” 曹安如同听到了天下间最滑稽的事情,笑得喘着粗气,良久,停住笑容,端起香茶慢慢的喝着。 “我说你是聪明人,果然是,没有愚蠢到趁着咱家喝茶的时候偷袭。” “我还有十分要紧的事情做,不想跟你这不男不女的浪费时间,否则待会做那事情的时候,有点影响。” “哎,咱家不是说了吗?不想全力出击!” 他口中的“出”字刚出口,双手成爪,向着苏离连攻三招,“击”字说完,三招也攻完。 曹安三招来得极快,而且十分阴险,插眼、锁喉、绝户,果然如同观花榜所言“隐忍残酷” 苏离虽然早有准备,裤子上的布也给他手指稍稍带了一下,虽没受伤,也凉飕飕的,稍一迟疑,便是给他立马当皇帝也索然无味。 “有趣,有趣!” 曹安从怀里摸出十个指套,套在手指上,那十个指套如同十把尖刀,指尖上隐隐透着绿光,是浸泡过剧毒。 “你知道为什么雏凤榜只有前五十排名,而观花榜却有前一百吗?是因为观花榜上任何一位高手,都不是你们雏凤榜的人所能仰视的。” 如同方才一般,他话语说得极慢,可出招却极快,短短一句话,已经向苏离攻出十余招,每一招跟方才一般,每一招都极为阴险,攻击苏离全身意想不到的部位,包括腋窝、脚板,甚至是后面的私隐部位。 苏离知道今晚遇到了生平最大敌人,稍一差池便会丧命,他没有再像闹市对战聂风一样有所保留,而是全力以赴,把降龙十八掌打得虎虎生风,掌力笼罩了身遭一米半的范围,令曹安的毒爪难以近身。 “好强大的掌力,哎,咱家这六十二是要折在你手了,以你的实力,能上观花榜前五十……” 苏离并没有理会曹安说的话,观花榜对他的评价“隐忍残忍”。 苏离越打越慢,掌力却越发越强,脚步慢慢移动,曹安心中暗喜:“小毛孩果然没经验,这样发掌,任你内力再强,也熬不过半个时辰。” 他也不靠近苏离,反倒慢慢离开距离,消耗苏离的内力。 嘭! 苏离太过注意曹安,没有留意屋内状况,把茶几撞倒,茶壶也跟着倾倒,他下意识的沉手一捞,捞起将要落地的茶壶。 “果然好身手,哎,咱家老了,只能看着你们年轻人慢慢爬到头上。” 话语仍旧缓慢,姿态仍旧极低,可两个毒爪却抓住这绝好机会,向着苏离咽喉、腋窝抓去。 嘶!嘶! 两滴热乎乎的茶水击打在曹安人中、闻香两大穴道上。 曹安为人甚是谨慎,虽无不妥,也立即滑步后退,眼神惊疑不定的看着苏离。 他感到脸上有一点点的酸麻,酸麻感似乎还在不断的扩散。 咔擦! 曹安没有任何的迟疑,一头撞到窗户上,窗户木板立刻断裂。 “你逃不了!” 苏离一招“双龙取水”双掌推向窗户。 嗖! 曹安却没有飞出窗外,而是出了巧力,脑袋撞破窗户,借力身体倒飞,在空中缩成一团,在苏离双臂之下划过,两个绿幽幽的毒爪由下向上,直插向苏离的小腹。 苏离暗叫一声“惭愧!”,双掌回转使出“天山六阳掌”的一招“落日熔金”,天山童姥的功夫诡异莫测,岂是曹安能比,苏离右手裹了衣袍抓在曹安左手上,顺势一捋,将手指上五个指套捋到地下,左手反抓曹安右腕,令他动弹不得。 苏离这一手妙到毫巅,完全看不出方才他正从鬼门关走过,倒像是曹安跟他早已配合了几十遍,才使出来一般。 咔! 曹安右手衣袖划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闪,苏离连忙收腹,万万没想到的是,曹安匕首并非刺向苏离,而是直接把自己一条右臂砍下,身体却有了自由。 苏离终于知道观花榜对他的评价“对己无情”是什么意思了。 曹安趁着苏离稍稍被自己惊世骇俗的举动镇住,以那血淋淋的半条右臂直接插向苏离的咽喉。 嘭! 苏离使出“天山六阳掌”的阳关三叠,双掌拍在曹安胸口,曹安直挺挺的飞出,脑袋撞在墙上,砸了个稀巴烂。 噗! 一道红色血气袭向苏离脸面,“安禅制毒龙”,仍旧是“天山六阳掌”的招式,一股柔和的内息将血气全部包裹,散落在一旁的墙壁上,形成点点红花。 原来是曹安被双掌击中后,咬断舌头,一口血喷向苏离。 看着曹安的尸体,苏离长长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选取了“生死符”,也只有天山童姥那样诡异莫测的手段,才能制住曹安匪夷所思的招数。 苏离再次对老爷爷表达了深深的佩服,他的眼光真是独到。 【杀伐值:+8250】 【杀伐值:8400】 又一个恶贯满盈之徒,曹安也是靖王心腹,从高廉、曹安二人,可推测靖王是何许人也! 再增加杀伐值,一定要提升“生死符”功力,这可是保命的手段。 …… 咔! 噗! 呆坐在梳妆台前欣赏着自己动人身体的浅语,听得响声,扭头一看: 苏离笑吟吟的站在跟前。 “哇!” 浅语悲从中来,扑向苏离紧紧抱着,向来只有男人想法设法要得到她,她是做梦也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如此渴望得到一个男人。 苏离自然也不会浪费任何时间了,抱起浅语…… 良久,苏离身心愉悦的躺在香软的床上,怀里紧紧搂着满脸红潮喘息不停的浅语,嘴上模拟着吹了一口烟圈。 “幸好,时间还来得及!要我迟归了,悔死自己!” “苏公子,你何曾离开过浅语身旁,你一直就在这里伴着浅语。” “一直都在?我有那么厉害吗?不相信,确认一下!” 浅语一阵低笑。 …… 春宵苦短日高起。 “苏公子!苏公子!” 日上三竿,浅语门外响起了急速的拍门声。 “聒噪!”苏离烦躁的呵斥一声。 “苏公子,小人知罪!只是州官黄大人令人四处找您,让你到州府,有要事商量!” wap. /109/109546/28389640.html 第二十五章 你要对我负责任 州府后堂。 来回如蚱蜢般焦躁不安的黄文升飞步上前,一把拉着苏离的手: “苏公子、苏贤弟,你可知曹安曹公公的的事?” “大人?” “对了,对了,你怎么可能知道。靖王身边的心腹曹公公在云州城死了,还死在我的宅子里。” “哦?曹安曹公公!”,苏离恍然大悟,拍一拍脑袋,认真道:“是我不小心杀的!” “苏贤弟,算是下官的不是,谁不知道你昨晚跟雷轰在烟雨楼争风呷醋,你跟花魁浅语颠鸾倒凤,早上浅语是侍儿扶起娇无力,方才你小老弟还在烟雨楼前吃了一大碗鲍鱼面,云州城人人都可杀曹公公,唯独你一个不会,好啦,你给下官出个主意。” 苏离双手一摊,一副“节哀顺变”的表情,“我能有什么主意呢。” “苏贤弟,凤州高廉被灭门,听说赵大人已经闭门三天……” 看着苏离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黄文升人急智生,连忙道:“下官倒不必如赵大人般,因为下官身旁有你苏老弟依仗,这送异蛇上中州还不得依仗你吗。” 苏离微微一笑,“赵大人闭关三天,定然是想出了天衣无缝的计谋,高家灭门的事定然能给靖王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高家死了那么多人都能掩盖,也不差一个曹公公……” 黄文升稍一沉吟,立即喜上眉梢,“苏贤弟家的宝号每天都有来往凤州的车辆,听说城西义庄也是苏家的……” 黄文升真的要感激曹安这个死鬼,他临死前还跟自己说了一句,“苏离这个人有点意思。”,确实,非常有意思。 三日里,云州武人之间多了一个传说,雏凤榜再次更改榜单:二十七云州苏离,评价:莫名其妙。 苏离把玩着无色观令牌,老爷爷“莫名其妙”这四个字,让他十分受用。 “苏福,送一万两银子到烟雨楼给浅语姑娘。” 词是柳永的,被自己白嫖本来没什么,可用来白嫖,就有点无耻,苏离可不愿担这个心理包袱。 “苏福,把这个令牌放在死鬼曹安左手里面。” 令牌是从聂风那得到的,至于会对聂风造成什么影响,这跟苏离没半两银子的关系。 “公子。”,青儿走了进来,憨憨的笑着,“红娘找你。” “苏公子,是红娘的不是,没有急公子所急,你青楼里的雄风成为城中佳话,也反映了红娘办事不力……” 红娘人未到,声音先传来,苏离急忙双手捂着青儿耳朵,低声道:“青儿,这姐姐说的不是好话,你自己出去玩。” 青儿“咯咯”的笑着,轻轻拍了拍苏离肩膀,“公子放心,青儿知道你去青楼干什么,青儿快十三岁了!” 看着青儿蹦蹦跳跳的出了书房,苏离一阵唏嘘。 “哎呦,苏公子抬举了,红娘什么身份,可当您的姐姐,不过也只能领命了……” 红娘不愧是云州城第一冰人,一下子就将彼此关系拉近,苏离倒也不介意,漂亮女人做点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被理解的。 红娘轻轻关上门,走近苏离,嘴巴贴着他耳朵,轻轻问道:“真的从晚上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没停过?” 苏离只感到耳朵里痒痒的,鼻子闻得一阵幽香,禁不住那晚的美好景象再次浮现脑际,顿时喉干舌燥。 “咳咳。”,苏离坐在椅子上,此情此景,站着有点尴尬,“红……姐姐今日过府,所为何事?” “还能有什么事,全云州城都知道姐姐答应了给弟弟你找好姻缘,弟弟竟然还要到青楼,这不是打姐姐的脸吗?简直打得比雷轰的还响亮……” 红娘弯腰,撅起屁股,手肘撑着书桌支颐,胸口跟苏离放在桌子上的手掌恰好保持了四分一寸距离,应该是压住的,偏偏就没有压住。 “弟弟也无需尴尬,人不风流枉少年,都是姐姐的不是,没有考虑到你的迫切需要,这不,带了三位佳人的丹青过来……” “不合适!” “咦?还没看,怎么就不合适了?” “我跟姐姐说过,只要那些姑娘能有姐姐一半的风姿,尽管送过来就是,姐姐今日只拿丹青,没有真人,便是故意戏弄弟弟了。” “是么?” 红娘的身子如蛇般在桌子上滑动,两只手交叉伏着,支颐浅笑,整个身子都趴在桌子上,动作十分火辣撩人,苏离的手掌就在她小腹下,按道理是要碰到小腹的,偏偏还是没有碰到。 “姐姐真那么好么?” “姐姐,请你站起来,不要这样子,否则……” “我就要这样子,看你能否则什么……喂,臭小子……” 苏离一把按着红娘的脖子,跳到她身后,扯下自己腰带,裤子落下,一手直接拉扯她的裙子。 一股柔和的力道从红娘身上散发出来,不大也不小,恰恰将苏离推开半米,力道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红娘脸上泛着红晕,似嗔似喜,眼睛盯着苏离腹部,笑得花枝招展,“嗯,嗯,还不错。” “姐姐,弟弟二月底便要出发到中州,想请姐姐一路随行。” “啊?” 红娘对苏离话锋突变有点招架不住,不过很快又恢复笑容。 “哎呦,还没断奶啊,出个远门都要姐姐陪着,还怕有狼把你叼走了?姐姐是喜欢你,可喜欢也不是要陪你远行的理由啊。” “理由有三,一,我给你看了,你要对我负责任!”,苏离大大方方的展示着自己的小腹,一点没有要把裤子拉起来的意思,在美女面前,没有男人吃亏这一说。 “嗯,嗯,继续。” “理由二,闹市里,你提醒我,救了我性命,可你没有问过我,是否想活命,既然我活了,你便要对我负责任。” “嗯,无赖臭小子,姐姐越来越喜欢你了。” “理由三,你懂的,你必须对我负责任。” 红娘看着苏离清澈的眼神,沉浸在回忆中,脸上泛起了一丝痛苦的神色,很快,烟消云散,“咯咯”的笑着。 “弟弟,赶紧把裤子穿上吧,烧红的铁受凉了,容易损坏,姐姐陪你去中州就是,出发时亲自来云梦里找姐姐,其他人来了,姐姐不高兴。” 苏离神情肃穆,对着红娘深深鞠了一个躬,才记得没有穿裤子,连忙拉上。 “咯咯咯” 红娘羞涩的笑着,拉开书房大门,轻轻道:“这三幅丹青也没用了。”,随手一扔,三幅丹青轻飘飘的飞向苏离。 苏离伸手去接,丹青刚要碰到他的手,突然升起了三尺,到了头顶,化作无数粉屑,如白雪般飘下。 苏离怔怔的看着漫天雪花,“好强的内力!” wap. /109/109546/28389641.html 第二十六章 心魔 “庄主!” 苏福匆匆的从门外闯了进来,竟然忘了该有的礼貌,他看着满地的银屑,微微呆了一阵,随即露出兴奋的笑容。 “庄主,大喜,大喜,今日一早,有异人投奔影畔庄,小人亲自招待并试考了他许多,竟然一一灵验,没有他不知道的,若是此人日后为庄主出谋划策,大事可成!” “原来是堪舆师,请他进来吧。” 很快,苏福领着一位长相十分俊美的青年书生走了进来,书生身材高挑,举手投足间十分的风流,特别是一双眼睛,很深沉,似乎能看透一切。 对于堪舆风水,苏离是相信的,不过也知道,靠此谋生的,大多是“没挂牌的心理医生”罢了,对于奇门是没多少研究的。 自己在云州城名声极响,若有心人,想知道自己的事迹,并不困难。 “你似乎对本公子不大信任?” 书生十分高傲,说话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势。 ““信任是要靠真本领!””苏离并不介意,一般有能力之人都会如此,当然,装神弄鬼的也会如此。 “本公子能知你的过去未来!” “我的过去,我比你清楚,我的未来并不想知晓,知道了便无趣。” “我能看透你的内心。” “哦,我的内心是什么?” 苏离静静的看着书生,毫不介意的跟他那双深沉的眼睛对视着。 “画皮!” 书生轻轻的说了两个字,苏离惊得后背湿透,他脸上还是很平静,只是微微的笑着,其实他很想说话,不过此刻,能说什么呢。 苏福一脸惊讶的看着苏离,身体不自觉的慢慢拉开距离。 “对了,本公子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龚太清!” 说罢飘然而去。 看着苏福随龚太清离去,苏离瘫坐在椅子上,穿越到了这个世界,所有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此刻,他第一次生出一股无力感,感到自己拥有的一切会瞬间消失。 苏离骨子里有一股傲气,两世为人,他不能让自己得到的再次失去,越是困难,便越要直面,苏离不是逃避的人。 整个大夏国,能了解龚太清的,也只有这个人了! 苏离急忙往城西义庄跑去。 义庄外的临时草棚早已清理得一干二净,野草重新长了出来,一片萧条肃杀,义庄终于像义庄了。 义庄里面还是那么干净,没有一点尸臭的味道,青儿正努力的练着棍法,自从苏离遇刺后,小丫头发誓要努力练武,保护公子。 苏离心中一阵温暖,青儿不知不觉已经走进他心里面。 大红葫芦老爷爷翘着二郎腿坐在棺材上,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雏凤观花,脸上还是红通通的。 “老爷爷,雏凤观花早已在你心中,何须自己留一份?” “不同,外面的是外面的,我的是我的!” 老爷爷眼角都没抬一下,还是自顾自的,好像苏离从来没来过似的。 苏离很好奇,他手里的一份跟外面买到的能有什么不同,他很想看看上面关于龚太清的描述,可人偏偏就那样,总会不自觉的先留意自己的信息,虽然自己已经知道。 “云州苏离二十七” 苏离还是禁不住一阵的骄傲,偷偷的瞄着老爷爷,很想看看他那惊讶的神情,只是他有点失望,老爷爷只是喝酒。 “评价:两世为人” 咯噔! 这跟外面买的不同,两世为人?! 苏离心中充满了惊恐,在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两个人知道自己的来历,能有两个,可能就有三个,甚至更多,自己的所有优势,自己的一切,原来抓得并不牢固,甚至危机四伏,他很讨厌这种感觉。 “你占了别人的身体,老爷子我并不在乎……” 老爷爷的话语证实了苏离所有的想法,青儿也停住了,呆呆的看着苏离,好像看着一个陌生的苏离。 “老爷子我做雏凤观花,要的就是公平公正,练武本来就是极为枯燥辛苦的事情,通过努力得到嘉奖,理所当然,有些人会有异于常人的天分,不需多努力就能得到别人一辈子得不到的东西,这也是各有前因,没什么好羡慕的,只是你……” 老爷爷指着苏离,苏离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没有任何的努力,靠的一个破系统,完全颠覆了我们这个武道的世界,老爷爷我便要管一管!” 没有任何的犹豫,苏离一招“亢龙有悔”,呼的一掌击向老爷爷,这是他所有功力的凝结。 “果然是天下第一的降龙十八掌,通过那样的手段得到,更加不能留你了!” 苏离的掌力靠近老爷爷约莫半米时,如石沉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知道,自己跟老爷爷相差甚远,动手只会死得更快,他当机立断,一把抓着青儿的小手,“逃!” “你不是公子!你赶紧离开公子的身体!” 青儿用力甩开苏离的手,一棍打在苏离后背,苏离一个踉跄,冲到老爷爷跟前。 老爷爷一声清啸,“就让我看看你的系统长什么样子!” 咔! 他的手如同手术刀,一下子插进苏离的胸腹内,苏离感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痛,心脏似乎给他抓住了,正用力的拉扯着出来。 鲜血从苏离嘴角流出,苏离“哈哈”大笑,笑得十分狰狞。 “你笑什么?” 老爷爷的手稍稍停一下,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将死青年。 “假的!全部是假!” 苏离笑得十分畅快,大声嚷着:“无论我变成怎样,只要我还是我,还是这副身躯,青儿便不会背叛我,这世界上,也只有青儿绝对不会背叛我的,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 老爷爷的脸变得十分狰狞,慢慢扭曲,青儿的身子也跟着扭曲,整个义庄都扭曲着,苏离如沉浸一片汪洋大海...... 嗬!嗬! 苏离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汗水湿透了全身,胸腹之间还是很痛,摸一下,并没有任何伤势。 他还是在书房里,地上还是布满了银屑。 “咯咯咯!” 红娘那动人心魄的笑声还在门外,渐渐远去。 【击杀初级心魔,杀伐值+1800】 【杀伐值:10200】 【恭喜宿主获得提升生死符功力机会,是否提升?】 “提升!” 【提升生死符功力,消耗杀伐值10000】 【杀伐值:200】 【功法:降龙十八掌(20岁郭靖功力),生死符(26岁天山童姥功力)】 苏离已经无力去想为何能得到杀伐值。 心魔! 好强的心魔! 几乎要了苏离的命! wap. /109/109546/28389642.html 第二十七章 对姐姐最大的尊重与赞美 “公子,姐姐让我进来看看你,说你……唔……” 青儿一脸担忧的走进来,话未说完,已经被苏离紧紧抱着,原地转了三个圈。 “嘻嘻,公子,干什么那么高兴?唔……唔……” 苏离把青儿紧紧搂在怀里,压迫得小丫头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 “青儿,原来的世界、这个世界,你是公子唯一毫无保留相信的人!公子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苏离很少会表现出自己的感性,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不过这些话好像不说不行。 “公子说的是前世今生、今生来世,是吧?嗯,青儿也是会好好保护公子的,每一世都不离开公子,公子是青儿唯一……” “青儿,我们去找老爷爷!” 嘭! “公子!” 兴奋过后,苏离全身虚脱,倒卧在地,这一倒下,他在床上躺了三天。 真的趟了三天,没有任何的使诈,可,全影畔庄的人没有一个担心的,特别是青儿努力装出伤心的样子,大伙更加放心了。 苏离终于知道什么叫“狼来了”,自作孽不可活,这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只是他不知道,这三天里面,他再次成了城中热话,雏凤榜因他第四次更改,更改次数之多、速度之快,史无前例。 “十二云州苏离” “评价:竟然没有死” 这一次不单止引起了坊间、雏凤榜上英豪的侧目,还令观花榜上靠前的一些高手记住了苏离这个名字。 武道青黄不接,雏凤榜真正高手不多,苏离一下子跃升十五位,也算是可以接受,只是不到半月,准确说不到十天,从五十连升三次到了十二,在大夏国三百年历史上从未有过。 甚至说,在这片土地上,一个人武力能如此飙升的,也只有苏离一人了。 当苏离知道此事后,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担忧,不过,他最后还是选择了高兴! 身体恢复后,他第一时间与青儿到了义庄,义庄的情景跟梦魇里的大致相同,苏离不禁有点心理阴影。 “老爷爷,红娘是谁?”苏离问得很直接。 “小子,苏离是谁?” 两人对望着,突然哈哈大笑,苏离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红娘就是红娘,还能是谁,就等于自己问雏凤榜第一的无色观主是谁,老爷爷也不会告诉他,是龚太清,要能告诉你,干脆直接写在上面得了。 观花榜上没有红娘这个名字,甚至在云州籍的,一个类似女人的名字也没有。 苏离只能猜测:红娘的武功前五十是一定的,要么她不是云州户籍,要么她的真名很男人,或者说,她的真名很男人也不是云州户籍。 他也理解了红娘当日说的那句话“亲自来”是什么意思,她是暗示自己马上就要挂掉了。 苏离拉着青儿的手,走在大街上,他感到十分幸福,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做了一场恶梦突然醒来,发现一切如常,来得幸福。 穿越前的他就是做了一场恶梦,醒来后,发现恶梦原来是真的,残酷如斯。 既然出来了,苏离直接走向贺之的府邸,通报后,贺之也正好在家,遣人请他进去。 “不错,不错,恢复得很好,看来老夫的那三尺长的鹿角功效不错。” 贺之看到苏离十分高兴,拉着他的手,如同忘年之交。 “老师的药药力太猛,晚生差点没活过来。” “哈哈哈,药力猛不猛看个人体质,你的体质跟药性融合,非但不会死,还能大补身子,跑得更快,跳得更高,变得更强。” 苏离只是微笑,贺之的话语没有任何的隐晦,他也不好接下去。 “靖王为人我们不讨论……” 贺之直接把话题挑得更加明确了,“凤州高家的事,你也能了解,窥一斑而知全豹,相对而言,太子梁王宅心仁厚……” “宅心仁厚难当国主。” 苏离接了一句话,窥帝王宝座的,没有一个人能跟“宅心仁厚”沾边,靖王不能、梁王不能,苏离自知更加不能。 “乱世重典,这没什么好说的,真正的大仁是要在治乱之后,才能体现,过程自然是要经历无尽的痛苦。” 苏离点头,他认同这个观点,只是他仍旧不能表态,目前以他的实力,能依靠一个大势力,更加能便宜行事。 不过作为前世的商人,他知道别人招揽你,你必须有利用价值,目前来看,自己虽然在云州小有名声,可也没到太子殿下亲自招揽的地步,自己也不能为他提供什么。 “苏离,老夫之所以要拉拢你到梁王身边,无他,就如在斩蛇亭前跟你说的,看上你真正的仁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老夫行将就木,不能再给梁王提供什么,也想他身边多一点如你这般的人,潜而默化,待日后登九五之位,施政的时候,能想到仁义,老夫虽死,也可瞑目。” 贺之接下来的一番话,完全打消了苏离的疑惑,这个解释十分合理,十分真切。 “好吧,老夫也不勉强,你什么时候觉得老夫今日所言不差,就来说一声,老夫自有推荐你的渠道,苏离,老夫看你不是安分之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苏离很喜欢跟直率的人交流,虽然他们的话语并不好听。 “月底送异蛇到中州。” 贺之呆呆的看着苏离,似乎看着一个古玩,在慢慢鉴赏,在发掘其中的韵味。 良久,他点点头,自言自语道:“终究是知道了……”,说完也没有打招呼,自顾自的转入内堂。 苏离拉着青儿的小手坐下,不得不说,贺家的点心真心不错,两人吃得十分开心。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贺之才重新出来,身上换了另外一套衣服,显得有些陈旧,不过十分干净。 苏离心神晃了晃,这个情景似曾相识,可忘记了什么时候经历过,他摇摇头,人的大脑很奇怪,每个人都会经历过这样的状况,玄学者称为虚空过往。 “让小友久等了。” “不久,你家点心好吃,我跟公子都吃很多了。” 青儿听他说“小友”以为在说自己,公子一直说自己是小孩子。 “既然觉得好吃,待会带点回去。 “嗯,谢谢!”” 青儿天真烂漫,不懂得客气,苏离自然也不以为忤,他就喜欢青儿的率真。 “云州到中州,道路艰难,这是一幅路线图,权作老夫贺你康复之礼。” 苏离也不推迟,双手接过,虽然从云州到中州的路线他早已烂熟于胸。 贺之也是爽快之人,跟苏离稍作交谈,便送客离去。 离开云州之前,苏离还有一个事情必须解决,不然心中郁闷。 出了贺家,他来到云梦里,随便打听,就知道红娘的住所。 看着红娘舌灿莲花的做成了一单又一单的相亲买卖,终于有时间搭理自己了。 也懒得寒暄,直接就来: “为什么杀我?” “你都在姐姐面前脱裤子了,自然要杀你!” 好强大的理由,好合理,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为什么留我一线生机?” “你性急的在姐姐面前脱裤子,就是对姐姐最大的尊重与赞美,怎么舍得杀你!” 同样好强大的理由,好合理,同样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那么,姐姐,月底,一起到中州?” “当然,姐姐还没看够呢!” wap. /109/109546/28389643.html 第二十八章 儿时玩意 书房里。 青儿趴在地上,两个脚丫有节奏的蹬着,在她面前放了十几本圣贤之书,书上摆着各种颜色的点心。 公子说“书中自有千钟粟”,确实,把点心放在上面美味许多,青儿沙场秋点兵,皱着眉头,歪着脑袋,想着该从哪一种颜色开始吃起会更加美味。 青儿身材高挑,比同年孩子已经高了半个头,她的这种举动寻常家小孩过了八九岁也不会做了,没有童年的孩子,能在这里寻回童年,有什么不好呢。 苏离看着青儿,心中一片宁静,小丫头在自己面前“原形毕露”不像刚来那般拘谨,彼此将对方默认为最信任的人,苏离甚至无耻的想,青儿已经成为自己的……吉祥物。 他把贺之的路线图在书桌上慢慢展开,立即被里面的内容震惊,随即如痴如醉的沉浸在里面。 这何止是路线图,简直就是一份极端完整的行军图,内容之充实、更新之及时,令人咂舌。 从云州到中州要经过凤州、冥州、夜州三州,上面除了显示一般官道,还把所有小道、鲜为人知的密道都标示清晰。 各州的实际人口、兵力分布,沿途各大门派、宗派、帮会,甚至一些不为人知的诡秘组织也巨细无遗的写在上面。 可以看出这份路线图是裁剪出来的,它的母图应该是大夏国的路线图,甚至是这个高武世界的路线图。 苏离拍拍脑袋,让自己从狂喜中清醒过来,开始深思着几个问题:萍水相逢的贺之为何送此大礼?他到底知道了自己多少情况?他的目的是什么? 贺之换上旧衣裳出来的情景再次浮现,这是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潜意识告诉他,里面没有任何危险信号。 旧衣裳?苏离闭着眼睛,突然开口问道:“青儿,今天送你点心的老伯伯衣服上是不是绣着一个什么图案?” “火凤凰,大红葫芦老爷爷给我讲故事的时候讲过,还画了图画给我看,好看呢。” 苏离点点头,手指压在路线图上凤州、冥州交界处,上面标示说明,那是彤云山铁刀宗的根据地,方圆千里,属于三不管地带,铁刀宗在那俨然是个自立的土王国。 他的手指移动,落在夜州,那里是天荡山无色观的根据地,“若然龚太清真如恶梦中所见那般,此人深不可测。” 苏离费尽心思要取得送异蛇到中州的任务,目的之一,是要让州官乃至朝廷对他安心,一个千方百计要混进官场的人,是令当权者放心的,目的之二,就是要会会宁家和龚家的后人,这跟他迎难而上的性子有关。 “庄主,三圣村曹阳求见!” 青儿笑嘻嘻的把点心从手帕包好,珍而重之的放进怀里,苏离笑了笑,现在已经是深夜了,看来麻烦不小,“进来。” 苏福领着曹阳进来,曹阳愤愤之色写在脸上,行礼完毕,迫不及待的说了起来: “庄主,凤州、云州都派来兵马驻扎在云髻山脚,说云髻山有山贼,他们要来保护三圣村的安全,所需粮饷,自然由三圣村负责 他们列了清单,足以让我们过上吃树根的生活,他们除了不杀人不抢女人,比山贼还要贪心 最重要的是,有他们在,我们是不能再炼造兵刃、盔甲,三圣村的男人都说了,要抄起家伙跟官军拼了 小人就是怕出点什么事,才连夜赶来跟庄主汇报,庄主神机妙算,是一定有应对办法的,敢问庄主有何良策?” “没有。” 苏离回答得十分平静,曹阳微微一愕,看了看身旁的苏福,苏福却是十分赞许的点着头,他立即会意了: 就算是三岁小孩,要他直接承认自己对问题的无解也是极难的,何况是在大伙心中如神般地位的苏离,庄主能做到如此,证明是非常人,自己追随他,是没错了。 “苏福?” “庄主,林中跟贞娘商量了,说庄主月底便启程到中州,他们想在二月二十四成亲。” “好事!曹阳,庄里好久没办过喜事了,你留下来帮忙吧,明日派人到三圣村,把村中父老也请来,说与官兵兵戎相见的事情,待喜事过后再商量,不要冲撞了。” “苏福,明日你给贺之贺老,黄文升大人,送份喜帖过去,城中有什么名流巨贾,跟影畔庄有生意来往的,你拿主意,都请来,热热闹闹的。” “嗯,清单给我,办法由我想便是,曹阳,你好好休息,替影畔庄办个体面的婚宴,下去吧。” 苏离捂头,苦笑着,如何安全渡过彤云山、天荡山的策略还没想好,又出了这茬事,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非常事,自然需要非常人。 “公子,很难解决吗?”青儿轻轻的替苏离揉着太阳穴。 “没事。”,苏离拍了拍青儿的手背,“睡吧,做个好梦,明日或许就有好事了,总不至于祸不单行吧。” 翌日。 一大早,苏福就过来了。 “庄主,凤州高家被灭门,宫里太监曹安也死在凤州,沛州来了一千军马联合凤州军马将凤州封城,务必要把凶手查出来,听说这是靖王的命令。” 苏离笑了,一语成谶,他突然想起了华容道上的曹操,幸好,自己没有扬鞭大笑。 “那么多好事一起来啊?既然如此,青儿,公子今天带你出去玩,好好放松放松,天塌下来,自然有高的顶住。” “公子,其实你挺高的!”青儿踮着脚,小手比划着苏离的高度。 苏离带着青儿,在大街上乱逛,买了许多小孩子的玩意儿,陀螺、弹弓、弹子,面具,也买了许多零食,青儿高兴得蹦蹦跳跳的。 “这里是曹阳家,进去看看。” “庄主,您怎么来了?” 曹阳刚跨出门口,便看到苏离跟青儿。 “带青儿出来玩,刚好逛到你这里来了,婶子在家吗?好久没问候过了。” “在,我就是回家先看看娘亲,下午再回庄里办事。” “是庄主来了吗?”曹阳娘亲听到声音,连忙放下手中针黹,迎了出来,拉着苏离的手,十分亲热,“庄主,你哪里的话,阳儿不在家时,你每月两次,派人送来穿的、吃的,我一个人都用不完。” “小时候没少在您家里顽皮,给您添了许多麻烦……” “公子,你小时候很顽皮吗?” “岂止顽皮,简直无法无天,有一次,用火折子把我家的屋子点了,几乎烧了半个屋子。” “那时候是你说要装成巡捕捉拿贼人,那火折子还是你做的,上面还刻了云州巡捕的字样。” “什么我啊?你是少爷,没有你的主意,我哪敢?后来挨娘亲板子的还不是我,你倒好,什么事都没有!” 曹阳捂着嘴,方醒悟,苏离已经是庄主了,可看着苏离那眉飞色舞的样子,明明眼前的就是自己儿时的玩伴,那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小屁孩。 “我是在家里挨了打,还要在你们面前装没事,父亲打得可凶了,现在屁股上还有疤痕呢!” 几人听了哈哈大笑,曹阳娘亲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也亏了少爷你这一把火,老爷给我们重新盖了这个房子。” 提起苏离父亲,除了青儿,三人都默然了。 “曹阳,你还会做小时候的那种火折吗?” “当然了!少爷,您还想点我家房子吗?欢迎啊!” “我可没我父亲那么多银子,赔不起!”苏离哈哈大笑,拉着曹阳的手,“来,进你房间,做几个儿时玩意,今天好好玩玩。” “做呗!” 曹阳童性大发,搂着苏离的肩膀,他娘亲急忙拉了拉他的手,看苏离毫不介意,也笑笑坐下,继续自己的针黹。 “婶子,您的针黹真好,能替我们做几个令旗么?我们想玩兵捉贼的游戏,我当主帅,曹阳当兵,青儿当贼。” “可以,想做多少都行!上面绣苏大将军,还是苏大元帅?”小姑娘那么秀气,怎么能当贼,让曹阳当贼!” “不,我喜欢当贼,我跑得快,他捉不到我!” “婶子,嗯,我想想,就绣靖王吧!三几个就好。” 曹阳娘亲手中针黹立即停住,看着苏离笑嘻嘻的样子,随即点点头,笑道:“只要您吩咐,绣皇帝的令旗也可以。” “曹阳,火折上也刻上靖王的字样,可好?” “当然好!庄主!” wap. /109/109546/28389644.html 第二十九章 家奴 二月二十四,黄历上并非好日子,苦难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便是好日子。 影畔庄里张灯结彩,鼓乐喧天,城中有脸面的人几乎都集中在这里。 能得到三朝元老当代文豪贺之做主婚人,林中、贞娘喜上眉梢,他们自然知道,那是苏离的脸面。 按云州风俗,婚宴上负责引领新人进行参拜仪式、敬茶、说些祝贺吉祥话语的人由女人担任,称为“大妗姐”又称好命婆、全福人。 纵观云州城,能担此重任的,红娘是不二人选,只是今晚,苏离没有请她来担当,甚至请帖也没给她送去。 不过今晚这个大妗姐也算是浑身解数,把整场婚宴的气氛烘托得十分出色,本来只想走个过场的黄文升也喝得酩酊大醉,甚至满怀心事的三圣村父老也敞开胸怀喝得十分尽兴。 新郎、新娘入了洞房,宴席上的气氛更加沸腾了,猜枚的、赌钱的、向女伴献殷勤的,乱作一团,苏离陪着贺之、黄文升也不以为忤,该高兴的时候,便要尽兴。 今晚苏离胸前衣襟上绣了一只小小的火凤凰,是曹阳娘亲绣的,火光掩映下,熠熠生辉,煞是好看。 “彤云山铁刀宗少宗主宁乾坤到!” 宴席外响起了一阵雄壮的呼喊声,声音宏大,似乎有千百人齐声呐喊,十分的有气势,宴席里的吵杂声瞬间停止,众人的眼光都寻着声音处望去。 只见两排手持锣鼓绿色装束的仆人向两旁散开,散开后,又有两排绿色劲装的壮汉向两旁分开,绿叶红花,中间走出一位穿了大红衣服、披着大红披风的青年人,衣服正中央用金线绣了一只火凤凰,十分抢眼。 苏离冷冷的看着宁乾坤,仍旧坐着。 “哈哈哈!苏世弟,为兄是神交已久,今日见面,高兴至极,定要喝上三百杯!” 宁乾坤衣衫猎猎,大步走到苏离面前,脸上神情没有“高兴至极”倒是傲慢异常。 苏离站了起来,宁乾坤如长辈般拍了拍苏离的肩膀,叹气道:“世叔以及两位世弟不幸离去,家父是悲恸不已,奈何千里铁刀宗如何能离开他老人家,便是为兄,也要处理千里铁刀宗月余俗事才能成行,是为兄令世弟受苦了,为兄自罚三杯。” 说完如主人家般招手让庄客送来酒杯,仰头连尽三杯。 “我家义庄的背尸人么?喊生人回避那么纯熟。”苏离向着那群劲装男人努了努嘴。 “禀告庄主,他们嗓门倒是大,只是脚步虚浮,没什么力气,或许是前年辞退的背尸人吧,庄主放心,小人早交代他们找一家破落的义庄投奔,看来是找到了。” 曹阳恭敬的说着,苏离点点头,“能找到下家,有了衣食,倒也好。” 宁乾坤眼中戾气一闪而过,转而脸上带了怜悯,说道:“看来世弟还没从至亲离去的悲伤中走出来,哎,可怜,可怜 可怜诺大的影畔庄没落了,不过世弟放心,家父已经吩咐了,让为兄接世弟到千里铁刀宗,归附在千里铁刀宗之下……” “归附?”苏离脸色一寒,厉声道:“宁家先祖不过是苏家先祖的家奴而已,宁乾坤,你竟敢让主人归附你一个家奴?你可敢举头当着宁家先祖再说一遍,对着火神爷爷再说一遍!你可知你这话无祖无父,无尊无亲!” 宁乾坤被苏离突然的斥骂惊呆了,举头三尺有神明,在这个世界上,没人敢以神明、祖宗的名义说假话。 “咦?”黄文升一身酒气的凑了过来,“铁刀宗是苏家的家奴?真的?” 宁乾坤看着苏离,又看着四周冠盖云集,有些话,他确实不敢说,可眼前的这个苏离好像很无赖的样子,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气势,只要自己稍一迟疑,他可能就会嚷出来:“苏家是大越皇族后裔,宁家是苏家家臣,一直在筹划着要复辟!” “也不是说什么家奴的。”宁乾坤硬着头皮,咬着牙,一字一字的吐出来,“当年先祖落魄,是苏家先祖收留了,也没卖身,只是在里面做个教书先生,那时苏家所有有才识之士都是先祖教出来的!” 后面的一句话他说得很用力,可听在众人耳里却,很弱。 像这种家教书生的,最好的下场就是入赘,后代连祖宗的姓都丢了。 苏离对他的谎话不置可否,也没必要拆穿,已经够了。 “哦,那就是家奴咯。”黄文升点点头,吐着酒气,不屑的看了看宁乾坤,自顾自的坐下喝酒。 “既然是家奴,看到主人,怎么不下跪行礼,宁三思没教你么?”,苏离一声怒喝。 “拜见苏公子!” 宁乾坤眼里透着杀气,对着苏离躬躬身,转身就走。 苏离淡淡的说了一句,“管家,领他去跟义庄的伙计同桌吃饭,待会送二两银子打发回去。” “领命!庄主,毕竟宾主一场,他宁家落魄,今日来喝喜酒还穿了奶奶出嫁时的大红裙子出来,是否送他一匹布回去裁量衣服。” 苏离刹那间,觉得苏福还蛮阴损的,“你拿主意吧,挑几匹白布。” …… 宴席一直过了子时,才散去。 贺之随着苏离来到亲睦堂,苏家先祖牌位摆放处,脱去外面的衣袍,里面穿了一间旧衣服,胸口位置绣了一只火凤凰。 他对着牌位恭敬的上了三炷香,从袖笼中摸出一个一尺见方的段黄锦盒,递给苏离,苏离恭敬的接过,笼在衣袖中。 苏离一直把贺之送到门外,看着他上了软轿,才转身入内,他还没成亲,寻常多住在书房。 当走到书房外,抬头一看,笑了笑,飞身上了屋顶。 屋顶上红娘抱着双膝,呆呆的看着弯月,她今晚穿了一套素雅衣裙,没有化妆,样子倒是年轻好几岁,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七八。 她没有理会苏离,两行清泪挂在脸颊,我见犹怜,若换了其他女子,苏离定然上去轻轻搂着,细言安慰,只是这个貌似放荡实质比节妇还贞烈的女人,他真的不敢。 嘶! 红娘紧紧搂着苏离,苏离倒吸一口凉气,“姐姐,请自重。” “今晚我只想有个不太臭的男人可以依靠,你行行好吧,就当做善事。” 善事苏离做了不少,可从未像现在如此难受的,就像受了道德绑架,打肿脸充胖子。 不过又能怎样呢,谁叫人家武功比你强,只能就范吧。 wap. /109/109546/28389645.html 第三十章 谢谢你差点才杀了我 红娘紧紧搂着苏离,伏在苏离肩膀上,脸蛋贴着脖子,秀发散发着淡淡幽香,胸口紧贴着苏离的胸膛。 她轻声的抽泣着,泪水落在苏离脖子上、衣领里。 月亮是如此的撩人,女孩是如斯的楚楚可怜。 苏离喃喃自语:“生命诚可贵,她是会杀人的!” 良久,红娘才离开苏离,苏离的衣领后背,早湿透了,是泪水也是汗水。 她跟苏离并排而坐,左手搂着苏离手臂,右手有意无意的放在苏离大腿上,刚好到了苏离的人生极限,就是碰不到。 她脑袋靠着苏离肩膀,低声道:“义父义母收养了我,在师父把我带走后,才有了贞娘,也是那晚,你到凤州,我才知道贞娘受了如此痛苦,苏离,我好感谢你。” “谢谢你差点才杀了我。” “嗯,不用谢。” “为什么不见面?” “贞娘性子执拗,比男人还坚强,见了我,一定让我教她武功,我不能拒绝。” 那晚回城时的情景再次浮现眼前,迎着夜风,贞娘淡然说道:“公子,若然林中负我,请替我杀了他,我便常伴他陵前,直到终老,每天问他一句,我有何错?为何负我!” “谢谢你,苏离,二十六城外见!” 红娘在苏离大腿上拍了一下,这次没算准方位,狠狠的中了,她“咯咯”的笑着,消失在夜空里。 苏离长舒一口气,这晚,他也没回书房,到了浅语那,第二天中午才回来。 刘丰等人早已围拢过来。 “庄主,您是否有了良策?大伙吃点树根不要紧,就怕耽误了您的大事。” “嗯,计策是有的。” 大伙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感觉,彼此看着笑着,都怪自己太没大将之风,庄主何时令自己失望过。 “庄主,这次老头子也要上阵,狠狠的揍一顿那群畜生,比山贼还可恶,打着官府名义的强盗。” 苏离看着张牙舞爪的蔡谈笑了,是开心的笑,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灭亡,三圣村的男人,坚定的选择了爆发。 “苏福,按照两州兵马指挥使送来的清单加上五成,今天下午操办好,明天启程中州,顺道和三圣村的父老们一起送过去。” 大伙沉默了,原来苏离的计策就是妥协,不单止送,还要送多五成,不过大伙都没有意见,对于苏离的决定,执行就是。 看着苏离、苏福离去后,众人才低声的议论着: “村长,苏庄主为什么要送粮食啊?不大像他的行事风格。” “庄主明日就要去中州了,要跟官军纠缠就延误了日子,他是想息事宁人,待回来后,才连本带利的拿回来。” “一定是这样,庄主也怕大伙受苦,所以自己出了这些粮食。” “庄主现在是替官府在办事,也不好撕破脸皮,咱们执行就是,不能误了庄主大事。” …… 晚上,苏离把心腹下人都集中到了书房。 “苏福我离开后,庄里所有事都由你做主,大胆行事便是,若遇到真的解决不了的,可请教贺之老先生。” 苏福肃然起敬,躬身答应。 “每月给黄文升送些银子,说希望他在我完成任务回来后,能替我谋个官职。” “我不在的时候,你好好练习那三掌,切记,三年后才能传给你的儿子。” “庄主是太瞧得起小人了,若然五年内能领悟到那三掌的精妙,小人该当好好的谢谢自家祖宗庇佑。” “也无需妄自菲薄,三年后,待你摸着了门道,我再传你三掌,如此类推,能不能把十八掌学全了,就看你造化。” 苏福喜不自禁,观花榜跟自己是无缘了,可自己的儿子是大有希望,就算儿子没有希望,孙子是一定能了,家族有了传承,就有希望。 “苏全,你好好协助父亲管理庄里事务,跑腿的,就多点去做,不要让父亲太劳累,你两个弟弟若是有能力的,你也可带着他们去办事。” “曹阳三圣村的事情,仍旧由你处理,你协助好林中,我回来后,也在半年之后了,若你能讨个老婆,我也传你三掌。” “庄主,若是我讨三个老婆,是否传我九掌?” “你讨了三个老婆,还有力气练武的话,我传你九掌又如何!” …… 二月初六,清晨。 苏离骑着黑马前面仍旧坐着青儿,后面跟了二十铁骑,装载异蛇的坛子由青儿早已整理妥当,放在车子上。 出了城,三圣村的父老早已推着粮车在那等候,看到队伍,自觉的跟在后面。 过了斩蛇亭,一辆非常雅致的马车停在路旁,帘子卷起,露出红娘的俏脸,她今日薄薄的施了一层脂粉,穿了素雅的衣裳,宛如大家千金。 “青儿,过来跟姐姐坐马车,那个哥哥很坏,他坐在你后面,吃亏……” 苏离怕她嘴里会有什么话语,连忙捂着青儿的耳朵,青儿笑嘻嘻的晃着脑袋,表示不愿意。 苏离微微一笑,抱起青儿,一抛,轻轻的落入马车之内,啪,一大包零食接着飞了过来,青儿才鼓着小嘴,钻了进去。 …… 队伍走了一天,第二天到了三圣村。 秦明带了村中妇女小孩,早早在村口等候。 “庄主!” “这位是……那么漂亮,哦!”,秦明看着从马车里钻出来的红娘,拍了拍脑袋,大声道:“庄主夫人!” “庄主夫人!” 所有小孩子也跟着叫了起来,苏离捂头,这夫人自己可消受不起。 青儿憨憨的笑着,红娘是笑得花枝乱颤,“好,好,你们的小嘴都很甜,夫人请你们吃喜糖。” 说完,从马车里摸出一大包的喜糖,派给村里的孩子,孩子高兴的叫着跳着,不断的说着“谢谢庄主夫人。” 红娘抿着嘴笑,越发的矜持,越发的高兴,越发的像庄主夫人。 “有名无实,有名无实。”苏离摇着头。 “那天晚上在屋顶,姐姐不是给你暗示了么?害得人家独守空房,长夜漫漫,你却去了浅语那。” 红娘低声的在苏离耳旁说着,苏离连忙示意,青儿乖巧的自己捂着耳朵,笑嘻嘻的看着两人。 “真的?” “当然,暗示不明显么?” 苏离看看自己小腹,似乎那晚的暗示的确很明显。 “今晚还能补救?” “可以,你不怕做梦的话。” “梦中有你倒也无妨。” “自然可以,轻则快活到死,重则快活到……”红娘弯了弯手指。 嘶! 苏离倒吸一口凉气,这女人可招惹不起,一不小心系统会提示:【恭喜宿主获得风月宝鉴:贾瑞(遇到王熙凤的功力)】 想想都凉飕飕的,他连忙镇定心神,“刘叔叔,把粮食送到两州军营处,记住,这是三圣村村里凑集的粮食,跟苏离无关系,另外表现得欢天喜地,高高兴兴的……” “高高兴兴,欢天喜地?”刘丰摸着脑门。 “嗯,像她一样!”苏离指了指红娘,然后加强了语气,“最好还要感恩戴德,能给指挥使叩上几个响头最好,反正,你把他当救命恩人看待就行。” 刘丰一脸震惊的带着村民离开,不过,他会坚决执行苏离的命令。 “青儿、曹阳,记得那天玩的游戏吗?” “当然记得!曹阳哥哥,我们去烤鸡。” 青儿高兴的向着曹阳挥挥手,苏离提醒道:“顺道给我烤几个地瓜。” …… 晚上,苏离吃着香甜滚烫的烤地瓜,听着刘丰的汇报: “庄主,粮食已经分别送给两家的指挥使,他们非常高兴,小人给他们都叩头了!” “有劳刘叔叔了,另外,兵刃、盔甲、连弩做得怎样?” “兵刃比较好做,盔甲那林中要求很高,做了几次样板给他,才满意,所以还没做出成品,至于连弩更加考功夫,起码要多一个月才能做出样板,不过只要做出样板了,速度就能快起来。” “只是……”,刘丰皱着眉头,“那两班小鬼占着城隍庙,我们是不敢光明正大的制造,偷偷摸摸的就赶不了速度……” “明天开始,光明正大的做!” “领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以光明正大的做,刘丰知道苏离说了可以,便是可以。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苏离便整理队伍,向着凤州而去。 路上,红娘突然不想坐车,骑了马跟苏离并排的走着,青儿也乐得可以坐在苏离马上,她捂着了耳朵。 “弟弟,那两班人如狼似虎的,真的会因为你多送他们一点粮食就走了?要知道,有些人是喂不饱的,你给他越多,他要得越多。” “我猜他们会被我感动,粮食原封不动的送回来,还会离开云髻山。” 看着红娘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他接着道:“要么打个赌,你输了,今晚从我,我输了,今晚从你。” 红娘“咯咯咯”的笑着,几乎从马上掉了下去,“好,姐姐最喜欢弟弟,今晚在马车里等你,别有一番滋味。” “公子,你为什么会打冷颤,凉了么?可以搂着我。” 青儿捂着耳朵,说话声很大,红娘笑得更加花枝乱颤。 …… “村长!两班官军连夜撤走了,不单止粮食没有运走,还留下了不少自己的粮食,好像看到什么洪水猛兽,走得很急。” 听着村民的汇报,虽然可以知道结果,不过刘丰还是十分震惊,他看着曹阳。 曹阳笑嘻嘻的说道:“昨天下午,我就跟青儿带着人,在两家营寨巡逻范围内挖了几十个灶,然后烤烤鸡,烤烤番薯,不小心把带去的火折子落下了,还落下了几面玩的令旗,火折子和令旗都刻着靖王的字样。” 看着刘丰等人还是不解的样子,曹阳继续道:“靖王、梁王之争天下谁人不知,他们私下都有自己的军马,也是公开的秘密,我们在这留下靖王军马驻扎的痕迹 凤州军马也知道,靖王已经遣了军马到凤州,云髻山地形险要,靖王军马看上这块宝地,很正常 况且,我们还感恩戴德的多送粮食给他们,他们能不怀疑吗?靖王残酷,他们怀疑我们是利用他们来制衡靖王的军马,所以才送那么多粮食 空穴来风的事情,特别是关系到皇位之争的事情,他们哪里敢参与,哪里敢不相信,不怕掉脑袋吗?所以粮食都不敢要,立即滚回自己的地方 就算回去了,这事情也不敢到处乱说,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庄主吩咐了,我们以后直接就占了云髻山,光明正大的,反正他们都会以为我们是靖王的军马” wap. /109/109546/28389646.html 第三十一章 踩场 云髻山地跨两州,南面云州,北面凤州。 苏离一行人走了大半天,将近傍晚的时候,已经离凤州城不远了。 “快点赶路,趁着天黑前出城,不然要在这过夜了。” “老弟,我看未必成啊,听说一大早从云髻山来了一百多官军,军容不整,慌慌张张的,我担心出城时间点会卡得更前。” 听着赶路行人的议论,红娘叹了口气,惋惜道:“早知道你能赢,就跟你打赌了,车里真没试过。” 苏离眼观鼻、鼻观心,待青儿捂了耳朵,才说道:“说得好像自己真试过一样,明显就是一个高龄处子。” “你!” 在这个世界不要说二十七八岁,便是十七八岁的女人,也算高龄了。 “全云州城百姓都可证明我不是,你呢?拿出来……” “我!” 苏离有一股报仇的幸福感,也不管凌乱的红娘,其实也不敢过于刺激她,谁知道她的底线是什么,反正她杀人没门槛,驱马上前。 “兄台,云州城为何管控如此严厉?” “公子,听说城中大户高廉全家被杀,大宅化为灰烬,凶手真是凶狠残忍,还有一个大太监也死在凤城,现在全城缉凶!” 苏离看了看红娘傲娇的神色,确实她是有这个资本,自己做事还欠一点老辣,欠的就是事后的那一把火。 “不是无色观主派人做的吗?还缉什么凶?” 苏离问得“此地无银”,不过面对一个路人,自己又标榜着为官家办事,又何妨呢。 “没听过!小人还没进城,也不了解。” “是一对狗男女!我听城里亲戚说的!” 苏离、红娘互相看狗一般眼神对视了一下,苏离不禁暗叹:“无色观好手段!” 城门人流分了两截,左边进城畅通无阻,右边出城到云州搜查极为严密,人流几乎处于停顿。 “是凶手的图像!” 在路人的指点下,苏离等人看到城门两边都贴了大幅的缉拿通告。 “咦!弟弟,里面画的就是你!” 红娘指着缉拿通告里面的画像大声嚷着,所有官兵、路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苏离身上,官兵亮出兵刃,悄悄围拢过来。 苏离神色自若,认真的看着图像,点头品味道:“姐姐,确实是我,你看一样的英俊挺拔,连骑着的那匹马也一模一样。” “公子,身材有点像,脸容不像,哈哈,里面的马是白马,我们的是黑马,你看马儿不高兴了。” 青儿认真的对比一番后,拍着黑马的脑袋。 百姓都“呵呵呵”的附和笑着,均想是富家子弟闲来无事,开这种无趣的玩笑,可人家势大,有什么不可以呢。 “公子可是到凤州办公事?” 一名官兵看到苏离带着二十铁骑,有点来历,也不是画图中人,走了过来。 “嗯!” 苏离从怀里拿出黄文升写的文书,迎风一展。 “哦,原来是负责送异蛇到中州的苏公子,苏公子,今晚可到凤州会馆居住,自有官家招待,自然也可以到更好的客栈,一切由公子自行决定。” “嗯,那边还有两张缉凶通告!” 苏离马鞭向城门一侧一指,驱马过去。 “苏公子,那是凶手的姘头,唤作张贞娘,此女人生来水性,心肠又恶毒,行径令人发指,当闺女的时候,已经跟不少男人不三不四,后来搭上高老爷,得了富贵,仍旧改不了恶习,跟马夫勾搭给高老爷发现了,竟然还唆使了外面另外一个姘头,把高老爷一家大小杀了,一把火烧了高宅,自己跟姘头远走高飞。” 图画上是张贞娘,画得惟妙惟肖,连最细致的特征也表露无遗,旁边还贴有一张代表凤州百姓讨伐张贞娘及姘头的文章。 文章写得极好,比苏离“致敬”回来的毕业论文好上十倍,从道德、人文的高度引经据典,从行天宫带到内子宫,阐述了两个主题:张贞娘与之姘头被称为猪狗也要向猪狗道歉,不杀之天理难容。 “庄主,很明显,是要激怒诛高廉的好汉,请君入瓮……” “叶弘,那好汉姘头就是你庄主我。” 叶弘:“咳咳!” “庄主,好汉不立危墙之下,明知是陷阱,也不会那么笨跳进去,不如今晚借着公事,早点出城……” “劳烦小哥带路,本公子为官府办事,自然是要入住官府的会馆了!” 对于苏离这种公子哥儿的要求,官兵自然是答应的,因为赏银不会少,只是这个官兵却呆若木鸡,傻傻的站着,眼睛瞪得大大的。 “喂,你……” 身旁的官兵推了一下,吓得瘫坐在地,双脚胡乱的蹬着,“他……他死了!” “走吧。” 苏离驱马进城,叶弘也赶马上前,“庄主,他们若能知道……知道是谁干的,根本不需要写一篇诋毁……的文章,那晚的事杀伐果断,他们是料到您……咳咳,是血性之人,定会被激怒,依小人之见,明日正常出城便是,不会有任何麻烦。” “你说得对。” 苏离看了看红娘,红娘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指,城墙上贞娘的画像以及那篇文章,正慢慢撕裂,碎成粉屑,落在墙角。 “苏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您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赵大人公事繁忙,便由小人接待,勿怪,勿怪。” 会馆中,州府洪师爷笑吟吟的迎了出来,夸张的往后面的车辆张望了一下,竖起拇指,“唧唧,苏公子果然年少有为,今年云州进贡的异蛇一定是第一。” “苏公子,这两位……” “他的拙荆。”红娘指了指自己,又指着青儿,“他的犬女。” 洪师爷:“.…..” “这女人看上去如大家闺秀,实际是个草包,估计不知从那个窑子买回来的。” 想是这样想,脸上还是挂满笑容,“苏夫人风趣得很。” “也没洪师爷有趣,洪师爷,城门外的文章是出自你的手笔?” “呵呵呵,洪某人哪有如此文采,不过,确实是洪某人请人写的,如此毒妇,人人得而诛之,呸,说在口中,也辱了这张嘴。” “洪师爷可是我们凤州之宝,凤城哪一件大事不是出自他老人家的手笔,连中州的大老爷们都要给洪师爷几分面子,不信,可以问问你们黄大人。” 听着身旁小斯的吹捧,洪师爷捋着胡子,点头默认。 “既然是宝,最好放到盒子里。” 苏离轻轻的抓着红娘的手,“夫人,进去休息。” 红娘“咯咯”的笑着,“你就怕我跟别的男人说话,特别是有能力的,醋坛子。”,说完更是笑得花枝乱颤。 一夜无话,早上,叶弘进来,在苏离耳边低语了一阵,苏离喊道:“青儿,我出去一下,今日我们要赶着出城,你看着姐姐,不要让她跑丢了。” 苏离在会馆外吃了碗素面,径直来到凤州最大的书院,来仪书院。 此刻正进行着一场春季辩论会,里面汇集了附近几个州的文人。 站在中央,舌灿莲花、侃侃而谈的是凤州大儒孟致远。 此刻他已经辩倒了所有文人,正延伸着自己的观点,接受着众人的膜拜。 雄辩无双,这个称号实至名归。 “孟致远!” 孟致远正说得高兴,突然听得有人直呼其名,不悦的抬头,看看谁那么不识抬举。 “是我们云州影畔庄的苏离苏公子。”在场的云州文人认得苏离。 “哦,原来是云州苏公子,今日辩论已经接近尾声,苏公子此刻带来,所为何事?” “踩场!” wap. /109/109546/28389647.html 第三十二章 用脚说理 “踩场?” 在场书生均一脸茫然的看着苏离。 “不懂?难为还称读书人。”苏离鄙夷的看着众人,“就你们的程度,砸场子!” “有辱斯文!” “亏你还是个读书人,竟然说出如此粗鄙的话语,污了吾等耳朵!” “请你出去,不然踏污了读书人的圣地。” 书生们大声的呵斥着苏离,义愤填膺,云州的文人个个低着头,拉着身边激动得如青蛙般蹦跳的卫道者,低语道:“苏离,雏凤榜十二。” “什么雏凤?他也配称为凤!” “亲手杀了六百人!” “那又如何!读书人岂会……杀!杀!六!六百人!” 全场禁声。 “哼!”,孟致远衣袖一挥,昂然道:“苏公子要以武力服人,孟某引颈就戮便是,只是此处是读书圣地,难掩悠悠众口,若是想要辩论一番,孟某作为读书人以文会友,也是雅事。” 苏离笑了,“那苏离便与孟夫子辩论一番,你先请!” 孟致远暗自舒了一口气,论口才他自问凤、云、沛三州无双。 “今日辩论题目是为人处世,今日文人雅聚,苏公子竟然迟到,迟到了还口出粗言,为人尚未能做好,何谈处世?” 话锋犀利,大家设身处地想象着自己是苏离,自讨还真难以自圆其说。 嘭! 苏离直接上前,一脚踹在孟致远小腹上,孟致远一介文人,岂能抵挡雏凤榜十二的一脚,立即飞出三米,把一张桌子砸得稀巴烂,也难为他身体奇好,竟然没受重伤。 “哈哈哈!踢得好,踢得好!”,孟致远大笑着,“苏离,你辩不过我,你为人都做不好,枉自称人!” “我辩不过你?我这一脚就是在辩论!” 全场静默,人人心中不忿:“你厉害,你说什么就什么,反正公道自在人心。” “默时说说时默,这等高深道理,谅你孟致远也不懂,我便将就你,以你的水平去说,人之所以为人,其一是人学会了直立行走,才从动物转化成人,人直立的脚,是开天辟地的大事,用来踹你,正是告诉你做人的根本……” 众人:“!!!” “书中记载,人是由神女捏泥巴捏出来的,你全家才是动物变过来的!可是,你拳脚厉害,公道自在人心!” “其二,解放双手灵活运用,读书人之手便要秉承人间正气,你!孟致远!” 众人:“似乎有点道理,可打人不打脸,何况……” 苏离一脚踩在孟致远的脸上,“枉上天给你那样一双巧手,你却用他来趋炎附势,为虎作伥,欺辱弱女子,张贞娘是否毒如蛇蝎,各位未必能判断,可抚心自问,高廉是何人? 你孟致远为高廉鸣不平,对得起被他欺压过的凤州百姓?对得起被他侮辱过的读书人?对得起书院里的夫子像?” 云州、沛州的读书人尚无多少感觉,凤州的读书人却纷纷点头,读书人穷酸的占了大多数,被高廉欺负过的、目睹身边人被欺负的,为数不少,对苏离的三问,心中共鸣。 “你血口喷人!我跟张贞娘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高廉死了,我替他鸣不平,又有何益?” 这话十分有道理,虽然是从苏离的鞋底下发出来的。 苏离也懒得跟他作无谓的口舌,拿起桌上一杯香茶,呷了一口,噗,喷向他的胸腹,然后坐下、翘腿、品茶。 嗬!嗬!嗬! 孟致远如野兽般从喉咙里发出低吼,他眼神变得疯狂,双手不断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衣服很快被扯烂,露出保养得极好的身体,身体很快就变得血迹斑斑,是他用自己双手抓的,虽然已经血肉模糊,可他还是不断的抓着,似乎要一直挖到心肝才会住手。 “孟兄!” “孟夫子!” 两个与之交好的书生上去搂着他,要制止他自残。 “啊!孟兄!住口,我是周平!” “啊!快,快来救我,他,他疯了!” 孟致远一口咬了周平半个耳朵,又张开血淋淋的嘴巴咬着另外一书生的肩膀,那书生痛得不断嚎哭。 “都坐着,一个都不准离开。” 苏离语调平淡,所有走到门口的人都走回来,远远的看着孟致远,静静的站着。 孟致远如野兽般在地上打滚、嘶吼,哪里还有半分大儒的样子,连人的样子也没有了。 半个时辰过去,他的嘶吼声渐渐嘶哑,也渐渐平息,眼睛也恢复了一丝的神气,只是脸上身上满是伤痕,血肉模糊,十分可怖。 “苏……苏公子,求……求你放过我。” 稍稍恢复神智的孟致远立刻跪在苏离面前,不断的磕头。 “把你受何人指使,收受什么利益,如何陷害诋毁张贞娘的事情写出来,再当众读一遍。” “我从未做过此事,公子要毁我名声,我情愿撞死在石阶前。” “撞吧,抓紧时间,半个时辰后你身上的痛苦会继续,慢慢加重,又慢慢降下来,周而复始,永不停息,一次比一次持续的时间长,求生不得,求死是可以的!” 孟致远脸上一片惨白,身上的痛痒似乎又隐隐若现,“笔,快给我笔。” 无可否认,他的文笔的确很好,口才也不赖,虽然嘶哑了声线,仍旧十分有感染力。 他把洪师爷如何给了他一个诋毁张贞娘的题目,外加一百金,他是如何淋漓尽致的发挥,说得在场众书生目眦尽裂,几欲生啖其肉。 “各位,你们都是读书人,自有浩然正气,今日听了孟致远的论述,希望可以写一份证明,证明今日之事是各位亲耳所闻,当然,不勉强,不想写的,大可离去。” 没人离去,写是必须写的,大伙都是各州名士,写一份证明,手到拿来,一阵子就写好,并画押。 “各位,跟我走吧。” 苏离扯下孟致远的腰带,一把套住他的脖子,如牵狗般牵着他往外走去。 “苏公子!苏公子!”孟致远死死抓着一条石柱,他能想象苏离想干什么,“如此出去,小人一定会给凤州百姓活活打死,您必须保证,保证小人安全,让小人做什么都可以。” “嗯?” 苏离冷冷的看着孟致远。 “不!不必,苏公子小人不敢跟您提要求!小人错了!错了!” 孟致远松开了双手,跪在地上,他是怕了,没人从地狱走了一圈回来,会不怕的。 “你这个要求不过分,本公子保证凤州百姓绝不能打死你!” wap. /109/109546/28389648.html 第三十三章 低级,该杀! 苏离牵着孟致远大步走着。 孟致远一介书生如何能跟得上苏离步伐,加之身上种了三枚天山童姥26岁功力的“生死符”要了他大半条人命,没走几步便摔倒在地。 苏离心中惊异,以聂风的功力被种上两枚天山童姥16岁功力的生死符已经痛不欲生,这家伙手无缚鸡之力竟然能熬过去,可见其生命力有多顽强,苏离甚至有了想将之圈养起来用作实验“生死符”功力的人肉试功石。 想归想,苏离对这种人从来不会心软,脚步走得更快了,孟致远脖子上一紧,窒息感袭来,求生欲令他紧紧抓着布带,苟延馋喘。 只是一路上磕磕碰碰,撞得他本来已经伤痕累累的身子如同火烧一般,只能一路嚎着。 后面跟了几十名书生,人人听着孟致远的哀嚎声,明知道这人罪有应得,可也心惊胆颤,也不知是兔死狐悲还是对苏离的敬畏。 今日正赶上凤州城集市,大街上人来人往,百姓们看到一位俊朗的书生毫不费力的拉扯着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男人如拉扯死狗般,后面又战战兢兢的跟着几十读书人,都觉得十分奇怪。 当有人认得被拉扯如死狗般的男人竟然是城中大儒不少人心中激愤,毕竟道貌岸然的读书人在民间声望极高。 可得知拉扯孟致远的竟然就是剿灭云髻山山贼的影畔庄庄主苏离,大家都犹豫了,苏离为民除害,受益的并不单止是云州,凤州百姓也感恩戴德。 见得此等怪事,口口相传,竟然有数百百姓跟在几十读书人身后,要探个究竟。 …… 酒馆内,叶弘不住的向三河村里正张怀敬酒道歉: “张大哥,我家东主临时有点状况,很快就到,您见谅。” “叶大哥,何须客气,有酒有肉,等一等又何妨,您谈吐非常人,贵东家定然非比寻常。” 突然集市前一阵的喧闹,张怀举目望去,只见人声鼎沸,正要问店小二发生何事,一名与之交心的小厮跑了进来,伏在他耳旁低语几句。 张怀脸色一变,起身道:“叶大哥,在下临时有事,必须离开,待日后再拜会贵东家。” “哎!”,叶弘一把将他按坐在凳子上,“不着急,我家东家到了!” 张怀用力一挣,哪里能从叶弘手里挣脱出来,正要发作。 “张怀!” 张怀抬眼一看,前面是一位青年公子,手里拉扯着一条布带,布带另一端套着半死不活的孟致远。 “去吧!” 他正要搭话,身子已经被叶弘提起,摔到苏离面前,他身旁那小厮早已逃之夭夭。 “张怀,张贞娘按族谱算是你的侄女,她的父亲曾救过你父亲,你却诬陷她的清白,二次伤害受辱弱女子,此等不义、不孝、不仁的所为,人神共愤,不诛你天理难容。” 苏离也不等他反驳,直接给他种了三枚“生死符”,张怀的骨头非常软,不到一炷香功夫,什么都招认了。 原来也是受了洪师爷的指使,以叔父、邻人的身份,诬陷张贞娘在家时已经勾三搭四,村中许多男子都与之有染,成了孟致远文章的一个重要论点。 乱世里,百姓受的苦大多相同,张怀的供述还没说完,已经群情汹涌,张怀、孟致远被淹没在一片蔬菜和唾液的海洋中。 一个早上,苏离引起动静极大,早已惊动了会馆里的洪师爷,他想到州府报备,也想找指挥使请求兵马支援,只是十九铁骑勇士早已将之团团围住,控制在会馆内。 当苏离拉扯着孟致远、张怀来到会馆门前,洪师爷也给架了出来,苏离将二人往洪师爷脚上一扔,直接上前一把掐着他的脖子,令他不能发出一点声息。 “读出来!” 苏离一声吆喝,孟致远巍颤颤的支起半个身子,手里拿着血迹斑斑供状,一点一点的读出来,诺大的会馆门口,鸦雀无声,他的声音如同钢锥,一下一下的撬着众人的心。 待孟致远读完供词,苏离把书生们写的证明书发散给了围观的百姓,然后指着洪师爷的鼻尖,怒骂道: “洪师爷,我曾听说身在公门好修行,特别是你们做师爷的,一言为善便能令一方百姓福荫,你非但没有为百姓着想,反而欺压百姓,须知,你出身不高,父母本是布衣,欺压百姓便是无父无母的猪狗行为 高廉贻害一方,凤州百姓恨不得生啖其肉,苏离剿了云髻山贼后,也是要来将之除掉的!你倒好,竟为了一个死去的祸害,去污蔑一位可怜姑娘的清誉,性命事小,失节事大,你此举是否还有一点人性 想当年太祖皇帝也是布衣出身出将入相,登天子之位,可见百姓之命与贵人之命,本是同根,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难道在你的心中,我们老百姓的命便贱如插标卖首,你今日卖一个贞娘,明日便卖眼前这班无辜的百姓,那还能留你这个祸害么!” 苏离这几句话说得大义凛然,每一句都打进寻常百姓之心。 “杀了他!” “杀了这三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还贞娘一个清白名声!” …… 此时,红娘靠在门前,无嗔无喜的看着苏离,这个十七岁的青年聪明成熟得像三十几岁的成年人,又蠢笨可爱得像三岁的小孩子,令她难以琢磨透。 ...... “诸位皆受苦之人,若然诛贼,乱世里,再受公门欺压,如何还能有活路?苏离虽也生于乱世,却享尽富贵,今日便待诸位手刃恶贼,便有不测,也算不枉此生!” 噌! 一声龙吟! 苏离腰间赤霄剑出鞘! “苏公子,使不得!” “苏公子诛灭山贼已是大伙恩人!” “苏公子,小女得你所救,小人无以为报,今日便代替公子杀恶贼,报恩于您!” 刷! 苏离内息透进赤霄剑,剑身泛起红红烈火,火光过去,洪师爷人头落地。 “苏公子,你言而无信!” “百姓并没杀你!是我苏离要杀你,何为言而无信!” 火光过处,孟致远人头落地。 刷! 张怀授首! 【杀伐值+30、+14、+12】 【杀伐值:256】 “做恶人也要做低级的,该死!” 一时间百姓的欢呼声响彻云霄,苏离的声望从此在凤州城传开。 读书人身体赢弱,心却更加红火,他们都被眼前的景象感动得热血沸腾,热血注入妙手,为苏离写出一篇篇赞歌! wap. /109/109546/28389649.html 第三十四章 犯我青儿者虽远必诛 苏离令人将三具尸首拉到会馆一旁,用草席盖了,遣散了几十读书人,劝散了百姓,带了二十铁骑转身入了会馆大堂。 “庄主,是否现在启程?”,叶弘躬身问道。 “吃了饱饭再出发。” “领命!” “公子,青儿出去买菜,做饭给大伙吃!” 青儿做菜的手艺一流,也十分了解苏离的喜好,苏离自然不会拒绝。 “青儿,姐姐跟你一起去!”,红娘挽着青儿的手臂,正要跨出门外。 “姐姐,你做菜给我吃?” “我做菜给你吃?” “你做菜给我吃!” 红娘在青儿耳旁小声的说着,青儿“咯咯”的笑着,苏离捂头,他可不想纯洁的青儿变味。 二人手挽手的走在大街上,路人都纷纷躲闪,热血过后,留在百姓心中苏离的形象上了神坛,人们对神会感动、会敬畏,可叶公好龙,真正遇见神的时候,是没人敢上前勾肩搭背、闲话家常,这是骨子里的敬畏,毕竟他们心中的神血淋淋的在自己面前杀了三个人,青儿、红娘是苏离的人,待遇也一般。 青儿孤单惯了自娱自乐,不以为忤,红娘更加不会在意任何人的眼光,两人有说有笑,似乎天地间只有她们两个。 “青儿,你公子也够吝啬的,送这么一个东西给你,咦!”,红娘抓着青儿的手腕,一阵鄙夷,“是他的头发还是什么毛?” “是爹爹给我。”,青儿摸了摸手腕上的“幸运绳”,“爹爹在大牢里用自己的头发和衣服上的线织成的,可以给我带来幸运,可是爹爹已经死了,是云髻山贼害死的。” “我爹爹也死了,是我杀死的。” 红娘满不在乎的说着,青儿微微一怔,随即“咯咯”的笑着,“骗小孩子!啊,我不是小孩子。” “咯咯咯,姐姐,我们当了大官,都让道了。” 青儿看着前面的人群如潮水般向两旁散开,不禁拍手大笑。 “四匹马!” “马吗?” 嘚!嘚!嘚! 两匹快马在前面冲来,马上二人就像传递紧急军情的哨马,横冲直撞,吓得路人纷纷躲闪,偏偏赶上集市,大街上乱糟糟一团。 “撞到人了!” 青儿一声惊呼,前面一匹快马惊散了人群,一个三四岁的小乞丐被撞倒在地,惊慌失措的大哭着,马从他身上跨过,若非马上之人骑术娴熟,早将他踩得肚穿肠烂,饶是如此,后马蹄还是在他小腿上踢了一下,把他踢得滚了几圈,马上之人后头一看,并未停住,继续前行。 后面一匹快马赶到,小乞丐刚好滚到马蹄下,眼看马蹄便要踩在他小脑袋上,众人惊呼,呼,一条长棍飞来,不偏不倚打在马脖子上。 快马一声悲鸣,人立而起,马上之人飞身下马,左脚横扫,小乞丐横移三米撞在菜摊子上,双手往马背上一按,诺大的骏马被按得不能动弹半分,下马、扫腿、按马动作一气呵成,看得围观众人禁不住发出一阵掌声。 “不痛、不痛。” 青儿过去抱着小乞丐,他的左小腿一片红肿,支起一片,里面的骨头是断了,给骑马之人踢了一脚,已经移位,小乞丐不知是太痛了还是太害怕,嘴巴张开,一抽一抽的,就是哭不出来。 “小畜生!” 马上之人十分暴戾,下马后扬起马鞭往小乞丐身上抽去。 啪! 马鞭抽在青儿背上,把她衣服都抽烂了一块,粉嫩的脖子上留下一条红红的鞭痕。 男人看着青儿长得极为俊秀,衣服质料也是十分上乘,再次扬起的马鞭没有再抽下来,转身就要离去。 “喂,你伤人了!” 男人并没有理会青儿,径直走向坐骑,“嗯!”,他看到坐骑的脖子上留有一个圆圆的烙印,还渗着血,是青儿的长棍造成,想着坐骑陪自己走南闯北的,心中不禁嗔怒,转身又走向青儿。 青儿将小乞丐交给红娘,“姐姐,你送他到医馆。” 红娘轻轻的抚着小乞丐红肿的左小腿,一脸好奇的看着青儿,“青儿,你平时都是受气的份,今天那么暴脾气,刚才飞出那一棍,很俊!” “臭丫头!你把劳资的马弄伤了,看劳资怎么收拾你!” 他再次扬起马鞭,气势汹汹的走向青儿。 红娘白了一眼,也没有理会,抱了小乞丐到前面的医馆。 大夫反反复复的仔细检查了小乞丐的伤势,正欲下结论,犹豫一下,又再检查多一次,才说了一句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姑娘,他休养三两天,也就没事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他是目睹了小乞丐给骏马踢了一脚的,当时就断定了小乞丐这条腿是废了。 …… “对不起,要是马儿受伤了,你可以抽我几鞭出气。” 青儿是乞丐出身,逆来顺受惯了,面对强势,自然而然的胆怯、退缩。 她咬咬牙,鼓足勇气道:“可是,那小乞丐给你的马踢伤了,你要负责治好他,他好可怜。” 嘚!嘚!嘚! 又有两匹快马奔来,其中一马上之人喊道:“韩虎,在这磨蹭什么,赶紧去会馆,不要让苏离跑了!” “嗯!” 韩虎狠狠的瞪了青儿一眼,转身跑向坐骑,那跑过的汉子,也回转马头,跑了回来,四人汇合在一起。 “你们是坏人!” 青儿听得他们原来是要找苏离麻烦的,估计是因为方才苏离杀了三人的关系。 她立刻跑过去,捡起自己的长棍,也不多想,直接一棍打向韩虎,韩虎哪里想到方才还如绵羊般温顺的小女孩,突然变成狮子,一时没在意,也是这一棍打来的方位实在奇特,便是真有心留意,也未必能躲开,噗,肩膀上被打了一棍。 顿时感到肩上一阵刺痛,似乎骨头都裂开了。 “哈哈哈!韩虎,亏你还一直吹自己近来武功长进不少,原来已经到了被小女孩揍的境界,佩服,佩服!” 韩虎哪里受得了这等讥讽,扬起马鞭向青儿打去,青儿是要保护公子的,眼里充满了火焰,就算比韩虎凶狠十倍的人,她此刻也不害怕了,提起长棍,按老爷爷教的套路使出来。 青儿生平第一次跟人交手,力量也是单薄,跟韩虎斗了七八个回合,手臂上已经挨了两鞭,心中不禁有点着急。 她是不知道,对面的韩虎心中更是惊惶,他没想到自己连使几个杀着,竟然没有打倒眼前的小女孩,还有几次,明明小女孩可以一棍将自己撂倒,可偏偏就是欠缺一点经验,才令自己没有落败。 另外三个男人也是越看越惊奇,互相对望了一眼,跟韩虎先来的男人也跳进圈子,摸出腰间弯刀,围攻青儿。 “走开!劳资能对付!” “韩虎,你忘记了我们还要去会馆堵苏离吗?” 听了这话,韩虎便不出声,想着要事要紧,有了他帮忙,应该很快会打倒小女孩。 “你怕什么,两个死人,难道还能起来咬你。” 青儿听了红娘的话,心中一动,想着眼前两个人若然真是义庄里面棺材躺着的死人,好像没那么厉害了,自己每天都在死人身旁练棍法,也没看到死人要起来咬自己。 这样一想,她的心平静了,想象着自己在义庄里练习棍法,棍法一下子灵动起来。 …… “你们几个正事不做,在这跟一个小孩胡闹什么?” 一把清脆的声音响起,声音不大,却带着威严,令人不得不服从,四名汉子立刻跳出圈外。 青儿微微一愕,惊奇的看着红娘,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跟四人缠斗在一起,而且没有落败。 红娘一脸怀疑的看着青儿,喃喃自语道:“世间还真有那种棍法?” “公子,属下知错!” 四个男人诚惶诚恐远远的弯腰行礼,声音洪亮,却带着抖颤。 青儿好奇的看去,只见又有四名骑马的男人,簇拥着一位鹅黄衣服的贵公子过来。 贵公子唇红齿白,十分俊美,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贵气,令人莫名的产生膜拜的心理,青儿是从来没见过如此有气质的人。 贵公子下了马,款款走来,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一点也没有夸张,他走路姿势也带着贵气,似乎人间烟火自动的远离,每踏一步,地上的纤尘自动向两旁散开,他洁白的鞋子落在青石板大街上,不沾惹一点尘世中的俗气。 青儿憨憨的笑着,“姐姐,他的鞋子下能吹风么?” “好想上去扇他两耳光。” “我可不敢。”青儿吐吐舌头,贵公子的气质令人望而生畏,她倒也不觉得方才如狼似虎的男人,此刻变得如此惊慌是窝囊了。 “你们四个,已经把苏离那小子拦下了么?” 四名男人唯唯诺诺,不敢答应。 青儿一听,才记得原来眼前的是来找公子麻烦的人,也不觉得对方能有多贵气,与红娘心态一般:好想上去扇他两耳光。 “喂!我家公子不是小子!你才是小子!” “哦?”贵公子抬眼看了看青儿,走了过来,仍旧是每踏一步,地上的尘土先散开,他的鞋底才落地,“你是苏离的丫鬟!” “我是公子的青儿!你的脚!” 青儿突然眼神火热,散发出要杀人的气息。 “啊!怎么!” 贵公子往自己脚上一看,顿时脸上惨白,嘴唇抖颤,“这是什么脏东西。” 原来青儿方才与四男人搏斗,手腕上的“幸运绳”落在地上,被公子鞋子踩到了。 “真脏!来人,给本少爷换一对新鞋子!” 贵公子左手掌往下一拍,一股肉眼可见气息从他手掌中激荡而出,噗,“幸运绳”顿时化为尘埃。 贵公子皱着眉头,一脸恶心的样子。 “坏小子!” 青儿抛下长棍,一头撞在贵公子怀里,双手抓着他的手臂,张开嘴巴,一口咬下。 “你是狗吗!” 贵公子大惊失色,衣袖一拂,一股极强的内息将青儿拂开,震得她嘴角也流出鲜血。 贵公子看着衣服上一点的潮湿,是青儿的口水,他气得全身抖颤,“你这个脏丫头!” 他从怀里摸出两条洁白的手帕,裹了双手,左手虚抓,青儿竟然凌空给他抓了过去,抓住了胸口衣服,扬起右手往青儿脸上抽去。 啪! 一记清亮的耳光! 八名男人立刻拔出腰刀冲了过来,只是贵公子没有命令,不敢乱动。 贵公子左脸上红彤彤的印着五个掌印。 一位白衣书生轻轻的抚着青儿脖子上的鞭痕,柔声道:“青儿,痛么?” “你!你!” 贵公子武功高强,方才青儿坊间无赖小孩的打法,他完全不适应,着了一道,此刻因为缺乏江湖经验,完全没想过会有人突然出手,也完全没想过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敢抽他耳光。 他捂着左脸,嘴上一抽一抽的,眼泪在眼眶里滚动着,脸上充满了羞愤和惊讶,良久才厉声道:“你为何敢打本公子?” “犯我青儿者虽远必诛!” “何况,你那么近,那么就手!” 啪! 贵公子右脸上又多了一个掌印。 wap. /109/109546/28389650.html 第三十五章 长孙落 “臭小子!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知道自己打的是谁吗?” 八名男人狂吼着,可也不敢上前,贵公子的脾气他们了解,没有他命令,什么都不敢做,只能靠吼。 贵公子鼻子一吸一吸的,嘴巴抖颤,似乎随时要“哇”的一声哭出来。 他被打蒙了,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给人打,还要当众打脸,还能活么,自己什么身份! 可自己明明就是一个绝世高手,第一次出来行走江湖,总不能一出手就给打哭了,对,绝对不能哭! 他拼命的想着师父教那些江湖话,好来圆一个场,可怎么也想不出什么好台词,最后只能憋出几个字:“你活腻了,竟然敢打本公子!” 苏离脱下长袍,给青儿裹上,揉着她手臂上的伤痕,轻声道:“谁打的?” “公子他们要来找你麻烦。” “没事,谁打你了?” “他把爹爹的幸运绳踩烂了!”,青儿泫然欲涕,指了指韩虎,“那个大叔,我打伤了他的马儿。” 贵公子全身都在颤抖,比打他脸还可恶的是两次打脸,而比两次打脸更加可恶的是,打他脸的人,根本就无视他。 “你……” 呼! 贵公子刚说出一个字,只见眼前白影一晃,苏离一招“阳歌天钧”袭向韩虎,韩虎也非泛泛,连忙沉腰让过,双掌往胸前一收,蓄力准备反击。 呼! 苏离的“阳歌天钧”使到一半,突然手臂回转一招“亢龙有悔”,明明刚才那招诡异莫名,刹那间变成简明快捷,韩虎微微一愕。 降龙十八掌何等威力,对战时,如何有机会给他楞一下,韩虎顿时感到胸腹间如同被一座大山压迫,气都喘不过来,只得双臂交叉,抵挡苏离的一掌。 咔! 韩虎双臂折断! 嘭! 胸口被击中,身体飞出五米,重重摔在地上,没了声息。 “嗯?” 系统并没有提示有杀伐值增加,看来这帮人也非恶人,并没有什么罪孽因果,不过…… “欺负青儿的,便是天下最大的罪孽!” “你敢杀我的人?” 苏离白痴一样看着贵公子,转身拉着青儿的手,柔声道:“回去做饭。” “你!” 死了一个手下,贵公子倒也不心痛,他是气,气自己竟然受到如此的蔑视,自出生以来,万千宠爱,如何受过这般折辱。 “你!” 他胸膛起伏,突然灵光乍现,嚷道:“你就是苏离!喂,你别走,本公子是来找你的!” 苏离拉着青儿的手,红娘笑嘻嘻的伴在身旁,三人低声说着话,渐渐远去。 “喂!苏离!” 贵公子气炸了,也顾不得运用内息到脚上,也不再有洁癖,几个起落,便拦在苏离身前。 苏离倒是微微愕然,方才自己随便就抽他两记耳光,想不到此人身法如此飘逸,像是个高手。 “苏离!我是来挑战你的!” “小屁孩,回家找弟弟妹妹玩吧,哥哥没空。” “我不是小…….” 他是高贵的人,“屁”字是不能说的,“我已经…….”,年龄也是不能说的,“你知道我是谁吗?” 苏离摆摆手,示意让他别挡着路。 “我是赵州战神韩独臂关门弟子雏凤榜去年排名十二今年排名前十的长孙落!” “你是非洲人?”苏离奇道。 “我?非洲?” “不然怎么名字三十个字那么长?” 噗! 红娘、青儿笑了,长孙落脸上微微一红。 “你家奶妈呢?” “啊?在…….跟你有什么关系?” “怕你没奶吃。”,苏离带着可怜的眼光看着长孙落,“没有韩独臂,没有雏凤榜前十,你就活不成了?” “掌嘴!不!住嘴!苏离,你是雏凤榜十二,我是前十,我要来挑战你!江湖事,江湖了,要人帮的不是好汉,你敢不敢?” 苏离听着他语无伦次的说着江湖切口,也懒得去挑他的语病,摇头道:“我没空跟你玩,什么前十,不就是第十名嘛,等你拿了第……第二才来挑战我吧。” 第一是龚太清,苏离还没狂妄到那个地步。 “本公子让你打就打!” 长孙落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只会令自己无限的继续受打击,无限的给对方无视,直接就出手了。 苏离微微一愕,长孙落不愧是雏凤榜第十,不愧是赵州战神韩独臂关门弟子,出手自有一番大家风范。 他也不敢怠慢,用“天山六阳掌”与之游斗。 两人出手都是极快,一下子就对拆了三十招,不分胜负。 围观百姓虽然大多不懂武功,可也看的如痴如狂,两人都是长得十分俊美,身法又十分飘逸,如同两只蝴蝶在花丛飞舞。 长孙落一边斗,一边心中羞涩,“这苏离怎么每一招都如此下流。” 天山童姥的武功本来就以狠毒见称,出手的方位与曹安的并无不同,插眼、锁喉、绝户,跟曹安的不同是,曹安的阴险,而苏离的优雅,优雅的阴险。 无论你怎么看都是那么的美,虽然明知道他那一招是攻向小腹下面,就好比是美人儿的手,她要抚摸你小腹下面,是下流吗?自然是风流。 “回去吧。” 一百招过后,苏离“日斜归路晚霞明”,天山六阳掌第九式,也是最诡异的一式,他的双掌化成万千掌影,每一掌都那么真实,其实只有两掌是实招,其余的全是虚招。 只是高手过招,对手如何会相信你竟然敢使用那么多虚招,自然是招招化解,只要你跟了他的节奏,便露出了破绽。 可万一对手识破了你的是虚招,不去理会,虚招就立即变成杀人的实招,所以这一招极为诡异,极为厉害,是最大的杀招。 噗! 苏离两招实掌印在长孙,立刻收了掌力。 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笼罩了长孙落全身,她只感到自己全身冒汗,使不出半分力气,血气上涌,脸上火辣辣的,怔怔的呆在原地。 双眼下垂,看着胸口的衣服,那人的手好脏,好脏,我的衣服还能要么,还有他的双手竟然还…… “谁让你一直装男人,你真当别人都傻的,换了男人衣服就是男人,怪不得我。况且我真的是无心的,虽然一早知道你是女孩。” 想是这样想,苏离一脸严肃道:“你既然是女孩,装神弄鬼的干嘛?你没胸没屁股的,我怎么知道你是女孩,你走吧,好啦,好啦,当你赢了,你第十,我十二。” “弟弟,你不是一早知道她是女孩么?刚才还跟我们说,青儿,是不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红娘脸上,红脸一脸呆萌,如同傻大姐般,好像生来就是如此的不通世务,身旁的青儿更是清纯得令人喜爱,她傻傻的笑着,像是默认了。 刷! 目光转移到苏离脸上,一口老血正在苏离胸腹间汹涌着。 “杀了此人!” 七名随从将苏离包围,只是小姐没有命令,他们不敢轻动。 “咳咳!长孙小妹妹,你听我说,其实……” 如何尴尬还是要面对的,苏离上前,七名随从也跟着后退一步。 呵!!! 苏离突然感到一股排山倒海的气息涌来,将他身体包围,胸前肋骨被压得几欲折断,他连忙运气内息抵挡,可自己的内息强一分,那气息就强一分,感觉自己如同掉进深海里,不断下沉,压力不断增大。 嘭! 那铺天盖地的气息突然凝聚成一股拳力击打在苏离胸口上。 噔!噔!噔! 苏离连退三步,胸中气血翻涌,一口鲜血便要吐出来,他强忍着,艰难的吞了下去。 抬起头,目光游荡,“是谁?竟然那么强!” wap. /109/109546/28389651.html 第三十六章 鬼仆 十几米外的人群惊恐的向两旁散开,还听到阵阵的小孩子哭声。 一条高瘦的人影慢慢的走了出来。 “姐姐!是人还是鬼?” 青儿紧紧的抓着红娘的手臂,小脑袋缩在身后,红娘脸上还是一贯的平静,安慰道:“他是长得丑,白天鬼是不出来的”。 那人的脸像是用一层人皮包裹着一个骷髅头,上面没有任何的血肉。 眼珠不知道是给人挖去了还是天生的瞎子,眼眶里面空荡荡、黑沉沉的,十分深邃,似乎能吞噬着一切,十分的邪气。 看不出有多大的年纪,身上穿了一件贴身的绿色长袍,微风中,将身体的骨架都显影出来,若是没穿衣服,估计里面也是一副骷髅。 腰间挂了一把没有鞘的铁剑,铁剑黝黑,只有半截,不足二尺长,断口处并不齐整,也不知道给什么东西截断的,倒像是本来就铸造成这个样子。 “脏!” 他经过韩虎的尸体,低声说了一个字。 噗! 韩虎的尸体碎成一滩血水,慢慢的渗进青石板的缝隙里。 只剩下一套皱巴巴的衣裤。 哇!!! 刚哄好的小孩子,全都哭起来了,可大人们连去哄他们的力气都没了,很多人想离开这个地方,脚却是软的。 恐怖如斯! “公主!” 他向着长孙落躬身行礼,声音十分空灵,飘飘荡荡的,像是地底下十八层地狱里面传上来的。 公主! 苏离一阵的头大,什么公主,大夏国姓李,她姓长孙,到底什么来历,不管什么来历,自己公众场合非礼了一个公主是铁一般的事实。 “鬼仆叔叔。” 长孙落脸上一片潮红,看着胸前微微褶皱的衣服,上面似乎还可以看出苏离手指的痕迹,她又恨又羞。 鬼仆! 好贴切的名字! 苏离回想着观花榜,上面没有鬼仆这个名字,他到底是哪一个高手的化名? 方才跟自己相隔十几米,靠无形的气息就能重伤自己,不需出手,外溢的内息就能绞碎韩虎的尸体,功力是何等的夸张。 该不会是八大战神之一吧,青儿也没说其中有瞎子,要是有,她不会不提到。 苏离回头看了看红娘,红娘似笑非笑的对着他眨眨眼,似乎在问:“手感如何?” 苏离的心稍稍安定一点,这个女人还有心情跟自己开玩笑,是好事。 他立刻收敛心神,幸好他的武功修为是靠系统加持,不然受了如此重的伤,没有一两月难以复原,经过几个呼吸调匀的动作,胸腹之间一阵顺畅,呕吐窒息感全失,已经恢复如常。 “公主请稍事休息,让小人将苏离杀了。” 鬼仆好像在谈论着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跟呼吸一样轻松,不过以他的实力,要取苏离的性命,确实如呼吸般轻松愉快。 “杀了他有什么用!我……我……” 长孙落跺着脚,她武功很强,雏凤榜第十,可毕竟还是个16岁的小女孩。 “公主,小人从他的手指开始,一日剁一寸,剁他几年的,慢慢折磨死。” 大白天的,还出了太阳,可大家听起来,全身凉飕飕的,不禁都紧了紧衣服。 “不要!” 青儿双手张开,站在苏离身前,苏离轻轻的将她拉到自己身后,鬼仆要杀他,多一百个青儿拦在身前也没用,他也不会让一个女孩为自己承担风险。 “请公主放心,今日之事,不会有一个人知道。” 这一句话的恐怖程度只有一直跟在公主身边的七名侍卫才能领悟透。 噗! 七人同时跪下,全身抖颤着,磕着头,“公主,请饶了小人性命!小人会将……会将……” 他们哑口无言,说不下去,能怎样呢?难道说割掉舌头,砍了手脚,那样的话,倒不如死了。 从七名侍卫的态度,就算最笨的人也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只要长孙落点点头。 所有人都在悔恨,悔恨自己的好奇心,要是他们知道另一个世界有一句话叫“好奇害死猫”,相信所有人心里都是这句话。 他们的目光都在苏离身上,苏离是他们心中的神,只有他才能救自己,所有人都相信这个事实。 “鬼仆叔叔!” 长孙落咬着牙齿,两个小手紧紧握着,恨恨的看着苏离。 所有人的心都吊了起来,只要她的一句话,或许下一刻,集市大街会成了血的河流。 “我要挑战苏离!靠我自己的实力,跟他一战!” “长孙公主小妹妹,你到底知不知道,您老人家是第十,我是十二,要挑战也是我挑战你!您乡下都那样说话的吗?您哪个乡下?” 苏离这句话憋了好久,长孙落说话的藻词已经令他忍无可忍了,虽然他知道此刻说出来很讨人厌。 大伙刚准备落下的心,因苏离的一句话又吊了起来,七名侍卫是想暴起手刃了他,偏偏又不是他的对手。 “是!” 鬼仆简单的一个字,终于令大家安心了,至少,可以喘一口气。 长孙落一脸寒霜,慢慢上前,从马背上抽出一把刀,弯刀出鞘,如一泓秋水。 苏离不敢怠慢,韩独臂刀法天下第一,他凝神以待。 “公主,稍等!” 鬼仆腰间断剑握在手中,走到长孙落身后,断剑指地,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息从断口处释出,坚固的青石板上出现一条齐整的裂缝,随着他脚步的移动,裂缝贯穿了长街。 若非从清风卷起石缝中的粉屑,肉眼看去,那条裂缝就好像本来就存在,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他又走到苏离身后,同样的划了一道裂缝,两道裂缝之间约莫有十米的距离,长街宽五米,将苏离、长孙落置于五十平方的空间里,如画地为牢。 “苏离,两道裂缝便是你的生死线,过了,死!” “那她过了生死线,又或者她跟公子一起过了生死线,怎么样?” 在维护苏离的事情上,青儿是无所畏惧的,必须问清楚,她对视着鬼仆那空洞洞的眼眶,眼神十分坚定。 “苏离,死!” 鬼仆的回答简单明了,说完断剑挂回腰间,推倒生死线后,双手抱胸,他没有眼睛,可周围环境里的一事一物他似乎都能感知,比有眼睛的人还“看”得清楚。 “青儿,没事,退后!” 青儿乖乖的退后。 天空里,乌云遮盖了太阳,凉风席卷起漫天飞屑,风雨欲来! wap. /109/109546/28389652.html 第三十七章 听风 “苏离!” 弯刀在手的长孙落换了个人,不再是羞涩的少女,也不是骄横的公主,而是韩独臂关门弟子,雏凤榜第十。 如她介绍自己,韩独臂关门弟子远远比雏凤榜第十含金量高得多。 武林但凡有名望的高人,收弟子总会有开山大弟子、二弟子乃至几十弟子,可关门弟子却是极为罕有。 收弟子的目的是传承,所谓“关门”就是“尽了”,他要传的“道”,到了这个弟子“尽了”,如达摩传道到了六祖慧能,尽了,无需再传,他已经得到真正传承,可以发扬光大。 韩独臂刀法天下第一,弯刀在手的长孙落,就是一定程度上的韩独臂。 “雏凤观花自问世来,便如龚太清般惊才艳艳,也没你那般的妖孽,师父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以拳脚跟你较量,是挑战! 当日师父赠我此刀名曰饮血,刀出鞘,饮尽敌人血,弯刀在手,便是以雏凤第十的上位者姿态来砍杀你!” 给了长孙落两耳光,绝对无意袭击了她的胸部,苏离并不愚蠢的认为她是依仗着鬼仆在说狠话,有刀在手的长孙落很可能就是有剑在手的令狐冲。 苏离运转内息,震慑心神,渐渐的灵台一片宁静,在他眼里,没了围观人群,没了鬼仆,只剩下长孙落,最后,连长孙落也没有了,只有那把如秋水般的饮血。 “刀法名曰听风,刀即是风,风即是刀,杀你的不只是刀,还有风!” 青儿说过,韩独臂狂傲无双,只要弯刀出鞘,必杀人,杀人前必告诉对方,用如何招式杀他,对方必定死在那一招之下,没有例外。 长孙落毕竟不是韩独臂,她不能告诉苏离会用哪一招杀他,可她也有她的傲娇。 饮血随着清风起舞,如风般轻柔,溶入风中,它便是风。 “她好美。” 青儿低声的赞叹,漂亮女孩眼里是不存在自己之外的美女,单纯的青儿也不例外,可毕竟她由心的说了出来。 风中起舞的长孙落太美了,这种美不落入凡尘,她如住在风里的精灵,清风能读懂她的心,她以“饮血”传递着对清风的诠释。 她的刀意化身丝丝清风,周旋着苏离的发髻,缠缠绵绵紧扣住他的身体。 嘶!嘶!嘶! 苏离的衣服被风刀割开一条条裂缝,碎屑迎风飞舞,无比的凄美,他的额头、脸蛋甚至脖子大动脉处都出现了刀伤,殷红的鲜血慢慢渗出来。 如不是苏离全身内息流动,长孙落与之功力相仿又远程攻击,他早已被割破大动脉、喉咙,早已被饮尽鲜血。 “公子,快点躲开,她是妖女!风里面有妖法!” 苏离身上的鲜血令青儿从沉醉中清醒过来,直接就越过生死线冲向苏离,她的手臂被红娘紧紧抓住,“不要影响他,你上去,他死得更快。” 这句话十分有效,青儿连忙后退,紧紧闭着双唇,眼中充满了担忧,很快,却又平静下来,“公子若死,我也不活。” 苏离并非不想躲闪,可那风气息暖暖的,就如春困,明明知道自己正处在死亡的边缘,心却是十分慵懒,甚至想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觉,痛楚、鲜血、死亡的倒数,就是他一生追求的美梦。 “我不能死!我要摆脱她!” 苏离心底有一个把声音在呐喊着,可怎样摆脱呢,清风看似温柔,可无边无际、铺天盖地的,哪里有丝毫的空隙让他觅得生机。 听风,是韩独臂当年最失意的时候悟出来的刀法,也是他真正成神的开始。 当年的韩独臂擅左手刀法,惊才艳艳,技压同门,也是他天生的骄傲性格,桀骜不驯,引起同门的嫉妒,鼓动了一名师叔将他的左臂砍去,扬言让他从此做个废人。 失去左臂的韩独臂逃到钟山破庙里,那是寒冬,北风萧萧,吹散了他所有的梦,初春来临,钟山风雨更是连绵不断,阴冷异常,偏偏又冷又饿身体残疾的他,渡过两季而不死。 若换了别人,一定会自怨自艾,道天地不仁,韩独臂却是个心肠极硬的人,一夜,他听着风,突然想着:我岂是凡人,我的命是天定的,岂能是凡人能左右的。 既然自己是天定的英才,自有天地的庇护,没了一条手臂,天大地大,又何妨呢,他豁然顿悟,从听风里悟出了“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道理,福至心灵,配合着自然法则,从风里创出了“听风”这一套刀法。 听风,以刀法融入风中,以自身内息与风产生共鸣,以风传送刀意,以风杀敌,长孙落走路时内息从脚底透出,并非全因为天生有洁癖,也是为了练习内息与风的共鸣。 如此以内息御风,消耗极大,只是若到了韩独臂的功力,仅需一点内息,清风便任其驱使,不单如此,他还渐渐窥见了与自然的相互相成,隐隐能将自然之力引入体内,若能大成,他便是第三个武圣。 韩独臂通过“听风”悟道,再创出了“闻雨”、“惊雷”两套刀法,自然法则任其驱使,把原来的门派灭了,自此成就一代战神,他也将自己名字改为韩独臂,自称“双臂健全时刀法天下第屁,独臂时刀法天下第一” 雨即将到来,风越来越急,刀意越来越盛。 苏离全身上下也不知受了多少刀伤,白色衣服几乎成了大红袍,便是没有伤到要害位置,长此以往,也是要失血而亡。 第三次死亡的降临激起了苏离内心的狂傲,“绝对不能死去!我要征服这个世界!” 他脑子里的睡意消去了不少,他静静的观察着长孙落的刀法,刀法里看不出半点的端倪,刀便是清风,清风就是刀。 “不可能!她绝对不可能那么强!她才第十,怎么能令我如此的绝望,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老爷爷的排名不能有错,对,她不过是第十!” 想到老爷爷,苏离心中突然想起他说的一句话:“雨怎么来的?风湿痛怎么来的?” 这句话不就是让自己参透自然的法则,将功力融入自然,把有限的功力发挥到无限可能。 苏离没有跟韩独臂接触过,但在死亡面前,二人的感受是一致的,此刻的他跟二十年前面临钟山风雨的韩独臂无异。 “没错!自然!” 苏离双手慢慢抬起,经过将近一炷香的时间,他是第一次动了,他的手极为轻柔,如风。 清风慢慢滑过他指缝,如丝如锦,“嗯?”,苏离触摸到了,他触摸到那平滑一致的风是有区别的。 是重量的区别,是自然的区别,有些风稍稍重一点,稍稍失去了自然的纯真,那便是长孙落操控的“刀风” 原来并非所有风都受她操控,她也没有如此功力,“天山六阳掌”是最诡异的掌法,最善于在绝望之中寻找机会。 当年鸠摩智已经牢牢控制了虚竹,虚竹便是以天山童姥的功夫,在绝路里创造生机,这便是天山童姥功夫的精粹。 呼! 苏离第一次出掌,“天山六阳掌”里的“白日参辰现”,参、辰二星,老死不相往来,自古而今绝不能同时出现,偏偏便齐现了,绝境不能有生机,偏偏也就有了。 “姐姐,公子知道如何破解妖女的妖法了。” 青儿的武功是老爷爷亲传的,眼光自然不凡,红娘却是不屑道:“十二对十,竟然如此狼狈,我还以为对方是观花榜第十呢……”随即暧昧的笑着,“他全身都是伤,不知道有些地方有没有给割到了,嘻嘻,要有的话,可惜了。”,青儿捂住了耳朵。 苏离从风中找到了生机,找到了破绽,“天山六阳掌”一旦找到机会,便延绵不绝吗,岂容对手还有回击的机会。 他身形晃动,如穿在玫瑰丛中的彩蝶,玫瑰满布尖刺,彩蝶却能自由穿梭,只是一瞬功夫,便来到长孙落身前。 “姐姐,姐姐,妖女那么远距离都能伤人,到她身边岂不是自投罗网,她的刀很厉害,公子为什么不等她内息消耗得差不多再近身?” 青儿眼光是不凡,毕竟是个小孩子,还是个朦朦胧胧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关心则乱。 “他早这样,我们午饭都吃完了,还需要在这里挨饿。” 红娘一个小脚在生死线上轻轻的磨蹭着。 长孙落看到苏离已经近身,只得挥起“饮血”对战,一旦短兵相接,便不能御风了,虽然她的刀法十分精妙,毕竟是有形的,相对无形的“刀风”对付起来容易多了。 长孙落实战经验少,一旦自己最强手段被破,不禁有一丝的凌乱,苏离却没有急于进攻。 他的精神正处在一片空灵中,似乎跟风甚至说跟自然有了那么一丝的联系,他正在捕捉那一丝的曙光。 他知道,只要悟到了,便是走出了把传统武功融入高武世界的第一步,他真正迈进了高武世界高手的门槛。 “天山六阳掌”越发的凌厉,越发的自然,突然,苏离感到手掌似乎有一丝的凝滞…… 不禁心中狂喜,他手掌触碰到的不单止是风,还有弥漫在空气里的湿气,这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感觉。 身体里“天山六阳掌”的内息逆转,就差那么一点,就能将空气里的湿气凝聚成“生死符”。 刷! 苏离手中一沉,空气里的湿度加重,绵绵细雨落下,他知道自己今天是不能从空气里直接凝聚成“生死符”,不过,他已经窥探到其中奥秘,假以时日,一定能成功。 雨水是绝佳的“生死符”制作材料,苏离手掌一翻,接下雨滴,内息逆转,三枚“生死符”已经凝聚在手掌中。 wap. /109/109546/28389653.html 第三十八章 雨愁 苏离双掌急翻使出“天山六阳掌”的“阳关三叠”,三枚“生死符”穿过雨线激射向长孙落胸前。 嘶!嘶!嘶! 三枚“生死符”刚接触到长孙落胸前衣服,刚好有三滴雨点落在,打在“生死符”上,把“生死符”消融了。 长孙落稍稍低头看了看,她是听到一点声息,可对方才发生的事情却懵然不知。 苏离自然不会傻到以为长孙落能有那么好的运气,连天都要帮她。 “鬼仆,你要二对一吗?来吧!” 苏离双手背在身后,冷冷的看着鬼仆那双空洞洞的眼眶。 倒不是他托大,而是面对鬼仆,便是如何做出防御姿势,他还是可以轻松击杀自己,何必做低姿态呢。 长孙落微微一愕,随即明白了,她到底是雏凤榜第十,只是江湖阅历为零而已。 “公主,苏离以内力凝聚雨点成暗器,击打你右胸屋翳、神封、大包三处穴道,这暗器极为诡异,小人不知其来历,公主性情率真,恐有所闪失,便出手阻止。” 明知道是鬼仆出的手,当他真的承认了,苏离还是禁不住心惊,无他,鬼仆是个瞎子,莫非他空荡荡的眼眶也能视物,无论是否,细思极恐。 “他刚才用内力凝聚雨点作暗器,击打我右胸屋翳、神封、大包三处穴道?” 长孙落自言自语的重复着鬼仆的话语,只是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为何我完全没有知觉?” 突然,她似乎意识到什么,“屋翳、神封、大包三处穴道不正好包围了右乳,是刚才他手掌摸到的位置,他到底是真的要用暗器攻击我,还是……” “无赖!” 啪! 公主扬起手掌,苏离左脸上红彤彤的印了五个指印,她的手也沾染上苏离脸上的鲜血,一招得手,她没有喜悦,倒是呆呆的看着自己血红的右掌,以苏离的武功,是不能给她那么轻松打到的,虽然是出于愤怒,可她也想好了至少五招后着。 “喂!妖女!你怎么打我公子的脸!” 青儿气呼呼的大声嚷着,苏离的手背在身后,轻轻的摇了摇,青儿撅着小嘴,也不再说话。 “这一掌,两不相欠。” “什么两不相欠,你打了我两掌!” “我指的是,方才不小心无意摸到你的右胸,所以给你打一掌,算是两清了,至于那两掌,谁让你欺负我的青儿!” “啊?” 长孙落呆呆的看着青儿,跺跺脚,咬咬嘴唇,转而向着鬼仆道:“鬼仆叔叔,我跟他决斗,你不必出手。” “公主,小人只有一个念想:您的受伤是被禁止的!只要苏离不伤你,小人绝不出手!” “小妖女,你们才是无赖!你要杀公子,公子连伤你都不成,那还打什么?干脆给你杀好了!” “在我划定的生死线里面,只有我说了算,若然你觉得不公平,我倒不介意公主跟一个死人决斗。” “姐姐,他!” 青儿是从来没遇到过那么无赖的人,也还是小孩,一时语塞,只好求助红娘。 红娘的小脚尖仍旧是磨蹭着地上的生死线,点头道:“他说的没错。” 青儿茫然的看着她,“你不是想当公子的夫人吗?死了怎么当?” …… “苏离,我们继续决斗!” 长孙落弯刀向前一指,昂然道:“方才我还没尽全力,此刻我要出最强的招数了。” “刀法名曰闻雨,有四式:雨愁、霜刃、雹陨、雪残,今日我只出第一式雨愁,此招可令有形之雨化作玉龙,本小姐给你一盏茶功夫,留下遗言!” 韩独臂悟出三套刀法:听风、闻雨、惊雷,三套刀法层层递进,一套比一套厉害。 听风只有一式,便叫听风,是他初悟自然的感悟。 闻雨四式:雨愁、霜刃、雹陨、雪残,当年他是寒冬被迫从门派中逃离,神功练成之际也是寒冬,他回到门派,以一式“雪残”,便将一个江湖上说得上名头的中型门派从此在江湖上除名,一战封神,被誉为越州战神。 “雨愁”与“雪残”同为闻雨四式,也够长孙落自傲的,其实她从韩独臂身上学到的武功也止于“雨愁”,其他的三式,还有更厉害的“惊雷”三式,由于年纪和功力原因,尚未开始学。 苏离极之讨厌被人控制的感觉,与生俱来的傲气,令他出离了愤怒,将心一横,“战便战吧,面对鬼仆又如何!连一个鬼仆都对付不了,日后如何面对八大战神、两大武圣,如何荡涤寰宇,在此乱世称雄!” 呼! 他更不打话,“天山六阳掌”迎着细雨打出。 刷! 长孙落也不怠慢,素手轻挑带着“饮血”迎向苏离的双掌,数十条雨线受到“雨愁”内息牵引,化作数十条链枪绕着“饮血”,如同一条玉龙,扑向苏离的掌心。 苏离的手掌若是被玉龙咬中,定然变成筛子,他连忙圈转双掌,由“阳歌天钧”转为“阳春白雪”,击向长孙落的肋下。 长孙落“饮血”一带,玉龙回转,龙身与苏离的右臂交错,嘶,苏离顿时感到右臂一阵刺痛,原来那玉龙除了龙头尖锐如枪头,连龙身也是像开了锋的利剑。 幸好他使出的是“阳春白雪”,这一招出招前,先以寒冰真气护着身体,是一招攻守兼备的招数,不然一条手臂不废掉也要割去一层皮肉。 看来“听风”是远攻的招数,那“闻雨”便是近身的狠招了。 苏离连忙以“阳春白雪”连攻两招,长孙落一招得手却见苏离如此凶残,不禁微微有点胆怯,退了一步,苏离也趁机倒退两步。 “公主,您方才一招得手,若然急攻两招,他定然落败,苏离攻的两招,步幅不大,是早算好了退路,若然他真的如此不要命,有进无退,步幅跨出的气势也大不相同。” “知道了,鬼仆叔叔!” 长孙落双手横握“血饮”两端,向前一推,刷,刀锋前数百点雨滴化成数百支雨箭向苏离激射而去。 苏离连忙以“阳歌天钧”里的一个变化击出如幕般真气,挡在身前,身体借力向后退了三米,一只后脚跟踩在生死线上。 “若过,必死!” 鬼仆空荡荡的眼眶如能视力一般,冷冰冰的提醒着。 “弟弟,重要部位有没有被割伤,回会馆,姐姐给你擦药!” “好着呢!” 苏离没好气的应了一句,飞身上前,他是没想到这一式竟然有远攻能力,而且杀伤力比“听风”还要大。 他身体流了不少血,虽然有系统加持,也需要时间复原,哪怕是一点点时间,可,对方连一点空隙都不给自己,特别是鬼仆提醒之后。 刷! 长孙落得到鬼仆提醒后,对战经验又高了一筹,未等苏离脚步站稳,“饮血”迎风一挥,数百点雨箭再次袭来。 这是苏离最接近死亡的一次决斗,甚至说,死亡似乎就是时间问题,长孙落与他实力相当,此刻占了体力的优势,还有一个无处不在的鬼仆,可以随时给她提点,自己还能有什么胜算。 可,越是如此,越是绝望,苏离骨子里的傲气越是沸腾。 如方才般后退三米可躲过雨箭,苏离却是以真力护着身体,迎着雨箭冲了过去! 身体直接受了数百点雨箭的攻击,即便有天山童姥二十余年功力的庇护没有被射成筛子,可也受伤不浅,却是前进了几米,与长孙落距离近了许多。 “苏离,你本不该死,可惜你……受死吧!” 长孙落再次挥动“饮血”,数百点雨箭袭向几乎站不起来的苏离。 wap. /109/109546/28389654.html 第三十九章 道法自然 苏离要躲闪,奈何身体气力消耗极大,只能身体勉力向前一扑,雨箭都打在后背上。 噗!噗!噗! 残余的真气再也不能抵挡住雨箭,两条血柱从后背激喷而出,点点血花溅到长孙落脸上、唇上,她只感到一阵的腥甜。 血点划过她精致的脸蛋,落在鹅黄色的衣衫上,化成点点红花,好看极了。 啪! 苏离重重的摔趴在青石板上,前额撞破了一个洞,血汩汩而流,稀释在雨水里,慢慢流进生死线的缝隙中。 啪! 苏离不屈的举起手,可无力感令他的手掌再次重重的拍打在积水里,溅起点点淡红的雨水,雨水落在半米外长孙落洁白的鞋子上、鹅黄的衣摆上,她呆呆的看着趴在地上的苏离,有点出神,竟然忘却了自己的洁癖,毫不介意衣鞋上的染污。 啪! 苏离再次举手,这次举得更低,落得更快,溅起的点点雨水偷偷的夹带了六点殷红的血片,血片以极快的速度飞向长孙落大腿、下身,角度诡异、刁钻。 苏离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用苦肉计博取险中求胜,他早已用手中的鲜血制成六枚“生死符”,以如此悲壮的方式发射出去,如同天山童姥装死袭击李秋水。 也只有如此才能有机会躲过鬼仆的“天眼”,只要控制了长孙落,一切将重回他的掌控之中。 六枚“生死符”将要碰到长孙落衣服的下摆时,地上的积水卷起一片水幕,贴着长孙落的身子,将“生死符”吞噬,随即倒卷回来,苏离的身子被水幕卷起,在空中直挺挺的翻了三周,啪,重重的摔趴在五六米外的青石板上,溅起漫天水花,把青儿、红娘的衣裙都染污了。 苏离被水幕卷起、空中打转、摔趴,不过时一瞬的时间,可他却如同动漫里的场景,经历了漫长的过程。 当水幕徒然从地上卷起,他心中竟然没有任何失落,反倒思考着一个问题,或许人之将死,都会想到奇奇怪怪的事情。 “鬼仆到底是怎样令水幕升起的?他跟长孙落的距离足足有三米,便是《倚天屠龙记》记载,空见的护体神功也不过是身前几十厘米,过不了一米范围,便是扫地僧,最多也是一米上下。” 苏离脑海里再次出现鬼仆刚出现的情景,自己被无形的內劲打得几乎吐血,“內劲!”,苏离心中出现了这样一个词语。 內劲从何而来?是通过修炼得来,修炼之法说白了就是呼吸之法,呼吸便是身体与自然的互动,既然内力是外界(自然)与内界(体内)相互作用的结晶品,为何练功之人一直强调的只是内界,而忽视了外界。 苏离突然心中一片清明,传统武学与高武世界的武学本质区别就是,高武世界的人已经领悟到人体与自然相结合的奥秘。 既然内力的产生与自然密不可分,自然就能跟自然产生共鸣,将天地风雷引入体内,或者以体内的内息掌控天地风雷! 苏离在生死之间顿悟到这一点,其实路还很漫长,不是说他悟到了,便能成为武圣,过程还是非常漫长,不过他是真正跨进了第一步,跟之前通过“天山六阳掌”触碰到空气里的水汽又进了一步,是修炼的一大步。 苏离的身体在空中飞转,他以空灵的心感受着身体里的内息,通过呼吸将之与外界的雨水产生联系,虽然并没有成功,可也令地上的积水产生了莫名的波动。 当他身体重重摔趴下去的时候,缓解了几乎全部的冲击力,除了感受到身体无比的疼痛,却没再受内伤。 苏离静静的趴在水泊里,他要争取时间,虽然已经没有了穿越光环,不能如刚到来时一般,身体表面的伤可以以肉眼可见速度愈合,可在系统的加持下,内伤是慢慢的恢复中。 “公子!” 青儿越过生死线,跪在地上,让苏离的脑袋枕在她的双腿上,一双灵动的眼睛充满了担心和痛楚。 “青儿,没事,公子还要继续战斗。” “嗯!” 青儿将苏离放在雨水里,默默的走开,她知道公子便如长袍上绣的火凤凰,美丽,却坚韧,能靠自己浴火重生。 苏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艰难的坐起来,“苏公子”,两把清脆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两名穿着粗布衣裙的小姑娘冲进生死线内,扶着苏离。 “姑娘,不必,我可以自己起来。” 来到这个世界,苏离自然知道一个男人与待字闺中姑娘身体接触,会对她们造成什么极坏的影响。 “苏公子,我们扶你起来!” 两位姑娘十分的倔强,分别将苏离的一条手臂放在自己肩膀上,将苏离扶了起来。 对面的长孙落从发呆中回过神来,方才的一幕她看得十分清楚,只是缺乏实战经验,没有做出必要的反应,突然,她指着苏离, “苏离!你这个无赖,无耻之徒!” 她只能空泛的骂着,总不能说“苏离,你刚才的暗器是要打本小姐什么地方,你下流!” “姑娘,请你庄重点!” 一位姑娘俏怯怯的对着长孙落喊道,眼神却十分坚定。 另一位姑娘也鼓着勇气道:“苏公子不是无赖,他是世上难得的大英雄,大君子,我们是三圣村……” “二位姑娘,无需如此!” 苏离立刻制止了,他知道两人说自己是三圣村的姑娘,意味着什么,他不能毁了别人的新生活。 来到这个世界,苏离为了成就帝业,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底线,不过目前,这就是他的底线。 勇气都是刹那间的冲动,过后便会消失殆尽,两位姑娘再也没勇气说下去了。 “对!苏公子是大英雄,他为了两州百姓,剿除山贼,救了许多无辜家庭!” “苏公子宅心仁厚,高价收异蛇、派米,还给大伙找活计!” “苏公子能为了可怜的少女仗义执言……” 围观的百姓心中都向着苏离,只是给鬼仆的气势吓倒了,没人做出头鸟,此刻,憋了一个早上的话语都释放出来了。 “你,你们两个不知……好歹!” 长孙落指着两位姑娘骂道,她自重身份,“廉耻”两个字没有说出来。 “哈哈哈!”,苏离大笑着,满脸的伤痕显得十分狰狞,不过从他清澈的眼神里可以看到对长孙落的怜悯。 “长孙落,你为人傲慢、自私、刚愎自用,你身边根本就没有朋友,你不必急着反驳,你身边那些不是你朋友,而是畏惧你的权势、武功,或者你身后的人,朋友,就是可以无立场的支持你的人,我身边的两位姑娘便是,周遭的百姓就是!” 长孙落脸上涨得红红的,她16年来,如何受过如此的责骂、羞辱,偏偏就没有半点可以反驳。 苏离双手从两位姑娘肩膀上放了下来,微微躬身示意感谢,两位姑娘也欠身还礼,回到人群中。 “长孙落,继续决斗吧!” “你,你不怕死吗?” “怕!你就不杀我了?” 长孙落呆了呆,随即看看四周围观的百姓,脸上恢复一片寒霜,“杀!” “嗯,我也会杀你!” 长孙落羞怒到了极点,她发誓今天一定要杀了苏离,不止杀,还要将之碎尸万段,至于为什么那么恨苏离,是他轻薄了自己?还是他出手下流?都不是!反正就是对他恨的牙痒痒的,特别是他那高傲的眼神,对自己的不屑,直想冲过去,狠狠的咬他一口。 长孙落以怒火将身体的内息催动到了极点,她感受到眼前如丝的雨线断为清晰的雨滴,一颗一颗的,她从未如此的水乳交融,似乎体会到自己一直未能体会到“雨愁”里“愁”的境界。 “原来愁是那样的揪心,那样的虚无缥缈却又无处不在,填充了整个身体,不错,是苏离这个小子的高傲,可恶小百姓的无知,还有那个青儿!让我体会到愁的滋味!” 刷! 长孙落使出了她自学会“雨愁”后最强的一次攻击,便是韩独臂在现场,也会引以为傲。 一条粗壮的玉龙张牙舞爪的扑向苏离,卷起地上的水迹,破碎绵密的雨线,空间在那一刹,似乎被撕裂了一般。 “我让你看看真龙吧!” 苏离感受着自然的力量,呼吸联系着自然,“降龙十八掌”的精义便是“大道至简”,“大道至简”丝丝入扣的契合着“道法自然” 他左腿微曲,右臂内弯,右掌画了个圆圈呼的一声! 亢龙有悔! 一股罡气激荡而出,罡气破碎了雨线,在虚空中留下一道真龙的残影,残影上下雨点似乎静止了,留白了一条龙形,真龙破开玉龙,将玉龙开膛破腹,直扑向长孙落! wap. /109/109546/28389655.html 第四十章 我的世界 长孙落只感到一股如火烧般的罡气扑面而来,直烧得她脸蛋生痛。 噗! 头上的发带撕裂,长长的秀发在雨水中飞舞着。 她急忙将“饮血”往胸前一横,双手紧紧的抓着刀的两边。 砰! 纯刚真气化作的真龙撞击在刀身上,长孙落只感到双臂发麻,虎口裂开,“饮血”脱手而出,飞向半空,她身子被硬生生的推移了三米,刚好落到生死线之外,也因如此,跟苏离保持了三米的安全距离。 亢龙有悔,盈不可久! 既然“不可久”便不能“亢”,这一招的精粹在于收发自如,力出三分留七分,其用无穷,后劲绵绵不绝。 苏离的招式明明已经使老,劲力应该无继,可,嘭,一股纯阳内息从他掌心激荡而出,直袭向长孙落胸前,比刚才那一击还要刚猛。 长孙落感到胸前顶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气都喘不过来,想要后退或者往侧面闪躲,可天下第一的“降龙十八掌”一旦使出,岂能让对手有半分躲避的可能。 苏离已经越过了生死线,他的掌越来越近,长孙落生出一股无力感,转而化为莫名的幽怨,她一双妙眼直直瞪着苏离那双残忍的眼睛,“他,真的要杀我吗?” 废话!苏离自然是要杀她的!你对我动了杀心,我不杀你,天理难容。 长孙落从苏离眼里看到了死亡气息,她哀怨的闭上了眼睛,心道:“他为什么要杀我?” 突然,一股寒气笼罩全身,方才那股压迫感、死亡感顿时消失殆尽,鬼仆出手了。 鬼仆伸手抓着长孙落的肩膀,往后面一带,长孙落轻飘飘的落在五米之外,她仍旧是呆呆的站着,嘴里呢喃着:“他怎么可能杀我?” 鬼仆手中断剑一挥,一道凌厉的剑气斩向苏离的胸腹,苏离立刻以掌力还击。 嘶! 剑气穿透掌力,在苏离胸口的衣服上划出一道豁口,鲜血从他胸膛渗出。 本来他往后跳跃是能躲过剑气的,可他双脚死死的钉在地上,他已经越过了生死线,就没想着要退回去。 鬼仆头也不回的走到长孙落身旁,躬身道:“公主,可安好?” 长孙落没有回答,还是呆呆的看着苏离,良久,无端的问了一句,“苏离,你方才可是真心要杀我?” “没错!” 长孙落点点头,仍旧呆呆的,没有理会散乱的头发,雨,终于停了,她叹了口气,“鬼仆叔叔,我们走吧。” “公主,容小人杀了苏离再走。” “不必了!” 长孙落落寞的自顾自的往大街一头走去,后面七名侍卫牵着马紧紧跟随着。 “公主,是小人自己要杀他,他越过了生死线!” “鬼仆!”,长孙落脸上一寒,七名侍卫身体均颤了一下,她慢慢回过头,“我说了,走!” “公主,大王只是让小人保证公主不受伤,没让小人听从您的命令,当然,您的命令小人是愿意听的,只是,生死线里,是小人的领地,由小人做主!” “拿下他!” 长孙落气得直跺脚,看着七名唯唯诺诺的侍卫,抄起马鞭往空中虚击一下,吼道:“拿下他!不然自己把脑袋放在地上!” 七名侍卫互相对望一眼,脚步是往前挪动一下,进退两难。 刷! 围观众人一声惊呼,不少小孩又给吓得大哭起来,七名侍卫的七个脑袋稳稳的落在长孙落身前。 长孙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自己跳上了马,挥刀在马背上一横,骏马受伤惊叫,飞似的往前奔去,一下子消失在大街尽头。 青儿冲到苏离身旁,她知道,公子是不需要自己挡在身前的。 “你不能伤害苏公子!” 两名三圣村的姑娘却跑了出来,双手张开,拦在苏离身前。 “对,你不能伤害苏公子!” 几个百姓也站在苏离身前,其他百姓像受到了鼓舞,纷纷站在苏离身前。 “各位,散去吧!苏离是什么人,岂能让你们牺牲自己换来苟存呢!” “公子,你不必说了,大伙今天就保护你,我们就不相信,他敢在大街上杀了这里许多人!” “我说了,在我生死线划定的领域里,我做主,杀你们,我不介意。” 鬼仆的话语仍旧是冷冰冰的,他举起了断剑。 “散开!” 苏离一声断喝,大伙也是迫于鬼仆的气势,纷纷散开了一条通道,可还是站在苏离前面。 “死吧。” 鬼仆说得很平淡,断剑直接往苏离身上劈来,青儿紧紧抓着苏离的手臂,稍稍往前走了一步。 “嗬嗬!” 鬼仆突然喘着粗气,那张完全没有血肉的脸竟然显出了诡异的惊慌表情,他的双手紧紧的握着剑柄,断剑停在半空,怎么也劈不下来,他好像中了定身法一般。 “是你!是你,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鬼仆的脑袋惊惶的向四周转动,那双空荡荡的眼眶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咯咯咯,弟弟,你把姐姐的裙子弄脏了,晚上替姐姐洗干净。” 红娘抿着嘴,轻笑着,风情万种的走过来,芊手勾搭在苏离肩膀上,“弟弟,姐姐有个问题不懂,你是读书人,替姐姐想想。” “女人的裙子是不能洗的,不过漂亮女孩的另算。嗯,至于问题,弟弟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咯咯咯咯,真会说话,怪不得姐姐那么喜欢你,嗯,是这样的,在他的领域里,他说了算,这没错,可,他的领域却在我的世界里,那该谁说了算?” “他就不知道了,可是……” 青儿立刻捂住耳朵,苏离在红娘耳旁轻声道:“要我在姐姐里面,自然是姐姐说了算。” “咯咯咯…..” 红娘俏脸涨得红红的,只是抿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鬼仆没有出声,垂下双臂,断剑拖在地上,慢慢的往长孙落远去的方向走去,只走了几米,突然停住。 雨停了,太阳出来了,一道彩虹挂在天边,彩虹的源头似乎就在大街上,鬼仆身前一片七彩的绚丽,像是蒸腾的水汽。 他高举着断剑,拼力的往水汽上劈砍,可水汽无论如何也是破不开。 我的世界! 苏离终于知道什么是红娘口中的“我的世界”,他们都被包裹在一层绚丽的水汽中,冲不破,走不出。 “哎哟,怎么在奴家的世界里,还遇见了老熟人,咦,好像你改了名字,叫鬼仆叔叔了?难道人家还要叫你叔叔么?” “当年,你杀了自己亲生父亲,我便做了你两年的奴仆,那时候便不是人,既然不是人,如何能有人名,既然做了魔鬼的奴仆,不叫鬼仆叫什么,既然老了,自然叫鬼仆叔叔!” 嘶! 太阳出来了,大伙却感到凉飕飕的。 “嗯,弟弟,你说人家是魔鬼么?” 红娘娇笑着,一双芊手抚摸着苏离胸前被断剑劈伤的伤口,伤口的血止住了。 “你自然是魔鬼。”苏离笑道,“不然哪有那么多男人想着下地狱。” “小坏蛋!” 红娘在苏离脑袋上轻轻点了一下,青儿抓着苏离的手臂,后退一步,缩到苏离身后,红娘甜甜一笑。 “鬼仆叔叔,我弟弟说,在我的世界,应该是由我做主,你说呢?” 鬼仆转过身,脸上恢复了原来的冷漠诡异,淡然道:“今日,给你留下一条手臂!” “青儿,你说好不好?” “我不要!” 青儿吓得跳到了苏离的另一边,小脑袋埋在苏离的肩膀下,苏离轻轻的拍了拍,安慰道:“不怕,姐姐对我们很好,不会伤害你的。” “鬼仆叔叔,你吓着小孩子了……” “我不是小孩子,快十三岁了!” 青儿说完,小脑袋又缩回去。 “嗯……我想想,你随便闯进别人家里,该怎么办呢?报官吗?嗯,老熟人了,也不能如此无情……” 鬼仆硬着头皮听着,此刻,他感觉自己就是老鼠,那个恐怖的女人是猫。 “上次你做这样的蠢事的时候,你那柄三尺剑变成了一尺八寸剑,不如再变成一尺二寸剑,或者八寸剑,青儿,你说好不好?” “士可杀,不可辱!” 虽然不把自己当作人,可鬼仆也是一代高手,他再也受不了当年的折辱,手中断剑直接往脖子抹去。 噔! 一声轻响,鬼仆手中的断剑落下几寸,剩下一尺二寸,分毫不差,落下的位置刚好是要抹到脖子上的剑刃,所以自杀不成。 “鬼仆叔叔,你年纪大了,却不长记性,我的世界,自然是我做主,我没让你死,你如何能死?还有,今天我高兴,你就吃了饭再走吧。” 鬼仆颓然的垂下了双臂,那一尺二寸长的断剑挂回腰间,弯腰捡起断掉的剑刃,双手内力一套,剑刃化成碎屑,他大口大口的塞进嘴里,咬得满嘴鲜血,十分可怖。 他艰难的把碎屑吞进喉咙里,“饱了,多谢!”,眼前的七彩水汽消失,他大步向远方走去。 走了约莫十米,停下脚步,“你的武功跟当年你杀了自己亲生父亲时相比,没多大进步,我期待你杀了苏离之后,冲破桎梏,达到那个境界!” wap. /109/109546/28389656.html 第四十一章 为苏公子开道 苏离向着两位三圣村的姑娘躬身行礼,然后对着为自己挺身而出的百姓拱拱手。 地下淡红的雨水汇进生死线中,生死线外七颗人头整整齐齐的向“我的世界”献祭。 近午的太阳映照着惨淡的市集,凄美、诡异,从此这里成了凤州城的禁地。 “姐姐,你不是要给我吃么?加点配菜味道更好。” 青儿急忙捂着耳朵,红娘挽着苏离的手臂,脑袋枕在他肩膀上,贤惠的笑着,“配点猪油、小番茄,会有意外惊喜。” “姐姐,你真的要杀我?”,苏离笑得很灿烂,能活着真好,空气也显得格外新鲜。 “嗯……”,红娘认真的思考了一阵,低语道:“看你能不能住进我心了。” “喂,弟弟。”,她突然把脑袋向前探,盯着苏离的下巴,“你跟鬼仆认识多久了?” “我怎么可能跟那人不人鬼不鬼的男人有任何关系。”,苏离十分认真的说道,“你不是让我住进你身吗?” “呵,桂花糕!” 红娘离开苏离的手臂,如孩童般跳到桂花糕铺子前,喜滋滋的挑选着。 “公子。”,青儿拉着苏离的手,一晃一晃的,“姐姐真的会杀你么?她跟我说过自己杀了亲生父亲,刚才鬼仆也那么说,是不是真的?” “杀亲生父亲是真的,杀我不能是真的。” 苏离可以想到一百个红娘父亲该杀的龌蹉理由,可完全想不到一个自己该被她杀的理由。 他的眼光落在桂花糕铺子前,红娘正蹲在那,把桂花糕一口一口的喂给那受伤的小乞丐吃,她的背影是那么的纤弱,那么的善良,那么的美,那么的让人猜不透。 …… 回到会馆,青儿伺候苏离擦洗了身子,换过干净的衣服,红娘已经把饭菜做好,不得不说,她做的饭菜确实可口。 苏离为青儿、红娘夹着菜,红娘侧着脑袋盯着苏离,“青儿,你有没有发现,你家公子身上的伤好像好了许多。” “你治好的呗!就像你治好小乞丐的腿伤一样。” 红娘狐疑的看着苏离,正欲开口,外面突然人声鼎沸,还有马鸣声、刀刃声,还可以听到齐整的脚步声,围绕着整个会馆。 刷! “叶弘,吃饭。” “领命!” 刚站起来要到门外观看的叶弘坐回原位,安安静静的吃饭。 “苏离!沛州军马指挥使文大人让你出来搭话!” 外面几十人齐声大吼,如同惊雷,似乎能把屋顶的灰尘震落下来。 二十铁骑仍旧一声不哼,安安静静的吃着饭,苏离三人还是自顾自的有说有笑,对外面的状况置若罔闻。 嘭! 门被粗鲁的撞开了,一名士兵闯了进来,“苏离……啊!” 叶弘一步上前,把他的脑袋压在空桌上,从腰间拔出匕首,刷,把他的右耳割了下来。 “让你长点记性,我家公子的名讳岂是你能乱叫的!” “是,是,苏公子,指挥使文华文大人请您出去。” “没看到我们在吃饭吗?滚!” 叶弘一脚踹在士兵的屁股上,大手一伸,青儿乖巧的接过空碗,给他盛饭去了。 外面的喧闹声如落入大海的石头,一下子淹没了。 苏离胃口极好,把红娘做的菜吃了个底朝天,还喝了两碗汤。 “古怪!”,红娘伸手在苏离脸上摸了一下,“好了?” 苏离笑了笑,并不理会,他看了看二十铁骑,都吃饱了饭,“叶弘,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领命!各位,解下长刀,护着青儿姑娘!” “领命!” “喂,叶弘!”,苏离笑了,“我听闻凤州有个凤凰台,景致很好,想在走之前去游览一番,不是去打仗,解下长刀干嘛?” “领命!各位,收拾行装。” …… 苏离骑着黑马,青儿仍旧坐在他身前,身旁是红娘,后面跟着二十铁骑押着装载异蛇的车辆,悠悠的从会馆后院出来。 会馆周遭都围满了官军,苏离视若无睹,直径来到前门,沛州指挥使文华横刀立马,大刺刺的看着苏离,身后跟了几百官军,他左手一举,刷,所有官军拉满了弓弦,对着苏离等人。 “一、二、三、四……” 红娘皱着眉,纤手点点,“青儿,他们站得十分不整齐,你替我数数,到底有多少人,看够不够一千,我的世界里欠着守护鬼呢,也不知够不够数。” 她的声音甜美清脆,听在文华耳中,是凉飕飕的,今天早上之事,他是知道的。 苏离听着红娘说官军站得不整齐,也不禁看了看,其实官军并非不整齐,而是在列阵,列了一个锥形阵法,这个阵法适合用来冲击,只不过,真如红娘说的那样,不整齐,苏离若有所思…… “苏离!”,文华看着苏离出神的样子,完全没将自己和一千官军放在眼里,他气炸了,又胁于眼前之人的可怖,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苏离,谁给你的威势,本指挥使叫你出来搭话,你竟然不理不睬,还割掉我士兵的耳朵!” “自然是皇上的龙威!”,苏离向着中州方向拱拱手,“还有奉天老母国师的虎威,我们护送的是贡品异蛇,肩负重任,岂能擅自离开,方才那士兵无端冲撞贡品,不杀,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我不跟你这些读书人争辩,出来吧!” 他身后的官军散开,里面走出十余名披麻戴孝的女子,另外还有二三十个愁眉苦脸的寻常百姓。 “苏离,你可知道……” “文大人,小生知道!” 苏离未等他说完,直接驱马上前,倒是令文华勒马后退两步。 “不错,高廉一家是我杀的,火也是我放的,曹安曹公公也是我杀的!” “苏离,你……” 文华勒马又倒退两步,他找来孟致远等三个死鬼的家人是要指正苏离跟张贞娘有关,又胁迫了二三十的百姓,是要当目击证人,证明苏离今日早上曾在大街上与人搏斗,掌力之浑厚跟曹安身上所受的掌力可印证,由此来推断苏离是凶手。 可他精心安排的“捉贼拿脏”计谋,竟然完全派不上用场,苏离没有如他所料舌灿莲花的巧辩,而是直接就承认了。 他到底是傻还是有持无恐! 文华自然不会认为苏离是傻了,他手上大刀往地上一敲,发出一声清响,从会馆四周的民宅内外又冲出来一千官军,均是手持长弓,对着苏离等二十三人。 “苏离,你可知道杀人填命……” ‘“文大人,苏离自幼读圣贤书,自然知道杀人乃天下间最不仁之事,可若是杀一人而救千千万万之人,便是天下间最大仁大义之事 高廉恶贯满盈,曹安为虎作伥,替高廉卖命,是不是该杀,请文大人问一问在场所有百姓,还有你手下官兵,若有一人说苏离杀得不对的,苏离立即束手就擒。” 全场二千军官以及凤州城围观百姓,均紧紧的闭着嘴巴。 “苏离,本官如何能听得你狡辩,无论这两人是恶是善自有官家定处,哪轮得到你一介草民滥用私刑……” “文大人!” 苏离再次驱马上前,文华后面便是官军,已是退无可退,只能眼睁睁看着苏离的马头与他的马头相交。 苏离低声说道:“沛州人口一百五十万,成年人口九十万。” “你说什么?”文华脸色大变。 “我说,”,苏离哈哈一笑,提高声线,“凤州凤凰台景色优美,小生想离开前去游览一番,想来文大人不至于扫了小生的雅兴吧。” “叶弘,凤凰台!” “领命!” 苏离驱马直接走向官军,前面一排官军立刻把弓箭举高一分,神色紧张,等待文大人的一声令下。 “众官军听令!为苏公子开道!” wap. /109/109546/28389657.html 第四十二章 尉迟庆忌(书已超十万字请阅至最新支持小园) 苏离与青儿一马当先,红娘随后,浩浩荡荡跟着二十铁骑,在二千官军中穿行而过,视凤、沛二州雄师如无物。 “弟弟,你一句话令姐姐的世界里丧失了二千个守护鬼,怎么赔?” 红娘搂在马脖子,俏脸贴在马头上,娇嗔道。 “乱世里,该死之人何止千万,只要你老老实实跟着本公子,自然能遂了你的心意。” “要人家不老实呢,你就不遂了人家心意了么?”,红娘娇笑着,随即好奇道:“沛州一百五十万百姓都是你的人?” “沛州官册上只有一百万百姓,成年百姓六十万。” “啊?”红娘还是不明白,杏眼圆瞪,不解的看着苏离。 “大夏国规定,每个州均有兵役名额,一般情况下是成年人口,二十选一。” “沛州上报的是六十万成年人口,也就是说少报了五千军兵,听说沛州是靖王的势力范围,嗯,拥兵自重!” 红娘恍然大悟,呵呵笑着,“文华自然是不敢杀你的,杀你后,自然有人将这个事情报予李智知道,嗯,你此刻算是向靖王投诚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向太子梁王投诚呢?” “你真的只有十七岁?”,红娘认真盯着苏离的双眼,苏离双眼明净,十分真诚,转而又娇笑道:“喂,弟弟,如果方才真有一人说你的不是,你真的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这话是向姐姐说的!” “咯咯咯,你这个小坏蛋,小狡猾,哎呀,我真担心自己守了二十几年的……是要给你束手就擒了。” “驾!” 苏离双腿一夹,马儿往前飞奔,很快就到了三星庙前,他翻身下马,四周张望了一阵,像是找人,很快,便径直走向一位卖香的老婆婆。 老婆婆老态龙钟,弓着腰,只顾着自己收拾香烛,完全不知道有人走了过来。 “老婆婆,我要拜禄星,要如何礼拜!” 苏离连续叫了几声,老婆婆似乎聋了一般,磨磨蹭蹭的弄着自己的东西,口中念念有词的,不知说着什么。 “喂,老婆婆,我家公子问您,要拜禄星,需要买什么东西去拜。” 青儿轻轻的推着老太婆,在她耳边大声的嚷着。 “拜神?拜神好啊,好啊!这里供奉福禄寿三星,很灵验的。” 老太婆侧着头大声的嚷着,似乎别人也是聋子一般,她的嘴里已经没有牙齿,嘴巴蔫成了柑橘皮。 “禄星!我们拜禄星,不是三星!” 苏离递过一锭银子,老婆婆接银子却是飞快,一点也不显老,她十只如同鸡爪般的手指在银子上又摸又捏,还背过身向着太阳凑着眼睛认真鉴定一番,生怕苏离给她的是一块白色石子。 青儿只看得“咯咯”的笑着,红娘也抿嘴笑着,“小狡猾碰着老狡猾!” “烧了这个宝,家人长命百岁!” 老婆婆拣了一些香烛,几对元宝递给苏离。 苏离再摸出一锭银子,塞到她手里,“老婆婆,我要拜禄星,不是寿星!” 老婆婆照例的摸索着银子,最后竟然还用没有牙齿的嘴巴咬了咬,才确定是真的,又摸了些香烛,几对元宝,跟方才的无异。 “拜禄星好啊,烧了这个宝,全家都当官啊!” 苏离摇头苦笑,拿着香烛、元宝,慢慢走开,“青儿,看来这个庙不是很灵验,我们还是去凤凰台吧,问问路。” 青儿问了好几个路人,都是脑袋直晃的,没人知道凤凰台,最后,一位七八十岁的老人听了他们的话语,才说道,“这凤凰台若问别人是不知道了,只有我们这些老人才知道,三星庙就是凤凰台,原来的凤凰台早拆掉了,喏,” 他指了指庙后的一座小山,“那里还有一点主台的遗址,也没什么好看的,剩下一只烂得差不多的凤凰……” 苏离谢过老人,心中不禁戚戚然,火凤凰是苏家的图腾,相传当年在此处出现一只火凤凰,大越国也是在那年立国,建都凤州,在发现火凤凰的地方建立凤凰台,如今雕栏玉砌也不在,朱颜也改了,故国更是不堪回首。 一行人绕过小山,在林木幽深处,找到一座古楼台,楼台原来多高已经不知道了,身子没在泥土中,露出地面的只是一两米的高度,不过也能看出当年的风光。 在台子中央矗立着一只石头雕成的火凤凰,经过了数百年风雨的侵蚀,犹能看到百鸟之王的姿态,青儿不禁向着苏离看了看,她感觉公子便是那头火凤凰,气势很像。 她看着公子眉头皱着,旋即明白了,在火凤凰的脖子上缠绕着一条大白蛇,可以看出,是后人加上去的。 噌! 苏离抽出腰间赤霄剑,大步走向大白蛇,怒目而视,剑指蛇头,昂然道:“彼可取而代之!” 内力过处,赤霄剑泛着红红火光,噌,蛇头落地。 嘿! 青儿长棍一挥,击在蛇头之上,蛇头落入台下的树丛中。 苏离也是一招“飞龙在天”,双手一举,将蛇身扔进了丛林,火凤凰三百余年后,终重获自有,大有浴火重生之象。 “好棍法!” 也不知从何冒出来的,台下跑上来一个中年人,中等身材,长相普通,一脸憨憨的样子,他冲上台中,对着青儿便要跪下去,口中嚷着: “姑娘,你的棍法十分了得,能收我为徒,教我棍法吗?” 吓得青儿连忙躲闪,苏离一把将他扶起来,那中年人四十几岁的样子,要真当青儿徒弟,那场面真令人掩脸。 “你不要我师父,我不要你徒弟!” 青儿有点语无伦次,跳到了苏离身后。 中年人十分诚恳,对着苏离二人躬身行礼,“姑娘方才的棍法令在下大开眼界,若不能收为徒弟,只要你肯教我,你需要什么,我都可以拿来跟你交换。” 他一边说,一边在身上摸索着,好像要寻找什么贵重的事物。 “我什么都不需要,也不教你棍法!” 青儿声音不大,语气十分坚定。 “哎!” 中年人长叹一声,十分的失落,仍是从怀里摸出一朵木制的花朵,雕刻的十分精细,双手捧着。 “我听读书人说过,什么早上听到道理,晚上就可以死了,今天能看到姑娘的绝妙棍法,也算不枉此生了,送这个给姑娘,希望姑娘不要介意。” 青儿觉得眼前这个中年人十分古怪,不敢伸手去接。 “他送给你的,你就要吧,我看挺好看的。” 红娘笑嘻嘻的说着,苏离接了过来,塞到青儿手里。 “这位公子,你方才的掌法也很厉害,可以……” “对不起,我的徒弟必须年纪比我小,像这位小姑娘” 苏离指了指红娘,随即认真道:“大叔,你年纪太大了!” 噗! 青儿笑了出来,从苏离身后走了出来,中年人不缠绕她,她也不再怕了。 “公子,既然你不愿意收年纪大的徒弟,那么我们可以交换。” 他仍旧说得十分诚恳,态度十分恭敬。 “你有很厉害的武功跟我家公子交换吗?” “我力气很大!可以提起一个人!” 噗! 青儿笑了,“我家公子能提起十个人!不,一百个人!” “不是,不是,不是那样提,是这样!” 中年人手忙脚乱的比划着,惹得青儿大笑连连,只见他左手抓着自己的发髻,用力的往上拉扯。 青儿笑得更厉害了,“大叔,一个人怎么可能将自己提起来。” 苏离也是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这个傻乎乎的大叔,“嗯?”,他看到红娘没有一点笑意,反而脸色很凝重。 隆~! 天上春雷乍现! 青儿惊得叫了一声。 只见中年人的双脚慢慢离开地面,最后,硬生生的被自己提起了足足一尺高。 苏离乍舌,这完全违背了所有的物理规则还有自然规则,一个人如何神力,都不能将自己提起来啊。 隆! 天上电闪雷鸣! 似乎中年人惊世骇俗的行径引发了天上异象! 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呼,中年人吐了一口气,将自己放了下来,天色重归清朗。 “你很厉害,只是我不能跟你交换!” “哎!” 中年人一声叹息,似乎有无限的失落。 “少爷,我们该上路了。” 一把苍老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响起,一位老得无法辨认年纪的老太婆弓着腰,在台下喘着气,招呼着中年人。 “我要走了。” 中年人憨憨的脸上挂满了失望的神采,随即又诚恳的说道:“二位的武功我是佩服的,若是以后有机会,可以到凉州万寿庄找我。” 说罢向着苏离、青儿鞠躬行礼,下了台,跟老太婆慢慢向丛林深处走去,他们走得极慢,可每跨出一步,身形就远去十几米,一下子就消失在迷雾中。 “喂,大叔,还没请教姓名。”苏离向着丛林深处喊去。 “我叫尉迟庆忌。” 中年人那憨厚的声音似乎就在耳旁响起。 尉迟庆忌! 武圣! wap. /109/109546/28389658.html 第四十三章 蔡店 呼!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离才回过神来,可精神还在震撼着。 长孙落可以操控风雨,由此可推,韩独臂能将自然法则运用到极致,这也是苏离武功毕生追求的极致。 这个尉迟庆忌,甚至没有展露过一丝的功夫,他只是随随便便的告诉你,自然法则在他面前,什么都不是。 恐怖如斯! “姐姐,你一早知道他是尉迟庆忌?” 苏离轻轻的把玩着那朵精致的小木花,然后轻轻的斜插在青儿头发上,青儿摇摇头,把它拔下来,放进怀里。 “不知道,只是猜到,他什么时候在这里,我竟然不知道。” “嗯,他是比你厉害了。” 苏离倒不觉得自己这一句话是没礼貌的,甚至是一种褒扬,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跟武圣作比较的,苏离就不会说尉迟庆忌比自己厉害这种蠢话。 红娘歪着头很认真的想了一阵,撇着嘴道:“不一定!” 嘭! 苏离走下凤凰台时,错脚,几乎跌倒。 倒不是他怀疑红娘说的这句话,而是他在想:“难道你就是传说中那个活了超过三百年的武圣老不死?” 突然有一股寒意在大腿根升起,“我到底做了什么?那天在书房竟然想什么一个超过三百岁的老太婆!天呐!!!” 恐怖如斯! …… 下了凤凰台,苏离背对着火凤凰,挥了挥手,算是对旧世代的作别,他要的不是复辟,而是创造。 青儿觉得有趣,也学着苏离那样,向后挥了挥手,红娘却是出了神,良久才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浅笑,快步跟上二人。 一行人离开了凤凰台,穿过凤州城,直出城门,城门外已经没有了要搜查的官兵,轰动一时的高家灭门案,在不到一个时辰内,淹没在春天的雨水里,再也没人谈起。 凤城里多了一个关于苏离的英雄传说,也多了一个关于美魔女的传说,七个头颅仍旧齐整的摆放在生死线外,没人敢触碰,直到成了骷髅头,成了凤城大街的标志…… 出城后,夹道都是盛开的野花、青青的野草,寻找着伴侣的鸣虫,红娘沉浸在绵绵的春意里,小嘴不停的说着,青儿是一路的掩着耳朵。 苏离完全没了任何的兴致,不时的以“呵呵”回应,心里腹诽,“你说归说,不要动手,千万不要突然从脸上撕下来一张人皮。” “老……额,姐姐,你有没有去过扶桑国?我感觉你应该是山本尼子的传人。” “扶桑国?山本尼子?” “咯咯咯!你的牛跑不快!” 红娘一脸不解的看着苏离,却听到早已厌倦了捂着耳朵骑马逃回马车的青儿的嬉笑声。 原来前面有一辆牛车,赶着牛车的是一名中年男人,后面坐的似乎是他老父以及妻儿。 一家四口估计是有着急的事情,中年男人的牛车赶得很急,不过无论如何,牛车是快不过马车,很快给苏离的队伍赶上,青儿的马车刚好与之并头,看上去,就像牛车跟马车在比赛赶路一般。 青儿还是小孩心性,觉得很好玩,虚扬着马鞭,作势跟牛车比赛,牛车上那小男孩也是高兴得直拍手,小嘴里嚷着:“爹爹,快,快,姐姐追上了。” 老人抱着孙子乐呵呵的,也向着苏离点点头,苏离点头回应,一家四口,乐也融融,乱世里是最美丽的景色。 嘚嘚嘚! 一阵马蹄声从后面传来,听起来似乎有十几匹马,也是在赶路。 很快,马蹄声近了,果然是十七骑快马,领头的人骑着白马,一身红衣红袍十分耀眼,胸前还绣了一个只金光灿灿的火凤凰,身后随行的十六人一色的绿衣劲装。 “嘿,冤家路窄!” 苏离笑了,领头的自然就是彤云山千里铁刀宗的少宗主宁乾坤,后面十六人,也是来林中喜宴的十六人。 “宁公子,是宁公子!” 牛车上的老人兴奋得一张干瘦的脸都布满了潮红,几乎要从牛车上跳起来,他的孙子也是拍着手,奶声奶气的嚷着“宁公子,宁公子。” 宁乾坤的马飞快,一下子便超越了苏离的队伍,“吁!”,宁乾坤跑出十余米后,勒转马头,在马背上向着苏离恭敬的弯腰行礼。 “苏世兄,宁某有急事要赶路,不能下马行礼,请多多包涵。” 他说完,再次行礼表示歉意,随后又对着牛车上的一家四口微微欠身行礼,举手道:“老人家,宁某后生小辈,如何能受您的礼。” 宁乾坤对着苏离一行人再次欠身行礼,双腿一夹,马儿慢慢前行,待走出十几米之后,才加快了速度,礼数之足,令苏离乍舌。 “宁乾坤该不会有孪生兄弟吧?” “不会,气息一样。” 红娘立刻给了苏离否定答案,其实苏离也感到,今日的宁乾坤与当日在宴席上的是同一个人,只是前倨后恭也变化得太大了吧。 “公子,蛇儿有异动,我们停下来。” 青儿已经跳下马车,跑到后面装载异蛇的车辆里查看情况。 “吱吱吱!” 从装异蛇的坛子里发出阵阵蛇叫声,似乎每个坛子里的蛇都在游动着、窜动着。 牛车上的一家人听到蛇的声响,都不禁变了脸色,老人家见多识广,保持着镇定,下了车,来到苏离身旁,躬身行礼。 “公子,原来您是宁少爷的知交好友,老朽眼拙了,失礼了,请公子不要嫌弃,用点粗食。” 他双手捧着几块肉饼,一小壶酒,肉饼颜色有点暗淡,应该是放了好几天,酒也不是好酒,不过对于出门在外的普通百姓,这算是他能拿出来的最大敬意了。 苏离自然知道人家敬重的不是他苏公子,而是宁乾坤宁公子,他是沾了宁公子的光。 苏离夹起一块肉饼放进嘴里吃了,又喝了一口酒,让红娘给老人家送点干粮,老人是坚决不受,嘴里诚恳道: “公子是宁公子的至交,能吃老头儿的粗粮,便是老头儿最大的福气,岂敢再要您的恩赐,那不是折煞老头儿么。” 苏离也不勉强,让红娘送了些糖果给小男孩,老人也不便推托了。 “老人家,您为何对宁乾坤如此的恭敬?” “哈哈哈,公子,您是宁公子的至交,他的品格何须老朽再去赞扬,不过,便是几句赞扬如何能说出宁公子对咱百姓万分之一的好,要您到了冥州境界,那里对他感恩戴德的人才多呢,宁公子简直就是大伙心中的菩萨。” 到底是这个世界对菩萨有所误会,还是对宁乾坤有误会,苏离是一头雾水。 “公子,蛇儿都安抚好了,呵呵,是他们太高兴了,要出来玩,可能也嗅到了春天的气息。” 苏离更是奇怪,蛇儿一般在黑暗中,是会有安全感的,会很安静,才不管你是春天还是夏天呢,这是他从探索频道学到的知识。 叶弘也走了上来,躬身道:“庄主,前面大道直通冥州,需经过铁刀宗千里的地界,这里有一条叫商邑的小道,小人年前曾走过,可以绕过铁刀宗,也能到达冥州,路程可能多了两三天。” “商邑小道饶过一片红树林,里面有山贼,人数不多,只有十来人,是些穷人落草,看到我们人众,是不敢动念想的,虽则多走两三天路程,可谁知道走大道经过铁刀宗会有多少时日的牵绊呢……” 叶弘一脸佩服的看着苏离,他知道庄主是没来过这里的,他是坚信了庄主有神鬼莫测的能力。 “嗯,只是铁刀宗迟早要面对的,既然到了他的地头,不去会一会,于理不合,我们走大道吧,眼看快下雨了,前面有个叫蔡店的客栈,可以歇脚,走吧。” “领命!” 队伍继续前行,蛇儿受到青儿安抚后,也没有再发出异响,倒是一路上,又遇到了几群匆忙赶路的人。 路人哪个不是焦急的,只是这些路人清一色都是一家几口出行,都带了小孩,小孩从三岁到十一二岁不等。 从他们的神情里,苏离无端端的想到了穿越前电视剧里看到上京赶考的秀才,自己也不觉得好笑,有哪一个秀才上京赶考是会带上父母妻儿的。 天越发阴沉了,眼看一场延绵的春雨又要降临。 终于,看到了路旁一家客栈:蔡店。 日已近黄昏,天空中飘起了“沾衣欲湿”的“杏花雨” 衣服若是起了潮气,也是十分的不舒服,幸好来到了客栈。 一个扎着丫角髻的四五岁小女孩丢着石子,在客栈前蹦蹦跳跳的玩着游戏,有点像苏离穿越前小时候玩的“跳飞机” “小妹妹,一个人不好玩,我跟你玩好吗?” 小女孩还是自顾自的跳着,并没有理会青儿。 “嗯,我请你吃糖果、糕点。” 青儿从怀里摸出几颗松子糖,小女孩伸过胖乎乎的小手接过,塞进嘴里,仍旧自顾自的跳着。 青儿笑了,“你真坏,吃了我的糖果,就不跟我玩,不过我不是小孩子,也不玩了,喂,下雨了,淋湿了头发,会长虱子,明天再玩。” 小女孩嘴里咬着糖果,脚上跳个不停,玩得十分起劲。 “哈哈哈,让贵客见笑了,都是乡下的丫头,哪懂得许多礼节……” 一位五十来岁的老人走了过来,摸着小女孩的脑袋,小女孩挣了挣,气力太小了,没能挣出来,也就安静了。 “敢问老丈高姓大名?” “老朽是这客栈的东主,人人都叫我老蔡。” “你不是老蔡!”,苏离指着不远处正给鸡儿洒米的中年男子道,“他倒像是老蔡。” wap. /109/109546/28389659.html 第四十四章 惊夜 老人微微一愕,随即大笑起来。 “看来公子不是第一次来蔡店了,不错,老蔡是老朽的侄子,老朽开年的时候把棺材本的几十两银子加进来做本钱了,总不能也叫自己侄子做老蔡,只能他做了小蔡,他也是出去办货,不然还能跟公子叙旧。” “那恭喜老丈了,请老丈为我们准备几间客房。” “公子,不巧了。”,老蔡点头哈腰,皱着眉头道:“今日过路的行人多,也是下雨天,客栈的房间早住满了,您是老主顾,应当知道我们都是老实人,也不能得失了客人……” 苏离听着也觉得在情理中,只是雨势似乎越来越大了,他指着客栈旁一个草棚,“老丈,看来今晚也是不能走了,你看那个草棚能否给我们过夜,明日自当奉上银两。” “公子,您是贵客,也是老主顾,只一个破草棚,哪里敢收您的银子,只不过……” 他犹豫了很久,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公子,您知道我两叔侄都是老实人,也不敢瞒你,其实,老蔡,嗯,就是老朽的侄子,也不是出去办货,而是去买棺材,哎,他的女人前几天,天雨路滑,掉山沟里,人就没了 按风俗,在外死的人,是不能进屋的,只好搭建了这个草棚用来停放,不过我们是做买卖的,放个……您看,也是不吉利,怕来往客人忌讳,所以草棚搭好了,人也抬进屋里放了 这世道,晦气倒不怕,就怕穷,怕没饭吃、没寒衣过冬,其他也管不了多少了,总不能坏了蔡店几十年的经营,但是总不能让晦气恶了公子的贵体,小人担当不起。” “老丈您节哀!嗯,这个倒没什么,请老丈安排一下。” 老蔡像是个怕事的人,也是实在人,怎么也不愿意苏离他们住在这个本来要安放遗体的地方。 最终苏离甚是坚持,他才无奈的答应了,吩咐家人在草棚中摆放了干草,安排桌子、暖炉。 草棚其实很小,苏离等人进去后,稍稍有些拥挤,不过雨天,有个遮挡的地方总是好的。 青儿用油布将装载蛇的坛子遮盖好,走进草棚,二十铁骑纷纷让开,给了她跟红娘一个较为宽裕的空间,如此一来,有几个汉子不免要站在草棚边上,后背给雨淋湿了。 …… “喂,小家伙,你还在玩啊,看不到雨那么大么?” 青儿冒着雨冲了出去,小女孩还在那跳着,她抱起小女孩跑回草棚,替她擦去脸上的雨水,在她小屁股上打了一下,“你真不乖,明天没下雨再玩也可以,又不会给人抢走的。” 青儿说罢,又塞了些糖果到小女孩的衣兜里,老蔡过来,抱起小女孩,连连的道谢。 “老丈,您看,我们这些男人挤在一起倒是没什么,只是有两个女眷,麻烦你跟里面的客人商量一下,让个房间出来,我可以给多点银两。” 老蔡答应了,抱着小女孩走了进去,半个时辰后再走了出来,带着满脸的歉意。 “公子,并非老朽不愿意方便,实在是……” 他看了看草棚里的情景,欲言又止,“若真是……哎,只怕……” “没什么可怕的,您说。” “侄媳妇的尸体是摆放在后宅大堂,大堂侧面有个房间,很干净的,只是没有门,从里面是能看到大堂的情景……怕就怕……” “就那里吧!” 苏离担心老头儿反悔,马上领着红娘、青儿,催促着老蔡走进内堂,内堂设了灵堂。 供桌上点了香烛,后面挂了土黄色薄纱帐子,笼罩了由两张长凳支起的灵床,估计里面躺的就是原来老蔡的媳妇,纸做的被襟盖住了脸面,外面几乎看不到里面的状况,两个女人在那烧着衣纸。 入屋拜神,苏离也讨了些衣纸放到宝盆里化掉,只是手势生硬,衣纸过厚,不能全部燃起,升起一股浓烟,直接呛到两名女人的脸上,自己也被呛得连连咳嗽。 他急忙道歉,两名女人脸上被熏黑了些许,只是过于伤心、过于疲累,一脸麻木的,随便让黑烟熏烤着脸面,也没有搭理苏离。 灵堂斜对面是一间房间,里面也没有什么家私,只是一张椅子,一张方桌,上面放了一盏火光如豆的油灯,一张大床,床上倒是收拾得十分整洁,放了新的被铺。 苏离搬了椅子,挡在门口,阻隔了里面跟灵堂的视线,自己靠在上面,闭目养神。 红娘脱了鞋袜,和衣上床,两只脆笋般的小脚丫飞速的藏在被子里面,轻轻一拉,被子盖住下身,靠在床上。 青儿倒是大方,慢慢的脱了鞋袜,外衣折叠好,放在床边,才轻轻的钻进被窝里。 红娘看着苏离一副柳下惠的神情,对她这个美人春睡的美好画面直接无视了,便散了秀发,装出一副慵懒的样子。 “弟弟,不介意的话,到床上睡,你可以睡中间……” “我介意!”苏离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没好气的回应着。 红娘杏眼圆瞪:“!!!” 青儿的话语跟苏离的话同时响起,“好,可以给我们讲故事。” “讲故事倒是可以!” 青儿侧着身子,支起小脑袋,用心的听着,红娘把被子又拉高一点,盖住了胸口。 “话说有三个赶路人,也是像我们一样,到了一家死了人的客栈,客栈也叫蔡店……” 青儿瞪大了眼睛,红娘露出不屑的神情。 “也是如们一般,睡在灵堂里,晚上子时,突然,一位客人听到沙沙之声,是从灵床上传来,原来是躺在里面的女人起来了,正掀起盖在身上的纸襟……” 青儿拉了红娘一条手臂搂在怀里,又是害怕,又是期待。 “女人走到另外两个客人身边,轻轻的叫着客人的名字……青儿……” “青儿姑娘!” “哇!” 随着苏离诡秘的声音,突然灵堂外真的有人呼唤青儿的名字,吓得青儿跳了起来,紧紧的抱着红娘。 “青儿姑娘没事吧?” 叶弘站在房门一旁,侧着身子,背对房间,关切的问道。 “叶弘,青儿把你当成了老蔡的侄媳妇!咳咳!” 苏离觉得开死人的玩笑不好,清了清嗓子,“什么事?是蛇儿又作怪了?” “不错,蛇儿都在那吱吱作响,闹得很欢,请青儿姑娘去看看。” 青儿穿好衣服,红着脸走出房间,心虚的喵了喵灵堂,闭着眼睛快步跟叶弘出去了。 “今晚的蛇儿有点怪。” “大概是思念春天的关系了。” 红娘趴在床上,撩动着发鬓,眨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苏离。 ““山本尼子,山本尼子!””,苏离如同老僧念经,低低的念着法咒。 “弟弟,什么山本尼子?” “乱太郎的老师!” 红娘:“???” 青儿侧着脑袋若有所思的回来了,自言自语道:“今天的蛇儿也太高兴了。” “为什么高兴?为下蛋做准备功夫吗?”红娘笑嘻嘻的问道。 “不是。”青儿并没有领会到内涵,认真道:“就像遇到了大量的棺材、尸体,蛇最喜欢这些了,就像是游子回家……” 苏离确定了青儿并不是在讲鬼故事。 …… 还未到子时,外面烧衣纸的两名妇女也回去睡觉,灵堂里空荡荡的,烛光掩映,黄缦飘飘。 嗒!嗒!嗒! 屋外传来一阵规律的声响,在夜空里,特别是灵堂里,十分可怖。 青儿早已睁大了眼睛。 “我出去看看!” “我也去!” 青儿跳了下床,紧紧的抓着苏离的手臂,红娘倒是心安理得的自顾自的睡觉。 客栈外,草棚旁燃着篝火,照亮了半边天。 叶弘等人都站了起来,惊讶的看着客栈前的空地。 嗒!嗒!嗒! 小女孩仍在那跳着,一步一步的,十分有规律,雨还是下着,打湿了她的衣服,她仍旧在那跳着。 “喂,你怎么那么不听话,全身都湿了!” 青儿过去把小女孩抱了回来,用衣服替她拭擦着头发和脸面。 “庄主。”叶弘走了过来,低声道:“这客栈的人很奇怪,老蔡那几个家人,一个晚上都没说过一句话,无论我们怎么问,他们也是不理不睬的 他们的神情都十分古怪,怎么说呢,就是没有任何表情,我故意试了他们,要不是他们关节是软的,还有呼吸,还以为都是僵尸。 还有,那小女孩已经跳了一个晚上,也不累,我们把她抱进草棚里,她自己又跑出去了,我跟她的家人说了,也只是不说话,似乎跟自己没半点关系,冷漠得有点诡异……” 苏离稍稍沉吟了一下,“叶弘,把马鞍都解下,待会悄悄跟兄弟们说一下,要是遇到状况,四人一排,组成方阵,左右持马鞍作盾牌,右手拿长刀,这样无论无论敌人多少,从哪个方位进攻,你只需要注意前面敌人即刻,四周自有人替你防护。” 这是今天早上看了文华的锥形阵,苏离想出来的阵法,借鉴了同在三国时代的马其顿战阵,本来是想着以后军队之用,此刻遇到诡异状况,也先派上用场,练练手。 “嗯,青儿呢?” 苏离吩咐完叶弘,转过身来,却不见了青儿和那小女孩。 wap. /109/109546/28389660.html 第四十五章 惊夜(下) 吱吱吱! 苏离正四周查看,寻找青儿跟小女孩的行踪,油布下,坛子里的蛇又活跃起来,发出阵阵的叫声。 咄咄咄! 蛇越发狂躁或如青儿说的高兴,不断的撞击着倒扣在坛子口上的笊篱,似乎还真像归家的游子,在小船上看到故土,来不及靠岸,纷纷落水,要赶紧触碰到彼岸。 “又不听话了。” 青儿独自一人从客栈里走了出来,憨憨的俏脸上,少有的带着几分嗔怒。 她从怀里摸出一个青色的小瓶子,往每个笊篱里撒下一点淡黄色的粉末,蛇很快就安静了。 “青儿,你的粉末那么香么?” 苏离抽着鼻子,若有所思的说着。 “不是,我的粉末是没有味道的。” 苏离把鼻子凑到青儿身上,“嗯,那是你身子香了。” 青儿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随即,憨憨的笑着,“不是啦,我不过是个臭丫头,怎么会香。” 歪着脑袋想了想,扬起衣袖闻了闻,脸上再次泛起那微嗔的神色,“是大叔的木匠活。” “你刚才看到一个大叔在做木匠活?身上沾惹了木头的香气?” “嗯嗯,刚才!” 青儿脸上的嗔怒更盛,咬咬嘴唇,跺了跺脚,气哼哼道:“我带小女孩找她父亲,她父亲竟然不理不睬的,只顾着自己在那里削木头,我问他小女孩的衣服在哪里,他也不说话 要不是小女孩跟他长得像,还真以为不是他的女儿,后来还是我在一个木匣子里面找到的衣服,替她换上的,她已经冷得全身冰冻,还直打喷嚏,怕是要受风寒了 我把她包裹在被子里,她还要出来玩,哄了好久,给了许多糖果,才闭上眼睛睡了,睡得好甜,也不知道多久没睡过,好可怜的家伙,好狠心的父亲。” “公子。”青儿突然若有所思道:“姐姐的父亲是不是也不疼爱她?” 苏离摇摇头,表示不清楚,“怪不得你那么久才出来,害我担心了好一阵子。” “嘻!” 青儿吐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那个大叔用削下来的木屑在火炉里煮了田鸡粥,小女孩指了指,她想请我吃,虽然没有说话,所以我……嘻,以前大红葫芦老伯伯经常带我抓田鸡煮粥……” 看着青儿天真烂漫的样子,苏离笑了笑,“青儿,你不是想玩小女孩的游戏吗?我陪你玩。” “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喜欢,嘻,公子想玩?” “嗯,这样……” 苏离单脚立着,另外一个脚支起,像个母鸡独立的姿势。 “简单!” 青儿立刻来一个金鸡独立,还能跳来跳去,十分喜感。 “再来个复杂的!” 苏离舒了口气,用脚尖在地上画了一条直线,“你沿着直线一头走到另外一头。” “不复杂!” 青儿沿着直线,张开双手,来来回回的走了几趟,也不觉得有什么有趣了,便在小女孩画的格子里面跳来跳去。 苏离微微一笑,不再理会,低声的跟叶弘交代几句,然后打了一个呵欠。 青儿立刻跳了过来,拉着苏离的手,“公子困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 红娘在房间里睡得十分香甜,身子向着里墙,被子裹得十分严紧,头发却重新扎上了。 青儿乖巧的爬上床,没有惊动红娘,侧身向外躺下,向着苏离眨眨眼睛,吐吐舌头,然后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一丝甜笑,随即翻了翻身,向着内墙,一会儿又翻过来向着门口,小油灯映着她的小脸,眼睛在眼皮下咕噜咕噜的转着。 苏离摇摇头,想着小丫头睡得也不安稳,倒是以前跟自己在书房里的时候,一个晚上都是同一个姿势,睡得很乖,还流口水。 他看了看自己的衣袖,似乎上面还有青儿的口水味,露出了一丝浅笑,随即又呆呆看着灵堂,蔡店似乎处处都透着怪异,可也说不出怪异在哪里。 嗒嗒嗒!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青儿的呼吸声均匀了,睡熟了,灵堂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老蔡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三碗粥,还有一盏油灯,他来到门口一侧,微微打侧身体,低声道: “公子,按照老朽乡下习惯,但凡守夜的,将近子时的时候,都要喝一碗粥,去去晦气,公子身份尊贵,自然不是替老朽那侄媳妇守夜,可离得近,去去晦气也是好的。” “既然是风俗,那我把她们两个叫醒来,也吃一碗吧,对了,外面的兄弟不知……” “老朽已吩咐家人送去了。” 苏离把粥捧到桌子上,粥透着香气,上面漂浮着几根翠绿的香菜,下面似乎还有几颗红色的枸杞,红红绿绿十分好看,他用匙羹舀了舀,粥很稠、很绵,里面还有几个鼓鼓的田鸡腿,想来是用香木做柴火熬制,里面透着淡淡的木香,如青儿身上的。 嗒嗒嗒! 又过了半个时辰,老蔡过来了,苏离把托盘和碗交回给他,抹了抹嘴角,稍稍有点不好意思,“老丈,连日赶路,也吃不好,今晚吃了您的粥,胃口大开,不知能否……” “公子。”老蔡压低了声线,油灯下,他的脸有点凝重,“这粥过了时辰就不能吃了,怕……怕不高兴……” 老蔡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走到灵堂前,背对着苏离,慢慢后退,小包里洒出一层白烟,烟雾落在地上,铺了白色薄薄一层粉末,也不知是面粉还是石灰粉。 “公子。”老蔡再次出现在苏离身旁,脸色带着几分诡异,声音更加沉重,“待会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惊讶,也不要声张,最好就是闭着眼睛睡觉,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老蔡说完,低着头,两个手卷在衣袖里,小心翼翼的躲闪着地上的白灰,往外走去。 “老蔡!” 苏离出手如风,一把抓到老蔡的肩膀上,老蔡身子微微向前一扑,随即向后倾倒,眼看就要四脚朝天,磕到地板上,苏离一把将他扶起来。 老蔡脸如土色,惊惶不安的看着苏离,喘着粗气,良久才躬身行礼,“公子,是否老头儿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对,您还想吃粥,老头儿……” “不是,我只是想问问老人家,今晚会发生什么?要是我惊动了什么,会怎么样?” “有事吗?能有什么事?” 老蔡似乎换了一个人,极力的否认着,好像刚才跟苏离说话的不是他。 说完,他急着脚,往外走去,还不忘一步三回头,看着苏离,似乎担心他会再来扳自己的肩膀。 咄! 老蔡刚要转过内堂的时候,脚后跟重重的压在地板上,人徒然回转,径直返回到苏离面前,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公子,请放心,只要子时没状况,就不能有任何事情发生,公子安心睡吧!” wap. /109/109546/28389661.html 第四十六章 混乱 子时到了…… 苏离听从老蔡的话,不理不听不问,闭着眼睛,像是高僧入定了一样。 沙沙沙…… 一阵细微的声响从帐缦里传出来,像挑灯夜读的读书人翻书页的声响。 沙沙沙…… 声响越发的烦躁,像是半夜里老鼠躲在书箱里,挑衅着睡意正浓的主人最大忍耐力。 嗯嗯! 青儿半坐了起来,有点小烦厌的抓着脸蛋,揉着眼睛,是红娘的翻身压到她的肚子上了,力度足以让她醒来。 嗯? 青儿打了个激灵,圆瞪了眼睛,无辜的四处张望,睡意全无,她猛的从被子里抽出身体,赤着脚跳下床,随手抓了衣服裹着身子,快速的跑到苏离身旁,紧紧的靠着他的身体。 “公子,那里有声音,不,是有人……是有鬼!” 青儿躲在苏离怀里抖颤着,小手指偷偷的伸出来,指着帐缦,烛光掩映下,帐缦里半坐了一个人影,看身段是个女人。 “庄主!青儿!” 噗噗噗! 从外面闯进来了叶弘,他忘记了该有的礼数,直奔到苏离面前,气喘吁吁。 “蛇,蛇,异蛇又吵闹了起来,动静很大!” “青儿!” 叶弘看着青儿铁青的小脸,顺着她的手指慢慢转头。 嘶! 只见灵堂里,躺着死人的帐缦中半坐着一个女人,女人的身体笔直的转动着,双脚落地,直挺挺的站了起来,两个又细又长的手向前伸着,慢慢从幔帐里走出来。 她的手似乎只能这样直伸着,幔帐盖着她的头,随着她的移动一寸一寸的往后落下。 “叶弘,别管这,赶紧出去安顿异蛇,记住,无论遇到什么状况,兄弟们不要散开,保持阵型!” 苏离从全身抖颤的青儿身上摸出一个青色瓶子,在她眼前晃了晃,从她眼神中得到肯定,立刻塞给叶弘。 叶弘虽出身草莽,可也没见过此等灵异的场面,震惊之余也暗暗佩服庄主的从容镇定,似乎也给了自己勇气。 “领命!” 叶弘拿了瓶子,忍不住还是回头看了看从帐缦里出来的东西。 嘶! 那东西已经显露出真容,是一个女人,三十岁左右年纪,脸如淡金,眉宇间很窄,鲜红如血的嘴唇单薄,一副刻薄相。 十只如鸡爪般的手指无力的挂在手腕前,指甲血红、尖锐,她的步幅很小,红色的绣花鞋拖着地前行,在地板上划出两道笔直的痕迹。 女人似乎走得很慢,可在叶弘稍稍犹豫之际,已经悄然无息的来到他跟前,身法之诡异,并非活人能做到。 叶弘只感到喉咙一阵冰冷、刺痛,女人的手指甲陷入到他喉咙上的皮肤里,他下意识腰身往后使了个铁板桥,直接趟到地上,双脚连环,啪啪啪,踢在女人的小腿上,随即身体在地上一滚,滚出两三米,才摸一摸自己喉咙,手上一阵湿腻。 他惊得一身冷汗,若不是这段时间跟在庄主身边,得到他不少武术上的指导,方才凭借自己以往的能力,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躲开的,喉咙上的刺痛感令他稍稍安宁,至少,女人指甲上没有毒。 “往回滚!” 叶弘来不及思考,潜意识告诉他危机迫近,身体以最大限度服从了庄主命令,往回的方向滚了五六个圈,仍旧不放心,双手在地上一推,瓶子已无暇顾及,滚落在三四米外。 身体在布满白灰的地面后滑了两米,嘭,脑袋重重的撞在墙壁上,他也顾不得许多,匕首从腰间拔出,在身前连续挥舞了数下。 定了定心神,女人在身前两米处,呼,他算是稍稍舒了一口气,也暗自为自己的反应感到一丝的骄傲,幸亏得到庄主的提醒就地打滚,不然心脏早已被女人的手指洞穿。 也幸亏自己临时起意,往后倒退两米,不然也是难以逃脱厄运,女人只能直直的移动,并不能转弯,看来自己的这个决定十分正确。 可….. 他还没能缓过神来,眼前扬起粉尘,出现一双绣花鞋,脑门生风,女人已经到了跟前,双爪抓向他的脑袋。 呼! “跟你拼了!” 叶弘大吼一声,自己半坐靠在墙壁,无论如何是躲闪不过的,他挥动匕首,想着来个两败俱伤,却感到罡风扑面,一股排山倒海的气息直卷过来,他知道自己得救了。 嘭! 女人倒飞出四五米,重重落在灵床上,灵床被砸个稀巴烂,她也被黄色帐缦包卷着,苏离一把将叶弘拉扯起来,拍拍他的肩膀,点点头,带着赞许的表情。 “青儿!” 叶弘正要与苏离说上两句话,突然眼睛圆瞪,青儿小跑过去捡起青色小瓶,在她身后出现了一团黄影,是那女人,她顶着黄色幔帐又冲了过来。 苏离扭头一看,心中骇然,方才他并没有使尽全力,可也知道,受了自己的那一掌,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起来的,女人能起来还能快速的出现到青儿身后,她,还能是人吗? 呼! 心中虽是无比惊骇,可手上并没有丝毫的停顿,一招“亢龙有悔”直奔向女人的胸口。 可…… 女人一直的行动都是直来直去的,受了苏离方才那一掌后,似乎有了变化,她并没有向青儿下杀手,而是绕过了青儿,曲线的攻击苏离,也因如此,躲过了苏离大部分的掌力,不过还是被掌力带动,直挺挺的向后倒滑了三米,身上的帐缦却被掀了起来,再次露出庐山真面目。 叶弘大吼一声,挥舞着匕首扑向女人,嘶,嘶,嘶,匕首在女人胸前连划了三下,将她的衣服割破,露出了里面的皮肤,白花花的胸脯上带着三条触目惊心的血痕,女人毫无知觉,脸上冷冰冰的,双手直接掐住了叶弘的脖子。 “庄主!异蛇…..叶大哥!我来救你!” 一名庄客冲了进来,看着女人死死掐着叶弘的脖子,也不多说,直接上去就是一砍刀。 咔! 女人两截手腕齐齐被砍断,鲜血染了叶弘一脸面,咄,咄,女人还是毫无知觉,两条血淋淋的手臂直戳在叶弘胸膛上。 噗噗噗! 叶弘倒退三步,女人上前三步,两条没有手掌的手臂仍旧刺向叶弘的胸膛,哐,刚进来的庄客被眼前的异象吓呆了,砍刀直接掉在地上,砸到了脚趾,懵然不觉。 “叶弘,是人,能流血,砍掉脑袋必死,必要时,进房间!” “青儿,走!” 苏离知道目前最可怕的状况在外面,急忙吩咐几句,拉着青儿的手往外跑去。 客栈外,十八铁骑手里均举着火把,围住装载异蛇的车辆,人人脸色凝重。 吱吱吱! 咄咄咄! 坛子里,异蛇发出阵阵的躁动之音,不断的冲击着坛口的笊篱,似乎随时都要冲出来一般。 青儿急忙跑过去,往一个坛子里洒落粉末,里面的异蛇停止了躁动,众人脸上立刻松弛了下来,青儿手上飞快,已经在五个坛子里洒下了药粉。 “青儿,不行!” 方才洒过药粉的第一个坛子又开始躁动起来,接着,另外几个被洒了药粉的坛子也随之躁动。 “青儿,异蛇是嗅到了家的味道!” 青儿看着苏离认真的脸,小脸一阵惨白,“家的味道”意味着这里充满了死人与棺材的气息,天知道寻常得如一般客栈的蔡店里面是不是藏了一个乱葬岗。 “坛子上铺上干草,把车辆推到三里外,若然异蛇还是不能停息,放火!” 放火意味着什么严重的后果,大伙心底清楚得很,互相对了一眼,然后脸色坚毅,齐声道:“领命!” 十八铁骑一手持着火把,一手推着铺满了干草的车辆,飞速的往前方进发,青儿一直伴在车辆旁边。 苏离静静的呆在原地,他是要押后,提防蔡店里有什么异动,叶弘和另外一个庄客他倒是放心,里面还有一个超过三百岁的老妖怪…… “公子!” 听得青儿一声惊呼,苏离急忙转身。 只见青儿一手紧握长棍,一手抓着火把,站在车辆一旁,火把正置于车辆上方,她稚嫩的脸蛋神色坚毅,随时准备点燃车辆上的干草。 wap. /109/109546/28389662.html 第四十七章 异仙派(身体抱恙今日一更明日恢复抱歉) 地上齐刷刷的插着十几个火把。 十八铁骑组成方阵,人人一手持着马鞍作的盾牌,一手持着砍刀,对峙着前方的八人。 苏离不禁微微点头,马其顿方阵是他临时起意想出来的,也只是跟叶弘稍作解释,能如此成型,已经超出他的预期。 最令他感到满意的是,黑夜中变故骤起,十八铁骑慌而不乱,往四周插下火把,持盾挺刀,十分有条理,便是青儿那小丫头,也作出了最好的选择,随时要毁掉异蛇。 踏踏踏! 十八铁骑整齐划一的后退三步,前面八人便上前三步,苏离皱了皱眉头。 方阵前的八人便是蔡店的伙计,也就是老蔡的家人:小女孩的父亲,以及六位女眷,甚至小女孩也位列其中。 十八铁骑都是经历过云髻山大战的,要杀一个人根本不需要皱一下眉头,可,他们十八人也是穷苦人出身。 杀恶人可以,要杀八个手无寸铁的乡下百姓,他们做不到,更不要说有六名女人,还有一个几岁大的小女孩。 八人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如灵堂里的断腕女人,双手直直的伸着,不断的握向庄客们的脖子,庄客们只能用盾牌阻挡。 小女孩人长得矮小,蹲下身子穿过盾牌,两只小手紧紧抱着一名庄客的大腿,张开小嘴一口咬下。 庄客腿上吃痛,高举砍刀,便要往她脑袋招呼过去,随即一声长叹,长刀别在腰间,抓着小女孩的衣襟用力一扯,小女孩离开了他的大腿,嘴里满是鲜血,她硬生生的咬下了庄客的一小块肉。 庄客把她往草堆上一扔,也没有理会大腿上的伤势,继续防御着…… 车辆上异蛇的躁动声响越发紧张,苏离神色一凛,他知道幕后派这八人来的目的,并非想着他们真能伤了自己一方的人,而是在拖延时间,让异蛇出坛。 异蛇除了牙齿有毒,身上的馋液也是带着剧毒,它们爬过的地方,草木皆枯,若然令这一百余异蛇跑了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杀!” 苏离决断极快,正要开口发布命令…… “庄主,他们只会直走,遇到攻击对象便会死磕!” 叶弘从客栈里冲了出来,后面的庄客手里拉着一根长绳,绳子的另一头捆绑着那断腕的女人。 苏离心中一喜,并没有发出命令,只是看着叶弘,叶弘也不再解释,一手拿着一根绳子,直接冲向小女孩的父亲,二话不说,往他后背便是一拳。 男人直挺挺的转过身,追向叶弘,叶弘转身便跑,突然转到一棵小树后,停住了,转过身来,双手紧握着绳子,弯下腰…… 男人“噗”的一声直直撞到小树上,然后双手死死的握着树干,叶弘立刻上去,用绳子将男人捆绑起来。 苏离立刻会意,从车辆中取来绳子,如同叶弘一般,引诱了一名女人追逐自己,然后绕到树后,待女人死死握着树干的时候,将之捆绑。 很快,众人便将八人一起捆绑起来,扔到苏离面前,小女孩被困了手脚身子不断的扭曲蠕动着,一直爬到了断腕女人身前,把小脑袋埋在女人怀里,便不再动静。 二十铁骑纵然是铁铮铮的硬汉,看到此等情形也不禁掩脸,青儿呆呆的看着小女孩,咬咬牙,低着头,过去给受伤的庄客包扎。 “把车辆推出三里外,若然异蛇还是躁动,烧!” 十名庄客领命而去。 苏离看着躺在地下的九人,陷入了沉思,这些还算是人吗?他们拥有人的躯体,却只会杀戮,机械的执行着命令。 “他们到底是什么?” 苏离喃喃自语。 “西凉异仙派!” 红娘悠悠的从客栈走出来,一手轻轻的捂着嘴巴,打着呵欠,神色十分不满,似乎责怪大伙扰了她的清梦。 “西凉异仙派?” “公子!” 青儿听了红娘的话语,恍然大悟,立刻解释道: “位于西州和凉州的潮湿丛林里,有一个神秘的门派,叫异仙派,他们十分诡异,极少跟外界接触,可臭名昭著,能操控活人。” 青儿说到这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就是能让人变成行尸走肉,成为只会吃饭和杀人的工具,只是大红葫芦老爷爷说,这些行尸走肉身体极为强横,打不死、砍不烂,跟眼前的不大一样,所以一开始我没认出来……” “他们是没风干好的腊肉,客人饿了,家里没菜,只能先煮了来吃。” 红娘的形容十分贴切明白,可听着令人恶心,苏离看了看地上的男人。 “那他就是老蔡了!有人临时起意要对付我们,他们就成了……蔡店藏污纳垢,晦气极重,烧了吧!最好那恶毒的老头儿还在里面……” “公子心肠也不好啊,想要烧死老朽!” 老头负着手,慢慢从客栈走出来,没了之前的卑恭,倒是有一股莫名的高高在上的气势,仿佛是主人巡视着自己的奴隶。 “公子,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你让人绑着自己的同类,就没想过自己很快就跟他们一样了吗?” “嗯,是乌羽玉,它的香气能迷人心魄,就不知道粥里的田鸡是什么来头,还望老人家赐教。” “你!难道你们没吃……” 老头脸上没了方才的倨傲,十分讶异的看着苏离。 “老头,你的一点小把戏早就落在我家庄主眼里,你送来的田鸡粥我们是全部倒掉了,也不需掩盖,他们不会说话,就算当着他们面倒掉了,你也不能知道!” “公子,公子,你是说田鸡粥吃了会变成他们的样子,我…….我吃了两碗!” 青儿紧紧的抓着苏离的手臂,脸上露出了极为恐怖的表情。 “你没事!”,苏离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我给你做两个个十分科学的实验,证明你没事!” “科学?实验?” 青儿完全不懂苏离说什么,不过,只要他说自己没事,自己也就没事了。 嘶!嘶!嘶! 老头突然感到有几滴雨水落在自己脸上、脖子上,抬头看了看夜空,好像有点痒,下意识的抓了抓,结果越抓越痒,越痒越想抓,到了最后,简直就想把脸上、脖子上的肉全部抓烂了才舒服。 不单如此,在脏腑里、血管里、骨头中,传来一阵阵无法形容的剧痛,他终究是忍不住了,落在地上不断的打滚,身上被抓得没有了一块完好的肉。 众人冷冷的看着在地上哀嚎的老头,便是青儿如此单纯善良的一个小女孩,也没有对他动一丝恻隐之心。 红娘更是笑靥如花,“弟弟,姐姐给你一个好想法,你让老头儿把异仙派的异术教给你,日后你就能有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了!” “苏离便是再狠的心,再想要成就大事,也作不出此等泯灭人性的行径!” 苏离十分认真的说着,青儿轻轻的拍着胸口,舒了一口气,红娘报以鄙夷的神色,随即轻叹一声,落入自己的沉思里面。 半个时辰过去了,老头停止了哀嚎,巍颤颤的爬坐起来,惊恐的看着苏离,如同看到地狱里的恶魔。 “老头,尉迟庆忌为何让你来对付我们?” 老头看着苏离的眼神变得更加可怖,突然,啊,他嘶哑着声音一声悲鸣,整个身体跃起了两米高,头上脚下,噗,撞在一块石头上,脑浆迸裂,尸体软绵绵的落在湿润的土地上。 青儿转过了脸,过了一阵子,才不解的问道:“公子,你说是那个老实的大叔要害我们?还有这些可怜的人都是他……” “青儿,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行径如此荒唐,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就是个傻子,傻子是不能有那么高的武功,要么他就有极大的图谋……” 苏离说到这里,自己也如同陷入了一团迷雾里,他看着红娘。 “姐姐,在凤凰台上,尉迟庆忌要对我们出手的话……” “我们所有人,都看不到今晚的月亮!” 苏离更加的迷惘了,尉迟庆忌要杀他们何须费那么大的劲?仓促之间布下这个局,他到底想的是什么? 苏离知道这个问题,他是想不到答案的,既然如此,便不想了。 “点火!” 苏离一声令下,蔡店很快就包裹在红红烈火中,他慢慢走到老蔡身前,以“天山六阳掌”的劲力,尽量的做到优雅、不着丝毫痕迹,手掌轻轻的在他脑袋上抚过…… 老蔡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叶弘立刻示意两名庄客将他的尸体扔进火海里。 小女孩目光呆滞的看着母亲被扔进火海里,嘴里发出“嘤嘤”之声,只剩下她最后一人了。 二十铁骑转过了身,不忍看着这场面,苏离看着天上弯月,长叹一声,两行晶莹的泪水从他眼角落下,这个残忍的行径,总要有人来做,他举起了手掌。 “公子!” 青儿扑了过来,紧紧抱着小女孩。 “公子,她,她请我吃粥!她,她也吃我给的糖果,她……” 青儿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只是一个劲的说着。 “弟弟,让姐姐来吧!” 苏离摇摇头,指了指青儿,红娘也不说话,过来轻轻抱着青儿,青儿感到身上暖洋洋的,没有丝毫的劲力,只能呜咽着,任由红娘抱走。 苏离举起手掌,轻轻抚向小女孩的脑袋…… wap. /109/109546/28389663.html 第四十八章 垂钓(今天身体恢复不少更新正常感谢支持) 苏离的手掌停在小女孩脑袋上两寸,初春微凉的夜风吹拂着躺在地上小女孩那张稚气而麻木的小脸。 她嫩黄的头发微微飘起,几根发丝触碰着苏离真气盈荡的手掌,卷缩、枯萎,苏离的手掌有一丝的抖颤,终于…… 噗! 手掌还是轻轻落在小女孩的脑袋上,她的头发很细致很柔软。 苏离的手掌轻抚着小女孩的头发,慢慢从前额滑下,盖在她那双永远呆滞的眼睛上。 哇! 青儿终究是哭了出来,脑袋埋在红娘的怀里,全身抖颤,不能自已。 哎! 红娘叹了口气,悠悠道:“弟弟,我以为你跟我是同类人,是我高估你了……嗯,不过像你这种笨蛋,其实也蛮可爱的,或许,你真能成为我的菜!” 苏离打了个寒颤:这三百年老妖该不会想着要采阳补阴吧,我已经不是童子了,不合适吧! 他用力的摇摇头,摒弃细思极恐的念头,低声道:“青儿,你说小女孩吃你糖果,也请你吃粥?都是出自她的真心吗?” “真的!当然是真的!她很好,很小的一个女孩!” 青儿号叫着,二十铁骑默默的散开,叶弘拖拉了老头的尸首,低声道:“剁了,喂狗吧!”,两名庄客领命而去。 “公子,对不起,青儿不应该这样对你,小女孩活着会更难受,可是……公子,你让青儿生你的气,就一天,不,半天,到明天早上。” “弟弟,你真要那样做?若是你猜错了,姐姐是绝不会替你出手,咯咯咯……” 红娘一手轻轻抚着青儿的后背,一手抿着嘴,似乎想到了极为有趣的事情。 “要第二次杀她,会更加残忍,姐姐期待着看你那个样子,咦,你还会流泪吗?” 青儿揉着红肿的眼睛,狐疑的看着红娘,似乎想到了一些事情,猛的从她怀里跳了起来。 苏离已经将小女孩身上的绳子扯断,将她搂在怀里,小女孩极力的要站起来,努力了几次,还是失败了,她张开小嘴巴,往苏离肩膀上咬去。 “不可以!” 青儿飞扑过去,紧紧搂住小女孩还有苏离,“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咬人,更加不能咬公子!” 小女孩的小嘴还是咬了下去,只是苏离的肩上内息充盈,将她的牙齿滑开,只能咬着衣服,她那双呆滞的眼睛麻木的看着青儿。 苏离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是估算错误了,不过,还是试一下吧…… “青儿,尉迟庆忌送你的那朵木花呢?” “那个坏蛋的臭木花!” 青儿从怀里摸出木花,正要扔掉,却被苏离轻轻的抢了过去,红娘笑盈盈的端了半瓢清水过来,眼神充满了期待。 额! 苏离心中骇然:这老妖怪该不会期待着那个结果吧?不,甚至,她是不是想…… “你想吃她?” “啊?”红娘稍稍惊愕,随即妩媚道:“我只想吃你。” 苏离艰难的吞着口水,内息一套,半截木花化为细屑融入清水中,散发着淡淡清香,他把清水放到小女孩嘴边,小女孩仍旧紧紧咬着他的衣服,毫不理会。 “喝水,好喝!很甜的!” 青儿冲怀里摸出一个蜜饯,放进水中,接过瓢子,放到小女孩嘴边,小女孩终究是松开了嘴巴,咕咚咕咚的把半瓢水喝完,小脸埋在瓢子里,把蜜饯吃了,才伸出来。 夜风吹拂着小女孩沾惹了泥水的头发,青儿替她轻轻梳理着,她合上了眼睛,靠在青儿怀里,睡着了…… “她睡了……” 苏离带着一丝期待…… 红娘看着苏离的脸,脸上升起淡淡的红晕,哎,她叹了口气。 “公子她好难受……” 小女孩仍旧闭着眼睛,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似乎在做着什么恶梦。 “她在做恶梦,一定是在做恶梦!” 苏离向红娘投去了询问的目光,红娘点点头,青儿似乎能理解他们的喜悦了,只有有思想的人,才能做梦,无论是美梦还是恶梦。 呕,呕,呕! 小女孩突然睁大的眼睛,伏在青儿大腿上呕吐着,从她嘴里吐出一丝丝青色的液体,带着酸味,也有一点淡淡的草木之香。 约莫过了半盏茶功夫,小女孩停止了呕吐,青儿替她拭抹着嘴巴,她呆滞的看着青儿,渐渐,眼神变得清澈起来。 “饿,饿,姐姐,我饿!” “公子,她……她能说话了!” 青儿高兴得在小女孩脸上亲了几口,欢快的跳了起来,在苏离脸上也亲了一口,苏离嫌弃的拭抹着脸上的口水。 青儿突然感到一丝的讶异,脸上红彤彤的,不过很快,她又高兴起来了,摸出各式各样的点心,喂小女孩吃。 二十铁骑是铁铮铮的男子汉,突然好像成了小孩子,互相搂着,大叫大笑起来,今晚他们太过压抑了! 红娘也是蹲下身子,逗着小女孩说话,只是小女孩似乎对以前的事情全都忘记了,连自己的家人姓名也忘记了。 “公子,公子,你是神仙吗?为什么那么厉害?” “或许是老头的诡术失灵,或许是小女孩被下的药分量不多,又或许是她跟你一样的嘴馋,喜欢到处吃东西,不小心吃了能克制毒物的解药……” 反正不管是什么,苏离也懒得去想原因,他暗自庆幸,要是自己真杀了这个小女孩…… 他想不到后果,不过肯定,自己会非常难受。 “公子,小女孩没有名字了,像我一样,你给她一个吧。” “这一夜我们终身难忘,她叫夜儿吧。” “好听!”,红娘摸着夜儿的小脑袋,“夜儿,夜儿,你长大了,记住这个哥哥是你的仇人,他杀了你全家!” 额! 全场缄默! “叶弘,收拾行装,离开这个鬼地方!” 大伙齐声答应,一行人赶了一夜的路,早上也是没有停息,没人会喊累,也没人愿意休息。 二十铁骑都是刀尖舔血的汉子,死,对他们来说算不了什么,可,大伙都怕一个事情,就是让自己亲手去杀一些老弱妇孺,而且,非杀不可,没人愿意面临这个抉择。 接近中午,已经远离了蔡店,来到一片竹林里,竹林中央有一块青草地,十分平坦、幽静,听着旁边潺潺流水声,沙沙竹叶声,令人心旷神怡,尘俗之气顿消。 竹子都是方竹,十分罕见,虽说是方竹,也不是规规矩矩的方形,而是没有一般竹子那么圆润,稍稍有些方的形状。 苏离十分喜欢这里的环境,便让二十铁骑停顿下来,在这好好的休息,明日再赶路程。 小女孩清醒过来之后,身体很疲倦,一块白糖糕没吃到一半,就在青儿怀里睡着了,青儿靠着苏离肩膀,也是美美的睡着。 “弟弟,人家也要跟你睡,也要……” 红娘似笑非笑的指了指苏离的脸颊,苏离眼观鼻、鼻观心,正经道: “姐姐,请自重,长辈里,我只跟自己奶奶睡,也只会给奶奶亲,别的奶奶不习惯!” 红娘:“!!!” 她气呼呼的,直接抱着苏离的一条手臂当枕头,苏离口中喃喃自语,似乎在念“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叶弘却没有睡觉,而是在那饶有兴致的砍着小竹子,苏离奇道:“叶弘,干嘛?这方竹子做兵刃使得么?” “庄主,昨晚大伙都没吃好,此刻也是随便吃点干粮,我听到附近有水声,想给大伙钓点鱼,熬个鱼汤、烤个乞丐鱼!” “叶弘,这里有二十几人,你钓一两条鱼回来,会打架的!” “庄主,您不知道我的本领,小人自小跟着父亲到处打鱼,只要是水里的东西,从鳄鱼到泥鳅,没有捉不到的,庄主就想着待会吃不完的鱼如何带上路好了!” “叶大哥,我不睡了,跟你去钓鱼!” 年纪最小的小六兴奋的跳了起来,干脆把衣服脱了做了个包裹,说用来装鱼。 十余名庄客也没了睡意,有人去找竹叶,说用来做乞丐鱼,有人砍竹筒的,说用来熬汤,有人搭竹架子,说用来烤鱼…… 苏离只是微笑,没有制止,经历了昨晚的事情,他知道需要给这帮兄弟放松一下,气氛不能再压抑下去了。 叶弘钓鱼本领高不高暂时不知道,可他制作的鱼饵确实一流,他捉了些虫子,挖了些蚯蚓,摇醒熟睡的青儿,讨了些糕点,用香油混在一起,若不是明知里面包裹了虫子、蚯蚓,青儿还真想咬一口,太香了。 大伙对叶弘能有大收获充满了期待,在竹林里干得越发热火朝天,一个时辰过去了,张崇基、张崇德两兄弟按捺不住了。 “叶大哥一定钓了许多鱼,只有小六一个如何能抱回来,我们兄弟俩去看看,有鱼的,先拿回来。” 有三位庄客,听了,也跟着张氏兄弟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又有几个庄客不耐烦了,说绝对是张氏兄弟看到鱼肥,在那直接做脍缕吃了,说罢又有几人赶过去了。 …… 苏离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在身前略显不安的老常,问道:“叶弘他们怎样了?” 苏离是看到竹林里只剩下七名年纪稍大性子沉稳的庄客,那些年轻的都不在。 “庄主,他们都说去替叶弘拿鱼回来,可,去了几个又几个,您看,两个时辰了,也不见一个回来,我是有点担心……” “嗯,不会有事的!” 苏离轻轻将红娘和青儿互相靠着,站了起来,伸个懒腰,“老常,你先烧点开水,挖点竹笋,找些蘑菇的,我去拿几条最肥的鱼儿回来熬汤。” 苏离听着水声,慢慢的踱步过去,他倒没有担心,这片竹林十分宁静、安逸,没有丝毫的杀气透出,若真有,即便自己感觉不到,难道红娘那三百多岁的老妖精也感觉不到么。 穿过竹林,眼前一片开阔,苏离有些后悔,为什么不来这里歇息了,竹林外是一个镜湖,风光十分优雅,令人一阵的畅快。 若非诗词是旁人的,若非没必要,苏离还真想吟诵一首,助助雅兴。 湖边一片的开朗,极目过去却没有叶弘与另外十二人的踪影,他们也是不能走出了这片湖。 不远处,一排竹子前的大青石上端坐着一位七八十岁、满头白发、身材魁梧的老人,正在垂钓。 咯噔! 老人身后有十三根竹子压得弯弯的,弯向湖面,竹子尽头都连着一根粗绳子,像是十三根吊杆! wap. /109/109546/28389664.html 第四十九章 七、十一 竹子都是极为粗壮,能令其压弯的,绳子下吊着的定然是十分沉重之物。 十三根竹子,苏离这边十三个人凭空消失了,在这毫无遮掩物之下消失了,只有一个去向…… 苏离内力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外界很少事物能令他心神不安,此刻,他是很不安。 他飞速的跑到离自己最近的一根弯竹前,手握竹竿,往上一提,入手处极为沉重,可以感受到绳子一端下面是个活物。 活物未浮现水面前,看着水面冒起的大量水泡,苏离是无端端的想到了方才叶弘制作的鱼竿,鱼线下是一个有倒刺的弯钩! 他心中一阵颤动,就像听到了女孩用指甲刮着黑板的声音。 哗啦! 绳子一端的活物冒出水面,是叶弘! 叶弘身子被绳子捆绑,下面连着一块百斤重的青石,若非如此,水性极佳的叶弘,如何能沉入水底。 呼! 苏离是舒了一口气,绳子底端并没有弯钩,叶弘是被绑住,而非像鱼饵一样被勾住,而且,他还是活的。 把叶弘提到岸上,也顾不得替他解开绳子,苏离急忙把另外十二根竹竿都提了起来,每根竹竿都连着一个庄客,刚好是方才出去的一十三人,幸好,每一个都是活的。 “直娘贼!老不死,你生儿子没……” 叶弘喘息了一阵子,大声的咒骂起来,垂钓的老人身子纹风不动,丝毫感受不到身旁的动静。 “庄主,方才小人来到湖边,看到那死老头在钓鱼,便过去闲聊几句,问问他湖里能钓些什么鱼上来 死老头说他不是钓鱼,而是湖里有一异物,他是必须钓上来,小人就夸了几句说自己对水中之物极为熟悉,可以帮他钓上来,问他钓的是何物 他说钓的是一只千年王八,他要钓上来泡尿,喂狗,对狗腿能大补,已经钓了一个晚上,还没上钩,他需要换些诱饵 小人便说王八喜欢钻石头下、泥巴里,可以帮他在湖边翻翻找找,也是好奇,什么狗那么矜贵,要喂千年王八,还那么奇怪要用尿泡 死老头,直娘贼的,他说不用翻了,已经找到诱饵,小人没反应过来,不知如何,就给他点倒,然后就这样成了王八诱饵 他似乎极能知道小人的水性,当小人憋不住了,喝上几口水,眼看要被淹死,他就提上来,让小人透几口气,又放下去!” 叶弘气急败坏的说着,旁边一十二人也是纷纷咒骂着老人,说的经过跟叶弘大同小异。 苏离将众人的绳索都拉断了,示意怒火填胸的大伙都站在自己身后,不必再说了。 “老头!你要找的千年王八我知道在哪,你是找错地方,用错方法,便是找到你驾鹤西归,也是难以找到,更不要说喝上一口,治疗你的残疾了!” 苏离话语间没有丝毫的客气,不需要,犯我兄弟者,诛他是没那个能力,反正结果一般,总不能口头上吃亏。 “哦?你说说,我倒是觉得方法没错,千年王八是出来了。” 老人的声音十分清朗,倒像是年青人的气息。 “小王八没本事,去招惹凤凰,臭不要脸的懒王八要吃凤凰肉,自然是给凤凰烤了,回不来王八洞,它老子老王八从臭水沟出来了,去找小王八,自然在岸上,不在水里,我看就在青石头上!” “哈!哈哈哈!” 老人放下手中钓竿,哈哈的笑着,他的笑声不大,却极为的震撼,震得镜湖破裂,湖面上浪涛翻滚,鱼儿慌得乱跳乱窜。 竹子如同遭受飓风,剧烈的摇动,青绿色的叶子落了一地,躲藏在里面的鸟儿、竹洞里的老鼠,惊恐得四散逃跑。 苏离感到心摇神荡,立刻以内力震慑心神,饶是如此,一颗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一十三名庄客早已被笑声震得晕厥在地。 “嗯,有些门道!” 老人站了起来,转过身子,他的脸十分俊俏,看样子最多四十岁上下,跟一头白发形成强烈对比。 在他的眼里写满了忧伤,十分落魄,可那副神气却是桀骜不驯,似乎看不起世间的一切。 怎么看,眼前的这个人都是充满了矛盾,似乎是两个人合成了一个人,苏离不禁想到,他是不是双子座的,他身后是不是还有一个影子,或者他是一个精神分裂者。 “韩独臂,你的世界太苦了,你做人很难,要不要我教你一个活得更自在的方法!” 几乎不用看他空空荡荡左边臂袍,苏离便知道了他的身份,说话是毫无顾忌,反正打是打不过的。 “哦?你说。” 韩独臂神色十分凝重,皱着眉头,很认真的听着。 “把你那个关门弟子逐出师门,也不要眷恋当个亲兵队长,那样,你会活得快活许多,不必每次长孙落战败了,你这个师父就要出来报仇,忙都忙死你。” 韩独臂展眉哈哈大笑,这次并没有惊扰到任何事物,他是在笑,眼神忧郁之气却挥之不去。 “第十云州苏离,评价:理所当然。十一长孙落,评价:理所当然!老先生的意思是,你苏离赢韩独臂关门弟子是理所当然,韩独臂关门弟子输给你苏离是理所当然!” “韩独臂,评语并非我所写,我也没说过这样的话,冤有头、债有主,你有本事可以找老先生!当然,我对他的评语是……赞同的!” “哈哈哈,苏离,好一个狂妄自大的家伙,我倒是有点喜欢你了,你可知道,雏凤观花,无论哪个年代,前十的,甚至说前十五的,前一名与后一名之间的差距,等于鸿沟 不信?我观花榜排名第七,你倒是可以问问排第八那王八虚空子可敢来挑战一下,便是给他天大的胆量,也是不敢!你越了两名,将我最得意的徒弟打败了,我是脸上挂不住啊!” 苏离本来心中对韩独臂十分不满,可听到他称八大战神之一的虚空子为王八,自己竟然跟虚空子相提并论了,似乎,千年王八这个名称也不那么难听了。 “按你说的,排名靠后的,便不能挑战前面的?那老先生也不需要每年重新排名了。” “并非如此!我韩独臂挑战前面三位便可以,晾他们也不能有意见,后面的挑战我便是让我弯刀出鞘!” 韩独臂弯刀出鞘,必定饮血! 苏离没有揶揄他,他听到了傲气,也听到了无可反驳的事实。 “除非是十一那个人,只有十一那个挑战我这个第七,才有那资格!” 七?十一? 听着韩独臂的补充,苏离懵了,第八到第十都没资格挑战他,反而十一就可以了?难道七十一,密不可分? 而且,苏离根本不知道十一是谁,很简单,看榜单的,都是看前十,谁有空看第十一那个倒霉蛋! “苏离,你也不必想那些没用的,我们这个层次不是你能想的!韩独臂从不欺负后生,干脆一点,我站着不动,你打我一掌,若然能令我动半分,你赢,请走,若然不能,留下右手掌,请走!” 懂了! 苏离是彻底明白了,什么抢了他关门弟子的排名,什么老先生的犀利点评,什么都是假的。 是因为自己不小心摸了他关门弟子的胸,人家师父面子上过不去了,要来砍自己的手掌,便找了一个门面的理由,总不能说天下第七的韩独臂弟子给人非礼了,他来报仇! 苏离收摄心神,打是打不过的,逃也逃不掉,地下还有十三个兄弟,既然没有退路,只能放手一搏。 呼! 没有丝毫的犹豫,亢龙有悔,这是苏离最得意的招数。 “呵呵!还真不错,小子,嗅到了一点天法自然的气息,落落败在你手里……王八,今日便要你一个手掌!” 韩独臂背着双手,点评着苏离的招数,突然说到“手里”两个字,似乎想到什么,气就来了! 亢龙有悔,盈不可久,力出三分,留七分。 看着韩独臂说着话,苏离心中一动,《倚天屠龙记》也说了,当日金毛狮王用七伤拳打死空见神僧,也是因为空见说话了,泄了真气,护体神功失效。 韩独臂能白受自己一掌,想来也是靠护体神功之类的东西,道理一样,他既然说话既然动怒,如此托大,还客气什么。 苏离感受着自然,凭借着跟长孙落对战时悟出的道理,将掌力发挥到了极致。 噗! 手掌印在韩独臂的胸口上,也就是印在他的胸口上,然后,就没了然后。 就像一岁的小孩子,手打在大人身上,是打中了,大人能有什么反应。 “嗯,韩独臂给你打了一掌,够你自傲的,砍下右掌吧。” 韩独臂的话语十分简单平淡,却充满了威严,好像说的便是一道自然规律,无论你同不同意,它还是存在,你必须接受。 “等等!” “韩独臂说一不二,你再磨蹭,断的就是十四只手掌。” “手掌你可以拿去,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问!” wap. /109/109546/28389665.html 第五十章 无双女 “观花榜十一是谁?为何只有他才可以挑战你第七?” 不知为何苏离很想知道这个事情,自然,拖延时间的想法,也是有的。 “你可知观花榜为何没有前三?” “听说在你们八大战神之上还有两个武圣,尉迟庆忌可破自然之法,他一定比你强,听说还有一个龚太清,惊才艳艳,是雏凤榜第一,未必就不是观花榜第一。” “尉迟庆忌可破自然之法?” 韩独臂神色凛然,自顾自的沉吟着,良久才叹了一口气,“我一开始的路走错了,以为天命所归,天法自然,自然之力便是极致,有人认为人定胜天,偏偏就真有人做到了!” “我的极致可以胜得了目前观花榜在我前面的所有人,这便是我的极致了,龚太清是龚问道的后人,他老子鼎盛时期占了观花榜第四,也未必敢说一定胜得了我,难道后人便青出于蓝?十九岁就如此了得?” “不过前三空缺,也并非如你说的一般,梦州有女名无双,蛾眉如画学新妆,无双,无双,生而长大,美好无双,她天生便是武学的极致 别人练武,上下求索,究其一生,终于看到了自己达到的极致,她却随随便便就达到了,她排名十一,想成为第十,便是第十,想成为第七便是第七…… 天下无双,所以称为无双女,只要有无双女在,观花榜永远不能有第一,除非她自己想当第一了。” “咯咯咯,韩独臂,蛾眉如化学新装,美好无双,我怎么不知道原来你那么的倾慕我,你倒是早点说,在你头发变白之前说,现在像个老头儿了,人家就不喜欢了。” 苏离听着竹林中传来一阵悦耳而熟悉的声音,这是他期盼已久的,韩独臂那么大的动静,她再不出现,自己断了一只手掌,也是活该了。 可…… 苏离此刻听到她的声音,差点摔倒在地,是惊讶,他看着红娘聘聘婷婷的走出竹林,如超脱尘俗的仙子,不禁脱口而出: “姐姐,原来你就是无双女,我一直以为你是老不死!” 红娘一听,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怪不得姐姐让你一起上床睡你那么抗拒,让你给姐姐亲一口,你说什么奶奶,原来你一直认为姐姐是几百岁的老怪物!还有山本尼子是谁?老妖精?” “山本尼子,是一个十六岁,貌美如花,天下无双的扶桑女孩!” 苏离一字一句,老老实实的说着,他当然不会说,山本尼子另外一个身份是一个八十几岁的老太婆。 红娘将信将疑的看着苏离,苏离心中也是暗骂自己笨了,以红娘的战力,再加上八大战神中,从名字上看,也就只有一个女人,她不是无双女,还有谁!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无双女竟然那么恐怖,观花榜为了她竟然空出了前三名,她随意,她不上,连两位武圣也不敢坐进去。 “无双女,你是要护着这王八小子了?” “我没那样说过,嗯……”,无双女笑靥如花,“不过是那样的意思。” “嗯,好!” 韩独臂点点头,抬头看了看天,自言自语道:“今天天气不大好,不要遇上雷雨天就好了,鱼儿气闷,不上钩了。” “韩独臂,你长得那么好看,是不应该学武的,做个读书人多好,吟吟诗作作对的,也不至于少了一条手臂,成了废人,诶,还未老先衰了,头发比老不死的还白!” 无双女笑嘻嘻的说着,慢慢走到苏离身旁,苏离鼻子里闻到一股沁人的芬芳。 没有任何的征兆,湖面上突然升起一条水龙,手腕般粗小,冲天而起,干净利落的直扑向无双女与苏离。 噗! 水龙撞在无双女与苏离前面一米处,耀出绚丽的色彩,苏离知道,那是无双女“我的世界”,水龙在世界的边缘形成无限循环,水流从龙尾流转到两人眼前的光幕上,又流转回去,竟然没有一丝一点的落在地上。 苏离不禁心中骇然,长孙落操控的玉龙十分壮大,韩独臂的却小上将近十倍,越是小,越是凝聚,操控越难,攻击点越是集中,力量越发强大。 从无双女“我的世界”可见一斑,面对如鬼仆这般强大的人,谈笑间,“我的世界”可以扩散到十余米之外,此刻,收缩到一米范围,可见韩独臂之可怕,要知道,无双女当时立意要杀二千兵士,感觉也是手掌反复之间。 苏离战胜了韩独臂的关门弟子,方才随口一句“尉迟庆忌能破自然之法”便令韩独臂默然,更不要说他是如何彰显无双女的强大,无意间,他是对韩独臂看低一线,现在看来,自己是错了,代表大夏国最高武力的八大战神,没有弱者。 刷! 水龙似乎在消散! 不! 并非在消散,而是通过对“我的世界”的撞击化成水滴,水滴成线状向天空倒洒出去。 苏离心中有一种不安的想法,瞬间便化为了现实。 “闻雨”! 水滴化为雨点,在阳光里形成一支支金箭,集中在半尺大的空间范围,砸向“我的世界”,威力不次于现代的热兵器。 韩独臂对水元素的控制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长孙落的水控能力只能说是稍稍摸到了门道,苏离甚至隐隐觉得,他是否能令晴空降雨,或许他说的极致,便是如此吧。 沙沙沙! 世界外,竹林在风里发出沙沙之音,嘶嘶嘶! 苏离的念头刚动起来,韩独臂就替他实现了: “听风”! 春风化为风刀不断宰割着“我的世界”,世界范围缩到了半米范围。 “恐怖如斯,韩独臂竟然能同时操控听风、闻雨,这便是他的最强招数吗?” 听着苏离的喃喃自语,无双女笑了,笑得十分灿烂,苏离根本不知道这个将败的女人有什么值得高兴的,难道这便是韩独臂说她的可怕之处吗。 “弟弟,比听风、闻雨更厉害的是惊雷!” “惊雷!” 雷电是自然界最强的威势,韩独臂竟然能控雷,这到底有多恐怖! “惊雷还不是他最强的手段,他最强的手段是手中的弯刀!” 无论是风雨还是雷电,毕竟是外来之物,弯刀,才是他实实在在掌握在手的武器,所有风雨雷电也是由那把弯刀控制的。 噗! 苏离感到一股罡气扑面,身体却没有半点的损伤,无双女“我的世界”破灭了,给韩独臂的“听风”、“闻雨”给破了。 无双女嘴角带着一丝鲜血,衬着她无双的脸容,凄美得很,苏离轻轻替她抹去嘴角的鲜血,她恰好舔了舔嘴角的鲜血,苏离感到手指一阵的滑腻,温暖,无双女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贝齿却是轻轻的咬了咬他的手指。 代表大夏最强武力的两大高手对决,时间很短,不到半盏茶功夫,便分出了胜负。 “韩独臂,不愧是第七,我这个十一是输得心服口服了。” 无双女并没有因为输了而有一丝的嗔怒,她妩媚的看着韩独臂,韩独臂一脸的凝重,倒像是他输了一般。 “无双女,面对你,我还是不敢出弯刀!” 弯刀出鞘,必定饮血! 可以饮敌人的血,也可以饮自己的血! “嗯,无双女,我今日来是要苏离的一只右掌!” “然后呢?” 无双女百无聊赖的扯下一片娇嫩的竹叶,含在嘴里,轻轻的咬着,吞咽,咳咳,苏离喉咙有些干涩,韩独臂在觊觎他的一只右掌,偏偏,他的心却想着自己的手指变成了那片竹叶。 “这样吧!” 咦? 苏离一脸的惊讶,韩独臂手里多了一柄长剑,那是挂在他腰间的赤霄剑。 他并不怀疑韩独臂有能力可以抢到他的佩剑,他是讶异,自己的剑到了对方的手,自己才发觉。 “无双女,现在的你挺好的,我不想你当天下第一!” 韩独臂认真的说着,眉头还是紧皱,眼神还是充满了忧伤,可偏偏就有一股桀骜不驯的气息,说出这话,跟他外形十分不衬。 看着韩独臂远去的背影,无双女笑意盈盈的看着苏离,轻轻的挽着他两只手掌。 “弟弟,你希望看到姐姐天下第一吗?成就真正的无双女!” wap. /109/109546/28389666.html 第五十一章 梦幻泡影 “如果我说希望,小姐是否能遂了小生的心愿?” 苏离摆出一副纨绔子弟的姿态,支起一根手指,挑逗着无双女的下巴。 无双女低头小口一张,咬着苏离的手指,呓语道:“你怎么知道不是遂了公子你的心愿,小女子才有希望呢。” 苏离呵呵的笑着,挥一挥衣袖,走回竹林里,躺在地上的十三铁骑扶着脑袋,挣扎着爬了起来。 竹林中青儿怀里抱着长棍,呆呆的靠在竹子上,身旁的夜儿却是不知所踪。 “公子,韩独臂带走了夜儿。” 青儿脸上带着一丝的落寞,看到苏离、无双女回来了,走了过去,身体直直前倾,把脑袋靠在苏离怀里。 苏离没有说话,他能说什么呢,以韩独臂的武功、地位,带走夜儿不需要任何理由,夜儿在他身边也是无比的安全,甚至说,比留在自己身边要好上十倍。 “他本来是要带走我的,给我打了一棍,就放弃了。” “你打了他一棍?他说了什么?” “封神棍!” “然后呢?” “走了,带着夜儿走了。” “嗯,韩独臂头发未老先白,连脑子也是未老先衰,简直就是老糊涂了!” 无双女气哼哼的折断了一根细小的竹子,放在嘴里轻轻的咬着。 “夜儿在苏离身边,被抚养大了,对这个翩翩公子、救命恩人芳心默许,成了枕边人,幸福美满……” 青儿看着无双女悠悠的说着,也不自觉的离开了苏离的怀抱,大眼睛看着她,闪着异样的色彩,痴痴的听着,那一刻,她仿佛一下子长大了…… “最好是有了苏家的骨肉,然后发现自己最爱的男人是杀父、杀母、杀全家的仇人……” “呵……姐姐,你不要说了,公子他……公子他……” 青儿的美梦一下子给无双女打碎了,她急着要为苏离辩护,可…… 最终,她轻轻的叹着气,懊悔道:“早知道我多打他几棍!” 苏离一直没有说话,也折了一支细小的竹子咬着口中,淡淡的清香融入口中,却化不掉心中的压抑。 “叶弘,让大伙在这竹林中好好休息,至于什么时候启程,待我另行通知。” “领命!” “姐姐,随我到湖边,你我好好相处一下。” 苏离也不管无双女答应不答应,先行往湖边走去,无双女挽着青儿的手随着其后,在青儿耳旁轻笑道:“青儿,姐姐不叫红娘了,叫无双女,可好?” “嗯,好听,八大战神,梦州无双女姐姐。” 哐! 青儿说得十分平淡,理所当然,叶弘却惊得手中长刀落在地下。 苏离张开双腿端坐在韩独臂垂钓的青石上,认真道:“姐姐,你我可否如那天在书房那般?” “噗!”,无双女抿着嘴,风情万种,“露天的,在青儿眼前,弟弟好会!” “想什么呢!我是说你能让我再进一次梦魇吗?我要提升自己的能力!我要别人以为我是雏凤第十,实际是雏凤第一!” 苏离毫无掩饰自己内心的狂野,只是他没有说,这两天处处受制,他难受极了,先是鬼仆、再是尉迟庆忌再到韩独臂,若无无双女,他已不复存在。 穿越重生后,一切尽在掌握中,随着对这个世界的了解,随着自己能力的增强,反而失控的场面越来越多,他知道这是必然的,可他偏偏就不能接受。 他可以接受女孩骑在他身上,可接受不了自己活在女孩的裙底下,前路还要面对铁刀宗、无色观,还有藏龙卧虎的中州,他必须强大,就在此刻! “梦幻泡影!” 无双女风情万种,仿似人间尤物,只是在她柔弱的外表下,做事却是极为果断,从不拖泥带水,当她毫无征兆的说出四个字,苏离立刻进入了状态,他知道无双女那天对他使用的招式叫“梦幻泡影” “分三层,一,摩睺罗伽、紧那罗、迦楼罗,二,阿修罗、乾达婆、夜叉,三,金龙、天人,层层递进,每一层级不能以简单叠加计算,可能是数倍威力甚至数十倍威力 当日在书房,摩睺罗伽,当年观花榜十四死于乾达婆之下,姐姐便成了十一,奉劝一句,接受过梦幻泡影洗礼,能活着的人,除了心肠变得硬一点之外,并无任何好处,心智还会受损,鬼仆接受夜叉前,还蛮正常的。” “别人没好处,我能有!” 无双女静静的看着苏离,苏离微微的笑着,眼神十分清澈,她了解这个人,没有好处的事情,他极少做。 “弟弟,你总令姐姐感到惊喜,能说说吗,如何从梦话泡影中怎样提高武力?” “姐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苏离不怀好意的看着无双女的裙子,“若是你的秘密也能对我坦诚,我何尝不可。” “选择吧!” “迦楼罗” 苏离两个眼睛瞪得圆圆的,极为恐怖,仿佛直面厉鬼,他的两个手紧紧抓着大腿上的衣服,拧成皱巴,手背上青筋暴现,豆大的汗水从额上流下,落在衣袍下襟。 青儿紧张的握着无双女的双手,无双女却是笑嘻嘻的看着竹子上慢慢爬动的小青虫。 嗬嗬嗬! 仅仅过了不到十个数,苏离便从梦魇中醒来,他喘着粗气,嘴角流出一丝鲜血,青儿拍着胸口,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她一直伴在老先生身旁,对武学的见识极是不凡,她知道方才的短短十个数,或许就改变了她的人生,她心中最在乎的人差点永远的离开她,生与死之间只有十个数,方才只是担心,现在才知道后怕。 苏离闭上了眼睛,摒弃一切杂念,将与长孙落对决时的感悟一一忘却,重新将无双女与韩独臂对决时的情景录入心中,慢慢的品味着其中精粹。 渐渐的,他捕捉到一丝自然的气息,将之引入体内,与内息结合,滋养着受伤的身心,系统也在慢慢的自我修复着…… 此时苏离的实力跟第一次接受“梦幻泡影”洗礼时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了,一个时辰过去了,呼,他长长舒了一口气,顿时感到神清气朗。 【击杀初级心魔,杀伐值+5200】 【杀伐值:5456】 无双女看着苏离,有一丝的讶异,从她“梦幻泡影”中醒来的人自然是有的,当然,也是她愿意让他们醒来的,可醒来后能在一日内恢复过来的,也只有鬼仆一人,更不要说一个时辰。 “夜叉!” “弟弟看上了阎王老子的媳妇了?” “雏凤第一!” 噗! 苏离一口鲜血喷洒在青绿的翠竹上,竹叶衬上点点鲜红,他整个人扑倒在地,全身抖颤着,口中发出如同野兽般“吼吼吼”的喘息之音。 “公子!” 无双女轻轻的拉着近乎疯狂的青儿,青儿全身无力的靠在她身上。 “青儿,这个家伙便是活过来,也只能成为老蔡一般的人了,放心,姐姐替你找一个更好的公子,天下间帅气的男子还是不少的!” “不!天下间就算有很好很好的公子,可我就要这个!就爱这个!姐姐,快救救他!” “我会杀了他。”,无双女幽怨的说道:“无双女是不能喜欢过一个傻子的。” “不!你不能杀他,就算他是傻子,我也会好好照顾他,我不会让你杀了他!” 青儿长棍一挥,从无双女怀里挣了出来,挡在她与苏离之间。 “封神棍目前有多少式?” “三十五式!” “嗯,不能有三十六式了!” wap. /109/109546/28389667.html 第五十二章 阿修罗 “封神棍,变化万千,招式万万千千,封一神名字增加一式,姐姐若要杀公子,青儿即便身死,也要让三十五式封神棍改名为三十六式封神棍!” 青儿眼神坚定,长棍斜斜的指着无双女的胸口。 无双女笑了,笑得很妩媚,很落寞。 “青儿,杀不杀苏离不是你我决定的,若是他真变成一个傻子,他就只能是一个死人,无双女说的话没人能改变,便是创立封神棍的那个也不行。” “死人?死人不好,便是能看透无双女裙子里的秘密,也不能用,不好,不好!” “公子!” 青儿转身,紧紧抱着靠在青石上喘着粗气的苏离,苏离脸色惨白,他伸出巍颤颤的手,在青儿脸蛋上用力的捏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真的,是真的,我终于回到了真的世界!” 无双女眼神透过一丝惊异,随即看着苏离下摆的袍子,鄙夷道:“死人自然做不了什么,可,有问题了,也是……” “汗!汗水来的!不信,你过来闻闻!” 苏离看着自己下摆的长袍上湿透的一大片,慌忙解释着,还不忘无力的指了指下半身,示意无双女赶紧过来还他清白。 【击杀中级心魔,杀伐值:+16000】 【杀伐值:21456】 【宿主是否选取绝世秘籍“龙象般若功”?】 “不选!” 【宿主是否选取绝世武功“独孤九剑”?】 “不选!” 苏离轻轻的拍了拍青儿的小脑袋,示意自己没事,随即合上了双眼,经过这次“夜叉”的洗礼,他身体虚弱到无以复加,无力再与二女闲聊。 从傍晚到第二天清晨,苏离仍旧保持着靠在青石的姿势,没有丝毫的改变,青儿乖巧的坐在离苏离两米外,一个晚上,她也没有跟无双女交谈,也没有恨她,只是不想说话。 无双女却是一个晚上都靠在苏离身前的竹子上,就这样看着苏离,也不知想着什么。 “青儿!” “公子,你醒来,我给你拿吃的!” 青儿看到苏离睁开了眼睛,高兴的把早已热好的糕点还有清水放到苏离身旁。 苏离喝了几口清水,摸了摸青儿的脑袋,“青儿,若是公子变成傻瓜,让姐姐杀了!” 青儿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她决定了,公子死,她便死。 “阿修罗!” “苏离,观花榜十四死在乾达婆的洗礼中,实力强大的人不代表心智强大,可也基本如此,阿修罗,我送你四个字,必死无疑!” “阿修罗!” 额! “公!” 青儿虽有了追随苏离赴黄泉之心,可看着两行热血突然从苏离眼睛流下来,她还是忍不住惊呼起来,可以与公子共赴生死是她毕生志愿,可看着公子受苦,她心中如同刀割。 “青儿。” 无双女搂着青儿,让她的脸背着苏离,苏离的鼻子、耳朵也流出了鲜血,这种现象她看得太多,当七孔流血的时候,处在“梦幻泡影”里的人就永远在的留在那梦里了。 “青儿,你跟苏离是要葬在一起,还是要分开两间屋子?墓地选择这里好吗?我感觉挺好的,有湖水、有竹子,多清幽,就担心苏离爱热闹,闷着了。” 苏离口中再次吐出鲜血,七孔流血,鲜血沿着草地落入青石下,无双女叹了口气,轻轻拍着青儿的后背,低声的询问着。 “跟公子一起吧,没有我随时照顾,我担心公子不习惯。” “青儿,其实现在挺好的,你不必再跟着苏离四处乱逛,那小子野心太大,你跟着他会受很大的罪。” “公子不是野心大,他的事情都可以实现的,对了,姐姐,叶弘大哥他们是公子的兄弟,你能送他们到中州缴纳贡品吗?万一出了差池,他们会很惨的。” “你们死了,我不去中州了,还是回云州当冰人吧,叶弘他们是苏离的兄弟,不是我兄弟,死不死,跟我没关系。” “嗯,叶弘大哥对我很好,可是我已经死了,要在阴间照顾公子,也没时间管他们了,希望他们能好好的吧。” 青儿跟无双女便像在闺房里,聊着女儿心事一般的寻常,反正苏离死了,她们这辈子便散了。 “姐姐,鬼仆说你是要杀公子的,真会那样吗?呵,我真笨,还问那么没意义的问题。” “我真希望自己不杀他,如果他不值得我杀,我又希望不杀他干什么呢?总之也是要杀的。” “你不会的,你杀他干什么呢?你为什么要杀他呢?” 无双女呆住了,这个问题换了以前,她是有天大理由的,此刻,她也在问自己:“我真的会杀他吗?杀了他又如何呢?观花榜第一又如何呢?” 噗! 她笑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呢,反正苏离已经…… “呵呵,呵呵,我以前看武侠电影说有人七孔流血,原来还真有的,我自己就是,呵呵,呵呵!” “苏离!你居然没死!” 无双女看着七孔流血的苏离站了起来,像看着一个怪物似的,她遇到的高手很多,在她眼里,苏离甚至连个“高”字都沾不上边,偏偏他就是最令她动容的一个。 青儿已经狠狠的抱住了苏离,她没有哭,也没有笑,只是大声的嚷着:“公子,我不准你再试了,不准了!” “苏离!”,无双女狠狠的瞪着苏离,“你是怎么走出来的?” “你说梦幻泡影,我心中就记住一句话,应作如是观!我就走出来了!” “应作如是观?” 无双女呆呆的想了一阵,阴恻恻道:“你很聪明,也是我提醒你了。若是在我的世界里呈现梦幻泡影,你连迦楼罗都未必能过。” “姐姐,不要!” 青儿像护犊的母鸡,张开双手拦在无双女身前,无双女稍稍一怔,随即便恢复那风情万种的姿态。 “弟弟,姐姐越来越喜欢你了,要不尝试一下金龙?” “不!” 苏离说得十分决断,正式道:“若非我记住了那句话,便是有十个苏离,也要死在阿修罗里面,就算现在再给我一次机会进去,没有我的世界,我是一定不能走出来的,一定!” 【击杀中级心魔,杀伐值:+30000】 【杀伐值:51456】 【恭喜宿主获得提升降龙十八掌功力机会,是否提升?】 “提升!” wap. /109/109546/28389668.html 第五十三章 太平攻略 【提升降龙十八掌功力,消耗杀伐值50000】 悲欣交集! 苏离说的可是大实话,能从阿修罗里面出来,是九死一生,若是再有第二次机会给他进入,以他方才的状态,必死无疑,这次成功除了他顿悟了“应作如是观”这句话,其实九成是因为运气。 之前两次尝试都没能提升降龙十八掌功力,他是孤注一掷,完全是意气用事,是赌徒心态,此刻想想都后怕。 系统获得的功法越到后面提升需要的杀伐值就越高,可越值得期待。 【杀伐值:1456】 【功法:降龙十八掌(32岁乔峰功力),生死符(26岁天山童姥功力)】 32岁乔峰功力! 逆天了! 苏离忍不住狂喜,32岁乔峰是刚遇段誉的时候,还没改姓萧,实力也没达到顶峰(他的顶峰实力是阿朱死后),可也相差无几,未尝败绩。 最令他高兴的是,功力显示不再是郭靖,郭靖与乔峰谁强谁弱不好说,可要成就帝王之业,拥有乔峰的心态总是要好一点的。 咚! 苏离终究是支持不住了,摔倒在青儿的怀抱中。 三天里,苏离一直在沉睡,可他的思想却十分清晰,或者说三天里,他一直清晰的活在梦里。 他感受着身体与自然的融合,无双女与韩独臂在此处决斗留下的气息似乎没有消除,他能感受到那股绵绵不绝的意味,可意会而不能言表。 就这样,过了三天,突然一股清新的自然气息透入丹田,与自身的内息融合在一起,苏离仿佛降临到一个无法言状的世界里。 身体拥有着32岁乔峰和26岁天山童姥的两门绝技,可在使用上,已经完完全全的超越了同境界的两人,这是自然的力量,他知道自己已经摸到了八大战神那个境界的路径。 呼! 苏离一跃而起,精神极之旺盛,全身有使不完的气力,却又感到全身很不舒服,他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脱光了衣服,噗,跳进了湖里。 无双女和青儿惊得张大了嘴巴,倒不是因为苏离在他们面前脱光了衣服,而是明明还是一个沉睡不醒的人,怎么突然就生龙活虎了。 苏离用力的搓着身体,感觉体表像是脱了一层死皮似的,自然,他是没有脱掉死皮,可他知道,这是一种境界,一种自我超越的境界。 “咦?” 无双女看着从水里赤条条的走上来的苏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看他的样子好像变了,可到底哪里变了也说不清楚,应该是容光焕发吧。 呼! “找死!” 青儿捧来干净的衣服,苏离没有去接,反而一招“亢龙有悔”直接轰向无双女。 掌力配合着自然法则,湖里的水汽,竹林的清风,在这一刻似乎都是为了“亢龙有悔”而存在的,苏离感受着那股绵绵之意,身心于自然融合着,发出了来到这个世界里最强一击。 毫不夸张的说,要是这一掌落在没穿越前的世界里,便是扫地僧看到了,也是要惊讶的,这一掌威力,已经超出了巅峰时期的郭靖与乔峰。 无双女一声娇喝之后,并没有出手,而是笑吟吟的看着苏离,噗,苏离的掌力在无双女身前两米处消失殆尽。 两人都没有出声,而是静静对立着,苏离心中暗叹着:八大战神果然是天人一般的存在,我此刻实力大增,她竟然如此轻松的便挡住了我的全力一击。 他是不知道,无双女心里泛起了惊涛骇浪: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实力能在短短三天内增长了近一倍有余,我的梦幻泡影是杀人绝技,何时成了助人为乐的手段?我还在一直纠结日后是否杀了他成就观花榜第一,现在看来,倒是我成就了这小子! …… 二十铁骑在竹林里休整了三天,个个都精神饱满,听得苏离说要启程了,人人争先恐后的收拾行装。 前面是永福镇,过了这个小镇便是铁刀宗的所在地。 永福镇本来只是几个小村庄,也不知为何,这十余年聚居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多,就形成了小镇,而且还十分繁华。 到永福镇的路途上并没有任何的事情发生,只是如同赶考般的家庭越来越多,苏离等人也是见怪不怪了。 终于到了永福镇边境,苏离乐了,仿佛看到了穿越前的现代文明社会景象。 一个个穿着各式统一服装的人在去往永福镇的官道上派发着一张张的纸张,如同现代搞促销或者看楼盘的宣传单。 一般百姓看到苏离如此大的阵仗都是避之则吉的,那些“派传单”的却是如同蜜蜂看到了花儿,都涌了过来,直到第一个矮小精明的男人到了苏离面前,其他人才散开,又转向其他路人。 “公子,恭喜恭喜,小人能遇见公子,是小人的福气,也是公子本身的洪福,公子,小号昌隆号,是永福镇首屈一指的,昌隆号太平小引只需一两银子,是您首选。” “喂,小哥,难道不买你的太平小引,我们进入永福镇就不太平了?”,无双女笑嘻嘻的问着。 “姑娘说笑了,永福镇又不是贼窝,太平得很,姑娘与公子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一生太平,只是人有旦夕祸福,买了太平小引,不单保自己太平,还保全家太平,一两银子买个太平,值得!” 苏离听了哈哈大笑,这矮个子就像现代买保险的,听着还真有点怀念,一两银子买个情怀,值了。 矮个子接过银子,双手奉上一份太平小引,恭恭谨谨的站着,也不走开。 “噗!” 苏离被气笑了,上面只是简简单单的画了一条河,一条街,一个如同做大戏的舞台,便无其他事物了。 苏离还没开口骂人,小个子已经开口了,“公子,您这份是十年前的,所以叫太平小引,若然加多一两银子,便能得到十年前到五年前的太平中引,若然再加多一两银子,便能得到全套十份的太平大引……” 他的话语说得极快,又十分有节奏,衬上表情丰富,只看得青儿咯咯的笑着。 “看在你把我家青儿姑娘逗笑的份上,给多你一两银子,把全套的太平大引拿来。” “这怎么行,本来三两银子是要亏本了,小人是连饭钱都没了,若然二两,小人是要倒贴银子给东家了。” 矮个子一脸的可怜相,可未等苏离等人说话,他又叹气道:“谁让公子跟两位姑娘长得贵气,小人能跟你们聊上几句,已经是天大福气了,亏一两便一两吧。” 苏离严重怀疑这家伙也是穿越过来的,而且还是传销人员,他给了银子,接过全套的太平大引,一看…… “小子!你是在欺负本公子心善了,你这十份鬼东西,上面画的都一模一样。” “不同,不同,公子请看,喏,这一份,河边多了一个黑点,喏喏,这一份大街上多了两个点……” “这些黑点有什么用?” “公子,您只要到了永福镇,找到昌隆号,报上小人的名字,徐小贵,向东主买一份太平攻略,里面会详详细细的解释,而且,住店还可以打九折,饭后送时令鲜果……” 果然是这样,苏离心中乐了,脸上却是一沉。 “徐小贵,你可知道,我们兄弟可是落草为寇的山大王,今日到永福镇是要借点粮食,你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wap. /109/109546/28389669.html 第五十四章 太平狗乱世人 “没用的!” “啊?” 苏离本来心中拟好了一套完美的唬人澡词来“教训”一下这个“推销员”,结果对方不但没有被前奏带乱,还带着一副高深莫测“我能看穿你,你就别装了”的嘴脸,反倒是把苏离给唬懵了。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改邪归正法,昌隆号九年前太平攻略版本!” “喏,喏,公子如此阵仗,有点创意,不过这看破浮尘,无俗仙骨法,昌隆号两年前太平攻略版本!” “看您是有备而来,旁边的小姑娘还拿着棍,破门出教,弃暗投明法,昌隆号五年前太平攻略版本!” “公子,不是小人夸口,任凭你再多的奇谋妙计,也跳不出昌隆号十年来太平攻略版本,要想出奇制胜,料敌机先,赢在起跑线上,公子,必须帮衬小号今年最新版本的太平攻略!” 苏离听得一头雾水,看在徐小贵连“赢在起跑线上”这样的句子也能造出来,他是决定了帮衬昌隆号。 …… 永福镇镇面不大,却异常繁荣,繁荣得十分的现代化,令苏离不禁以为自己进入了仿古街。 许多的店面前都飘出旗帜,上面大同小异的写着“太平攻略”、“太平要略”、“太平三十六计”、“太平兵法”…… 非但如此,几乎每家有如此旗帜的店铺必然会挂上几幅诺大的丹青,上面画的或男或女,或老或少,衣着整齐,精神焕发,一副天之骄子的模样,像极了现代戴了四方帽的学士毕业生。 在丹青旁请还算懂点文墨的朝奉或算命先生写上诸如“三年冠”、“行业领先”、“录取人数稳占前列”…… 苏离是想到了现代那些补习机构,为了吸引生源而写出来的招徕,上面的丹青就是从他们机构出来,考上名校的出色校友了。 不过他想想还真有这个可能,可以很合理的解释了,为什么一路以来,那么多如同赶考的家庭,可,大夏国何时有了这个考试制度,男女老少均可参加! 街市里贩卖最多的就是药材,几乎清一色都是强身健体,煅炼筋骨的,看来永福镇习武之风很盛。 今日似乎是当地的什么节日,满大街都张灯结彩的,挂着许多类似道教或佛教(苏离是分不清二者区别的)的黄色旗子,迎风招展的,上面都写着“太平”二字。 镇面繁荣,也有不少乞丐,比任何一个地方的都显得可怜,无论是衣衫还是乞讨之音,甚至还有几岁小孩身旁躺着自家不知死活的大人,或嚎哭,或毫不在乎的自顾自玩耍。 苏离有点黯然,乱世里,没有桃源,虽然明知道长贫难顾,苏离还是让青儿每个乞丐送点银子、食物。 嗯? 走到昌隆号旁,一个小乞丐看着有点眼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哪里见过,苏离摇摇头,自出门以来,是没见过那么小的一个乞丐,想来是错觉了。 永福镇的营商环境有点像现代,可跟现代不同的是,一切都货真价实,昌隆号是给苏离等人打了九折,饭菜伙食极好,送上的果鲜、蜜饯十分可口,连喂马的草料也是极为精致。 再花了十两银子,从昌隆号掌柜那买到一份太平攻略,令苏离大开眼界:。 甚至可媲美《孙子兵法》十三篇,扉页大字写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策略:调戏侍女,昌隆智叟曰,富贵险中求! 苏离是看不下去了,连连摇头,掌柜昌隆智叟看着苏离的神色,慢慢说道:“公子,如你这样,施舍乞丐,假装好心的策略,十年前都没人用了……” 苏离并没有嗔怒,他看得出掌柜并没有半分的揶揄,反倒是诚恳的规劝,二人聊了将近半个时辰,掌柜终究是相信了苏离等人是过路的,他倒是诚实商人,坚决要退还十二两银子给苏离。 苏离也没傻到推辞,收回银子,请教道:“掌柜,太平攻略到底是什么?” 掌柜摇摇头,叹了口气,仿佛自己跟自己说话,“太平狗乱世人,能做人的谁愿做狗,可,乱世中,人的志气是能被淹没的,为了生存,做条太平的狗又何妨。” 看着苏离一脸懵懂,他抱歉的笑了笑,“老朽想到其他去了,自然,大刀王菩萨宁三思宁宗主可不会让大伙做条狗,是老朽胡乱说话了……” “明日便是拜祭太平古佛的盛典,其实大伙都没听说过太平古佛,只是宁宗主每年都来拜祭,大伙也就信了。 宁宗主每年来拜祭的时候,总会不得以的收一些徒弟,或者一些下人,既然是不得已,便不能以正常途径被录入了,就有了我们花样百出的太平攻略。” “有什么好处?” 掌柜微微一愕,他想不到苏离问得如此直接,旋即笑了,点点头。 “好处自然有,还大大的有,铁刀宗不同于其他宗派或者帮会,收徒弟是贵精不贵多,每年几乎都不收徒弟 只要被收录的徒弟,都会有极好的待遇,公子也看到永福镇多贩卖药材,那些药材都是铁刀宗买来给弟子的,别人说练武受苦,我看,铁刀宗弟子是享福啊 不单止弟子,连下人待遇都极好,弟子、下人的家属每年都能得到铁刀宗送来的银子作生活用,还有下人,把家人都接到宗派里享福去了,不止一个,有好几个例子 您说,在这乱世能活命已经很好,进了铁刀宗不单能活命,还能好好的活命,连同家人都能过上好生活,谁不愿意去 十年前,有人在参拜太平佛的时候落水,被铁刀宗弟子救了,还带到铁刀宗里做了弟子,自从那次之后,大伙五花八门的想尽办法进去,每年都有一二十人得到福气 宁宗主人极好,每年看到那样的境况,也只是笑笑,他们铁刀宗处在冥州边陲的深山里,皇帝老子也不管,就像个自己的王国,里面没有赋税没有压迫,谁不愿意进去……” 苏离笑了,笑中带着凄凉也带着安慰,至少,方才施舍的乞丐都不是真正的乞丐,可人为了生存竟然…… 咦? 他突然想到了门外那个小乞丐,终究是记起来了…… wap. /109/109546/28389670.html 第五十五章 围城 “青儿,去找你朋友。” “呵呵呵!” 可以到大街上玩,青儿是高兴的,总好过在这听一个老头儿说话,她乐呵呵的提了长棍。 “我的朋友都在客栈里,嗯,还有一个在云州义庄。” 苏离向着客栈门口努了努,靠墙处,一张烂席子上坐着一个小乞丐,他满身脏兮兮的,只是手很干净,抓着一个精致的糕点在咿咿呀呀吃着,还向青儿裂开嘴巴笑了笑。 青儿认得他手中的糕点,跳了过去,惊叫道:“小弟弟是你,你怎么做乞丐了?你有爹妈还有爷爷,做乞丐不好玩……” 小乞丐就是那天跟她“赛车”的小男孩,青儿正说着,看到小男孩身旁还躺着一个老人,像个死了的公鸡,全身湿漉漉、臭烘烘的,脸上不禁露出悲伤的神色,怜惜的摸着小男孩的脑袋。 “你爹爹、妈妈……啊!老伯,原来你还没……” 老人突然半坐起来,若非那晚在蔡店有了经验,青儿是吓得马上就逃的,不过也白了脸,拍着胸口。 “老人家,你儿子跟儿媳妇呢?他们明天要做什么戏文?” 看着苏离笑嘻嘻的走了过来,老人脸上一阵的尴尬,他找点水,洗了洗脸上的脏物,讪笑着。 “公子也知道了。哦,对了,公子是宁公子的朋友,自然是……” 老人突然脸上闪过一丝担忧之色,惴惴道:“公子不会……” “我跟宁乾坤不熟!” 老人点了点头,尴尬的坐在那,也不知如何的开展话题,路人看着“死去”的老乞丐坐了起来,还有一个贵公子跟他聊天,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异常。 “咳咳,公子是问老朽的儿子和媳妇……” 老人终于找到了话题,用清水替孙子洗着脸,有点事做,显得没那么尴尬。 “他们想着明日在大街上吵闹,冲撞拜祭的队伍,借机跟铁刀宗的人搭上话,贩卖点家门不幸……” “老人家,有必要吗?” “有的!” 老人重重的点点头,脸上恢复了平静。 “老朽村里的王寡妇,拉扯大一个遗腹子,那小子没什么本事,就是孝顺,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有福气到了铁刀宗成了弟子 五年了,虽没回过家,可逢年过节的,都让人带银子衣物回来的,王寡妇天天的笑得合不拢嘴的,人人都说她有福气。 隔壁镇上的柴九,自到了铁刀宗当下人后,年年都派人来接爹娘过去,本来他爹有风湿,受不了大山的湿气 可拗不过儿子的坚持,到了那后,估计风湿也治好了,也不想回来了,哎,都是福气啊……” “老人家,既然那么好,我也听说宁宗主人善,为何不直接去求他,用此等手段。” “公子有所不知,宁宗主拜的是太平古佛,他自己也是佛子性格,凡事讲一个缘字,他的弟子甚至下人,没有缘分的,他一律不收 有时一年也不收一个,任凭你如何有武功天分,如何忠心,抑或如何的诚心,只要没有缘分,他也是不收的……” 苏离听了,沉吟道:“难道铁刀宗是围城吗?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 “公子此言差矣,外面的人是想法设法进去,里面的人是不想出来的,虽然宁宗主从不勉强,只要谁想出来,甚至说脱离师门,他也是不禁止的,只说一句缘尽了 倒是公子有一句话是对的,铁刀宗确实像有一堵围城,外面的人,无论如何,也难以进去,所以便想这种下三滥的方法,可只要能进去,又有何妨呢。” 苏离在草席上扔下一些碎银,老人愣了愣,也只好接受了,毕竟,自己是个乞丐,他看着两人的背景,心中一动。 “公子!” 苏离转身,老人脸上带了一丝的犹豫,随即咬咬牙。 “公子,您跟宁家是世交,不知可不可以……” “不可以。” “公子,老头儿也不敢奢望,就想让这个孙子能有个好的前程……” 青儿轻轻的拉了拉苏离的衣袖,像是在期盼着,也像是请求。 苏离没有回话,摇摇头,便离开了,他不想当滥好人,就算想当,也不知从哪里当起。 …… 在一河两岸的大街上,沿途已经搭建好各种用来摆放祭品的木架子,一直延伸到了一座横跨两岸的石桥边上。 石桥边上有一块大空地,上面搭建起一个如同做大戏的台子,苏离知道,那是供奉太平古佛的地方,明日,铁刀宗宗主宁三思是要到那里拜祭的。 他是想看看太平古佛长什么样子,是如来佛还是弥勒佛或者一个不可名状的存在,只是听路人说,佛像是要到今晚子时的时候才能请出来。 …… 扑通! “救命!救命!有小孩落水了!” 苏离和青儿是要到祭坛看看的,毕竟已经出来了,突然听到阵阵的呼救声,河岸上围了十余人,河里扑腾着水花,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落入水里。 噗! 两人刚赶到岸边,已经有一个青年人跳了下去,一把抱着小孩,他扑腾着水花,口中喊道:“我不懂水性……” 没说两句,已经喝了几口水,岸上的人连忙抛去一根长长的绳子,青年人一把抓着绳子,众人合力将他拉近岸边。 他一手拉着河岸边的石块,一手将孩子套在绳子上,孩子很快就被拉了上去,噗,水里的青年手上一滑,又摔进水里,双手不断的划着水,大声呼叫,浮浮沉沉的,甚是危险。 青儿连忙冲过去,要把长棍伸进河里,然而河岸上急着救孩子的、赶着冲下河边救青年人的,乱成一遭,冲得青儿靠不过去。 苏离轻轻的拉着青儿的手,将她拉了回来,指了指河岸上的一位老人,只见那位老人手里拿着一根香,香烟袅袅,青儿不解的看着苏离…… 青年人终究是被救上来了,只是肚子涨涨的,似乎已经没了气息,大伙忙而不乱,使用着各种方法去救他。 只是…… 一名中年人惊恐的看着老人,嘴唇抖颤道:“爹,六弟他,好像不行了,救不过来。” 老人听了,把手中已经掐灭的香别在腰间,慌忙过去,伏在六儿子胸膛上听了一阵,茫然的抬起头,看着四周的人,大伙都默然了。 “相公!”,一名年轻的妇人伏在青年人的尸体上哀嚎着,突然,紧紧的扯着老人的衣袖,“爹,你不是说,不是说没事的吗!” 老人抹着眼泪,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的几名儿子连忙将妇人拉开,却见得一位白衣公子走过来,也不说话,一掌抚在尸体的心脏位置,另一手成拳状,不断的击打在垫着手掌尸体的心脏上。 “你干嘛,他已经死了,你还……” 妇人发疯的要冲过去,却见得他丈夫的尸体突然,“咳咳咳”,咳了起来,吐了几口水,似乎活过来了。 苏离吐了口气,若非自己还懂得一些现代的急救方式,若非自己身上流转着乔峰32岁时的功力,青年人是必死无疑了。 “没事了,没事了,六儿,你刚才是淹了这一截香的时间,明日,我们把时间稍稍缩短一些,一定不会有事……” 青儿吃惊的看着苏离,她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帮人是一家人,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预演出来的,他们竟然为了能到铁刀宗当一个弟子甚至是下人…… “公子,若然铁刀宗能收了这帮人,估计要他们的性命也是可以的,铁刀宗是不是懂得什么法术,可以令大伙为了进去,而变得那么疯狂!” wap. /109/109546/28389671.html 第五十六章 斥责 无双女早早的睡了,她是相信了苏离跟她说的,女人过了二十颜值会倒数,无法逆转,除非是得到精壮男子的滋润,除此之外,也只有美容觉能稍稍作延缓之用。 青儿、苏离是一夜无眠,青儿便像明日要去游乐场的孩童,哪里能睡得着,她是第一次能以寻常百姓的身份,参加民间盛典,一晚不断的鞭炮声,更是令她兴奋不已。 苏离倒不会受鞭炮声的影响,他是一夜的想着两个字:“围城。” 第二日一大早,三人便起来了,均精神奕奕的,青儿连吃早点也是半脚跨在门口的,若非“我不是小孩子,快十三岁了”,她是要蹦蹦跳跳的,可,一双俏眼散发出来的神气,早已蹦跶得老高了。 好不容易挨到苏离、无双女吃完早点,青儿一手拖一个,双脚离地的出了奄闷的昌隆号客栈。 大街上百姓如潮涌,都是涌向祭坛的,比现代超市降价时还要热闹,只是无论多么拥挤,三人总能走在一条颇为宽敞的“私家”小道上,甚至别人碰不到他们一点衣角,十分的自然而然,好像本该如此。 苏离知道是无双女的神功,他不期然的想起了那个“罗袜生尘”长孙落,想起了自己的佩剑赤霄,可以说,那是他生平第一耻辱,暗暗发誓,一定要从始作俑者长孙落身上夺取一件她最宝贵的事物,方能解恨。 辰时,潮涌纷杂的人群突然自发的向两旁汇聚,硬生生的在路中央挤出了一条大道,是铁刀宗祭祀的队伍到了。 队伍庞大,约莫有一百人,人人均是素白衣袍,与送葬队伍无异,能不同的,便是中央位置,别人抬的是大红棺材,他们抬的是各式鲜花,以火红为主,一路走来,像燃着一团火,比朝霞还要艳丽。 队伍里头,人人都是赤着脚,十分的虔诚,一路走来,低着头,神色肃穆,连同两旁围观的百姓乃至对面河岸的百姓,也鸦雀无声,浓浓的氛围弥漫在永福镇上。 领头的是一个中年人,约莫四十来岁年纪,身材不高,三缕长须洒在胸前,不怒自威,他是属于那种不用高头大马,不用华丽服饰,不用千百随从,却能令人生畏,自觉的将他高大化的人物。 苏离知道,这是高武修为到了化境而散发出来气息,当然不能与无双女、韩独臂相比,他们已经返璞归真,气息跟常人无异,不过此人,修为应当不在鬼仆之下。 自从经历了无双女与韩独臂一战,他从阿修罗中出来,与自然感悟了三天三夜,眼光已经高度早已超出了自身高武修为。 领头的长须男人是宁三思了,宁三思身后跟了一对金童玉女,男的高大俊美,女的秀丽端庄,苏离认得,男的是宁乾坤。 扑通! 这不是演习,老人的孙子适时的掉进河里,他的六儿子也跃到水中,一切都配合得十分完美,只是,发展并不跟着他们的剧本…… 只见白影一闪,宁乾坤如同一只天鹅,优美的掠过水面,将孩子、青年从水中抓起,河面几乎不激起一丝的涟漪,二人便轻轻的落在河岸上,宁乾坤重入队伍,低头肃穆,似乎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宁姑娘,小人倾慕你很久了……” “嗯,是昌隆号的太平攻略第一式,富贵险中求。”苏离不禁莞尔。 路旁一男人冲入行进队列中,直扑向宁乾坤身旁的女子,队列仍旧有条不紊的前进,也没人去拦住男人,男人顺利的到了女子身旁,双手直接搂向她的双腿…… 男人毫无征兆又十分合理的倒飞出去,稳稳的落回原位,他的双手仍旧是成环抱状,嘴里的台词仍旧是喷薄而出,“宁姑娘小人自六岁那年看到你,便一见倾心,每日每夜受到你的煎熬,今日便是粉身碎骨,也要……” …… 一路来,各大商号的攻略、策略、计谋层出不穷,铁刀宗以不变应万变,一力破万法,没有一人能如愿的。 终究是到了祭坛前,苏离也顺利的到达了,祭坛上供奉的并不是一个光头和尚,而是一个华服男性木偶,脸如满月,十分的雍容华贵,估计是菩萨了。 相传小乘罗汉只能自渡而不能渡人,大乘菩萨才有渡人的本领,他们为了更好的渡人,便化身为寻常百姓的模样,穿着打扮十分入世,化妆、首饰、华服一样不少。 菩萨深入民心,寻常百姓都会将他们称为佛,想来上面供奉的是太平菩萨而不是太平古佛,苏离是这样想着,看完菩萨,便看了看宁乾坤,毕竟是老熟人。 宁乾坤此刻也正好与之交目,稍稍的点点头,然后在父亲耳旁低声的说着,宁三思脸上一黑,宁乾坤马上肃容,恭恭谨谨的站在父亲身后,妹妹身旁。 祭祀仪式十分简洁,奉上鲜花、果品,众人诚心的上香、磕头礼拜,便算是完成了。 苏离也上前,向宁乾坤讨了一炷香,恭恭敬敬的跪下来礼拜,青儿看着有趣,也跪在旁边,跟着苏离磕头,宁家三口站在一旁,也没有说话。 待苏离二人参拜完毕,台下的百姓也是次第上来参拜,有人许愿的,有人还愿的,有人大声称颂的,有人嚎啕大哭的…… 宁家三口仍旧是站在一旁,低着头,静静的候着,一直待所有人都参拜完毕,宁三思才站在台中。 “诸位,今日是祭祀太平古佛的日子……” 他的声音不大,清晰的传入众人耳里,自带一股威严,令人不得不静静的听着。 “如过去十年一般,大伙想法设法的制造出一些小的状况,过去,宁某总是心软,以为与佛结缘的人便该有善心,今年,终于是大彻大悟 原来都是错的,佛家讲究一个缘字,诸位这等做法,便是逆缘,反噬极大,若是落在宁某身上倒是没什么,可因宁某一人,报在诸位身上,宁某罪过了 所以,从今年开始,无论诸位作何等事情,宁某是一律不收,除非是与佛有缘,请无心拜佛的人,都散去吧。” 宁三思说得极是平淡,语气却是十分坚决,没人会怀疑他说话的分量,待他说完,台下一片唏嘘,不少人甚至哭了起来。 宁三思说完,默默的坐在祭坛一侧的小桌旁,喝着香茶,吃着祭奠送来的果品,他微微侧着头,宁乾坤马上低头凑过去,随即点点头,向苏离走来。 “苏世兄,家父有请。” “你就是云州苏离?” 宁三思端视着苏离,他声音不大,仍旧是所有人都听到了,不禁轻轻的发出一丝的感叹,苏离的名声已经流传到了这里,在没有网络的古代,传闻会变得更具神话色彩。 苏离微微一笑,不卑不亢,仍旧是站着。 “你带领一百余众剿灭了云髻山山贼,在云州派米救济百姓,也为有能力者安排活计,在凤州诛除恶霸高廉……” 他数着苏离的事迹,如数家珍,众人听了,赞叹之声不断,苏离仍旧是微微的笑着,脸上没有半点的波澜。 “只是……” 宁三思脸色一沉,“你少年得志,便趾高气扬,在云州府视州官如无物,在凤州骄横跋扈,闹市里杀人……” “本来斩奸除恶是你我侠义之人该做的事情,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不然上天赐你一副好身手干嘛,难道是让你高人一等,让你欺压百姓 此时说你欺压百姓,未免严苛,不过以你那样的性子发展下去,也并非不能,世间有多少好男儿,少年时为国为民,年纪大了反而成了百姓唾骂的人 我跟你父亲是神交已久,跟你叔父是至交好友,更不要说你我家族渊源甚深,此刻看到你误入歧途,故此在清平古佛前对你当头棒喝!” “爹,苏世兄他……” 宁乾坤一脸的尴尬,躬着身劝着父亲,宁三思脸上一寒,他立刻不敢出声了。 “哼!作为苏离的长辈,为父是有这个责任,作为太平古佛的弟子,我也有必要拯救这个失足的少年,难道要为父日后看着他万劫不复不成!” “父亲,哥哥也是觉得这种事情可以回到铁刀宗再说,毕竟苏世兄也是有脸面的人……” 他女儿也在一旁劝着宁三思,宁三思终究是停止了对苏离的斥责。 “宁宗主,大刀王菩萨。” 此时,一位老人带着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孩童走了过来,铁刀宗的人并未阻拦。 “老人家,不必如此!” 看着老人一家四口跪了下去,宁三思连忙也跪下还礼,他的儿女也跟着跪下,倒是苏离、青儿站在那显得有点诡异,青儿憨憨的笑着,苏离仍旧是无喜无嗔。 “大刀王菩萨,老朽跟苏公子也是相识,苏公子跟您是世交,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有缘?” 宁三思本来压制下去的怒火,一下子又起来了,他瞪着苏离,“苏离,这又是你意气之事?” wap. /109/109546/28389672.html 第五十七章 铁刀宗 老人一脸的惶恐,刚被扶起来,双腿一软,又要倒下去了。 “宁宗主,大刀王菩萨,这都是小人的主意,跟苏公子无关。” 宁三思扶着老人,脸色是平和的,语气是严峻的,“老丈,若非他自身有骄奢之气、浮夸之风,别人又如何……” 他顿了顿,似乎这话对老人有点不敬,便没说下去,可大伙都能读懂后半截的意思: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 “父亲,您刚才不是说了,让苏师兄到了铁刀宗才说的嘛,怎么又变卦了。” 女儿推着父亲的手臂,宁三思叹了口气,并没有再说下去,他抬眼看了看在不远处娇笑着的无双女。 “苏离,那位姑娘可是你的家眷?” “如果伯父说家眷的意思是妻子的话,那并不是。” 这是苏离第一次开口跟宁三思说话。 “她不是你的妻子?” 宁三思经过女儿劝慰,本来稍稍平和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那姑娘与你并不是夫妻关系,却一路同来,你……你未免也太荒唐了。” “咯咯咯!” 无双女掩着嘴,娇笑着走了过来,盈盈一拜。 “伯父,苏离确实荒唐,小女子的声名都给他败坏了,不如伯父您成全,今日在太平古佛面前,给我们做主,成了我们的好事,也算是您积德!” “姑娘,太平古佛前,岂可说这等不堪入耳的话!” 宁三思连忙对着太平古佛拜了三拜,气愤难消,接过女儿捧来的茶杯,双手抖颤着。 “伯父,您这话就不对了,人伦之事可是世间第一等的大事,您自己儿女双全、妻妾成群了,便要其他人都当和尚,似乎有点那个了,若然您也能让宁乾坤当个和尚,我家苏离也能听您的话,不,还是当个太监吧,如今和尚也是信不过的,我家青儿昨天还看到吃狗肉的和尚呢,青儿是不?” “我没看到。”,青儿很老实,“可是,伯父,我也是姑娘,是大姑娘了,也一直跟在公子身边。” “哼!” 宁三思一挥衣袖,不再理会苏离等人,他吩咐女儿送了几两银子给老人,便在众弟子的簇拥下离开祭坛。 他走出十几米,停下了脚步,“乾坤,你好好的招待苏离,送他离开永福镇,为父这几天身体抱恙,也就不能招呼他了。” 宁三思意思很简单,铁刀宗是不欢迎苏离了,你直接绕过去就好,不必进来自讨没趣。 …… 苏离等人没受到宁三思的半点影响,在热闹的大街上,玩了半天,青儿是抱着一大堆的零食、小玩意,心满意足的回到昌隆号。 本以为闹剧该结束了,可,昌隆号却是门庭若市,比祭祀仪式前更加的兴旺了,苏离稍作了解,便明白了其中道理。 昌隆智叟放话了,说自己还有方法,可以为大伙争取进入铁刀宗的最后机会,自然,银子翻倍。 但凡人对追求已久的事情失望后,任何空穴来风的丁点希望,都会燃成希望之火,人也会无端的变得疯狂,扑向那团火,忘记了自己是只飞蛾。 当然,苏离相信昌隆智叟是真有方法,从他退款给自己这一做法,便可证明他的人品。 苏离也不作耽误,等二十铁骑吃过午饭后,便出发了,刚出了永福镇,前面迎来三匹快马。 前面一人是宁乾坤,后面两人是他仆从,马背上驮着一大包的事物,宁乾坤翻身下马,对着苏离等人恭敬的行礼,后面的两名仆从早已把马上的事物取下,铺设开来。 原来是一些极为简单的桌椅,上面摆放的酒菜非常不一般,都是极为精致且珍贵之物。 “苏世兄,家父让小弟招待你,可惜了这里环境粗糙……” “可以到铁刀宗,估计那里的环境会好上百倍。” “那请!” 宁乾坤哈哈大笑,拉着苏离的手,十分的亲热。 进入铁刀宗要经过一条石径,石径宽大,可任二十余人并排而行,两旁是两幢刀削的峭壁,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斜斜看向远方,可见峭壁上十分的宽敞,可立数百人。 不要说上面驻扎数百人,便是几十人,放满了石头、滚木的,便是千军万马也难以进入铁刀宗,苏离算是明白了,铁刀宗能俨然自成一国,除了山高皇帝远这个表面托辞外,真实原因是这易守难攻的险要之地。 穿过石径,又来到一片茂密的丛林中,这是极好的埋伏地点,苏离不禁叹道:“宁世兄,光靠这两处险要地形,朝廷便是派上上万军马也难以撼动铁刀宗半分,更不要说里面还有一大群忠心不二的弟子、仆人。” “苏世兄非一般人,见识确实非一般,小弟日后还需多多向您讨教。” 本来苏离以为宁乾坤会顾左右而言他,想不到他竟然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也不禁对这个人看高了一线。 穿过丛林后,柳暗花明,出现在苏离面前的是一大片广阔的土地,岂止千里,土地上搭建起许多的房舍,分立在各处,貌似毫不关联,其实首尾呼应。 “宁世兄,这房屋的布置似乎也合上了阵法,看来宁家志存高远。” “苏世兄好眼光!” “我的眼光奇差,一直认为你是个纨绔子弟,一个草包!” 宁乾坤哈哈一笑,毫不介意,“朝廷就喜欢我这种在外张狂,好勇斗狠的少爷,难道苏世兄不也如此放荡不羁,令人扼腕吗?” …… 许多仆人挑着一担担的草药往西面那一片房屋走去,看着苏离的眼光,宁乾坤笑道: “那边是新手弟子居住的,草药是给他们浸泡身体用,铁刀宗弟子,开始传授功法前,至少要浸泡两年的药水,令身体足够强横,有些资质差的弟子,甚至要浸泡三年,另外还要吃不少补药,增强体质。” “嗯,那边有血腥味!” “有趣,一定要去看看。” 无双女笑靥如花,未等宁乾坤答应,便拉着苏离的手往传来血腥味的地方走去。 “姑娘鼻子真灵,我们已经用了许多草药掩盖,还是给你知道了,不过……” 宁乾坤笑着赶上,“对于苏世兄,铁刀宗是没有禁地的,什么地方也可以去。” “真的什么地方也可以?”无双女玩味的看着宁乾坤,“那个姓宁的女孩闺房也行?” 宁乾坤尴尬的笑着,“那是舍妹,叫宁凤凰,苏世兄要去找她自然是可以的,若然苏世兄要去,贤弟此刻便可陪同。” “虚伪!苏离要去,自然是晚上的,哪有白天去女孩闺房的道理,还有,当然不能有男人陪同,女孩就可以。” 咳咳! 苏离、宁乾坤同时咳嗽,他们来到了散发着血腥味的地方,便是到了此处,苏离才稍稍闻到一点气息。 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厨房,一块块渗着血的牛肉在锅里煮着,倒像是现代的牛排。 “这些都是给新弟子吃的,仿效番人,番人身体强壮,便是自小吃这种半生熟的牛肉,苏世兄和两位姑娘,若是不嫌弃,也可试试,我是吃不惯。” “走吧,我以为里面煮的是人肉,不好玩。” …… 四人走出厨房,迎面而来一位老人,他远远的便跪下,“苏公子,托你的洪福,老头儿一家四口得以来到铁刀宗这世外桃源。” wap. /109/109546/28389673.html 第五十八章 棋子 老人便是被宁三思以银两打发了的那一家四口的老人了,苏离也不再考究他如何便进来了,从离开凤城到永福镇,铁刀宗带来的不合理太多,不过一切将会水落石出。 苏离跟老人客套了几句,拍了拍胸口上的火凤凰,“宁世兄,什么时候可以凝听伯父的教诲。” “岂敢,岂敢!”,宁乾坤看了看无双女和青儿,“家父一直恭候世兄,只是等待世兄方便的时机。” “青儿,我们就是宁公子说的不方便时机了,走,姐姐带你去玩。” 宁乾坤讪笑着,也不否认,“姑娘,铁刀宗里面景致好的地方,还是有的,在下吩咐下人,为两位准备茶点。” …… 宁乾坤领着苏离走进一道木制长廊,长廊上长了许多藤蔓植物,十分风雅清幽,长廊在一百米处拐了个弯,来到一个院子里。 院子栽满了花,亭台楼阁,十分的女儿气,还隐隐有着阵阵的脂粉香,苏离不禁嘀咕着:“宁乾坤说白天可以带我到他妹妹闺房,不会是真的吧,那宁家的待客之道,还真是……周到!” 苏离想不到自己竟然一念成谶,宁乾坤把他带到一个女儿闺房前,里面还真是坐着宁凤凰,她已经换上了翠绿衣裙,样貌虽比不上无双女,可也小家碧玉,有一番江南女子的风味。 宁凤凰看到苏离,也没有寻常女子的羞涩,大大方方的起身行礼,随即素手一伸,请他到床上。 “大白天的,你哥哥也在,太刺激了吧。” 苏离自然知道不能有这样的事情,不过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了这个想法,宁乾坤是一马当先,直接就踩上了妹妹的软床,往板壁上一推,现出一个洞口,自己先进去了,苏离也跟着进去。 洞口里面的是一条长廊,两边都点上了油灯,两人进去后,宁凤凰把板壁关上。 走了不到五十米,眼前一片开阔,来到了一个大殿,大殿四周可见一些石头雕刻的痕迹,想来大殿是开凿在石壁里面的。 大殿正中央供奉着一个神像,是太平古佛,宁三思正跪在那里诚心祈祷,苏离也连忙上前,跪了下去,宁乾坤跪在一旁。 “罪臣宁三思拜见殿下!” 宁三思等苏离拜完古佛,站起来之后,立刻向苏离跪拜,宁乾坤仍旧是跪着。 “殿下,太平古佛便是大越国开国太祖皇帝,太祖心念百姓,愿天下太平,故称太平元年。” 苏离点点头,在祭坛里,他已经看到太平古佛的华服上,绣着苏家标记:火凤凰。 “孽子!还不向殿下请罪!” 宁三思一声怒斥,宁乾坤捣米似的向苏离磕头,宁三思抄起神坛前一把铁刀,用刀柄死命的殴打着宁乾坤的腰股。 “殿下,这是太祖太平皇帝赐给宁家的铁刀,孽子宁乾坤在影畔庄对您出言不逊,今日罪臣便以御赐之物敲打他。” 看着宁乾坤被打得皮开肉绽,趴到在地,苏离阻拦道:“伯父,乾坤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殿下称罪臣三思可以了,伯父俩字是要折煞罪臣,今日在人众面前,为了掩饰,才如此的托大。殿下,罪臣就是知道孽子为了掩人耳目才打他,若然他真敢冒犯殿下,招呼他的便是刀刃了!” 苏离亲手去扶宁乾坤,宁三思才停了手,宁乾坤再三向苏离请罪,才顶着剧痛,垂手站在一旁。 “殿下,请赐罪臣死罪!” 宁三思跪在苏离身前,双手捧着铁刀。 “宁三思,你将铁刀宗这些年做的事,原原本本的跟我说了,便赦免你的死罪,起来说吧!” 苏离这一招十分凑效,免了许多枝枝节节,他也确实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 宁三思再三谢罪后,才站了起来,躬着腰,侧着身子向着苏离,十分恭敬,慢慢的说着: “殿下,宁家世代一直守着景佑皇帝阁下圣谕,辅助苏家龙子龙孙重登九五之位,宁家五十年前创立铁刀宗,传了三代,到了罪臣手里,不敢忘记使命 此刻,铁刀宗有千里余地,金银无数,三千死命效忠殿下的弟子,随时听殿下一声号令……” “伯父,你招揽人心的方法十分使得!” “殿下,其实是先父的主意,先父信佛,他有一位朋友,是大才子,有一次到铁刀宗,看了先父一些佛法书籍,生了向佛之心 抛下妻儿家业,便去九华山妙法寺请求录入神音法师门下,法师说他没有慧根,说什么也不接受,他便返家,变卖了所有家产,捐献给妙法寺,神音法师还是没有收他,最后,他自断一臂,跪叩了九百九十九级台阶,来到妙法寺,法师才收了他 先父有见及此,明白一个道理,你越是神秘,越是拒绝,越是无所谓,越是筑起一堵高墙,来投靠你的人却越是疯狂,越是想知道高墙之内的景色,越是对你忠心耿耿。” “所以,铁刀宗里面所有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为了招揽死士?” “也不能是假的,来这里的弟子、仆人,确实得到了他们在外面不能得到的好处,殿下可称他们为棋子,是殿下下天下局势的棋子!” 苏离站了起来,背着手,踱着步,困扰他一夜关于“围城”的迷惑,终究是得到答案了,他不不得不佩服宁家的心思,其实无论穿越前或穿越后,这种手段也是宗教手段,只是大伙看不透,陷入其中而已,能纵观全局,看透的人,便是非常人了。 “殿下,做非常事,需要非常人,非常人,便有非常手段!自古有资格下天下大势棋局的人,无不是将天下苍生做棋子!帝王事没有儿女心!” “伯父指教得是!” 苏离恭恭敬敬的向着宁三思行礼,这次,宁三思没有如前面那般惶恐,而是坦然接受,脸上露出一丝安慰的神色。 “只是,伯父……” 苏离背着手,在大殿上来回的踱着步,皱着眉头。 “我听说苏家是有传国玉玺的,只是已经失落,世人如何能认同我的身份,不要说世人,便是伯父你,如何便知道我不是假的大越国皇族后裔?” wap. /109/109546/28389674.html 第五十九章 嫁衣神功 宁三思没有回答,恭恭敬敬的给苏离行了一个大礼,然后转到太平古佛旁,双手运劲,将一个沉重的铜香炉搬起,轻轻的放在地下。 铜香炉下的印痕斑驳交错,可以看出,是被经常移动的,宁三思在烘印中间轻轻一按,木板向两边退开,露出一个方形的凹陷,从里面拿出一本用崭新黄缎子包裹的书。 苏离接过宁三思双手捧过来的书,打开,扉页有一个金色火凤凰的标记,书页古朴隐隐透着一股古书特有的幽香,估计至少也是百年前撰写的。 上面第一个记录的就是大越开国皇帝,太祖太平皇帝,巨细无遗的记录了他从登基前到驾崩前所临幸过的皇宫内外女子,其中一些女子多少天后怀的龙种,多少天后生的皇子、公主,在哪抚养…… 类似于一本族谱,却比族谱精细许多,在没有dna的时代,可以精准的知道,是不是嫡亲后裔。 苏离慢慢翻下去,不禁为之咂舌,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当皇帝,其他不说,就看皇帝一生中拥有多少美女,也已经足够引人入胜了。 他一直翻到自己父亲那一页,手掌有意无意的盖过,直接看叔叔苏综的,苏综私生活尚算检点,除了苏离已知的,并没有其他意外,也就只有两个儿子,苏兑、苏坎。 苏坎至死还是童子,反正上面记载,他是从未于任何女子有过亲密关系,苏兑就精彩多了,家中的丫鬟,城中的寡妇,青楼的女子,甚至别人家的媳妇,儿子生了两个,女儿一个,都是在外面的,苏离至此,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三个侄子、女。 嘶~~~ 上面清晰记载,三个侄子、女在同一天夭折,原因没有写明,只是寥寥几字:某年月日因病不治夭亡。 夭折的日子触目惊心,是苏离遇刺后,被火神庙“临凡仙人”救活后的第二天,他稍稍的抬眼看了看宁三思,宁三思低着眉,神情恭敬,没有丝毫变化。 终于看到自己的名字,苏离隐隐有一丝不安,在宁三思面前,自己好像是赤身裸体的,感觉十分奇怪。 上面只有三条记录,某年某月某日,临幸烟雨楼十九岁浅语姑娘,未见异常。又,某年某月某日,临幸烟雨楼浅语姑娘,未见异常。 最后一条,与二十七岁红娘姑娘、十三岁青儿姑娘一路同行,未见异常。 苏离终究是舒了一口气,宁三思也不是神通广大,他没有“天眼通”,很多事情也只是猜测罢了,反正某日自己与某姑娘独处超过一段时光,此姑娘并没跟其他男子独处过,有了孩子,便是自己的,简单粗暴。 苏离也暗暗想,日后自己真当了九五之尊,这个制度要不要改改,作为现代人,每次跟心爱的女人亲热完毕,都要向相应的官吏报告一次,甚至连时间长短也要记录,有点难以接受。 苏离合上古书,交还给宁三思,无需言语,心领神会…… “殿下,传国玉玺众说纷纭,可以肯定的是,李官家是没有的,沉入江底之说也是糊弄愚民,罪臣历代先祖留下来的手札也是没有对此有片言只字的记载。” 根据龚家先祖当年告知苏家先祖的消息,传国玉玺是由龚家先祖保管,这个消息当时训宗的三名心腹都是知道的,除了龚家将这个秘密口口相传,以待日后苏家皇者重现,其余两名心腹是没有将之流传后世。 宁三思不知道传国玉玺下落,苏离是可以肯定,毕竟第一代先人是训宗心腹,是效死忠的。 “殿下,请恕罪臣死罪……咳咳”,宁三思看着苏离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态,尴尬的继续说着。 “罪臣和先父曾私下讨论过此事,相信传国玉玺是真的遗失了,当时训宗皇帝三名心腹持传国玉玺出宫,流落江湖,龚家先人武功最强,由他保管十分合理,便是太过于合理,想来由武功稍低的另外二人保管,更有可能 这也是有根据,近十年来,无色观与李官家走得很近,罪臣以小人之心,如果他们有了二心,传国玉玺自然已经落入李官家手中,时逢乱世,李官家是一定会拿出来安抚人心的,可没有 自然,有另外两种可能,一是,待无色观的所谓奉天老母作过法后,再拿出来,可以更好的蛊惑人心,无色观得到的好处更多,二是,也是罪臣希望的,大隐于朝,无色观对殿下忠心不二,不过……” “另外一家呢?龚家、宁家,还有……” “没了!”,宁三思长叹一声,摇摇头,“原家早在二十年前就被灭门了。” “原家?伯父说的是大将军原子桦的那个原家?我看宗卷,说当年原将军克扣军饷,被查出来了……” “李智杀他托辞而已,当时李智刚当皇帝,时局动荡,边境军情不断,若非异姓王长孙去病威震天南,李家的天下早已……不,天下是苏家的……” “异姓王长孙去病!”,苏离捂头。 “当年,老王爷,也就是殿下父亲,看到了光复的时机,联系了龚家、宁家准备在夜州起事,原家在中州接应,结果,也不知谁走漏了风声……” “幸好当时只查出了一个原家,没有牵涉到苏家,老王爷也回到云州,继续隐忍,十年后,龚家受到朝廷封赏,还封了个什么天师,统领天下道教 近两年龚家跟朝廷走得越来越近,罪臣是担心……所以遣人通知老王爷,咳咳,罪臣说的是殿下叔父,并告之一个事情,当今时逢乱世,若有传国玉玺或者有什么人送来传国玉玺都不可保持,怀璧其罪,当时罪臣是想,虽然天下动荡,可,还没到时机,只要能保留苏家血脉就可……” “苏综父子三人皆是脓包,我也是一介腐儒,确实不具备问鼎天下的气质。” 宁三思不动声色,眼角却不经意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对苏离越发的敬重。 “是罪臣眼拙,并不知晓殿下是韬光养晦,自然,罪臣何德何能,岂能猜测到殿下的心。” “你很好!伯父,你我之间无需过多砌词,此刻大殿里都是自己人,不必拘泥。” “殿下教训得是,以罪臣眼光看来,殿下已经具备了争夺天下的气质,为了千秋大事,罪臣也就僭越了,说一些杀头的话 殿下做事果敢决断,为人仁人宽厚,这便是罪臣说的帝王气质,只是,如今世道,武力为尊,便是李智,也是八大战神之一 虽说武功高的并不一定能当皇帝,可当皇帝的武功定然很高,殿下雏凤第十,以殿下年纪很是不凡,只是,帝王之事,十分残酷,不会因年纪小就温和几分……” “伯父是说我武功低微,不足以争夺天下?只是武功之道并非可以一日千里。” “殿下武功高强,只是争夺天下略嫌不足,罪臣观花二十,祖传功法……” “父亲,不可!” 宁乾坤突然扑倒在地,紧紧抱着宁三思的双腿,也顾不得腰股间鲜血淋漓,只是一味的哀求,苏离有点诧异。 宁三思一脚踢开儿子,骂道:“孽子,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说话的,出去,给殿下准备晚宴!” 宁乾坤含着泪,只是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思,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大殿。 “伯父,请明言,不能有所隐瞒!” “罪臣家传武功,嫁衣神功,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说的便是这套神功,练成后,可转移到他人身上,能与任何功法融合,并不反噬 罪臣先祖到了大限之前,都会把毕生功力传与后人,这也是宁家武功越来越强的原因,传功之日,便在中秋,以殿下天资,定然能更上一层楼,今年内,观花十八并非不能!” “伯父的先祖都是在大限前传功,你正直盛年,传功后会如何?” wap. /109/109546/28389675.html 第六十章 宁凤凰 “殿下,罪臣一生心愿,为大越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要罪臣的子孙,能代替罪臣看到苏家后人重登九五之位,火凤凰长鸣于天际,罪臣虽死犹活,大笑于九泉之下!” 宁三思神情激昂,双眼迸发出异样的色彩,苏离看得动容,也感动了,他是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这种情怀。 大越国便是对宁家有恩,也是三百年前的事情,此刻大殿中的二人,若无此等渊源,放在大街上,可谓是两个互不相识的人,竟然以死相托,这就是古代的“忠”,穿越前被挚友、爱人背叛,穿越后被至亲陷害,面对宁三思,岂有不感动之理。 “伯父,此行中州,想祭奠一下原将军,不知可有陵墓?” 苏离不想延续这个话题,对自己死忠之人,自己岂可踩在他尸骨上。 “殿下!”,宁三思正式道:“原将军一家曝尸荒野,是不能有陵墓的,便是有,您也不能去祭奠!” “嗯!我去了,不知要连累多少人!” “我们都是您的臣子,虽死无憾,没有什么连累的,只是以大局为重,这也是原将军的心愿!” “殿下!请殿下答应罪臣,中秋之日,一定要到铁刀宗,不然罪臣长跪不起!” 额!!! 苏离想不到宁三思如此坚决,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宁三思,心想,也只好无赖一点了,反正我是主子,无赖了,你也不能如何,便双手去扶。 “伯父请起,对了,世兄不是说去准备晚饭吗?我真的饿了。” “殿下是答应了?” “吃饭吧!” …… 两人再次从宁凤凰的床上踏过,进入了她的房间,宁凤凰早已手中抱着一床新被单,看着二人下来,赶紧的换上。 闺房已经换了新模样,变得很……隆重,苏离只能用这个词语来形容,他只进过浅语的闺房,不过也知道,任何正常人家姑娘闺房都不能布置成她那样情调的,所以,他不知道其他姑娘闺房是否也如此,只能以现代女孩房间对照,是很隆重。 宁凤凰也换了一套红色衣服,化了极好看的妆,完全没了武门虎女的英姿,倒是添了几分少女情怀,十分好看,苏离是不敢多看的,毕竟人家父兄在旁,还是自己的臣子。 他只好把眼光放到别处,茶几旁的一盆兰花稍稍的有些倾侧,泥土洒落了不少,宁三思也看到了,不禁骂道: “你这没用的小子,挨了轻轻的几下,居然路都不会走了,你不要说那盆兰花不是你撞倒的。” 宁乾坤满脸通红,唯唯诺诺的,苏离心中一阵温暖,他们把自己当一家人了。 桌面上早已摆了上好酒菜,苏离也不谦让,坐了上位,旁边是宁凤凰陪同,对面是宁氏父子。 “苏公子,酒菜都是奴家亲手做的,做得不好,别介意,您尝尝。” 这算是苏离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跟宁凤凰交谈,宁凤凰说话的语速极快,其中没有半分的喘息,幸亏她是练家子,换了寻常女子,如此快的语速,没有气息调理之法,怕是要岔气的。 开始听起来很不习惯,不过听着听着,又觉得别有一番风味,或许是说话的伊人长得漂亮的缘故。 “宁姑娘,何须客气,我自己夹菜可以了。” “苏公子,是哥哥让我给你夹菜的,他说一定要好好的伺候你……” 宁乾坤差点把一口美酒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拉扯到腰股间的伤势,十分疼痛,又要死忍,神色十分尴尬。 苏离哈哈大笑,宁三思也是摇头苦笑,“殿下,我女人去得早,剩下这个女儿是当儿子来养,一点也没有女儿家的姿态,让您见笑了。” “如此甚好!” 到了这个世界,勾心斗角太多,能趟开胸怀的,便是幸福了,这也是他溺爱青儿的原因。 “殿下喜欢最好!” 额!!! 这是什么逻辑,喜欢什么,苏离觉得宁三思喝多了。 他也是吃得飞快,这个世界吃饭不同现代,一高兴的,可以从白天吃到晚上,从晚上吃到白天,他倒也不介意那样,只是看着宁乾坤痛苦的样子,自己要吃三天三夜,他也只能陪着三天三夜,自己身份尊贵,最好是快速吃完,然后打个呵欠,大家都好。 “哎,看你,没用的家伙!走吧!给你敷药去!” 宁三思看着儿子,摇着头,完全没有了一代宗师的气势,换了舔犊情深的姿态,爱子之情溢于言表。 “我也吃饱了……” “殿下继续,凤凰好好陪着殿下,罪臣父子很快回来。” 宁三思急忙劝着要起身的苏离,宁凤凰也伸手紧紧的拉着他的衣袖,苏离只好重新坐好,看着宁氏父子出门,把门关上。 “不好吧,关着门,孤男寡女的……” 苏离正想着,宁凤凰已经把凳子拉近了许多,肩膀几乎要贴到苏离身上,苏离鼻子闻到一股芬芳。 “无双女说的胡话,该不会一语成谶吧!” 苏离胡思乱想,宁凤凰自顾自的喝了半杯酒,然后把酒杯捧到苏离嘴唇下,语速仍是极快,“苏公子,请喝了奴家这杯残酒。” 咳咳! 这…… 这好像是潘小姐对武松的对白,当然,宁凤凰不是金莲,苏离也不是大官人,苏离对着灯火,自问,在男女之事上,绝对的…….不是真人君子! 而且,方才看到的古籍记载,家族渊源,历代先祖,临时起意,临幸宫女什么的,都是极为寻常的事情。 就算宁氏父子回来了,撞破了,也只能装作看不到,把门关得更紧。 可……. 宁氏父子对自己…….人家父亲还想把命都给你了,你却把人家女儿…… 是有那么一点过分! 噗! 苏离站了起来,直接走到门口,伸手拉木门,嗯,外面反锁了! “苏公子,你要去哪?” 宁凤凰脱去了红色外衣,只穿着湖色贴身小衣,上面绣了一个极好看的凤凰。 苏离知道,只要自己稍稍运劲,门锁是要开的,不过,如无双女说的,是不是有点不礼貌! “苏公子,你快点过来,我要侍寝。” 咳咳! 宁凤凰的语速极快,就像电视里那些一秒钟能吐多少字的主持人,没有半点情感,可说出那样的话,再加上那样的装束,比任何艳丽的言语更撩动人心。 “侍寝?宁姑娘,你知道什么是侍寝吗?是不是你误会了什么意思?” 苏离小心翼翼的问着,在他看来,古代的女孩应该没那么开放吧。 “知道,也不是很知道,不过,哥哥说你会教我的,你快点过来教我吧,反正,今晚我就是要跟你洞房,要侍寝,要跟你……” 最后几个字如同春雷,轰得苏离都忘记了是什么词语,不过,意思是知道的,而且很明显,身体已经很清晰了! 古代女孩还真是那么的热情大方,难道是魏晋之风,还是……. 不管了,苏离直接过去,抱起宁凤凰…… 一盏茶之后! 宁乾坤在外面院子里走来走去,听得咔擦一声,苏离急冲冲的从妹妹闺房出来了。 “苏…….殿下,是不是家妹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令您…….” “宁乾坤,我问你,宁凤凰是不是并不太情愿?是你们的意思,碍于我的身份,所以才……” “殿下是万金之躯,能侍候您,是家妹的福气,岂有不情愿的道理,可能是她,她小孩子的,还不是很懂事……” 看着宁乾坤尴尬的样子,苏离拍拍他肩膀,“那就是不是自愿的咯!” “殿下,让我劝……” “不用!我就喜欢不自愿的!你懂的……” 苏离高兴的往外跑去,宁乾坤一脸懵懂,正要追问,苏离已经甩下一句话: “我去你家药房找些强身健体的药,等我回来,不是跟你说,跟你妹妹说,你懂的!” wap. /109/109546/28389676.html 第六十一章 彩礼 宁乾坤快步跑入妹妹的房间,急忙转身,只见宁凤凰半坐在床上,被子拉扯到胸前,露出香肩,可知,身上是不着寸缕的。 “凤凰,你跟殿下说你不情愿了?” “没有啊,他问我怎么就喜欢他了,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不是在祭坛的时候就对他一见钟情了,我就跟他说是父亲让我来侍候你的,我没有说过不情愿啊。” 宁凤凰说话的语调还是飞快,即便跟自己哥哥也是如此。 “凤凰,能侍奉殿下是你的福气,别的姑娘三辈子也得不到那样的好福气,你要对他千依百顺,还有……算了,那为什么他就跑了?” “他说要吃点药,吃完之后可以坚持到明天,哥哥,什么是坚持到明天?” “咳咳咳!你好好的等他回来吧。” 宁乾坤尴尬的走出了房间,轻轻的拉上木门,不免腹诽道:“苏离不过十七八岁,也是练武之人,怎么……哎,看来他的作风也是……” …… …… “青儿,赶紧给我药,给我找点药!” 无双女一把拦着苏离,一双杏眼上下打量着他,鼻子轻轻的嗅着 “弟弟,去了那么久,该不会真到了人家凤凰姑娘闺房吧?你身上有她的香味。” “岂止到了,衣服都脱了!”,苏离大大方方的承认,轻轻绕过无双女,拉着青儿,“青儿,你快去给公子找这些药材。” 说完,拿来纸笔,飞速的写下几味药材的名字,青儿乖巧的答应着去了。 “衣服都脱了?谁的衣服都脱了?” 无双女笑嘻嘻的打量着苏离,最后目光停在他小腹上,闪过一丝鄙夷的神色。 苏离毫不介意,把嘴巴凑到她耳旁,“当然是她的,自然,我也脱了……” 无双女脸上一阵红晕,拍打着苏离,娇嗔道:“你这小子真会,这等事还跟姐姐说,你是要挑起姐姐的心思了,晚上还怎么能睡,你自己倒好,兴致更好了,也有美人在旁。” …… …… 青儿很快就回来了,手中包了一大包的药材,“公子,他们真多药,比人家药铺子的还多,听说是你要的,都挑最好的。” 苏离打开药包,直接拿出几味药材,放进嘴里,一边大嚼着,一边兴冲冲的往宁凤凰闺房跑去。 翌日。 太阳已经挂到中天,苏离才懒洋洋的拉着宁凤凰的手,从她闺房走出,到了大厅,宁氏父子早在那等候了。 “殿下,昨晚睡得可好?” “不好!” 苏离伸着懒腰,神情十分疲倦,倒是身旁的宁凤凰脸上红粉菲菲,神采奕奕的,宁三思愣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咳咳,殿下,请用早点。” “凤凰,你辛苦了,你吃。” 苏离没有理会宁三思,他的心思都在宁凤凰身上,轻轻的捻起一块糕点,放到她的口中,宁凤凰甜甜的吃了。 “伯父,大越苏家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殿下!铁刀宗三千弟子均是殿下死忠,宁家愿为殿下肝脑涂地,另外,罪臣也会亲自到无色观,若是龚问道真背叛了苏家,罪臣便拿他家先祖与我家先祖的书信做要挟,量他也不敢不听从!所以,殿下放心,您不是一个人战斗!” “伯父,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苏离喂了宁凤凰喝了一口燕窝,自己也喝上一口,看了看激昂的宁三思,示意他坐下。 “我是说,苏家人丁单薄,只剩下我一人了,百行孝为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更何况我是大越皇族后裔,所以,我想在这里多留几天,希望凤凰可以为苏家留后。” “铁刀宗只是殿下基业的亿万之一,您想住多久便是多久,哪需要问我们这些奴仆的。” “凤凰,你平时就爱练武,少于打扮,你不知道自己打扮起来有多好看,嗯,我等一下就让手下的人,到镇上给你买胭脂水粉,买漂亮衣服,买……” 宁三思看着苏离一副心思都在女儿身上,想着新婚夫妻都是如此,也不好打扰,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苏离吃完早点,命令叶弘到永福镇为宁凤凰采购物品,自己一天都在宁凤凰房间没有出来,晚饭也是让人送进去的。 第二天,苏离干脆早饭也不出来吃了,连同午饭、晚饭,也是在宁凤凰房间里用的,宁乾坤来了几次,想请苏离出去商讨事情,都听到令人脸红耳热的嬉闹声,也只好作罢。 第三天,一直到晚饭,苏离仍旧没用出来,仍旧让下人端到宁凤凰闺房,宁三思终究是忍不住了,亲自来请,苏离才百般无奈的到了大厅。 “殿下,铁刀宗是您的地方,您爱怎样便是怎样,我们是不能多言的,只是大事未成,罪臣劝告一句,不要眷恋于美色,况且,您若是真要凤凰侍候左右的,大可带着她一起到中州……” “伯父是哪里的话,你以为我贪图美色吗?不是已经说了,我是要让苏家留一点后,你是过来人,留后的,不是说一次就能行…… 再说,若然凤凰真的有了苏家的血脉,这一路颠簸的,怎么能行,你就放心,我是有分寸的。” “殿下!成大事者,没有留恋女色的!” 宁三思站了起来,声音变得严峻。 “凤凰若然是贤德的,自然也会规劝殿下,将来殿下大事成了,她也能母仪天下,若然也是贪图享乐,罪臣宁愿殿下怪罪,也是要亲手杀了她,况且,罪臣已经决定将一身功力传与您,这条命早就没了!” “伯父,不要激动!” 苏离看着宁三思,叹了口气,他是连命都不要的人,还真敢杀了宁凤凰。 “伯父,凤凰是您的女儿,您是我最倚重的大臣,将来母仪天下统领后宫的,自然也只有您的女儿可以担当,我不能这样无名无份的要了凤凰,这样,伯父,明日,我便令人到凤州、冥州,采购彩礼,怎么也要做一个明媒正娶的仪式,方对得起伯父,对得起凤凰。” 苏离说到这个份上,宁三思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得行礼答谢,苏离为免他不放心,立刻派遣了两路人,到冥州、凤州采购彩礼,凤州有苏家的商号,派去的人自然是多一点。 他还向宁三思讨了永福镇上遇到的那一家四口来侍候宁凤凰,不到半天,感觉下人不够,干脆把那天铁刀宗收留回来的十余名弟子、下人,全部要了过来,宁三思为了他能早点办正事,没有不答应的。 这两天,苏离仍旧没日没夜的和宁凤凰温存,为了哄她开心,一天两次的派人到永福镇上采购首饰、衣服、胭脂水粉,直看得宁三思天天叹气,又无可奈何,想着,最多两天,无论如何,彩礼也是能办好的,这位公子殿下还是要离开的,心里才安稳一些。 终于,彩礼都采办完毕,时间虽然仓促,可也十分齐全,苏离十分宠爱宁凤凰,说无论如何,也是要办一场婚宴,重新再进一次洞房,才算合乎礼仪。 宁三思想着,反正无论他怎么胡闹,明日,也是要离开的,便随他去了,吩咐宁乾坤好好的操办,自己也懒得去管。 无双女天天看不到苏离,最后听说他还要办婚宴,要洞房的,心里十分不高兴,婚宴当晚,直接就不出现,还拉着青儿,不让她来参加。 苏离当天就兴高采烈的,哪里管无双女和青儿来不来,从早上就开始喝酒,一直到晚上,在一众影畔庄客和铁刀宗弟子的簇拥之下,再入洞房。 宁三思算是舒了一口气,和影畔庄众人开怀畅饮,一直饮到半夜,宴席才走向尾声。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阵铜锣之声,十分的急促,宁三思微微一笑,示意众人不必惊慌。 一名弟子冲冲跑了进来,“宗主,不好了,外面失火!” wap. /109/109546/28389677.html 第六十二章 失火 “叶贤弟明日就要启程了,再喝三杯,权作赔罪,是铁刀宗招待不周了!” 宁三思没有理会那个弟子,神色不变,极力的劝着叶弘喝酒。 “知道了,出去吧!让敲锣的人停了,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宁乾坤挥一挥手,弟子抬头,看到他的神色有点嗔怒,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退了出去。 “千里铁刀宗,里面所有弟子、仆人,居住的地方,都是按了古阵法排列,看上去杂乱无章,实际前呼后应,小小火灾,何足道哉!” 喝了不少酒的宁乾坤脸上带了酡红,神情十分自傲,挥洒间有睥睨众生的气概。 “宗主、少宗主,常言道救人如救火,失火了,人火都要救,小人也不叨扰了,出了这点状况,小人也是要到后院知会公子的,你们知道我们公子的脾气……都是自己人,也不怕见笑了……” “叶兄,你就放心吧!” 宁乾坤称自己为“叶兄”,他父亲叫自己“贤弟”,叶弘有点哭笑不得,可脸上还是十分恭敬。 “刚才不是说了么,这点火算不了什么,铁刀宗里面的房子,虽然是木质结构,其实,每家每户之间,都有清水渠交错流动,一则方便喝水,二则也是为了出现今晚的这种状况 屋宇与屋宇之间,是有一定距离,保证了一家失火,只要不是大火,一般是不能延续到另一家,中间没有干柴等可烧的事物,都是青石,你看到过石头也能烧起来的吗?如真能烧起来,我们的几百水龙也不是当摆设的,哈哈,哈哈哈!” “今日是苏公子的大喜日子,也是小女的好日子,苏公子是凤凰,凤凰经过的地方岂能没有熊熊烈火,自然,凤凰是不会把自己的窝给烧了,所以就来个小火,助助兴 所谓火烧旺地,烧过的地方,自然可以兴隆,乾坤,待会把那个不小心燃起火种的糊涂蛋好好惩罚一番,不过,他也是受了天意所感,情有可原,就让他到厨房做些脏累活,嗯,三个月吧,赏银那些,就不罚了,毕竟都是贫苦人家。” 叶弘不禁心中庆幸,若非是跟在庄主身边,以自己的武功、地位,一辈子也不能跟这位宗师同桌吃饭,更是不能让别人对自己如此客气,是托了庄主洪福了,他对宁三思的气度是十分佩服。 “宗主!”,方才那名弟子又进来了,咬咬牙,低声道:“新弟子的炼体房起火!” “新弟子的炼体房如何能起火?他们都是安安静静的,也不煮食,也不掌灯,哪里的火种?” 宁乾坤脸色有些难看,宁三思稍稍的皱了皱眉,“乾坤,你出去看看,把乱闯炼体房的人带来,我要亲自问问。” “是!”,宁乾坤快步的走了出去。 叶弘看到这般状况,也是急了,“宗主,小人告退了,必须到后院通知公子!” “叶贤弟,今日是公子的大喜日子,何必惊动了他,况且也是小事,在铁刀宗,没有宁家控制不了的状况。” 宁三思坚定的眼神并没有给叶弘带来多少信心,反倒是更急了。 “宗主,不是小人不相信你,而是,你看,少宗主都……你不知道我家公子,在凤州杀人,可是眉头不皱一下的,他表面谦和,实则……小人说白了,只是个跑腿,担当不了,请宗主恕罪!” 叶弘说完,也不等宁三思答应,匆匆的把十九名吃酒的铁骑召集起来,急冲冲的跑去后院。 “庄主,铁刀宗失火,请您更衣,以防万一!” 叶弘到了后院,看到侍候苏离的十余人均在那里,席地而坐,不作声的吃着喜酒,倒像是吃解秽酒。 “谁在外吵闹,不知道今日是本公子的大喜日子吗?” 房间里传来苏离十分不耐烦的声音。 “庄主,铁刀宗失火,请你更衣,以防万一!” 叶弘再次高声的说着,席地而坐的十余人听到失火,都站了起来,议论纷纷的。 “叶弘!难道你不知道本公子的脾气!今日新夫人方过门,外面的人如何便没规矩了!把他们都给公子绑进来!” 后院里一团乱糟糟的,宁三思心中记挂着外面的事情,想着这里也不过是苏离发点少爷脾气,也不愿被纠缠进去,转身离去。 刚走出大厅,宁乾坤早在那等候,他脸色一沉,也不见身形晃动,便到了儿子身旁,宁乾坤微微一愣,父亲已经开口了:“烧了多少家?” 宁乾坤脸色微变,吞咽着口水,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宁三思他已经到了门口。 “你进去安抚殿下,让他安心,外面的情况也不需他看到,受了惊扰不好。” “父亲!” 宁三思看到儿子并没有动作,心知是出了大事,脸上仍旧是不动声色,“怎么了?” 看着儿子张口结舌的,他已经到了大厅外,站在高处,只见西面炼体房火光冲天,照亮了整片夜空,给漫天的乌云镶嵌了火红的围衬,十分好看。 他是如何有心思欣赏美景,在火灾现场,十余名弟子正用瓢子、水桶在边缘救火,杯水车薪,一点的水落在火里,不过时徒添了一阵的水蒸气。 “为何只有十余人,其他弟子呢?” “都喝醉了!” 宁三思才记得,方才除了守夜的十余名弟子,其余弟子确实都在大厅饮酒,还饮得东倒西歪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丝不安。 “水龙呢?为什么不用水龙救火?” “父亲,水龙都给人折断了,看口子,还是刚刚折断的?” “怎么可能!” 宁三思惊呼一声,完全没有了大宗师的气象,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铁刀宗有三百余的水龙,要同时全部折断,那需要多少人,难道同时有几百人在铁刀宗里闹事?这完全不可能,铁刀宗守卫森严,不要说几百人,便是几万人也进不来。 难道说是自己人作反,这更加不能,他有这个自信,可,这几百人如何凭空出现,此刻,还不见一个踪影,难道是鬼神不成? wap. /109/109546/28389678.html 第六十三章 内奸 宁三思内力修为已经到了化境,他稍稍震慑心神,便恢复了一代宗师的气质,挥一挥衣袖。 “烧了便烧了吧,也是身外之物,那些新弟子没事就好,毕竟,有人有物,乾坤,你要记好,做人要大气。 你下去,把新弟子都安排到东边屋子居住,不要让这群不懂世面的弟子惊动了贵人,我也去安抚一下殿下,哎,这个殿下,武功不错,可有时候真是胡闹,乾坤,你引以为戒。” 说完,莞尔一笑,也不再看那大火,转身便要往后院走去,却见得儿子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一股寒气由他后背升起,连说话的声音也抖颤了: “乾坤,你为什么不按为父说的去做,难道……” “父亲!”,宁乾坤艰难的吞咽着口水,“没有一个新弟子出来,都困在里面。” “都困在里面?没有一个出来!你已经……” “都用上了,召集的信号都发过了,没有一个出来!” “那!”,宁三思双手紧紧抓着宁乾坤肩膀,抓得他肩膀“咯咯”的响着,“你还站在这里干嘛?救火啊!” 宁乾坤从未见过父亲如此的狰狞,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到了大火现场,从此处到那,落差有几十米,距离将近五百米,十余年来,他从来未见过父亲出手,想不到父亲武功是如此厉害,他不禁又是神往,又是害怕。 大火前有两口水井,宁三思站在中间,双手张开,如同天上雄鹰,两条水龙从他两侧腾空而起,卷入火海中,宁三思须发无风自动,身材不高,却宛若天神。 刷,火海中腾起两股白烟,如同两个巨大的蘑菇,空出了两大片,可,不到半盏茶功夫,便给火海修复好了。 宁三思一声怒吼,直接冲进火海里,他双手翻飞,身体周遭似乎形成一个无形的保护网,所过之处,烈火让道,只是,经过后,又恢复如初,他仿佛是火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要给火海吞没。 “父亲!没用的,从外围到里面,全是火,没有一处地方不是燃着的,赶紧出来!” 宁三思像疯狂了一般,根本听不到儿子的叫唤,在他身上形成的保护圈越缩越小,他的须发给烧得卷曲起来,衣服也燃起了点点火花。 “父亲!快出来,我们还有苏离!只要他在,天大的事情,也能解决!” 这句话仿佛惊雷,一下子将宁三思惊醒了,他只感到全身火辣辣的痛,连肺里呼进去的仿佛也是火,连忙退出火海,宁乾坤慌忙拿来一桶水,给他倒头淋下。 “乾坤,真的没事吗?真的没事?” 宁三思没了一代宗师的气度,反倒像一个惊慌失措的老人,在家里顶梁柱儿子面前,寻求着保护。 “父亲!有苏……苏殿下在,一切都好!” “都好?一万精兵!一万精兵,十年心血!这一万精兵能顶何止百万精兵!真的能好吗!” “可以的!父亲!你看看,不是有殿下在吗!殿下是天命所归,一切都好!” 宁三思顺着儿子的眼光看去,苏离和宁凤凰不知何时,已经到了,站在一口井旁。 冷水令他的心冷静下来,低头沉吟了一阵,点点头,“乾坤,你说得对,只要有殿下在,便有主心骨,其他一切都可以重来!” 他已经恢复一代宗师的气度,可,眼里第一次涌现出狠毒的色彩,一闪而过,咬牙切齿道: “乾坤,令人把守要道,不能让放火的人逃走!” “伯父,你是当局者谜,我是旁观者清,放火的人是不会逃走的,也无需逃走!” “苏……殿下何出此言?” “伯父,你应该闻到,这里到处弥漫了火药的气息,能令那么大的地方、那么多的屋子一下子点燃起来,火药是一早遍布了每个角落 能在铁刀宗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放那么多火药的人,需要逃跑吗?因为没人会怀疑他,他安放火药的时候,是大大方方的,他进入新弟子炼体房,是光明正大顺理成章的,便是伯父看到了,也认为不会有问题 另一个问题,那么多火药怎么运进来的呢?其实道理也是一样,一定是一个大家认为十分顺理成章的人运进来的,也就是说,他运送火药进来,没有任何人怀疑,且是光明正大的,能光明正大做这两件事的人,谁会怀疑,还是那句话,何须逃走?” “苏离!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放火的人是我?” 宁乾坤指着苏离,眼睛冒着火,完全忘记了对方是殿下,自己是奴仆,苏离微微一笑,并没有回应他。 “每日,从外面采购各式蔬果、肉类、大米、药材的人是我,每日能大量运载东西而没人搜查的是我 还有,每日负责送饭菜、肉食、各种汤药到新弟子炼体房的也是我,能走遍炼体房,没人怀疑的也是我,你这不是说我放火烧了父亲的心血……” “乾坤,我没有说是你,你何须如此惶恐,虽然,你能办到这事,可也不一定就是你,我听说救火用的水龙都折断了,嗯,我猜,能第一时间接触水龙的,这个人嫌疑最大。” “那也是我!是我第一个发现水龙给折断的,你……苏离!”,宁乾坤双脚不断后退,眼睛瞪得大大的,“父亲,你不要相信他,他是要离间我们父子!他的心肠真毒,他是要报复我那天在云州对他的无礼!” “乾坤,我如何得知是你第一个发现水龙折断的,难道我洞一洞房,便能知道过去未来之事?” 宁凤凰脸上一阵红晕,低着头,十分的扭捏。 苏离哈哈一笑,“我何须报复你,在凤凰的闺房内,伯父早已说要用铁刀将你当场打死,还是我来劝说的,若然想你死,当时大可不发一言,咦,乾坤,你双脚后移,这动作,似乎……” 宁三思左手轻轻一挥,宁乾坤感到一股柔和的劲力将自己拉向父亲,半分挣扎都不得,他的手臂给父亲抓住了。 宁三思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乾坤,这事是你做的吧?你给为父好好的说说,一切都好商量。” wap. /109/109546/28389679.html 第六十四章 你好狠毒 宁乾坤身体不断的后移,只是身边如同多了一个无形的牢笼,无论如何也移动不了半分,可,身体还是尽量的后倾,与父亲保持尽可能远的距离。 一贯以大刀王菩萨名声流传于坊间的父亲,此刻更像是罗刹,他艰难的咽着口水,眼睛里透出的都是绝望,宁凤凰身子微微抖颤,不忍的低下了头。 “乾坤,何须如此,你现在的样子,给外人看到了,还以为是殿下我要让你自宫入宫侍候呢!在你眼前的可是你最亲的人,你们不是父慈子孝、兄友妹恭的么?” 苏离打趣着,宁凤凰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脸上神色极是尴尬。 “乾坤,你听到了么?殿下已经开口了,你有什么的,就跟为父说,有殿下在,一切都好说。是不是谁给了你好处,抑或……” 听着父亲的语气越发的慈祥,他越是害怕,突然似乎被什么提醒了,喃喃道:“好处?对,好处!” “苏离!你说我放火烧了自家的一万精兵,那我能有什么好处?只要你说出来,便是死在父亲掌下,宁乾坤,也是甘心了!” “第一,烧的不是你自家一万精兵,是我苏家的,伯父说了,铁刀宗不过是苏家亿万基业之一。第二,我从来没说过是你放的火,第三,我也没说过你能得到什么好处,第四,伯父,你家传神功是要传给儿子的,我还是不接受的好。” “家传神功?” 宁三思稍稍沉吟,脸色变得严峻起来,狠狠的摔开了儿子的手,“小畜生,你竟然有如此之心,宁家世代是苏家的家臣,有什么是祖传的,都是苏家的,你!你太令我失望了!” 看着父亲黑脸责骂,宁乾坤倒是舒了一口气,宁凤凰也是跟着舒了一口气,苏离是嘴角含笑。 “我哪敢觊觎父亲的神功,我怕是有人贼喊捉贼了!” 宁乾坤神色忿忿,低声的喃喃自语。 “小畜生,你说什么!殿下一行二十三人,二十一人一直在大厅上,难道你说,是两位姑娘干的好事?” “伯父倒是很关心我的人!” 宁三思愣了愣,随即指着儿子道:“你的事,我自会查清,现在你去把酒醉的弟子都唤醒,在火海的边缘围上砂石,保证火势不蔓延,里面的烧了便烧了,另外,把铁刀宗所有人口清点一遍。” “殿下受惊了,请到大厅喝一盏定惊茶。” 苏离随着宁三思进入了大厅,大厅上仍旧灯火通明,吃酒的弟子均趴在桌面上,醉得不省人事,早有宁乾坤派来的人,飞速的清理现场,重新给苏离准备好一桌酒菜,奉上了定惊的珍珠末泡的茶。 “殿下,受惊了,今日之事,若然是孽子做的,殿下不必再为他求情,罪臣自当将之枭首!” 宁三思说得痛心疾首,苏离一手轻轻抓着宁凤凰的小手,一手喂着她喝茶,宁凤凰一脸的羞涩扭捏。 不到一盏茶功夫,宁乾坤进来了,脸上露出忿忿之色,狠狠的瞪了苏离一眼。 “父亲,酒醉的弟子均是受了迷药的作用,是有人做了手脚……” 他再次瞪着苏离,宁三思不悦道:“乾坤,殿下也不是外人,铁刀宗的事情便是殿下的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你说!” “孩儿询问了药房,殿下曾派手下的小姑娘去取了一些药材,这些药材均是大补之用,可也有一味药材,咳咳,是,是可做迷魂之用,江湖上有些下三滥的采花小贼……” 宁凤凰脸上一阵潮红,身子不禁轻轻的挪动了一下,低着头。 “自然铁刀宗本来是不会有这种药材的,它的药性也是大补,只是,孩儿听说,有些懂得门道的人,确实可以用来做成下三滥的迷药,而且无色无味 今日大厅宴会,苏……殿下的二十名兄弟都是分散着跟我们弟子一起喝酒,最后,我们的弟子都醉倒了,他们却是……” “乾坤的意思是说我让人把你们铁刀宗的弟子都迷倒了,然后去放火,是不是这个意思?” 苏离仍旧是微笑着,若无其事的看着宁乾坤,宁三思也没有表态,只是低头喝茶,宁乾坤看到父亲不作声,便大胆起来。 ““父亲,方才我查看过铁刀宗所有人口,除了困在火海中的一万新弟子,其余人口均在,只是少了殿下的二十个兄弟和两位姑娘,还有殿下要去侍候凤凰的十几个人,孩儿的意思是……”” “我都说这里没有外人!”,宁三思呷了一口茶,缓缓的放下茶杯,“你有什么的直说,殿下岂会怪你。” “孩儿的意思是,到后院查看,甚至是到……到凤凰的房间查看,若然殿下的人都在那……若然不在的话……” “伯父,乾坤世兄的意思是要搜查我就寝的地方,你怎么看?” 苏离微笑着看着宁三思,补充道:“只要伯父一句话,不要说我跟凤凰睡过的地方,便是让我脱光衣服给师兄搜查,也是可以的。” 说完翘起二郎腿,静静的看着宁三思,宁乾坤站在那里,想说话,却又不敢。 “殿下,您是我们的主子,做奴才的,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搜查您的卧室。” 宁三思语气十分恭敬,平淡,他又喝了一口茶。 “不过,您带来的兄弟都是您的贴身侍卫,若然有个闪失的,罪臣岂能担当得起,孽子也不是说要冒犯殿下,他是山野小子,没见识,不懂说话,乾坤,你是不是说担心叶兄弟他们安危,也担心殿下的两位红颜知己的安危,所以要去查探一番?” “对!孩儿就是这个意思!那孩儿去了!” 也不等苏离说话,宁乾坤带了几名弟子,就要转入后院。 “谢谢伯父担心了,小女子好得很呢。” 后面传来一阵娇脆的声音,听得人的心十分舒服,大火眼前一亮,两位聘聘婷婷的女孩从后院转了过来,是无双女和青儿。 “你们……两位姑娘怎么在后院?” 宁乾坤一脸惊讶的看着无双女和青儿,如果走出来的是二十铁骑,他倒也不会惊讶,这二人明明就没来过这边。 “乾坤世兄也是雅士,小弟洞房的,房间里面多两个红颜知己,你懂的!难道你没试过?” 苏离说得无双女笑靥如花,青儿一脸憨笑似懂非懂,宁凤凰脸上的红晕早已没入脖子里面。 “我……咳咳,不懂殿下的雅致!” 宁乾坤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妹妹寻常十分正经,竟然也如此的……疯狂,如此的知情识趣! 宁三思干咳了一声,暗骂一句“胡闹”,向着无双女道:“姑娘,后院可有那二十兄弟和侍候的弟子、下人?” “他们?” 无双女一脸的不屑,“一直枉称自己什么二十铁骑,连我们两个女人都比不上,听说失火了,怕得要命,让那些弟子、下人领着都逃跑了,估计现在早已逃出了铁刀宗,也不知说去凤州还是冥州。” “他们逃跑了!父亲!畏罪潜逃!定然是他们放的火!苏离,你好狠毒!” wap. /109/109546/28389680.html 第六十五章 真相 苏离看着气急败坏的宁乾坤,悠然的喝着茶,慢吞吞的说着。 “乾坤世兄的意思是,我这些天让人到凤州、冥州为凤凰置办彩礼,其实是混杂了火药在里面,碍于我的身份,运进来自然是不会被查看的 至于怎样把火药洒在炼体房各处而神不知鬼不觉的,自然不能靠二十铁骑了,他们动静太大,估计是靠这两位娇滴滴的姑娘去做了 迷倒众弟子这事更加不必说了,人赃俱获,没什么好抵赖的,最后,就是瞬间毁坏三百余架水龙,也只能靠两位武功高强的小姑娘去做了 以乾坤世兄的眼光,定然一早看出了两位娇俏的姑娘,身怀绝技,武功远远在观花榜二十的宁宗主之上,我猜,她们两个至少前十九,莫非是八大战神还是两大武圣?” 宁乾坤听得瞠目结舌,听到最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苏离说得头头是道,若是两位姑娘真是观花榜前十九的人物,自然能说得通,可,那一脸憨笑的青衣姑娘,还有风情万种的素衣姑娘…… “殿下,孽子他,失言了,得罪殿下,请恕罪,殿下您岂会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事情呢。” “宁三思!孽子!” 苏离突然暴怒,一拍桌子,喊出了一句不伦不类的话语,无双女是抿着嘴偷笑。 “你们可知罪!” 宁三思微微一愕,噗,跪下,拉了拉宁乾坤,他也跪下了。 “罪臣知罪!罪一,惊扰了殿下大婚之夜,罪二,没有保护好殿下的家眷、侍从,罪三,家教不严,孽子对殿下口出狂言,请殿下赐死罪!” “好!那便赐你死罪!” “啊?” “嗯!”,苏离神情严肃的点点头,“便让你死个明白,你说的三个罪,罪不至死,死罪是你隐瞒的第四条罪 你说了,铁刀宗不过是我苏家亿万基业之一,里面的所有弟子,自然是苏家的人而不是你宁家的人!” 宁氏父子面面相觑,自己失去了一万精兵,已经是如同被挖去了心脏,此刻,还要给苏离拿来说事,心中郁闷无比,也只能: “殿下说得是!” “既然你知道我说得是就对了!你跟我说铁刀宗有三千忠死之士,实际上是有一万,你藏起了七千……” “弟弟,我懂了,是不是叫拥兵自重?”无双女在一旁笑着拱火。 宁三思心中愤恨:“什么叫拥兵自重,你懂个屁!” 嘴上却只能说道:“殿下,确实是死罪,不过,这是罪臣的一番苦心,罪臣认为,殿下年少,怕您在外气盛,所以只说三千,反正,到了真正用的时候,也全部是归殿下统领的,罪臣到了中秋也是要死的,还要精兵来做什么。” “可惜,现在也没有了!” “殿下放心,罪臣便是身死,也会让孽子继续招收弟子精兵,可能需些时日,不过做大事的,隐忍些日子,算不得什么。” “哎!可惜了你的十年心血,培养这些精兵不容易啊,以后也不能了。” 宁三思茫然的看着苏离,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苏离微微一笑。 “招收了弟子,不惜重金买来强身健体的药材给他们浸泡身体,一泡至少两年,练就铜皮铁骨,再用异仙派的药物令他们丧失人性,变成行尸走肉……” “你!” 宁乾坤跳了起来,随即被父亲一把拉了下来,仍是跪着,宁三思还是如前一般的恭敬,脸上没有半点的波澜。 “如此拥有强横体魄,只会杀戮而不知生死的精兵,确实能以一当十,一万个集合在一起,以一当百也并非不能。” “殿下!”,宁三思慢慢的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罪臣听说前朝有大将一夜坑杀三十万投降敌军的,帝王之事,不能有半点仁心,到了天下大定,治理的时候,才适合仁心,若能成就殿下大业,宁三思背负万世骂名又如何!今日之后,罪臣仍旧会继续招收新弟子!” “不能了!”,苏离也是极为平淡,“逃出去的弟子还有仆人,将会回到凤州、冥州,宣扬铁刀宗的好事,不会再有人投靠了!” 宁三思咬咬牙,“那罪臣便到凉州、西州、梦州,甚至是大夏国境外的番国,殿下便是要治罪臣死罪,也是死而无憾!” “可惜啊,我是个不肖子孙!” “殿下!” 宁三思紧紧的看着苏离,身子慢慢的站了起来,头,一寸一寸的看向女儿,宁凤凰下意思的身子靠在苏离身后,声音抖颤:“父亲,你为何要如此对孩儿?” 她的声音抑扬顿挫,十分的好听,并没有之前的那般快速生硬。 “你,你是怎么可以……难道你有解药?” 看着宁乾坤的惊讶,宁凤凰低头垂眉,没有说什么。 “乾坤世兄,解药是有的,还是尉迟庆忌给的!” 听到“尉迟庆忌”四个字,宁三思哈哈一笑,“苏离,既然话说开了,也没什么好说了,今日,你便把命留在铁刀宗吧。” “父亲,您让孩儿侍候苏公子,孩儿没有不答应的,您为何还要下药,你可知,这药服下之后,开始三天尚能言语,变得言听计从,又三天,变得麻木不仁,此时若有解药还可救治,但九天后,便会成为行尸走肉,我可是您的亲生女儿。” “我让你以身子侍候苏离,是让他好相信宁家对他忠心耿耿,乖乖的交出传国玉玺,成就尉迟宗主的千秋大事,须知,女人均是水性,你失身给苏离后,保不齐会出卖父兄,我还是要留个后着,保证万无一失。” 宁三思没有再理会女儿,他看着苏离,点头道:“苏离,我是小看你了,其实我也有不明白的地方,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计谋,还有,你是如何安放火药、毁坏水龙的?” “《演员的自我修养》你是一定没看过的,我开始是很感动的,只是,你跟儿子的演技太过火了,下辈子需要好好的看看这本书,嗯,刚才你听到我说传功一事,便放过了自己儿子 只能说明一个事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嫁衣神功,你是给我在画大饼,另外,我不相信一个处女会如此的开放,特别是在古代,你不需要理会古代这个词 所以,我感觉宁凤凰有问题,就去问青儿拿了解药给她吃了,你的事情自然是知道了,你也不必存侥幸心理,我把自家老祖宗的雕像烧掉了,里面藏了用来制作那些行尸走肉的药粉,全毁了,不能再有了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药粉在里面?多亏了我这个好姐姐,她的鼻子很灵活,堪比金毛寻回……咳咳,姐姐也不必知道是什么,至于,我们是怎么毁坏水龙的,待会你将死的时候,自然会明白。” 苏离轻轻的喝了一口茶,看着宁三思,“其实我也是有不明白的地方,一,我明明就没有传国玉玺,怎么能给你,二,你为何要投靠尉迟庆忌,你就认为他一定能夺得天下,而不是我?” “传国玉玺,你现在没有,到了中秋之日,自然会有!” 苏离听了,更加是一头雾水,为什么到中秋之日,自己就会有传国玉玺! “乱世里,武道为尊,尉迟宗主武功天下第一,此事已经图谋了超过二十载,你呢?年纪不过十七,上一辈的基业在二十年前经过重创,支离破碎,二者比较,良禽择木而栖……” “好吧,苏离,你毁我基业,令我难以向尉迟宗主交代,性命也如微尘寄草,随时会湮灭,此刻的你,也不能有任何价值了,受死吧!” 此时的宁三思哪有一代宗师的气派,便如一头野兽,一头垂死一搏的野兽,只见他衣袂翻飞,双掌向着苏离一推,两股排山倒海的內劲化作两个拳头大小的气柱,他是要将苏离击得粉身碎骨。 wap. /109/109546/28389681.html 第六十六章 龙象般若功 苏离衣袂飞扬,全身如同刀割,脸上却镇静自若,带着暖人的微笑。 对于宁三思的雷霆一击不躲不闪,实力悬殊,躲也躲不了,闪也闪不开,事实上,无需如此……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意外的结局,噗,宁三思的身体如断线的纸鹞在空中翻腾乱舞,撞在墙上,摔趴在地。 宁乾坤吓得忘记了呼吸,父亲是观花榜二十,不夸张说,纵横大夏二十余年,未逢敌手,方才救火现场展现出来的身法、武功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内心中隐隐有一个幻想:要是父亲说的家传“嫁衣神功”是真的该多好!,他知道自己一辈子也不能达到父亲的高度,不单止是他,世上万千学武之人穷其一生也难望其项背…… 想不到会是如此结局,他震惊的不是父亲竟然能败,也不是自己竟然没看出父亲怎么败的,而是,眼前的苏离不过十七八岁,恐怖如斯! 宁三思捂着小腹,他知道自己丹田被破,便是不死,一辈子也是废人,艰难的靠墙坐了起来,不解之谜终究是解开了。 “原来是无双女!宁三思败得不冤,女子之中也只有你有那个能力,瞬间破坏几百水龙,我真是笨,笨透了,竟然没想到,该死,真该死!对……哈哈哈,我笨透了!” 他嘴角带着不息的血,笑得十分狰狞,也十分悲凉,透着一丝丝的懊悔,他自幼胸怀大志,神功有成之时更是想在乱世里创一番大事业,遇上同样野心勃勃、同样隐忍的尉迟庆忌。 在尉迟庆忌和苏家之间,他作出了果断的选择,荣光面前,忠义、人性、亲情,一切都成了可利用的棋子,到头来,却是镜花水月。 无双女是什么身份,竟然甘愿的站在苏离身后,他至死也不知道原因,或许这便是天命吧,他想象着自己初遇苏离时所讲的话,幻想着都是真的,似乎看到了大越国的复兴,似乎看到了苏离仿照前朝建立凌烟阁,自己的名字高居第一。 可…… 一切都是梦,不能再重来了! “苏离,老夫还有一事不明,请告知,为何无双女还能活着?为何他竟然送了解药给你?” “你猜!” 噗! 宁三思狂吐一口鲜血,是内伤,也是被气到了,他可能到死也不知道,苏离确实不知道,只不过两人的区别是,苏离并不执着。 “美艳无双、绝情无双,老夫其实并不笨,试问天下间,谁又能猜到呢!” 宁三思似乎一刹那间苍老了许多,他自顾自的说着,呢喃着,似乎天下间就剩下他一人。 “公子,父……他已经是废人了……” “姐姐,我想单独跟宁家父子商量一些事情。” 无双女对着宁凤凰轻轻一笑,宁凤凰没有说下去了,她知道苏离是个硬心肠的人,只得跟着无双女慢慢走向大门。 “凤凰,妹妹,求你,求你……我死了,宁家从此绝后,你看在看在……” 宁乾坤扑上去紧紧搂着宁凤凰的双腿,“呵~~~”,不知为何,感到身上一阵的酥软,是灵魂里的颤抖,来自旁边冷艳无双的无双女,他不自觉的松开了双手,瘫坐在地上,绝望无助的眼神死死盯着远方。 “公子……” 宁凤凰叹了口气,咬咬牙,还是开口了。 “凤凰,我保证不会让他们受苦!” 宁凤凰点点头,终究是走了出去。 苏离慢慢走到宁三思身前,手轻轻的放在他脑袋上,眼里闪过一丝的落寞。 “伯父,要是一开始的一切,都是真的,该多好……” 看着父亲的脑袋拉耸到一旁,眼里还带着诡异的异样光芒,他双脚酸软,不断的在地上划着。 “殿下,殿下,您现在正需要人手,小人,小人……小人跟宁三思不同,您是知道的……对,宁三思在铁刀宗藏了一个宝藏,二十年来,他储备了许多财宝,都藏在峭壁里,机关十分精巧,这个世上,也只有小人一个人知道了……” “交换条件吗?” “不!小人岂敢跟殿下谈条件,不过尽忠而已!” 他爬着找来笔纸,抖颤着手,歪歪扭扭的画着、写着,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画好一张如同小学生图画的结构图,还有比一般孩童还差的说明文字。 苏离接过来,细细的看了,不禁感叹,若非是宁乾坤提供图纸,便是让他抓破脑袋,也想不出竟然在峭壁里面藏有宝藏,便是让他知道了,除非用大量的炸药,不然,也是无法开启的。 “殿下,殿下,您不看在小人尽忠的份上,也看在小人妹妹曾侍候过您的份上……” 苏离的手已经放到了宁乾坤脑门上,宁乾坤飞快的说着,拼命的想着,想着自己一生所学,到底有没有一个词句是可以让自己活命的。 “乾坤世兄,你知道,我是疼爱凤凰的,对她的承诺是一定实现的……” 宁乾坤一阵狂喜,不过,瞬间,脸上僵硬了,他想起了苏离答应妹妹的事情:“我保证不会让他们受苦!” “乾坤世兄,方才我问你是不是交换条件,你为什么说不是,你要知道,没有价值了,留你何用?” 宁乾坤后悔,后悔得无以复加,他真想时光倒流,噗,苏离的手已经按到他头上了。 “便是你真的要跟我交换,结局也如此,宝藏可以不要,苏离岂可受人要挟!” 这是宁乾坤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苏离对他的恩赐,他终究是合上了双眼,自己死的不冤。 【杀伐值:+34310】 【杀伐值:+17320】 【杀伐值:53086】 【恭喜宿主获得提升生死符功力机会,是否提升?】 “不提!” “生死符”对苏离来说十分重要,是控人的一个手段,对付一些有异心的,或者桀骜不驯的人十分有效,不过目前能连发六枚已经足够。 就如同迷药,不一定能上档次,可便是绝顶高手服用了,还是要服软,也不需要分量太多,够用就好。 【宿主是否选取绝世秘籍“独孤九剑”?】 “不选!” 赤霄剑都给人抢去了,系统揶揄我么! 【宿主是否选取绝世秘籍“龙象般若功”?】 “选取!” 未取得足够杀伐值前,苏离已经深思熟虑,下一个选择机会,一定是“龙象般若功”。 【获取绝世秘籍“龙象般若功”,消耗杀伐值50000】 【杀伐值:3086】 【功法:降龙十八掌(32岁乔峰功力),生死符(26岁天山童姥功力),龙象般若功(90岁金轮法王功力)】 苏离心满意足,刚得到系统时,已经得到提示,消耗杀伐值越高,能获得功法的层次越高。 金轮法王90岁功力,相当于“龙象般若功”第十层的功力了! 一股浑厚刚阳的内息在苏离周天里运转,暖洋洋的十分舒服,苏离盘膝坐下,在湖边三天三夜的悟道里,他萌生了一个念头,似乎看到了一条路…… 系统很有特性,每一门绝世武功都对应着一个高手某一时期的功力,例如,使用“降龙十八掌”时,他发出的掌力是乔峰32岁时的功力,蕴含的内力也是天下最为阳刚的少林内力。 使用“生死符”时,运用的内力会变为天山童姥逍遥派的道家内力,阴柔绵密,与少林内功大相径庭,这样对苏离身体来说是绝对的好处。 每一门派都有自己独特的修炼方法,练出来的内功在微妙处,自然有自己独特的地方,不能互相兼容,令狐冲、任我行就是强行将各门派的内功融合,最终反噬,痛苦不堪,系统以自己独特的性质,解决了这个问题。 可,如果两门性质一样的内功呢?就如虚竹,他吸收了逍遥派三大高手的内功,便没有反噬的担忧,因为都是同出一源。 “龙象般若功”是佛家内功,乔峰的“降龙十八掌”也是佛家的内功,佛家分很多宗派,金轮法王算是c宗,少林派是中原c宗源头,那么两者的内功是否…… 苏离刚得到“龙象般若功”,正在加载中,他也不管不顾,自顾自的臆想着“降龙十八掌”,自然而然的,乔峰的少林内息便引导出来,跟随着金轮法王的内息游遍周身。 苏离是兵行险着,他赌的就是自己是穿越者,既然给系统选中了,总不能死在系统手里吧。 他…… 赌对了! 两股纯阳至刚的内息无缝的结合在一起,苏离现在的“降龙十八掌”使出来的功力,相当于乔峰加上金轮法王,要放在《射雕》三部曲里面,也是无敌了。 周伯通、郭靖、小龙女,虽然可以双手互博,等于二人作战,可内力毕竟只有一人,苏离就是实实的两个人。 系统本来并没有这个功能,可没有不代表不能,也只有苏离这个曾是上市公司ceo的人,才有那样的头脑,不拘泥于现状。 试问,谁能有那样的心,“生死符”只当做是控人手段,“龙象般若功”只当做是一门内功,把它们本身的攻击技能弱化了,只取其中一点,要给金先生知道了,也是会咂舌的。 将两门神功的内息无缝对接后,苏离并没有就此满足,他还有更大的野心,毕竟这个是高武世界,低武世界的绝顶高手在这不够看。 wap. /109/109546/28389686.html 第六十七章 公子鬼仆 苏离慢慢的引导着刚刚融合到一起的两股内息,在身体流转,渐渐的忘记周围一切,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在一片清灵中,他的心仿佛看到了空气中的各种颜色,各种如丝绸一般流动的气息,他将自身的气息从皮肤里透出去,跟外界的气息接触着、融合着,引导着…… 把外界的气息一点一点的引导进身体里,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血管里的鲜血在飞速的更新,不单止是血液,连骨肉、皮肤也在不断的蜕变。 苏离知道自己身体还是原来身体,只不过是一种精神状态,或者说一种身体状态,自己的精神和身体正融入自然。 自从湖边悟道后,他一直思考一个问题,如何超出自然,如何达到尉迟庆忌的境界。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一个念头徒生,穿越前,不少科学家、哲学家都在想着如何征服自然,可到了老年,随着知识的丰富,随着对自然的了解,都不约而同的遁入了宗教。 苏离猜想,他们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或者悟道了什么,此刻想来,估计是知道了一股冥冥存在的力量,他理解为自然的力量。 自己活在自然中,或者说地球中,便是让你超出了地球,还有太阳系,还有银河系,还有三千大千世界,甚至…… 既然是那样,无论你如何超越,其实也是从一个瓶子跳进一个更大的瓶子里面而已,为何不融合其中,令自己变成瓶子,那时候就无所谓谁包容谁了。 在书中看到的一句话启发了他:无所住而生其心! 他此刻的心就是无所住,一切空了,智慧不灭,就是最大的容器,而这个容器就是身体,就是化为自然的身体! 苏离感受着这种微妙的感觉,全身轻飘飘的,十分舒服,到了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金光万道,已经是大白天了。 只觉得心中一阵宽广,禁不住仰天长啸,舒畅无比,他一跃而起,将身体里的内息外透出来。 无声无息的,宁氏父子的尸首顿时化为灰尘,不着一点痕迹,仿佛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过这两人。 苏离知道自己已经上升到一个境界,一个很强的境界,到底有多强,总之很强。 他大步走出大厅,哈哈一笑,“想不到已经是中午了,我竟然就那样坐了大半天!” “公子,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你坐了不止一天一夜!” 青儿看到苏离十分高兴,跳了过来拉着两个手,不断的摇着。 “弟弟,你现在可以跟鬼仆一战了!” 无双女惊异的打量着苏离,从头到脚,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最后,目光还是留在他的小腹下。 苏离不禁一阵唏嘘,女人都那样,表面清纯,其实比男人污上十倍,脑子里就那些东西。 他不禁摇了摇头,没有把无双女那句赞扬放在心里,倒是觉得自己有点失败,竟然一眼给她看穿了。 他是不知道,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武学也是,到了一定境界,修炼的人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一股迫人的气息,要真能掩盖得如常人一般,也只有八大战神、尉迟庆忌那种最高存在才能做到,他是不知道,自己已经很厉害了。 叶弘等人已经回来,收拾好行装,整齐的排列在外,前面是宁凤凰,她身后跟着一百余弟子。 这些弟子并不知晓师父的恶行,对宁家是死忠的,他们已知宁家父子死了,此刻,宁凤凰就是他们的天。 “苏公子,凤凰想跟随着你。” 宁凤凰低着头,满脸红晕,眼波流动,可也掩饰不了悲伤寂寞的神色。 苏离摇摇头,“凤凰,前路艰险,况且,铁刀宗一百余弟子需要你。” 宁凤凰知道苏离心肠极硬,眼里含了泪光,痴痴的说着,“凤凰便在此处等候你。” “凤凰,铁刀宗的事情早已为外人知道,况且,还有尉迟庆忌这个大魔头,你留在这并非好的主意。” 苏离说完,挥挥手,带着无双女、青儿,十八铁骑扬长而去。 “弟弟,为何如此绝情,那么绝色的一个女孩,不收了可惜。” “姐姐,你教导得是,万一一个晚上,我神游天外之际,她利刀在我小腹下一割,呵呵,想想到怕!” 苏离笑了笑,转而神色严峻道:“姐姐,我不相信相逢一笑泯恩仇的事情,毕竟,她的父兄是我杀的!” “其实以你的行径,也并非会晚上,那种事大白天的也是会的!” 无双女认真的说着,眼光还是留在苏离的马鞍上面、马脖子之前,“你是怎么知道她是处女的?” “你猜!” 无双女:“.…..” “姐姐,想不到这一路来那么多事情发生,我现在只想顺顺利利的过了冥州,早点到达中州,不然延误了时间,脑袋是要搬家的!” “我又不惹事,你管好自己自然顺利了。” 无双女少有的叹了口气,若有所思道:“冥州怎么走都可以,就有一个地方,我是不愿意去的。” “放心,一定顺利过渡,也不会惹事,冥州我只会到一个地方,也就是逗留最多半天,天大地大的,总不能那个地方恰好是你不愿去的吧。” “一定不会,你才不会到那地方呢!” “当然!” “呵呵呵!” “哈哈哈!” …… 冥州一路无事,一路无话,一行人顺利出了城门,在还属于冥州的一处边境,苏离吩咐叶弘等人找了一片平地驻扎,自己带了无双女、青儿出去,说有点事处理,也不过半天就能回来。 三人转入山间,来到山底一处树木丛生的的地方,无双女的笑容收敛了,一双杏眼幽怨的瞪着苏离。 “那么巧吗?” “嗯!” “要不,你回去,和叶弘他们一起等我们回来,很快的!” “人家一个小女人,如何应付二十个精壮的男人,哎,这里二对一,难以应付的是你。” 苏离“!!!” …… 树林十分茂密,杂草丛生,荆棘遍布,怪石嶙峋,苏离自问记忆力超强,过目不忘,可面对如此复杂地形,还是摸出了贺之的路线图。 “哎!” 他一声叹息,路线图十分详尽,可如今是初春,山林里多雨水,树木、杂草、荆棘长得飞快,跟路线图描述,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苏离带着二女走了不到十米,便停在人高的杂草中,呵呵的笑着,十分尴尬。 无双女不屑的瞄了瞄路线图,也不说话,直接就穿入丛林中,苏离急忙拉着青儿的手跟随着。 她就像回家一样,在貌似长一个样子的树丛中、杂草里,熟悉的觅出一条私家通道,有时候,明明是走到了尽头,她在树下一绕,便有了新路径。 明明石头拦路,她往石头一推,旁边的石头神奇破开一条道路,明明是布满了荆棘,她低头总能在荆棘丛中找到一个弯腰可走的路线。 苏离拿着路线图,一路走一路对比,最后发现,无双女走的路,与路线图指示的一模一样,其实路线图是十分清晰的,换了他来画,无论如何也不能画得那么好,可,偏偏拿着那么清晰的路线图,就是找不到方向,只有跟着无双女,才会恍然大悟:“不错,路线图也是这样描写的!” 这一路走去,十分受罪,那些青翠欲滴的树草,也不知藏了什么令苏离全身痒痒的,不单止他,青儿、无双女的俏脸上、脖子上,都长起了红红的疙瘩。 经过铁刀宗的感悟,苏离是可以真气外溢,完全能保护三人不受侵扰,可无双女什么性格,何尝吃过亏的,她都甘愿受苦,苏离猜想,这里定然是不能让自己逞强的。 “嗯?” 终于,走出了不见天日的包围,前面出现一条山间小径,一直蜿蜒向下,苏离感知到小径两旁有人埋伏的气息。 噗! 两道血雾腾起,从小径两旁跌落两具尸体,是两名汉子,左耳上都挂着碗口大小的耳环,衣服与外间不同,是蛮族的服饰。 苏离拉着青儿,跟着无双女一路前行,不断的有尸体掉落,无双女不动声息的已经杀了十余人。 “咦?苏离!你这个大笨蛋!” 杀人令她从一路沉默中惊醒过来,抚着肿胀的脸蛋,嗔怒道:“一路上那么多虫子的,你就不懂保护我们两个女孩?他修炼的功力都到狗子身上了!” 美貌对哪一个女孩来说都非常重要,就算是战神,她气呼呼的,几乎想杀了苏离。 苏离捂头,只能默默承受,“想不到是我想多了!自作孽!每个女孩都有低落的时候,都有晃神的时候,战神也如此!” “请禀告你家公子,在下酒馋,却没有带银子,不知拿半个金龟换酒,可好?” 苏离毕竟是来找人的,也不想无双女杀那么多人,直接走到了她身前,对着空荡荡的小径朗声说道。 从旁边一棵树上跳下来两人,走了过来,对路旁那十余具尸首视而不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人伸手从苏离手中抢去半个金龟,十分的无礼,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苏离感觉有点奇怪,并非对方对自己的态度,而是对无双女,他是认为里面的人一定认识无双女,可他们看到无双女,跟看到自己、青儿,一样,如同陌生人,不单如此,便是面对同伴的尸首,也是一般冷漠。 “姐姐,我们在这等等吧!” 人已经杀了,自己也控制不了,不过少杀几个还是好的,他倒是好奇,无双女跟这里的主人有何仇怨。 无双女没有回答,她好像根本就没听到苏离在说话,低着头,脸上露出一副十分委屈的表情,就像给大人拒绝了购买糖果要求的小孩,苏离十分讶异,有一股冲动,真想过去抱着她,好好安慰她,问一问她是不是给人欺负了。 可…… 她明明才杀了十几个人! 很快,抢了半个金龟的人回来了,他身后跟了十几个人,那十几人无视了苏离等人,直接穿过,把后面的尸体抬了回去。 “我家公子有请!” 脸上还是没有表情,话语很冷淡,不过看到这里人情如此的古怪,苏离认为,这人对自己算是最高礼遇了。 三人随着那人慢慢前进,也没有再有人死于无双女的毒手,很快,来到一片空旷的地方。 那里有许多房屋,房屋结构跟外面很不一样,都是木质结构,用木柱顶起来,房屋底部离地有差不多一米,每间屋子都有一条木制楼梯,提供上去。 苏离知道,这样的建筑结构是为了防避蛇虫的骚扰,这种居住方式也只有蛮族了。 那人向着最前方的一间木屋指了指,“我家公子就在里面,请吧!” 三人走到屋子前,无双女百无聊赖的坐在木制梯子上,似乎并不愿意进去,苏离轻轻的拍了拍青儿肩膀,青儿乖巧的坐在她身旁,陪着。 上了梯子,屋子的竹门敞开,里面十分简洁,一切家具都是竹子做的,十分清幽,里面只有一个高瘦的男人,穿着蛮族的服饰,左耳上也是戴了一个碗口大的耳环,金光灿灿,显示了他的特殊地位,背对着苏离。 “公子,换酒的人来了。” “嗯!” 便是只有一个语气词,苏离感到了莫名的熟悉,好像哪里听过这声音,很有辨识度。 公子转过身。 “公子鬼仆!” wap. /109/109546/28389687.html 第六十八章 兄妹 苏离自问想象力不错,接受能力不错,鬼仆在这里出现,他稍稍回神便接受了。 鬼仆的身份是一派宗主,是隐世高人,是魔道举足轻重人物,甚至是皇帝,当然阴间的皇帝比较适合,这些,他都能想象到。 可…… 便是给他十倍的想象力,也不能将鬼仆和“公子”两个字联系到一起,毕竟,自己也是公子! 眼前的人,露出衣服的或者藏在衣服的,都只有皮肤和骨头,一双空洞洞的眼眶似乎能吞噬一切。 这人一定是鬼仆,世间不能再有另外一人如他一般,便是双胞胎也如此,天地不能再鬼斧神工出多一个鬼仆,已经足够了! “咳咳!公子!” 苏离终究是回过神来了,为自己的无礼,向鬼仆躬了躬身。 突然…… 一阵奇妙的感觉涌来,当日,无双女曾问他,鬼仆与自己相识多久了,自己当时一脸懵懂,现在想来,无双女天生的触觉真如天人,他到现在也不知道鬼仆哪里透露了跟自己相识的信息,问题是,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认识他,甚至,很坦白,当时,很想杀了他。 “鬼仆更合适!从梦幻泡影出来,我便不再是人!” 鬼仆的声音还是那么沉闷,如同从遥远的地狱传来。 既然鬼仆在这里,那么…… 苏离心虚的四处张望,弱弱的问道:“长孙落呢?” “恭喜!” 苏离:“.…..” 眼前的人真是鬼仆吗?他的逻辑思维,好古怪! “无双女还在,你也在,居然没死!” 苏离呼了一口气,原来他说自己竟然还没给无双女杀了,突然灵光一现,对了,当时鬼仆临走时,说期待无双女杀了自己,突破到那个境界,难道,这是对自己的提醒,无双女就是如此推测他跟自己相识?一定是这样。 “公子鬼仆!” 这个称谓有点奇怪,不过想来他也是不会介意的。 “无双女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杀了我就能突破到那个境界?那个境界是武圣吗?” “她杀了自己亲生父亲,成就战神!杀了你能不能成为武圣,主要看你。” “为什么?” “不知道!” 苏离:“!!!” 若非关系到自己生死,他真不想问,鬼仆说话的语调令人很难受,他发出的音,每一下好像都能影响你正常呼吸,能干扰你心率正常。 “你想怎样?” 鬼仆枯瘦的手掌张开,上面握着一个完整的金龟,其中半个是苏离送来的。 林中婚宴上,苏家祖宗灵位前,贺之跟他说了一个过往经历。 他是大夏国三朝元老,朝野里声名极好,地位极高,皇帝也是敬重三分,对他言听计从,可以说,只要他的一句话,便能令一个布衣成为朝中大员。 那一年,他在山野中巧遇一位落寞书生,二人在山石间坐而论道,书生文采武功论点精奇,令他大为赞叹,便邀至路旁小酒馆喝酒,贺之没有带银两,穷书生自然也不会有。 于是贺之取出腰间的小金龟,抵押在酒家,两人皆是豪放之人,喝上几碗,更是觉得相逢恨晚,成为忘年之交,书生也说出心中志向,自问文采武功皆是人中龙凤,定能在天地间闯出一番事业。 出门前,还在娘子和不足月儿子前吟下“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豪言,岂止到了中州,才发现朝廷昏庸,对于他这种有才无财的人根本就投靠无门,出头无路。 就这样在中州浪迹了十年,从风流倜傥的少年公子变成落寞的风尘中年,贺之听了,表明身份,说可以为他引荐。 贺之是何许人也,书生自然知道,他的一句话,便是自己的前程,千里马终究遇上伯乐,只是,他心中积怨深了,疏狂惯了,最终在官场中,也是落寞收场。 不过心中十分感激贺之的知遇之恩,离开时将从酒家赎回来的金龟掰成两段,承诺,日后贺之或者他所托之人,只要拿着半个金龟,找到他或他的后人,定然生死相报。 苏离知道落寞书生的后人在冥州山间有一定势力,可万万想不到竟然就是鬼仆,而鬼仆一早认出自己,估计是跟贺之碰过面了,受过嘱咐,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温暖。 苏离也是决断的人,直接道:“你这里有多少人?将来可为我效死力?” “五百!均是下毒养蛊的高手,可比五千精兵!鬼仆愿明日之后,带领五百之众,为你效死力!” 苏离:“!!!” 他的话一向那么有趣吗?还是蛮族的人说话皆如此!发誓的,不都是当下的吗?为何是明日? 明日就明日吧,反正起兵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反正今天他或者自己也不会就死了! 苏离弯腰行礼,这种事,也无需言语的感激了,鬼仆也没有还礼,他受得起,之后,两人便相对无言。 “咳咳,那,我走了!” “请!” 苏离舒了口气,这种气氛真的很诡异,能早点离开,甚好。 他刚走出木屋,看得青儿跳了起来,手里紧紧的握着长棍,无双女慢悠悠的站了起来,脸上还是挂着小孩子的气息。 额!!! 苏离是知道青儿为什么跳了起来,若换了其他小孩,估计是要哭出来的。 一个老太婆慢慢的从远处走过来,她的双脚成极不合理的曲线,也不知是天生的残疾还是后天给人折成这样的,可走起来却很合理,没有半点的影响,手里拄着的拐杖似乎是装饰品,跟腿无关。 头发花白稀疏而蓬乱,胡乱的插着一根短树枝,眇了一个眼睛,脸上皱巴巴的,像极了困扰小孩恶梦的巫婆。 “桀桀桀!” 人未到,笑声先传来,青儿吓得原地打了个寒颤,无双女仍旧是那副神情。 “好俊的小姑娘,跟我回去当烧火丫头吧!” 她的声音沙哑,像个乌鸦,十分聒噪,一只柴枝似的枯手伸出,五个手指如同魔鬼的利爪,直接就抓向青儿的手腕。 “哇!” 青儿毕竟是小孩子,遇到这种噩梦中才能出现的老巫婆,吓得忘记了自己会武功,呆呆的站在原地,眼泪汪汪的,小嘴一撇一撇,都要哭出来了。 一股柔和的风在青儿身前卷起,拂在阿金婆婆胸口,噔!噔!噔!老太婆胸口似乎给千斤巨石撞了一下,连退三步,手中拐杖在身后一撑,才勉强站稳,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犯我青儿者虽远必诛!” 苏离从木楼上慢慢走下来。 “哇!我……我脸上……” 青儿声音尖锐,已经哭了出来,身子在不停的抖颤着,却直直的站在了原地。 在她脸上爬了一只七彩斑斓的大蜘蛛,几乎有她半个脸那么大,苏离不禁一阵心惊,刚才那一下虽然看似云淡风轻,其实蕴含了自然的道理,在青儿身前早筑起了一道无形的防护网,防止了阿金婆婆的任何反击。 从阿金婆婆后退的姿态可知,她武功不高,这是无法假装出来的,可,偏偏就能把一个毒蜘蛛放在青儿脸上,匪夷所思! 苏离心中虽惊讶,身形却没有半分停滞,早已到了青儿身旁,衣服包裹着手指,轻轻一弹,毒蜘蛛落在地上,变成了一堆五颜六色的血汁。 嘶~~~ 苏离衣袖一挥,脚上一踩,一只小如指甲的蝎子死在地上,阿金婆婆仍在原地喘息着,一只怪眼看着苏离,“桀桀”的笑着。 “阿金婆婆,放他走吧!” 鬼仆走了出来,站在木楼上,冷冷的说着。 “公子,阿金婆婆只听夫人的命令!桀桀桀!”她一直砂眼从楼上落到楼下,看着无双女,“小姐,第二次回来了,阿金婆婆好失望!” “公子!小姐!” 苏离诧异的看着无双女,揉着太阳穴,今天的事情实在…… “鬼仆不叫鬼仆的时候,是娘亲的儿子,是我哥哥!” “你们是兄妹!” 苏离几乎要摔倒了,从两人的长相来看,这dna实在是强大! wap. /109/109546/28389688.html 第六十九 章 断臂 “干。” 鬼仆用最简单、最纯洁的第一声发音,清晰向苏离阐述了两人的关系。 他是无双女娘亲的干儿子,跟无双女可以说关系密切,也可以说毫无关系。 也就是说,无双女亲手杀了自己父亲,把自己哥哥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其中信息量巨大,引人入胜,大大的触动了苏离的好奇心。 只是,武道为尊的高武世界规则,在这个藏在密林里的古怪寨子,似乎失去了作用,这里便是一个武功低微的人,也能顺利杀死一个雏凤观花榜上有名的高手。 苏离已经以身试验过了,阿金婆婆武功连宁乾坤都比不上,却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他身上安放了一个毒蝎子,而且是在身体完全没有恢复的时候。 他不怀疑自己没有能力杀死这个老巫婆,可也不否定,最后同归于尽的可能性,至少,也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自己身份矜贵,是死过两次的人,没必要,须知,好奇可以杀死一个汤姆猫! “姐姐,我的事已经做完,可以回去了。” “嗯。” 无双女乖巧得像个走亲戚的小孩子,吃完饭了,大人说要离去,掩盖不住那份如释重负的小窃喜。 她挽着青儿的手,像个淑女,站在苏离身后,悄悄的迈出了半个脚,隐晦的催促着离去。 “桀桀桀!” 阿金婆婆突兀的挡在苏离身前,笑起皱巴巴的脸,那只白茫茫的,眇眼显得格外狰狞,青儿拖着无双女靠在苏离身前,怕是这个场面不知会多少次出现在小姑娘的梦魇里。 “阿金婆婆带过小时候的小姐,那时候很乖很乖的,第二次回来了,变得不乖了,很失望!” 这句话是她第二次说了,仍旧带了无尽的感慨,无双女就像个败尽家财,却一事无成的浪子。 “寨子小道放哨的有二十八人,小姐杀了十四人,连阿金婆婆也看不过去,更不要说夫人了,小姐今日不能走,必须跟阿…….” 苏离摇头笑了,他太了解无双女,她是吃不了半点亏的人,何况是受人威胁,果然…… 噗! 一阵血雾从阿金婆婆左臂上腾起,她的一条柴枝似的手臂激射而出,刷,直接插进一棵大树的树干里,露出血淋淋的一个断口。 苏离有一丝的讶异,这不像无双女,阿金婆婆竟然只是断了一条手臂,看来她对她的感情匪浅,须知,自己在书房里“尊重”了一下她,几乎连性命都搭上了。 青儿的小脸已经藏在苏离的衣袖里,苏离怜爱的遮挡了她的眼睛,看来小姑娘未来日子里,噩梦不断。 滴滴滴! 从树干的断臂还有阿金婆婆的断臂里,滴下一滴滴暗黑粘稠的血液,血液里没有丝毫的血腥味,倒是透着一阵阵令人产生眩晕感的清香。 看来是她长期接触毒物,自身的血液跟毒液已经混为一体,是个名副其实的毒妇了,毒液侵占了她全身,竟然没有死,估计是这个蛮族寨子独有的法门。 苏离突然感到地表一阵的异动,周遭的草丛中,树林里,也弥漫着一股蠢蠢欲动的迹象,一个可怖的念头一闪而过,急忙一手拉着无双女,一手拉着青儿,跃上了鬼仆的阁楼上。 嘶嘶嘶! 土地上不断冒出一个个小土堆,从里面爬出各种毒物:蜘蛛、蝎子、不知名的千足虫、蜈蚣…… 草丛里、树林中,也游出了不少的毒物:蛇、蟾蜍、壁虎,还有许多名字也叫不出来的东西。 它们就像饕餮看到了美食,蜂拥向阿金婆婆滴下的血液,并没有立刻吞食,而是激烈的打斗,场面十分的恶心…… 苏离倒是心中有了一丝的念想:“原来这地面上、周遭的地方都藏有毒虫,方才那个蝎子估计不是老巫婆发出来的,而是从地下引诱出来的!” 如此想来,似乎知道了一些门道,反倒觉得阿金婆婆没有想象中那么诡异。 阿金婆婆并没有理会地上的毒物,也不见她如何动作,一道白影从身上飞出,落在树干的断臂上,是一只冰蚕。 冰蚕胖乎乎的,沿着断口贪婪的吞食着血食,断臂上也升起了一股白雾,苏离心中有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偏偏一点一点的实现着: 断臂上已经薄薄的冰封了一层,不再流血,阿金婆婆撕开左臂上的衣服,一直露出骨瘦嶙峋的肩膀,一条指甲粗小的黑色蠕虫在上面蠕动着,看似很慢,却一下子到了伤口处。 蠕虫没有吸食血食,而是一口一口的咬着皮肤表层,表层上冒起一个个红色的小包包,就像被蚊子叮咬过一样。 断臂上露出来红色的肉白色的骨渐渐变为黑色,是蠕虫的毒,毒性十分强烈,一下子就到了骨髓,离奇的是,毒液并没有上延,只是黑了断臂一圈,苏离无端端的想到“麻药”这两个字。 阿金婆婆蹒跚着扭曲的双脚,来到一株桑树旁,从一个黑色瓶子里倒出一点白色粉末,受了粉末沾染的一条瘦瘦的蚕虫吐出一条极细极黑的蚕丝。 蚕丝一直延伸,从叶子上落到叶子下,看样子是能落到地上的,阿金婆婆摸出一根金针,眯起独眼,将蚕丝穿进针孔,打了个结。 蚕丝吐了约莫有四五米长,蚕虫翻了个身,死了,真是春蚕到死丝方尽,她的一只独眼恨恨的瞪了瞪苏离,苏离不禁一阵怨怼:“你的手臂不是我断的,蚕虫也不是我弄死的,你有本事冤有头债有主!” 一霎间,阿金婆婆已经到了断臂处,将断臂从树干抽出来一段,仍旧是横在树干上,连着身体的断臂微微支起,咔,套在树干的断臂上。 嘶~~~ 苏离能想象到那种骨头相撞的酸爽。 阿金婆婆鬼爪般的手拿着金针不断的挥舞,竟然将两段手臂缝合了,又摸出一个金色瓶子,往缝口处倒出黄黄的液体,液体把缝合处染成了淡淡的一层黄色。 咔! 阿金婆婆左边肩膀往后一抽,手臂从树干中抽了出来,强悍如斯! wap. /109/109546/28389689.html 第七十章 独孤无名 鬼仆转入内屋,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凤州城中见面时的青布长袍,腰间挂着那把只剩下一尺二寸长的短剑。 他手里放在一个小碗,碗中有一层绿色晶莹的药膏,透着阵阵清凉气息,他用骨连皮的手指抹了一小坨,轻轻的涂抹在无双女的俏脸上。 嘶~~~ 苏离倒吸一口凉气:你可是我的忠实仆人虽然从明日开始,也不要作这等自杀行径吧! 出乎他意料的是,无双女仍旧是那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表情,并没有拒绝鬼仆,鬼仆手指上的药膏轻轻的抹在她被虫子叮咬过的小包包上,小包包以肉眼可见速度,渐渐消肿,看着也能感受到舒服。 鬼仆替无双女涂抹完脸蛋后,抓起她一个小手,药膏仍旧是涂抹上去,他的脸上还是只有皮跟骨头,不能透露出一丝的感情,眼睛仍是空洞洞的。 苏离却能感受到哥哥疼爱妹妹的真情实感,这种感情是骨子里的,是自父辈遗传下来的,苏离也是心中一暖,鬼仆其实是个真性情的男人。 眼前是一幅兄友妹恭的温馨场面,谁能想到,不久前两人还生死相博,更不要说温暖的哥哥竟然曾受过可爱妹妹几年的奴役,以至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此处真是充满了诡异,恐怖又刺激…… 他的手又转向青儿的脸蛋,青儿似乎受了无双女的感染,竟然不再害怕鬼仆,十分享受药膏的清凉,最后甜甜的说了一声:“谢谢!” “真乖!” 苏离几乎要吐血了,这两个字竟然出自鬼仆的嘴巴,出自那个要屠杀一大街平民的魔头,语调还是那么的沉闷,那么的遥远、压抑,就像死神跟你道谢,那感觉…… “不用了吧!” 苏离微微的缩了缩脖子,看着鬼仆已经替青儿涂抹完毕,给男人抚摸,他是接受不了的,只是…… 他想多了,鬼仆随手把剩余的膏药连同小碗轻轻一送,已经落在屋子里,他从未想过要给苏离。 咳咳! 苏离正在尴尬中,鬼仆从怀里摸出一块黑色铁牌,交到他手里,铁牌上刻着一个十分传神的鬼脸,吐着长长的舌头,把凑脸过来的青儿吓得缩了回去。 “明日开始,有何命令,可令人持铁牌到入口处,放在大青石上,下压书写所要做事情信封,五百死忠之士或完成、或身死!” 简单直接霸气! 说完,走下楼道。 “公子鬼仆,你要去哪?” “天南,烟国!” 当年外姓王长孙去病护国有功,景佑帝李智允许其在天南立国,永为大夏附属国,第一代皇帝便是长孙去病了。 苏离一直生活在大夏,想到的自然是大夏国,当时却是没有想到还有一个烟国,那天与长孙落交战后,才想了起来。 鬼仆走落楼阁,地下布满了毒虫的尸体,他踏着尸体,扬长而去。 那些争抢血食互斗的毒虫只剩下一只平平无奇,干瘦的蜘蛛,还有一只头上长着独角的小甲虫,分别在两堆血食上美美的吞食着。 享受完血食之后,两只毒虫爬上了阿金婆婆身上,没入衣服里,打消了苏离方才的设想,原来毒物还真是藏在她身上的。 如此看来,寨子里的人自有一套放毒的手段,无论你武功再高强,他们也是能顺利将毒物放置到你身上。 其实这种手段在武林中也是有的,如《射雕》里的朱聪,他武功不高,却能妙手空空的从比他武功高强何止十倍的丘处机、杨康等人身上摸到东西,而对方却懵然不知。 苏离也顿悟了鬼仆为何说要明日之后,才能死忠于自己,他是担心自己不能活着走出这个古怪的地方。 “桀桀桀!” 阿金婆婆左手直直的垂下,鬼爪般的手指一动一动的,竟然已经可以活动了,想来不需多少时日,便能复原,她的一只独眼恨恨的看着苏离。 “一只药蚕虫,一条手臂,桀桀桀,你要还!” 苏离心中充满了郁闷,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是专挑软柿子来捏? “把你身边的丫头给阿金婆婆作烧火丫头吧!” 苏离脸上一寒,冷冷道:“死人不需要烧火丫头。” 阿金婆婆并没有理会他,独眼看着无双女,似乎有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小姐,阿金婆婆在你小时候就带着你,你那时候很乖的,第二次回来了,变得不乖了,我很失望!” 这是她第三次说这句话了。 “入寨小道上有二十八名放哨的,你杀了十四名!桀桀桀!” 她阴恻恻的笑着,右手上的拐杖狠狠的打在刚接驳回来的左臂上,似乎要再将它敲断,无双女低着头,一脸委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还有阿金婆婆的一条手臂,你竟然断了阿金婆婆的一条手臂!” 苏离是听明白了,阿金婆婆是责怪无双女回到自己寨子,不单止大开杀戒,还断了自己一条手臂,她可是小时候带过无双女的人。 “小姐真的不乖,还留着那十四个人干什么?为什么不杀?阿金婆婆竟然还活着,你真是让我失望啊!” 啊!!! 苏离彻底被掀翻了,原来阿金婆婆责备的是,无双女为什么没有将所有人杀死,竟然还责备为什么没有将她杀死。 “阿金婆婆,难道让她回到自己家里,把整个家都屠了,甚至……” 苏离说不下去了,他想到了一个事情,无双女真的把自己父亲杀了,“甚至”后面的内容,估计是真的,要是真的,还质疑什么! “桀桀桀!小姐当然是要屠了整个寨子的,公子还活着,真令阿金婆婆失望啊!” “小姐,阿金婆婆也不能包庇你了,你还是自己跟夫人请罪吧!” 无双女没有理会阿金婆婆,拉着青儿的手,慢慢走到楼梯最后一级,坐下,随手捡起一根小树枝,在地上挑着,脑袋靠在青儿肩膀上,就像小姐妹互诉衷肠。 “青儿,你当乞丐的时候,快乐吗?” “无双姐姐……”青儿侧着小脑袋,靠在无双女的脑袋上,眨着眼睛,想了一阵,眼睛里突然闪出一丝奇异的光芒,“姐姐,你的娘亲是独孤无名吗?冥州战神独孤无名!” “嗯!” wap. /109/109546/28389690.html 第七十一章 没姓名的女孩 “独孤无名?!” 十余米外楼上的苏离被震撼到了! 一门双战神! 那她父亲到底是哪个?竟然就被女儿杀了? 难道她们是黑寡妇还是螳螂? 不过倒也正常,青儿不是说了吗:“独孤无名,善用毒虫蛊术,天下武者,看到她只有躲避,没人干挑衅的。”,只是自己先入为主,傻傻的将“她”理解成“他”,青儿从未说过独孤无名是男人! 这个古怪的寨子,下毒功夫如此的高明,大夏国除了独孤无名,还有谁,其实不难猜测! 青儿得到肯定答案后,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令苏离十分惭愧,自己果然没大将之风,连个小孩子都比不上。 “做乞丐也不是每天都快乐的,嗯……是一开始很不快乐,爹爹给抓了,家里给人抢光了,我都没饭吃,又不敢去偷别人的,就天天蹲在大街上偷偷看着那些卖好吃的店铺,吞口水 有一次,看到一个男孩,半块烧饼掉到地上,他妈妈说脏了不要了,我好想好想冲过去,捡起来吃,可是,怕给人骂给人打,就想着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一个黄狗过来就叼走了……” 呼! 苏离的心好痛,可,自己能做什么呢? “青儿,我也做了很久的乞丐,比你还久,有三年两个月零九天了!” 苏离心中一阵惊讶,青儿当乞丐,是因为无依无靠,无双女的娘亲是天下闻名的战神,哥哥是鬼仆,怎么会这样! “嗯,我就知道姐姐也当过乞丐,不然公子怎么会收留你呢,我家公子就是好人,收留我们这些小乞丐,可是,你有娘亲,也有哥哥……” 苏离很惭愧,帮助青儿父亲,收留青儿,首先是利益,其次也是利益,最后也还是利益,只是相处了,才对青儿产生怜爱。 “你也有那个死老头对你好,还不是照样的做乞丐。” “嗯,我饿了好几天,然后就不饿了,觉得好困,好想睡觉,好像爹爹抱着我睡觉一样,很舒服,轻飘飘的,然后醒过来,很不舒服,就看到大红葫芦老爷爷了…… 他对我很好,天天给我吃的,不过他也不是乞丐,别人都送吃的给他,他喜欢跟死人一起,我害怕,就逃跑了,可是饿了,又回去了,嘻嘻……” “我跟你不同,三岁的时候就开始练功,父亲、娘亲让我修炼一门天地间最强的武功,一直练到四岁,生日那天,他们说我已经掌握了门道,然后就把我丢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我无法回家的地方……” “他……你真的是你爹爹、妈妈吗?” 无双女紧紧抱着难以置信的青儿,安慰道:“放心,后来我把他杀了。” “我就在那哭,一直哭,哭了一天、两天,第三天知道,无论如何,父亲也是不要我了,娘亲也不要我了,哥哥也不要我了,所有人都不要我了,那时候,我知道,还有一个人会要我的,就是我自己 有个很好的老爷爷,像你家那个死老头,给了我一串冰糖葫芦,还说要是饿了,他每天还会给我买,我很想跟着他回家,以后让他当我爷爷,第二天,他没有出现,我去找他,终于找到了,他死了,全家都死了,是我父亲杀的 那次之后,但凡有对我好的,要收留我的,全家都会被杀光,我就成了大家口中的灾星,个个都不给东西我吃,就算我在垃圾堆里捡到半个馒头,在狗食里抢到一口汤饭,没到嘴里,也是会给人抢去,扔了 我还是觉得自己可以要自己,爱自己,就越走越远,最后到了凤舟,干爹干娘收留了我,做了三年两个月零九天的乞丐,终于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可是我害怕,害怕会失去一切 就努力练功,发誓要保护干爹干娘,后来一个当冰人的大婶说我长得伶俐,适合当冰人,也不知是不是开玩笑,反正我就信了,执意要拜她为师,跟她到云州学做冰人 也给我如愿了,干爹干娘也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叫贞娘,我那时候高兴啊,没了哥哥,又有了妹妹,一切都回来了,他们还活着,我相信了,自己不再是灾星,可……” “桀桀桀!小姐,这种事,何必说呢,你是无双无对的无双女,谁也没资格当你爹娘!” 无双女没有理会她,青儿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掌,很紧张,苏离是知道故事结局的,他也是硬心肠的人,可,还是祈祷着,不要说下去。 “那天,是我十四岁生日,师父给了我三两银子,我要去找干爹干娘,找妹妹,一家人好好的吃饭,开开心心的说话,一路上,我都是跑的,跑得很快,骑马的大叔看到了 惊讶的叫着,我刚才看到了什么,只看到了一团红影,是不是晕马了!嘻嘻,你说好不好笑,晕马了!我还嫌不够快,跑啊跑啊,终于,看到了干爹干妈的屋子,不,也是我的屋子 屋子显得很矮,可能我长大了,可是很温暖,推开门,父亲,我的亲生父亲在里面,我求他,跪在地上求他,干爹干妈也求他,他还是一个一个的…… 就剩下贞娘了,我没有选择了,只能亲手将自己的亲生父亲给杀了,从此,我就叫无双女了,美艳无双、绝情无双的无双女!我已经忘记自己父亲姓什么了,所以我没有姓,只有无双女这个名字!” “姐姐,不怕,我也没有姓名,是公子给我改的,叫青儿,姓也是青儿,名也是青儿,不如让公子也给你改一个名字好了,不要无双女了!” 青儿跳了起来,紧紧抓着无双女的双手,眼里充满了希冀,无双女笑了,恢复了寻常那种妩媚,不再带着小孩子的委屈。 “青儿,我不同你,是不能了!无双女,天下间是要有一个无双女!” “你知道就好!无双女,天下无双,美艳无双、绝情无双!绝情十三式是天下间最强武学,也只有你拥有了得天独厚的体质,才能有练成的根基,再加上绝情修炼本心,神功可成 你十三岁练成第十一式梦幻泡影,十四岁练成第十二式我的世界,本来惊才艳艳,神功问世以来,你是第一个有如此成就的,可惜,你不思进取,心中总是有哪些不该有的东西 第十三式不生不灭,练了十三年,还是没有练成,本来十年前你就该是观花榜第一,真的令我这个做娘亲的失望!” wap. /109/109546/28389691.html 第七十二章 贵客 苏离眼前一亮,在这个诡异的寨子里,再次讶异了他的惯性思维。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邻家姐姐,个子不高,穿一身蛮族服饰,赤着脚,晶莹得可以看到脉络的两只小脚上各套了一个黄金圈圈,手臂上的衣服也是短小,只遮盖到了手肘,两条皓腕展现出来,她的手指修长,十分好看。 手腕上也是各套了一个黄金圈圈,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是,她竟然扎了一个马尾,一个很现代的装扮,只是衬着她动人的容貌,似乎又十分合理,站在一众古装装束的人之中,没有半点的违和。 她的脸蛋很精致,有一种朦胧的美感,说不出年纪,从十六到四十六,无论哪一个数字套在她身上都会让人觉得很合理。 她身材不高,偏偏整体让人感觉到她很高挑,若非站在阿金婆婆身旁矮了半截,还真以为她的身高是能超过一米七的,大概是因为她衣服短小,小腿以下都露出来的缘故吧。 样子有七八分无双女的味道,气质却大大不同,是知性美,给人很温和的感觉,似乎一切心事都可以与之倾诉,她都会以极大包容和无尽的知识给你解答人生的疑惑,令你刹那间忘却了她说话的内容。 “伯……姐姐好!晚辈苏离有礼!” “噗!”独孤无名掩嘴而笑,“好甜的小嘴,心里想着伯母,嘴里叫着姐姐,偏偏自称晚辈,我也不知该赏你糖果还是嘴巴。” 人未到,她的声音雍容华贵,人在前,却如同“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含着融融的春意。 “嗯,好俊的小姑娘。” “咦?不错,不错!怪不得!” 她轻笑着看着青儿,青儿杯弓蛇影,“好俊的小姑娘”这几个字已经把她吓怕了,手中长棍摆了个架势,独孤无名微微一愕。 独孤无名脚步十分爽朗,没有半点女儿的扭捏,径直走向那株桑树,苏离突然有一种心疼的感觉,觉得黄土地何其的残忍,竟然玷污了她那双娇俏的小脚,偏偏脚上不带一丝泥土。 “嗯,可怜的小家伙,喂,小朋友,你怎么赔?” 她蹲下身子,怜惜的将小蚕虫的尸体放在晶莹的手掌上,转而向着苏离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我可以赔……”,苏离想了一阵,认真道:“银子,我有银子!” 在这里他可不敢许下任何承诺,也不敢随意开玩笑。 “银子我不需要,你看,姐姐手上脚上的都是金子做的,银子看不上眼,哎,本来是要小丫头的,可惜人家来头大,那要点小玩意吧,嗯,你舍得么?” “小玩意?我身上都是大玩意,没有小的,不知道姐姐指的是……” 无双女横了他一眼,暗示着:这可是我娘亲,你把对我说的话也那般对她说,几个意思,其心可诛! “嗯,要你最没用的吧,命。” 一股莫名的心悸涌起,这是一股预感,是他与自然契合之后产生的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是一种可以救命的本能。 亢龙有悔! 自然而然,融合了金轮法王、乔峰两大高手的功力,契合着自然之威,掌力更加的精纯,凝聚成一股碗口大小的气息,直奔向独孤无名。 气息带动着黄土,黄土在碗口大的空间里旋转飞舞,如同一条黄龙,噗,空气中荡起一股温热的气息。 在场的数名蛮民飞出数米之外,周遭的木制房屋“吱吱”作响,如同遭遇着飓风,阿金婆婆在风中“桀桀桀”的笑着,脸皮被拉扯得像个剑拔弩张的蜥蜴。 无双女、青儿仍旧俏立当场,衣袂也没一丝的凌乱,似乎隔绝在这场浩劫之外。 苏离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运转着内息,良久,涨红的脸才渐渐恢复,他抬脚要走下楼台,脚上却是一阵轻浮,如同大病初愈一般,急忙再调整了几下呼吸,才有了劲力。 冥州战神,名不虚传! “咦?小朋友,你真的跟韩独臂的小徒弟斗了半天才分出胜负?” “嗯,几乎死掉。” “韩独臂有那么强么?还是他的徒弟惊才艳艳?” 独孤无名脸上带了一丝疑惑,好奇的打量着苏离,眼光最后落在他的小腹上,果然是家族渊源,苏离捂头,将之视为对自己最大的赞美。 “嗯,小朋友,你好能隐忍,明明已经有雏凤前三的实力,深藏不露……” “再深藏不露也逃不过姐姐的测量!” 无双女再次横了苏离一眼,苏离装作没看到。 …… “嗯,也不怪你了,确实是杀不了!” “阿……老奴无能!” 阿金婆婆一只独眼呆呆的看着无双女,像看着一个美味的食物,十分贪婪,十分诡异,似乎要将她吞噬其中。 “阿金,你怎么无能了,你若无能怎么可能留在我身边许多年了,小时候照顾我,大了跟着我嫁到这个潮湿的地方,也替我照顾女儿,无双小时候真依恋你,比起你,我这个当娘亲的……” “夫人……咳咳……” 阿金婆婆倒在地上,神情可怖,似乎已经失去了常态,不断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皮肤,最后竟然一把将自己缝合好的手臂再次扯断,粘稠黑亮的鲜血淌了一地,幽香浓郁,四周响起一片诡异之音。 毒虫从四维上下,任意一个地方钻出来,争斗着,要抢占独食,从阿金婆婆身上也爬出了无数的毒虫,这些毒虫尤为凶悍,把过来的那些咬死了一大片。 苏离紧紧的将青儿搂在怀里,不能再让小丫头看到这种场面了,他下意识的将无双女拉扯到身旁,用手掌遮挡了她的眼睛。 “嗯,不错的小朋友。” 独孤无名对着苏离投来赞许的目光,似乎也在赞许着无双女的好眼光,苏离却感到一阵的心寒,这个女人太恐怖,太绝情。 无双女叹了口气,轻轻挣脱,素手一挥,阿金婆婆四周像是升起了一个无形的保护罩,所有毒虫被隔绝了。 “桀桀桀!” 阿金婆婆怪笑着,大力的喘着气,“小姐,你第二次回来,真的很令阿金婆婆失望啊!桀桀桀,谢谢小姐了!” 噗! 她化为了血雾,这是目前,对她最好的结果。 “哎,阿金对你很失望,娘亲也对你很失望。” 独孤无名怜惜的看着无双女,摇着头。 “好吧,今日有贵客在,娘亲也不教训你了,失了待客之道,请贵客到寨里坐坐吧。” wap. /109/109546/28389692.html 第七十三章 女帝 蛮民恢复了常态,拿来竹篮,把地上死去的毒虫收集到篮子里,拿了一些不知何物烧成的灰掩盖了阿金婆婆的鲜血,珍而重之的捧到一个罐子里,封口。 独孤无名脚步还是那么的爽朗,没有丝毫的停留,一直往寨子里走去,杀伐果断的无双女似乎天生就是她的扯线木偶,没有半点的反抗,随着身后,脚步尽量的小,毕竟还是前进。 苏离一步向前,与她并排而行,稍稍超出半个身子,手上一阵寒润,无双女的小手牵住了他的大手。 前寨的空地上聚了许多人,阁楼前的篝火上挂着大铁锅,女人们在炒着菜,香气诱人,已经是黄昏了。 小女孩们拿着各种花儿,三三两两的引诱着虎头虎脑的毒蜂、鲜艳夺目的蝴蝶、巴掌大的飞蛾,苏离手上一紧,无双女停住了脚步,呆呆的看着小女孩们。 男孩子们伏在地上,用各种毒物争斗着,如同外面小孩子斗蟋蟀,吆喝之声不绝于耳。 男人都是赤裸着上身,身上肌肉虬结,纹着各式各样的毒物。 一个身上纹着一条青蛇的男人盘膝坐着,双腿之间夹着一个褐色的罐子,用一条黑黝黝的短棍用力的捶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味,苏离身长,稍稍看去,罐子里血肉模糊的一大片,还有几个尾巴未被捶烂的,可以猜测本尊应该是鳝鱼、小蛇、塘角鱼。 一个身上纹着蜘蛛的男人用锄头拼力的挖掘着,在黄土地上挖了一个一米深的土坑,把一个圆形的坛子放进去,坛口还没封住,可见里面有四五只毒物。 苏离用有限的知识猜度着,估计是在制蛊,听说蛮族制蛊,在端阳中午,从自家走出,一路前行,把捉到的五个毒物关在一个坛子里,埋在屋子中央。 任其互相打斗、吞噬,到了第二年端阳发掘出来,打开,里面剩余的一个毒物会发生变异,或长出翅膀或长出四脚,样子似麒麟似怪鸟,可用来蛊惑人心。 只是今日才是初春,为何便制蛊了,苏离并不大了解,也不想去了解,他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更多的男人是在煮着各种的汤药,味道有苦涩的,有浓香的,有呛鼻的,都是十分粘稠,估计最后是要制成药丸,也不知道是毒药还是解药。 苏离好奇的看着众人,众人也好奇的看着他,最后,眼光都落在他腰间的一个小铁牌上,那是鬼仆送他的令牌,仓促间太多变故,苏离便随意挂在腰带上。 一名六十余岁的老人,浑身是虬结黒实的肌肉,他到自家屋前的铁锅上用盘子抄了一大盘的事物,恭恭敬敬的端了过来,也不说话,躬身高举过头。 看来这些都是鬼仆的死忠之士,他们是认牌不认人,对苏离来说,未尝不是好事,能省去许多麻烦。 青儿悄悄的缩到无双女身旁,又好奇的探出脑袋,盘子里散发出幽香的油炸香,里面是金灿灿的一个个虫蛹,苏离是分辨不出来,比寻常的蚕蛹、蜂蛹要大许多。 他也不说话,直接抓了一把,放进嘴里,十分酥脆,咬开后,里面满满的汁液,苦涩而回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吃了还想再吃,也确实是饿了…… “青儿,好吃,尝尝!” “我有糕点!” 看着苏离吃完一大盘的虫蛹,老人十分满意,左手放在胸前,对着他躬身行礼,四处的男人也都站了起来,如老人般向着他行礼。 苏离暗自庆幸,想来是自己愿意吃他们的食物,他们才愿意归顺,这也是一个仪式或习俗吧,也幸亏不是让他喝那罐子里各种河鲜杂烩。 …… 独孤无名仍在前面大步的走着,苏离他们在前寨逗留了有一盏茶时间,她仍旧大步的走着,一直跟他们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当苏离他们向前移动,还是那十米距离。 后寨与前寨的建筑一致,只是木制结构看起来崭新许多,前寨像是经历了数百年风雨,十分有韵味,后寨像是山寨版,模仿得不伦不类。 唯一不同的是,一尊高大的塑像矗立在寨旁,塑像十分斑驳,似乎在前寨建成前已经存在了,塑像脸容已经模糊,不过由身材可判断,是一个极为美艳的女子,身上穿了雍容华贵的服饰,雕龙刻凤的,似乎还是个女皇帝。 无双女松开了苏离的大手,低着头走到塑像前,恭敬的跪了下去,口中喃喃着十分古怪的言语,像是念咒子,然后行五体投地的大礼。 苏离十分奇怪,无双女不敬天不敬地,眼里无父无母,却对一尊偶像如此尊崇。 “无双,十二年前,你第一次回来,无视鬼仆孩儿的前寨,屠了后寨,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后,娘亲有多伤心 你的绝情达不到娘亲期许的十分之一,娘亲多么想看到你亲手毁了女帝,然后重立一个女帝,你知道吗,百年间,也只有你有这个资格。” “无双既立,女帝重临!” 无双女抬头看着女帝塑像,脸上无嗔无喜,此刻,她跟独孤无名如同一人。 “自小读通女戒,无双的誓言铭记在心,荣光重归蛮族!” 独孤无名拉着无双女的手,将她扶起,眼里充满了怜爱,轻声道:“无双,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还有自己的天职,终有一天,是要亲手毁了这个女帝的。” 啪! 独孤无名、无双女还有青儿都讶异的看着苏离,苏离笑了笑,并没有解释,他刚才给了自己一巴掌。 独孤无名站在无双女身前,矮了半个头,无双女的身高将近一米七,苏离哀叹她穿衣的品味,不到一米六的身高穿出了一米七的身材。 母女二人四目相投,脸容相近,十分的娇俏可人,画面十分的唯美,一个不可描述的念头在苏离心中一闪而过,他给了自己一巴掌。 独孤无名闪过一丝看白痴的眼光随即收敛,拉着无双女的手往寨子深处走去,无双女经过苏离身旁,手掌成刀,作了一个“切”的手势,苏离道貌岸然,十分不解,讶异的看着无双女,挠挠脑袋,一副莫名其妙的神色。 他们走上了一家木屋,木屋与周遭的格格不入,如同“钉子户”,木制结构陈旧,与前寨的无异。 里面摆放着许多儿童的小玩意,有小木马、蝴蝶纸鹞、摇鼓、小铃铛……还有一个小木床,里面堆满了各种材料做成的玩偶。 “呵呵呵!” 青儿呆呆的笑着,玩弄着各种玩具,爱不惜手。 “喜欢的可以挑一个。” “谢谢姐姐。” 青儿拿着一个长鼻子木偶,又摇了摇一个碎布做成的狮子,在苏离眼前晃动着。 “这个!” 苏离替她挑了一个狮子,本来他是想说“都拿去”,可他知道,这里是无双女小时候居住的地方,自己无权处理其中的一事一物。 “呵呵呵!” 青儿用力的在狮子头上亲了一口,然后若无其事的放到身后,一副“我又不是小孩子”的姿态,可也掩饰不了眼光中的喜悦。 “无双,这个小木马是你父亲当年给你做的,你才呀呀呀的,还不会走路,就爬着要骑上去,摔倒了,就在那哭 嗯,这个长鼻子木偶,鬼仆哥哥不小心扭断了脖子,你就冲着他呀呀呀的骂着,也不知道在骂什么 还有,还有,这张小床,你真是调皮,睡在上面也不安稳,整天的爬出来,有一次摔了个倒头,要不是阿金手快,估计你就变成了歪脖子姑娘了。” 无双女摸着儿时的玩具,脸上露出了小孩子的天真,脸上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刹那间苏离有一丝的后悔,云州那个红娘多势利、多泼辣……多八婆……多真实,多小女人,此刻的无双女多令人唏嘘。 “无双,你一直是娘亲心中的宝贝……” 独孤无名轻抚着无双女的脸蛋,无双女闭上眼睛,低着头,把脸蛋贴得更紧。 “你!你好坏!” 青儿一声惊呼,无声无息的,屋子里面所有事物灰飞烟灭,包括整个屋子,若非有坠落的感觉,苏离还以为自己进了妖怪的洞府,一切都是幻象。 “不要!” 无双女素手一挥,挡在青儿身前,她手中的布狮子终究是留了下来。 “你!你这个坏女人!” wap. /109/109546/28389693.html 第七十四章 怕不怕 青儿一手持棍,斜斜对着独孤无名,脸上尽是嗔怒。 苏离知道青儿率真,也胆小,很少主动挑事的,她是嗔怒到了极点。 青儿把布狮子往无双女手里一塞,感觉只有放在那才安全,手中长棍一挥,直接打向独孤无名。 独孤无名脸上一阵惊喜,随即又是失落,摇摇头,已经在十米外,“封神棍,可惜不是他使出来的,真想看看,是否能封住我这个战神。” “伯母,为何要逼迫自己的女儿,不残忍吗?” “咦?怎么变成伯母了?小朋友,你为何要隐藏自己的实力?” 苏离禁言,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条道路,确实没有资格质疑任何人的残忍,自己将会比谁都残忍。 “走吧。” 无双女的这两个字十分落寞。 苏离轻轻的抓着她的小手,她用力一挣,苏离手上力度更大,她反手指甲都陷入苏离的肉里,苏离微微一笑,不以为然,她的手也随他牵着。 独孤无名已经消失在后寨里,三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沉静的往回走。 经过前寨,老人再次捧来一盘脆香炸虫子,里面有蝎子、蜈蚣、草蜢还有不知名的东西。 “不要,会长虫子的!” 青儿紧紧抱着布狮子,抿着嘴,用力的晃着脑袋,苏离将几个虫子放进无双女嘴里,笑道:“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长虫子。” “会的!公子你也不要吃,大人也会长虫子!” 青儿完全不上当,直接跟狮子嘴对嘴。 再次来到鬼仆的楼阁前,苏离快步跑了上去,在里面翻腾着,把那碗清凉的药膏找了出来。 “痒死了!” “公子,是不是长虫子了?” 青儿掌了灯,把屋子照得堂亮,替苏离脱了衣服,轻轻的把药膏涂抹在脸上、身上的疙瘩上,突然,她的手停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公子,你手里有蜈蚣!” “手里有蜈蚣?没有啊!” 苏离摊开两只手掌,空空如也。 “不是手掌,是手里,手里面!” 苏离的眼光狐疑的从手掌一直往上延伸,嘶~~~ 在自己左手手臂上有一条十厘米左右的蜈蚣,慢慢的爬着,蜈蚣不在手上,而是在手里,皮肤里面,透着一层皮显现出蜈蚣的样子。 “公子,是刚才你吃的虫子!” “不……是……的!” 苏离的声音拉得很长,他知道,一定是自己跟独孤无名对掌时,她给自己下的蛊或者毒,他也真正明白了,为什么武林中人,没人愿意招惹她。 在蜈蚣前面有一丝黑气,蜈蚣似乎推着黑气前行,走得极慢,极慢。 “青儿,把油灯拿过来!” 苏离强忍着内心的极大恐惧,在屋子里找来一把黑色的小匕首,在油灯上烤着。 “没用的!” 无双女轻叹一声,打消了苏离要切开皮肤将蜈蚣挑出来的想法。 “蜈蚣是在血管里……” 苏离瞪大眼睛一看,果然,蜈蚣确实是在血管里蠕动着,把血管撑得大大的,贴近了皮肤。 “把血管也割开,公子内力那么好,流点血也没什么。” “没用的!” 无双女再次把青儿的幻想打破了。 “蜈蚣只要受到惊动,就会自己分裂,像壁虎一样,身上的脚会飞速散落,随着血流融入全身,立即中毒死亡 若然不管它,它就会慢慢的爬着,随着血管爬遍全身,你才会死,在你没死前,会极度精神,七天七夜也不会睡着 不过你放心,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能熬过七天七夜的,几乎都会在两三天内,就会吓死的……” 无双女说得十分平淡,就像说着一件与她毫无关系的事情,事实上,也真的跟她毫无关系。 “姐姐,有解药吗?” “没有!” “我去找独孤无名!” “晚上不可!” 青儿没有理会,将狮子塞到她手里,提了长棍就往外跑,苏离一把抓着她,青儿死命挣扎,最终敌不过苏离的力量,无力的趴在苏离怀里哭了起来。 外面一阵阵的异响,不需要到门外看,苏离可以猜想到,到了晚上,所有毒物都爬出来觅食,地上一定是密密麻麻的。 “姐姐,砍了一条手臂可以吗?” 苏离小心翼翼的问着,最多以后修炼“独孤九剑”,做杨过也不错,青儿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泪眼婆娑,不过也充满了希冀,断臂的公子,还是公子啊。 “不行的!” “姐姐,你说晚上不能找独孤无名,那明天呢?你不是说公子还可以活七天吗?” “不行的!” 无双女仍旧是那句话,屋子里一阵的沉寂,无双女叹了口气,估计也是烦厌了两人的问题,直接了当的说道:“世上没人有解药!苏离,只能死!交代遗言吧!” 青儿也不再说话了,她伏在苏离怀里,自顾自的玩着布狮子,只想一切都是假的,自己从来没有过玩具,竟然也拥有了,公子,不能有事的,一定不会,只要我乖乖的,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只跟布狮子玩,公子一定会没事的…… “呵~~~” 苏离笑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似乎放下了什么。 “姐姐,你是真心的喜欢做冰人了。” “嗯。” 无双女靠着苏离的后背,抱着双脚。 “我是一生不能有一个温暖的家,可,就是喜欢看到别人能有一个温暖的家,两个不相识的人,有一根红线牵连着,没有理由的就生活在一起 然后就有了孩子,就成了一家人,从此不分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可以为了我奋不顾身,我也可以为了你命都不要,只要大家都在,什么都不重要了 普通人真好,没有任何的负担,没有责任,没有族人,没有先辈的仇恨,没有绝世的武功,没有绝情十三式,没有不生不灭,没有无双女……” 苏离笑了,普通人真好,只是,当你想做普通人的时候,偏偏别人就不愿意了,他摇着头,轻轻抚着青儿的头发,心念一动。 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饰物,那是他闲着无事,割下一撮头发,连着金线,做的幸运绳,做得十分丑陋,想着以后还是拜托曹阳的母亲做一个,看来是不能了。 他挽起青儿的手腕,轻轻的套了上去,低声道:“青儿,若有来生,希望你生在我那个时代,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会得到许多幸运,许多幸福。” “我现在已经很幸福、很幸运了。公子,什么是时代?” “苏离!” 无双女突然转身,跳到苏离身前,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服,额头顶着他的额头,残忍的说道:“我要做你的女人!你怕不怕将来给我杀了?” wap. /109/109546/28389694.html 第七十五章 疗伤 死亡是一种解脱,对很多人来说是这样,对苏离来说大概也如此。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可…… 苏离一点也不抱歉,解脱,是因为没得选择,他要降低沉没成本,悲欣交集,被迫欣然接受,能活的,谁愿意去死,至少他是那样认为。 “这合理吗?” 听到无双女的话,苏离的第一反应。 电影里、小说上,这样的桥段看多了,男主中毒了或者练功走火入魔了,必须要靠漂亮的女孩贡献最宝贵的东西才能救活,于是,行雷闪电…… 苏离一直认为这是无脑的剧情,是为了什么而什么,不过貌似金先生也用过,自己目前也面临了…… “很合理!本来就该如此!” 面对生死,苏离绝对的不是正人君子,能活命的,一个大大的谎言,又算得了什么。 “不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没有任何的犹豫,蜈蚣藏在血管里,令他十分精神,反应也是极快。 “我自信,你是不舍得杀我的。” 苏离不傻,立刻把这句话补充上去,将来便是有何变故,至少也能有个保证。 “好!你不怕,我也不怕!现在,我就做你的女人!” 无双女从来都是果断的人,杀伐如此,“救人”也如此! “来吧!” 性命是自己的,女孩都主动了,男人还墨迹什么。 不过…… “青儿,你到门口坐一……几个时辰,记住两件事情,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下去,二,捂着耳朵,无论发生什么事,尽量不要回头,咳咳!” “知道!” 青儿还没读懂苏离的意思,不过还是乖巧的起来。 “不用,青儿在这帮忙。” “帮忙!!!” 面对生死,还有什么犹豫的,反正不亏,“嗯,青儿,听姐姐说,帮忙就帮忙,咳咳,尽量眼看勿动。” “青儿,等一下姐姐没力的时候,你抱着姐姐的身子。” 苏离:“.…..” 无耻又刺激! 无双女撩起左臂的衣服,露出皓腕…… 这是前奏吗?我该怎么做?还是不变应万变吧!万一惊动了蜈蚣怎么办,而且,我也是正经的人,至少在青儿面前是这样! “青儿替他捧着手腕。” 什么操作。 青儿乖巧的捧着苏离的手腕,小心翼翼的,生怕惊动了蜈蚣,须知道有什么异动的,公子便殒命当场。 苏离没有任何的感觉,手腕上的皮肉开了一个豁口,血管也被切开,血液还是照常的运转着,没有一丝的外溢,是无双女“我的世界” 她皓腕上也是如此,只是,如玫瑰一般颜色的血液慢慢流出,烛光掩映下,似乎还流溢着金光,她的血液也是粘稠丝滑,像挂了一条霓虹,好看极了。 霓虹沿着手腕落在手掌中,散发出淡淡的幽香,跟无双女身上的幽香十分相似,又浓郁许多。 苏离感到手臂上一阵的异动,十分奇怪、恐怖的感觉,是蜈蚣的蠕动,它加速了蠕动,它还翻腾,苏离可以看到自己的血管鼓起一个圆圆的大疙瘩,它在翻身。 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它的身体与血管壁的摩擦,甚至可以听到那摩擦的声音,或许是幻觉吧,蜈蚣翻身用了约莫十秒的时间,苏离便像从地狱里走了一遭,漫长而不想回忆。 蜈蚣慢慢的向着豁口的位置蠕动着,连带着那一丝的黑气,也慢慢的往豁口处移动。 是无双女用她的鲜血引诱蜈蚣,亲眼目睹了毒虫抢食阿金婆婆的血食,对于眼前的状况,苏离并不觉得奇怪,要是他是毒虫的话,也会对无双女的鲜血嘴馋。 一寸一寸,蜈蚣终于到了豁口位置,青儿捧着苏离的手,不敢有一丝的抖颤,小家伙眼睛瞪得大大的,连呼吸都屏住了。 其实苏离也是如此,自己的生死就决定在这一刻,自己没有把控权,一切赌的都是运气,岂有不紧张的。 苏离可以清晰感受到血管壁的一丝痒痒,蜈蚣的两条触角出来了,还有两个切刀一样的毒牙。 蜈蚣是血红色的,比鲜血还鲜艳,鬼知道它吃了多少人血才会变成这个颜色,身体胖乎乎的、滑溜溜的像个蚕虫,若非在自己血管里探出半个身子,苏离还真想用“可爱”来形容它。 蜈蚣探着半个身子,像个摇头虫,左顾右盼的,也没有出来,像是在探测外面的情况,苏离有一个冲动,很想一手捏着它用力的往外一拉,往地上一扔,一踩,只是,他知道,不能那样做。 无双女脸上无喜无忧,右手两个手指往油灯上一剪,夹着灯芯的一点火花,放在手掌上,火花燃起了瑰红的鲜血,香气弥漫着整个屋子。 蜈蚣终究是耐不住诱惑,整个身子都出来了,苏离倒吸一口凉气,幸好自己方才没有冲动,原来在蜈蚣的尾巴上长着两个倒刺。 青儿还是瞪着眼睛,气息一点一点的进去,一点一点的出来,苏离看着无双女,传达的意思是:“可以踩死它吗?” 无双女脸上仍旧是波澜不兴,一双杏眼看着蜈蚣,蜈蚣已经爬到她的手掌上,贪婪的吸食着瑰红的鲜血,它的身体也一点一点的变成瑰红,一丝丝浓稠腥臭的血液从它的尾部流出来,它似乎在换血! 苏离向着无双女焦急的摇摇头,他想到一个很不好的想法:“蜈蚣最终不会要钻进她的血管里吧?” 对于蛊毒,苏离了解的几乎是空白的,本来以为蜈蚣出来了,自己就没事了,现在看来远非如此,他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只是…… 自己虽然想活命,为了活命不介意要了女孩宝贵的东西,可要她性命换自己性命,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的。 无双女没有理会他,仍旧静静的看着蜈蚣,蜈蚣一点一点的吸食着血液,身体一点一点的变成瑰红,也一点一点的前进,往无双女手腕上的豁口前进。 “蜈蚣要钻进你的血管,我会先杀了它。” 青儿吓了一大跳,她不知道苏离会突然开口,这会不会惊动蜈蚣,可听了那话之后,她也开始担心起来。 “你没那么矜贵!” 这是无双女的回答,冷漠却令苏离满意。 “青儿,找个碗,把蜈蚣装进去,捶死它,捶成渣渣!” “好!” 青儿十分凶狠的跳了起来,找来一个碗,无双女也没任何动作,蜈蚣便跳进了碗里,到了碗里的蜈蚣似乎很生气,不断的翻滚、跳跃,要跳出碗里。 咔! 青儿没有丝毫的犹豫,用一根木棍狠狠的捶了下去,蜈蚣断为两截,跳跃得更加厉害了,咔咔咔,青儿手上不停,终于将蜈蚣捶成肉酱,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芬芳。 噗! 无双女从一个白玉瓶里弹出一点白色的粉末落入碗中,“青儿加点豆沙或者莲蓉进去,继续捶打,捶成膏状,放在门口风干。” 青儿立刻从怀里摸出糕点,咬了几口,把表皮吃了,里面的豆沙、莲蓉馅料落入碗里 苏离手腕上开始流出黑色的血液,渐渐的化为鲜红,呼,他舒了一口气,料想自己的命算是捡回来了 “姐姐,说好的……” 苏离上演了一出渣男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戏码,说好的“做我的人”呢? 无双女妩媚的笑了笑,坐在他旁边,挽起他的手臂,“咳咳”苏离瞄了瞄认真的捶着碗的青儿,眼观鼻鼻观心,准备默默的承受…… 嗯?他感到手腕上一阵温润、柔滑,无双女的手腕与自己手腕紧紧贴着,两个豁口刚好对上了,他能感受到自己血管里透入一丝的温润,难道…… “青儿,待会我没力了,你扶着我……” “嗯!” 青儿把捶成膏状的碗放到门口,任由夜风吹着,乖巧的走了过来。 无双女的手腕仍旧与苏离手腕贴着,自己却倒在了青儿怀里。 …… wap. /109/109546/28389695.html 第七十六章 格局 晨光透进了木屋,映在青儿俏丽的脸蛋上。 无双女躺在她怀里,皓腕微微抬起,遮挡着阳光,她的脸色有点苍白,却是笑嘻嘻的。 旁边的苏离像是发泡过的海参,涨了一圈,他只感到全身刺痛,看着自己肿胀的身体,有一股冲动,想拿一把刀,在上面一划,将里面藏着的毒脓放出来。 无双女制止了他的这种疯狂想法,告诉他,里面并没有毒脓,忍受一天就好了。 “苏离,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以后要好好照顾人家。” 无双女十分妩媚,在苏离身上狠狠的打了一下,如同洞房起来娇羞的妻子,埋怨着粗鲁的丈夫。 可…… 苏离忍不住一阵嚎叫,很痛,“姐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好像不是那样的吧?” “咦?昨晚我见红了吗?” “当然!” “那还不是你的人?你不想负责任?” “这样就是我的人了?” 苏离目瞪口呆。 “嗯嗯,公子,我也是你的人!” 咳咳! 青儿一定会被教坏的,苏离很担心。 他猜想,估计这是蛮族的规矩,或者是下蛊人千百年流传下来的规矩吧,只要女孩用自己的鲜血救了男孩,便是男孩的人了。 可,有什么关系呢,既然已经是我的人了,就可以随意的用了吧! 苏离正胡思乱想,突然,眼前一黑,嘭,重重的倒在木板上。 他只觉得自己全身刺痛,如同被千万只行军蚁同时咬着,梦里自己回到了现代,进了一家沐足馆,双脚正浸泡在清凉药水里,痛楚感渐渐消除。 苏离缓缓睁开眼睛,自己正躺在地上,一双赤脚放在青儿腿上,小丫头手里抹着药粉,轻轻的替自己按摩着大脚。 “青儿,好多了。” 苏离抽回大脚,半坐起来,脚板落地,仍旧有一阵阵的刺麻,不过已经好多了,只好勉强能走路。 “姐姐、青儿,我们走吧!” 他是一刻也不愿逗留在这个地方,无双女、青儿也是同意的。 走出木屋,迎着阳光,苏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 这一趟出去走得飞快,也没有再受到虫子的干扰,只是到了外面的青石处,无双女回头看了看,随即紧紧挽着苏离的手臂,大步向前。 叶弘等二十铁骑还在原地驻扎,有条不紊的,没有丝毫的慌乱,看到苏离等人回来,也是行礼问好。 苏离十分满意,他们对自己有足够的信任。 “叶弘,收拾行装,向夜州出发。” 夜州,是无色观所在地,经历了宁三思的叛变,苏离的心更坚定了,他便是那种越是困难越是前行的人,他永远信奉着,发生问题,直面,问题便解决了一半。 龚太清十分诡秘,也十分强大,从各种信息可知,他的强大或许不亚于八大战神,无色观虽然低调,可实力也不容忽视,他们还有朝廷的护荫。 一路以来,面对的对手,龚太清和他的无色观应该是最强的,还有一个位列八大战神之首的龚问道,目前,没人知道他的死活,这是一个极大的变数。 苏离也有自己的底牌,自身实力的飞跃,是外人不知道的,与独孤无名一战,他有了足够的信心,况且,自己身边还有一个无双女。 至少,在自己与她关系未到水乳交融的时候,她还是护着自己的,并不会取自己性命,他也有自信,就算是到了那个阶段,无双女也是不忍心杀自己的。 “庄主,聂风求见!” 聂风如鬼魅一般,出现在苏离面前,跪下行礼,也不说话,双手奉上一份密报。 苏离看了,脸上出现一丝的讶异,随即交给了无双女。 无双女打开一看,上面写的是一份无色观对夜州武林人士的告示,上面说了,凡能杀死云州苏离者,皆可到天荡山,无色观剑阁,住上一个月。 下面备注,不限人数,不限手段。 也就是说,可以一人来杀苏离,也可合作,几人甚至几十人一起动手。 夜州战神龚问道,剑法天下第一,无色观剑阁,里面收藏的均是龚问道对剑术的见解,以及超凡入圣的剑法,能在里面待一个月,诱惑不可谓不大。 “青儿,给他下一年的解药。” “嗯!” 青儿小手一摊,聂风从中取了一颗药丸,珍而重之的放进怀里,随即一声长叹,消失在树丛中。 处处受制于人,也不知一年后自己性命如何,如此活着,倒不如…… 聂风一直有这个念头,只是,对他这种人,能有一丝生存希望总是珍惜的,今日竟然从苏离手中得到了多一年生存的时间,似乎,生活又充满了希望。 有什么问题,也是两年后的事情了,至少,自己能好好享受一年多,再说,有了这个念头,他是不想死了,便是有了这个念头,他知道自己必须更加为苏离卖命了。 “弟弟,你是觉得无色观这个告示有问题?” “嗯!” 苏离重重的点点头。 “格局太小了!夜州是无色观的地头,无论是自身势力还是官府势力,都在他的掌控中,而且,传说,龚太清的实力可以媲美他的父亲龚问道,相对来说,我们这边的实力弱了许多……” 苏离并没有停下来,继续的说着,他了解无双女的性格,她是懂自己意思的,并没有贬低她的意味。 “他根本无需如此,劳师动众的对付我们,而且,结果只有一个,若是他无色观不出手,那些对付我们的人,跟送死没区别,所以,我猜不透,他脑子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其实,苏离隐隐还有一个感觉,剿灭山贼回云州时,遇到聂风刺杀,他便有了这个感觉,只是,说出来,连自己也不会相信。 “呵呵呵!” 无双女笑得十分开心,如同樱花绽放。 “江湖传闻,观花榜因为二人而不设前三,一个便是这个十九岁的小家伙,我倒想会会他,不知道他是否如弟弟一般,长着十几岁的年纪,藏着三十几岁的心肠,有趣,有趣!” 观花榜不设前三,另一个原因,就是无双女了,龚太清出现前,也只有她一人。 “姐姐,你是我的人,自然疼爱你,龚太清就交给你了,余下的便有千万人,也由我替你顶着!” “噗!你不吃醋么?” “自信!我有的他没有!” …… wap. /109/109546/28389696.html 第七十七章 封神棍 一路无事,行了三日,出了冥州,进入了夜州境界。 相传,夜州原来并不叫夜州,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魔鬼,从此不见天日,百姓均活在长夜里,便叫了夜州。 直到无色观建立,天师镇压妖邪,夜州重见天日,苏离并不相信这一说,估计是无色观吹捧出来的,为自己造势罢了。 经过三天,他身上浮肿尽去,似乎体内内息又上了一层楼,想来是有了无双女特殊血液滋润提升的缘故。 开始他还担心无双女身体受损,不过一天后,她已经红粉菲菲,跟以前无异,女孩造血功能本来就比男人厉害。 “姐姐,独孤……咳咳!” “独孤无名,我娘亲!” “对,她说青儿使用的是封神棍,之前我也似乎听你说过,还有那天,在竹林里,韩独臂竟然给青儿的棍打中了,这封神棍到底是什么,如此厉害。” “封神棍有三十五式,并非说棍法有三十五式,而是,自棍法创立以来,已经收服了三十五个如我一般,战神级别的人物,收服一个,便增加一式,其实棍法本身千变万化,极为厉害。” “收服了三十五个如你一般的人物!这棍法何止是极为厉害,可以说,可以说……” 苏离找不到一个恰当的词语来形容。 “姐姐,收服的意思是?” “打到你服!就是你跟他较量之后,发现自己一辈子也不能战胜他的,以后看到……应该说闻到他的气息,就夹着尾巴逃跑。” “让一个战神夹着尾巴逃跑!!!” 要是没见识过战神实力的,可能没什么,苏离方才从鬼门关里走回来,还是要靠一个战神救回来的,救回来后,还生生的受了三天的苦,战神实力,他是咂舌的。 “那……传授青儿棍法的那个老先生,岂不是很厉害?” “呵呵,呵呵,不用回答,那么蠢的问题,要是他不厉害的,编写出来的雏凤观花谁买他的账!” “弟弟,你那么聪明竟然想不到,青儿为什么有那朵木花?难道人家还担心弄死了青儿,你会找他算账?” 苏离恍然大悟,不过,随即又有了一个新问题,“尉迟庆忌已经是武圣了,天下间就只有那个传说中活了超过三百年的人才是他的对手,所谓对手,是平等的,并不是说谁强谁弱,那他为什么要这样,难道还怕老先生不给他上榜单?不对,他本来就没上榜单。” 无双女看白痴一样看着他,眼光充满了揶揄,苏离不问了,估计答案一定是很简单的,还是一想就明白的,可,自己就是想不到啊,不问,以后一定能想到。 …… 嘚嘚嘚! 苏离正跟无双女聊得起劲,前面尘土飞扬,奔来一队快马,青儿也朦胧了睡眼,从马车探出头来,小家伙担心了苏离几天,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小孩子本来能睡,一直都在马车上。 “来了!” 苏离微微一笑,看来响应无色观公告的人来了。 “前面的可是云州苏离,苏公子?” 领头一人是个壮汉,十分高大,两边太阳穴鼓鼓的,是个练家子,声音十分宏大。 “前面何人挡道?我们是云州运送贡品的差人!”,叶弘拍马上前搭话。 “请问,是否云州影畔庄苏离苏公子?”,马上那人十分细致。 “不错!” 苏离狐疑的看了看无双女,意思是“为什么他们还活着,不像你的性格”,无双女鄙夷的回了一眼,意思是:“你不是说千万人都由你顶着么”,苏离释然。 壮汉翻身下马,跪在路旁,“晚辈青龙帮大弟子洪江,拜见师叔!” 噗! 苏离几乎一口血喷了出来,眼前的人年纪做自己父亲都可以了,还自称“晚辈”,还有,自己何时多了一个师侄。 青龙帮他是知道的,夜州洛水上的一个帮派,算是江湖上的二流帮派,帮主黄伯蹈也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只是跟自己没有任何交集。 “师叔,家师请您到青龙帮一聚,知道您身边有红颜喜欢甜食和玩偶,特派晚辈先行送来,略表心意。” 说罢,大手一挥,后面的人抬了一个大大的食物盒子,还有一个藤制的箱子,打开,一个里面放了许多精致的糕点,样子可爱诱人,一个里面放了各式各样的玩偶,。 另外还有两人手里捧着上好的绸缎,看来都是送给青儿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喜欢吃甜食,怎么会喜欢玩偶。” 青儿怀里紧紧抱着布狮子,嘴里偷偷的用口水融化着半块桂花糕,认真的说着,眼神却早已跳过所有人,落在食物盒子上。 “姑娘自然不是小孩子了,也是敝帮准备不周,请姑娘先行收下,放着也是好的。” “那……”青儿偷偷看了一眼苏离,得到允许后,“那,就放着吧,叶大哥饿了可以吃。” 叶弘挠挠脑袋,喃喃道:“我只喜欢喝酒吃肉,青儿什么时候不喜欢吃甜食了。” “叶大哥,我替你放起来。” 青儿贼兮兮的将食物盒子和玩偶箱子搬了过来,放进马车里,对绸缎却是不屑一顾。 洪江看青儿收了礼物,十分高兴,恭敬道:“师叔,那晚辈前面带路。” “师侄。”,苏离忍不住笑了,洪江面露笑容,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我老人家因为要护送贡品,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就不打扰了,请你回去跟师父说一声,回来时候,再登门拜访。” 洪江一脸的失望,不过还是点点头,“那晚辈回去跟师父禀告一声。” 他倒是个爽直的汉子,也不纠缠,翻身上马带了人,便离去。 苏离看着无双女,“这是要搞哪一出?用食物撑死我么?” 他自然不担心食物上下毒,无双女是独孤无名的女儿,在她面前下毒的,便是班门弄斧了。 话犹未了,又一对人马奔来,领头的却是一个红粉姑娘,她声音清脆。 “前面的可是云州苏离苏公子,晚辈飞鱼帮副帮主林青青拜见!” wap. /109/109546/28389697.html 第七十八章 名动江湖 飞鱼帮也是洛水上的一个二流帮派,论实力与青龙帮相当,两帮算是洛水上的龙头老大。 “我爹说了,苏离是个十七八岁的英俊少年,身旁伴着两位美女,一大一小,你一定是苏公子了。” “对了,我爹就是林善,他是帮主,我是副帮主,将来是要把飞鱼帮交给我打理的,说你年纪小,本事大,让我来跟你亲近亲近。” 啪!啪!啪! 林青青未等苏离回话,已经自问自答的说了一大轮,无双女脸上闪过一丝的不悦,没有一个女人听到别人说自己年纪大会高兴的,战神也如是。 苏离微微的笑着,幸亏林青青样貌只是中人之姿,眉宇间虽说自有一股英气,也没人会将她口中说的“亲近亲近”与自己联想到一起。 “我就是苏离!” “我早就猜到了!那么一大帮人,你一个毛头小子走在前面,若非是名动江湖的苏离,不能有其他人了。” 无双女向着苏离投来一丝玩味的笑意,苏离也不知是高兴还是高兴,别人说他名动江湖,自然是高兴的,可“毛头小子”,按照眼前这个“不学无术”的林青青,应该是“年少有为”的意思吧。 “我如何名动江湖了?” 苏离虽然只有十七岁,可灵魂里早已经是过了三十岁的年纪,面对吹捧,是宠辱不惊。 要说自己在云州,乃至凤州,名动江湖,尚能说得过去,要到了冥州,现在已经到了夜州边境,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你武功高强啊!” 林青青理所当然的说着。 “我爹说了,夜州江湖人物,没有不知道你名字的,大家都对你十分敬仰,他还说不少成名的老英雄,说什么生子当如苏离!” “要是你是他儿子,他要高兴死了,才不愿意再对着我这个女儿呢,不过,你不可能是他儿子,所以,就让我来跟你亲近亲近。” 苏离并没有嗔怒,他知道林青青并没有要占他便宜,这个姑娘想来一贯说话便是如此,她说林善想要个他这样的儿子,就是字面的意思了,也是对自己最大的赞扬。 至于“亲近亲近”,算是听明白了,就是让他女儿多点来跟自己学习一下,无论是做人处事,还是武功,不过,看林青青的样子,她就直接奔着武功来的。 “多谢你爹的抬举了,只是我在前面的路途上已经耽搁了许多,怕耽误了上中州进贡的路程,所以只能回程的时候再跟姑娘你亲近亲近。” 苏离学着她的语气,自己也不禁莞尔,他再次把对洪江的一番托辞说了出来。 “当然,你是小前辈,比较忙的,也懒得应酬我们这些小帮派,明白的!” 林青青说话十分豪爽,也不大懂得人情世故,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我爹说你身边有个宠爱的小姑娘,让我跟她多点亲近,还让我送点女儿家的东西给她,你就能对我好点的。 “女儿家的东西有什么好的,我把他准备的什么糕点、玩偶的,全部扔了,自己拿主意,准备了酒菜。”” 她手上一挥,马上有人抬来酒菜,也没有桌椅,就铺了一地。 摆设停当后,她也不招呼苏离,自顾自的走到马车旁,“你就是青儿?我小时候爹也叫我青儿。” 她瞄了瞄车子里面,不屑道:“哪个不上道的家伙,送这些小孩子的事物给你了,我替你扔了,姐姐这里有几把很好的匕首,送给你。” “姐姐,我不是小孩子,不过,这些东西还是不错的……” 青儿急忙抱着她那一大箱的玩偶,生怕林青青会抢去,连忙补充道:“这些都是叶大哥喜欢的,我要替他保护好!” 林青青鄙夷的看了叶弘一眼,叶弘摇头苦笑,也懒得解释。 有好酒好肉,苏离也不客气,令二十铁骑过来,吃个痛快,吃完后,他对着林青青拱拱手。 “老后辈!” 噗! 他自己也笑了,既然林青青叫自己小前辈,自己叫她一声老后辈也没什么了,算是替无双女报个小仇吧。 “酒菜已经吃完,也谢谢林帮主和你这个林副帮主了,就此告别。” “告什么别,这里到洛水还有一天的路程,我跟着你们走就是,反正爹让我跟你亲近,就亲近一天一夜吧。” 林青青说完,自来熟的钻进了马车,提了一壶酒上去,摸出几把匕首,高兴的跟青儿说着,她带来的人马也是护在马车旁。 苏离也没有理会,吩咐启程,聂风送来的消息不会有假,他不知道洛水的这两个帮派到底耍什么把戏,他也不担心。 穿越前面对商场上的尔虞我诈,穿越后这一路来面对的人和事,他早已知道,最狡猾的人表面最老实,最阴险的人表面最直爽。 反正,只要林青青有什么异动,杀了便是,无需有太多理由。 这一路上,又多了几个洛水上的小帮派前来,像乌蛇帮、巨鼋帮、驼龙帮之类,来的不是帮主挚爱弟子,就直接是帮主至亲。 他们知道苏离是不愿意到自己帮派作客,也不勉强,有样学样的,跟林青青一般,带了随行人员,跟着苏离的队伍,说要送到洛水,路上好学习一下小前辈的风采。 对苏离极是尊重,统一口径,都说是想跟少年英雄多点亲近亲近,学习学习,看这些人,也确实是大家子弟,这些是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的。 苏离开始有点纳闷了,这些帮派真的是来谋害自己的吗?要是的话,还傻傻的给自己送来人质?难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显然不是这样,看他们神情还真的是对自己十分尊重,难道自己真的名动江湖?显然也不是这样。 这一夜,苏离安排人马在一片平地上架起营寨,就地过夜,那些帮派少爷安排得十分妥当,把苏离侍候得十分舒服。 睡觉的时候,苏离让青儿到自己身旁睡,林青青也跟了过来,直接和衣躺在旁边,大咧咧的。 翌日,一大早,前面又跑了几匹快马,领头之人仍是青龙帮的洪江,他翻身下马,对着苏离就拜。 “苏师叔,家师与一众帮主知道您行程紧急,也不敢强留,可都说了,您要是在洛水渡过,竟然没有跟您碰面,便是天大的罪过,也是礼数不周,所以都聚在洛水旁,为您送行。” “好,苏某也正想跟各位帮主亲近亲近,有劳师侄带路了!” 始终要面对的事情,还是明刀明枪的好。 在洪江的带领下,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只见前面一条白练横于眼前,洛水滚滚而去,十分壮观。 在洛水旁,早已搭建好许多凉棚,站了近百人,前面站了九人,想来就是洛水上各帮帮主了。 看到苏离,那九个帮主一起走过来,越走越快,争先恐后的,只是也没人敢运起轻功跑起来,就像一群赶集的老太太,场面十分的滑稽。 “苏老弟,青龙帮黄伯蹈在这等候多时了!” “苏老弟,黄老头是骗你的,他最迟来,最早在这里等你的,是我林善!” 两大帮主人未到,已经在路上争吵起来,苏离看了不禁莞尔,他快步上前。 “几位帮主,云州苏离,后生小子,何德何能,让诸位如此厚爱!” “什么何德何等?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德能的!” 林善是个矮个子,声音却极大,他瞪大了眼睛,盯着苏离。 “我们来巴结你,是因为你武功高强,名动江湖,不单止夜州武林,人人知道,就连中州的皇帝老儿估计也是知道你的厉害,太子梁王、靖王都派人来巴结你了!” wap. /109/109546/28389698.html 第七十九章 雏凤第二 “苏老弟,你不要见怪,林善是个大老粗,不懂不说话,不过,他说的也是实情。” 黄伯蹈急忙的解释,毕竟林善的话涉及到了皇族,只是他说的也是实情,便不好说下去了。 想来林善跟女儿林青青是一个德行,口没遮拦,不过这种人说出来的话,往往都是真的。 苏离更加是奇怪,自己在云州、凤州是做了些事情,也没有说能震动武林,更不要说能惊动了李官家。 太子梁王、靖王,要来跟自己交好,他是能知道的,可这事情毕竟是秘密的,怎么会整个武林都知晓。 “林帮主,小弟真是一头雾水了,以小弟的见识武功,何能震动武林了?” “雏凤榜第二!” 林善是个急性子,也懒得多说了,直接往苏离手里塞了一份雏凤榜单。 苏离展开一看,夜州无色观主,第一,评价:天人之姿! 云州苏离,第二,评价:战韩独臂、无双女、独孤无名,不死! “苏老弟,你也不必跟老哥说些门外话了,你一人独占三大战神,当今武林,除了你,还能有谁!” “一两月前,你不过是雏凤五十,现在已经是第二了,你别当老哥是傻子,武功都是常年积累下来的,怎么可能一两个月就提升许多!” “你老弟本来就是有八大战神的功力,只是一直藏着掖着,不展示出来,如今面对战神挑战,没办法了,只能出手了!” “你才十七岁,前途无可限量,我们这些小帮派的,如何不来巴结一下你,中州的太子梁王、靖王,看到你是人才,怎么不来招揽你!” 听着林善叭叭叭的说着,苏离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份榜单不是给自己的脸贴金,而是将自己推向极危险的境地。 上面写着自己战三大战神,不死,字面上没错,实际上也是如此,可大家就是看着这些字眼误会了。 跟韩独臂对战的,明明就是无双女,自己不过是旁观,接受无双女“梦幻泡影”的洗礼,无双女可能连两成功力都没用上。 对独孤无名,明明就是自己用尽全力的一击,人家根本就动也没动过,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可…… 谁信,大家一定会认为自己跟三大战神经历了一场鏖战,最后全身而退,估计,以后自己要考虑的是,如何面对另外五大战神的挑战,而且,别人不会对自己留手。 “林帮主,不是那样的,当时我在场。” 无双女悠悠的说着,苏离舒了一口气,有当事人给自己解画,自己算是躲过一劫了。 “不是那样?难道雏凤榜还会有假吗?” “假是不假,不过写得模糊,大伙误会了,其实当时的情况是,韩独臂和无双女两人对我家苏离,最后,韩独臂还给敲了一棍,悻悻的走了,无双女也给收服了!” 青儿急忙上前,扶着公子的手臂,她看到公子晃了晃,好像要跌到在地。 无双女说的好像没有一点错,可,误会更大了,从此,江湖上一定说苏离武功已经超过了八大战神,方才自己是危险的,现在,估计是死定了! 果然,一众帮主哗然,议论纷纷,对着苏离投来如看神佛一般的眼神,反正雏凤榜是那样写的,经过无双女旁述,大家也这样理解了。 “其实……” 苏离稍稍振作,一字一句的说着:“雏凤榜第一,是无色观主,他还对我下了江湖必杀令!” “你们第一、第二神仙打架的事情,我们这些小帮派参和什么,你林老哥家大业大的,没那么傻,去妄想进入剑阁,妄想成为战神,也只有那些不要命的亡命之徒或许会觊觎兄弟你!” “当你是雏凤五十的时候,谁相信你能二十七,当你二十七的时候,谁相信你能十二,当你与第十长孙落大战一场,几乎殒命时,谁相信你能成为第二,老弟,你这种叫什么来着……” “我猜是低调!”无双女补了一刀。 “对!姑娘果然是读过书的人,就叫低调!无色观主要是能赢你,没必要发动什么江湖必杀令,自己来动手就行了!” “你苏老弟的为人,大伙清楚,云髻山剿匪,凤州杀高廉,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可怜女子,又大杀一场,是个汉子,是个血性汉子!” “无色观,做事鬼鬼祟祟的,虽然跟我们相邻,大伙对他们的口碑极差,还投靠了朝廷,江湖好汉,哪有那样的!” “无色观主能有现在的地位还能雏凤第一,估计是仗着他老子龚问道,不过,我们这些邻居都知道,龚问道已经几年不见踪影,怕是早死了,你说,我们是要巴结你,还是那无色观!” 黄伯蹈不断的给林善打眼色,林善根本就没看他,自顾自的说着,其余的帮主也是面面相觑,不过,林善说的确实是他们的心思。 在云州,贺之曾劝苏离投靠太子梁王,苏离没有答应,他知道自己没有值得太子利用的价值,还不成气候。 雏凤榜第二,算不了什么,毕竟不是观花榜,可,后面的评价才是关键的,有了后面的评价,便是如林善这般粗人,也能猜到太子梁王、靖王要来招揽自己。 “总之,苏老弟你这次上中州,一定能掀起风云!” 苏离沉默了,他不会对这种事情作任何评价,特别是自己是一个有心人。 当然,能结交洛水上的各大帮派,苏离是高兴的,毕竟每一个势力,将来或许能成为一个助力。 众人在洛水旁畅饮一番,天南地北的聊了足足两个时辰,各大帮主个个都是人精,不禁有点惊讶,想不到只有十七岁的苏离,谈吐如此大方,见识如此广博,胸襟气量如此宽广。 均心中嘀咕着,看来人家能名动江湖,也是有道理的,他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对苏离越发的敬佩。 “苏老弟,你是有要事在身的人,我们也不敢久留,回程的时候,再畅饮一番,老哥等几个,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大船!” 一首大船早已停靠在河边,苏离十分满意,这样,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苏离记忆力非常好,站在船上跟众人告别,把岸上在帮中稍有地位的人的名字都叫了一遍,那些被叫到名字的弟子不禁喜上眉梢,觉得这个小前辈非常的和气可敬。 大船驶开,苏离静静的坐着,他有许多问题都想不明白,心中有许多的疑问。 “青儿,义庄里的大红葫芦老爷爷,是不是那个武圣老不死?” wap. /109/109546/28389699.html 第八十章 袭杀 “武圣老不死?我不知道!他没说是,应该不是吧!” 青儿抱着布狮子,怀里多了一只木制的凤凰,摇晃着小脑袋。 “姐姐?” “或许是吧,反正我就认为是,或者,他是一个比老不死还厉害的人,或者是一群人,一群遍布大夏国的人。” 苏离点点头,比较认同这个说法。 要到中州必须经过天荡山,天荡山就在洛水的对面,洛水奔腾,大船横渡过去,竟然十分的安稳,看来林善准备的这条船很不错,船夫都是很有经验的人。 “船家,你们划船划得极好,到了对岸,公子有赏。” “公子,您是林帮主的贵客,能招待您,是小人的荣幸,岂敢说要什么赏赐的。” 船家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急忙过来答谢。 “不行,我家公子说要赏你,便是赏你的,怎么可能不要!” 无双女笑靥如花的看着苏离,“弟弟,那么好的船夫,世间难求,你想要赏赐他们什么呢?” “确实好,船上伺候的,还有在水底护航的,真是周到。” “不然,怎么我们的船能那么安稳。” 船家听着两人漫不经心的谈话,脸上的笑容开始僵硬,神色开始慌张。 “那赏赐一个好死如何?” “咦?不是说好死不如赖活吗?” 无双女笑吟吟的看着河面,船家下意识的随着她的眼光看去。 一丝丝殷红从河底升起来,噗,噗,噗,紧接着一具具尸体从水中冒了出来。 “姐姐,我不大会算数,是二十个吗?” “河底是二十个,算上船上的就有四十二个了!” “船上二十二个还是留着划船吧,我也懒得再让林帮主找人了。” 【杀伐值:+15、+13、+20……】 船上弥漫着诡异的气氛,二十铁骑直直的站立在船上,一声不吭,青儿自顾自的吃着点心玩着玩偶,苏离跟无双女开着不咸不淡的玩笑,船夫们呆呆的划着船…… 一个时辰后,船终究是到了对岸,放下踏板,二十铁骑牵着马车先上,接着是青儿、无双女,苏离走走后。 【杀伐值+12、+15、+18……】 【杀伐值:3758】 【功法:降龙十八掌(32岁乔峰功力)、生死符(26岁天山童姥功力),龙象般若功(90岁金轮法王功力)】 …… 苏离刚踏上对岸…… 嗖!嗖!嗖! 铺天盖地的箭从三方射过来,如同下雨般,在他们身后是滚动的洛水。 二十铁骑组成了方阵站在前面,手里均拿了马鞍作盾牌,一路来,只要休息的时候,叶弘都带领他们训练阵法,如今事出突然,竟然也能反应极快。 啪!啪!啪! 箭到了二十铁骑前一米处纷纷落下,有无双女在,偷袭的暗器奈何不了半分。 “一群小贼!” 无双女轻蔑的笑道,她可以感知到射来的箭劲力有限。 “如林善说的,想替无色观卖命的都是些孤魂野鬼,他们也是不敢正面交锋,只能使用些手段。” 苏离说着,鼻子抽了抽,闻到一阵的腥臭味,看来箭上都涂了剧毒,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都是些下三滥之徒,妄想偷袭成功。 他大步向前,自己曾许诺,除了龚太清,余人均由自己应对。 叶弘紧跟其后,十九铁骑护着马车,无双女拉着青儿,坐在马车上,饶有兴致的欣赏着风景。 刚上岸便遇到一轮袭杀,苏离小心翼翼的走着,想来真正的战斗开始了。 可…… 如此走了半天,一直到了夜幕降临,再没有遇到过袭杀,苏离自然是不相信贼人已经吓破胆了,不敢再来。 “公子,已经入夜,是否就地安营?” “继续前进!敌人料想我们必定不敢趁着黑夜前行,我们偏偏就要在黑夜里前进!” 是夜,月色皎洁,照得山道上银灿灿的,苏离领着头,按照正常的速度,如常的走着。 夜风吹得树林沙沙作响,树影在山道上如同群魔乱舞,阵阵的虫鸣声弥漫着整个夜空,偶尔还传来野兽的咆哮声。 苏离等人在夜色中,走了半夜,月亮已经挂在中天,来到了一片树林处。 苏离扬扬手,众人停下,叶弘等二十铁骑手持火把,拿着长刀,护在马车旁,青儿跳了下车,无双女玩弄着那只布狮子。 隆! 突然,一声巨响,惊天动地,众人只觉得身体微微的晃动,鼻子里闻到的皆是硝石硫磺的味道。 山石不断的往他们这边飞来,落在圈子之外,是有人使用了炸药,只是距离太远,没有能伤及到这边。 可…… 爆炸过后,整片树林里都弥漫着烟尘,叶弘等人把火把举得更高了。 嗖!嗖!嗖! 一支支火箭划破长空,把昏暗的树林照得堂亮。 这一轮火箭的袭击与方才登陆时不同,似乎没完没了。 “弟弟,看来无色观是想把我们烧成灰了。” “放心,姐姐,你成了灰仍旧是美丽的!” 噗! 二人还是有说有笑的,对于这些只敢用远攻的敌人,都不大放在心上。 “小贼!” 无双女突然一声清喝! 苏离心中一惊,能令她动容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敌人,随即他明白了怎么回事。 运载异蛇的车辆已经起火了,火箭在“我的世界”前都落下,唯独有一支穿透了保护罩,点燃了车辆。 显然无双女是没有全力使出“我的世界”,也是一直跟苏离说笑,并没有把敌人放在心里,这一支火箭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可,无双女是何人,便是失了先机,世上能占到她便宜的人寥寥可数。 “龚问道,何时沦落到竟然做些小贼的勾当!” 龚问道! 夜州战神,龚太清的父亲,传闻八大战神之首! “叶弘,不必管异蛇,保持阵型!” “青儿过来!” 呼! 苏离正下着命令,一股劲风扑面而来。 亢龙有悔! 苏离反应极快,噗,两人对了一掌,苏离心中大惊,自己虽然没出全力,可对方竟然能接下。 呼! 神龙摆尾! 苏离把掌力提升到了八成功力。 噗! 二人又对了一掌,仍旧不分胜负,看来对方第一掌也是没有出尽全力。 呼! 苏离第三掌,龙战于野,使出了十成功力,配合着自然法则,劲力卷起一条火龙,向偷袭那人袭去。 噗! 无声无息的,那人接下苏离一掌。 “糟了!” 苏离心知不妙,跟自己对掌的人,一直隐藏实力,并非要跟自己生死相博,而是拖住自己而已。 他立刻往青儿那边跑去。 呼! 剑气! 是一股无以伦比的剑气,徒然从地上升起,直接个割断了苏离是去路。 降龙十八掌是天下间最刚强的武功,有进无退,受了剑气阻拦,苏离反倒是向前迈了一步。 可,毕竟是受了阻挡,当他向前迈出一步后,眼前空荡荡的,烟雾中二十铁骑、青儿、甚至连无双女也消失无踪! wap. /109/109546/28389700.html 第八十一章 二十铁骑的尊严 苏离立刻往烟雾里冲去。 周遭仍旧弥漫着浓浓的硝石硫磺气息,车子上、树上,地上断箭都燃着火花,迷雾之中形成了一处诡异的清晰点。 异蛇在坛子里不断发出“吱吱吱”的哀嚎,有好几个笊篱已经被掀翻,几条异蛇粘在烧得火红的坛子上,有的仰着头,嘴巴张得大大的,有的死死咬住坛子的边缘,都已经死去。 马匹受了惊吓嘶鸣着四处乱窜,不时听到巨大的鸣响、悲鸣,估计是掉入山沟,马车也被拉扯得不见了踪影,地上没有留下任何的杂物,似乎所有人都是凭空消失一般。 苏离果断的往最早传来爆炸声的地方奔去,要掳走二十二人,无论手段如何的高明,终究是走不快的。 可惜烟雾弥漫,不能看到地上的痕迹,苏离也只能凭着最初的判断狂奔,以往的经验,人的第一判断,往往是最准确的。 苏离心中不断的提醒自己“利益”这两个字,凡做任何事都离不开利益,敌人花那么大的劲力将二十二人掳去,偏偏放生自己一人。 想来是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利益,二十二人便是筹码,既然是筹码,在没有得要期望的事物前,他们应该是安全的。 只是在自己身上能有什么利益呢?尉迟庆忌要的是传国玉玺,以为一直都在苏家,想方设法要从自己身上获得。 无色观呢?世上也只有龚家知道传国玉玺的具体下落,难道在自己身上有什么秘密,通过这个秘密,才能开启或者找到传国玉玺,抑或是找到一些其他重要的事物。 苏离心思转得飞快,脚步也是飞快,他来到了一处断崖,此处有不少的碎屑,是爆炸的第一现场,地势比他们遇袭的地方要低出许多。 此处的岩石比较松散,爆炸起来,容易制造大量的烟雾,烟雾轻浮上升,能迅速的弥漫到他们遇袭的地方。 看来自己的想法是对的,敌人制造爆炸并非要伤人,而是要制造烟雾,分散他与同伴,以达到擒拿同伴威胁自己的目的。 前面是断崖,敌人是不能往这边跑了,苏离盘膝坐下,他知道自己走错了方向,再折回是徒劳了。 无论结果如何,自己必须有最好的状态,才能营救他们,越是危急,越是不能急。 闭上眼睛,在他脑海里一直浮现着那一道剑气,剑气从地面升起,超出常理,也只有达到战神的功力才能发出契合自然的招式。 夜州能达到如此功力的只有三人,无双女提示了龚问道,想来袭击自己拖延时间的就剩下两人,雏凤第一的龚太清,还有八大战神之一的虚空子。 按青儿的说法,虚空子与无色观敌对,可,并非深仇大恨,在利益面前要转变的,不是没有可能,方才的事情神出鬼没,虚空子以轻功见长,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离天明也就是两个时辰,苏离如同过了半辈子那么漫长,各种纷繁的念头不断的涌现。 自此至终,他一直有一个连自己也不相信的念头,就是无色观并非真的要对自己下死手,这个念头始于聂风对自己的刺杀。 当时可知,龚太清是雏凤第一,龚问道是八大战神之首,他们要杀自己,只是手掌反复之间,何必派来一个聂风。 他们要杀自己,只有一个目的,成就帝王之事,要成大事,如何能把刺杀自己这个关键的环节假手于人,必须做得妥妥帖帖,万无一失。 又一个念头冒起,自己该如何去营救二十二人?乖乖的任人宰割,接受条件?显然不是他的性格,可自己有什么把握呢? 苏离想过如同现代一样,周身捆了炸药,来个同归于尽的策略,可这是高武世界,两大高手真气外溢产生的保护罩,炸药未必凑效。 他甚至想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要不要找虚空子合作,可虚空子在哪?况且,别人跟无色观不是生死大仇,何必帮你,甚至还是合作关系。 最后一个念头冒起的时候,已经天亮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要成就帝王大业,为了二十铁骑,无双女、青儿,就将这个可能性拱手相让,值得吗? 他没有答案,脚步却走得飞快,似乎已经有了答案,按着贺之的地图,一直往无色观奔去。 奔了约莫两个时辰,隐约间听到山林中有疏疏落落的兵刃相碰的声音,心中一喜,马上又沉了下去。 无双女何许人,跟别人动手何须兵刃,便是叶弘等人,也不能如此的不济,他能听出兵刃之声蕴含的力道不大。 呼!呼! 转过一块突出的山壁,眼前一亮,一位十五六岁脸容清秀的女孩,穿了男装作道士打扮,正挥舞着一把木剑。 她的招式极其单一,就是高高举起木剑,往前一劈,再无其他动作,苏离稍稍驻脚,已经看她劈了将近百下。 仍旧有条不紊的劈着,看来不知劈了多少万下,对于年纪那么小的女孩,也不见她烦厌,神情姿态始终如一。 终究还是小女孩,听到旁边有动静,忍不住看了看,竟然停住了手。 “苏离,聂风没有杀死你。” 她的声音很清脆,语调平淡,听不出任何的感情,就是一句陈述句。 苏离稍稍一愕,脱口而出,“你是无色观的人。” 女孩没有理会,仍旧练着剑,似乎世上除了劈剑之外,没有任何值得她做的事情。 “我的二十二个伙伴,都给无色观抓了?” “没抓。” 女孩的语调平静,话语还是陈述句。 “不在无色观?”苏离有点讶异,沉吟着。 “两个在,二十个这里。” 还是陈述句,没有任何感情的陈述句。 “那里!哪里?” 苏离回过神来,直接往打斗声的地方走去,女孩也停止了劈剑,跟苏离同一个方向,不紧不慢的,苏离稍稍放慢了速度,与她并排。 又转过一块突出的山壁,一阵血腥味扑鼻而来,在一片空地上,横七竖八的趟了几十具尸体,穿着各式服装,不少的服装还十分怪异,如同散落在地上的兵刃,看来死的人多是邪门歪道人士。 场地中央方方正正的围着二十人,正是叶弘等二十铁骑,他们组成了苏离传授的“马其顿方阵”,人人左手持着马鞍作盾牌,右手拿着长刀。 方阵整齐有序,只是各位兄弟脸上都挂着鲜血,不少人受伤了,叶弘拖着一条血淋淋的右腿,艰难的指挥着。 外围围了十名武林人士,对着二十铁骑虎视眈眈,看他们的衣着兵刃,也是外道武林人士,二十铁骑身前地下,手中盾牌,布满了奇形怪状的暗器,想来是方阵威力极大,围攻的人用暗器来攻打。 苏离心中大怒,一声大吼,“敢欺我影畔庄兄弟的,纳下命来!”,身形一晃,便向十名围攻的外道人士扑去。 “庄主!为了二十铁骑的尊严,你不能出手!” wap. /109/109546/28389701.html 第八十二章 无色观 叶弘的声音低沉,却充满了坚定。 降龙十八掌,收发自如,方才彷如一头翱翔九天的凤凰,刹那间又如骄傲的雄狮,静静的盯着鬣狗,不动如山,却没人会怀疑他的一击之力。 苏离跟女孩并立着,似乎刚才从来没动作过一般。 “聂风杀不了你。” 女孩就像冷血动物(中性名词),苏离只能找到这个名词来形容她,她似乎对世上所有东西都没有兴趣,每一句话都没有任何的起伏,单纯的将自己要说的话,读出正确的读音。 围攻的十人仍旧不动,像等待受伤猎物血气耗尽的豺狼,眼里闪烁着贪婪凶残的光芒。 苏离心中担忧,叶弘等人大多受伤,看地下躺着几十具尸体,想来已经鏖战一夜,很难取胜。 方阵主要用在战场上,以少敌众十分使得,用在武林中一般的打斗,缺点明显,就是行进速度不够,武林人士打斗身法灵活,二十人同上同下影响了速度,分散了,如何是这些人的对手。 “过半个时辰我就回无色观,能杀十人,可以到剑阁观书七日。” 女孩的声音古井无波,却在十名围攻的人里面泛起了惊涛骇浪。 苏离瞬间明白了,是女孩给这些人许诺,杀死二十铁骑的,能进剑阁观书,此刻围攻的人死了许多,他们胆怯,女孩再下重诺。 他也能猜到叶弘等人为何宁可死拼,也不愿他出手,估计也是女孩使用了攻心术,说了刺激他们的话,甚至用上了影畔庄的尊严、男人的尊严、苏离的尊严,此等术语,其心可诛! 便是能猜到又如何,他知道二十铁骑均是烈性汉子,尊严看得比生命重要,他转头看着女孩无嗔无喜的脸,冷冷道: “我的兄弟若有损失,我定要你的性命!” “你可以的。” 她的声音还是一般,苏离断定了她就是冷血动物(仍旧是中性名词),她把人跟动物无差别化,方才看了苏离出手,知道自己不是他对手,你要杀,我也不逃,弱肉强食,天地公道,本来如此。 嗬嗬! 两人受了女孩话语的刺激,就地滚过去,使用了“地堂刀法”,身法一致,想来是同门或者兄弟,他们看出了叶弘等人手里拿着盾牌,弯腰防守比较困难,专攻下三路。 叶弘脚上已经受伤,幸好这个阵法的好处是,受攻击的人只管进攻,防守由身旁的人负责。 可虽则手里的是长刀,毕竟攻击地面还是有了不少的障碍,失去了灵活性。 嘶! 叶弘的另一条腿再次给划伤,鲜血汩汩的流着,染红了裤子,方阵有条不紊的转动,将叶弘转移到安全的位置,换了另外的人与之对敌。 终究,地上二人给乱刀砍死,可这边,除了叶弘,又多了两名兄弟脚上受了刀伤, 眼看时间不多,余下的八人互相给了眼色,一起攻上去了,有了前面的经验,他们打的都是下三路。 方阵经过一夜的融合,更见成熟,慢慢的转动,把伤员远离了直接交锋,只负责旁边的守护。 饶是如此,也打得十分艰难,毕竟,腿上血流不断,随着鏖战的继续,气血的运行,流的更加快了。 眼看着叶弘等人脸色越发苍白,就要支撑不住,苏离手上一翻,借着旁边树叶上的水珠制作了六枚生死符,正要发射出去。 “二十铁骑岂是无能之辈,靠躲在庄主身后苟延残喘,也是能以一当十,杀退强敌的汉子!哈哈哈!” 叶弘仰天长笑,手中长刀直直飞出,原来围攻的八人已被斩首七人,剩下一人眼看不对,转身便逃,叶弘向着他后背飞出长刀。 哐! 长刀没能刺到那人后背,落在地下,叶弘也重重摔在地上,狞笑着,喘着粗气,二十铁骑此刻都筋疲力尽,软绵绵的坐在地上,大笑着。 苏离终究是知道了女孩使用什么话语来刺激这群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 “你们二十铁骑是我苏离的心腹,也是苏离身旁最精锐的队伍,岂会因旁人的几句话而改变!” 苏离向着二十铁骑单膝跪下,左手伏在胸口的火凤凰上,二十铁骑也挣扎着起来,对着苏离磕头…… 咔! 一把木剑飞出,洞穿了逃跑那人的后背,将他紧紧的穿在一棵松树上。 女孩对眼前的境况看也不看,也不再理会木剑,转身慢慢往外走去。 “带我去找龚太清!” “你知道观主的名字。” 话语还是波澜不兴,不过多了一句话,“我找观主汇报。” 意思很明白,她是要找龚太清的,你想见他,跟着走便是。 “稍等一下!” 苏离蹲下身子为兄弟们包扎。 女孩不顾不管,还是那样的速度,向着外面走去。 苏离终究知道,这女孩天性凉薄,真的如同冷血动物,对待世间的一切都是毫不上心,她只会做自己的事情。 苏离也懒得废话,身形一闪,猿臂一伸,直接抓住女孩,抽出腰带,将她捆绑在那棵钉着死人的松树上。 女孩脸上没有任何的嗔怒,也不挣扎,就如动物遇到了天敌,束手就范,肩膀紧贴着死尸,也是毫不介意。 苏离替叶弘等人包扎好伤口,得知昨夜变故突起,众人正严阵以待,突然受到一股极大的气流攻击,便晕倒过去。 醒来后到了这里,方方恢复过来,就遇到六十余人的袭击,女孩向袭击他们的人许诺,能全部杀死的,可到剑阁观书十五日。 幸好他们结成了方阵,得以应付过来,杀了不少人,随着敌人的减少,女孩许出的承诺也不断转变,不断的鼓励余人跟他们死拼。 叶弘等人的遭遇出乎了苏离的意料,无色观此举的目的何在?相对于阴谋,更像是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 苏离也不作多想,反正到了无色观自然清楚,无色观威胁论还是成立的,毕竟青儿、无双女在那。 叶弘等人受的不是致命伤,可也难以行走,苏离当机立断,让他们就地休养,等候他的回来。 解开了女孩的束缚,女孩也没有任何的话语,仍旧保持着应有的速度,向外走着,苏离跟随其后。 从此处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看到了一条狭长的登山路,无色观便在半山,女孩一步一步,走得很认真。 在山道上一大早的,聚满了许多人,无色观主是皇帝敕封的当代天师,无色观是天下道教的正统,自然每日都会有许多人参拜。 苏离跟着女孩,随着游人,登上山道,再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无色观。 道馆十分宏伟,可看出前面的建筑都比较新,估计是近十年皇帝下令新建的,“无色观”三个大字是皇帝御赐,笔记龙飞凤舞,确实有一派宗师的气度。 wap. /109/109546/28389702.html 第八十三章 晚上 无色观外弥漫着浓浓的氛围,给人一种肃穆的感觉。 一个大大的铜香炉摆放在门前广场中央,香火不断,不少虔诚的人,早在这里开始跪拜,方才上梯阶的时候,苏离还看到一路跪拜上来的信众。 他再次感叹,乱世中,偶像确实很重要,可以给苟活的人,一个生存下去的希望,也能够催动寻常百姓心中莫名的疯狂。 嘭!嘭!嘭! 一阵响亮的开道声令虔诚的信众出现了小小的骚乱,梯阶上迎来了一个官家的队伍。 前面旗牌开道,还有侍女散花,软轿旁侍奉着小太监,两名声音极大的壮汉一路吆喝着,梯阶上的信众纷纷躲闪,险象环生。 苏离心想莫非皇帝李智来了,不然如何会有太监相伴,可,皇帝的架势估计会更大吧,至少龚太清是要亲自出迎的。 软轿很快上来了,小太监从里面扶出一个极为肥大的老太监,五十来岁年纪,涂脂荡粉,十分妖娆,脸上皮肤滑滑的,像个剥壳的鸡蛋。 “是宝太监,怪不得如此排场。” 有信众认出了太监的身份,宝太监苏离是知道的,是皇帝身边极为宠信的一个太监,关于皇帝对人事似懂非懂时,跟太监的那些事儿,苏离在不少野史上看到,对于权力滔天的太监,也不以为怪。 宝太监眼睛昏黄无神,是个不懂武功的普通太监,下地后,由两名小太监搀扶着,走得极慢。 “抬个小轿来,要咱家走断腿么?” 他的声音娇柔,倒是好听,可惜是个不男不女的太监。 “无色观皇帝来了也要用双脚走路。” 女孩声音平淡,用认文识字的语调说了一句话,也没理会宝太监,自顾自的走进观里。 “不坐了,不坐了,哪来的野小子,哪来的架子,皇上也不会对咱家如此说话。” 宝太监像个受家婆气的女人在窝囊的丈夫前发着脾气一般,不过还是放弃了小轿。 苏离心里好奇,身边的丫鬟如此冷漠,不知道龚太清如何,想必也是更加冷漠,物似主人形。 跨入大殿,端坐着一尊天师像,那是龚太清祖宗的像,也就是当年追随大越训宗皇帝的三个侍卫之一。 他是沾了后人的光,龚问道被敕封为天师,他的祖宗被追封为第一代天师。 无论后人变成如何,这位龚姓先人对苏家是死忠的,苏离从神坛旁取了一炷香,恭敬的奉上。 女孩并没有因为苏离对自家天师的尊敬而放慢脚步,径直走了进去,苏离倒也不担心她会走掉,毕竟以他的功力,要追随一人的脚步声不难。 跨进里殿,里面供奉的是道祖的偶像,与现代的道祖不是同一个人,不过也是一样的宝相庄严,仍旧是苏离熟悉的人物,衣冠上虽然没有火凤凰标记,还是苏家的先祖。 经过铁刀宗的洗礼,苏离对此不再感冒,不过见到自家的祖宗,还是要磕头的。 再往里面走去,已经没有了信众香客的踪影,见到的都是道士,想来是不让外人进入的地方,道士看到女孩十分恭敬,女孩还是如前的漠然,自顾自的走着路。 虽然她没有言语,道士们好像能猜到她的心思,竟然没人阻拦苏离,任由他远远的跟着女孩往里面走去。 再进去,道士也少见了,是一个园子,十分简洁雅致,没有民间的衰败,也没有官家的奢华,还真有一股无俗的仙气。 后面的建筑格调一致,也是极为典雅,苏离是看得赏心悦目,要不是担心着两位红颜知己,无论什么要紧事,怕是要暂且放下,在这里好好的欣赏一番。 女孩走进了古色古香的书房,书房里面还有一间屋子,挂着优雅的竹帘,看不到里面的光景,也听不到里面有人的气息。 女孩停在竹帘外,双手垂立,脸上还是那般的表情,动作算是彰显了恭敬。 “观主,六十一人被二十人杀了,我杀了一人。” “知道了。” 里面的声音十分冷峻,饶是苏离如此修为,也觉得心里一阵的拔凉。 龚太清相貌如何,他不知晓,不过可断定这个人性情如寒冰。 “宁凤凰与一百三十一名弟子仍住在铁刀宗,并不追随尉迟庆忌,是要死的。” “知道了。” 世间万事,就算是生死大事,与声音的主人没有半点的关系。 “禀报完了。” “走吧。” 女孩转身就走,苏离顿时觉得自己好像被世界孤立了,他来这里是找龚太清的,不过,有一股奇妙的感觉,感觉竹帘后的那个人,无论自己用何等情绪与之交流,估计对方都不会理睬的。 “龚天师,你住的地方真是太远了,累坏人家的腿了,明日见到皇上,一定让他给你在前面盖一个住的地方。” 宝太监到了,苏离却松了一口气。 “龚天师,我家里的那个兄弟,亲兄弟,爹娘就生了他跟我,他的宝贝儿子,独子,出去打猎,给野猪吓到了,也不知害了什么恶,吃了药,还是说胡话,咱家只好亲自来,向你讨一道亲手写的符,回去治治邪。” “明日。” “不行!我怕他今晚都过不了,你就今天,不,现在给他写吧。” 竹帘里再无声息。 “喂,天师!” “你们进去看看!” 宝太监耐着性子等了约莫一盏茶功夫,还是没有得到回应,便叫两名小太监过去看看。 毫无声息的,两名太监瘫倒在竹帘前,不知死活。 “龚天师,你这是何意?咱家是虔诚的来求你。” 竹帘内仍旧没有回应。 “龚……你不要以为自己得到皇上宠信就可以对咱家无礼,谁在皇上心中位置重一点,还说不准呢!你若是给我一道符,今天的事罢了,否则,我跟你没完!” 苏离倒是相信他的话,宝太监在皇帝跟前确实能说上话,只是,龚太清仍旧没有回应,对宝太监十分的不屑,或者说,他天性如此。 宝太监到底是忌讳了他的武功,骂骂咧咧的退后着,最终还是离开了书房。 “龚太清!我是苏离!” “晚上!” wap. /109/109546/28389703.html 第八十四章 一战 苏离不是宝太监,不会轻易的离去,虽然,内心确实想离去,那是一种心境不是态度。 他闭上眼睛,运转体内的“龙象般若功”与“降龙十八掌”的内息,契合着自然,将状态调整到巅峰,左手在书房中的花瓶抄一点水,逆转“天山六阳掌”内息,制出六枚“生死符”。 昨晚那道由地面升起的剑气再次出现在脑海中,他必须认真对待,这是第一次独自面对一个有战神级别功力的高手,第一次面对有战神级别战力而极有可能置他于死地的高手。 龚太清实际战力如何,不知道,他宁愿是高估,以此时自己的功力,全力防守,全身而退的机会还是有的。 他跨过两名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小太监,右手撩开竹帘,尽可能优雅的跨了进去。 苏离眼光快速的浏览一下竹帘内的空间环境,以闪电般的速度拟好了至少三个目前最有效应对龚太清进攻的方法。 只是,跨进去了便跨进去了,并没有任何的事情发生。 苏离呆住了,龚太清并没有攻击他,还有…… 这里竟然是一个女孩的闺房! 他可以想象到龚太清是个女孩,毕竟她身边的人也是个丫头,只是万万想不到,她的闺房竟然在书房里面,竟然没有房门! 龚太清的闺房跟一般女孩闺房不同,并没有女儿家该有的物品或者装饰,甚至说没有任何的物品和装饰。 一张整洁单调的床,彰示着这里是睡房,一张瑶琴,上面放了一把长剑,旁边一个透着清幽香气的香炉,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连桌椅都没有。 龚太清穿了一身男装,负着右手,左手拿着一本书,认真的看着,苏离似乎跟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只是虚空过往,恰好重叠在一起,其实相隔了一个世代,彼此毫不相干。 龚太清身材极好,并非玲珑浮凸的那种好,像是赫本那种骨架子模特身材,脸容清秀雅致,是苏离生平见过最漂亮没有之一的女孩。 与浅语不同,浅语的美是能勾起人性最单纯的欲望,龚太清的美如同芙蓉,令人生畏,便是二人独处在狭窄的空间里,你也不敢生出一丝的亵渎,她绝世的容颜天生就是与人的距离。 苏离对她言语的冷淡,还有身边丫头的木讷,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了,这种女孩天生便该如此,所谓的不食人间烟火,她本不属于人间。 “龚太清,我家青儿、无双女呢?” 苏离调整一下思路,大声的质问着,声音过后,房间里一片空明,令苏离方才的话语显得十分突兀,甚至生出一股“我是否破坏了恬静气氛”的负罪感。 龚太清仍旧十分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书,脸上无任何表情,你不会觉得她的无礼,反倒觉得是自己打扰了伊人,人家看书本来就是天地间最正道的事情。 “喂!龚太清,你是聋子吗?我问你,我家青儿还有无双女呢?” 苏离微微一愕,诧异自己的失衡,心中暗讨:“莫非这是龚太清的独家本领,能令人失去本心?” “咯咯咯~~~” 外面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仿佛令房间里的冰雪都融化了,是无双女! “弟弟,你对姐姐倒是真心,在外人面前将姐姐认作自家人了。” “喂,龚臭丫头,姐姐没空跟你扯皮,赶紧出来一战吧。” 无双女话锋一转,一句“龚臭丫头”直接破坏了所有的气氛,苏离心中微微一动,将眼前的伊人叫做“龚臭丫头”还说出了“扯皮”那么不文雅的字眼,是多么的亵渎啊。 随即,他心中一惊:“果然是龚太清的心术,太厉害了,我竟然站在她的一边!” 龚太清没有理会无双女的挑衅,仍旧认真的看着书,她手中的书页已经翻到最后一页了。 苏离马上跑了出去,一把将无双女拥入怀中,“姐姐,想死我了!” 他真情流露,自然,搂抱无双女是有点小心思的,此情此景,这个动作自然而然,自然是要做的。 “姐姐,青儿呢?” “弟弟好会,怀里抱着姐姐,嘴里嚷着妹妹。” 能听到无双女调笑的言语,莫名的有一种幸福感,苏离紧紧抓着她的肩膀,将她轻轻推开身体一点,仔细的端详着。 她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的羞涩,好看极了,虽然知道以她的武功、性格,是不能吃半点亏的,毕竟亲眼看了才安心。 “青儿那小丫头,在后面房间里吃着点心。” 不愧是青儿,到哪里都有点心吃,看来她也是不必担心了。 “姐姐,你要跟龚太清一战?” “哼!是人家要跟我一战!” “喂!龚臭丫头,我已经吃好、睡好了,可以一战!赶紧,姐姐还要去中州呢!” “吃好!睡好!” 苏离心中震惊,无双女是何人,龚太清竟然让她吃好、睡好了,才跟她一战,这是无知还是自信! “战吧。” 龚太清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长剑,剑已出鞘。 无双女甜甜一笑,看着龚太清手中的青霜剑十分满意。 龚太清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双手握着剑柄,高高举起,动作跟身边那个小丫鬟挥剑的动作如出一撤。 剑如秋水,也如其人,高举过头,直直落下,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简单到了极致,没有任何的声息。 如同昨晚遇袭一般,地面上徒然升起一股肉眼可见的白色剑气,如惊涛骇浪般扑向无双女。 噗! 剑气撞在“我的世界”上,荡起一阵涟漪,瞬间激流涌荡,苏离只觉得阵阵如剃刀般锋利的气流包裹着全身,他自身也是真气激荡,抵挡着罡气的袭击。 苏离深深体会到,什么叫殃及池鱼,他经历过韩独臂与无双女的对决,只是当时被无双女保护,并未深受其害,如今是单靠自身的迎接,真正体会到其中的厉害。 只不过,自己仅仅是受到了波及,便如此厉害,让他再次对这个高武世界刷新了认识,也知道自己这个雏凤第二与第一的区别,不仅仅是鸿沟那么简单。 龚太清剑指地面,无双女仍旧是甜甜的笑着,迎风俏立,在两人之间的土地上,出现了一道裂缝,如刀切豆腐一样平整。 “出手会更重一些。” wap. /109/109546/28389704.html 第八十五章 胜负已分 “什么叫出手会更重一些!!!” 苏离心中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龚太清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她跟八大战神之一的无双女对战,竟然没有用尽全力,竟然是先试探一番,并非是畏惧对方,而是担心对方太弱! 从龚太清简单的几个字,苏离以文人的觉悟,体会出其中深意! 龚太清左脚轻轻的划出半步,仍旧是双手握剑,长剑斜斜的指着左边地下,慢慢的向右上方划去。 嘶嘶嘶~~~ 青霜剑划得很慢,如同陷入了空气的沼泽里,剑身与空气摩擦,发出极细微的声响。 剑尖是一个支点,杠杆这边的龚太清云淡风轻,恬静优雅,杠杆另一边的空间风起云涌,翻天覆地。 院子里的落叶、微尘为这幅波澜壮阔的抽象画填充了肉眼可见的质感,无双女就像大海里孤单的灯塔,任由惊涛骇浪的拍打。 无双女脸上还是挂着甜甜的微笑,神色还是那么的不屑,只是,她的双手成掌,举了起来。 此时的苏离岂能镇静! 便是对着韩独臂的攻击,无双女何曾高举过双手! 龚太清深不可测! 无形的剑气卷起落叶、微尘形成狂风暴雨,毫无怜惜的砸在无双女双手撑起的“我的世界”之上。 落叶、微尘落在罡气网上,向四周激射而出,不同于方才被激射而出的剑气,无论落叶、微尘多么的轻盈、或微不足道,毕竟是有形之物。 高手摘叶飞花都能伤人,何况是代表了高武世界最高武力的二人,苏离已经退到了园子的围墙边上。 咄咄咄! 围墙不断的被击中,撕裂,成了一个巨大的蜘蛛网。 苏离全身内息流转不息,在保护着身体,也在感受着外界的真气流动。 在苏离眼里,已经没了两大绝世高手,他用内息通过自然的桥梁,与外界两股极致的内息交流着。 与其说交流,不如说感受,感受着那一种不可言喻的微妙感觉,感受着那个至高无上的武学境界。 可二人的罡气对决实在太过于强劲,苏离身体每一寸肌肤都像在被撕裂着,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漩涡中心,还能支撑多久。 噗! 苏离突然感到全身一阵轻松,接着又是一阵的酸软,几欲要瘫坐在地,他急忙调整内息,两个呼吸之间,全身又充满了力量,内息运行无阻。 龚太清的长剑又向着地下,她的第二招结束了。 “没死。” “说你!” “知道!” 龚太清淡淡的两个字“没死”是对苏离的赞扬,在当世两大高手对决的罡气中还能活着,应该说还能生龙活虎的活着,足以自傲了。 只是无双女的翻译显得有点画蛇添足,有点赤裸裸的揶揄,反正苏离是那样认为,“你们两个当自己是大笨象,我是老鼠么?你们争架,我一定要给踩死的!”,他一点也骄傲不起来,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可以全力与你一战。” “前面两招是顾念与你父亲一场相识,第三招,你仍可留力,要是真的生无可恋的话!” 两人平淡如水的对话,直接颠覆了苏离的世界观,原来两人还没有尽全力出击。 “要是两人尽全力,无双女会出手吗?她是使用兵器还是单凭肉掌?” 苏离很想亲眼看看无双女在应对龚太清全力一击时,是否要出手,刚才撑起“我的世界”,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出手,只是,自己还能支撑下去吗。 结果马上揭晓,龚太清如无双女一般,出手从不废话,果断异常。 龚太清腾空而起,手中青霜剑向前刺出,没有落叶,没有微尘,苏离可以看到以剑身为中心,空气的扭曲。 “这就是龚问道传下来的最强剑法吗?难道真的可以破碎虚空!” 龚太清的身法极快,苏离的脑子却进入了飞速的运转,在一刹那间流转了无数的念想,便如当日在凤州大街上,受到鬼仆的攻击一样。 无双女终于出手了,是不是她生平第一次出手,苏离不知道,反正,是自己跟她相处以来,第一次看到她出手。 无双女以掌化为剑,也是身体凌空,迎着青霜剑刺去,苏离甚至可以看到在她的“剑身”上弥漫着一股红红的气息。 噗! 两剑相交…… 苏离只感到全身气血翻腾,呼吸在刹那间完全停止了,整个身沉浸在一片虚空之中,心中有一把声音响起:“这就是最强的对决?我终于看到了!我死了吗?难道朝闻道夕死可矣!” 苏离在虚空中不再纠结自己的生死,而是沉浸在两大高手那绝世碰撞之中,他感受着那妙不可言的意境。 当他恢复知觉的时候,身体已经飞出园子之外,一墙相隔,再也看不到里面的对决,只是,自己身体竟然一点事情也没有,完全没有丝毫的受伤。 “我真的那么强吗?” 苏离也不纠结这个问题,虽然隔着一道围墙,仍可感受到两大高手绵绵的气息,他盘膝坐下,感受着自然,用心眼去观摩这场绝世的对决。 …… 与此同时,无色观内外乱作一团,所有人都能看到一股如旋风般的气息在观中升起,整个空间似乎都在颤动着。 “是龙卷风吗?” “好像是地震!” “不!是无色观镇压的夜魔复活了,天师正在与之斗法!” 也不知何人提出了这个说法,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包括那个宝太监。 “原来龚天师不是不卖面子给我,而是要全力镇妖,看来咱家错怪他了!” 宝太监立刻吩咐侍从,不管用什么手段,用最快的速度下山,远离无色观,远离天荡山! 信众包括道士,也是一样的心思,毕竟夜魔的传说人人知晓,如今亲眼目睹,哪有不逃命的。 …… 刷! 一道寒光从园子里激射而出,没入长空,嘶,寒光很快从天而降,落在苏离三米外,没入土中,只剩下一个剑柄。 是龚太清的青霜剑! 看来胜负已分! 一位素衣女子娉娉婷婷的从园子里走出来,苏离马上迎了上去,“姐姐,你赢了?” “姐姐何曾输过!龚臭丫头不过是龚问道的女儿……” wap. /109/109546/28389705.html 第八十六章 融冰 这个结果是苏离能想到的,也是他希望的。 无双女天下无双,观花榜为了她,前三空缺,天下豪杰没有异议的。 如韩独臂说的,自己发挥到极致,能胜龚问道,却不敢在无双女面前弯刀出鞘,弯刀出鞘,一定饮血,可以饮自己的血! 龚太清怎么强,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女孩,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她的父亲,其实胜负,一开始已经有了定论。 噗! 苏离感到脖子上一阵的温热,芬芳,是无双女血的气息,他再熟悉不过了。 一个温软无骨的身子落入他怀里,无双女闭上了双眼,苏离急忙在她脖子大动脉处一按,呼,舒了一口气,人没死…… 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的温暖,无双女为了救自己,失去了宝贵的血液,她的血液特异,估计对自身功力影响甚深。 寻常是不能察觉的,今日对上了龚太清,全力激发内息,问题就出现了,苏离不会为此内疚,怀里的女孩自是他日后要护着的人。 “公子!公子,你终于来了。” “姐姐,姐姐,她怎么了?” 青儿从园子的另一头跑了过来,紧紧的抱着苏离的手臂,看到他怀里的无双女,担忧的问着。 “她刚跟龚太清大战一场,消耗太大,修养一阵会没事的。” “龚太清死了?” “嗯。” 苏离点点头,无双女从不吃亏,自己竟然受了重伤,龚太清是一定死的。 “其实她也不坏,请我吃好多点心。” 青儿的世界很简单,她很快就恢复过来了,毕竟亲疏有别,龚太清跟她不过一面之缘。 “公子,跟我来。” 青儿飞快的在前面跑着,苏离抱着无双女跟随其后,转过园子,来到青儿居住的地方。 是另外一个稍小,却雅致的园子,青儿的房间比龚太清的大了许多,里面的陈设相对来说也豪华了许多,最重要的是,桌面上摆满了各式点心。 苏离轻轻的将无双女放在床上,盖上薄被,手指按在她的手腕上,她的脉搏均匀,听她呼吸间,也是很均匀,知道以她的功力,只要休息好,就能恢复。 “青儿,你们怎么来了这里?” 知道无双女不会有事,他要弄清楚昨晚发生的事情。 “公子去追击敌人,突然升起一道剑气,无双女姐姐说,是龚问道的剑气,她喊了一声‘龚问道,明知苏离是我家的人,你也敢来惹事!’然后就消失了,我就被她,就是那个龚太清捉了。” 青儿把一块咬了一半的糕点,放回桌面,扁了扁小嘴,喉咙微微的动了两下。 “她捉了我,其实也没抓我,就是拉着我的手,我完全使不出半分的力,手里的长棍都快要掉了,她带着我往上山跑去,跑得很快,我只看到树不断的往后退,自己像腾云驾雾一样,那么高的山,她带着那么重的我,一点也不费劲,我真想就一直那样给她拉着,不停的跑……” 青儿眼里闪出了快活的光芒,下意识的把桌面上半块糕点,又塞进口中。 “跑着跑着,就听到无双女姐姐的声音,她在喊‘臭小子,青儿是苏离最喜欢的丫头,姐姐是不放过你了’’”,我也跟她说‘你放了我吧,我是公子最喜欢的丫头,他会揍你的’,她还是不听话,最后给无双女姐姐……” 青儿叹了口气,看了看床上的无双女,替她拉了拉被子。 “青儿,你说她带着你,无双女姐姐在后面追着,一直没追上?” 苏离的重点落在了这里,随即他又释然道:“对了,无双女姐姐是担心隐藏处还有一个龚问道。” “到了无色观,姐姐也到了,龚太清就说,‘你在无色观休养好了,战一场,观花榜要完整’,然后就走了,有个小姐姐就把我们两个带来这个房间,给了很多吃的我。” “原来她是要当观花第一,可惜,败在无双女姐姐手上,可惜,性命也丢了。” 苏离连说了两个“可惜”,龚太清年纪轻轻,惊才艳艳,长得那么好看,死了可惜,龚家掌握着传国玉玺的秘密,龚太清死去,自己要得到,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她杀不了我。” 一把平淡如水的声音响起,龚太清不知何时,已经进了房间。 青儿微微一愣,将糕点快速的塞进口里,抄起长棍,护在床前,苏离还是淡然的坐着,面对龚太清,如何防守也是无用的。 “封神棍,老不死传你的。” 她的话语还是那么平淡,却肯定了一点,大红葫芦老爷爷就是传说中那个活了三百年的武圣,老不死。 “晚上。” 龚太清的话语没有任何的波澜,不带丝毫情感,说了这两个字,转身便离去。 苏离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自己到她房间的时候,她是说了“晚上”这两个字的,只是想不到她竟然如此的重承诺。 “青儿,你好好照顾姐姐。” 苏离说完,跟了上去,他有许多疑问要问龚太清。 “你输了,竟然没死?” “没死。” 苏离对这个问题好好奇,只是知道,要知道答案,就算龚太清愿意说出来,那样两个字两个字的答案,也不知要问到何时,倒不如等无双女醒来问个畅快。 靠近二人之战园子的建筑被毁得不成样子,苏离不禁咂舌,再次感叹战神之威,怪不得这个世界以武为尊,到了他们的境界,确实可以一人杀千人,甚至万人。 龚太清似乎对外物全然不放在心上,看着先祖创下的基业破败了,也没有丝毫的怜惜。 苏离心中揣测着,这个姑娘一生中,到底有没有笑过,有没有哭过,这个世上还有没有一件事情,能放在她的心里。 随即,他想到了一个答案,是有的,那就是观花第一。 经过打斗的园子,里面所有的山石都化为了碎屑,四堵光秃秃的围墙围住了所有的秘密,没有被碎屑铺盖的地面,横七竖八的划着一道道齐整又深邃的裂痕,是二人的剑气造成。 一个目无表情的秀丽少女,对着满地的碎屑,不断的重复着一个挥剑动作,自从看到了龚太清一剑之威,苏离十分理解她的做法。 龚太清的书房确实完整得令人惊讶,没有丝毫的受损,这也是战神之威,收发自如。 苏离的心思不断的活动着,面对如此冰冷的一个人,该如何与之交流,便是穿越前在商场八面玲珑的他,此刻也没有一个有把握的办法。 龚太清径直走进闺房,苏离稍稍迟疑,还是跟了进去,里面,还是那么的清幽,那么的简洁。 苏离感觉到有一丝的拘束,这是从未有过的感受,他还在想着,该如何说出第一句话,这很重要,关系着二人是否能愉快的交谈下去。 龚太清看着苏离,脸上还是那么的平静,甚至说是那么的冷漠,苏离甚至觉得,下一秒,她突然出手杀了自己,也是情理。 果然,龚太清动作了,苏离站在原地,连无双女也不能伤分毫的人,自己能怎样呢。 龚太清向前一步,衣袂飘飘,十分的好看,只是太过于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双脚稍稍踮起,温暖的双唇,在苏离双唇上,轻轻一吻,而后,露出可以融化冰雪的笑容…… wap. /109/109546/28389706.html 第八十七章 覆盆子和污嘴狗 苏离唇上酥酥的、麻麻的,抿一抿,如兰草般芬芳,如清泉般甘甜,一股淡淡的暖意滋润着身体,无法言表的舒适。 眼前伊人的浅笑,能令世间的寒冰都消融,反正,他的心早已融掉了。 “赫赫宗周,褒姒灭之”,估计是真的,“哲夫成城,哲妇倾城”,世间果真有倾城之貌,若真以江山交换,也未必不能! 咯噔! 苏离心中一震:“是不是又受到她的蛊惑了?可……要这也算蛊惑,来多几次也不过分吧!” 突然,一种无法言表的感觉涌现出来,就如同之前的那种虚空过往的感觉,一切都像发生过,那么的熟悉。 龚太清的笑容好熟悉,这种冰雪消融的温暖感觉似乎曾在心里呈现过,不单止是这样,甚至连外面不断的挥舞着木剑的小丫鬟的情景也似乎曾出现过…… 苏离解释不了这种心理现象,或许是春天的缘故吧! “为~~什~~么?” 苏离问了一个估计会被全世界男人打死或谩骂的问题,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可,他确实很想知道答案。 “爹爹死了。” “折哀顺变。” “啊?!你说你爹爹死了?龚问道死了?” 龚太清失去了笑容,也没有悲伤,只是恢复那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色,又变得对一切漠不关心,谁能想到她刚才做了一个惊天动地的举动,连苏离也在怀疑是不是在独孤无名寨子里受了蛊惑,以至于产生幻觉。 她没有回答,可,她从来不说没用的话,苏离从里面读到了很大的信息量,他必须问两个问题,以证实一些事情。 “尉迟庆忌杀的?” “你没有使出破碎虚空的一剑?” 龚问道号称八大战神之首,能杀死他的只有传说活了三百年的老不死,装疯卖傻的尉迟庆忌,再有就是达到巅峰状态的无双女。 显然,第一个问题不需要回答,苏离只是需要一个认同。 无双女昨晚喊出了龚问道的名字,说明龚太清已经达到了龚问道的功力,她在白天一战,没有出尽全力,这是苏离的猜测,毕竟夜州还有虚空子,另外,他也想证实,到底有没有破碎虚空的一剑。 “爹爹说,对无双女不能尽力,覆盆子。” 果然,这个高武世界,武功到了极致,可以破碎虚空! “咦?覆盆子?!” 看着龚太清不食人间烟火的绝世容颜,一幅儿时的画面慢慢浮现到苏离脑海里: 那天也是初春,阳光驱散了寒湿的空气,十岁的苏离高高兴兴的去找曹阳,他们相约有重要的事情去办。 “木头人!木头人!” 经过园子,听到一阵阵的呼喊声,苏离住了脚步,是小孩子在玩木头人的游戏,相比跟曹阳要做的大事,吸引力相对小了许多,不过看看就走,就看一眼。 园子里聚集了七八个小孩子,正围着一个女孩在嚷嚷着“木头人” 女孩一身鹅黄衣裙,也没有理会那些孩子,只是自顾自的不断的挥舞着木剑,动作单一,双手握剑高举,下劈。 “木头人,木头人!” 小孩子看到女孩并不理会,喊得更加起劲,更具挑衅性,甚至有顽皮的男孩向着她扔小石子,苏离算是知道了,他们不是在玩游戏,而是在欺负那个女孩。 听说今天有客人来了,带来了一个女孩,他正跟父亲在书房聊天,看来这个女孩就是客人带来那个了。 “你们不能欺负她,要跟她一起玩,大家做好朋友。” 小孩子看到是苏离,并没有因此而停息,大人们或多或少也在家里说了,苏家将来是要由苏综接管的,作为只学文的废材,苏离境况会越来越堪忧。 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小人版的父母,男孩子更加的放肆,方才小石子只是在女孩身旁落下,此刻直接到落在女孩身上,似乎跟落在苏离身上无异。 “你们不能这样!” 女孩鹅黄的衣裙沾惹了泥浆,毫无知觉,仍旧是重复着单调的劈剑动作,苏离却是怒了,直接冲了过去拉开那几个小男孩。 “苏离打人了!” 领头的大姐头一声尖叫,小孩子纷纷举起小拳头向苏离身上招呼过去,更多的是拉扯他那身华丽的衣裳、抓他白嫩的小脸。 不一会儿功夫,苏离就被打倒在地,身上脸上都是泥浆,衣服破破烂烂不成样子,女孩仍旧挥着木剑,对身旁的事情毫不知觉。 “你们干嘛?停手!苏离,不怕,我来了!” 随着曹阳一声大叫,孩子们四散逃走,曹阳到来时,已经消失殆尽,他拉起苏离。 苏离到池子洗干净小手,走到女孩身前,递上一条干净的手帕,“你的裙子脏了,抹抹吧,下次要有人欺负你,你要跑,去告诉大人,或者用手里的木剑。” 女孩仍旧是不变的挥舞着木剑,没有理会苏离,曹阳不耐烦道:“苏离,她是木头人,不懂说话的。” “曹阳,你不准这样说她,她不是木头人。” 曹阳吐吐舌头,没有说话,母亲教导,他必须尊重苏离,苏离轻轻抢了女孩手里的木剑,拉着她的手,到石头上坐并排坐下,手帕湿了水,替她抹去裙子的泥浆。 “我不是木头人。” 女孩终于说话了,她的声音很好听,就如同夜莺般。 “我知道,他们是不对的,你不要管他们。” “没人跟我玩。” “我跟你玩,嗯,放心,以后没人跟你玩,都可以找我陪你。” “我只会劈剑。” “那我看你劈剑。” “好。” 小女孩站了起来,又继续劈剑。 “苏离。”,曹阳贼兮兮的从怀里摸出一个鹅蛋,“今天把鹅蛋放在鸟巢里,看那只杜鹃雏鸟如何推蛋,推死它!” “哈哈哈,曹阳,你好损,不过这个主意太好了,哼,几个小鸟都给那只坏蛋杜鹃给推出巢穴了。喂,我们一起去教训那只坏蛋杜鹃。” 面对神色兴奋的苏离,女孩还是劈剑,苏离看看曹阳,看看女孩,小脸蛋露出极为痛苦的神色,最后,还是说道:“曹阳,我不去了。” “你真不去?这主意是你出的,我好不容易才偷来这个鹅蛋。” “不去,不去。” 苏离捂着耳朵,摇着头,曹阳也懒得管他了,心中只记挂着那只可恶的杜鹃鸟。 苏离呆呆的看着曹阳的背影,良久,才回过神来,拉着女孩的手,再坐在石头上。 “你天天劈剑,不无聊吗?” “不无聊,也没人陪我玩。” “我请你吃好吃的。” 苏离从怀里摸出野外采摘回来的野果子,塞到女孩嘴里,女孩也从他手里挑了一个红彤彤的覆盆子放到苏离嘴里。 “我叫苏离,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哈哈哈,我知道了,你叫污嘴狗,你看……” 女孩嘴里吃了一颗黑色的果子,当地小孩都叫污嘴狗,很甜,只是吃得满嘴都黑乎乎的,苏离拿了手帕替她抹抹小嘴,然后摊开。 “嘻~~~” 女孩笑了,笑得很好看,苏离不禁呆了,身上的痛楚也忘记了。 “你不叫苏离,叫覆盆子。” 苏离呆呆的咬着一个覆盆子,红红的果汁流到了嘴角,女孩用自己的手帕替他抹掉,她的手帕好香…… …… …… “污嘴狗!” “我认得你,你不认得我。” 龚太清脸上无嗔无喜,静静的看着苏离。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竹马?青梅?” “嗯,竹马青梅,两小无猜,是我很想念你的意思。” 苏离说了一句调笑的话,心中有一丝的懊悔。 “十九年来,只有你一个人会陪我玩,我也只想你一个人,那天在云州看到你,回来后更加想了,我知道你会来夜州,就想着送一个礼物给你,那年,你送了污嘴狗给我。” 咯噔! 苏离心中一阵悸动,“龚太清居然跟我说了那么长的一段话,她的声音好好听,她心里一直有我,还是唯一!” “她要送我礼物?” 苏离的心更加乱了,眼光不经意落在瑶琴上,上面放在青霜剑。 老不死说过,只要拿得龚太清的青霜剑,他就跟从自己,一个冠绝天下的武圣,一个没人知道他背后有多大势力的“雏凤观花”撰写者,能辅助自己,毫不夸张说,大业可成! 苏离也觉得自己有点无耻,利用了纯纯的童年,不过…… “嗯,其实,我想你送我一件礼物,不过是你最宝贵的东西……” 龚太清仍旧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苏离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快,也不知为何,整个世界在这一刻似乎停止了。 “今天可以。” 龚太清慢慢走到苏离身前,素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踮起脚,在他唇上笨拙的长吻下去。 wap. /109/109546/28389707.html 第八十八章 死忠之臣 龚太清不食人间烟火,冰清玉洁得如同九天仙女下凡尘。 苏离对着房间的灯火发誓,他方才的话语绝对没有任何要亵渎龚太清的意思,他脑子里没有丝毫龌蹉的想法。 龚姑娘,你是否有什么误会了。 我只是单纯的想要你那把青霜剑! 可,确实,你并没有理解错误,最宝贵的东西不该是身外物! 苏离对着房间里的灯火发誓,他苏离绝对不是不随便的人! 龚姑娘,你这个误会太美丽了! …… …… 苏离想起了苏轼写的那一首《花蕊夫人》,世间真有如此女子。 苏离没有丝毫的疲倦感,反倒觉得气力更长了! “苏离,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我喜欢听你说话,听你静静的说话,你的声音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符。” “嗯,你喜欢听,那我想想要说什么,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的,七年来,一直想着你,就是没能跟你说一句话,你不知道,那天在云州看到你,我有多开心,嗯,我再想想,要跟你说些什么,一定要说一些你爱听的话儿。” 苏离有点心摇神荡,不能自已,如同梦境一般,很想龌蹉的证实一下,自己是否在做梦。 “你在蔡店遇袭,爹爹和我去杀尉迟庆忌。” 苏离肃穆,一切念头就此打消,这一晚,他很明确两个事情,龚太清确实是天人下凡,另外一个事情就是,龚家一直死忠于苏家。 听到龚太清说起过世的父亲,还是因为自己而牺牲了性命,他岂有不尊敬之理,虽然,在这个时候,说这个事情,有点怪异。 “尉迟庆忌武功太高,我跟爹爹一起出手,也没能伤得了他,反倒令爹爹殒命。” 苏离心中再次刷新了对武圣实力的估计,以前,他单纯的认为,武圣只是比战神高了一个档次,简单具体量化,大概是一个半战神的实力,还是普通的战神(以龚问道为标准)可没想到这个档次高得如此离谱。 虽然没有一窥全豹,可看了龚太清的三招,他知道了战神有多可怕,龚问道实力估计比龚太清要高一点,这二人的实力是战神中的佼佼者,对上尉迟庆忌,竟然是陨落一个战神,太出乎人的意料。 龚太清能全身而退,也说明一个问题,龚问道当时是尽了全力,把家底都亮出来了,为了女儿的性命。 另外,他也联想到另外一个事情,他在过洛水时,向无双女问的事情,就是尉迟庆忌当时为何送给青儿一个木制花朵,这木制花朵是解药,他是不想伤青儿,原因很简单,是对老不死的顾忌。 由此可以推论,同为武圣,老不死的实力远远高于尉迟庆忌,这跟势力无关,尉迟庆忌有自己的势力体系,已经形成二十余年,相对来说,肉眼可见,老不死,只有自己一人,这才是最恐怖的! 难道这一个如此恐怖的人,会帮助自己?不过想想,也是一定能的,他能写出江湖人都信奉的《雏凤观花》,信用度自然很高,作出的承诺不能有假,也更加坚定了苏离要取得青霜剑的想法。 “你不要难过,我苏离发誓,只要活命,一定要替岳丈大人报仇。” 苏离脸上一片坚毅,他已认定了,龚太清是自己身边的女人,是最重要的女人之一。 “我没难过,人总是要死的,爹爹从小就跟我说,龚家是苏家的死忠之臣,所有伤害苏家的行为都是不能容忍的。” 此刻,苏离明白了许多事情,以前很多的迷惑,到这一刻都解开了。 当年大越训宗皇帝身边的三个死忠的侍卫,经过三百年后,仍旧有两家是忠于苏家的,只有宁家叛变了。 对于这个结果,苏离并不意外,就算三家叛变了,也是情理之中,可惜的就是原家为此灭了族。 当日,聂风受了龚太清的命令来刺杀苏离,是真的刺杀,至少聂风是得到那样的命令,他也没有留手,是龚家要试探苏离的真正实力,要查看是否到了起事之时。 若然苏离真的不济,龚家自会保他周全,希望只能留给他的后人了,苏离自然是不会被刺杀的,当时龚太清就在场。 宁三思为什么那么笃定,到了中秋,苏离就能有传国玉玺,是他已经知道了龚家的忠诚,通过对苏综的试探,还有对原家的查探,可以猜测到传国玉玺在龚家。 苏离经过无色观之后,传国玉玺定然在身,回程的时候,他以“传授毕生功力”为引诱,等于坐享渔人之利,让苏离来一个瓮中捉鳖。 苏离甚至联想到,二十年前,自己父亲联合三家起事,最终因泄密而失败,泄密者很有可能就是宁三思,他当时已经跟尉迟庆忌勾结在一起。 龚太清令人袭击二十铁骑,是要试探保护苏离的人的实力,当然,若然实力不济,给杀了,她也不会介意。 小丫鬟当时也没什么心思要去使用激将法,是她跟龚太清一般,性格天生如此,都是老实人,只会说老实话,别人听起来往往会误解了。 龚太清跟无双女一战,其实也是要试探苏离身边人的实力,她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苏离,或者说,为了苏离,她可以做一切。 苏离把自己的想法跟顾太清说了。 “是,又不是,一路来,无色观营造着跟你的仇恨,是要做给李智看的,我们不知道李智什么时候会怀疑到你头上,就算怀疑到了,至少,无色观也不能让他怀疑,我们永远是你最后的,也是最靠得住的保护屏障,无色观会为了你,做任何事情。” 这是苏离无法想到的,如同在铁刀宗一样,毕竟相隔了三百多年,可,跟铁刀宗不同,无色观是真真切切的。 顾太清素手一挥,一本薄薄的书落在手中,那是她跟无双女对战前,一直在看的书。 “苏离,这是爹爹查探到的事情,他过世前,千叮万嘱,让我交给你的。” ps:因为这一章被封了,修改后再发的,内容删减了许多,不便之处,请谅解。 wap. /109/109546/28389708.html 第八十九章 三寇三王 苏离直起身子,虽然身上寸缕未着,仍旧作整理衣冠状。 龚问道是苏家死忠之臣,是八大战神之首,无论哪一个身份,都值得他敬重。 “书里记载了三寇三王的情况,还有一些秘闻,需要我口述的。” 苏离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所谓秘闻,关系到这些贼寇或王子王孙的命脉,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岂会落下文字。 朝廷中明面上,有能力争夺王位的只有太子梁王,靖王,那么,第三王是谁?难道王子之中还有比太子梁王更隐忍之人。 苏离双手接过书本,慢慢翻开,里面的字迹蕴含着龚家的剑道,简单而一丝不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以最实际的方式,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与“降龙十八掌”有异曲同工之妙,苏离对武道的认识,不知不觉间,已上了一个台阶。 传说东海有仙岛,名东龙岛,只有有仙缘的人才能看到,便是有经验的渔民,一年来也难以发现。 据书中记载,其实,是海上大雾原因,一年里只有在特定的日子,特定的时间,雾气消散,才给人看到,便有了此等传说。 东龙岛上聚居着海盗,利用了四周迷雾,专门抢劫来往船只,闷声发大财,壮大得十分快,近年来还跟同在东海的扶桑国有了联系。 大夏国境内,东海岸线上,许多的渔村,其实都是东龙岛海贼的线眼,专门打探驻守在东边大夏国的兵马的消息,适时向扶桑国报告。 大夏国驻守东边边境的便是平东将军姬荡魔,也就是八大战神之一,若非他神勇,扶桑国早已联合海贼破了大夏国东边的防线,直捣黄龙。 “可合作。” “不行!不能当国贼!若只能如此才可光复大越,苏离情愿继续让李家坐那皇帝位。” “送给李智。” 龚太清并不习惯于说过长的话句,苏离是明白她的意思,既然不当国贼,引外敌入侵,制造混乱,取渔人之利,干脆直接将情报报予李智,换取信任,以他的武功,借此担任一个武职不难,可顺理成章带领军马,为日后起事奠定基础。 苏离也不禁感慨龚问道的智谋,龚太清是不能有如此城府的,定然是龚问道一早跟她说了两个方案,心中不禁可惜,此人不死,定如唐朝李靖。 东龙岛串通扶桑国的海贼就是第一个贼寇了,若非有此情报,这样一个常年不见踪影的岛屿,竟然包藏祸心,确实令人防不胜防,当大夏国群雄乱战之时,谁想到暗处有人虎视眈眈。 苏离继续往下看,与夜州近邻的石州,以百万石山闻名,州内有个破儿寨,以程节、秦重为首,以义气为重,宣扬“大秤分金银,大碗吃酒肉”的思想,喊出“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的口号。 两位寨主貌似粗豪无谋,其实城府极深,他们宣扬的思想,喊出的口号,十分平民化,容易得民心,外表有勇无谋,朝廷不重视。 他们用所谓的“义气”引诱旁边州郡的帮派入伙,要是遇到不愿意的,便用尽方法,迫使人家走投无路,最终还是要投靠他们。 看到这里,苏离心中一动,“夜州边境,洛水上的帮派之所以跟我结交,也是因为破儿寨?” “雏凤榜你的实力大增,无色观四处宣扬,称你生平最恨山贼。” 龚太清的话语苏离也是读懂了,他在雏凤榜中,位置升得飞快,无色观发动人手,替他宣扬开去,也暗示给附近帮派知道,破儿寨的手段,他们将面临被覆灭、吞并的危险。 要想破解这场危急,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投靠苏离,苏离生平痛恨山贼,也无吞并他们的心,况且武功能与八大战神相比,故且,就发生了洛水河畔,各大帮主巴结他的事情。 无色观是不能知道自己武功会突然大长,此等因时制宜的功力,顾太清是不能有的,只是,自己于独孤无名“交手”的时候,龚问道已经身亡,那么…… “谁出的主意?” “赵妈妈。” 苏离并不急于询问谁是赵妈妈,继续往下看去,第三个严格上不能称为贼寇,只是做着谋反的行径罢了,其实是一个宗教。 叫光明教会,供奉光明之神,有点类似西方的教会,连宣扬的思想也很清新“光明之神带领你,用漆黑的眼睛,在黑夜里寻找光明。” 比喻得十分隐晦,暗示着朝廷的昏暗,百姓活在长夜中,只有信奉光明之神,拥护光明之神在凡间的代言人,才会得到眷顾。 “是无色观镇压的夜魔吗?” 苏离突然想起了夜魔的传说,不禁问道。 “另有其人。” 龚太清的意思很明显,夜州真的出现过夜魔,无色观,还真是镇压了夜魔。 三大寇算是见识过了,苏离最想知道,到底三王最后一王是谁,这个人如此隐忍,是要看着太子与靖王相争,要得渔人之利。 书中详细的介绍了太子梁王与靖王的资料,梁王叫李元,靖王叫李吉,梁王喜文,饱读诗书,靖王爱武,骁勇善战。 李元好结交文官,朝中大多文官都支持他,他的老师还是三朝元老贺之,他为人也极为低调,不张扬,形象儒雅,在百姓里口碑极好。 表面上也没有野心,从不过问兵家之事,也不掌兵权,只是按照大夏国的习俗,太子掌管中州禁军,仅此而已,他本人也不爱习武,武功十分低微。 李吉武功高强,也立过不少军功,碍于身份,没有军职,除了出战,不能拥兵,朝中武将均是他的知交。 他性格张扬,善于人际,许多州官以及州中兵马指挥使,都是他的人,通过这层关系,在百姓户籍数量上做手脚,拥有不少兵马。 “李元、李吉二人,私下都在抢观花榜上的好手,你是雏凤第二,到了中州,会成为他们争抢的对象。” 武道为尊的高武世界,能多一个高手投靠,便多一分胜算,当下少年高手凋零,雏凤榜前十以后的,基本无人问津,可前十以内就不同了,特别是前二。 龚太清自然不必说,二人想招揽,也不敢招揽,毕竟是皇帝老子的人,苏离变成了香饽饽,特别是老不死对他最新的评价,似乎已经有了八大战神之威。 到此,苏离却是有了疑问,高武世界以武为尊,便是皇帝李智本身也是八大战神之一,李元武功低微,凭什么去争抢帝位。 “难道李元是扮猪吃老虎,本身是个隐藏高手?” “他确实武功低微,连一个普通侍卫都打不过,他很聪明,知道皇家的秘密。” wap. /109/109546/28389709.html 第九十章 魔道 “秘闻?” “嫁衣神功。” 宁三思说的“嫁衣神功”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不是他宁家拥有,而是李官家。 李元知道了这个秘闻,自然不会傻傻的去练武功,自古以来,皇帝杀太子的事情十分常见,就一个理由,太子心太急。 李元不练武功,在高武世界,皇帝自然不会怀疑他心急谋帝位,他乖乖的在皇帝身边,对皇帝的所有命令、措施,都认真的去落实,太子地位是十分稳固。 这也是他能与靖王抗衡的依仗,他依仗的就是当今皇帝,无论靖王势力如何大,也大不过他的老子皇帝。 只是…… “李智是八大战神之一,除非是给人杀……” 苏离歉意的在龚太清头发上吻了一下,她并没有在意。 “目前,李智不过五十上下的年纪,以他的功力,活一百岁也不为过啊,此刻,李元、李吉兄弟私下斗得如此厉害,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呢?咦~~~” 苏离似乎想到了一些事情,李家对上几个皇帝,似乎没有一个长命的,都是不过六十,皇帝短命的比比皆是,可,对于武功高手,再糜烂的生活也不至于那么短命。 何况他们有“嫁衣神功”,也就是说,李智的功力是他皇帝老爸给的,他皇帝老爸的功力,是他皇帝爷爷给的,都有战神的实力,短命得有点离奇。 而且也不是死于非命,要是死于非命的话,何来时间将一身功力传给下一代呢! “嫁衣神功极其厉害,极其霸道,练起来十分简单,不出十年,便能达到战神的实力,是耗着自身的寿元来成就功力,基本练的人,活不过五十五岁。” 嫁衣、嫁衣,不过是一件道具,为了传功的道具,用完即弃,要是李智活不过五十五岁,那么两王夺嫡,上演的时间确实不早了。 “自古以来,做了皇帝的,没有一个不想长生不老的,就算你是最圣贤的皇帝也逃不过这个俗套,毕竟,天下我有,谁不想长久的拥有下去……” 苏离沉吟着,似乎想到了一些事情,想到了一些隐秘。 “难道这就是李智敕封岳父大人为天师的原因?” “爹爹说无色观有方法可以改变李智的体质,得以承受嫁衣神功的霸道。” 这句话是出自八大战神之首龚问道口中,而且龚问道是个学道之人,无色观的道有三百年的传承,不要说急于保命的李智,便是世间任何一个人,都会相信。 “除了这个原因,还因为大夏国存在第七股势力。” “第七股势力?” 看了龚问道以生命代价换回来的情报,苏离才知道自己对这个世界了解的真是太少了,他急忙往下看去。 接下来记录的便是武圣尉迟庆忌的信息,对于此,苏离早已料到,想争夺天下的,要没有这个人,这份情报就是废纸一叠了。 尉迟庆忌生于凉州,天生神力,三岁力能举鼎,痴迷武学,天赋过人,但凡拜师的,多则一月,少则三天,就能将师父传授的武功学会,不但学会还学精,不但学精,还将本来的武功提升到一个师门无法达到的境界。 三十岁拜了超过一百个师父,凭一己之力,硬生生将一百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变成至少二流以上的门派。 三十五岁豪言一人独挑八大战神,八大战神置之不理,江湖中视为不敢应战,自此被尊为武圣。 他的实际身份极为隐秘,是西凉二州山间一个诡异门派,异仙派的宗主,异仙派长期生活在潮湿的雨林中,善于养毒虫,也善于养尸。 尉迟庆忌观遍异仙派养毒虫、养尸的典籍,凭一己之力,将二者融合,独创出一门养活死人的法门。 他暗地里招收弟子,除了几个心腹弟子外,余下的皆以药物养身,经过两年,使之养成铜皮铁骨,然后再以药物夺其意志,令他们成为只会听命而行的活死人。 他不单止养活死人,还热衷于养小孩、老人、妇女作为活死人,在战斗中可以动摇敌人的军心,更加可以出奇制胜。 他利用传授武功、许以功名富贵为条件,在大夏国甚至边陲的小国,收集了一批心腹,替他卖命,铁刀宗宁三思便是其中之一。 书本写到这里就完结了,再没有其他的文字。 “三寇三王,尉迟庆忌也是王?” “李隆做太子时曾在凉州任职过一段时间。” 李隆就是李智的父亲,上一代的皇帝,李隆在位时,有九个儿子,皆是出类拔萃的人,都能独当一面,都有争夺帝王的实力。 李智凭借自身的武力、谋略,在九王夺嫡之战中,将八个兄弟通通杀掉,自然顺理成章的做了皇帝。 龚太清说李隆做太子的时候,曾在凉州任职过一段时间,尉迟庆忌是凉州出生的,不难猜测,他就是李隆的私生子,也就是李智同父异母的弟弟。 凡是私生子的,在外流落,明明知道自己身份尊贵,却要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看着同为自己兄弟的人,高高在上,必有报复之心。 何况尉迟庆忌天赋异禀,武功冠绝天下,也不受“嫁衣神功”的影响,如何不想当皇帝。 作为私生子,也有自己的叛逆心,总想着靠一己之力,做出其他兄弟做不出来的成就,所以就想借用苏离大越后裔的名号,去争夺王位,想告诉李家的人,自己并不稀罕李家的血统,自己自身就是最高贵的血统,就是开创万世基业的皇帝。 “但凡成就帝王之事的,无不满手沾满血腥,无不使尽奇谋诡计,这都无可厚非,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况是皇帝! 这都是帝王之道,算是堂堂正正顺应天道的行为,尉迟庆忌让活生生的人成为活死人,还多是老弱妇孺,他走的不是正道,是魔道,他是彻头彻尾的魔鬼。” “尉迟庆忌是邪道,魔道另有其人,是第七股势力。” 龚太清做事果断,已经坐了起来,正正经经,安安静静的,有条不紊的穿着衣服。 wap. /109/109546/28389710.html 第九十一章 镇魔殿 房间内,烛光柔和,陈设依旧简单,一琴、一剑、一床,显得洁白床单上那一抹瑰红格外耀眼。 顾太清穿衣服的动作很有规律,似乎天塌下来与她都没任何的关系,她穿好自己的衣服,拿了苏离的衣服,也是那样有条不紊的替他穿着。 看着眼前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伊人,微微蹲下,替自己整理着衣服,身体有了异样的变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她还是那样动作,丝毫不受外界任何的影响。 天还没亮,小登科偏偏就结束了,春宵甜短,苏离丝毫没有疲倦感,身体力量更见长健。 “其实,我还想要你身外宝贵的东西。” 苏离有一种到主人家还酱油蹭了大餐,还要打包的无耻感,心虚的努了努瑶琴上的青霜剑。 “借用一下,拿去给老不死看看,他会辅助我。” “我是你的。” 苏离心中有一股莫名的自豪,顾太清替他把剑挂在腰间,整理了一下衣襟,微不可察的展露了一下笑容,稍纵即逝,如半夜绽放的昙花,美丽短暂而令人沉迷。 “你笑得真美。” “我不知道,爹爹没跟我说过,除了他我只跟你笑过,你觉得好看,以后只跟你一个人笑。” “不……” “不准反悔!” 苏离本来是要说“不要这样,你应该多点笑容”,可想到,要跟其他人特别是男人分享如此神仙般的光景,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男人特有的自私,令他改变了主意。 “知道了。” 顾太清如清晨的仙子,已经转出竹帘,苏离将床上的被子往那一抹瑰红上盖了盖,走出竹帘,又暗自懊悔自己的低俗。 顾太清走路还是保持着自己的节奏,并没有因为有个苏离而调整,无论苏离怎么赶,还是跟她保持了半米的距离,因为龚太清心里只想着带路,既然带路,一定是走在前面的。 苏离有点怀念无双女跟自己把臂同游的画面,可,那是龚太清,似乎,她已经忘却了昨晚的恩爱缠绵。 “等一下。” 龚太清停住了脚步,苏离一步上前,终究是走到她身前,将她拥入怀里,在她唇上微微一吻。 一切都没有变化,龚太清还是那个龚太清,跟昨晚一般,小丫鬟在一块大石上,迎着朝雾不断的挥着剑,对眼前的情景没有半分的动摇,龚太清也似乎对她视而不见。 “李元这些年只做两件事,不断的讨好长孙去病和姬荡魔。” “啊?!” 此情此景,不应该是吻到天荒地老的吗?怎么会说出那样破坏气氛的话,可,这就是龚太清。 她吐吐舌头,像做错事的小孩子,脸上红了红。 “原来她也可以那么可爱!你自己知道吗!” 龚太清马上恢复如常,还是那样,在前走,苏离跟在身后半米处。 书中记载的有不少秘闻,是要口口相授的,她忘记说这一个事情了,所以表现出少女的羞涩。 苏离也心领神会,大夏国危机四伏,却还能坚持下去,除了李智自身武力高强之外,就是有两人替他免除了后顾之忧,里面的人也不敢太放肆。 这两人就是镇守天南,被允许自立为王的长孙去病,还有凭一己之力,震慑扶桑的姬荡魔。 若得这两人相助,帝业可成,李元十分聪明,他没有去巴结任何一个武官,令李智放心。 却是巴结更厉害的两个,可,对于这种做法,李智不单止默许,简直就是可以公开嘉奖的,李智本身也是要倚重这两人,李元跟他们交好,对自己是百利而无一害。 从中也给苏离透露了一个消息,要是可以的话,拉拢这两个人,不过难度…… 姬荡魔何许人也,如何性格,他不知道,至于长孙去病,他立刻想起了长孙落!头上一阵的涨大! 两人向着无色观最深处走去,来到一个殿前,上面大书“镇魔殿”,天色已微微露白,可见殿前铺满了灰尘,显然,这里是禁地。 殿里阴森灰暗,苏离点上蜡烛,四尊不知名的天王手持各式怪异的神器绕着一根硕大的黄金柱立于殿内,似乎镇压着什么。 黄金柱从殿顶端直下,似乎还是殿里的主心受力柱子,一直深入地下,不知多少米。 龚太清在一位手持罗伞的天王像上一按,黄金柱旁显出了一个向下的洞口,秉烛一看,是一趟楼梯。 原来地下室镂空的,楼梯绕着黄金柱,蜿蜒向下,许多圈之后,到底了,与地面相差了将近十米。 黄金柱底端是个锥子,直插入一副石棺材里面,石棺材四个脚垫着四个方形的石砖,上面布满了符文。 “对外宣扬,镇压夜魔。” 龚太清伸出一只玉葱般的手指,在一块石砖上沿着符文画了一个极为复杂的符号,苏离估计是某种伏魔的符文。 噗! 石砖轻响一声,侧面往下陷去,原来石砖是中空的,里面镂金,龚太清伸手进去,摸出一本小册子,递给苏离。 上面的文字也是龚问道书写的,书页陈旧,也不知已经写了多少年,里面记载了当年大越训宗皇帝苏恒禅让给大将军李深的真正原因。 李深先祖历代任大越国钦天监,负责祭祀之事,在百姓中威望极高,相传有降妖伏魔的本领。 到了训宗时期,李深得了奇遇武功大进,除了继任钦天监,还当担了大将军之职,不知何时开始,从夜州开始,流传了魔鬼的传说。 魔鬼四处残害百姓,所过之处,皆是长夜,百姓将之称为夜魔,那一年,大越国常年干旱,百姓颗粒无收,加上夜魔的肆掠,民不聊生,各处都出现了起义的民众。 李深负责镇压,立下赫赫战功,在朝堂上,威望极大,百姓也联名上书,请李深施大法力到民间镇压夜魔。 李深领命而去,凡所过之处,夜魔皆销声匿迹,可,他离开后又死灰复燃,遂禀告训宗,要彻底剿灭夜魔,必须要天命所归的真龙天子才能镇压。 训宗只好亲自出马,到夜魔的源头之地夜州,只是他一路所过之处,夜魔更加的猖狂,百姓之间渐渐流传出,训宗并非真命天子之说。 最终民间沸腾,李深也鼓动了朝中大臣,训宗无奈,只好颁出圣旨,若然李深真能彻底镇压夜魔,证明他是天命所归,自己便禅让。 结果,李深到了夜州之后,夜魔果然不再出现,就像从来没来过世间一般,百姓欢呼载道,训宗知道自己不禅让也得禅让。 李深得到帝位后,建都中州,临近夜州,说是要永世镇压夜魔,后来还让师弟在天荡山建立无色观,负责镇守压着夜魔的镇魔柱。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师弟,却是训宗的死忠,也就是龚太清的先祖,他通过多年来的调查,也渐渐还原了当年事实的真相。 wap. /109/109546/28389711.html 第九十二章 不生不灭 夜魔,是一个蛮族,生活在大夏国一些秘密的丛林中,信奉着自己的神灵,有着自己特定的制度,与外界迥然不同。 因为这种不同,显得他们行为诡异,邪里邪气,其实,他们确实也是很邪气,行为诡秘,不喜与外人接触,喜怒无常,善于制蛊、下毒。 他们对自己的神灵、族群很看重,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那一代的族长也是个有抱负的人,不愿长期居住在潮湿阴暗的密林中,所以跟李深一拍即合。 夜魔在民间作恶,蛊惑民心,李深负责镇压,取得朝堂和百姓间的威望,从而夺取大越苏家的帝位,事成之后,二人平分天下。 夜魔的人虽然邪气,却十分重承诺,与李深合作便是合作了,再无二心,李深却是步步为营,在夜魔的每一步之后,都给他们布下了死局。 到了训宗禅让之时,也是夜魔灭族之日,没有任何的反抗,夜魔族中十几万人口,几乎灭绝,连他们的族长也死于李深的重手之下,尸骨被镇压在无色观伏魔柱之下。 苏离看着这一段秘闻,如同看一个跟自己无关的故事,脸上无嗔无喜,他抚心自问,若然换了他是李深,估计也是会那样做。 要成就帝王之业,这点狠心与计谋是要有的,只能说,李深是个枭雄,相比之下,他还是觉得尉迟庆忌才是魔鬼。 “传国玉玺、用兵虎符、苏家家传秘笈。” 龚太清点着另外三个石砖,一一介绍,苏离不禁连连点头,龚家先祖也是个人物,李深本来对夜魔族长有愧疚,如何会来这里。 便是来了,怎么会想到写满符文的石砖里面竟然藏了如此大的秘密,何况,当时,他对龚家先人是绝对的信任。 “拿出来。” “不要,目前以我的实力,只能是负担,只会惹来杀身之祸,倒是苏家的秘笈可以拿来看看,不知道比起你们龚家的剑道如何?” “有过之而无不及,训宗毁了。” 第一句话令苏离兴奋到了极点,等于令他有了超越战神的希望,还不需要杀人,积蓄杀伐值,第二句话,如同在烧红的铁块上浇上冷水。 不过想想也是,要是苏家能有那么厉害的秘笈留下来,大夏国就有九大战神或者三大武圣了,只是想不通,为什么训宗要毁了自家的秘笈,难道是“欲练神功必先自宫” 不过这都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也无从考究,龚太清虽然不大说话,可每句话都是重点,要她知道的,早说了。 “棺材里面真的有夜魔的尸体?” “有。” 龚太清在棺材盖上一推,棺材盖以黄金柱为原点,移开了,里面只剩下一副白花花的骨头,头发却还在。 从现代文明穿越过来的苏离,不以为意,看头发和骨头,可知夜魔其实是个女人,一个长得很高的女人。 石棺旁刻着四个大字:“不生不灭” 看着这四个字,苏离心头大震,他是听说过的,从独孤无名的口中! 这四个字也令他疑团顿生,夜魔族长死于李深手中,是不能自带棺材的,石棺是死亡赠送,那么“不生不灭”这四个字是谁刻上去的? 苏离指了指上面的字,“谁刻上去的?棺材本来就带有的吗?” ““训宗皇帝。”” 顾太清用手指虚点着棺材,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息从她手指上透出,落在棺材上,留下一道与那四个字相仿的道痕。 “写不出。” 黄金柱贯穿棺材三百余年,棺材上并没有任何的裂痕,可见质料的坚硬,龚太清三个字可知,她能以罡气透出在上面画上相仿的痕迹,可也无法写成那四个字,显然,写字之人功力在她之上。 李深能让训宗皇帝禅让皇位,除了以百姓、朝中大臣压迫,也靠自身的武力,难道他的功力已经达到了武圣的境界,可若然到了武圣境界,为何他的子孙达不到。 显然,他当时的功力不能超过训宗,那么训宗为何乖乖的就范,还要靠三大侍从带走传国玉玺,其中耐人寻味。 “不生不灭”四个字,以及苏离在独孤无名寨子的所见所闻,独孤无名蛮族就是三百年前那个被李深用完即弃,几乎灭族的蛮族后裔。 虎爸、鹰爸自古到今都会有,可也没有一个能如无双女的父母般,不但逼迫自己女儿受尽人间痛苦,练就神功,还要让自己女儿杀了自己,以达到那个绝情的最高境界“不生不灭” 不过结合了三百年前,蛮族的历史渊源,就不难理解了,他们视族中神灵以及族人比自己性命还重要,当年的仇恨,是一定要报的。 报仇的责任落到了无双女身上,苏离不知道夜魔要练就神功需要的条件,可无双女无疑是满足了这个条件,她生来就是为了复仇。 这其中更存在一个大疑团,无双女的先祖修炼的功法与无双女一般,无论是韩独臂还是龚太清也说了,对无双女不能用尽全力,当你功力超过她的时候,要杀害她的时候,她是有一个极厉害的反杀手段。 这个手段不是“绝情十三式”的第十三式“不生不灭”,而是其他方式,不过释放出来的威力与“不生不灭”相仿,只是只能用一次,不像练就“不生不灭”一样,永久拥有。 当然,这个是苏离的猜测,不过他坚信与事实相差不大,也就是说,当年的夜魔也有这个能力,那么,他面对李深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使出来,反倒给李深杀了。 其实,这个疑问,跟训宗为何乖乖禅让的疑问,很有可能是同一个答案,李深明明功力比不上他们,凭什么就赢了,而且靠武力去赢。 后来训宗为何来到此处,为何又刻上代表夜魔或者蛮族标记的四个字,他到底为了什么? 对于这些疑问,小册子里面也没有解释,龚太清也不知道。 “可以合作。” 龚太清的话语仍旧很简洁,也很明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夜魔后人与他有共同目标,就是找李深的后人复仇,推翻大夏王朝。 wap. /109/109546/28389712.html 第九十三章 天师下山 “难道要跟无双女说,一起合作,推翻大夏王朝,平分天下,或者干脆让她真做我的人,一统天下,那我当李世民还是她当武则天?又或者是最后大干一场,来个你死我活?” 苏离摇摇头,从自己的胡思乱想里走回现实,虽然跟无双女关系密切,可这里的秘密是不能让她知道的。 毕竟关系重大,两人的关系好是维持现状好,不过,还是要做点事。 “把骨头移出来,好好安葬吧。” “知道了。” 龚太清回答很简单,她对苏离是言听计从。 二人重回大殿,走了出去,金光耀眼,仿佛从阴间重回阳世。 “小姐,宝太监在外面等你半天了,一直吵。” 小丫鬟没有练习挥剑,早已从石头上下来了,正站在路旁。 “胖子又来干嘛?” 小丫鬟脸上没丝毫表情变化,像个木头人,嘴巴一动不动,眼观鼻鼻观心。 “又来干嘛?” “他说小姐昨日答应给他写一道符,替他侄子消除恶气。” “昨天不是说过不了昨晚吗?还没死?” 小丫鬟像个雕像,直直的站立,似乎完全听不到苏离说话。 ““我是答应他的。”” 小丫头自小陪在龚太清身边,已经领会到了,转身便往外走去。 “你觉得那个肥太监如何?” “讨厌。” “喂!小丫头,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瓶儿。” 小丫鬟已经转过弯,隐没在回廊里,听到龚太清的话,又走了回来。 “苏离的话就是我的话。” “告诉那个肥太监,天师这几天没空画符,让他过三五天再来。” “知道了。” 看着瓶儿转身离去,苏离有个冲动,就是像狠狠的踹小丫鬟一脚,看她到底会不会觉得痛。 他是怎么也没猜到,瓶儿果真将他当成了自家小姐,把他的话原版不动的转给了宝太监。 宝太监第一次听到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女孩,一丝不苟的叫着自己做“肥太监”几乎当场暴毙,他想发作,可小丫头早已离去,他能做什么呢,难道对着天师像撒尿吗?是蹲下还是站着?他更丢不起这个人。 …… “你真会画符?” “会。” “能捉鬼治邪?” “爹爹说能。” “岳丈大人葬在哪?我要去拜祭一番。” “不能。” 苏离摸着龚太清的脑袋,将她拥入怀里,轻声道:“一定要的!” …… …… 两日后。 无色观外一阵鼓乐喧天,阵仗大得很,吓得信众们以为这次皇帝真的亲自来了,都往着边上躲避,又垫高脚,引起脖子,像个鸭子般,观望着,能看到皇帝的圣颜总是好的。 只见一队仪仗,前面八名旗牌开路,后面散花吹奏的不计其数,四名小太监护着软轿,软件前还挂着黄色的帘子。 嘘~~~ 当看到轿子里慢吞吞的走出一个体型庞大的肥太监,大伙忍不住发出失望的嘘声。 宝太监脸上满是高傲的神色,他已经连续两次在无色观丢人,这次,他是有备而来,怎么也要挽回面子。 “让龚天师出来,接圣旨!” 他的声音仍旧很好听,最后三个字拉得老长,一下子把场上所有人都镇住了,鸦雀无声,宣读圣旨,谁敢喧哗。 得到这样的待遇,他是满足了,脸上神色更见得意,其实,他也没领到什么圣旨,只是连续丢了两次人,心中郁闷,连夜赶回中州,求皇帝替他作主。 李智一向宠爱他,自然也不敢过于逼迫龚太清,龚问道死了,未来是要坐几十年的江山还是几年,全看这个小天师了。 便随手写了一张便条,交给宝太监,让他给龚太清看,意思也是让龚太清给他画张符,不过既然是皇帝出手了,说是圣旨也不为过。 “去吧。” “啊?!” 宝太监还没享受够众人朝圣的目光,他的本来计划是让龚太清设香案,摆香炉,焚起檀香,毕恭毕敬的,自己拿够面子,才顺水推舟的拿出那张御笔写的便条,给龚太清一个台阶,自己也找回场子。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刚到无色观大殿门口,还没开始装腔作势,龚太清已经穿好天师袍,负着手,走了出来,在她身旁还站了那天气得他要命的小丫头,唇红齿白的捧着一把桃木剑,一把拂尘,腰间还挂着法器、符箓。 他知道这个天师说话简洁,她的意思就是跟自己下山,去侄子给邪气上身的地方驱邪了。 龚太清主动得大乱了他所有的计划,如同吃了一个苍蝇,难受得不得了,心里也是有了几分的恐慌。 天师是专为皇家做事的,自己虽然是皇帝身边的宠儿,可要天师下山,于理不合,自己算什么,也不是朝廷命官,便是朝廷命官,除非是钦差,代表了皇帝,才能让天师下山。 可,龚太清已经走出门外了,一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的意思。 他倒是转念一想:“是天师自己要去作法的,并非我要求她去,到了哪里也说得过去。” 想到这里,一个悬着的心落下不少,反而有了一股怡然自得的气势,“当今能让天师下山的,除了皇帝,就是我宝公公了。” 当然,这话不能出口,不然能招惹杀身之祸,不过这话一定会在所有人心中流传,这面子可大了。 信众都是第一次看到天师的真容,只见这个天师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之人的样子,旁边的道童也宛如仙家弟子,二人走在香烟萦绕的广场上,真像是神仙下凡。 所有的信众都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焚香礼拜,口中喃喃自语的,宝太监看到了此等情景,更是熏熏然,自己的面子挣够了。 他连忙让人再抬来一顶软轿,请天师上轿,龚太清还是那般的出尘,根本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走着,他只好自己上了软轿,在前面带路,走时不可能走的。 手下的人早已得了他的吩咐一路上奏着乐,撒着花,众人看到天师下山,都不在无色观上香了,都跟在后面,要看看天师作法。 宝太监的侄子那天是在城外的野猪林打猎,看到一个给丈夫送饭的少妇,起了歹心,直接拉到山旁,好死不死,山旁土堆里是个野猪洞,更好死不死,少妇篮子里有捡到的几个土豆。 野猪闻到土豆的香气都跑了出来,他是急于行事,连土豆滚到裆部都不知道,给野猪来了个破蛋,吓得屁滚尿流,回家后,看过大夫,知道回春乏力,加入了大伯的行列,也不能到处宣扬,只好天天在家里嚎哭,家人见了以为受了邪气干扰。 宝太监也不知道那么多的事情,听了弟弟的哭诉,自己本来就不孝,当了太监,侄子是宝家的唯一希望,自然是要亲自找天师帮忙了。 本来太监就阴气重,皇宫里头诡异传说多,宝太监一路向前,看着路越走越荒凉,总觉得阴风阵阵的。 “龚天师,你看,是不是这里有点阴气,我总觉得……” 呼! 话犹未了,一阵狂风吹来,直接把软轿掀翻,一个大肉团滚了出来,落在路旁的泥浆里。 wap. /109/109546/28389713.html 第九十四章 全部烧了 “野猪妖来了!野猪妖来了!” 宝太监死命的喊着,不得不说,他的声音确实好听,便是撕心裂肺也让人听得舒服,可惜是个不男不女的太监。 他肥大的身体在泥浆里翻滚,怎么也爬不起来,双手乱抓,似乎处处都有妖物,似乎全身都已经给妖怪咬住。 呼! 又一阵狂风袭来,只吹得他裆部凉飕飕、空荡荡的。 一刹那间,后悔、焦虑、害怕什么负面情绪都涌现出来,他只想着一个念头:“不管如何,能让我回去,便是下辈子再做太监也可以了。” 也不知为何,他心里竟然想到温床软玉,明知道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偏偏就想到了。 跟随着天师的一二百人,看到滚落在泥浆里的宝太监,再听到他的声音,人人吓得原地发呆,也不知该如何做,只是看着天师。 龚太清和瓶儿衣袂飘飘,站在风中,脸上还是那么的淡然,给了大伙无限的慰藉。 呼! 突然,路上的泥土卷成一条黄龙,贴着地面袭向龚太清,龚太清衣袖轻轻一挥,黄泥四散,溅得宝太监满身满口都是泥浆。 “无色观主!想我云州苏离与你往日无怨,今日无仇,这一路来,你却对我处处加害,今日与你一决生死!” 只见怒目圆瞪,散着头发的高高少年,一袭白衣,在狂风中走来,左手一划,右掌挥出。 嘭! 好好的山间泥路,竟然给他硬生生的劈开一条两米深的裂缝,一直蔓延到龚太清脚下。 “你……你是云州苏离,你是人不是妖!我知道你!” 宝太监听得苏离的名字,知道他是何许人,心中没了害怕,也有了气力。 “快点,你们是死人么!快点扶我起来!” 四个惊慌失措的小太监也终于缓过神来,急忙跑过去扶起了宝太监。 “胖子,你是谁?” “我是皇上身边的宝公公!” 宝太监终究是站了起来,虽然满口满身是泥浆,毕竟面对生人,他那股趾高气扬又回来了。 “哦,原来是宝公公!怪不得如此的威严,在下在云州早听闻你的大名了!” “嗯,你来这里干嘛?为何对本公公出手了?” 宝太监满身狼狈,可声音恢复了寻常的淡定,也带了威严。 “宝公公,你该听说了,只因在下雏凤榜第二,这个无色观主就不行了,一直跟我为难,今日,我便是来跟她决一死战,来个痛快,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倒是看看我跟她谁才是雏凤第一!” 呼! 苏离话刚说完,身形一晃,又一掌击向龚太清,他面目狰狞,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龚太清仍旧是衣袖轻舞,便化开了苏离的攻击,苏离已经到了她的身旁,心念一动,举起右脚,在瓶儿的屁股上狠狠的一脚。 “啊!” 瓶儿一声娇斥,被踹得飞出三米外,扑倒在一个小土堆上,十分狼狈。 苏离舒了一口气,心道:“原来这家伙也不是木头做的!” “苏离!”宝太监看到苏离对龚太清身边的丫头出手了,虽然心里也是高兴的,可毕竟要顾及场面,他的声音尖锐了不少。 “你也是读书人,也想得到功名吧,难道本公公的话都不听了!” 苏离似乎给他“功名”二字吓怕了,低声道:“宝公公如何吩咐?难道苏离就任由她欺侮吗?” “今日龚天师是出来除魔卫道的,你不能捣乱,有什么事的,待今日后再解决!” “好!”苏离答应得飞快,昂然道:“诸位听了,这里虽是夜州,可我云州人也不是让人随意欺负的,今日算是给个面子宝公公,也是给个面子诸位,请诸位给我苏离作证,苏离与无色观主势不两立,日后定然要决个生死的!” 宝太监对苏离的一番说辞十分满意,能彰显了自己的威风,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早已成了苏离跟无色观生死相向的见证人。 “龚天师,你快点作法吧。” 发生了方才一幕,虽然是一场虚惊,宝太监也觉得身心疲累,只想早点结束,早点回去,躺在舒服的被窝里,有个小太监给自己按摩。 龚太清也不说话,她也不懂说话,从满身污泥的瓶儿手里接过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桃木剑剑尖在空中画了几道符。 苏离看得有模有样的,似乎很真有那么回事,比现代九叔的还真实。 龚太清烧了几道符,“前面野猪已经伏法,烧了吧。”,说完,也懒得理会众人,带了瓶儿飘然而去。 “还愣着干嘛,天师不是说了,前面的野猪妖精已经被降服了,赶紧去烧了以绝后患!” 在宝太监催促下,他的一众随从立刻往龚太清指点的方向跑去。 不一会儿,一众随从又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回报道: “宝公公,前面确实有个野猪洞,一窝野猪也刚刚死掉了,可,那里有十几二十个汉子,推着几辆车,把野猪都放在车上,说要拿去中州卖的,说什么也不让我们烧了。” “岂有此理!难道在夜州,宝公公的话都没用了!” 宝太监只想早点回去,越是如此,越是急躁,他也顾不得许多,在小太监的搀扶下,直接就往野猪洞那边走去,随行的一两百人,听说野猪妖精果然给斩杀了,如何有不去看热闹之理,都跟在身后。 果然,在野猪林里,一个被刨得黄土成堆的野猪洞旁停了三辆车子,车子上也不知放了什么用干草盖着,连大小七八个野猪也放在上面。 “前面的汉子,我是中州的宝公公,现在是奉旨来除妖的,你车上的野猪便是妖,我们要点火烧了!” “原来是宝公公,我们外乡人也是知道的!” 为首一名汉子打躬作揖,陪着笑过来,“只是宝公公,车上的事物都是要送去中州的,不能烧!” “我说能烧就能烧!别给我废话!拖延了时间,你担当不起!” “宝公公,这……” 汉子脸上露出难色,“宝公公,你知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您的命令我们不敢不听,可我们也有主人,这里一百多人给我们作证,是宝公公要烧了我们送去中州之物,并非小人自把自为的,若是如此,想来我家主人也是不能责怪我们,毕竟在夜州,宝公公的话,谁敢不听。” “好啦!是宝公公说要烧的!” “是宝公公说要烧了我们影畔庄送去中州之物的?” “哪有你那么啰嗦的!是我宝公公说要烧的!” “那请宝公公命令您的人去烧,我们可没那么大胆!” “人来,把车子都给我烧了!干干净净的!全部烧了!” wap. /109/109546/28389714.html 第九十五章 掉坑 宝太监竭斯底里的嚷嚷着,心道,今天是倒了血霉,本来只是想讨回一个面子,哪想到弄了一身泥浆,在百姓面前威仪尽失。 还遇见了苏离这个愣头青,加上这二十几个乡下佬,龚天师是走了,留下一个烂摊子,谁知道妖物还会不会诈尸,还是早烧早升天,早点回家,洗个热水澡,把霉气统统洗去,这辈子也不想跟这个天师还有那个苏离扯上关系。 他的手下在主人吆喝声中,如狼似虎冲到车子前,看到面目狰狞的野猪,似乎那白森森的獠牙随时能暴起伤人,又互相推搡着,没人敢上前点上第一把火。 终究是有个见过世面的,灵机一动,向信众讨来本该供奉天师、道祖的香火,点燃,远远的投了过去,只是手中无力,只能刚刚碰到一丝干草的边缘。 宝太监正欲责骂,谁曾想到,那干草像浸泡过香油一般,“轰”,星星之火竟然一下子发展成熊熊烈火。 信众们都跪下焚香礼拜,都说是天师之威,道祖之灵,刚才投下的不是凡间之火,是能灭妖的三味真火。 宝太监还没来得及思考,“吱吱吱”,干草里发出阵阵吵杂之音,信众们更加的诚心礼拜,都道,“果然是野猪成精,刚才死的是肉体,现在死的妖精魂魄,若非有三味真火,估计是要重新夺舍危害的。” 宝太监本来是极为精明的人,若非如此也不能在皇帝身边如鱼得水,乃至于作威作福于百官、百姓之中,只是今日的事情把他折磨得够呛,身心疲累,脑子也不大好使了。 听得信众说得头头是道,也不禁随着大伙跪了下去,让小太监讨来香火,诚心的祈祷,祈祷侄子能消去恶气,早日为宝家开枝散叶,到时拿一个儿子过继给自己,也算是尽了孝道,只是他不知道,除非侄子邻居有王姓小哥,不然,愿望堪虞。 “叶弘,赶紧灭火!” 宝太监正虔诚的祈祷着,却听到那把熟悉的声音,不禁一阵头大,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这苏离又来哪一出!就不能让咱家消停一下吗!” “庄主,是宝公公放的火,小人不敢阻拦,这里一百多人可以作证!” 宝太监似乎听到了一丝意味深长,立即让小太监扶了起来,只见方才跟自己对答那位乡下佬带头的正毕恭毕敬的对着苏离汇报。 “你有没有跟宝公公说车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苏离一脸“惶恐”,声音里充满了怨怼。 “自然有的,小人当着这一百多号人的面,跟宝公公说了,车子里的事物是影畔庄要送去中州之物,也表明了我们是云州的人,宝公公也十分清楚了,仍旧说要烧,有问题,他老人家能承担。” 宝太监脑袋一阵轰鸣,他再次看向车子,上面的野猪已经烤成烧猪了,肉香扑鼻,干草成灰,干草下,是一个个黑色的坛子,坛子口里外露着几条黑乎乎的肉条。 “叶弘,你也说得不清不楚的,宝公公会不会误解了?” “自然是不能的,此刻清明早过了,蛰伏的事物也苏醒,每年这个时候,从各州郡运送那事物到中州的队伍也是在附近了,宝公公身边朋友多,自然不能不知道云州今年负责差事的是影畔庄苏家 况且小人已经三番四次强调是运送到中州的事物,以宝公公的英明,总不能以为我们是运送几头野猪到皇城,送给那位老爷当夜宵吧?为了路上安全,也不能明说那事物,宝公公是知道的。” “可……”,苏离仰天长叹,“叶弘啊,你毕竟是没有明说,到时候,哎……” “庄主,这里有一百多人作证,小人方才已经当面说了,宝公公也是答应的,要是到时有什么人怪罪下来,小人就算拼了命,也要把宝公公拉下来垫背的!” “大胆!叶弘,你威胁宝公公吗!” “小人不敢!” 叶弘那神情姿态哪里有一点“小人不敢”的味道,完全就是一副无赖的嘴脸,眼神不怀好意的看着宝太监。 看着眼前两人如同说相声似的表演,宝太监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自己掉进坑里了,可,他们为什么要坑自己呢? 他脑子一片死实,那个要回家洗澡、躺平,的念头挥之不去,他实在太累了。 毕竟眼前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是个应变奇快之人,“回中州!” 四名小太监扶着他经过苏离身旁,他低声、狠狠道:“走慢点,仍旧带着马车,车上还放坛子,咱家在城门给你接风!” “有劳宝公公。” “苏离!今日之事了了,咱家会一一跟你清算!” “宝公公言重!在下对宝公公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又如洛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 …… “上马,我们慢慢的去中州,这一路来大伙辛苦了,趁这两天好好休息。” 苏离吐了一口气,异蛇在天荡山给龚太清烧了,这个事情难以解决,此刻操心的是别人了,他自然是心安理得。 “嗯,大伙好好的休息,到了中州,会更加的辛苦,你们家公子未钓鱼,先把水搞混了,好玩,好玩,咯咯咯……” 无双女和青儿从树林里转了出来,经过两天修养,她已经恢复过来,至少,表面上与寻常无异。 “嗯,弟弟,你身上怎么会有龚太清的味道,难道你跟她也大战一场?” 无双抽着鼻子,突然看到苏离腰间挂着的青霜剑,眼光更变得玩味,在苏离身上游弋,最后停在小腹之下,抿着嘴,笑嘻嘻的。 “你猜!” 苏离仍旧是一副“气死你不填命”的姿态。 稍稍收拾,一行人便往中州出发,临近京城,官道变得广阔,眼前的景象也变得繁荣了许多,行人也变得稍稍拘谨,规行矩步。 “嗯,看来中州管控得很严,李官家似乎嗅到了一点气味了,大伙都那么的规矩,连走路似乎也要踱着距离,生怕走错一步便万劫不复……” 嘚嘚嘚~~~ 苏离正想着,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速的马蹄声,还不断的传来阵阵的吆喝之声,呵斥着路人让道,与京中拘谨气氛格格不入。 他连忙回头,想看看京城之中,天子脚下,还有谁人敢那么嚣张。 wap. /109/109546/28389715.html 第九十六章 你坑我了 远远的官道上烟尘滚滚,看样子能有一二千人的队伍。 “难道是边境战事告急?” 旋即,苏离便打消了这个想法,边境战事如何告急,也只能有一人、最多十来人的哨马前来,断断不会有一两千人的队伍来京。 可如果不是边境的军队,何人敢明目张胆的带着一二千人军马直卷中州,这不是摆明的造反吗。 造反的人也没那么傻,人马也太少了,不要说其他的,就李智一个战神的实力,足以歼灭。 皇城里能带领禁军的只有太子李元,李元为人稳重,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会如此冲忙,如此的嚣张。 那一两千队伍临近,只见人如虎马如龙,马上的人骑术很精,马也是极好的马,都披挂整齐,还真像要出征的队伍,只是方向不对。 苏离捂头,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不是大夏国的军马,而是烟国,也就是长孙去病的烟国,长孙落的烟国。 纵观大夏,能带着兵马在中州如此赶路的,也只有这一家了,看他们来势汹汹的,像是要打仗的样子,那……苏离心虚…… “难道长孙落那么不讲武德,打输了,还出动军马!不过,女孩子,哪一个是讲道理的!” 既然来了,也无需逃避,苏离圈转马头,昂然面对,朗声道:“云州苏离在此,恭候长孙公主多时了!” 领头的军官听得他说了长孙落公主的名号,微微看了眼前的书生一眼,然后,觉得此人大概是个傻子,便不再理睬,径直走过。 “咯咯咯,弟弟,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万一,人家连你是谁都忘记了,很丢人。” 苏离淡然一笑,不以为忤,虽然不知道烟国的军马为何那么急着进中州,不过可以预测,中州定然风起云涌。 在凤州,自己向靖王李吉的心腹沛州指挥使文华透露了自己知晓他们屯兵的手段,却没有深挖下去,也没有宣扬,很明显的投诚手段。 另一方面,又在三星祠,通过贺之给他路线图,知晓了太子梁王在凤州的情报收集点,向那老婆婆出示了靖王沛州屯兵的事情,老婆婆表示已经知道,他又透露多一个州府的情报,终于得到认可。 这个情报送与太子李元之后,再加上贺之的关系,投诚之意十分明显,也给了李元一个机会打击李吉。 他就是要挑起中州的风雨,越乱对他越有好处,也是他的原则,为了成事,可以内乱,要引外敌进来的,他是做不到。 这几天,又挑拨了宝太监,宝太监虽然不懂武功,不过在李智身边举足轻重,他的报复心极强,当他的报复手段来的时候,自己或许已经投靠了一方势力,至少也在两方势力的争抢下。 如此一来,中州的风雨更大了,宝太监的事情也是临时起意的,不过成就帝业的道路上,风云变幻,考验的就是他的临时应变能力。 “姐姐,看来中州越来越好玩了,你就跟着弟弟玩,看热闹可以了,一个女孩子的,何必承担太多,负责漂亮就好,弟弟把事情都处理好了,何须姐姐想其他的呢。” “弟弟,你……”,无双女少有的神色凝重起来,狐疑的看着苏离,“在无色观发生了什么?你跟龚太清那臭丫头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知道女……知道什么?” “你猜!” 还是那般的讨打! 苏离一夹马肚,率先前行。 …… …… 宝太监向皇帝告了假,理由是弟弟家有有事,太监都住宫中,外面是没有住宅的,宝太监为人谨慎,无论明暗,都是没有,反正弟弟的家就是他的家。 此刻,他正在弟弟的家中,侄子已经痊愈了,也只能痊愈,大伯花了那么大的劲力,他也从悲痛中恢复过来,正筹划着找王姓小哥替自己办公事,下半身幸福没了,总不能连下半生的幸福也断送吧,在绿荫的庇护下,享着荣华富贵也是好的。 “老爷!” 管家毕恭毕敬的站在宝太监身前,在家里,所有人必须称他为“老爷”,能挽回他男人的一点尊严。 “您让我们查探苏离在夜州的事情,都已查清,无色观对其一行二十三人下了必杀令,在天荡山,受一百余江湖人士袭击,运送中州进贡的异蛇,均已被烧死,一条不剩。” 宝太监脸上的肉一动一动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毒的光芒。 “另外,于两日前,他派手下之人,到四处乡下购买蛇,无论什么品种,都要…….” …… 管家下面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进去了,一切都十分明显,只是,他还有一事不明,无色观与苏离是生死相向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天师到野猪林作法,连自己都不知道,苏离是如何知晓,又适时的出现,难道在无色观也安插了他的人,一定是这样,在敌人内部安插细作,本是寻常的行径。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无色观的细作,竟然就是天师龚太清本人,便是苏离面对面对他说了,他也是不会相信的。 宝太监笑了,笑得很残忍,“看来,苏离……” …… …… 苏离果然按照宝太监的吩咐,走得极慢,本来一天能到达中州的,竟然走了三天。 这三天来大伙都很放松,没有受到任何人的干扰,便是如此,苏离心中狐疑,他已经向太子李元、靖王李吉投放了足够的示好信号,自己在无色观的动静也闹得极大,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来了。 太子李元为人隐忍,倒是可以理解,靖王李吉做事果断,竟然没有动静,有点出乎意料,本来,他以为,这短短的一段路,就算没有“无三不过望”的招待,至少也会有相关人事过来讨好、示好一番,结果,什么都没有。 “看来中州充满了惊喜,充满了神秘,会更加好玩了!” 苏离一行人终究是走到了中州城门,迎面走来数人,并没有多大的排场,领头的由两个扭捏的小男孩扶着,是宝太监。 “苏离,你坑我了!” “宝公公,您又言重了!” “哼!” 宝太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道:“你的恩情,咱家迟早要还的。” “进城后,不要住官家的会馆,找一家好的客栈住下,说自己是商贾也好,上京寻求功名也好,就不能说是来进贡的,待三日后,咱家再行安排,走吧。” “宝公公!” 苏离急忙喊住转身便走的宝太监,宝太监冷冷的看着他。 “路上花销太大,住不起好的客栈,差的客栈住不惯……” “小春子,带苏公子去云来客栈。” “宝公公,您看,在下带了女眷,本来是要在中州买点上好的绸缎、胭脂水粉……” 宝太监胸膛起伏,终究还是在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中州城内,知道你是咱家的人,自然,随便吃喝拉撒!” 苏离不禁一愕,想不到这个太监在中州竟然如此的有势力,不过,这也是极好的消息。 一个太监竟然猖狂如斯,看来李智的末路不远了! wap. /109/109546/28389716.html 第九十七章 茶馆 中州位于大夏四十州中间(其实三十九州,烟州改为烟国,是大夏附属国),所以取名为中州。 因其地理位置,自大越以来,中州就是经济文化交流中心,十分的繁华,并没有因战乱或时局动荡而受丝毫影响,没有一个实权者愿意自毁经济要塞。 苏离一行人走入中州,果然看到外间没有的繁荣,建筑还是保留了大越时的风范,典雅而不失光鲜,来往人众,虽然有点拘谨,可衣着得体,满大街的,也看不到一个行讨之人。 商品琳琅满目,食物四处飘香,最高兴的莫过于青儿了,十二岁前,除了云州一隅,她什么地方也没去过,遇到了老不死,生活改善了,其实吃的也就是云州的美食。 在这里,有看不尽的新奇事物,有吃不完的各地美食,关键是,只要她走过去,也不需开口,早有小贩给她送上热乎乎、香喷喷的美食,还不收一钱银子,使她眉开眼笑,心里惦记着:“回云州一定要告诉以前做乞丐的小伙伴,中州这里吃东西不需付银子,人还热情主动。” 中州是都城,自然人物风流,所谓风流,不能说人人都脸如冠玉,至少人靠衣装,加上精气神,给人一种愉悦的感觉,可…… 苏离等人却没有这种愉悦感,各处地方,平均来说,长相普通之人占了大比例,样子丑陋的跟英俊潇洒的,其实一样,不多,在中州却是例外,大街上来往的百姓,长得丑的比例很大,随便都能揪出一个。 那种丑不是指长相平庸,而是真的丑,有的头长肉瘤,有的歪着脖子,有的眼睛一大一小,似乎四十州丑人均汇集于此。 “难道中州还有一年一度的选丑比赛?” 苏离这样想着,毕竟知道是不可能的,便问道:“小春子,为何中州的男人都长得……那么有特色?” “叫小春子公公!到了中州,首先懂礼貌,然后多听、多看,不说话。” 小春子白了苏离一眼,使用了平常对一般人的说话方式。 “咯咯咯,不说话,长个舌头来干嘛?” 青儿腮帮塞得满满的,随口回了一句,便又跳到一家卖烧卖的小店铺,老板忙不迭送的为她包上十个黄皮脆肉的烧卖。 “青儿说你的舌头没用。” 叶弘一步上前,左手捏着小春子的腮帮,右手匕首已经塞进了他的嘴里。 “舌……我的舌头……没了!饶命,饶命,苏公子……青儿姑娘!” 小春子只觉得嘴里凉飕飕的,也不知道自己的舌头被割了没有,突然想起其他小太监说过关于云州苏离的事情。 这个煞星,二话不说就亲手杀了六百人,到了凤州,一言不合又将别人一家几十口灭门,书里说过“大恶若善”,宝公公样子就想个慈善的佛,可…… 他看着苏离一副斯文的读书人样子,心中泛起了无限的恐惧,百姓侧目,不过冷漠,脚步都加快了些许,都不想被好奇害死自己。 “叶大哥,我不是那样的意思。” 青儿连忙跑了过来,挥舞着两手的熟食,瞪大眼睛看着叶弘,也不知怎么解释。 嗬嗬! 叶弘的匕首从小春子嘴里抽了出来,他喘着气,吐了几口带血的星沫,把手指往嘴里绕了几圈,知道舌头还在,慌忙对着苏离躬身道: “苏……苏公子,自……自古男儿看的都是本事,样子从来……从来就不在意的……” 他绕了一大圈,说了半盏茶功夫的话,还是没有说出个所以然,不过,大街上的丑男人确实都是有本事的,从外形和眼里透出的精气可知,都是练武之人,不少人武功还不错。 苏离也知道,无论如何,这个小春子也不会说出其中端倪,除非是拿他的性命相要挟,只是这事跟自己没半点关系,知道了估计也当个趣闻,不然小春子多十条命也不好使。 云来客栈是中州最大的客栈,看来宝太监有点意思,小春子慌忙交下一个木制的小令牌,说了一句“苏公子拿此令牌,可四处购物,小人有生死急事,告退!”,便跑出了客栈,不到一息间,又跑了回来,恭恭谨谨的再奉上一个小令牌,低声说了一句话,“宝公公交代,这三天最好低调。”,才倒退着出去。 苏离交了一个给无双女,无双女兴高采烈的拉着青儿的手走出大街,苏离笑了,“这才是真正的她!”,随即又把玩着令牌,“看来中州确实有趣。” 宝太监要他低调,言下之意,是最好在客栈窝三天,不给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既然如此,苏离挥一挥衣袖,大步往大街上走去。 走了一轮,苏离基本对中州大街有了初步的了解,富人集中在中心,两边靠城门的大多是相对底层的百姓,到了中午,走进一个靠近城门简陋而宽大的茶馆。 茶馆里坐的都是男人,坐姿极为洒脱,敞开胸脯的、竖起大脚的、拿两个长凳睡觉的,甚至抠脚趾,抠完之后放鼻子下再三品味的…… 摆在他们面前的饭菜极为简陋,分量却大,饭像个小山,装着劣质米酒的碗也十分大。 一个落魄书生模样的说书先生站在中间,正讲着一个带着极重色彩,关于书生在野外艳遇女妖的故事,大伙听得热血沸腾,加上几两劣质米酒下肚,哄笑之声渐渐大起来,放肆起来。 苏离知道,这些地方,往往能听到很朴实的消息,他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远远的坐着,似乎自持身份,保持着与这些人的距离,其实对他们一字一句都听得十分清晰。 大伙对这个衣着光鲜的公子哥儿也是敬而远之,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书先生把故事讲到“书生哪里按捺得住……”便收住了声音,笑嘻嘻的四处讨着赏银,有多余银子的大方的就给一点,没有的故意跟旁边的人沉浸在另外的话题了,说书先生也是见怪不怪了。 “张大哥,我在王员外家干活的兄弟说,那天半夜起来方便,看到王员外褪了裤子站在自家母羊身后,唧唧……” “有钱人大多有那样的嗜好,我家那口子给她家老爷收拾床铺的时候,还发现了萝卜,关键,他们家没养兔子……” …… 话题渐渐的聊开了…… “你们这些都是胡话,我的才是有根有据,这些天都看到那个靖王没?没吧,以前三天两头的,都能看到他骑着大白马招摇过市,他呐,给皇上责令闭门读书!” “李大哥说的确实是实话,给皇上责令闭门读书的还有太子殿下,听说要读圣贤书!” “为什么要强调圣贤书?” “大概是他们府中有母羊和红萝卜吧!” 话题又绕了回来。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想来李元、李吉给皇帝禁足是有的事,怪不得五天了,竟然没有一个来找我的……” 苏离正分析着,茶馆外人头涌动,大伙都像两边散开,刻意的保持着“过路”姿态,又不自觉的踮高了脚丫。 只见从城中走来一小堆官差,押解着一辆囚车,囚车里坐了一个拉耸着脑袋的中年汉子,头发凌乱,满脸血迹,像是关了许久,刚刚还受过大刑。 “嗯?” 苏离心中微微一动,囚车上的汉子很脸熟! wap. /109/109546/28389717.html 第九十八章 请柬 苏离沉吟了好一阵子,终于是记起来了。 沛州兵马指挥使,文华! 为什么那么久才记起来?出入太大了! 短短一个来月,竟然有了“桃花依旧笑春风”的物是人非感,当日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文指挥使为何沦落至此! “哎,我早就知道他会有此下场。” 围在廊壁窗前如鸭子般伸长脖子的茶客们,突然听到这一声叹息,都回过头来。 只见他们的一名老伙伴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仍旧坐在原位,昭示着自己的与众不同,如同品着百年佳酿一般小口抿着劣质米酒,摇着头,咂着嘴。 大伙七嘴八舌的问其原因,他更是以“少知道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为由,无论大伙使尽浑身解数,仍旧讳莫如深。 一位壮汉试图以一碗劣质米酒攻陷他,被他狠狠的白了一眼,终于,外加三两猪耳朵,他才开口了。 “文华呐,这小子,不听老人言,身为沛州兵马指挥使,擅自带了兵马,进了凤州城。” 他说完这句话,一味的饮酒吃猪耳朵,无论大伙怎么追问,都不再说下下去,斜睨着眼,只是面前也没有再添加酒肉。 他说的这个事情应该就是当日带兵到凤州,缉拿诛杀高廉一家及曹安凶手的事情。 按律例,本州的兵马指挥使,没有得到上官命令,是不能擅自带兵离开本州的,这事情往深去做,是杀头的死罪,可往浅里做,也可以是例行公事的事情,弹性极大。 往往上报说邻近州府有乱民,需要支援,再加上临近州府承认有此事情,这事便了了,非但无罪,更是有功。 凤州、沛州是靖王的势力范围,事情也是得到靖王默许去做,按理,文华不能有事,若然他真出事,把他“下锅”的定然是太子李元。 李元出手不能那么轻,他不会针对一个小小的兵马指挥使,要做文章,就做大的,一个“虚报人口、拥兵自重”就能将他治死,顺带把李吉也牵连出来,可不是李元出手,谁敢对靖王的人下手呢? 再加上李元、李吉都给皇帝禁足了,苏离知道其中千丝万缕,而且,这事跟自己或许还有点关联。 想到这里,苏离起身,要离开茶馆,突然心念一动,出于第一意识,往柜台上扔了一锭银子。 “书说的不错!云州苏离请大伙喝酒吃肉!” 云州苏离! 经过无色观前期的渲染,在没有网络的古代,传闻往往会增加不少的神话或奇情。 当大伙想瞻仰这位“久闻大名”的人物时,他已飘然而去,不留下一片云彩。 中州风起云涌,刚到第一天便看到了许多诡异的事情,苏离必须弄清楚,身在虎穴而不自知,是十分愚钝的事情,他要料敌机先。 做到此,就需要一个对中州事情极为熟悉的人,这个人非无色观赵妈妈莫属。 赵妈妈不是奶妈,也不是陪嫁丫头,而是鼎鼎大名的奉天老母,皇帝李智的御用堪舆大师。 对于她的身份,连龚太清也是不能全部了解,不过可知,她对龚家绝对的忠诚。 赵妈妈不是龚家固有的弟子或仆人,而是二十几岁才来到无色观的,龚问道对她十分爱惜,将她收为弟子,传以道术,她的道,比龚太清这个现任天师还要高深。 龚问道说她有慧根,是神佛转世,大家都是相信的,因为赵妈妈长得五大三粗,甚至说面目狰狞,除了有慧根,龚问道不能因为其他任何事而如此爱惜她。 相传奉天老母早已可以白日飞升,皇帝李智苦苦相求,她也算到了自己跟皇帝有一段缘分,为此才留在凡间的。 苏离一直没有要跟奉天老母碰面的想法,在中州,他要维持着与无色观敌对的外表,不过还是要了与之联系的手段,以防万一。 想不到,竟然还是用上了,他们联络的地点是在大街后的一个卖肉卖菜市场的一个屠狗档子,没人会想到高高在上的天师会与一个屠狗贩子扯上联系。 “以往上缴毒物都是十抽一,今年变了五抽一,还让不让人活!” “听说规矩是今天才变的,昨天还是十抽一,算我们倒霉了!” “以往负责收毒物的是李公公,不知为何,今日宝公公也插脚了。” “不会吧,他那么一个大太监,竟然连这等小食也吞,太贪了吧!” “嘘~~~” 听着今日来交异蛇的其他州押解人员的低声抱怨,苏离是笑了,想不到上缴毒物本来就是不得民心的事情,负责的太监还要横加一脚。 想来今日宝太监新出的潜规则,是跟自己有关了,至于他到底要如何操作,管他呢,是他的事情。 苏离很快的来到土狗的档子,跟那胸口长毛的屠狗户对上了暗号,暗号自然不能是脱离实际引人瞩目的东西。 那种“多少钱一斤狗肉?一两银子!太贵了,二两行不行!”,这种暗号是绝对不能要的,傻瓜也能知道你们两个有问题。 暗号是极平常的买卖对答,只是有点啰嗦,就是一个完全不懂买菜的人,第一次买菜傻傻的询问那种,正好符合了苏离的身份,层层问题都吻合了,便知道是对头人。 传达了要与赵妈妈相见的消息,苏离只能是等了,这种事情急也急不来。 天刚入黑的时候,土狗贩子便令人送来了二十几斤的狗腩肉,意思是今晚在某处赵妈妈会跟苏离碰面,苏离猜想,估计今天恰好是对头人跟赵妈妈固定联系的日子。 …… 翌日。 一个穿着体面的小书童来到云来客栈,说要拜见云州苏公子。 见面后送上一张拜帖,另外附上一张请柬。 拜帖上写的是中州龙甄公子,与云州苏离公子神交已久,得知已到中州,急于来拜候,又恐惊扰,特送上拜帖。 请柬是三日后,中州有一场诗文雅会,苏离公子文采冠绝天下,正好借此机会当面请教。 苏离微微一笑,来的终究是来了,龙甄,龙真,估计是真龙吧!就看这条自诩的真龙到底是李元还是李吉了! wap. /109/109546/28389718.html 第九十九章 当个熊猫 无双女抽着鼻子,上下打量着苏离,眼光最后还是不怀好意的落在腹部以下。 “弟弟,昨晚出去两个时辰,回来后又掌灯两个时辰,你是一夜未睡,龚太清真那么回味无穷吗?” “咦?你真是金毛巡回……咳咳,还有气息吗?” 苏离在自己身上闻了闻,却闻不到任何龚太清几天前留下的气息,不过,她肌肤的感觉仍是梦牵魂绕,“难道梦里的气息她都能闻到?嗯,极有可能。” “什么金毛?龚太清?” 苏离脑里回想到穿越前在国外打救的落水异国女子,立即用力的晃晃脑袋,伤身! “咳咳,想什么呢!” 苏离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无双女并未躲闪,可爱的闭了一个眼睛。 “姐姐,城门附近有个茶馆,里面说书先生讲的故事可有趣了,要不要去听一下。” “怎么有趣?” 苏离伏在她耳边说了一阵,直逗得无双女笑得花枝乱颤,脸上绯红,娇嗔道: “人家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便是不懂,就一定要去听听!” “听故事,我也去!” 青儿高兴的拉着苏离的手,一晃一晃的,大眼睛充满了期待。 “嗯,不过叶大哥说今天要到城里逛一圈,把所有美食都尝一遍,我还给他推荐了你带路呢,要是你去听故事的话……” “姐姐刚才说小孩子才要去听故事,我又不是小孩子!” 青儿理直气壮的说着,喉咙却不争气的吞着口水。 …… 无双女换了苏离的男装,腰间挂了青霜剑,戴了人皮面具,俨然一个翩翩公子,跟苏离倒有五六分相似。 青儿看着有趣,也换了男装,苏离抓着她的肩膀比了比身高,青儿笑嘻嘻的踮着脚,苏离微微一笑,从怀里摸出一块圆形的玉佩,替她挂在腰间。 “青儿,待会替公子买点东西。” ...... 苏离向掌柜问了路,一人独自往城西的秋山寺庙走去。 乱世里无论是官家还是百姓,崇拜的偶像都很多,中州的寺庙也多,秋山寺是其中之一,只是香火不盛,倒也清幽。 秋山寺十分古朴,是大越时建立的,因为香火不盛的缘故,已经有些衰败,除了有僧人居住的院落和做晨课晚课的地方,大多丢空,甚至坍塌。 苏离一路直入,也没碰到多少僧人,来到一个打扫得十分干净的小园,他停了下来,小园里有一个荷花池,里面游着两个青头鸭子。 “嗯,这两个青头鸭子倒是不怕生人,若是在我家乡,怕是给人捉了做冬瓜盅的。” “噗!公子,那是鸳鸯。” 对于自己的无知还有对面坐池边看书的书生纠正,苏离不以为忤,笑嘻嘻道: “我是读书多,见识少了!不过说起鸭子,前年偶尔出门倒是碰到一个趣事,写了一个《摸鱼儿》,可惜文思有限,写了上阕,下阕便没了灵感,今日与公子有缘,请公子为在下续上下阕。” 苏离有点自来熟,对面的公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最怕给人打扰,听得苏离热情,也不好立即走开,只好不作声,希望对方能识趣,谁知道对面的公子非常不识趣。 “那日,碰到一个猎人,手里提着两个野鸭子,我也是馋着要吃个冬瓜盅,便问他价钱,谁知道他竟然说不卖,公子你道是为何?” “不知道。” 公子有点头疼,不过苏离说得绘声绘色的,故事似乎也有点趣闻,不禁心想:“为何不卖?难道自己拿回家吃了?可也不是山珍,换点钱不好么?” 苏离看他像是在思考,知道他是有了兴趣了。 “猎人说,要为两个野鸭子立个坟墓!” 公子听了,所有兴趣都来了,书本放在栏杆上。 “他看到一对野鸭子,打下一个,谁知道另外一个一直在他头顶盘旋,不肯离去,最后,竟然俯冲而下,一头撞在……石头上,死了!” “啊?!” 公子本来以为野鸭子是俯冲下来啄猎人的,哪料到是自杀,呆了一阵,又觉得野鸭子情深义重,不禁肃然起敬。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问世间情是何物,只教生死相许。” 公子呆呆的看着天,随即口中喃喃自语,“只影向谁去,只影向谁去……”,口中叹谓,眼圈红红的。 “公子,我只作了上阕,请你把下阕续了。公子!” “啊?!”,公子给苏离推了一下,如梦方醒,抹了抹眼角,叹气道:“公子,你的上阕如此精妙,在下哪能续了下阕,哎……想不到一对野鸭子竟能如此情深,实在是令人钦佩。” “看公子也是多情之人,为何又形单只影在此?难道是劳燕飞分还是恨不相逢未嫁时?” “公子真乃小生平生第一知己,只是,就算相逢时未嫁,却又怎敌得过……哎!”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你!”,公子突然褪去了那多愁善感的模样,眼里射出两道凌厉的光辉,“你到底是何人?” 苏离不以为意,从怀里摸出一本薄薄的书。 “我是何人不要紧,要紧的是,公子是否一往情深。” 苏离将手中的薄书递给公子,公子接过来,慢慢打开,眼光狐疑的看着,越看神色越古怪,双手竟然微微的颤抖。 “你……你是要杀头的!你……你这是何意?” 听到他后面的一句话,苏离知道自己今日之行没有白跑一趟。 “我是何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子扪心自问,对伊人的爱!公子是否能为了伊人经得起考验,经得起时间,公子禽鸟尚如此重情义,何况人乎!” 公子低头沉思,良久,突然眼里冒出了坚毅的神采,对着苏离躬身行礼,咬牙道:“请先生赐教。”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先生放心,在下既然下了决心,便能狠心!若能得到长相厮守,几年时间,又算什么!” “好!首要做的事情是,当个熊猫!” “熊猫是何物?啊!” 苏离一拳过去,公子捂着眼睛,终究知道熊猫是什么了。 wap. /109/109546/28389719.html 第一百章 本公子是来打秋风的 看着眼前公子的狼狈样子,苏离忍着笑,正儿八经的跟他交代了一些事情,公子是听得目瞪口呆的,摸摸自己被打肿的右眼,幽幽道:“原来这一拳不作数的。” “记住,这是演习,下一次,不是演习!” “演习?!什么…….” 公子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左眼,得不到苏离的回答,他已经飘然离去。 …… 秋山寺在秋山上,故此得名,秋山分两座山峰,一前一后,后面的山峰临近水源,相传这样的格局聚风藏气,是建筑阴宅的好地方。 苏离此时走在后面的山峰上,步履轻松,想不到方才的事情那么的顺利,不过,即便是办不成,后面的山峰还是必须来的。 与前面秋山寺的萧条相比,这里半山腰的一座寺庙堂皇许多,虽然没秋山寺场面那般壮大。 寺庙里十分干净,却没有人,估计是每日定时有人来打理,香火已经熄灭,稍嫌有点冷清,宛如人走茶凉般。 青儿早已乖巧的立在大殿旁,手里捧着一个长长的锦盒,脚下放了大小不一的各种食盒,看来小家伙今日收入颇丰,叶弘却是没有踪迹,估计被青儿折磨了大半天,终于脱离苦海,喝酒去了。 “公子,这里供奉的是什么神?很灵验的吗?哦,我知道,一定是美丽的仙女,不然怎么会那么爱美。” “这里的不是神,爱美却是对的,嗯,是一个爱美的女人,美不美丽我没见过,不知道,听说喜欢穿石榴裙子,所以让你买来了。” “不管你是不是神,我家公子给你买来了你最爱的石榴裙子,你还是要保佑公子的。” 青儿在祭台上摆上锦盒,想了想,大方的从大小不一的锦盒里,各取出一些食品,放在桌上,又在香炉里点上香烛,大殿里,似乎又有了人气,没那么的冷清。 苏离从怀里摸出一个红色的锦囊,放在香炉后面,想了想,解下青儿腰间的圆形玉佩,也一并放在香炉后面。 青儿向来对这些饰品都是毫不介意的,公子喜欢拿去就拿去,反正,她知道,手腕上的幸运绳,永远会伴着她。 一番操作后,夕阳已经挂在山后,映得满山红霞,十分漂亮,苏离拉着青儿的手,在美丽的光影里,走下山。 刚回到客栈,无双女一把拉着苏离,摊大手掌。 “弟弟,你要姐姐一人应付着几十个的臭男人,不单止没有钱,还要自己贴钱,这活太累了,不划算!” 青儿瞪大眼睛,不解的看着苏离再看看无双女,苏离示意她捂着耳朵,青儿捂住了耳朵,可嘟着小嘴,嚷嚷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十三岁了!” “你不是已经是我的人了吗?为何还那么计较,最多,晚上,我竭尽所能,身体力行,让你切身体会,其实男人并非都是臭的!” 无双女脸上一红,随即鄙夷的看着他的小腹,抿着一笑。 苏离:“.…..” 这……嫌弃得没道理! 翌日。 宝太监手下的小春子一早过来,身后随从搬来大大小小的坛子,跟苏离运送异蛇的坛子一般,也是用倒扣的笊篱封口。 青儿逐个检查一番。 “公子,里面有六条异蛇,跟我们云州的一个品种,另外还有不少其他的毒物。” “小春子,我们云州每年的任务是一百条异蛇,都给宝公公毁掉了,此刻只有六条,如何交差?其他毒物也取代不了啊,奉天老母不是指定要这种异物吗?” 本来这跟苏离没半点关系,不过还是忍不住好奇。 “苏公子,其实奉天老母要求每年五条就够,要一百条,是担心路上有损毁的,也有一个……” 小春子是不敢对苏离无礼了,能说的话,他都尽量说,他说到这里,两个手做了一个拉伸的手势。 苏离瞬间懂了,奉天老母需要五条异蛇,下面的人层层加码,最后变成了一百条,其中有九十五条的空间可以操作,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苛政猛于虎,官门好修行,这两句话是有因果关系的,苏离摇头轻叹,想了想,估计这六条异蛇也是从其他邻近云州气候相仿的州得来的。 苏离不是圣母,也没有玻璃心,只是也不愿去看这些蝇营狗苟的事情,安排了叶弘去上缴异蛇,反正有宝太监在场验收,不会出任何问题。 照例安排了青儿日常的吃喝玩乐,无双女还是到了茶馆听书。 安排妥当后,苏离戴上与无双女一般的人皮面具出门,今天,他要去名玉坊。 名玉坊相当于现代的拍卖行,每月有四次的拍卖会举行,最隆重的一次安排在月底,就是今日,幕后的老板也会出现其中,不过大多不现身,除非有极为特殊的宝物。 与现代拍卖行稍稍不同的是,名玉坊不单止通过替客户拍卖宝贝赚取提成,看到老板中意的宝贝,也是会自己买下来收藏,不作拍卖的,幕后老板,从来不差钱。 名玉坊不在大街上,位于一条清幽的小巷里,今日清幽的小巷不再清幽,冠盖云集,在门口招呼的下人今日比前三次拍卖会多了不止一倍。 苏离到了门口,早有下人前来招待,他陪着笑脸,“公子面生,是第一次来吧?要不要小人给您介绍一下规矩。” 看着苏离迟迟不往自己几乎要五指张开的手上放下赏银,下人讪笑着,想来这人还不懂规矩,估计在自己侍候好之后,还是有赏银的,毕竟衣着光鲜。 “公子,来名玉坊,要展示宝贝的,若得到欣赏的人,小号收取一成的费用,由展示的客观提供。” 苏离听明白了,所谓展示就是要拍卖宝贝,欣赏的人,就是买宝贝的人,成功后收取一成费用。 “若来投宝的,相熟的客人,小号会适当给出观赏金额,可以在这个范围内,投相应的宝贝,像公子第一次来的,咱也先小人后君子,请您提供点让小号放心的事物,好给您鉴定观赏金额,便于投宝。” 这也是很好理解了,观赏金等于信用额度,熟客自然有固定的额度,生客需要提供担保、抵押,才能给你相应信用额度,很合理。 “拿去!” 苏离从怀里摸出宝太监给他的一块令牌,扔到下人手里。 下人一脸苦相,“公子,请您不要耍小的,这让小人,怎么……” “你不识货,就拿去给主人看看,说本公子是来打秋风的!” wap. /109/109546/28389720.html 第一百零一章 求求你打我脸吧 打秋风自古到今都是有的,像苏离一般开宗明义说自己是来打秋风的,古往今来,却是第一次。 下人仍旧是苦瓜着脸,自家主人有多大势力,来这里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敢公然说出这话的人定然有一定来头,看对让的样子,可以确定,并非傻子。 “去吧!” 在苏离的催促下,下人咬咬牙,还是进去给管事禀告了,管事看了看令牌,他是认得的,稍稍思量了一下,便拿了令牌,进了后堂。 后堂端坐着一位身材中等、瘦削的公子,他拿着令牌,笑了。 “嗯,不管来人是谁,反正公然拿了宝太监的令牌,宝太监无论如何也是要认头的,给他五万两鉴赏金吧。” 下人领着苏离进门,消息早已传开,名玉坊里聚集的都非等闲,均以异样眼光打量着苏离,苏离却是昂首挺胸,生怕别人认不出自己。 当众人得知苏离的令牌是宝太监的,心中均平息了疑问,知道名玉坊主人是要通过这人,结交宝太监了,毕竟宝太监是皇帝身边红人,他的一句话,分量极大。 鉴宝会很快就开始了,场地分两层,下面一层,坐的是一般富商、公子,上面一层,算是包厢,坐的都是非一般人物,仗着宝太监的面子,苏离给安排到了包厢。 第一件捧出来拍卖的是一个玉簪子。 “碧玉簪子一个,出自天南烟国,玉质圆润通透……” 拍卖人介绍一通玉簪子之后,“出宝人佚名,价格五百两。” 所谓财不可露眼,许多来拍卖之人,都会要求名玉坊隐去其姓名,其实很多宝贝也是来路不明,不过,只要能进入名玉坊,主人就有能力让见不得光的事物,变成名正言顺的事物,这也是名玉坊拍卖会冠盖云集的原因。 “八百两!” 一把声音不紧不慢的说着,是从包厢里发出的,下面早有人认出来,低声的说道:“原来是礼部尚书的二公子,蒋公子。” “玉如意,公子送你这个玉簪子,以后,本公子就当你的玉如意。” “蒋公子好坏。” 包厢里传来极低的调笑声,苏离听得十分清楚,玉如意有一个功能,是给深闺怨妇得到自我调解的一个好工具,蒋公子很会。 八百两这个价格很合理,名玉坊估价也是八百到一千之间。 “八百两一次,八百两两次……” 拍卖人喊着,如同现代规则,三次后便成交,在座的几乎都认识,没人愿意落蒋公子的脸面,何况这个玉簪子,也并非很多人的心头好,只是拍卖会的甜品而已,真正大餐在后面。 “一万两!” “啊?!” 拍卖人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急忙道:“那位公子出一万两,还有没有高于一万两的?” 楼下楼上均一片喧哗,这个最多值一千两的玉簪子,竟然有人出一万两,这人要么是傻的,要么就是来打蒋公子脸的,可,这也是傻人才会做的行为。 大伙目光都注视着这个傻子,苏离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无嗔无喜,其实心中也是后悔的。 “早知道出五万两!” 他知道宝太监在官场里的价值,此刻,他很想知道宝太监在名玉坊主人心中的真正价值,他是要捅破这五万两额度,来试探一下主人,自然,也想给宝太监“出出风头”。 蒋公子是气得恨恨的,私下给了眼色手下,让他们去调查一下这个找他茬的人,可,此刻,必须面对啊,自己在美人面前夸下了海口,总不能第一次喊价就给怼了回来,然后认输,至少要出多一次价吧。 “一万一千两!” “蒋公子为玉如意做的,铭记在心!” 玉如意这句话提高了音量,她是要在场的公子哥儿都听到,今日开始,她身价十倍。 “一万一千两一次,一万一千两两次……” 蒋公子的心在祈祷,“千万不要再出价了!” “一万一千两三次,玉簪子由蒋公子夺得,恭喜蒋公子。” “用一万一千两买一个不值一千两的玉簪子,人傻钱多!” 苏离轻轻的一句话,代表了所有人的心声,这比他出高价夺得更气人,蒋公子几欲吐血! 不过,除了蒋公子外,全场的人都因苏离这一出而高兴,没人不爱看热闹的,当然,最高兴的莫过于玉如意。 拍卖人继续捧出宝贝,连续拍卖了三件宝贝,都因为苏离的搞局,拍出了比预想价高出几倍的价格。 买家均黑着脸,其实作为卖家的拍卖人和管事的人,脸上也不好过,毕竟他们不缺钱!倒是名玉坊的主人脸上挂着笑容。 “接下来的宝贝是一个出自人参国的降魔杵,能伏魔降妖……” 宝物黑不溜秋的,小孩手臂般长短,按拍卖人介绍,是一种罕见的黑玉质料,样子像个降魔杵。 苏离的眼开始热了,他认得此宝并非什么降魔杵,也非出自人参国,而是出自扶桑国的一件宝贝,是一件不能用银子衡量的宝贝,在场的,包括名玉坊都不识货。 “必须要拍下来,拉了那么多仇恨,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心急。” 苏离暗暗提醒自己,当听到拍卖人报出了五千两的价格后,“五万两!” 楼上楼下再次哗然,连屏风后的名玉坊主人也微微的现出一丝好奇,随即又恢复平静。 在大伙的心中,包括名玉坊的预算里,这个宝贝的价格最多是一万五千两,他们预算了苏离的搞局,再加多五千两,也就是两万两。 可这次是苏离主动出的价格,他没搞局,也不能搞自己的局,他的做法让大伙懵了。 “六万两!” 哇~~~ 众人脸上一阵麻麻的,包括出这个价钱的蒋公子,他是一时冲动,想要搞苏离的局,可报出去之后,后悔得要命,要是苏离不再出价,怎么办,出六万两买一个不知什么鬼回去,还要二次成为城中笑柄,日后怎么在公子圈混,他此刻求神拜佛,想要苏离再打自己一次脸! “六万两一次,六万两第二次……” “打我脸吧,求求你打我脸吧!”这是蒋公子的心声。 “十万两!” wap. /109/109546/28389721.html 第一百零二章 源氏黑玉杵 大伙也不必去看,知道出价的定然是苏离。 终究也确定了一个想法:“这人真是傻子!他不单止搞别人的局,也搞自己的局,他是为搞局而来,为搞局而生!” 十万两银子,在名玉坊不算很大的一个数字,在场的非富则贵,也有朝中大臣、皇孙公子,甚至异国贵人派来的代表,每月最后一场大拍卖会,最高拍出的价格,基本都会超出五十万两。 可,一个价格高与低,是在于比较,好比你买一株千年人参,花上万两银子,不算贵,很多人买得起,也不会肉痛,无论哪个时代,都不要低估有钱人的数量。 买一万阳春面花上万两银子,会很痛,痛楚来自心理落差,来自固定思维,来自旁人眼光。 苏离此刻的行为,就等于花上万两银子,买了一碗本来一两银子可以买数十碗的阳春面,在场的人,大多买得起,但没人会那么傻,若买了真会肉痛。 蒋公子此刻的心情就是如此,报了六万两银子,肉痛,给苏离十万两银子反杀,脸痛,今日他是窝囊到了极点,回去后,玉如意无论将他真当玉如意或当不可描述之棍,日后在公子圈也是要破帽遮颜过闹市的。 这里拍卖的是宝贝,都经过名玉坊事前鉴定,所定出来的价格和预期价格都是合理的,为了抢夺心头好以价格大打出手的,每次都有,不过也不会偏离太多,毕竟在场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彼此间利益关系纵横复杂,最关键是,这里不是赌玉,没那么多的闷声发大财,名玉坊不会走眼。 苏离内力修为极高,场中任何一点细微的动静也能听得清晰,众人对他的议论也是了然于胸,他没有半点的不适,反倒气定神闲,洋洋自得。 “正常时候,自然不会有人那么傻花过万两银子买一碗阳春面,可,你饿得快要死的时候,面前只有一碗阳春面呢?价格高低不在于物品,而是自身的价值。” 苏离暗暗的想着,买东西看的是自身的需要,而不是旁人的眼光和价值观,就算不需要,又如何,反正刷的是宝太监的脸。 宝太监在皇城地位超然,今日之后,更是突出,在弟弟家正享受着按摩的他,万万也想不到,自己凭一己之力,单挑了皇城贵族圈的半壁江山。 “二公子,暂时查不到那人的来历,不过可以肯定,他是宝太监的人。” 蒋公子的随从报来了消息,这个消息也同时在所有人耳旁响起,苏离是何人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宝太监此刻在他们心中已经上了神台:不是为了供奉,而是拜祭! 拍卖官并没有按常例的喊出拍卖的切口,而是停了下来跟管事的耳语。 熟客们基本都在知道,出现这种状况,只有一个原因:喊价的人超出了自己的鉴赏金额。 这事基本不会发生,能来这里的无论熟客抑或新客,都不是愣头青,当你想投得一物而不够额度的时候,往往会自己喊停,先跟名玉坊私下交流,用自己的手段提高额度,然后再出手,这样会保存了各人的体面。 能出现这种情况的,也只有一种情况:大伙猜得没错,那人确实是为了搞局而来! 最痛苦的莫过于蒋公子,本来已经确定了被打脸,此刻又陷入了被人当傻帽和被打脸的无限循环里,苏离要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一定会送一本《百年孤独》给他。 “回府报告爹爹,说宝公公已经选择了位置,上面的老爷……” 不知谁家公子低声的跟自己耳语,旁人听了,突然都恍然大悟:我怎么那么傻,宝公公不是明摆着在释放信号吗! 一时间,耳语之声不断,直接无视了名玉坊主人在屏风后的存在,屏风后的公子轻蔑的摇着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苏离的包厢,随即招来管事的。 “十万两一次……” “慢!回来!给劳资回来!” 拍卖官的一句话,有反应快的人立刻大声招呼自己急急脚要跑出去的仆人,已经拍出仆人的,也立刻让另外的仆人再传消息:刚才的消息不一定准去,淡定,淡定! 不到一盏茶功夫,这里的人像经历了一场大冒险,全身大汗淋漓,狠狠的看着苏离:都是拜你丫所赐! 苏离淡定的笑着: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你们笨,怪谁! “我开始小窥了屏风后的人,真能隐忍,看来要跟他会会,难度不少!” …… “十万两第二次,十万两第三次!恭喜朱雀包厢的公子投得人参国降魔杵!” 苏离从沉思中拉回现实,今日来名玉坊是带着目的的,却没想到有了这个意外的惊喜。 有了这个惊喜,苏离对自己下一步的部署有了更明确的方向:反正那里是一定要去的,带着此物,胜算更高了! 在他心里一个计划的雏形慢慢浮现,也顾不得去搅局了,趁着灵光的乍现,赶紧把计划丰满了。 “公子!” 拍卖已经到了尾声,最后一件拍卖品也在有条不紊的上涨着,已经到了六十万两银子,名玉坊管事的看到苏离已经很久没出价,想来也是歇手了,便走了过来。 “人参国的降魔杵!” 苏离从他手中接过用红布包裹的降魔杵,他手里还捧着一个用来装载的宝盒,盒子雕工精美,也非凡品。 苏离漫不经心的掀开红布,乌漆的降魔杵落在手中,一阵的温润细滑,隐隐还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气息,在握手处,刻了一个“源”字。 微不可见的吐了口气,传说中的事物只在龚问道记载东龙岛海岛时提及,里面有具体的形状特征,毕竟也要到手了,感受一下,看到了那个标记才可确定,是扶桑国瑰宝:源氏黑玉杵! “公子,款项小号自会到宝公公那领取。” “嗯!” 苏离点点头,自然是要到宝太监那拿钱,难道还要我给你么! 得到苏离的认可,管事的算是完成任务,慢慢的退出去。 “我也有一件宝物要请名玉坊帮忙售卖。” wap. /109/109546/28389722.html 第一百零三章 兵法十三篇 “自然为您效劳!” 临时起意要拍卖宝物的,经常会有,名玉坊不差钱,不代表不赚钱,苏离今日大出风头,管事的也想看看他能出售何等宝物。 他也知道,苏离要出售的宝物定然是宝太监让他带来的,这其中意味深长,很值得回味一番。 最后的宝物以八十万两银子的价格成交,得到宝物的人也是佚名,正待大伙在一片唏嘘声中准备散去时。 “各位稍缓玉步,朱雀包厢客人也有宝物想让贵客们鉴赏一番。” 拍卖人声音不大,却惊天地泣鬼神,“朱雀包厢”这四个字太有震撼力! “什么宝物,快点展示出来!” 早有心急的、给苏离挤兑过的,喊了出来。 “本公子倒是想见识见识,他能有什么宝物!” 这句话是蒋公子说的。 “能有什么宝物本公子倒也不关心,本公子关心的是,朱雀包厢的公子,自己最后会不会把自己的宝物又买回去,白送名玉坊十万八万两银子。” “哈哈哈哈!” 那位公子的一句话引得哄堂大笑,大伙还真愿意看到苏离做出如此脱俗的事情。 “各位稍安勿躁,本人直接或间接获得自己宝贝的,都是不允许的。” 管事的人慌忙把规则重新了,这事情倒不是没有发生过,不为别的,就为了迂回的结交名玉坊主人。 “事不宜迟,咱们先介绍宝物!” 管事的一句话,立刻令在场的人静了下来,介绍宝物一般由拍卖人去做,只是拍卖人负着手,气定神闲,并没有介绍的意思。 就在大伙纳闷的时候,离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朱雀包厢的客人自己走到了拍卖台前。 嘘~~~ 台下一阵嘘声,大多是出自真心的! “你该不会来拍卖自己吧?谁要!” “你别说,他真要卖自己,很多公子都会要!劳资就想敲他几下闷棍!” 众人一阵低沉,待读懂了其中内涵之后…… “我要,你出价!” “多少银子,本公子都要!” “本公子家里有几个黑色皮肤的异邦人!” 苏离只觉得头皮发麻,自问也没做过何等坏事,你们竟然龌蹉如斯! “他不会是来拍卖宝公公的令牌吧。” 一句话又令大伙陷入了沉默,这一次倒是没有人起哄了,不过,很多人心里打着小算盘:他真敢卖,我就敢买! 离奇的事情再度发生,只见两名仆人推出一面屏风,屏风上挂了一张白色宣纸,宣纸四周有四个黑色小磁石,将它固定在上面,屏风上是有金属的。 又有两名仆人送来笔墨,替苏离磨好墨,双手供奉在那。 “他要画画还是写字!!!” “喂!你还没死!就算是当代画圣,也不值钱!” 蒋公子的一句话极具挑衅,可也十分有道理,一个人无论画画多好,书法多厉害,没死前,作品价格总是有限的,道理很简单,你一日未死,都会有新作品,物以稀为贵,东西多了,自然不能卖得贵,另外,鬼知道你下一幅作品会不会比这一幅好的。 苏离懒得理会议论纷纷的众人,自顾自的拿起蘸满浓墨的毛笔,潇洒的在宣纸上写下二十四个大字: 朱雀主人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苏离写完,哄笑之声不绝,苏离泰然处之,负着手,微微的笑着。 哄笑之声慢慢的变小,然后停息,最后转为低低的赞叹之声。 有能力鉴宝的人,都不是不学无术之徒,甚至可以说是饱读诗书之人,要鉴定一件宝物,需要各方面的知识,而且是深入的知识。 他们首先是被苏离的笔力震撼,单纯作为书生的时候,他的书法已经冠绝云州,加上此刻内力修为的增长,给书法赋予了生命力,这不是一般文儒能写出来的。 接着,他们细细品味着内容,除了开头自报家门,后面短短十九个字,将战争的地位、影响、与国运、民生的关系概括得淋漓尽致。 大伙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没错,确实是这样,跟我想的一样,只是,无论如何,我也写不出这精简的十九字,好想知道,他接下来会有什么伟伦!” 包括屏风后面的人也耐不住站了起来,要第一时间看苏离接下来写的是什么。 “各位,我有兵法十三篇,始计第一,作战第二,谋攻第三,军形第四,兵势第五,虚实第六,军争第七,九变第八,行军第九,地形第十,九地第十一,火攻第十二,用间第十三。” 苏离说完,立在原地,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众人。 这十三篇兵法,层层递进,单听名字已经觉得妙用无穷,只是自己抓破了脑袋,也难以想到如何将最极致的内容代入标题里面。 人人只觉得喉干舌燥,心痒无比,可,在场的没有一个是傻子,想知道接下来的内容,很简单,两个字“银子” 果然,苏离终究是开口了: “此一十三章兵法,开价一百万两银子!” 众人面面相觑,一百万两是一个很大的数字,苏离的兵法虽然没看着内容,可也知道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可……. “我真的有需要吗?” 这是所有人心里的想法,然后,几乎是同一个念头,“不需要!” “若果是有缘人,可以免费赠予。” “啊!!!” 这是在搞哪一出,问题是,什么才叫有缘人?我算是有缘人么? 立即,有人开口了,“朱雀包厢公子,你看在下算是有缘人吗?或者说,什么人才算是有缘人?” “你不算!”,苏离回答得很直接,话锋一转,“所谓有缘,就是眼缘了,在下觉得有眼缘的便是有缘人!” 说了等于没说,这里的人似乎个个与你有仇,哪有跟你有缘的。 “大伙散了吧,这位公子是有心要消遣大伙的。” 有人起哄了,也有和应的,不过走的还是寥寥数人,真的是心痒难止! “当然!有缘人要送银子给在下,也是却而不恭的!” 真相了!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他真是来耍大伙的! 鉴宝会在一片哄闹声中散去。 苏离也是施施然的离去。 “朱雀包厢公子请留步。” 名玉坊管事的追上了苏离,躬了躬身。 “我家主人有请。” wap. /109/109546/28389723.html 第一百零四章 诗文雅会 名玉坊主人中等身材,穿一件白色长袍,腰间系着一个圆形玉佩,也不是名贵之物,长袍边上稍稍镶嵌一条金边,算是区别于一般书生。 年龄约莫二十五六岁,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要说世上有善人,便是长着这副样子了。 他微微侧身坐在椅子上,茶几上放了一个剥开的石榴,一粒粒石榴子整齐的放在碟子里。 看到苏离进来,连忙站了起来,行礼道:“今日得见大贤,实在是生平快事!” 苏离还礼,也不客气,坐在茶几另一旁,与他并排,主人也不介意。 “公子大才,恕在下眼拙,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公子,相逢何必曾相识,你我萍水相逢,何必问姓名,有时候,知道了,话就不好说了。” 主人颌首微笑,指着碟子中的石榴子,“石榴子是在下的挚爱,愿与公子分甘同味。” “在下失礼,怕是要辜负主人家一番心意,这石榴子吃起来没有果肉,在下心急,容易咬到籽,塞了牙缝,实在不雅,还是不吃的好,不知主人让在下来,有何吩咐?” “看来公子是爽快之人,我也不绕圈子了,公子写的二十四字,以及一十三篇兵法的目录,实在惊为天人,在下斗胆,愿购此书,价格便按公子说的一百万两,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主人,方才在下说了,此书若是有缘,分文不收,我看跟你就是有缘。” 听了苏离这话,主人微微一笑,并不觉得意外,为了投其所好,送东西给他的人使尽了浑身解数,见惯不怪了。 换了平时,他一定会谢过对方好意,然后婉言送客,宝物无论多吸引,也是不会要的,只是这本兵书单看目录以及那二十四字,十分震撼,已经超出所谓“吸引”的范畴,他是很想要知道其中内容,是否也是如此惊人。 所以,也是试探一下苏离,若然他需要的事物不太过分的话,也未尝不可破例一次。 “缘分何在?” “顺眼!” “啊?” “我看你顺眼!这就是眼缘!这就是缘分!世上能让我看顺眼的人不多!” 苏离也懒得废话,从怀里摸出昨晚连夜写好的《孙子兵法》,当然书名改为简单的《兵法十三篇》。 随意的往主人怀里一塞,站起来,拱拱手,“你我今日缘分已尽,告辞了!希望日后还能有缘再见。” 在主人一阵惊异之中,苏离早已飘然而去。 主人稍一沉吟,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冷笑,“这人倒是新鲜,来一招欲擒故纵,好,不管你如何故纵,我就是表现得对你毫无兴趣!” 他随手拿起兵书,只是看了第一篇,整个人呆住了,不禁叹道:“古往今来,兵法尽矣!此乃天下第一兵书!” 他不敢怠慢,将兵书珍而重之放入怀里,匆匆的走出门外,名玉坊管事的脸上一阵惊讶,他从来没见过主人如此失态,竟然撞倒了茶几,衣服湿了,却懵然不觉。 “这朱雀包厢公子到底是何人?为何有如此大的魔力!” 此时的朱雀包厢公子,苏离早已撕下人皮面具,施施然的走在大街上。 他根本不在乎名玉坊主人会怎么想他,也从来没想过要欲擒故纵的事情,反正今日到了名玉坊,出了风头,把兵书给了他,一切就完了。 要是他的这个想法给名玉坊主人知道了,一定大为惊讶,然后垫起枕头,冥思苦想一夜,想着苏离有何居心。 迎面走来一顶轿子,在中州城内,虽然不敢过于铺张,不过一眼可知,来人便是宝太监了。 轿子旁的小太监认得苏离,稍稍拉开帘子,宝太监瞪大眼睛,对苏离视而不见,擦身而过之后,帘子又落了下去。 对苏离赤裸裸的白眼,十分的明显,苏离不禁微微一笑,心中了了。 待回到客栈,看到叶弘一个人坐在大堂,喝着闷酒,也没叫肉,就摆着三大瓶的酒。 “店家,有什么好菜的,都送点上来。” “庄主!” 苏离一把按着缓过神来的叶弘,笑道:“缴纳异蛇受了不少白眼吧?” “庄主都知道了。” 叶弘摇摇头,叹了口气,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碗酒,气还是上来了。 “庄主,本来宝太监在那里收纳异蛇,一切都好好的……” “奉天老母来了?然后对你们很是为难?” “啊?”,叶弘呆呆的看着苏离,随后又恍然,喃喃道:“庄主是能知过去未来的。” “就是那样,本来好好的,那个奉天老母不知怎样的,就来了,我听别人说,她是从来不会亲自过问,我们是倒了血霉,庄主,你不知道,那个老巫婆长得可难看……” “叶弘,人不可貌相!外貌也是爹娘生成的,没必要在外貌上抨击人家。” 苏离十分正式的说着,叶弘倒是一愣,不过庄主说的话确实有道理。 “她来了之后,随便看了看,就抓着我们不放,一会儿说缴纳的异蛇太少,一会儿又说异蛇死气沉沉的不好,反正就故意找事,宝太监拉她到一旁,好说歹说的,才算收下了 收下之后,她带来的随从又故意找点事,说我们对她不恭敬,要用鞭子打我们,后来也直接说了,说打我们就是打苏……咳咳” “打你们就是打我苏离!她说得没错,你们都是我的兄弟!” 有了苏离这句话,叶弘什么气都没有了,也不说话,直接干了一碗酒,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过,托庄主洪福,打是没打的,只不过她的下人这样一嚷嚷,大街上所有人都知道奉天老母对我们有点那个,哎,兄弟们在大街上想买点东西,那些人好像都不愿意卖给我们。” 咄! 苏离将宝太监的令牌扔在桌面上,“喏,这几天,拿着这个令牌,从街头吃到街尾,看谁敢不做你们的买卖!记住了,这令牌在中州吃得开,出了中州未必管事了,能用尽量用!” 接下来两日,苏离都陪着叶弘等人到处吃喝,最开心的莫过于青儿,几乎买了一大车子的事物,说回云州送给那些乞丐朋友。 无双女是没有理会他们,天天都跑去茶馆听书,看来女孩总是比男孩要污,这话古今皆同。 第三天,一大早,便有一个书童过来,请苏离去诗文雅会。 wap. /109/109546/28389724.html 第一百零五章 再见长孙落 无双女照例的去了听书,青儿还是日常的吃喝玩乐。 苏离随着书童一直往城外走去,也没有坐轿子,他倒是能理解。 若然没有猜错,这个诗文雅会应当是靖王李吉授意举办的,太子李元隐忍,不会在皇帝要求其闭关读书的时候,多生枝节,更不会明目张胆的写“龙甄”二字。 这种字眼便是说出来也是不妥,更何况落入文字,这个世界没有文字狱,不过拿这种事情做文章的,便是不会惹祸上身,皇帝也会留个心眼。 所谓宴无好宴、会无好会,说的就是这个了,自从看到沛州兵马指挥使出了事之后,苏离一直留了个心眼。 在城外举行聚会,让到会之人皆步行前往,貌似低调,其实刻意,有欲盖弥彰之嫌疑,看来靖王心思上确实不如太子,也可见,他身边的谋士也是泛泛之辈。 城郊数里处有一个绿柳庄,在一片柳树林里,时值春末夏初,柳色青青十分清幽,倒是一个风雅的地方。 走进山庄,里面招呼的皆是样子娟好的丫鬟,听谈吐,也是读过书的,或许是为了附庸风雅,满足所谓雅士的虚荣心罢了。 长廊里、过道上,都摆设了各种古玩、字画,苏离一路把玩,引路的丫鬟也不催促,只是在一旁侍候,口渴了自然有茶水奉上,有疑问了,自然有详尽解答,不需要她的时候,便如隐形,也不妨碍你自娱自乐,十分得体。 渐渐的苏离发现了一个事情,今日所谓雅会,竟然是没有主题,也没有主人,就随着客人任意的把玩,自娱自乐。 有些客人三五成群,有些十余二十人一起吟诗作对,也有独自一人饮酒赏画,甚至有谈情说爱的。 自然不会是跟丫鬟,客人都是有身份的人,就算丫鬟再漂亮,也只会私下向主人讨要,并不会公然畅谈。 来客之中,有不少是女扮男装的,苏离看得出,自然很多情场浪子也能看的出,估计是一些富家千金,官家小姐,也想来凑凑热闹,认识一下才子,结个姻缘也是好的,毕竟女儿家独自出门的机会少,认识青年才俊的机会更少,这种雅会,定然不会放弃。 苏离也懒得合群,自顾自的把玩,突然,感觉有人向自己走来,以他此时的内力修为和感知,一个人是否冲着自己,自然能分辨出来。 他抬头一看,不禁头疼,转身便要离去。 “喂!苏离!” 一把清脆的声音响起,逃是逃不掉了,也没必要逃,来人也是穿了男装,腰间挂着赤霄剑,十分的刺眼。 能挂着赤霄剑,故意走到他身前示威的,除了烟国公主长孙落,不能有其他人了。 “喂!苏离,你想抢我的剑吗?” 苏离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第一,剑不是你的,第二,我也不会从你手上抢回,自然会找韩独臂,光明正大跟他斗一场,赢了,把剑堂堂正正拿回来。” “喂,苏离……” 长孙落走近一步,苏离觉得她今天有点不同,到底哪里不同了,也说不出来。 “你真的跟无双女、独孤无名对战过?哦,一定是真的,雏凤观花不能是假的,你是雏凤第二,一定是能赢我的,那天为什么要跟我斗那么久?你故意让我?你怕我不高兴?” 苏离本来看了赤霄剑,心中已经不高兴了,这是自己最大的羞辱,再听到长孙落的话,不禁有点恼火了,不过,也不好对女孩发脾气,便随口揶揄道: “当然是让你!你这样一个人见人爱、车见车载,棺材见了会开盖的美人儿,不让你,天理难容。好了,告辞!” “你真觉得我那么好么?那么美么?喂!死苏离,人家没说完,你不准逃!” 本来无论她说什么,苏离都是不会理睬的,偏偏她说了一个“逃”字,立刻转身,双手抱胸,看着她。 “喂,苏离!给个东西你。” 苏离终于是知道她今天有什么不同了,原来是没礼貌,虽然以前她也不见得有礼貌,今天每句话都有个“喂”字,很没礼貌,这里是雅会的地方。 苏离随手接过她递过来的东西,长孙落却像碰到毒蛇一般,手缩的飞快,苏离反手向前虚抓,口中嚷道:“抓住你!” “喂!不准,你……坏!” 长孙落吓得花容失色,向后跳了几步,苏离不禁哈哈大笑,心道:“某个地方都抓过了,还怕一个手!” 长孙落给他的是一个木牌子,苏离笑了,“你们官家的都那么喜欢给牌子人么?这个牌子到了烟国可以白吃白喝?” “你要到烟国?” 长孙落眨着眼睛,等了一阵,没见苏离回答,气气的跺着脚,“十日后,有个宴会,拿着这个牌子才可以参加,你不敢,可以不去。” “我偏要去,气死你!” 苏离说完不想再跟她纠缠了,飞似的逃进了一个大厅里面,留下长孙落呆呆的立在原地。 大厅里聚了许多人,竟然有好几个是在名玉坊见过,包括那个蒋公子,他身边有个女扮男装的俏女郎,想来就是玉如意了。 那天苏离戴了人皮面具,他们都认不出来,也没心去认,都在看着大厅上的一卷大大的画卷。 其实也没有画,就是一张十几米长长纸卷,不少人在上面即兴写着诗词,在互相比较着,比诗词,比书法。 “苏离,你诗词做得极好,能不能为我写一首上去。” 苏离捂头,怎么今天这个长孙落阴魂不散的,大家不是仇人么。 “好啊!那天你是穿黄衣服的,嗯……” “你还记得那天我穿什么衣服!” “那为你写一首黄狗赋或者黄猫赋!” “苏离!你!” 长孙落气得脸上通红,右手已经按住了剑柄,苏离吐了口气,笑道:“那么刁蛮的,才是你啊!刚才差点都认不出来了!喂!你这个臭丫头!” 长孙落狠狠的在苏离脚上踩了一下,苏离确实没想到她会出阴脚,竟然没躲开。 “你就是云州苏离苏公子了,久仰,久仰!在下中州崔平,久闻公子才华横溢,一首《雨霖铃》简直道尽了离别人的愁绪,还有公子的书法……” 崔平如数家珍的说了苏离的成就,简直比苏离自己还了解,自然他是不敢说《捕蛇者说》的,毕竟是批判朝廷的文章。 不过也正常,在这个通讯不发达的年代,人的名气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只要传出去,定然会添油加醋。 “什么文采风流,我看他不过是一介武夫,穿了书生的衣服,装个斯文罢了,那几首诗词也不知是不是找人代笔的。” 说话酸溜溜的是蒋公子,他这几天在公子圈里,人是丢大了,所以现在抓一个咬一个,特别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眼前这个苏离很讨厌,也说不出原因。 苏离笑了,不知为何,他好像打这位蒋公子的脸上瘾了,也懒得废话,走上前,向丫鬟讨了笔,直接就写上了: “春夜喜雨: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苏离写完,毛笔随意一扔,说不尽的不羁与洒脱。 自然,一大片赞叹之声不绝于耳,崔平急忙过来,向着苏离躬身行礼。 “苏公子果然名不虚传,今日得见佳作,足慰平生!” “哼,诗是马马虎虎,字就不值一晒,本公子在名玉坊看到一个朱雀包厢的人,写的字,比你好上十倍,可见,你还是名不副实!” “你说得对!” “啊?!” 本以为苏离一定会反舌相讥的,想不到他认同自己了,蒋公子倒是愣在原地。 “喂!臭丫头!” 长孙落又过来狠狠踩了苏离一脚,气哼哼的,眼角却是含笑。 “你的诗又风又雨的,我有听风、闻雨,两套刀法,锦官城明明就是烟国以前的别称,明明是为我写的,嘴上就是不承认,你不故意气我不行么。” 苏离:“!!!” 实在是冤枉,他正要解释,突然鼻子里闻到一阵芬芳,一名男扮女装的姑娘走了过来。 “久闻苏公子大名,小生神交已久,不知可否到雅室一聚,谈论诗词。” wap. /109/109546/28389725.html 第一百零六章 祭文 “你没看到我们正在说正经事吗?走开!” 长孙落恢复了公主的气派,傲娇的看着眼前的姑娘,随意的挥一挥衣袖,像驱赶一个下人,十分的无礼,偏偏表现出来的气质又是如此的自然而然,令人有必须服从的感觉。 姑娘眼光一滞,稍稍退后,随即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看样子也是个不好侍奉的茬子,只是一刹那间,变成一副十分温顺的样子,她没有理会长孙落,而是单纯的看着苏离,随即长揖到地,眼里似乎还带着委屈。 “苏公子,小生不知苏公子的事情要先向这位公子问准,小生失礼了,其实小生的事情在小生这里是要事,在旁人眼里不过是微尘一般罢了。” “嗯,你知道就好!走吧!” 长孙落大方的原谅了姑娘,努努嘴,示意苏离跟她到另外的地方,不要受旁人打扰。 “喂!苏离!” 苏离大手在长孙落的小脑袋上一推,随即笑道:“公子莫怪,这个是我家的小黄,护主罢了。” “什么小黄?我才不是你家的小黄狗、小黄猫!” 姑娘听了不禁莞尔,长孙落气气的又手中按剑,不过很快就平息了怒火,竟然没有发作。 “公子请带路!” 苏离回头对着长孙落,“一边去,乖乖的给我坐好!” “知道!” 长孙落果然就坐了下来,苏离摸摸脑袋,随即释然,估计这种从小娇惯的大小姐,从来没被人凶过,有此等嗜好了,犯贱! 姑娘带着苏离来到一个雅间,所谓雅间也是四通八达、大门敞开的,你能进来,别人也能进来,不存在密会这一说,也是主人要表明心迹,此次聚会,并无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情。 自然你两个人在那谈得投机,旁若无人的,其他人也不会走进来横插一脚破坏气氛,毕竟今天来的都是见惯场面的人,不过雅间外甚至里面,穿插的人还是不少。 “苏公子,其实我是女儿身,也无其他意思,请方才那姑娘不要误会了。” 姑娘倒是大方,一进来就亮明身份,表现得坦荡荡的。 “很明显!” 姑娘:“!!!” 她接不上苏离的现代语言,脸上一红,心道:“很明显是什么意思?是我动作太过扭捏还是声音不像男声,抑或……” “对了,姑娘方才说的,表明了进来谈论诗文不过是个幌子,是有事情要吩咐在下了,请明言,不过在下能力有限,在云州或许还能帮助一二,在中州便像捆了绳子的螃蟹,倒是外面的蒋公子似乎能力很大。” 姑娘:“!!!” “这个苏离好圆滑世故,怎么跟他说的不一样了?” 既然已经表明了女儿家的身份,姑娘妩媚的一笑,嘟着小嘴,眼里带着一丝幽怨,十分的风情万种,又十分的娴熟,像极了变脸,脸上的表情不需要情绪的酝酿,换一张脸皮就是了。 “苏公子,你这样拒绝女孩子的,真的好吗?” “答应了做不到,更该死!” “苏公子果然是真君子,其实小女子所求之事不过是你的举手之劳,方才看到公子题诗,字体十分平和中正,哎,小女子命薄,挚爱的娘亲不久前撒手人寰,便没了人疼爱了……” “以姑娘的容颜,想要人疼爱,估计排队的人能从雅间到绿柳庄外,何须苏离来痛爱!” “苏公子误会了,小女子并非此意!” 姑娘脸上一红,知道跟苏离拉扯下去只会令自己难堪,倒不如快刀斩乱麻了。 “其实过几天便是家母的尾七,小女子不才,可也为了尽孝,写了一篇祭文,可毕竟出自女子之手与祭祀中多有不便,所以想请公子代为抄录一遍,不知公子……” “笔墨!” “啊?” 姑娘再次被苏离惊讶到了,早知道他如此的爽快,那自己方才做的不都是多余的事情吗,不过,结果是好的就好。 早有丫鬟伶俐在旁铺开纸张,为苏离磨好墨,姑娘也不怠慢了,从衣袖里拿出一篇写好的祭文。 祭文里字迹娟秀,字体倒是不错,只是祭文的内容便有点普通了。 “咦?这位公子手中的可是石榴,在下生平最爱吃石榴,可否……” 此时,一位中等身材的公子从雅间外经过,身上穿了白色衣服,衣服上镶嵌了金边,腰间挂着一个圆形的玉佩,他就是名玉坊主人。 主人看到苏离,自然不认得,可听说他挚爱石榴,心中极为高兴,将手中剥开的石榴递给苏离一半。 “在下失礼了。”,苏离接过石榴,轻轻的捏了一颗出来,吃得极为纯熟,很快就吐出一颗籽,一名丫鬟连忙用盘子接住。 “吃了公子的石榴,未请教大名。” “相逢何必曾相识,你我在此能见面,便是有缘,半个石榴赠予有缘人。” 主人说完,微微看了看桌上的祭文,识趣的拱手告退。 姑 娘看着主人,脸上阴晴不定,稍稍的侧过身子,看他离去,一颗悬着的心才安定下来。 看着名玉坊主人离去,苏离也不犹豫,抓起毛笔,洋洋洒洒的便替姑娘把一篇祭文抄好。 姑娘认真的检查一遍,并没有错别字,道一声谢,便匆匆离去。 看着姑娘匆匆离去的倩影,苏离笑了,摇着头,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胸大无脑!” “喂,苏离,你说什么大?” 长孙落不知何时又到了雅间,一脸狐疑的看着苏离。 “管得着,反正你不是!”,随即苏离板着脸,“小黄,不是让你给主人在外把守大门的吗?有黄鼠狼偷鸡怎么办?跑进来干嘛?” “噗!你才是小黄!不,你是小白!臭臭的小白!人家是看着那个小子走了,才进来的,好啦,走吧!” 长孙落竟然没有生气,反倒是喜气洋洋的,倒像是苏离夸了她一番似的,苏离是确定了,犯贱! “去哪?” “刚才不是说了嘛?我们有正经事要谈,现在没人妨碍我们了,走,去谈正经事!” “谁跟你有正经事了!没空!” ““你还有事吗?就谈一会儿嘛。”” 长孙落像变了个人似的,神情有点扭捏,也没发脾气,出奇的乖巧。 苏离突然感到后背一阵清凉,是冷汗,脑子里似乎有一个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人曾对他说过什么,只是一时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饿了!回去吃饭!告辞!” 苏离不敢怠慢,转身便走,留下一个气哼哼的长孙落。 “喂!苏离,记得十天后的宴会!你不去我找师父杀了你!” wap. /109/109546/28389726.html 第一百零七章 破局 苏离胡乱的答应了一声,飞似的逃离了现场。 不知为何,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脑际里,一个十分荒唐的想法离奇的出现了,他不愿再去想到底是哪一种预示,到底是哪个人说过那句话。 一路来遇到许多惊险的事情,也没此刻那么惊恐,这个长孙落太过奇怪,能不招惹的,尽量不招惹。 苏离体内内息流转,竟然过了许久,心情才恢复平静,这个长孙落太过邪门。 不过今日还是值得高兴的,他呼了一口气,到了中州,气氛十分奇怪,为此他做了许多准备,一个人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毕竟生命不能有第三次。 目前为止,为了应对接下来的变故,以及未来可期的变化,要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看天意与运气了,反正自己运气一直不错,加上临场的应变,一定能把事情办好。 回到客栈,青儿已经回来了,看到苏离,青儿高高兴兴的说着自己又给乞丐小伙伴买了什么东西。 “青儿,你再替我想想,要带点什么礼物回去给福伯、曹阳他们,这两天,你负责去买齐了。” “公子,我们要回去了?” 青儿眼睛里闪出了快活的光芒,凡是小孩子,外出游玩总是快乐的,不过很快,又想着回家的快乐,想着家中玩伴的好。 “如果事情顺利的话,公子还要在这里呆上几个月,青儿你们先回去。” “公子的事情一定是顺利的。可是……”,青儿有点委屈,拉着苏离的衣袖轻轻的摇晃着,“可是青儿也想陪在公子身边。” “这样的青儿,我是要把这把青霜剑交给大红葫芦老爷爷,这个事情也只有你能做到。” 苏离把青霜剑放在青儿手里,青儿抚摸着青霜剑,她是记得苏离跟大红葫芦老爷爷约定的,想着要把这把宝剑交到他手里,也确实只有自己能做到,而且老爷爷说只要有这把剑,他就会辅助公子,既然要辅助公子,就要到公子身边,要到公子身边,就要带上自己,自己越快将宝剑交到老爷爷手上,就能越快的见到公子。 想到这里,想到自己能为公子办事,还是一件大事,还是一件只有自己才能做的大事,证明自己不是小孩子了,青儿马上高兴起来。 “好!那我快点交到老爷爷手上,到时公子也快点回来,我们也来找公子,可能在半道上就能遇上了!” 青儿越说越高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构思里面,苏离看着青儿,眼前的这个女孩,是他穿越到此,最为信赖的一个人,就算全世界都会背叛自己,她是唯一一个不会的。 他怜惜的摸着青儿的小脑袋,青儿索性把脑袋埋在苏离怀里。 “公子,无双女姐姐是要留下来的。” 她的意思很简单,无双女武功高强,留下来可以保护公子。 “无双女姐姐也是跟着青儿回去,青儿的性命比公子的还重要,自然要厉害的人来保护。” 苏离开了一个不咸不淡的玩笑,自觉有点不妥,马上伏在青儿耳边说了一些话儿,有些事情,只能自己一个知道,多一个人知道,多一分危险,可青儿例外。 青儿听了大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她抓着苏离的手,“公子,你好厉害!” “呵呵呵,我也觉得是!” 两个人就那样傻傻的笑着,在青儿心中,苏离做什么都是对的,在苏离心中,是决意要护着这个丫头的。 “无双女姐姐回云州也好,她喜欢当冰人,当冰人能快活,能忘记以前的事情。” “哈哈哈,我就想着,要是过几个月看到青儿,青儿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不过现在看,似乎,青儿已经是大姑娘了。” “对的!公子!你终究是知道青儿是大姑娘了!不是小孩子了!” 青儿高兴得几乎要狠狠的抱着苏离。 “叶弘。” 看着叶弘回来了,苏离马上将他招呼过来,递上一张纸。 “这两天,你按着单上的礼品买齐,回程的时候,代我送给洛水上的各大帮派,另外我会写好拜帖,一同送去。” “你回到云州,找曹阳、苏福、林中,我会把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写在信上,另外,在我没回来之前,影畔庄和三圣村的事情,就劳烦你跟苏福便宜行事。” “有任何特殊情况,你们处理不好的事情,立刻传信给我,另外,要切记,无论你跟苏福,或者曹阳他们,在我没在的时候,做了什么决定,就算有了不好的后果,也不要担心,待我回来处理,也不要影响你们接下来的判断!” 叶弘领命而去,有了苏离这句话,一切尽在心中,他是决意为苏离卖命的。 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苏离在房间里点上檀香,闭目养神,或许明天,或许后天,真正的考验就要到来了。 “不错!” 无双女走了进来,看到苏离张开了眼睛,忍不住赞了一句,虽然自己没有可以隐藏气息,可苏离能感知到了,也算很不错,他的修为又上了一层楼。 “很快就要分别了。” 苏离看着无双女,知道这个才是真正的她,她练的是绝情的武学,却比谁都多情,世间的事情就是那么的矛盾,又那么的一致。 “你是知道我练的武功?” 这句话两人一直藏在心里,保持着默契,今晚终究是捅破了。 “知道,你修的是心,你是多情的人,通过杀戮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人来练心,达到武功的最高境界,这个做法我不认同,也不知道窍门在哪,可世上就是有这样一门绝学。” “嗯,除了多情、善良,还要特殊的体质,我的血,你是知道的,苏离,其实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也知道你的抱负,终有一天,会你死我活。” “如果我说,我能破这个局呢?” “这是一个死局!如果真能破的,我相信也只有你一人了,你给我太多的意外,明明只有十七岁,却有中年人的成熟、智慧,明明武功低微,却能飞速的提高,以匪夷所思的方式提高,你身上有太多的神秘。” “无双女,你是相信我了?” “我不相信天下真能有人破局,不过,愿意跟你尝试!” 无双女做事从来都是果断的,也没有过多废话,任由苏离抱在怀里,落入床上。 wap. /109/109546/28389727.html 第一百零八章 李智 “无双,你的秘密我全都探索清楚了,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已经三十三岁了。” 无双女趴在苏离胸膛上,双手支颐,静静的看着苏离,认真的说道:“我相信!” “要是我破了局,想要一个要求,就是你跟独孤无名重归于好。” “你想什么呢?” 无双女鄙夷的看着苏离。 “我只是想你们母女重修旧好,能有什么坏心思。” “你有没有坏心思还不确定,不过,外面的人一定有坏心思。” “我觉得他们是来报喜的。” 苏离哈哈一笑,任由无双女替他穿好衣服,才慢悠悠的走出去。 叶弘等人早已刀出鞘,严阵以待,连青儿也紧握着长棍。 “苏离,赶紧出来,我们是来传皇上口谕的!” 门外响起一阵极为蛮横、高傲的叫声。 “叶弘,今天有什么事情的,按计划去做,青儿,你也是,该买东西就买东西,该吃就吃,该玩就玩。” 看着苏离如此轻松,叶弘、青儿都知道苏离的能耐,也就放心了,安心的按着自己的安排去做。 “小声点,不能吵,你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个煞星,小心你的小命!” 外面的声音很小,可里面的人都听到了,不禁露出了笑意。 小春子进来了,样子十分的紧张,看看四周,走到苏离面前,低着头,小声道: “苏公子,出事了!要不是宝公公还有太子殿下为你求情,皇上早就直接叫禁军来抓你,投入死牢,现在宣你进宫,你要好好的对答,记住,看着宝公公的眼神行事,宁愿不说话,也不要乱说话。” “哦,那全靠宝公公了。” 看着苏离一脸的轻松,小春子急得几乎要跪下来叫一声“大爷”了,他努力的平复了心。 “既然苏公子知道宝公公的好,待会……宝公公说了,有他在,你不会有事,要真有事了,他也会保全你云州的家眷。” 苏离笑了,宝太监是担心自己出事了,然后拉他来垫背,所以派小春子来画大饼了,他怎会会相信,要是自己真出事了,宝太监能保存他云州的人。 “走吧!” 苏离率先走出客栈,看到外面有八个宫中的禁军,不禁笑了,“小春子,看来太子殿下还是蛮照顾我的,若非如此,此刻来这里的就直接是禁军了。” “是宝公公在皇上面前替你说话了。” 小春子也是心中惊讶,不知道苏离何时结交了太子殿下。 在小春子的引领下,苏离第一次进入了皇宫,并没有像电视上看到的在一个长长的大殿上,站立的文武百官,皇帝戴着龙冠高高在上。 而是到了后宫的一个御花园,并不需小春子提示,苏离马上向着端坐着的皇帝李智行了跪拜的大礼。 “起来吧。” 李智的声音低沉,却充满了威严,有一股不可违抗的威势。 苏离稍稍抬头,李智也是中等身材,可坐在那便有一股威势,一股令人升起朝拜之心的威势。 他不过五十岁的年纪,头上却已经长满了白发,眉宇间总有一股忧愁,显得比实际年龄大了至少十岁。 苏离一直对这个皇帝心存鄙视,他管治下的天下实在是太过糟糕,可今日见面了,立刻改变了看法。 并非李智无能,而是无心,估计他一定是想着“嫁衣神功”想着命不久矣,以至于没有心思在朝政上。 “苏离,你好大的胆子!” 站在皇帝身旁一位长相威严的青年人,突然对着苏离就是一声大吼,随即立刻闭上了嘴,脸上露出一丝的惊恐。 是李智微不可察的看了他一眼,由此可知,这人一定是靖王李吉了,在李智身旁还站了一位中等身材面目和蔼的青年。 “太子殿下,我们的缘分又到了。” 太子便是名玉坊主人,他微微一笑,并不说话,心中却道:“这个苏离胆子真不小。” 太子身旁还站着两人,一个是苏离见过的,就是那天在雅会上女扮男装的那位姑娘,她正瑟瑟发抖的站着,而她身旁的女人长得十分粗壮,且面目狰狞,是奉天老母。 “苏离,雏凤第二,想来你跟无双女、独孤无名、韩独臂交情匪浅啊。” 李智的一句话,更加坚定苏离对他的判断,这人并非无能,而是无心,见面不到半盏茶功夫,他已经猜到了苏离跟三大战神之战的情况:三人根本没显现出实力。 “你倒是要好好的谢谢小宝子了,他救你一命!” “谢过宝公公!” 苏离知道,李智说宝太监救他一命,当然指的不是今日之事,而是说自己功力与龚太清相差甚远。 竟然愣头青似的要跟人家生死相博,若非宝太监从中阻拦,自己非死不可,他是知道了自己跟龚太清的实力差距,只是不知道自己跟龚太清的真正关系罢了,由此可见,他的眼光真的很毒。 宝太监一直低着头,苏离向他行礼后,稍稍弯腰回礼,衣袖轻轻一挡,眼睛微不可察的向着那位姑娘转了转,双唇抿了抿,意思是:“今日之事就是那人而起,你少说话。” “宝公公似乎眼睛有点不舒服。” 噗! 宝太监几乎要吐血了,这个苏离是真傻还是假傻,“咦,不对,他为什么如此淡定,这完全不像一个第一次跟皇上见面的平民,这人到底是吃过豹子胆还是……” “老母,这是什么?” 一名小太监捧着一个朱色托盘,上面放着一个血红色的锦囊,他轻轻将将囊倾倒,里面掉出一个做工精细的小布娃娃,额头上粘贴了一张长长的纸条,身上插着几根钢针。 “厌胜之术!是要置元妃娘娘于死地的邪术!”,奉天老母慢慢的说着,似乎说着一件极为寻常之事。 噗! 那姑娘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声音抖颤,“陛下臣妾是万万不懂这些的,都是苏离教臣妾的,是他在绿柳庄教臣妾这样做的,说这样可以保佑陛下江山永固!臣妾不知道什么事厌胜之术,更加不知道是要毒害元妃姐姐的!” wap. /109/109546/28389728.html 第一百零九章 厌胜之术 “奉天老母,什么叫厌胜之术?” “大胆之徒!你……” 看着苏离若无其事,还饶有兴致的问着,那淡定的态度似乎事情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也似乎根本没有将皇帝放在眼里,靖王李吉不禁大怒。 不过只是出了一句声,看到父王眉头皱了皱,立刻闭嘴,苏离看了不禁心中好笑:“这个靖王果然不是太子的对手,如此一来一回,高低立见,在皇帝心中失分不少。” 奉天老母没有回答,李智轻轻的点了点头,她还是那般的事不关己的说着: “厌胜,其实叫压胜,顾名思义,就是压制取胜的意思,实际就是用道术诅咒或祈祷,以达到压制人、物或者魔鬼的目的。” “听老母说的,有祈祷作用,也就是好的事情了,这位姑娘何须如此惊惶?” 这一下,连太子也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这个苏离到底是什么心思,竟然能如此的淡定,他不怕死么?”。 宝太监更是直接的给苏离眼色,不断的看向太子,意思是:“太子可以救你。”,苏离不理不睬,装作不知道。 倒是皇帝李智,一直神色不变,只是眉宇间还是那么的忧郁,似乎心思一直不在这里。 “没错,所谓祈祷,也是以压制的方式把不好的东西压制了,自然能得到好的事物,如过年,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爆竹、新符,其实就是厌胜之术,以爆竹声、新符来压制旧日的晦气,还有我们的压岁钱、佩戴的玉佩、物品上刻上千秋万岁、天下太平的,也算是厌胜之术 不过,更多的时候,这种道术会被昧心的法师用在对付人的身上,例如像这个布娃娃,上面写着元妃娘娘的姓名、生辰八字、诅咒之语,身上刺上银针,便是要置元妃娘娘于死地的邪术了。” “淑妃,是这样吗?” 李智的声音很很平淡,跪在地上的淑妃却是慌得全身发抖。 “臣妾不知,皇上臣妾跟元妃姐姐亲如姐妹,如何能做这种事情,都是苏离陷害臣妾,他说有方法保佑皇上江山永固,就把这个锦囊赠予臣妾,臣妾是什么都不知道。” “父王,这个苏离其心可诛!淑妃娘娘是受了他的蛊惑!” 靖王李吉马上补上一刀,淑妃拼命的点头。 “事情是如何,朕自然会查清楚,不过,十年前,朕已经颁下御旨,凡宫中之人、朝中大臣,都不可使用厌胜之术,违者重罚。” 十二年前,李智宠幸新入宫的如妃,每夜都在她那渡过,冷落了所有妃子,惹得后宫对她抱怨极深。 一日,如妃突然说头疼,医治无效,香消玉殒,李智十分心痛,他得到情报,在皇后寝宫找到对如妃施行厌胜之术的布娃娃,大怒,将之打入冷宫。 皇后被打入冷宫后,夜夜悲鸣,诉说着自己的冤屈,终于有一天投井自尽,李智为此再展开调查,终究是知道了厌胜之术并非皇后施展,而是另外一名妃子,使用的一石二鸟之计。 他杀了这个妃子,也不能说自己做错了,只得下令为皇后建造庙宇,常年受香火,也在那一天颁布命令,宫内之人以及大臣都不得使用厌胜之术。 “父王,淑妃是错了,不过用心良苦,她的初衷也是想为了您好,一个女子夫君便是她的天,更何况是父王您,她为了父王的基业,哪里有想到其他的,而且她入宫之时,也是三年前的事情,对以前的规矩不大了解,倒是那个利用了淑妃一心为父王的心,做出陷害元妃行径的人,其心可诛,他知道元妃是父王的宠妃,淑妃也是,这是一石二鸟之计,令父王一日之间痛失两名心爱的妃子,他的用心可想而知。” 李吉的这一番话倒是击中了李智内心深处,令他想起了十二年前的那件事情,皇后的死与他不多不少也有关系,为此偶尔也是会为此懊悔不已。 “你起来吧。” 听了李智这话,淑妃一个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急忙磕头起来,乖巧的站在皇帝身旁。 “苏离,你说说。” “父王,有什么好说的,证据确凿了,这等狼子野心之人,杀了便是!” 李智再次皱了皱眉头,李吉马上闭上了嘴,不过看着苏离的眼神十分的挑衅。 “皇上。” 苏离的神情还是那么的自然,自然得令宝太监几乎要扑上去掐他的脖子。 “靖王殿下说得对,证据确凿,自然要依法办事,这个无可厚非,只是,证据呢?单凭一个淑妃娘娘的一句话,还有一个布娃娃便将小人处死,似乎难掩天下悠悠众口,更何况,小人与淑妃素未谋面,倒是小人跟太子殿下是有一面之缘,太子殿下,那天名玉坊赠予殿下兵法十三篇的怪人记得否?” 苏离说得振振有词,突然话锋一转到了太子那,太子却是心中冷笑,“终于到我了,我还是要先晾一晾他,不然这种桀骜的人,日后也不听话,咦,他怎么……” 突然听到苏离说起名玉坊赠兵法十三篇给自己的朱雀包厢公子,不禁愕然,不知道他说话是何意,随口便应了一句,“也没什么怪的,只是不爱吃石榴子而已。” “对,没错,就是太子殿下可以作证,证明香囊确实是苏离赠予臣妾的,臣妾当时一脸的懵懂,一心以为是为皇上好的事物,拿了便走。” 咳咳! 宝太监有意无意的咳嗽两声,手指笼在衣袖里面,支起一点衣袖,往太子李元处指了指,点点头,意思很明显了: “没错,你就顺着太子那说事就是。” “皇上,淑妃娘娘说的似乎很有理据,草民确实犯了死罪,但,皇上英明,自当能听出其中端倪,淑妃娘娘说了一大通,还是没有很实凿的证据,证明草民是始作俑者,草民说没见过淑妃,淑妃说见过草民,这需要证人来证明,淑妃说太子殿下可以证明,太子殿下也没说见过草民,淑妃说的,似乎有点牵强了。还是那句话,必须有证据,草民才心服口服。” wap. /109/109546/28389729.html 第一百一十章 是那人打我的 李智看着苏离,苏离毫无惧色,一副“树正不怕影斜”的姿态,令他也有点狐疑了。 “淑妃,你好好的说说,不要隐瞒,全部说出来,只要不是涉及厌胜之术的,朕都恕你无罪。” “谢皇上。” 淑妃行礼完毕,一双杏眼紧紧盯着苏离。 “证据自然是有的,那天,我跟元妃姐姐到庙里上香,为皇上祈福,你找人假装了和尚,给我送上口信,说绿柳庄三天后会有诗文雅会,让我届时一定要到,你有保佑皇上千秋永固的好方术,当时还让假和尚当场施展了法术,我比较蠢笨,当场就相信了 又找人打探过,绿柳庄的诗文雅会十分雅致,场面开豁,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地方,也就觉得可以去了,于是作了男装打扮,到了绿柳庄,你便邀我到雅间 虽说雅间,其实除你我之外还有其他人,当时太子殿下也在场,碍于身份,我也不敢与太子殿下相认,自知理亏,不过为了皇上,也是没法子,等你把装了厌胜之术的锦囊给了我之后 也不敢逗留,匆匆的离去,太子殿下便可以作证,当时,你还说喜欢吃石榴子,太子殿下送了半个石榴子给你,太子殿下,我说的有没有错?” 太子李元微微一笑,点头道:“没错,当时我也是奇怪,为什么淑妃娘娘会在那出现。” 他心中仍是冷笑,“再等等,等你苏离的人头差不多要分家的时候,再给你作证,嘿,李吉是个草包,淑妃也是,到时真正一石二鸟的是我!” “咦?我何时到过诗文雅会了?何时跟太子殿下见过面了?诗文雅会的请帖我是收到了,不过想着自己才疏学浅,中州人才济济,如何敢献丑,那天一天都在城门旁的茶馆喝茶听书,不信,皇上大可找人去问一问,草民也不能说事先知道会有今日之事,跟那些人串通了 还有,我记得那天,因为心情不好,还跟人动了手,不知道那个跟我动手之人是否还在,哎呀,不过我打了人家,人家怎么肯替我作证呢。” “去茶馆问问。” 李智挥挥手,立刻有一个小太监带了两名禁军飞快的往茶馆跑去。 “元儿,你可有在绿柳庄看到过苏离,可有赠他半个石榴子?” “确有其事。” 太子李元公正的说着,他隐藏了后半截话,时机未到,暂时不说。 “咦?怎么可能,太子殿下,你我只在名玉坊见过面,当时我还不知道您是太子殿下,还大言不惭的跟你说相逢何必曾相识,胡说什么跟你有缘,免费赠送了兵法一十三篇,对了,你刚才也说记得我,记得我是不吃石榴子的,怎么可能在绿柳庄吃了石榴子?” 苏离一副十分冤枉的神情,倒是把李元说得一脸懵懂。 “你……你说在名玉坊的人是你?怎么可能?那绿柳庄的人是谁?” “那就要问淑妃娘娘了。” “苏离,你说那天的人也是我安排的?我安排人假扮你?” “淑妃娘娘不是我说,而是你自己说的,皇上也听到了。” 淑妃听了吓得急忙跪下,“皇上,臣妾没有说一句假话,对了,那天苏离还当场写了一首诗,对了,字迹跟那个布娃娃上的一致,皇上可以鉴定。” “咦?淑妃娘娘是如何得知我的字迹跟布娃娃的一致,您不是事先没见过吗?不是不知情吗?” 淑妃脸上一阵发白,没有说话。 李智手上一挥,一名小太监碰上一叠大大的纸卷,两名太监展开,里面的竟然就是那天在绿柳庄上各人的墨宝。 淑妃指着其中的那首《春夜喜雨》,“苏离,你敢说这首诗不是你作的?” “诗是我作的,在云州时作的,字却不是我写的,只是字迹像我的而已。” 李智再挥挥手,小太监又捧来一本薄薄的书,还有一张纸卷,书是《兵法十三篇》,纸卷展开,是苏离写的二十四个字。 李智貌似昏庸,其实很多事情也是知道的,特别是皇城内的事情,到处都有他的线眼。 “苏离,再写一遍。” “领旨!” 苏离挽着衣袖,抓起毛笔,大手一挥,洋洋洒洒的再次把那二十四个字写了一遍。 “嗯,绿柳庄的字不是你写的!” “皇上,明明就是他写的!太子殿下你说!” 淑妃听了李智的话,慌忙跪着拉扯着李智的衣角,又跪过去拉扯李元的衣角,李元慌忙后退。 “字迹可以模仿,神韵是不能的。” 只要稍懂书法的人都可以看出,《春夜喜雨》与《兵法十三篇》的字迹很像,简直一模一样,这个要模仿不难,世间读书人的书法都是照着前人书法大家去模仿的。 只是每个人的精气神不一样,其中神韵是无论如何也模仿不出来的,李智是武学大家,他一看,《春夜喜雨》字迹里面没有蕴含一点武学之道,显然是个不懂武功的文弱书生写的,而《兵法十三篇》,字字里均透出劲力,可知,写此字的人内力修为不浅,跟苏离方才写的一样。 这是无论如何不能作假的,只是他不知道,苏离修炼的内力不是靠积累,而是靠系统,还能分门别类,他默想“降龙十八掌”掌意的时候,字迹自然是带了武学大家的精气神,他是如此写《兵法十三篇》的 到了写《春夜喜雨》时,便是一个文弱书生了,连当场的蒋公子都能看得出,更不要说此刻的李氏三父子,包括淑妃自己也是看出来了。 太子李元心中愤怒,“苏离,我竟然着了你的道!幸好也没什么损失,看来这个人养不熟,不能留了!” “父王!” 就在此时,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年跑了进来,他身上衣着华丽,想来也是个皇子,只是两个眼睛黑乎乎,肿胀不堪,像两个熊猫眼。 他指着苏离,一手拉着李智的衣袖,躲着脚,气气的说道:“父王,就是他,就是他!那天在茶馆外打我的人就是他!皇兄,是那个人打我的!” 他又跑过去拉着李元、李吉的手臂,像是寻求帮助,这人就是李智第六个儿子,六皇子陈王李隆。 苏离心中笑了,“真正的大戏现在才开始!” wap. /109/109546/28389730.html 第一百一十一章 李隆 “六殿下,您被那狂徒殴打的那天,奴才没记错的话,是前天,对吧?” 昨日早上六皇子照例的早上来给皇帝请安,却带着两个熊猫眼,十分滑稽。 大伙看了,想笑却不敢笑,又觉得奇怪,皇城内,除了皇帝,还有谁敢暴打皇子,就算兄弟之间有争吵,也不至于如此,为了体面,怎么打,也不会伤到脸面。 李智看了,也是奇怪,问了许久,李隆才吞吞吐吐的说,自己那天在秋山寺里读书觉得烦厌了,便下山游玩。 本来是要进城的,到了城门,看到茶馆人多,一时兴致到了,便进去,听得有说书先生在说书,他哪里听过这等坊间的娱乐,便坐下来听。 结果不听由自可,一听,怒从心上起,自己是读书人,这里是皇城,竟然有人讲如此低俗的故事,便喝止说书人。 以为会得到大伙响应的,反倒惹来一阵咒骂,咒骂的言语十分低俗,他哪里受过这等折辱,便要讲道理,结果惹来一位书生的反唇相讥。 二人吵起来,继而动手,自己有理在手,反倒给打肿了两个眼睛吗,十分的郁闷,李智说要替他出头。 他却是制止了,说回来后,听太监说,其实坊间如此的娱乐很多,也算是百姓的一种余兴,自己反倒是有点迂腐了,今日却看到了揍他之人,忍不住向父兄报告。 众人听了,都默不作声,李隆为人谦和,与世无争,出名的老实人,在一次游园会里,李智甚至开玩笑说过,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是不会说谎的,一种是死人,一种是六皇子。 这种话是他喝酒后的言语,不过从侧面反映出来,李隆人品好,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不会有假,况且,一个皇子给人揍了,哪里能认不得揍他的人。 “不错,就是前天,就是他揍我的。” 得到李隆的认可,众人皆沉默了,淑妃惊讶得忘记了求情,她心中怨恨,怨恨自己太笨,受了别人的蛊惑,甚至怀疑,是让她设计的人,故意设计了她,自己是中了局中局。 两位皇子也是各怀鬼胎,李吉想着到底哪个环节出错了,竟然请错了人,李元也是怀疑自己中了别人的道,到底是谁设计,也是莫名其妙,也想不出要害自己的人出于何种目的。 两位皇子突然都想到了“目的”,然后便是“利益”,自己出糗了,甚至说出了问题,谁的利益最大,都想到了对方。 这是方才出去的小太监回来了,李智示意他当众说出调查结果。 “奴才问过了,前日苏离确实在茶馆喝茶听书,所有人都能作证,也能形容出他的相貌,当日,他几乎每天都会到那,听故事高兴了,便请大伙喝酒 前天大伙是记忆最深的,因为苏离没有请大伙喝酒,他跟一位公子吵架了,还大打出手,把对方打伤了,心情不好,没有请客,根据大伙形容,那位公子应该是六皇子。” 古代没有手机,没有照相机,所谓的形容,也是十分空泛的词语,只要有三分相似,便当了十分,便是让他们此刻看着苏离,也是会说就是当日的公子。 毕竟身份特殊,阶级观念太强,苏离天天到茶馆,请他们喝酒,他们也不敢肆无忌惮的看苏离的长相,只是看个侧面,看个大概,看个衣着。 “隆儿,打你的人就在这里,你要怎样惩罚他。” “父王,臣儿不愿惩罚他。” 李智微微一愕,笑道:“为何啊?你是皇子,给一个平民打了,这成何体统。” “父王,臣儿一向只顾自己,从来没想过为您分忧,所以也不了解民间的事情,若然因为这事,惩罚了苏离,百姓未免会心寒,觉得朝廷连他们一点小小的饭后余兴都剥夺了,难免会有点微词,其实,也是臣儿没有体恤民情之过。” “谢六皇子大仁大义,实在是百姓之福!” 苏离不笨,自然第一时间上去道谢,先堵了他的后路,不然挨一顿板子估计也是要的。 “算了,我们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你就是苏离,听说你的书法写得不错,诗词也很好。” “隆儿,你拿去看看吧。” 李隆躬身接过苏离写的《兵书十三篇》,只看了开篇,满脸惊讶的看着苏离。 “苏公子,这就是天下兵书之首,古往今来,兵法无出其右!” “六殿下谬赞了,只是苏离在家读书的时候,闲来无事,纸上谈兵想出来罢了,实际上,也不知有没有用。” “苏离,你太谦虚了,虽然我也没带过兵,不过书倒是读了不少,也不相信有人能写出这样的兵法。” “隆儿,你眼光还是不错,再看看这些书法如何。” 李智指了指那首《春夜喜雨》,又指了指那个使用了厌胜之术的布娃娃。 淑妃脸上一阵的发白,终于轮到自己的事情了。 “嗯,这首诗写得很好,是谁人写的?” “苏离。” “不能!” 李隆摇着头,“苏离,我并非说你没这样的文采,而是说字迹不是你的,反倒和这个布娃娃上的字迹一致,是同一个人写的。” “这个呢。” 李智从袖口摸出一个锦囊,递给李隆。 李隆打开,里面还是一个布娃娃,只是没有插着钢针,上面有一张纸条,写着“千秋万世”“” “嗯,这个也是同一个人写的,臣儿说的是跟《春夜喜雨》还有布娃娃是同一个人写的。” 李元、李吉、淑妃都微微抬高了头,他们不知道何时又出了一个布娃娃,这个布娃娃实行的也是厌胜之术,所不同的是,是好的厌胜之术,是祈祷,祈祷被施行的人千秋万世。 “那你能看出来是谁的手笔吗?” “恕臣儿无能,不能看出,这几幅字写得是不错,不过也是模仿了以前名家的书法,便是让臣儿来写,也是能写出来,并不稀奇。” “你能写出来,那么你说,你的哥哥元儿能不能写出这样的字迹?” 李元听了,心中一片慌乱,只是也不好出来说话,他此刻无法猜透李智的心思。 “自然是可以的!”李隆回答得十分自然。 wap. /109/109546/28389731.html 第一百一十二章 立后 “六弟,你的意思是说,这三幅字都是大哥写的?” 靖王李吉脸上阴晴不定,却也下意识的给太子李元下了刀。 李元微微一笑,也不反驳,李吉倒是有一丝的后悔。 “三哥,我并非说是大哥写的,只是说大哥也能写,其实三哥也能写,天下凡学书法的,只要学过这种书法的都能写,不过,可以肯定,这三幅字是同一个人写的无疑。” 李隆的话无需解释过多,在场的人都懂,这是李吉后悔的原因,显得自己的浅薄与冒进。 “嗯,隆儿,很不错!” 李智点点头,似乎对李隆的表现十分满意,他话锋一转: “隆儿,你今年十八了,再过两个月就是十九了,总不能一直躲在秋山寺里死读书,是时候为父王分担一些重任。” “父王,其实臣儿很早就跟六弟说过,让他为国事多一点的担当,也好几次让他在我身边,替我分担一些事情,以六弟的才识,不出来做事,实在是可惜了,身为帝王家的子孙,也不能如此的隐世,毕竟,帝王家没私事。” 李元抢在李吉前头,上前躬身行礼,说完这番话,意味深长的看着六弟。 “既然大哥都那样说了,小弟自然也不能贪图享乐,父王,您有什么吩咐的,臣儿自当效力,或者大哥有什么事情忙不过来的,做弟弟的也是可以帮忙担当一下的。” ‘呵呵,呵呵,这个自然好了,只要不耽误弟弟的事情,那自然是好的。’ 李元像是吃了一个苍蝇,自己的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一向对朝政不热心,倒像个隐士,他方才一说,也是为了迎合父王,想不到六弟竟然答应了,若果真的从自己手里分一点权力出来给他,还真是不舍得,最关键的是,这个六弟不是自己人,很多事情是不能让他知道的,他此刻是祈祷父王不要将他安排在自己身边。 李吉给抢白了,本来是不高兴的,此刻倒是幸灾乐祸起来。 “嗯,既然元儿也是这样说,你也是有心,父王便给你安排个事务,嗯,不过倒是要先考考你,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 “父王请出题,其实臣儿也是担心自己不堪重托,不能如大哥、三哥一样,替父王分忧。” 在场的人是有点懵了,明明是在调查厌胜之术一案,为什么突然就变了六皇子的考核,都不懂李智的心思。 李元倒是心中有了一个很不好的预感,“六弟一项温和,懂礼,他方才一句,说要像我跟三弟一样,是什么意思,他是觉得自己的能力已经比得上我们两个吗?不然的话,兄弟共有八人,他为何要如此说,难道这个人以前做的都是隐忍之事,倒是不可不防。” “嗯,不错,让我想想该考你什么呢?” 李智皱着眉,苏离倒是在一旁偷笑,“这个老狐狸,心里一定已经有了题目,还在装,果然,李智并非庸人。” “嗯。这样……” 李智敲着头,好像经过很慎重的考虑,终于是拿定了主意。 “你是皇子,也没大婚,是宫内的人,朝廷中的事,你也不了解,那就拿宫里的事情来考你吧。嗯……十二年前,皇后走了,便没有人来统领后宫,也没有母仪天下的主母,若然要新立一个皇后,你有何提议?” 李智说得云淡风轻,下面却激起一层风浪,立皇后的事情,哪里是宫内之事,这关系很大。 李元一时也没了主意,他是皇后的儿子,皇后过世后,李智一直没有再立皇后,对他来说是个好的兆头,至少,在李智心中,对皇后有亏欠,他太子之位也多一层保障,现在另立皇后,若然立了其他皇子的娘亲做皇后…… 李吉的娘亲也是早死,他心中自然有人选,不然也不会弄一个什么诗文雅会出来。 淑妃已经忘记了自己嫌疑未脱,心里砰砰直跳,如今皇上最宠幸的除了元妃便是自己,这也是她愿意答应那人的原因。 这事也在苏离的意料之中,不过没想过李智如此的决断,如此的轻描淡写,他很庆幸自己今日进宫,不然,真的小觑了李智,若然如此,自己处境很危险。 “元妃!臣儿觉得非元妃莫属。她性格恬静,不爱争斗,处事公平,深得各宫娘娘赞许,她学识渊博,家学渊源,是大学士范承之女,由她来统领六宫、母仪天下,定然能使江山稳固。” “父王!不能!” 李吉迫不及待跳了出来,出声阻拦,再次给李智的眼神吓得缩了回去。 “小宝子,你是内务大总管,宫里的事情比较清楚,各位娘娘的性情也是了解,你来说说,谁适合做皇后?” 看来李智今天是铁了心要重立皇后了,苏离是猜想,其实他早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只是要大伙说出来,然后自己再来一个顺水推舟。 “主子的事情,哪里轮得到做奴才的谈论。” “朕要你说就说。” “嗯,奴才觉得皇上仁德遍布天下,后宫诸位娘娘本来就是聪慧贤德之人,受了皇上熏染,更加的贤惠了,都那么的好,比如元妃娘娘仁厚,淑妃娘娘聪颖……” “嗯,你把元妃放在第一个说,那你的意思也是同意隆儿说的选元妃当皇后了。” 一切都明白得很了,李智是要立元妃做皇后,宝太监连忙说道:“元妃娘娘固然是能够当皇后的,其他娘娘也是不错,皇上英明。” “噗!你这个狡猾的太监,滚!” 李智笑了,可见,宝太监果然是很受他的宠信。 “元儿,六儿、小宝子说元妃适合当皇后,你是太子,你的意思如何?” “臣儿以为,元妃论品格,自然是可以当皇后的,只是她十四岁入宫,到现在也不过三年,年纪尚小 难以令宫中诸位娘娘慑服,另外,作为皇后,自然要主持多项的祭祀,以她的年龄经验,怕是难以担当,臣儿认为元妃可当皇后,不过不是现在,至少要到她二十岁的时候。” 李元这一招十分厉害,没有违背父王的意愿,也说得十分在理,只是三年后,谁当皇帝还说不上,就算还是李智当皇帝,每年入宫的妃子不计其数,也有不少没宠幸过的妃子,到时谁得宠,也是未知之数,三年后,不过是画饼罢了。 “元儿的母后当年也是十七岁立的皇后,为何就可以了?你现在如此说来,是不是存了点私心?” wap. /109/109546/2838973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