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失忆》 01 在睡梦中廖立翔一阵强烈的尿意让他忍不住翻身起来准备去厕所,一睁开眼,适应了 黑暗的他看着不熟悉的房间配置,想着自己是睡迷糊了,不然这房间怎么和他的租屋处的 配置长得不大一样。他这是……梦中梦?梦到自己睡觉起床想上厕所的梦? 廖立翔用力捏了自己的脸颊一下,实在的痛感告诉他,这似乎不是梦中梦,他是真的 在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地方醒来。 他从床边下来,摸索一阵才找到电灯开关,打开了房间里的灯,一瞬间的亮光让他眼 睛瞇了起来,在习惯光线之后,他能清楚地环顾房间四周,廖立翔对于这个房间的摆设完 全没任何印象,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醒在一个这么诡异的地方,房间内的灯光是明亮温 暖的黄光,天花板上的灯饰看起来不是一般外面能看到的款式,自己刚才躺的是张双人床 ,廖立翔一看就知道那张床价值不斐。除此之外,书桌、旁边还有内崁式的大型书柜和衣 柜都是成套订做而成,书柜里摆满了书,他扫了一眼,书柜上几乎都是和自己所研究相关 的原文书,还有些是他们基础入门的教科书。总的来说,就算他是被绑架,也不可能把他 绑到一个环境那么好的地方,那么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廖立翔摸着下巴思考,这时他看到房间里居然有厕所,决定不思考这些先解决生理问 题再说。 他打开了厕所的灯,里面的装潢和房间上基本是同一款设计,也同样是订製而成的装 潢,里面有一面大镜子,然后他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呃?」 他的脸怎么变成另一个人的脸了?廖立翔认真凑到镜子前面对着他的脸大力地上下摆 弄,又捏了捏脸颊,发现这张脸是货真价实在他脸上,廖立翔看着自己这张脸,尿意全都 没了。 他怎么一觉醒来就变成另一个人了? 说起镜子里的这张脸他还认识,这是他同事赵渊学,这也难怪他刚才会看到一大堆和 他研究领域相关的书籍在房内。可他怎么会变成赵渊学,甚至疑似在赵渊学家中醒过来? 不管这么说这件事情都太不符合科学理论。 他能够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他因为某种不可抗力且不科学的因素变成了赵渊学,就 是那种电影小说里面会出现的灵魂交换什么的。 所以,赵渊学的灵魂就会和自己交换,现在有着他的身体他的脸,那么会出现在自己 家里面的就是赵渊学了吧? 想到这里,廖立翔决定回自己的家一趟,去找赵渊学,然后两个人商量一下怎么样才 能够把彼此交换回来。 廖立翔和赵渊学虽是同事,却对彼此不怎么熟悉,顶多算是点头之交的关係,但合理 猜想对方也不想遇到这种事,应该会想赶快和他换回来。和长相平凡的廖立翔不同,赵渊 学有着一副好皮囊,是那种走在路上都会有人多看他几眼的类型。 在有初步的对策之后,廖立翔又突然有了尿意,上完厕所便随便从衣柜里抓了件外套 披上,抓了钥匙和钱就准备出门了。 一走出房门,虽然是在黑暗之中,不过他能看得出客厅和自己刚才醒来那间房应该也 是成套的装潢,随便在鞋柜找了双看起来能套进赵渊学脚丫的鞋子,廖立翔踏出家门,看 了看门牌,发现赵渊学居住在距离他们任教的学区不远,但价格十分昂贵的地段,大概是 他研究做一辈子也付不起头期款的地方,但好处是很好招到计程车,他搭了电梯往下出了 大楼的大门,深夜留守的管理员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但廖立翔没把对方的举动放在心上 ,走出大门便即招了辆计程车,报上他家的地址。 在计程车上廖立翔不断想着不知对方是否已经发现两个人交换的事情,还有他靠着按 电铃能不能把对方按醒,万一两个人换不回来的话又该怎么办。这么想着想着,计程车很 快地就把廖立翔带往他的租屋处,可租屋处楼下却停了几台警车和消防车,廖立翔没来由 地感到一阵不安。 他付了钱给计程车司机后走下车,看到他家楼下拉了黄色封锁线。周遭围满了人,其 中不乏他的邻居,他随便抓了个住在他对面他有印象的阿姨劈头就问:「发生什么事了? 」 「失火啦!就我四楼那个邻居,好像是电线走火,还好发现得快,大家很快就报警了 ,没什么火势,就只烧到了起火的那一家。还好我刚好有事在外面,刚刚也是被警察打电 话叫回来的。」 「那……四楼那个住户呢?」廖立翔往上看了自己居住的公寓一眼,四楼不就是他所 居住的楼层吗?他的心里浮现了一股浓浓的不安。 「刚刚听警察说四楼的那个住户好像起火的时候就在旁边,可能……」 廖立翔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只好找警察求证,「你说四楼的住户?距离起火点太 近来不及逃,已经……你是他的朋友吗?他在那边。」 廖立翔循着警察的目光,看到担架上盖着一块白布,看得出来白布底下盖着的是一个 人,不用说廖立翔也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才变成赵渊学要来要回自己的身体,结果他的 身体就已经死了?这个闹剧实在太荒谬了,他从来没作过如此荒谬的梦。 「先生?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打扰你,请问你能联络到他的家人吗?」 「他……没有家人。」廖立翔看着那块白布许久,缓缓地、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再来 一阵晕眩,就没有意识了。 廖立翔醒来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已经在医院了,一睁开眼便看到一个他认识的人,他 沉默地看着对方,想着自己的身体已经在大火中去世,自己又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好想大哭,可是他哭不出来,只好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 「你醒了。」对方的语气里面有着浓浓的不悦,「你半夜跑出去也就罢了,怎么还会 昏倒在火灾现场?既然你醒了,待会陈嫂会来照顾你,我还有会议要开。」 「……你是谁?」廖立翔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但现在他要贸然继续扮演赵渊学那是 不可能的事,只能假装自己得了失忆症。 「你说什么?」那人精緻冷峻的脸庞瞬间定格,露出些许吃惊的表情,似乎不敢相信 他吐出口的话,不过很快又回復他那张扑克脸。 「我说你是谁?」廖立翔再说了一遍,看着那人盯着他发楞的神情,即使自己的状况 已经很悲惨了,他还是莫名地很想笑。「我想我不认识你。」 「别闹了,你装失忆的演技实在有待加强。」 「我真的不认识你,准确来说,我发现我好像连我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廖立 翔想着对方的转变还真是大,以前虽然也很难骗,但对于自己的爱人倒是心甘情愿上当没 放心眼怀疑的。 「去叫医生来。」那人似乎终于相信他的话,对着刚才就一直站在病房门口的看起来 是他特助的人说。 特助闻言后便离开去叫人了,病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 那人沉默没再说话,也不继续询问廖立翔是否真的失忆,在这期间,廖立翔倒是观察 到,这两个人的关係似乎不像外界那般传言来得如胶似漆。 说起赵渊学,那可是他们系上的传奇,短短几年内便从助理教授爬升到正教授。除此 之外,他还有个赫赫有名的老公,也就是他眼前这位,全球知名大型製药公司的亚洲区总 裁──朱博文。说起这位朱先生,他父母在美国白手起家创立了这间製药公司,而这位朱 博文是这个製药公司老闆的三公子,不知为何没在美国总公司当个总经理或董事,反而跑 回父母的故乡台湾来当个亚洲区的总裁。 外界都传言说朱博文是因为爱上赵渊学,所以才决定在台湾扎根发展,原本廖立翔也 对这个传言深信不疑的,直到朱博文现在对赵渊学的态度,那可不是一个深爱伴侣的人会 做出来的反应和说出来的话。 廖立翔沉默地看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忍不住想起他俩的过往。 朱博文是他大学时候的男朋友。两人的恋情说起因也很简单,也不过就是日久生情。 甫升上大学时,两人分发到同间宿舍房成了室友,那时朱博文是个刚从美国回来的归国子 女,从小家里便是用英文沟通,中文程度大概就幼稚园等级,会说「你好、再见、多少钱 ?」这种等级,于是在宿舍的四人里,另外两个人都是考试一把罩,但要叫他们开口说可 就要了他们的命,而朱博文唯一能稍微说上点话的,也就以出国念博士为目的的廖立翔了 。久而久之,两人就成了对方在宿舍最能说得上几句话的朋友,他们一开始沟通都是用英 文,但后来朱博文也向他表达自己想把中文学习好的意愿,于是两人说话渐渐增加使用中 文的频率,想想那时朱博文还真是闹出不少发音不标准的笑话,过了半年,朱博文已经可 以完全使用流利的中文和他聊天,甚至连流行用语也用得相当得心应手。 朱博文告诉他,他的父母虽然在美国生活打拼,但仍然时常向他们三兄弟缅怀有关于 他们出生成长的那座小岛有多么美好,也让朱博文勾起想要前往的动力,他想在这边学习 自己真正的母语,进一步了解这里的生活。 虽然朱博文很努力地隐藏自己家里面富裕的事实,但从一点小细节廖立翔还是知道对 方家里肯定有点钱的,比如说朱博文很不会照顾自己,或是在某些事情所展现出来的态度 又有些超脱常人的好笑。他俩就在这样的宿舍生活相处中逐渐喜欢上对方,最后自然而然 地在一起。 当初两人分开的原因也很简单,廖立翔一直都知道自己不可能和朱博文走到最后,有 天朱博文告诉他:等他大学毕业之后他就要回美国念研究所,然后留在美国工作。廖立翔 点点头后告诉对方:他大学毕业要去欧洲念博士,然后回台湾找个教职或是研究职。两个 人从没说过分手,但大学毕业之后的两人便很自然地再也没联络,廖立翔也没想过要透过 谁去打听朱博文的近况。 等下次廖立翔再见到朱博文的时候,是在某个大型药厂投资他博士时期发表在期刊上 的某篇文章,他们公司表示愿意提供全部开发费用,买下这个药物的代理权和开发权,在 药物成功开发、申请专利权后,他们公司拥有独家贩售这项药物的权利,并且会和廖立翔 分红所有相关的收入,比例虽不高,但考虑到开发药物时所需的费用,廖立翔根本算是没 出任何力就能翘脚收钱。 这是一个非常诱人且几乎可以说是无本生意的交易,廖立翔和指导教授商量过,又花 一笔钱找几个药物专利的律师諮询过后,决定签下这笔合约。除此之外,和他签约的董事 长和药物开发的最高负责人也诚挚邀请他,希望他博士后能够受聘于这间公司。其实也不 难想像对方是有些挖角的意味,才会提出如此优渥的合约条件,希望廖立翔能留在他们药 厂继续当开发药物的研究员。 但在研究的初步阶段完成后,他便挥挥衣袖回到台湾教书,公司发来消息表示他们需 要修正合约的内容签第二次合约,那时出面和他签合约的就是朱博文。等他拿到对方名片 看头衔才知道,原来他前男友不是家里有点钱,而是有钱到富可敌国的地步。 那时廖立翔再看到朱博文,他感觉对方已经和以前不太一样,似乎没有大学时期那样 快乐,不过他也没什么和对方询问这些事情的立场,所以他只是让他的律师替他检查一下 已经再三用电子邮件确认好的合约内容,然后提笔签下。 廖立翔发现自己连恭喜对方结婚都说不出口。 再来就是现在,这是他在大学两个人分道扬鑣后第二次见到对方,虽然他现在的身分 已经不是廖立翔。 「所以你刚才还没回答我你是谁?」廖立翔也是第一次扮演失忆的角色,只好照着自 己从电影小说里面看到的来演。至于演技的好坏他就无法控制。 「我是你丈夫。」朱博文这次倒是规规矩矩回答了他。 「你对我的态度和我知道的『丈夫』好像不太一样,我怎么觉得我比较像是你的仇人 ?」 「我们是商业联姻。」朱博文一句话就堵死他,彷彿商业联姻四个字就可以解释他们 现在的一切,但廖立翔相信肯定没这么简单。 据廖立翔所知,赵渊学家里是有钱人没错,但和朱博文一比,还真是云泥之别,如果 朱博文要选择商业联姻,他能选择的企业绝对是一长条名单可供他挑选,估计赵渊学家的 企业大概排到候补一百还算是少了。「商业联姻?」 「就是我们两个的结婚并不是因为我们相互爱慕对方,而是利益上的结合使我们凑在 一起。」朱博文大概以为他是在问他这个名词的意思,殊不知他只是下意识的复述一遍这 个词。 「所以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廖立翔从没想过朱博文会为了他所谓的「商 业利益」的考量而去结婚,毕竟这完全谈不上是门当户对,更别说什么互相的商业利益了 ,要说有利的,也不过就是赵渊学的家而已。 「嗯。」朱博文淡淡地点点头。 「喔。」廖立翔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只好沉默,即使他现在暂时忘记自己身亡的事 实,还是忍不住想八卦一下,好比说为什么不离婚,或是为什么会选择和赵渊学商业联姻 之类的。 「还有其他问题吗?」朱博文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我又是谁?」其实廖立翔想问的是,为什么朱博文和以前差那么多,不光是指个 性方面,而是对方给人的感觉整个变了,虽然他在一年前和他签约的时候就很想问,可因 为两人的关係有些微妙,让他问不出口。 「你叫赵渊学,是一名生科系大学教授,我的伴侣。」 「就这样?」 「我不知道你还想问什么。」 「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人很难聊?我刚失忆,你就不能多跟我说点东西吗?」廖立翔忍 不住很想翻白眼的衝动,忍不住吐槽朱博文。 「你要我说什么?」 「算了,我还是等等问其他认识我的人吧。」廖立翔叹了口气,他从不知道原来装失 忆这么难,面对一个他曾经认识但又好像不认识的人更难。 02 两人沉默了一阵,好不容易特助终于把医生带来病房。 医师进到诊间,一看到他俩便开口:「是你啊……」 「嗯,好久不见。」朱博文面无表情地回应对方。 「是很久没见了,大概十年?自从你和廖立翔分手后。」医师若无其事地提起,大概想要面前这个人有点什么反应吧,可惜医师不知道他就是廖立翔本人。 「我刚才听来叫我的这位先生说患者失忆了?脑部受过撞击吗?曾经有发生过什么重大事件导致心灵创伤吗?」医师收起刚才冷嘲热讽的语气,把自己的目光放回廖立翔身上。 廖立翔看了朱博文一眼,然后回答:「我没有觉得脑部有特别疼痛,至于有没有受过心灵创伤……我不记得了,所以无法回答你。不过我的脑中一直浮现一串数字,但不知道他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什么数字?你说看看你老公有没有印象。」医师不以为意,准备在他的病歷表上记录下来。 廖立翔说了一串数字,那数字像是日期,却又比日期多几个数字,要说是时间也不像是时间,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原本盯着病歷表看的医师抬起头来瞥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书写。 「患者家属对这个数字有印象吗?」 朱博文摇头,「你刚才怎么不说你对这串数字有印象?」 因为我不知道来的医师会是他啊!廖立翔想着没回答,「你也没问我什么其他的,我也是刚才才想到。」 「那患者家属有印象患者曾受过心灵创伤吗?」医师顺着廖立翔的回答往朱博文的方向看去,只见朱博文摇头,便下了结论。「那先跟护理师去做个脑部断层扫描,三天后再来听报告。看看顳叶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不能马上知道报告结果吗?」朱博文似乎对这个看诊结果不是很满意。 「不能。」 「我怎么能知道他是不是在撒谎?」 「朱总、朱大总裁,对于失忆症这件事我想没有患者愿意被怀疑,您对着一位失忆症的患者这么说是非常失礼的。如果是怀疑我们医院的技术,您也可以转去其他医院做检查。」 「我并不是怀疑贵院的技术,而是我三天后就要出国开会,实在没办法分身抽开时间来看报告。」朱博文沉默,似乎思考自己的下一步动作。「陈特助,能把会议调开或是请方副总代劳吗?」 「我询问一下副总裁的行程。」陈特助说着就走出病房去打电话乔行程了。 廖立翔还以为朱博文会把他丢下自己去开会,没想到他居然挪开了行程,究竟是因为两个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朱博文即使挪开行程也要亲自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失忆,还是朱博文并不像自己刚才说的那般和赵渊学完全没感情? 「那你先去跟护理师去做个断层扫描吧!我看他除了失忆之外,只是有点血糖不足,吊完点滴做完断层就能办理出院手续。」 医师嘱咐几句便离开,廖立翔则跟在护理师后头去照x光。 脑部断层扫描的时间很短,不过就几分鐘的时间,廖立翔一下子就照完,做完检查护理师便带着他两人走回病房换回原本的睡衣出院,回到病房的时候看到朱博文还在。 「你不用忙吗?我看你好像很忙。」 「我把行程排开了,去见见你的父母跟他们说明情况吧!」 「真的不会耽误到你的行程吗?」廖立翔对于朱博文居然把行程排开也要陪着他感到略微诧异,朱博文到底哪句说的是真话,哪句是假话他根本无从辨认起。「我以为你还在怀疑我在装失忆。」 「我是怀疑你没错,但不论你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你这状况都得让我们双方的父母知道才行。」 「喔。」看来朱博文只是想盯他盯得紧紧的,好找出他假装失忆的破绽吧! 朱博文身边的特助消失了,可能是去帮朱博文处理事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走吧!先去你父母那,然后再去见我父母。」 在离开前他们又经过了刚才那位医师的门诊前,廖立翔多看了一眼,希望对方知道那串数字在说什么,进而认出他是谁吧。 他们一到医院的大门口就看到陈特助站在那台显眼的红色保时捷旁边,原来刚才消失的特助是去帮他老闆开车去了,就站在那里等着朱博文出现。 「那老闆我先去处理其他您交代的事情了,您开车小心。」陈特助丢下一句话后就匆匆忙忙搭上后面的计程车离开。 看着进驾驶座的朱博文,廖立翔很自动地跟着坐进副驾驶座系上安全带。朱博文瞧了他一眼倒没说什么,只是发动车子。 一坐上车子,廖立翔赶紧开口:「你认识刚才那个帮我看诊的医生?」 「算是。」朱博文踩下油门,车子驶离医院。 「那他刚才说的廖立翔是谁?」廖立翔猜想如果是个失忆的人,想必会对一个第一次听到的人名而感到兴趣,为了演好一个失忆的角色,他连问自己是谁都得做出来。 朱博文对他的问题先是楞了一下,沉吟了一阵才回答:「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可是刚才那个医生说那是你前男友,怎么会不是重要的人?」廖立翔不知道为什么提到自己的时候朱博文的反应有点奇怪,似乎不想对自己有太多着墨。 「那你想知道他什么?」朱博文的声音冷了下来,虽然从他们见面到现在朱博文本来对他就是冷冷的,但一提起自己,他的声音又更低一阶,听起来比刚才都冷多了,似乎对于廖立翔提出的问题冒出了一丝怒火。 廖立翔傻住了,他廖立翔是朱博文不愿提及的过往吗?怎么一提起自己的名字,朱博文好像很生气?当他正要开口,发现朱博文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警告他最好想清楚自己要说的话再开口,让他不敢再提起自己的名字。「我只是好奇而已。」 「只是好奇?」朱博文哼了一声,廖立翔感觉车速加快了些,一瞥仪表板才发现速度不是加快了一点而已。 「你开慢点,这边限速才60而已,既然你不想说就算了,没必要这样拿命开玩笑。」他不知道原来朱博文生气的时候会踩油门,还好现在没什么车子,他们又是在笔直的大马路上。 朱博文没回应他的话,只是放慢了速度,虽然廖立翔感觉不到,不过看仪表板上的数字至少回到了合法的范围内。 「那我和我父母关係怎么样?」在某个红绿灯的路口,沉默了一阵子的廖立翔忍不住问朱博文。一路上他就在想自己究竟之后要怎么样,可无奈他书读那么多,做过那么多实验,还是没办法得到任何结论,就连自己的遗体他都没办法处理,只好之后再趁机联络郑子帆,请他想办法替他处理。 「你都失忆了,想怎样就怎样吧!」朱博文显然不想在这种节骨眼上和他多浪费口舌。 老实说,在廖立翔的人生经歷中从来没有过失忆的经验,他也不知道一个失忆的人究竟会不会改变性格,抑或是和原本的性格类似,但想着其他人大概也不会有这样的经验,乾脆就由着自己继续当廖立翔了,他也懒得再打听原本的赵渊学是怎样的人。 他印象中的同事赵渊学是个翩翩君子,好像完全没缺点似的一个完人,总是衔着一抹微笑,从廖立翔认识他以来从没见他发脾气,谈吐间透漏着一股高贵优雅的气息,即使是对待后辈如他也是彬彬有礼,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辈份而低看任何人。所以他对于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选择商业联姻,而不是恋爱结婚感到相当讶异,更讶异的是这样美好的一个人居然入不了朱博文的眼。 究竟朱博文和赵渊学之间发生什么事才会让朱博文完全看不上赵渊学?廖立翔很想知道答案,可他不可能去问朱博文,也就只能从一些蛛丝马跡来观察从而得到真正的答案。 朱博文载着他到一个只有有钱人才住得起的山上,那里的住户通通都是有钱人,所有住户都是独栋的别墅,看来他们到目的地了。 「到了,下车吧。」朱博文熟稔的把车子停在了某个住家旁边,叫住看着窗外发呆的他。 「好。」 他们两个一同下车,一走到那栋房子的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俩,依照年纪来看,比较年长的应该是他的爸爸和妈妈,廖立翔还在电视上看过他们,他还能在两人的眉眼之间寻找到一些和赵渊学相似的影子,比如说他爸的眉毛还有他妈妈的脸型。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赵渊学的大哥,也是他们家企业的接班人,赵渊博。 「这是你爸妈,还有你大哥。」朱博文转过头来看着他,对着他介绍。 「爸、妈、大哥?」廖立翔顺着朱博文的介绍一个一个叫了他们的称呼,表现地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们。 「天啊,我的孩子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说着赵妈妈便抱住了他,在他的怀里啜泣。 「妈,你别哭了。」廖立翔也不知道怎么解决现在的情况,只好搂住在他怀里的赵妈妈,用手轻轻拍着对方的背安抚。朱博文回过头来看他一眼,他一脸求救地看着对方,祈祷对方能看出他眼中的求救讯号。 可惜朱博文只是耸耸肩,便回过头去,赵大哥对着朱博文说了些有事要和他商量的话,朱博文点点头没说话,他们三个人便没在理会他和赵妈妈,逕自往房子里面走去了。 「妈,我们也进屋子吧?爸和大哥都进去了。」廖立翔询问地问了句,总不会他们两个就一直得在屋外餵蚊子吧? 「嗯。」在他怀里的赵妈妈点点头,「那我们去看看照片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印象,会不会想起些什么。」 「好。」廖立翔很确定自己怎么看都不会想起些什么的,但看着泪眼婆娑的赵妈妈还是应了下来。 廖立翔和赵妈妈一起进了庭院的大门,别墅外的庭院被打理得井然有序,到处都能看见一些培育者的巧思,走进别墅内更不用说了,和庭院有相呼应的装潢摆设,样样都能看的出摆设物的价值不斐,低调中透漏着奢华,赵妈妈领着他到了客厅前面的黑曜岩桌子,上面摆满了相本。 「我刚刚在看你们小时候的照片,你快来看看,看能不能想起些什么。」赵妈妈坐进杏色的真皮沙发,招手让廖立翔过去。 廖立翔不可能拒绝,便跟着坐上沙发,开始跟赵妈妈看起赵渊学小时候的相片。 赵妈妈如数家珍地介绍每张摆在相簿里的照片,可惜赵渊学在每张照片中几乎都是面无表情,不然就是臭着一张脸,跟廖立翔印象中总是笑容可掬的赵渊学不同。 廖立翔仔细听着赵妈妈的介绍,他能感受到赵妈妈对于参与赵渊学的童年,甚至到成人,都不是很用心,只记得一些零碎、不重要的片段。赵妈妈有印象的事蹟,大都是赵渊学和他大哥或小妹发生的事,不然就是大哥或小妹独自发生的事。 比如说赵渊博从前很花心,赵妈妈和赵爸爸总有处理不完的被大哥拋弃的女人,或是不小心被他搞大肚子的女人,直到有次出现一个女人默不吭声收集各种证据一状告上媒体时,家里花了不少钱把新闻压下来,又塞了笔钱让女人闭嘴之后才消停,赵渊博才终于停止他喜欢到处拈花惹草的个性,乖乖地娶了个门当户对的老婆,跟着父亲学习经营公司。 而赵渊朵小赵渊学八岁,从小就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千金小姐,虽然个性骄纵了些,但荒谬的程度倒没赵渊博那么夸张,只是有些被宠坏而已,而赵渊学似乎也蛮宠这个妹妹,两人的合照赵渊学倒是都笑得挺开心。 果然有个研究说得很对,当家中有三个小孩的时候,中间的那个总是被忽略。廖立翔也不想当着赵妈妈的面,戳穿赵渊学在家里很不受重视的事实,毕竟那也跟他的人生无关。「有我和朱博文的结婚照吗?我想看看。」 廖立翔开啟一个跟他比较切身相关的话题,以后他还得时时刻刻都和朱博文相处,而赵渊学在赵家的一切,也不过就是他的过去而已。 「当然有,当初婚礼办得多盛大阿!那应该是妈妈我看过这么多婚礼以来最盛大的一场了,那时候你可是结得风风光光的。」赵妈妈找出了一本看起来像是婚纱照的东西,还有一叠厚厚的红色相本,廖立翔拿起那本红色相本,里面的照片都是婚礼的时候由婚摄所拍下的照片,赵渊学和朱博文两个人虽然都笑笑的,但朱博文眼里却是看不出真心的笑意,看来朱博文没骗他,他们两个人还真的是商业联姻才结婚的。当他正想开口询问有关赵渊学和朱博文之间的婚姻关係时,赵妈妈反而抢先开口叫了他。 「小学啊!妈妈问你个问题。」赵妈妈突然抓住他的手,煞有其事让他们俩面对面看着对方。 「什么事?」廖立翔不明就里,不知道赵妈妈为何突然抓着他的手,彷彿想要确认什么似的让两个人对看。 「你老实跟妈妈说,你失忆这件事是不是装的?」 「你怎么会那么问?」赵妈妈的问题让廖立翔吓了一跳,不只是朱博文这样怀疑,就连赵妈妈也突然这么开口,廖立翔想着赵渊学的处境究竟是到什么地步,才会让理应跟他最亲近的两组人马都怀疑他的失忆是刻意为之? 03 「你老实跟妈说没关係,你放心,博文那边都跟我们说好了,一分属于我们的利益都不会少,你不需要这样装失忆来拒绝离婚。」赵妈妈一脸「我懂」的表情抓着廖立翔的双肩,对着他点点头。 「你是说我怀疑我装失忆是因为朱博文原本想要跟我离婚,但我不想离婚所以才装失忆?」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是真不记得。」廖立翔这才知道朱博文怀疑他装失忆的理由,「那么,他有说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想要和我离婚吗?」 「没有,他只告诉我们该给我们的东西一样也不会少,我们只管放心的继续像以前一样生意往来即可。」 其实就这样顺势和朱博文离婚未尝不可以,廖立翔已经回不去原本的身体,而朱博文和赵渊学也不是真心相爱才结为终生伴侣,那么离婚对于他们两个来说也许是最好的选择。「我会再和博文谈谈的,您别告诉博文我已经知道他想要和我离婚的事吗?」 「好。」赵妈妈点点头。 他需要花点时间了解现在的情况,与其直白地开诚布公和朱博文谈判,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样在失忆的情况下朱博文还愿意和他离婚。他相信如果朱博文知道自己是真的失忆,不论他想离婚的理由是什么,他都不可能轻易拋下原本许下誓言的另一半,那么他该怎么做才能让朱博文改变想法? 廖立翔让赵妈妈去忙自己的事,自己则继续在赵家客厅里面翻着那些相簿,他看着那些照片发呆,越看越觉得赵渊学似乎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样子,要说实际上是什么样子他也说不上来,总之不会是那种和蔼可亲的形象就是。 待他准备翻阅第五本相簿的时候,朱博文从旋转楼梯走下来,一看见他便道:「走吧!去我爸妈那。」 「你们谈完了?」廖立翔跟着放下手中那本相簿,从沙发上站起来跟在朱博文后头。 朱博文没对他的问题做任何回应,只是打开赵家的大门便迈着步伐走出房子,赵家的人也没有人来目送他们离开,廖立翔猜想也许朱博文和赵家父子聊得并不愉快,但那也不关他什么事,他也不想开口再被朱博文冷言冷语。 廖立翔随着朱博文的背影上了车,看着朱博文坐定系好安全带后,便自动地把目光放回前方。 「你跟你妈聊什么了吗?」 廖立翔不开口,反倒是朱博文先开了话题。 「就是看看以前的照片,我看了我们的婚纱照和婚礼照片。」廖立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比较好,掩去自己的真实想法回答道。 朱博文听完他的回应沉默一阵,「等会到我家的时候一切都听我的,我干什么你配合我就是了,有问题之后再问。」虽然朱博文那么说,但廖立翔听得出来,朱博文的意思是最好什么也别问,乖乖配合他,要他干嘛就干嘛。 「我知道了。」 廖立翔发现朱博文把车子开到了赵渊学和朱博文的住所底下的停车场,虽然他心中有些疑惑,但想到自己应该不知道这地点是他们俩的家,所以他没有说话,只是发着呆。 朱博文把车子熄火抽出车钥匙,「等等不管怎么样你直接配合我,不该说、不该问的都不要开口。」 廖立翔点点头,想到以前自己也见过朱博文的父母。 见到朱博文母亲是在当初他们两个交往了一年多快两年,他母亲独自从美国回来和他们见过面,朱妈妈对于儿子交的是男朋友不是女朋友这点倒是很开放,他还记得对方笑着说老大老二都成家了,孩子也生一大堆,她不需要强逼他们家最小的一定要喜欢异性。 而见到他父亲则是在他还在欧洲念博士,当时他发表的那篇发现可能新药物的文章让药厂看上来跟他签约,一开始和他签约的董事长和药物开发最高负责人便是朱博文的爸爸和二哥。当时拿到两人名片时,他就隐约觉得这两个人刚好姓朱,眉宇之间也与朱博文有些类似,不过他并没有深究这件事情,以为可能只是刚好是亲戚。直到第二次签约朱博文把名片递给他,他才知道原来当初跟他签约的是他爸和他二哥。 朱博文似乎很重视这次他和他父母的会面,甚至还提醒两次要他乖乖配合,也许这可能是朱博文和赵渊学结婚的原因。 两个人上了电梯,不过不是他们所住的那栋大楼,他们居住的是社区型大楼,中间还有花园,地下室还有许多公共设施,朱博文的爸妈住在靠巷子里的其中一栋,而他和朱博文住在靠大马路的那侧的其中一栋。朱博文按下最上面的楼层,电梯一路往上,等电梯一开门,朱博文的手便直接搂住廖立翔的腰,他俩的距离瞬间拉近了不少,廖立翔先是一愣,转头看了朱博文一眼,朱博文也察觉怀中人的疑惑,却没回应他。 这栋大楼的配置就是一层楼两户,不过最顶层似乎只有一户,他和朱博文是住在靠大马路的最顶层,朱博文搂着他往大门走去,还没走到门口,大门便开啟,迎面而来的是朱博文的父母。朱博文的父亲替他们开了门,而朱博文的母亲则站在他父亲的后头,朱博文的母亲比起廖立翔印象中地来得憔悴许多,气色不大好,面色有些蜡黄。他的母亲看到自己先是开口:「唉唷我可怜的孩子,让我好好看看。」 接着上下打量廖立翔,朱博文在此时把手离开他的腰间,从背后朝着他母亲的方向推了他一把,他母亲抬起手抚摸他的脑袋,像是医生在问诊一样地检查,接着对着朱博文抱怨:「我说好端端地你怎么就让小学失忆了呢?」 廖立翔原本想叫阿姨,但想想以他现在的身分应该叫对方妈了,便缓缓开口道:「妈,我没事,您别怪他。」 「我请陈嫂煮了猪脑汤,人家说吃什么补什么,赶快趁热喝。」朱博文的母亲抓着他的手,领着他走到餐桌前坐下,上面放了好几个空碗和一盅汤。 朱博文和他父亲随后也到餐桌坐下,朱博文在他身旁就坐,不仅如此,朱博文还把椅子和他的椅子併到一起,右手极其自然地搂着他的肩,廖立翔感觉朱博文是想刻意营造出他很爱赵渊学的形象,转头看了对方一眼了然地点点头。 朱博文的母亲看着他们的亲密动作笑了笑,替他们一人盛了一碗,但却没盛自己的份。 「妈,你不喝吗?」廖立翔很自然地唤了这个称谓,也许是因为阿姨对他熟悉和慈祥与自己的母亲很相似,也或许是因为廖立翔见过对方的缘故。 「这个胆固醇太高我不能喝,虽然燉给你喝,但也不要喝太多。」 阿姨催促着他赶紧喝汤,他看着透明汤底里放着一小块肤白色的猪脑,拿着汤匙一口把那块猪脑吃了下去,他原本以为猪脑应该会很腥,不过入口即化豆腐般的口感,搭配上枸杞、葱、薑和米酒的气味倒是去除了他预期的腥味。「很好喝,谢谢妈。」 朱博文一见他放下那碗汤立刻拿了餐桌上的纸巾替他擦拭了嘴角,动作相当温柔,廖立翔也配合地移动自己的脸好让对方替自己擦拭,擦完他的嘴之后,朱博文便往他的嘴角轻轻碰一下。 廖立翔没想到朱博文会演到这一步,居然还亲他,虽然朱博文的嘴唇只是像蜻蜓点水一样很快离开他的嘴,但他还是忍不住瞪大眼睛,神色复杂地看着朱博文,朱博文看着他的眼神却是一脸嫌恶,像是刚才他强迫他亲了这个世界上最噁心的东西一样。 要不是已经见识过之前朱博文对自己的态度和刚才的表情,廖立翔会真的相信他和赵渊学是一对恩爱的夫妻档,照目前的情势观察下来,朱博文会和赵渊学结婚恐怕就是为了演戏给他爸妈看,但具体是什么理由还要问朱博文才会知道。 「所以你真的什么也记不得了?但你叫我妈叫的好自然。」 朱妈妈的问题让廖立翔一阵尷尬,他总不能说因为他灵魂附身到赵渊学的身体上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装失忆吧!朱博文也转过头来看着他,挑了挑眉,似乎在说:我就看你怎么装怎么回。 「我见到妈就有一股熟悉感,而且刚才他给我讲过,还是妈不想我这样叫?」把问题丢回朱博文身上是廖立翔此刻最好的选择,实际上他也没什么能说的,既然朱博文都要他配合他,那么这种事情丢回他身上也是理所当然。 「怎么会,我高兴都来不及呢!那刚才你们去亲家,他们有说什么吗?」 「也没有,就是看看我小时候的照片,不过我都没印象了。」 「照片呀!我们这边也好多,我刚刚还请陈嫂整理一些出来,说不定你看了近期的照片会有些印象。」朱妈妈一面说一面拉他走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朱博文倒没像刚才在赵家一样把他一个人丢在客厅,朱博文和他爸在他和朱妈妈就坐之后分别坐在了他们两个的旁边,朱博文的手很自然地直接略过他的肩膀抓着他的手臂,头也朝他的头靠过去,两个人看起来跟连体婴没两样,彷彿恨不得用强力胶把他俩黏在一起,廖立翔刚和朱博文谈恋爱的时候也是这样,可现在两个人都已经分手已久,再做出这样的举动他默默地觉得有些好笑。 廖立翔这下算是懂朱博文在朱家的套路,就是和赵渊学扮演一对以洒狗粮闪死人不偿命的伴侣为目的,至于理由廖立翔暂时还没什么想法,不过他倒是心神领会照着对方预期的方式表演。 桌上和刚才在赵家一样摆了一堆相本,朱妈妈打开相本,「小学你看这张照片有没有印象?这张是我们四个一起去北极海搭船看极光的时候,那时候你们还说下次要去南极旅游呢!」 廖立翔的目光随着朱妈妈的手指移动,看到他们四个人在船上的合照,他摇摇头,朱妈妈鍥而不捨地继续翻着相簿,「这张呢?我们难得全家福都到齐了,要不是老大跟老二实在太忙,我们怎么会去美国找他们?」 这是张朱家全家人的合照,里面不只有赵渊学和朱博文,还有朱博文的爸妈、大哥及二哥全家,合照的地点看起来像是他们公司总部的门口,廖立翔觉得这张照片有点滑稽,搞得好像要去选什么立法委员还市长一样。 朱妈妈看他没有反应,便开始一张一张照片如数家珍地解说,相较于刚才赵妈妈解说时的表情和语气完全不同。赵妈妈的解说是心虚中透漏着很多不确定性,但朱妈妈的解说让人感受到每张照片都是她真切的回忆和满满热情,像是怀念那段时光。 相簿里的照片多是朱博文和赵渊学以及朱博文的父母亲一起出游的照片,囊括了国内外各式各样的旅游,照片里头朱妈妈气色比现在好,和廖立翔印象中的相去不远,他猜想朱妈妈可能生了什么病才会现在只能待在台北的家,而照片中朱博文虽然只是微微地勾起唇角,但廖立翔知道朱博文在这些照片里面所有的笑容都是发自内心,让他想起大学时候的他。但他与赵渊学实在没有熟稔到可以判断他在照片里面的笑容是不是真心的。 朱妈妈兴奋地一张一张说,但她也察觉对方虽然听得相当认真,也会适时地发问和逗她开心,但似乎还是对这些没什么印象,她叹了口气,道:「你对这些东西有印象吗?」 「呃……很抱歉,妈,真的没有。」廖立翔突然被点名,只能一脸歉意,毕竟不管怎么对着他说,那对于他来说都是全新的记忆。 「你也别太累了,看到儿子们来就那么兴奋。」一直在旁边坐着的朱爸爸终于开了金口,「去休息吧!」 朱妈妈听了对方的话扁扁嘴,但一把话匣子停下来她也确实累了,「那好吧!我先去休息了,你们和爸爸好好聊。」 一听到要去休息,朱爸爸连忙站起来搀扶朱妈妈往房间内走去,一面走还一面和朱妈妈说悄悄话,看起来感情很好,朱爸爸似乎要对方好好休息,留下他和朱博文两个人面面相覷。 「我们也走吧!」朱博文目送着他父母的背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咦?可是刚才妈叫我们陪爸聊。」 「不用,等下爸还是会赶我们走。回家去吧!」朱博文把他从沙发上拉起,对着里面喊道:「我们先回去,之后再来看你们。」 没等里面有回应,朱博文就拉着廖立翔迈出大门,准备搭电梯往下。 一进到电梯,廖立翔先是看朱博文一眼,下一刻便心虚地把眼神挪开,要问些什么好像也挺多馀的,要问朱妈妈是否生病吗?还是要问朱博文和赵渊学之间的关係,想想问什么好像都没必要,廖立翔即使得到了答案又能怎么样呢? 「你就没什么问题要问的?」朱博文察觉了廖立翔的眼神便开口道。 「你妈是不是生病了?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既然都被点名了,廖立翔也只好开口。 「肝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中期,虽然都有按时治疗回诊,但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朱博文的回答虽然淡淡的,但廖立翔听得出言语中的无奈和难过。 「那……我有空会来多陪陪妈。」廖立翔知道朱博文很喜欢也很珍惜他的家人,于是他顺势脱口而出。 朱博文略显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开口,两个人就在电梯里沉默。 电梯到达一楼,朱博文一踏出去他的手机就响了,朱博文接起电话,「说。」 「他在哪间医院?」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朱博文瞪大眼睛,眼神闪烁、眼眶微湿,看起来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但他似乎在忍耐,在沉默许久之后,他告诉电话那头说他会马上到之后按了往下的电梯,此时他们刚才搭乘的电梯已经不在一楼,还要等下才会来。 「怎么了?」廖立翔疑惑地看着朱博文的动作,不知道朱博文接到的电话中说了什么。 朱博文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思考,「我们先不回家,你跟我去个地方,我有事要办。」 廖立翔不知道朱博文在纠结些什么,点点头跟着他下楼去了。 04 电梯一到地下室,朱博文急匆匆地迈开步子往他那台红色保时捷走去,拿出钥匙准备解锁时却停下动作,「我去拿另外一台车钥匙,你在这边等我。就旁边那台黑色的车。」 廖立翔闻言点点头,也许是朱博文要带他去的地方不适合开红色的车子去吧。他发呆了一会朱博文就回来,他站在车子副驾驶座的位置旁边等他,等待朱博文一解锁车子他便坐进去,朱博文也跟着上车。 朱博文发动车子,却迟迟没有踩下油门,原本盯着前方发呆的廖立翔转头一看,发现朱博文手握着方向盘,抿了抿自己的嘴,似乎在压抑自己悲伤的情绪。 「你还好吧?还是我们坐计程车去?」廖立翔虽然很想拍拍对方肩膀安抚他,但他知道朱博文不喜欢他的触碰,所以他只是开口询问,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不用。」朱博文没有转头看他,只是把刚才显露出来的情绪再度隐藏在他那没什么波动的脸上,踩下油门,开出停车场。 他们一下就到达目的地,在车上廖立翔也不敢像刚才那样盯着远方发呆,而是认真盯着仪表板看,就怕朱博文又超速。他们的目的地是廖立翔也曾经频繁出入的地方,他也懂为什么刚才朱博文的表现会那么止不住自己平时压抑很好的情绪。要是没什么事情,一般人是根本不会来这种地方,一踏上这里,那股熟悉的蛋白质烧焦气味和莫名令人发颤的感觉又回到廖立翔身上。他们来到殯仪馆,这地方也是当初他母亲去世,他把他母亲火化的地方。 「下车吧。」朱博文找了个车位停下,开了车门出去,廖立翔跟在他后头,他们走到暂时存放遗体的太平间。 殯仪馆总是冷得莫名其妙,把冷气开得冷到让人受不了的地步,廖立翔打了一个冷颤,然后看到太平间外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朱博文的特助,另一个是他的脑科医师郑子帆,他廖立翔人生在世时唯一的好朋友。 当廖立翔一看到郑子帆他就懂了,朱博文这是带他来看廖立翔的遗体。因为廖立翔在各种需要留下紧急联络人资讯都是填郑子帆,甚至他的保险受益人也都是郑子帆,所以警方在确认他遗体身分之后就会自动联系郑子帆来替他收尸,可他不懂的是为什么朱博文也会接到这个消息,还出现在这里。 「哎呀好巧啊!朱大总裁,我们今天真是有缘,我不只在医院看到你,就连殯仪馆也看得到你。你来这里干嘛?」郑子帆看到他们,便出口嘲讽朱博文,看到他则是用眼神示意,郑子帆已经猜出他就是廖立翔,所以脸色和朱博文相比也好上许多。廖立翔在朱博文的身后,趁着另外两个人在说话没空注意他的时候对着郑子帆使了个眼色,大意大概是:虽然我没死但你也稍微演出哀凄一点的样子好吗?郑子帆看了耸耸肩,面无表情地点头。 朱博文哼了声,没回答郑子帆的问题。「别嬉皮笑脸,你难道不清楚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吗?」 「那你怎么会知道我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你一直派人注意廖立翔?」郑子帆收起嘲讽的表情,问出廖立翔也很想知道的问题。 「这不关你的事。」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廖立翔就孤身一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一没家人二没爱人,连保险受益人都填了跟他没有血缘关係的朋友我,而你朱大总裁和廖立翔是什么关係,他的身后事你现在也要来插一脚?」 朱博文还没回答郑子帆的问题,就有两个人从太平间中走出来。一个穿着警察的制服,另一个则是穿着很普通的白衬衫和西装裤。 「老闆。」朱博文的助理喊了声,他们三个团团围住这两个人,廖立翔则站在朱博文的后面。 警察拿着一份文件,开口道:「请问谁是郑子帆先生?」 「我是。」郑子帆上前一步。 接着警察向他们说明廖立翔大体的状况以及意外发生的时间、地点和起因,由于已经确认过死者身分,且不是因他杀而身亡的大体,在警察拍过照片还有法医的鑑定后就送往殯仪馆,在交由社会局的人通知他的亲人或是紧急联络人,接下来大体的处理就交由这些人决定和处理。 警察把话说完让郑子帆签署确认文件后便离开了,只剩下殯仪馆的员工面对他们。 「你们有找好礼仪公司来处理事情吗?还是你们打算自己处理?我是推荐你们找礼仪公司来处理,他们对于整个流程比较熟悉,有很多事情都需要申办和花时间处理,如果自己弄很容易遗漏掉一些事情,毕竟你们也还没处理过家人的身后事吧?」 「我明白了,我会派人来处理,谢谢你们。想请问现在方便我去看他吗?」朱博文用眼神示意他的特助,那人点点头,立刻到旁边拿起手机去联络相关事宜。 「我才是紧急联络人,怎么变成你处理?」郑子帆不高兴地出声。 朱博文还没开口,廖立翔就轻轻戳了朱博文的肩膀。「那个……虽然你正在忙,但我想去厕所行吗?」 朱博文对于廖立翔这时候的打扰显然不怎么愉快,但还是问了句:「你一个人可以吗?」 「嗯。等等你如果先处理完的话就在这边等我,我会回来这边找你。如果你还没好,我也会在这边等你。」廖立翔实在不想看自己的遗体,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他的意识还在,但他的身体已经不在了,如果他们要进去太平间,那么他不可能不会看到自己的遗体,但他完全不想自己的死状有多惨烈,于是他随便找个理由离开。 「还是要我助理陪你去?」 「他是你工作上的助理又不是你管家,我只是失忆而已。」 「我也要去厕所,我陪他去。」郑子帆听着他们的对话,插嘴道。朱博文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像是反对这提议,郑子帆接着道:「你放心,我不会跟他说你的坏话。反正他都失忆了,在他眼里你根本不是他老公,你跟我一样对他来说都只是陌生人,我没什么好说的。」 朱博文不置可否,「那我在这边等你。」 廖立翔没想到朱博文居然那么快就愿意放行,让他和郑子帆两个人离开他的视线之外,他难道就不怕他和郑子帆认识吗? 他和郑子帆循着厕所的标志找到厕所,在确认朱博文没有派他的助理跟上之后,他和郑子帆进去残障厕所,两个大男人就这样挤在一间厕所里,跟结伴一起去上厕所的国中女生没两样,不过还好殯仪馆的厕所没什么味道。 「你是廖立翔吧?不然除了我们两个以外没人知道那串数字。」郑子帆一关上厕所的门便小声地在他耳边询问。 「不然你以为呢?」廖立翔翻了个白眼,也在郑子帆的耳边讲悄悄话回復他。「总之我一醒来就发现我变成朱博文他老公,超荒谬的。」 「不过这也不是重点,如果朱博文坚持要办我的葬礼就给他办,反正那严格来说本来就是他老公的葬礼,你不要跟他吵架。」 郑子帆一听廖立翔那么说,脸上立刻出现廖立翔再熟悉不过的机车表情,调侃道:「你心疼他?」 「心疼他?」廖立翔疑惑地重复了字句,像是在思考,「有点吧!毕竟我也没什么朋友会关心我的死活,看到朱博文这样我当然难受。」 「也是,毕竟他可是融化你这座恋爱冰山的男人呢!虽然他也冷得像冰一样,我看你们根本是冰山撞冰山,应该一起去住南极救救南极的冰山面积。」 廖立翔翻了个白眼,「就算是冰山,现在也是有老公的冰山。你不能在厕所待太久就先这样,反正我还记得你电话,我会再找时机和你联络。」 「好。」郑子帆点点头,开门走出那间厕所之外,接着像是没事一样的洗手烘手,走出厕所之外。 廖立翔继续待在那间残障厕所里呆站着,他和郑子帆是高中同学,他们都是从南部考上台北的学校一起上台北念书,不过念得不是同所学校,不过两校距离相隔不远。 郑子帆是个天才,不仅如此他是会玩又会念书的类型,以前廖立翔常常和郑子帆一起去夜店跑趴喝酒,而那串数字就是郑子帆有次在夜店和人约砲,结果差点被人仙人跳的日期和饭店号码。想他郑子帆聪明一世,却在他数不清第几次的约砲之中被人给坑了,他能不记住这个让他耻辱的数字吗?当时郑子帆一发现矛头不对就立刻打电话给廖立翔求救,而已经回到宿舍的廖立翔只好风风火火地赶去救他,事后廖立翔便会拿这串数字嘲笑郑子帆,不过除了他俩以外没人知道那串数字所代表的意义,这也是为什么廖立翔在变成赵渊学后一看到郑子帆便提起这串数字的原因。 当时他和朱博文交往的时候,朱博文对郑子帆可说是相当不友好,甚至常常把郑子帆视作情敌一般的对待,即使廖立翔对朱博文解释一百万次他和郑子帆绝对不可能发生除了友谊以外的关係,朱博文也只是冷笑。久而久之廖立翔也养成绝对不会在对方面前提起对方的默契,而且自从他和朱博文交往之后,郑子帆也很识相地只会约他去一些晚上十点前一定会打烊的地方,更别提那频率也从一个礼拜三天降低成一个月一次,所以朱博文纵使想开口抗议也找不到理由。 回忆起自己和他们的过去,廖立翔有些怀念起大学的时光,随即又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谁想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变成另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人,想和对方交换回来,却发现对方的意识和自己的身体已经在一场火灾中离开,自己就得作为赵渊学的身分活下去,廖立翔还不知道前面会有多少事情在等着他。 一成为赵渊学就发现他老公和他只是商业联姻,在赵家面前像陌生人,在朱家面前却要演得如胶似漆,叫人怎么能不抓狂。而且老公不爱他这也就罢了,他可以找个理由和对方离婚远走高飞,现在却发现他这现任老公怎么那么关心死掉的前男友,甚至在他一出事就急匆匆地赶来看他的遗体还要帮他办后事。明明他们两个自从大学分手之后再也没联络,上次见到面也是为了他的研究和对方的事业,两个人的对话内容完全没涉及半点私事。 他现在身为赵渊学,虽然已经假装失忆,他对于自己对朱博文现在做的一切应该要是什么反应,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廖立翔叹了口气,对于自己刚才的歇斯底里还是没有答案,现在他也只能像他对郑子帆说的那样走一步算一步,见招拆招。 廖立翔走回太平间门口的时候没看到人,他猜测他们还在里面,不过廖立翔可没兴趣看自己的遗体,于是他靠在墙边等候。 因为不想再继续想有关于任何自己现在的处境的事,他开始思考自己做到一半的研究该怎么前进,在脑里整理自己现在获得的结果和审视自己的思考逻辑有没有错误或是进入到鬼打墙无限回圈的地方。 他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悲惨经歷中,唯一还算有点幸运的大概是赵渊学也是大学教授,做的领域还和他差不多。他如果要继续接替廖立翔原本的研究或是接替赵渊学现在做的研究都没什么太大问题。不过那场即将到来的国际会议他恐怕是别想去了,他还不知道朱博文会怎么处理他这个失忆老公呢。 05 在廖立翔还沉浸在自己的研究时,他们一行人从太平间走出来。 郑子帆没正眼看他,也没和他打招呼逕自走掉,最后太平间外的走廊剩下朱博文、他助理和他三个人。朱博文看起来脸色比起刚才来得更阴沉,廖立翔从来没看过朱博文会有这种表情,他有些害怕。 以前他们还在交往的时候,虽然朱博文本来就是个没什么表情又相当冷淡的人,不过在一起久了,他也能对朱博文的表情理解个八成,所以当朱博文一不高兴的时候,他就会立刻求饶或是想办法逗他开心。而现在这个表情则是廖立翔完全没有经歷过的,甚至比刚才他问起自己那时朱博文开快车还来得更阴沉。 廖立翔有些害怕和慌张,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情况,不过还好他们之中还有第三个人在,他可以不用独自面对这样的朱博文。 可惜他还没高兴超过三秒,朱博文就叫助理先离开,转眼间剩下他们两个。 「那个……你助理不留下来吗?」廖立翔真的是很担心现在朱博文现在的情况,想着回去的路上他可不可以改搭计程车自己回去?他实在很担心可能会上演玩命关头啊! 「他为什么要留下来?」朱博文冷哼了一声就不说话,搞得场面尷尬得廖立翔都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 「我以为他会开车送我们回去……」廖立翔憋了很久,才缓缓地开口。 「他还有事,我让他先走。」 「喔。」 「走吧。」 「嗯。」 廖立翔不敢像以前一样死皮赖脸地逗朱博文开心,而且以赵渊学在他心中的份量也不合适。 他沉默地跟在朱博文后头,朱博文走得很快,他看着对方的侧脸表情仍然没有缓和,大概是他的后事还是交给原本他填写的紧急联络人郑子帆去办了,也或者朱博文还没办法接受他前男友出意外过世的消息。 他本人就在朱博文的旁边,但他也没办法请他节哀,甚至是对着他承认他就是廖立翔,他没想到只是一个前男友的身分会让对方打击那么大。朱博文也许比他以前以为地更爱自己吧,虽然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他们上了车,朱博文没有告诉他目的地,廖立翔也不敢问,不过等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他就知道,朱博文带他到他们以前很常去吃宵夜的地方。 那是家营业时间晚上六点到隔天早上六点的麵店,完全符合夜猫子习性的一家麵店,会来吃的人要嘛是夜猫子,要嘛是从夜店出来觅食的人,以前他们都是在朱博文家教完或是他实验跑完的时候,两个人时常骑脚踏车来吃。那时两个人通常只有一个人还没吃晚餐,所以通常只点一碗麵配上一些小菜,他们都只陪对方吃一两口。 说实在这间麵店的味道并没有很特别,只是因为营业时间恰好在一个其他店家不会营业的时间,导致它也变成一家有名的店,所以即使两个人分开超过十年,这间店依然屹立不摇。 站在超过十年没来的麵店门口,廖立翔有些怀念。店的位置没变,不过看得出来有重新翻修装潢过,记忆中泛黄的墙壁已经被重新粉刷成白色,店里透着一股熟悉的麵粉和滷汁融合的味道。要说这间店最有名的就是他的滷菜,一般麵店中的滷菜通常都不会太入味,不过店家用了不同于其他店家的滷包去滷,可能滷的时间比其他店家久,或是用其他特殊方式去滷,总之这间的滷菜不只味道特别也十分入味,甚至不需要用酱油膏来提味,直接吃即可。以前和朱博文来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多吃朱博文点的滷菜,都把对方可以吃饱的份给吃掉,最后只好再多加点几份,结果那时候两个人最后都胖了一圈,只好一起去运动减肥。想到这里,廖立翔忍不住勾起唇角,后来想想这时机实在不对,于是赶紧收了回来。 「你笑什么?」朱博文一脸不悦看着他。 「没有,你看错了。」廖立翔总不能说是因为想到自己以前和他交往时候的点点滴滴才笑出来。 朱博文对他的答案并不是很满意,冷脸看着他,为了掩饰他的心虚,廖立翔只好发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朱博文没有回答廖立翔的问题,只是迈起步子,他跟着朱博文的脚步一起迈进麵店,现在还不到吃宵夜的热门时段,里面只有零星的客人,朱博文随便选个靠里面的位置坐下,廖立翔也跟着坐下,朱博文随手拿起菜单和笔端详着要点哪些餐点。 「你要自己点,还是我帮你一起点?」朱博文一边在菜单上画下几样之后问他。 「你点吧!」廖立翔一向都是很随意的人,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嗯。」朱博文又在上面画几笔之后把老闆娘给叫过来,把菜单递给她。 老闆娘走过来给他们递上两杯水,看到朱博文先是楞了一下,接着道:「同学你好久没来了,现在已经是上班族了吧?」 没想到老闆娘居然还记得朱博文,要是朱博文也和他一样十几年没来的话,那老闆娘的记忆力也太好了。 「没想到老闆娘你还记得我。」朱博文居然收起了刚才的冷脸,和老闆娘间聊起来。这要是以前的朱博文,廖立翔倒不会怀疑他会这么做,可十几年后的这位他可就不这么觉得。 「是啊!你可是以前的老主顾呢,当然记得。什么时候再和之前那位一起来?」老闆娘笑着问他,廖立翔也没想到老闆娘居然也还记得他。不过一提起自己,朱博文的脸瞬间尷尬起来。 「我和他……不会再一起来了。」朱博文冷冷地回应,原本还不错的气氛瞬间凝结,老闆娘看看自己,再看朱博文一眼,彷彿是领会了什么,拿着刚才朱博文给她的单子说了句你们稍等便离开。 廖立翔看着朱博文在提起自己的时候闪过的落寞,很想说点什么安慰对方,可是朱博文对他的态度让他不敢说什么,只是沉默地盯着对方看。 原本廖立翔以为朱博文会这样一路沉默到他们离开这家店,令他讶异的是朱博文居然开了金口。 「这家店我跟他以前很常来。」 「他?」廖立翔当然知道朱博文口中的人不就是他本人嘛。 「廖立翔,那个脑科医生提起的名字,我前男友。」 廖立翔看着朱博文开始提起自己,想着自己去世的事对朱博文的打击还真不小,就连面对这个他怀疑是装失忆又不对盘的赵渊学,也敢侃侃而谈有关前男友的事。 「喔。」廖立翔不感兴趣地回了一声。 「就算你是装失忆也无所谓,反正他都走了,我也没什么瞒你的必要。」朱博文勾起唇角,看着远方,大概是想起了以前和他交往时候的回忆吧! 朱博文像是转变画风,一下子从恬静悠扬的印象派变成浮夸的普普风,开始像珠连砲似的说起了他和廖立翔的过往。那段故事不用朱博文说,自己也是记得清清楚楚,廖立翔对于这段回忆没什么好评价的,只是想着朱博文也没喝酒,怎么搞得像个醉鬼似的转变那么大。 「你还没失忆前很喜欢拿那个前男友来跟我吵,想知道对方是谁,我原本死也不会告诉你,可是现在他走了,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对我来说也不重要了。」 廖立翔盯着刚才朱博文说话的时候喝下去的那杯水,心中吐嘈着那应该只是普通的白开水,不是什么高粱或是伏特加吧? 「我……」廖立翔斟酌着要怎么回答朱博文,「你别太难过,我想对方在天上也会心疼你的。」 廖立翔不太会安慰人,说出来的话大概也没什么说服力。朱博文看了他一眼,又回到之前那个没喝醉的样子。「我看你还真是失忆了,没失忆的你不会这样说。」 廖立翔不晓得该怎么回朱博文,只好乾笑了几声。 过了一会,老闆娘把他们点的菜都送上来,分别是两碗乾麵、一些滷菜还有烫青菜,滷菜都是以前他和朱博文来的时候会点的那些,甚至比以前点得要豪华许多,以前两人总捨不得点那些较贵的滷菜,可如今两人的收入就算是店里每一样都来一份,对他们来说也不过就是一点小钱。 廖立翔虽然不觉得这碗乾麵有多特别,一般的白麵上面配上和滷菜相似味道的肉臊,加一点猪油和醋调味,上面的葱花替这碗乾麵增添色彩和刺激味蕾的鲜味。他实在很久没吃,不知怎的还突然有些想念起来。他拿起桌子旁边放的塑胶筷子,先是将乾麵上面的配料拌均匀,然后舀了放在桌上老闆特製的辣豆瓣酱加一点进去,正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却发现朱博文直直盯着他看。「怎么?」 「没什么,吃吧。」朱博文很是敷衍地回答他,然后拿起筷子开始吃麵。 廖立翔不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不死心地继续问道:「你为什么刚才要那样看我?」 「真的没什么,快吃。」朱博文一边说还一边夹滷菜往他碗里塞,廖立翔几乎确定自己刚才一定做了什么让朱博文又不对劲。 但廖立翔知道现在的自己恐怕是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乖乖吃麵,再加上他是真的饿了,捞了碗里一口麵吃进嘴里,就发现这个身体好像完全吃不了辣,他加的辣豆瓣酱是他平常吃的四分之一,可他现在嘴里全是辣味,想必刚才朱博文就是因为他加了辣豆瓣酱才会那么惊讶地看着他。 「你刚才看着我是因为我原本不吃辣吧?我就是好奇,我看旁边的路人点乾麵都会加豆瓣酱也跟着加,我想这样应该挺好吃就加下去,却没想到我居然不吃辣。」赵渊学这个人还真无趣,他难道不知道不吃辣人生会少很多乐趣吗?虽然廖立翔认为他认为的有趣和赵渊学认为的有趣是完全不一样的事就是。 「我这碗还没加辣,我们换吧。」朱博文自动地拿起原本在他手上的那碗麵,然后把自己的那碗推过去给他,拿豆瓣酱又加三匙进去。廖立翔才想到刚才朱博文的那碗没加辣,他们两个以前吃得可是一样辣,朱博文还会说没加辣的麵就是少一味,就像没淋酱汁的龙虾一样没有吃的必要,难怪他刚才会觉得朱博文也怪怪的,原来是少了加辣的动作。 廖立翔嚐着那碗没有吃的必要的麵,越吃越觉得他以前认为的好吃用赵渊学的舌头嚐起来却变了味,不管是乾麵还是他心心念念的滷菜,在嘴里吃起来只剩下一团咸味,大概是平常赵渊学都吃得很清淡,突然就吃重口味的食物才会不习惯。想着果然公子哥连身体也特别娇贵,不吃咸也不吃辣。吃了几口便觉得索然无味,他只好依着以前的习惯夹以前他觉得好吃的滷菜放进朱博文的碗里,「这个很好吃,你也多吃点。」 朱博文看着他夹菜给他的动作表情有点奇怪,不过对方并没有说什么,直接把他夹给他的菜吃下肚去,他猜想也许赵渊学从来不会这么对朱博文吧!但他们以前来这里吃的时候,不要说是夹菜给对方,他们俩甚至还会干出夹菜给对方,然后再去对方碗里抢这种幼稚事。 勉强吃完乾麵和滷菜,廖立翔也感受到自己的胃大概七八分饱,这样的量对于他原本的身体来说也不过就五分饱的程度,看来赵渊学还是个小鸟胃,才吃一碗乾麵和一些菜就可以吃得撑。 朱博文吃饭的速度比他快,廖立翔则是刻意放慢速度。想着他们系上聚餐的时候赵渊学都吃得挺慢的,于是他也放慢吃饭的速度,避免再因为自己的疏忽而露出破绽。 「走吧。」朱博文看着已经放下筷子的廖立翔,拿起菜单站起来去结帐,廖立翔也跟着朱博文的步伐在他背后跟着他,等他结帐完两人一起离开麵店。 06 回到家以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从凌晨就开始劳碌奔波的廖立翔早已昏昏欲睡,虽然中间曾经因为昏倒有睡一下,但他的精神状态一直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导致他虽然醒着的时间没多久,可是却比之前窝在研究室做研究一整天还累。 廖立翔看着朱博文挺拔却孤独的背影,和朱博文交往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所以不知道整天下来朱博文的心境变化如何,但可想对方心情比他这个醒来就换张脸的人来得更难以言喻。他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个梦,一醒来就有满满谜团和他不知道的事,比如他一直以为朱博文和赵渊学之间的关係应该是一对恩爱的伴侣,可实际却是两人是商业联姻,感觉一切都是为了朱博文的妈妈而演戏;还有倘若自己没有变成赵渊学,他早就不知道自己的意识在哪,也不会知道原来朱博文那么在乎廖立翔这个人,但是他本人却完全不知道。他以为他们只是分道扬鑣的前情侣关係,可是从朱博文到目前的表现看来,朱博文像是还在喜欢廖立翔这个人,但他却不记得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对方可以对他念念不忘到现在。 在廖立翔还站在门外的时候,朱博文已经脱下鞋子换上拖鞋,还替廖立翔拿了拖鞋摆好,也不理会在外头发呆的廖立翔便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廖立翔回过神来,发现朱博文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低着头用手撑在大腿上把脸遮住,他看不清对方此刻的表情,他也知道自己的立场和对方的态度,他不论说什么安慰对方的话也只是火上加油,最后他决定打了个喝欠,然后问对方:「我好累,想要睡了。我该去睡哪间房间?」 廖立翔可没忘记自己的失忆状态,自然是不可能知道卧房在哪,所以刻意问朱博文。 朱博文维持刚才的姿势没回答他的问题,久到廖立翔都以为对方是不是没听到打算再说一次的时候,对方抬起手指指了间不是廖立翔醒来的房间,「你先别睡,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不能明天再看吗?」到底什么东西那么重要一定要他眼睛都快要瞇成一条线的时候叫他看。 「不能。」 「好吧,那我先去洗澡,浴室在哪里?」廖立翔想着看完就可以睡了,很没节制地又打个喝欠,他真的累坏了,但他知道朱博文就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如果可以让他先睡觉明天再看,那一开始朱博文就会讲了。 「在房间里。」 「那我的睡衣和内裤呢?」 「我拿给你,你先去洗澡吧。」 朱博文现在对他的态度比起第一次见到失忆的他时来得好,对他的说话语气也温和许多,虽然在旁人听起来还是冷漠,不过廖立翔知道朱博文大概渐渐承认他这个伴侣是真的失忆。 廖立翔走进那间不是赵渊学卧房的卧房,里面的装潢配置大致上和赵渊学的房间类似,不过配色却用了冷色调,导致廖立翔一走进来就有种压抑的感觉。 他想也没想走进浴室洗了个澡,洗完澡后他的精神稍微清醒一点,等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洗手台的角落上已经摆了毛巾和赵渊学的睡衣和内裤,他倒是没注意到朱博文是何时把这些东西放进来。 廖立翔穿好睡衣一走出浴室看着正在书桌上翻阅文件的朱博文,看着对方的侧脸,他发现他好像没有好好比较过对方现在和以前的模样。一年多前签约的时候,他埋首在合约内容,两人对看的时间也不过就是一开始交换名片的时候,他甚至都没和对方寒暄。而今天,他根本没什么心思去看对方,再说他今天一整天都在看朱博文的背影居多,不然大多数的时间他都是盯着仪表板看数字有没有超标。 朱博文的脸和他印象中的轮廓还是相似的,岁月的痕跡让对方看起来更有魅力,脸比之前大学的时候来得线条分明。至于身材,朱博文一直以来都把自己的身体练得相当精壮,也很在乎自己的身形,经过这些年,朱博文的身体线条看起来比之前来的更加结实壮硕。 廖立翔盯着朱博文发呆一阵子,朱博文似乎注意到对方的视线终于抬起头来看他。「你在看什么?」 「看你长得帅。」廖立翔这话说得完全没经过大脑思考,说完才看着朱博文面无表情的脸乾笑几声。「你要我看什么东西?」 朱博文把他正在翻阅的文件递给他,廖立翔把那叠资料翻回封面,原来朱博文要给他看的东西是赵渊学和朱博文当初签的婚前协议。「你给我看这个干嘛?」 廖立翔不知道为什么朱博文非得要在这个时候就把这婚前协议拿出来,虽然他是失忆了没错,但他也不觉得对方有必要在一开始就拿出婚前协议给他看。 「看吧。」朱博文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廖立翔在床头边坐下,开始翻阅手中那个婚前协议,然后又抬起头道:「对了,这间卧室只有一个人住吧?浴室里只有一支牙刷。我没用,因为我感觉这应该是你房间。」 「我去拿牙刷。你先看。」朱博文说完就离开房间,留下廖立翔一个人。 廖立翔还没看过婚前协议,倒是挺期待的,毕竟对他这种一辈子都没打算结婚,更不会想不开去跟别人签什么婚前协议的人来说,这东西他可能一辈子就看这么一次。 婚前协议中详述两人结婚之后的居住地位置,还有一个星期要去见朱家父母三次以上,在朱家父母和眾人面前需表现出恩爱形象都有写进去。 以朱博文的身分,实在没必要因为一点小事就妥协去结婚,既然婚前协议里还特地提到朱家父母,廖立翔对于朱博文结婚的理由大概也猜得出来是为了父母。他立刻想起他在赵家的时候,赵妈妈说朱博文告诉他们家他想离婚的事,如果他结婚是为了父母,正确来说是因为母亲的病,那么要离婚就表示朱妈妈的时日可能不多,不然朱博文是不会轻易说他要离婚的。他决定以后除非他不在台湾,否则他要天天去朱家报到陪朱妈妈,还要拉着朱博文一起。 接着是双方不可危害到朱家企业形象和公司利益,赵渊学对公司的决策和股票都是不能插手,还列了他们两人所有私人财產清单,把里面归属写得很清楚,大概是怕如果离婚之后被其中一方佔了便宜吧!最后是关于离婚协议也一併写入,万一两人离婚,如果由朱博文提出,朱博文会把清单上面所有属于他私人财產的一半无条件给赵渊学;倘若是赵渊学这方提出离婚,赵渊学也能带走清单上所有原本属于个人的资產,朱博文不会拿走一分一毫,前提是朱博文也必须同意这个离婚协议。 这笔交易对赵渊学来说也太划算,等于他什么都不用给对方就能瀟瀟洒洒离开,让廖立翔等等就想向朱博文提出离婚来远走高飞。虽然不知道朱博文会不会答应,但这和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没两样,还不如就赌赌看对方同不同意。反正原本朱博文也是要和他离婚的,不如他就直说他没失忆会不会就可以直接得到离婚协议书一份,还有朱博文名下一半的财產,想想他后半辈子都不用忙研究,直接当个混吃等死的包租公就好。 在看完一长串两人的财產名目之后,生活费的支出用一句话就解决了,就是朱博文全额给付,赵渊学所有的所得都由他个人分配,除此之外朱博文每个月还会给他一笔超过教授薪水很多的生活费。 看到这里廖立翔叹为观止,那协议书上的数字对他来说都是至少两三个月的研究经费,要被他拿去烧实验跟买机器用的,但在这份协议书上不过就是一个数字,他们说拿就能拿多少出来。 接着协议书开始讨论有关两人能否向外发展寻找其他恋情,若有其中一方外遇且造成企业形象受损,则该方需赔偿企业形象受损的金钱,并且必须确实挽救回企业形象之后才能全身而退。他这段文字的意思就是说如果在没有企业形象受损的情况之下,他们双方都能自由的在外面搞外遇? 有钱人的世界果然太复杂不是他这种市井小民可以懂的…… 最后一段附註因为朱博文不打算去找外面的人搞外遇解决生理需求,所以乙方,也就是赵渊学两个星期需要提供至少一次的性服务。除此之外,为了顾及两人的交友状况,必须每两个月交换一次性病筛检的报告给对方。 天啊!这协议书写得内容好像妓院的卖身契一样,还规定他们多久得发生一次性行为…… 「这也太夸张了吧!」廖立翔忍不住惊呼。虽然朱博文要求的频率比起他所知道一个30多岁成年男人会有性衝动的频率来得低,而且在一个婚前协议里出现这样的规定并不过分。 「你看完了?」朱博文开口,廖立翔也不知道朱博文看了他多久,刚才他以为朱博文在外面,所以表情完全不加掩饰,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快了。」廖立翔摇头,有种睡意通通消散的感觉,「你给我看这个不会是因为你今天打算跟我上床吧?」 妈呀你这个无良甲方,老子我才刚失忆,就算只是假装的你也不能当天就要睡我吧! 朱博文似乎被他一脸被雷打到的样子给影响到,还楞了一下才回他。「不是。我只是要你了解你现在的处境,还有你身为我的伴侣该做的事。」 「喔。」廖立翔不太了解为什么朱博文坚持现在要给他看这份协议书,只好再问一次。「那你现在给我看这个干嘛?」 「提早有心理准备。」朱博文嘴角一勾,在廖立翔看来觉得相当邪恶,心里一阵恶寒,没想到婚前协议里面居然还有卖菊花契。 「你真的不会去外面搞外遇?」廖立翔想起协议书上的内容,好奇地问。 「嗯。」 「可是你应该不爱我吧?」 「嗯。」 「你应该要去找一个你爱他,他也爱你的人。」 「我已经找不到这个人了。」 廖立翔对于朱博文的回答虽然不感到意外,但还是有点震惊。他很清楚他和朱博文都是那种很难爱上别人的人,所以廖立翔才会一把年纪了保险受益人还只能填自己的朋友。但朱博文这话的意思证实廖立翔的猜测,朱博文居然还在爱着自己,可是自己却完全在状况之外。廖立翔很想马上对着朱博文问点什么,可是转念一想问什么都是多馀,而且还不合时宜,他不想去赌他对着朱博文问出口之后,朱博文又开始怀疑他是赵渊学装失忆的机率。 想到这里,廖立翔也不再执着于有关婚前协议的内容,最有困难的点不过就是上床嘛,他以前大学还少跟对方睡过吗? 「所以我今天睡这边?」廖立翔从床边站起来,走到床的左边,那一侧的床头柜看起来没人使用,他猜想朱博文平常应该睡在右边。 「嗯。所以你对这份协议还有其他问题吗?」 「我签都签了,我失忆也没办法窜改这个结果吧?」廖立翔拉开棉被躺了上去,「那既然没事我要先睡了。」 廖立翔原本说完就打算闭上眼睛,不过他还想到今天有关自己去世的事,还是对着朱博文安慰了几句,虽然他猜应该没什么用就是。「那个……今天辛苦了,早点休息。不要因为廖立翔先生的事太难过,也不要太压抑自己的情绪。」 说完廖立翔就不负责任地闭上了眼睛,有钱人的床果然都很高级,软绵绵却又不会太过柔软,他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就是很舒服。 虽然廖立翔的身体很疲累,但他因为睡前看了那份协议书的关係,导致他的大脑开始运转,没有想睡的感觉,他只好闭着眼睛等待睡意真正来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到朱博文也上了同张床,掀起他正盖着的棉被盖上。 「你为什么要跟我睡同一间房间啊?我回我房间不一起睡也可以吧?」廖立翔好奇地闭着眼睛问。 朱博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把床头灯关掉,室内一片漆黑。 大概是还在怀疑他在装失忆所以想要盯紧他吧!不然他没想到什么理由非要跟一个平常分房睡的人一起睡。 以前廖立翔和朱博文还在交往的时候他们天天睡在一块,另外一张宿舍床都变成杂物间了。两个大男人挤在学校宿舍的单人床,别说是翻身的空间,他们连躺平都有问题。 可就算是这样他们也没说要分开睡过,两个人睡在一起,夏天的时候热到即使花钱买冷气卡开冷气吹一整晚都还是觉得热;冬天还好点,两个人窝在一起真的是挺暖的。 朱博文以前总是让他枕着他的手臂睡在他怀里,他也很习惯在朱博文怀里找到他最舒服的姿势睡觉。明明睡眠条件那么差,他们两个还能觉觉到天明,这大概就是爱情力量给的加成吧。 哪像现在,他跟朱博文两个人睡在一张kingsize的双人床上,空调随便爱开多少度就开多少度,别说吹整晚,就算要整年都开着不关也行。可是曾经有的感觉再也回不去了,他已经不是廖立翔,而朱博文也不是那个会让人睡在他怀里撒娇的那个朱博文了。 想到以前的过往廖立翔不自觉地微笑,突然想要看看朱博文的睡脸和以前有没有差别,于是他翻过身睁开眼睛,却看到朱博文正在盯着他。 廖立翔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吓死我了,你还没睡啊?」 07 朱博文没回答他的问题,转过身用背影对廖立翔。廖立翔对于朱博文这个相当排斥他的动作撇撇嘴,如果真的那么讨厌赵渊学,为什么不跟他离婚?两个人这样拖着有意思吗? 「如果你跟我提离婚,你真的会给我你清单上面一半的财產喔?」廖立翔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不怕死地问朱博文。 「你问这干嘛?」朱博文依然背对着他没有转身,过一会又开口:「你妈说的?」 「嗯,我今天听我妈说你在我还没失忆前要跟我离婚,还问我是不是因为不同意跟你离婚才装失忆的。」 「嗯。」虽然只是一个单音,但不知道为何廖立翔却听得出朱博文声音里的不屑。「但我现在没和你离婚的必要。」 「为什么?原本我失忆前不同意离婚,现在我失忆不是你的大好机会吗?我以为你给我看婚前协议就是因为离婚条件很优渥,这样任何一个人都应该会同意你的条件。」虽然廖立翔那么问,他现在知道问题的答案不过就是因为廖立翔已经死了,所以朱博文再也没什么要和他离婚的理由。原本他以为是因为朱妈妈的身体可能撑不下去,但想想朱妈妈虽然气色不太好,但整体上看来跟真正病入膏肓的人比起来还有一段距离,如果朱博文想用这个理由和赵渊学离婚,那也应该是等到朱妈妈百年之后才有可能。 朱博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久到廖立翔都觉得对方应该已经睡着,也跟着把身体翻回平躺姿势准备闭上眼睛睡觉地时候对方才说了句:「睡觉吧。」 「你真的很难聊天。」 廖立翔没等到朱博文回应他的话,在睡着之前都在想着他的包租公之路到底有没有着落。 隔天一早,廖立翔在朱博文叫他之前就起床,他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发呆,等着自己的大脑醒来,身体还有些疲累发软,过一会便听到敲门的声音,然后打开房门的并不是朱博文,而是一名他不认识的妇人,廖立翔连忙从床里坐起来,有些警戒地看着对方。 「老师,我是阿霞,我有听朱先生说你失去记忆的事,我是朱先生家的鐘点女佣,每天来这边替两位准备早餐,然后打扫整个家里之后就回家。」阿霞看着廖立翔解说事情,他想阿霞也是为了安他的心才会说那么多吧。 「嗯,我知道了。」 「早餐已经弄好,老师你可以先出去吃了。都是按照您原本的喜好去准备的早餐。」阿霞说完就关上房门离开。 廖立翔点点头,起身去浴室洗脸刷牙踏出房门,阿霞已经不见踪影,一走到餐厅就看到朱博文已经穿好成套的西装在吃早餐,廖立翔身上还穿着睡衣。 「早安。」廖立翔习惯地对着朱博文打招呼,对方停下吃早餐的动作看了他一眼没回应。 餐桌上摆着两个盘子,一个盘子上面摆的是完整水果优格沙拉,还有煎得恰到好处的鸡胸肉和一些坚果,另一个则是朱博文在吃的,已经快变成空盘,不过原本上面的东西应该是一样的。没想到赵渊学的早餐完全是养生早餐,而不是他习惯的台式早餐,也难怪赵渊学比他大三岁,可看起来却像个研究生似的,保养得很好,连吃也是很讲究。 廖立翔挑了朱博文对面的位置坐下,拿起放在餐盘旁边的叉子就开始吃早餐,一向对食物不挑嘴的廖立翔很快就把盘子上的早餐横扫一空,此时朱博文早已吃完他那份早餐,低着头滑平板电脑。 廖立翔吃完后很自动地拿起两个人的餐盘去流理台清洗,清洗完毕后把盘子摆到上面的烘碗机里,接着拿起抹布走回去餐桌擦拭。 等到把餐桌擦乾净,把抹布洗好放回流理台之后,廖立翔又坐回原本的位置上。「我今天该干嘛?」 「跟我去公司。我已经请你助理跟你们系上申请休假到学期结束,等到她办好之后会把文件拿给你签名,你先休息三个月,看看之后会不会恢復记忆。三个月后如果还是没有恢復记忆的话,到时再商量要不要辞职。」朱博文低着头继续滑着他的平板,萤幕上面看起来是国际财经新闻还有科学新闻。 「我应该有学生吧?那我的学生要怎么办?」廖立翔其实紧张的不是赵渊学的学生,而是他自己的学生。他资歷太浅还收不到博士生,所以他一出事大概整个实验室就只能解散由其他老师接收,他收的唯一那个硕士生好像就因为他一连串的意外,导致对方的硕士生涯好像就断送在他手里…… 「那些东西你不用担心,你的实验室里有个管你整间实验室的博士生,他会处理好一切。」 「喔……」廖立翔总觉得他应该要据与力争回去学校上班,可是太过头的话恐怕朱博文马上就会察觉他的不对劲,只好在心里默默地向自己那位硕士生道歉,还好他才硕一,就算转换跑道去做其他领域应该也不至于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那如果我这辈子都没办法恢復记忆你打算怎么办?」廖立翔知道自己除非是再度以不知名的原因再和现在已经不知道在哪里的赵渊学灵魂交换,不然这一辈子大概都不可能恢復所谓赵渊学的记忆了。 朱博文的脸上出现了「我才不信你可以演一辈子」的表情,接着又开始思考如果对方说的事情很有可能发生的话自己将如何,过了许久才道:「还没三个月……先看情况再说。」 「那我跟你去公司的时候我要干嘛?不会只是坐在你旁边发呆吧?」廖立翔想着这种问题再多跟朱博文磨也没用,只好用行动证明他不是赵渊学在演失忆,于是转了个话题。 朱博文从他的公事包里拿出一台手机和一台平板电脑放在餐桌上,「这是你的手机跟平板,我从你房间拿出来的,我上班的时候你可以用它们。」 廖立翔看着那两台电子產品,他是个3c废人,与其说是3c白痴不如说他根本很懒得用它们,要不是因为学术的关係需要用电脑和操作仪器,他基本上是不会去学的,电子產品也一样,他只是为了可以联络人才去买智慧型手机来用,平板也是因为学生推荐他说用平板看paper就可以不用带着一堆纸,还能在上面画重点写摘要,他觉得听起来不错用才跑去买了一台,结果用了之后他发现他还是喜欢纸本给他的感觉,所以即使有点对不起北极熊,如果是看重要的paper他还是喜欢印出来翻阅。 朱博文看廖立翔盯着那两个东西很久,「放心吧我没动他们,你以前最讨厌任何人碰你的手机。」 廖立翔收下那两样东西,想起他醒来的时候在赵渊学的房间看到不少原文书,他决定挑一本去朱博文上班的地方看。「我想要看书,你办公室那有跟我科系相关的书吗?」 「去你房间拿吧!你房间里有。」朱博文没停下手边的动作,用手指了指赵渊学的房间,「你去拿书,顺便换衣服出来之后我们准备出门。」 「好。」廖立翔进了赵渊学的房间,看了摆在书柜里的书,他发现赵渊学的书柜里几乎都是些大学上课时候用的基础教科书和一些稍微进阶的书,没有那种整本都在讨论某个专门科目的原文书,他想着自己也很久没看这些基础教科书,便随便挑了一本,拿出那本书的时候,他发现书页看起来很新,随便翻翻上面也没有任何画线或是笔记,甚至是翻阅的痕跡,也许是因为这本书太基础、太简单所以赵渊学从来没翻过。 选好书后,廖立翔打开赵渊学的衣柜,挑了件衬衫和西装裤穿上,虽然看起来只是普通的西装裤和衬衫,但穿上去后廖立翔发现这些衣服都是订做的,不只材料跟他平常穿得差很多,就连他这种跟时尚搭不上边的人也能看得出来,这些衣服的剪裁做工都是依照赵渊学本人的身形所製作出来的。 换好衣服后,廖立翔手上捧着那本原文书走出房门,朱博文没有再坐在餐桌,而是坐在客厅沙发上,「我穿这样还行吧?」 「嗯。走吧!」朱博文看到他便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玄关打开鞋柜,挑了双鞋子后挪出鞋柜前的位置给廖立翔。「下面的鞋子都是你的,自己挑一双。」 廖立翔看着琳琅满目的鞋子,最后他挑了一双黑色的休间船形鞋穿上。「好了,走吧!」 朱博文打量似的把廖立翔从头到脚看了一次,「你没抓头发。」 廖立翔这才注意到朱博文梳着油头,明明放在别人身上就会看起来很油腻,但放在朱博文身上只有帅到没天理可以形容,他昨天看了一整天太习惯这样的朱博文,都忘记以前朱博文顶多用发蜡抓抓头发而已。而他自己选了衬衫和西装裤,却忘记要抓头发这件事,「我这就去抓,不过我发蜡放在哪?」 廖立翔平常邋遢惯了,都忘记赵渊学是一个多注重外表的人,他虽然没有天天在学校遇到赵渊学,但每次看到对方都一定是打扮得相当得体的模样,身上的衬衫和裤子都烫得一丝不苟,头发也会整齐的平贴在头上。 「不过我不太会抓,你可以帮我吗?」廖立翔虽然去夜店也会打扮,但那都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现在他都走颓废科学家路线,完全糟蹋他打扮起来勉强还能在酒吧骗骗别人的外表。他可不想自己抓了个十年前流行的头发然后被朱博文一脸鄙视,乾脆不要脸地直接要对方帮忙了。 朱博文露出一脸「你他妈真麻烦」的脸,但还是把手中的公事包暂时放在鞋柜旁边的椅子上,还顺便把他手里的原文书一併放过去,抓着他的手走进赵渊学房间的化妆台前。 赵渊学的化妆台上摆了各式各样廖立翔看都没看过的瓶瓶罐罐,朱博文精准地拿起看起来最像发蜡的圆罐子转开,用手指挖了一些发蜡抹开,开始替廖立翔抓头发,「我只帮你这一次,你看好。」 「嗯。」廖立翔也没厚脸皮到每次都给朱博文替他抓头发,毕竟他也明白朱博文没事是不会想和他有过多的肢体接触。 朱博文三两下就帮廖立翔抓好了头发,看起来跟廖立翔印象中赵渊学的发型八九不离十,「谢谢。」 朱博文没回答他,抓好头发之后他就走进浴室洗手,然后直接去玄关把他的公事包拿起来。 廖立翔跟在他后头也拿起那本原文书,两人搭电梯到地下室,朱博文的特助已经站在那台黑色车子旁边等他们。 「朱总您早。」 「嗯,去公司吧。」朱博文开车门准备要进去,但特助没有照着朱博文的意思坐进驾驶座,他看了朱博文一眼,朱博文才开口:「他今天要跟我去公司。」 「好的,老师您也上车吧。」特助点头,走向后面还没开的车门那替廖立翔开了车门。 「呃、谢谢。」廖立翔没想过有天他也能接受这样的礼遇,有些不好意思地红着脸坐进车子。 一进车子廖立翔左顾右盼看了车子内部,接着朱博文的特助也坐进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车子上除了冷气声之外再没其他声音。 廖立翔虽然知道朱博文喜欢安静,但这也太安静了。「陈特助,能问你叫什么名字吗?」 朱博文原本低着头滑平板,听到廖立翔的声音便转头看着廖立翔。 「老师我叫陈耿明。耳东陈、耿耿于怀的耿、明天的明。」 「喔!昨天辛苦你了,还要医院跟殯仪馆这样奔波。真不好意思打乱你们昨天的行程。」廖立翔想着应该要跟对方道谢与道歉,没想过这都是对方分内的事。 陈耿明似乎被他的话吓一跳,还隔着后照镜看了朱博文一眼,朱博文用眼神示意对方点点头但没说话,陈耿明才接着说:「这都是我该做的,不麻烦。」 廖立翔观察到另外两个人的互动,「我刚才说的话很奇怪吗?」 「我都忘记老师你失忆了,以前老师不会这样跟我说话。」陈耿明很快地回答他的问题,接着朱博文轻咳了声,陈耿明便改成开口报告今天朱博文该跑的行程。 所以赵渊学还没失忆之前是怎么对陈耿明说话?廖立翔就像是追了推理小说结果发现作者断尾的读者,对于这个谜团满肚子问号,除非等到作者出来继续填坑,否则他就只能这样一直带着没解的谜团继续生活下去。 廖立翔只好发着呆听着陈耿明像google小姐一样棒读朱博文的行程,听起来行程被塞得很满,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 「老师待会也是待在您的办公室吗?」不知不觉陈耿明已经报告完所有朱博文的行程,开始处理其他事情。 「嗯。」 「好的,我会通知今天要跟您会面的所有人。」 「嗯。」 朱博文现在真是惜字如金,能用一个字绝不用两个字,廖立翔好怀念那个以前还会跟他说多一点点话的朱博文,现在这个除了身材好了点之外好像没什么比以前好的,赵渊学能跟这样的人结婚两年还没提出离婚,廖立翔突然好佩服赵渊学可以忍受这样的朱博文。 08 朱博文上班的地点离他们家不远,只是因为上班尖峰时刻的缘故,所以路上会塞车,他们花了快三十分鐘才到公司楼下的停车场。 「下车。」朱博文踏出车门前开口,廖立翔乖乖下车,像跟屁虫一样跟在朱博文后头。 朱博文低头看了手錶,「还有十分鐘。」 陈耿明原本跟在他俩后头,一听到朱博文开口便用小跑步先跑到等电梯的地方去。 由于只是分公司,所以朱博文的办公地点位于一栋办公大楼中,里面总共有三个楼层都是他们亚洲的分公司,朱博文的办公室在这三层楼里面最高的那层。一进到公司,廖立翔跟在朱博文的后头,陈耿明出了电梯就改在跟在他们后面,他们三个人纵队前进到在整层楼最里面的总裁办公室,一路上经过了许多各式各样以亚洲地区分门别类的部门,大家见到朱博文都是毕恭毕敬地喊了声总裁,然后用馀光瞥向自己,但那些询问的眼神很快地就隐藏在他们低下的头。 「那总裁我先去忙了。」陈耿明在到达总裁办公室门口前的秘书室就停下他的脚步,目送他和朱博文进去。 「嗯。」朱博文踏进办公室,再次低头看了自己的錶,「你就坐在沙发那边,干什么都行,别打扰我工作。」 「喔。」廖立翔一面四处张望朱博文的办公室一面走向朱博文要他坐的沙发,他原本以为总裁的办公室应该要很豪华,至少要超级大才行,就像那些电视剧里面的一样,结果朱博文的办公室却没他以为的大,里面的摆设也很简单,一张个人办公桌、几张沙发构成的沙发区和一张小型的会议桌,前面还有投影幕,除此之外,整间办公室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文件和书,其实和他研究室挺像的,只是他的研究室比这边小也比这边乱多了。 廖立翔才东张西望一阵,正要在沙发区域的单人沙发坐下的同时总裁办公室的门就敲几下,然后门就被打开了。 走进门来的不是陈耿明,而是一名衣着华丽的男子,虽然身上穿的是西装,但不管是西装的布料还是款式甚至是剪裁都不像是一般他在市面上会看到的,那人一走进来廖立翔就立刻浮现「花枝招展」四个字,他除了身上的西装以外,全身无不散发出一股「快来看我」的气息,不论是他的发型、穿着、身上的所有配件,还有他身上那让人感觉很特别的香水味,像个四处招摇的孔雀,惟恐别人不知道他的存在,廖立翔大概不会跟他太合得来吧,他在心里猜测。 「你昨天可把我给累死了你。」那人一打开门就大声嚷嚷,一双大长腿直接走向廖立翔所在区域的三人沙发坐下,「哎呀!老师你也……在啊。」 一看到廖立翔,那人的气势弱了许多,廖立翔突然有点想笑,他还以为对方不会把赵渊学放在眼里,没想到对方的态度却是显得好像挺怕他似的。 朱博文从他的办公桌那走过来,选了廖立翔所坐的那张单人沙发的手把坐上来,还伸手搂住他的肩膀,朱博文把他的下巴直接靠在他头顶上,还用勾着他肩膀的那隻手搔了搔廖立翔的下巴,弄得廖立翔一阵发痒,忍不住伸手拍了朱博文的大腿一下。 「昨天辛苦了,方副总。」 「你还说呢!都快累死我了,我一天不能上班超过六小时的,你忘了吗?昨天我可是整整跑了十二个小时的行程!」方副总一脸你这傢伙就是对不起我的样子,廖立翔有点惊讶看着他们俩的互动,他从没看过有人可以对着朱博文那张冷脸跟他这样互动还不会怕出事的。 接着方副总把脸朝向廖立翔的方向凑近观察了一阵子,对方的香水就这样以更高的浓度飘进他的鼻子,果然是很特殊的味道。接着方副总便开口:「昨天你说老师在医院你要去处理,我看他好好的啊!」 「他从刚刚到现在都没冷眼看你,嫌你的香水既没品味又噁心。」朱博文提醒道。 「喔对……他没冷眼看我,没嫌我的香水……老师你怎么了?」方副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想要靠得离廖立翔更近,不过被朱博文用手挡在廖立翔前面。 「忘了跟你说,他失忆了。」朱博文补充道。 「老师你失忆了?」彷彿要确认廖立翔的状态一样,躲开朱博文的手把头往前伸过去想要更凑近看廖立翔。「这么重要的事怎么没跟我说?」 「离太近了。」朱博文用搂住他肩膀的那隻手抵住方副总的额头,在旁边冷言提醒道。 朱博文说完方副总便悻悻然回去他原本的位置坐下。「好端端怎么会失忆?」 「不知道,已经去医院检查过了,两天后报告会出来。」 廖立翔发现朱博文对这位方副总还蛮和顏悦色的,虽然说还是那个冷脸,但至少话变得比平常多多了,而且说话的语气和大学时期比较像,还时常出口嘲讽对方。 「所以他不记得我了?」方副总一脸大受打击,难道赵渊学和方副总的关係很好? 「他连我都不记得还会记得你?省省吧你。」朱博文继续改变画风吐槽对方,一面对着廖立翔道:「他是方政豪,我们公司的副总裁,也是我表弟。」 「方先生你好。」廖立翔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对方,选了个最安全的称谓。「我先生、我是说朱总……呃、平时多受你照顾了。」 然后回覆廖立翔的是方政豪无情的嘲笑声,笑得好像他刚才讲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天啊!你还真的失忆了,以前你都叫我方孔雀的,而且你也不会叫博文朱总。」 看来赵渊学对方政豪的看法和廖立翔有志一同,廖立翔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我以前真幽默,怎么能叫方先生孔雀呢。」 「聊正事吧。你两天后代替我去新加坡出差行吧?」 「不行!你那行程排太满了,你忍心看我死在新加坡吗?」 「你不会死,再闹我去跟小舅舅说。」 「我们有话好商量嘛!别什么都扯到我爸。」方政豪换上一脸諂媚的表情,「我下个月要放假十天。」 「三天。」 「八天。」 「最多五天。」 「好、成交!」方政豪露出一脸得意的表情,廖立翔在旁边看着就知道其实方政豪从一开始就打算要五天的假,只是故意和朱博文讨价还价来达到他的目的而已。朱博文大概也知道对方的目的,大概只是配合演出而已,两人大概常常这样闹吧。 「但我原本在那几天有个应酬酒会推不掉,你可一定要去啊!」方政豪达成目的之后就得瑟了,口气也跟着大起来。 「嗯。」 「要带伴的!」 朱博文一听到需要带伴去立刻拉下脸,大概是因为带伴的话势必就得带着廖立翔去,那么不可免俗的两人又得在外面晒恩爱,还要有很多的肢体接触,朱博文大概是一想到就觉得噁心吧。「是汪董办的酒会?」 「对。」 「是吗……」朱博文又陷入了静默,像是在思考些什么,好像在看着他。 廖立翔感受到来自上方的视线,难道说这个汪董的酒会和赵渊学有什么关连吗?他抬头疑惑地问:「怎么了吗?」 「没什么。」他的疑惑很快遭到对方否认。 方政豪没有感受到两人之间微妙的变化,自顾自地抱怨:「唉!新加坡那几个客户都好无聊呀!跟你一样又闷又无聊,我还得代替你三天。不过一想到你要代我跑三天行程,那些个无良厂商看到你这个冷面无情总裁去,大概再也不敢跟我们杀价,想到他们那垮下来的脸我的心情就好好。」 「你很间吗?」朱博文从单人沙发的手把上走回他原本的办公椅上坐下,大概是要送客的意思,临走前还用他的唇轻轻碰了廖立翔的额头一下,看来是很习惯在任何人面前演出洒狗粮伴侣。 「好啦!你最忙,我走了。老师再见!」方政豪就这样来去一阵风,只留下他那个廖立翔不知道怎么评价的香水味。 「你跟方副总感情很好吧?这是我失忆以来第一次看你这么放松表现出自己的情绪。」 不意外地,朱博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低着头继续处理他桌上那叠根本快要把他整个人淹没的公文。廖立翔本来就没觉得朱博文会回答他的问题,便很识相地打开自己带来的那本教科书翻阅起来。 廖立翔翻着这本从他大学就有的系上大一必修课教科书,他念书的时候才出到第三版,现在他手上这本是第五版,他翻这本书的目的不是为了温习,而是想藉由阅读来整理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以往他开那种大学生上的基础课程时,学期末收到的教学评鑑回馈中,学生时常都会留下这样的言论:虽然听说老师很厉害,但老师说的每个字我都听得懂,但完全不懂他想表达什么。后来他学乖了,开些给研究所以上修课的专业课程时就比较少收到那样的教学评鑑回馈,大部分都是一片称讚他思绪清晰,对于学生的报告能切中要害的提点,还能提出他们研究中的盲点让他们思考。 廖立翔刚进学校当教授的时候,系上把大一必修课的其中一个名额交给他上课,但收到教学评鑑的廖立翔实在没那个脸再继续教下去,只好跑去拜託和他年龄相近、又是做相似领域的赵渊学。赵渊学对于他的请託倒是没有拒绝,只是现在回想起赵渊学当时的表情……现在想想也许他在无形之中可能得罪了赵渊学不少次,只是他完全没知觉。 他一直想找时间好好研究如何才能把他觉得很简单的东西用非专业的人听得懂的大白话说,但研究进度让他一直腾不出时间来学习,现在多亏发生这样的情况,他就多了三个月的时间暂时不用管他的计画和研究,可以拿来给他好好学习。 廖立翔就这样边看着对他来说很简单的教科书,每看到一个段落结束就放下书停下来思考整理自己预设的讲稿,每当他抬起头时,他总会不自觉的往朱博文的方向看去,发现对方好像总维持同一个姿势没变过,偶尔会听到一些低声讨论的声音,都是些西装笔挺或是穿着套装的人来找他报告事情,廖立翔也没去听别人在说什么,毕竟赵渊学签了婚前协议不能影响公司决策,再说他本人对于别人公司的运作也没什么兴趣,便低头继续看他的书,中间也没人跟他打招呼,他便自得其乐地看着他的书。等他回过神想起自己该休息的时候,他抬头发现朱博文正在盯着他看。 「怎么了?」廖立翔不明所以,朱博文看着他的眼神带点疑惑,不过对方大概自以为隐藏得很好,毕竟对方不知道坐在他旁边的人和他朝夕相处过四年,对于对方表情一点微小变化他还是能察觉其中意思。 「该吃饭了。我下午都在外面谈事情。」朱博文似乎被他的出声有点吓到,不过很快回復那脸冷冰冰的样子。 「那我是跟着你去吗?」 「嗯。」 「会不会打扰你谈事情啊?」 「不会。」 「那你今天几点结束?」 「六点,怎么?」 「那你家晚上几点吃饭?」廖立翔看着对方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脸才想到自己刚才语焉不详,连忙补充道:「我是说你爸妈家。」 「你问这干嘛?」 「我想去你爸妈家蹭饭,上次那个猪脑汤好好喝。」廖立翔不想明说自己想天天去陪朱博文的妈妈,不然以朱博文那弯弯绕绕的心思,大概又要怀疑他图谋不轨了,只好搬出一个吃货的理由说服对方。 朱博文听了之后撇撇嘴,像是不相信他的话,「他们七点吃饭,我们在七点前回去。」 「我还有个问题……」 「说。」 「我以前都怎么叫你啊?」廖立翔想起赵渊学叫方副总孔雀,那以前都叫朱博文什么呢。 朱博文从他的位置上站了起来,直接走到办公室门口,「走吧。」 看来朱博文是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啊…… 09 他们在外面用过午餐后就开始朱博文下午同样忙碌的行程,反倒是廖立翔无聊得只能发呆,因为他没手机、也没着那本他唯一可以打发时间的书,原本他是要带着走的,不过朱博文皱眉要他把课本放在公司就好,导致廖立翔在朱博文谈事情的时候除了发呆以外没事可做,朱博文和陈耿明也没空理他,要嘛就是朱博文在和别人商谈事情,陈耿明在旁边做会议记录;要嘛就是陈耿明一边开车一边和朱博文报告待会预定的讨论事项,而朱博文在车上大部分的时间都在阅读资料。廖立翔就像个吉祥物一样待在他俩身边,他除了在和对方刚见面的时候被介绍为朱博文的伴侣两人牵手装装亲密之外,整个下午都一无是处。 他决定明天还是要把平板带出门,至少可以在车上看看paper、做做投影片什么的,不然今天这个行程对他来说真是太无聊了。 因为对廖立翔来说十分无趣,所以时间过得非常缓慢,但总会熬过去,期间朱博文都没有理他,把他当空气,廖立翔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理由是因为他真的很不重视赵渊学,还是因为朱博文一工作起来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晚上陈耿明在七点前就把车子停回了大楼楼下的停车场,「那我先下班了,朱总、老师再见。」 说完陈耿明就离开那台车,剩他俩还坐在车子里。 「下车吧。」朱博文打开车门,准备迈开步子下车。 「我想问你个问题。」廖立翔喊住对方。 「说。」 「我原本有驾照会开车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想说如果你这三个月都要这样带着我的话,那我要不要乾脆当你们的司机好了,至少陈特助可以专心跟你讨论事情,我帮忙开车。」廖立翔自己本身有驾照、也会开车,不过在台北交通太方便了,所以不常开车,也没有买车增添自己麻烦。 朱博文转过头来盯着他看,冷着脸缓慢地开口:「不需要。」 朱博文说完就打开车门走下车,廖立翔也不意外对方会这样回应他,他只不过是想赌赌看朱博文能不能让他有点事做而已,自己也开了车门跟着下车。 朱博文依约带着他前往他父母家中,来应门的一样是朱爸爸,朱博文在那之前就牵起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扣,朱爸爸领着他们进了门,朱妈妈坐在沙发旁边靠窗户放了张木桌,看起来像是个耍文青的地方,桌上还摆了插着乾燥花的花瓶。 「咦?平常不是都週末才来我们家的吗?」朱妈妈一看到来人是他们,放下手上正在阅读的书开口询问。 「渊学说喜欢上次喝到的猪脑汤,所以……」朱博文回答得比廖立翔快,一面替廖立翔拉开旁边的木椅引他坐在朱妈妈对面,自己也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 「所以我就厚着脸皮拜託博文带我来蹭饭了。」廖立翔笑得讨好,帮朱博文把话接下去说。 「哎呀渊学喜欢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我可以再让陈嫂燉给你喝。」 「妈,不用麻烦了。您又不能喝,你们家的东西一定都很好吃,我不挑食都可以吃……」廖立翔回答完才想到他还不知道赵渊学会不会挑食,才转头从下往上看朱博文,笑着问:「应该不挑食吧?」 朱博文看着廖立翔露出一脸讨好的样子,思绪不知道飘去哪,后来才冷着脸道:「你不吃味道重的食物,还有其他人普遍会挑食的食物也不吃。」 「苦瓜青椒这种吗?」廖立翔问,那是他觉得还不错的食物,可惜以后只能瞒着朱博文偷偷吃了。 「嗯。」 过了一会,陈嫂来请他们去餐厅用餐,朱爸爸已经坐在那等着他们,餐桌上摆着四菜一汤,份量看起来够他们四个人吃,都是些看起来用清淡的方式烹调而成的食物,不过看起来还是相当可口。 「还好小少爷有先告诉我让我多煮点,不然可就要让你们饿肚子了。」陈嫂笑着替他们盛了四碗糙米饭,给朱妈妈的份量大概才半碗,给了他们三个盛了各一碗的份量。 「陈嫂,你先去休息用餐吧,辛苦了。」朱爸爸拿起筷子先是给朱妈妈夹了一道菜放进她碗里,一面替自己夹了些。 「好的,那你们慢用。」 陈嫂消失在饭桌旁,只留下他们四个。 朱妈妈给廖立翔夹了不少菜,廖立翔都很开心地接过去吃下了,虽然味道清淡,但吃起来反而能吃到食物原始的味道,都带了点清脆和鲜甜。他也给朱博文夹了不少菜进他碗里,朱博文虽然没什么表示,但还是把他夹的菜吃光。朱博文也像第一次那样随时替他擦嘴,偶尔还会餵他吃夹给他的菜。廖立翔自是明白朱博文此刻心里有多不情愿,可那戏码是他自己定的,怪不得别人。他暗暗觉得好笑,也跟着学对方用筷子夹菜送进对方嘴里。 在饭桌上他们四人都没交谈,只是专心吃饭,一转眼他们也把那四菜一汤给扫个精光,廖立翔现在是小鸟胃不能吃太多,一碗饭就差不多饱了,他吃饱之后就专注地看着另外三个人吃饭,中间还会继续给朱博文夹菜或是塞进他嘴里。 看他们三个人都放下筷子之后,廖立翔终于可以开口:「妈你们吃完饭一般都干嘛呀?」 「看电视,看完去洗澡睡觉。」朱妈妈一面用餐巾优雅地擦着嘴,一面回答廖立翔。 朱妈妈的回答倒是出乎廖立翔之外,他还以为以朱妈妈散发出来的气质还有她的身分,应该会回答什么插花、弹钢琴、听古典乐之类的答案。 「那我陪妈一起看。」廖立翔笑得开心,还好对方回答的是他这种平民也可以参与的活动,否则要他品花、谈论音乐或是弹奏一曲他可没办法配合。 「你们一般不是吃完饭就回家的吗?」朱妈妈疑惑地看了朱博文一眼。 朱博文看着廖立翔一脸不悦,不过反正他那死人脸大概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廖立翔连忙抢答:「妈!我们又不是只来蹭饭,我们当然也要多陪陪你们,是吧博文?」说完还讨好地看了朱博文一眼,朱博文还是那脸臭脸没回答他。 「我们今天想多陪妈。我本来要出国开会,但因为渊学失忆所以取消了,所以后天还得代替政豪去参加汪董的酒会,恐怕不能来陪爸妈。」 「哎呀!应酬还是比较重要,不用顾虑我。」朱妈妈温婉地笑了出来,从餐桌椅上站起来,朱爸爸也跟在朱妈妈后头,他们在客厅的三人沙发上坐下,朱妈妈打开电视。 廖立翔也跟在后头选了个侧边的单人沙发坐下,却被朱博文拉着坐到了那张三人沙发上,朱博文把大腿张开,中间空出一个位置,让他坐在朱博文怀里,朱博文双手还环住他的腰。廖立翔有些惊讶地往后看了朱博文一眼,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朱博文的嘴碰了他的嘴一下,「看电视。」 廖立翔听朱博文的话转头看着电视,他原本以为朱博文不愿意陪着他爸妈看电视的原因是因为他们这样扮演恩爱伴侣的时间又得拉长,但等他把头转回正面盯着电视画面的时候,他突然知道朱博文其实不是因为演戏的时间被拉长才不高兴,是因为朱妈妈喜欢看的电视节目不是什么大爱台、电影台或国家地理频道,而是跟那个年纪的婆妈也爱看的台语剧八点档。廖立翔以前也很喜欢看,因为剧情实在是太荒诞,那角色关係说有多乱就有多乱,剧情还时常拖沓,即使一百集不看偶尔再重新看还是可以知道现在剧情演什么,而且角色大多个性鲜明,很容易让观眾带入情绪。他以前大学休间的时候很爱看,后来他去国外念博士偶尔也会看,那算是他怀念家乡的一种方式吧,他妈妈过世之前也很爱看,他回家的时候都会陪他妈一起看。 廖立翔轻笑了声,把自己的头往后靠进朱博文的胸膛,偷偷在他耳边说:「你不想看可以先回去,我陪妈看完再回家。」 朱博文对他如此亲暱的动作和口气没特别反应,只是盯着他迟迟没开口。 他们陪看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视,朱妈妈很入戏,廖立翔也会跟朱妈妈讨论,也很快进入状况一起骂剧情里的坏人角色。朱爸爸和朱博文整段节目都相当沉默,不过朱爸爸一看到朱妈妈露出一点倦意,就直接把放在桌上的遥控器拿起来关掉电视,拉着朱妈妈回房间休息去了。 朱博文和朱爸爸大概有什么惯有的默契,朱博文一见他妈妈被爸爸拉走,立刻推推廖立翔的肩膀要他从他怀里离开,廖立翔很配合的站起来走到一旁,朱博文过去玄关拿了他放在那的公事包,直接在那边穿上他的皮鞋。「回家吧。」 廖立翔跟在朱博文后头回他和赵渊学的家,一回家朱博文就把他壁咚在他们家的大门口的门上。 「你在打什么主意?」朱博文抓着他的手腕,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廖立翔一脸疑惑,「什么什么主意?」 「你装失忆、对我妈献殷勤,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爱上你?」朱博文一脸轻蔑,「你也把我想得太简单了吧?」 「我没装失忆,也没有要你爱上我。」廖立翔可不觉得他今天的所作所为有任何想要对方爱上自己的意思,他只是很单纯的做自己而已。「我今天会去陪你爸妈,是因为你告诉我你妈生病,我想要多陪陪她而已。癌症可不是什么完全能掌握的病,而且还是肝癌,所以我想能多陪妈就多陪。」 廖立翔的母亲也是因为癌症而去世的,原本看着妈妈虽然气色不好但还算有精神,而且医生也保证还能再活两年没问题,结果没过几个月病情就急转直下,廖立翔前几天还能和妈妈一起在家里看电视,现在却只能去安寧病房探望自己母亲,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病情会突然失控,所以廖立翔只是想要对方还好好的时候多陪陪她,哪里知道朱博文心思那么多,还要怀疑他的动机。 朱博文听了他的回答撇撇嘴,「我就看你还能演多久,赵渊学。」 说完朱博文就放开他的手,走回自己的房间。 廖立翔看着朱博文的背影,有些恍惚的问:「那我今天还是睡你房间?」 朱博文转过身看他,眼神带点狠厉,「你以为我会放你一个人?」 「喔。」就是还要继续跟他睡的意思。 廖立翔看着朱博文转过身,接着又把他拉回他房间,「去洗澡吧!衣服我会放进浴室。」 「你这个人真累。」廖立翔突然感慨地对着朱博文说,「你明明讨厌没失忆的我,还要在大家面前演得好像很爱我似的。你以前就这么讨厌我还要和我结婚吗?」 「是你──是你让我厌恶你。不管你想怎么演,我都不会爱上你,你这──」朱博文的语气比起之前都来得激动,撇去他接到那通廖立翔死掉的电话之外,廖立翔到目前还没看过朱博文那么激动过,到底原本的赵渊学做了什么事,才会让朱博文看着他总是一脸不屑和噁心呢? 10 隔天一整天朱博文的脸比前面几天相比更臭,大概是因为廖立翔昨天引发和朱博文那让人不欢而散的对话,廖立翔倒是没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反正朱博文总有一天会知道他那老公是真的失忆,不是故意装给他看的。他很怡然自得地在朱博文的办公室继续看他的教科书、做他的投影片,在朱博文外出时在车上拿出平板继续看他下载的新paper,下载paper的帐号还找陈特助要,陈特助虽然给了他帐号,不过那抽动的嘴角真是……陈特助大概也没想过他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吧,完全无视朱博文在他旁边快要火山爆发的脸。 朱博文依然忙碌,忙得一点休息时间也没有,不过他那张绝世臭脸倒让那些厂商更唯唯诺诺,到了晚上,廖立翔下车就往朱博文的父母家跑,他一大早就跟朱博文说了不管对方怎么想,他今天还是要去他爸妈家吃饭不可,朱博文虽然不悦,但最终还是配合他,陈嫂还给他们换了菜色,廖立翔吃得好不开心。 今天是他们去医院找郑子帆回诊的日子,一进诊间,郑子帆还是那脸他熟悉的机车模样,郑子帆看了朱博文一眼,比了比自己的脸,又用大拇指往下比了比,依着他和郑子帆以往比手画脚的默契,他知道郑子帆在问他朱博文的脸色是不是比之前还难看? 还好因为护理师站在他们后头,所以朱博文没注意到郑子帆其实是在跟他比手画脚对话,他只好比了要对方住嘴的动作,然后悄悄地点点头。 朱博文把廖立翔拉到郑子帆面前坐下,自己站在他身后询问郑子帆:「结果怎样?」 郑子帆用雷射笔指了指电脑萤幕上的画面,那些画面大概是廖立翔做电脑断层扫描后的结果,「用最简单的话来说就是你老公的大脑没任何问题。没检查出什么肿瘤还是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跟一个一般健康的正常人做出来的断层扫描没任何区别。」 朱博文听郑子帆的话后瞪了廖立翔一眼,虽然没说话但廖立翔想也知道对方这眼神的意思大概是:「你看医生都说你大脑没事了,你还在这边给我装?」 「欸!你不能在诊间杀人喔!你要杀你老公的话,我跟小林都会帮你老公做证告你杀人未遂。」郑子帆被朱博文对廖立翔露出的杀人光线吓到,连忙帮忙平缓。「你要知道大脑结构是非常复杂的东西,有时候即使查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也还是可能出现一些我们查不出症状,就比如你老公这样。」说完还用手掌对着廖立翔摆了两下当做举例。 朱博文哼了一声,「你这庸医。」 「我才不是庸医!我可以把电脑断层扫描的报告档案给你,随便你拿去哪家医院的脑科给任何一个脑科医生看,他们说的跟我不一样我就跟你姓。你这是公然侮辱,小林跟你老公都可以给我做证。」郑子帆说还对着廖立翔拋了个媚眼,廖立翔在心底翻白眼,他还寧愿叫郑子帆闭嘴,感觉根本越描越黑,他还寧愿郑子帆拿出个报告说他大脑全都是病所以失忆很正常的断层扫描报告呢。「反正你老公失忆了,我想赵先生你会帮我做证他公然侮辱吧?」 廖立翔不敢回答郑子帆的提问,很想叫郑子帆别再刺激朱博文,他怕郑子帆再继续这样对他,朱博文大概就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花钱收买郑子帆来替他背书失忆的事。 朱博文没对他们有任何表示,突然开口问:「廖立翔的葬礼你打算办在什么时候?」 朱博文这话题转得实在很硬,廖立翔合理怀疑朱博文提起这个话题是为了激怒他以为在装失忆的赵渊学,不过廖立翔现在就是赵渊学,怎么可能会上这种低级的当呢。 「你骂我庸医,还敢在你丈夫面前问我你前男友什么时候要出殯,这操作太骚了吧朱总裁。」郑子帆翻了个白眼,「赵先生你不管管你老公?」 廖立翔现在很想比郑子帆中指叫他没事不要一直牵拖到他身上,可是他不能这么做。「你都说是前男友,还已经过世了,我能管什么。活人是斗不过死人的。」 郑子帆听了他的回应大笑起来,「好一个活人斗不过死人,可惜朱总裁你打的如意算盘被你老公见招拆招了呢。」 朱博文撇撇嘴,「你不说我也可以自己查。」 「这週六早上8点开始,大概下午就会结束,地点在上次去的那个殯仪馆,位置是a区之二。」郑子帆告诉他丧礼的时间地点,「是基督教丧礼,都是廖立翔生前就决定好的,火化之后去教堂做完追思会会摆在他妈妈塔位下面。」 「好。」朱博文点头,「如果还需要什么协助的话儘管告诉我。」 廖立翔虽然不是基督徒,不过因为基督教的丧礼仪式比起繁琐的传统道教的丧礼仪式来得简单,加上基督教不排斥替非基督徒的人办丧礼,所以他在母亲去世时也同样选择基督教丧礼,他也不想太过麻烦郑子帆,所以生前就已经拟好自己的葬礼该遵循的模式,只是没想到他会那么快用到,准确来说用到的不是他,而是赵渊学…… 朱博文把他从椅子上拽起来往诊间外走,抿着嘴没说话,大概是又想起他。想想朱博文也真是倒楣,老公失忆,自己原本离婚也要去追的前男友还死了,这些狗屁倒灶的事还同时发生在他身上,朱博文也真是流年不利。 朱博文把他带进车子里,陈特助已经不见人影。 「陈特助呢?」廖立翔被朱博文塞进副驾驶座,接着看着朱博文坐进驾驶座,他开口询问。 「他下班了。」朱博文倒是有回答他的问题,两人坐在车里沉默了一会,廖立翔都快想去后座拿他的平板来继续看paper的时候,朱博文突然开口。「你──就没什么话要说吗?」 廖立翔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有办法让朱博文不要再怀疑他是装失忆了,「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我知道我大脑没病没异状,可我就是真的不记得一切,不如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怀疑我装失忆好了。」 他知道自己这么一说,朱博文肯定不会回答他的问题,朱博文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后发动车子带着他回到他们居住的家中,还没到他们平常回家的时间,但今天朱博文得带着他去参加什么汪董的酒会,要先回家换上参加晚宴的服装。 晚宴办在一间五星级饭店的宴会厅,廖立翔资歷不够没参加过这种酒会,据他所知汪董也是个知名的药品代理商,所以朱博文大概无法推辞这个宴会。以往这种应酬都是方政豪来参加,他们这个圈子都知道朱博文平时没事是不会在这种场合出现,所以今天朱博文和赵渊学同时出现倒是叫其他宾客有些惊讶。虽然朱博文平常不参加这种场合,可赵渊学就不一样了,他的研究同时也很需要这些公司的赞助,所以平常赵渊学时常独自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或是和他的老师一起出现。 廖立翔挽着朱博文的手,他现在身上穿的是量身订製的西装,除了衬衫、西装外套、西装裤之外,还有让人感觉很假掰的背心,虽然廖立翔觉得假掰,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套西装穿在赵渊学身上的确很合适。朱博文穿着跟他相似顏色的订製西装,不过没有背心,从旁边偷瞄对方的脸色还是一脸欠他八百亿的模样,大概还在气他们从前天到现在的所有对话。 多亏了朱博文的那张冷脸,没有太多人来与他们交谈,只有几个年纪和朱爸爸差不多的老董来和朱博文攀谈,聊天内容无关商业,都是聊聊朱爸爸和朱妈妈的近况,廖立翔在一旁静静的聆听,他感觉到有不少人都想与他攀谈,可惜朱博文的冷脸隔绝他们的念想,所以目前为止还没人和他说过话。 廖立翔松了口气,他知道赵渊学会来参加这种场合,可他也不想一见到人就要说自己失忆的事,他甚至不知道来找他说话的人究竟原本和赵渊学是什么关係,相熟的程度到哪里。 廖立翔从头到尾都跟在朱博文身边,偶尔晃过去看到五星级饭店提供的餐点,那些餐点看起来精緻又好吃,他眼巴巴望着朱博文问:「我可以拿吗?」 朱博文虽然冷着脸,但毕竟还是在公眾场合,是他们必须要扮演洒狗粮伴侣的时间,也不好拒绝他的提议,便替他拿个盘子让他装那些小餐点。 廖立翔随手拿了几个三明治和马卡龙,自己吃得开心还伸手把餐点往朱博文嘴里送,看着朱博文明明一脸不甘愿却还要吃下去的情景,廖立翔其实还蛮享受这种偷偷欺负朱博文的感觉。 现下终于有第一个廖立翔认识的人来找他们俩攀谈,是他们学校的教授,在学术界相当有声望,在业界也同样能呼风唤雨,他同时也是赵渊学博士班的指导教授──周兴方。周兴方虽然在学术界和业界都能呼风唤雨,不过实际年龄也不过才四十多岁,他凭藉着许多登上知名国际期刊的论文崭露头角,进而在他们系上站稳脚步,他们实验室出產论文的速度简直无人能比,上的期刊还都是些知名期刊,周老师实验室做的领域也和廖立翔有些类似,但不完全相同,所以廖立翔甚少去阅读周老师实验室出產的论文。赵渊学是周兴方当教职以来的第一个博士生,也是周兴方协助赵渊学在博士后转领域到廖立翔他们现在做的这个领域。 「周教授。」朱博文一看到来人面无表情地点头,虽然不失礼貌,但廖立翔感觉朱博文被他挽着的那隻手力度强了些。 「我听学校说了,真遗憾啊!赵老师你没事吧?」周兴方虽然已经四十多岁,听说还会去重量训练所以身材线条维持很好,长得也是相貌堂堂,不过比起赵渊学和朱博文的样貌还是差了一点。他穿着一套铁灰色西装,看起来也是量身订做。 「目前为止还好。」廖立翔对着周兴方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您是?」 「我是你同事,也是你以前博士班的指导老师,叫我周老师就行。」周兴方也是笑笑的看着他们俩,但不知为何廖立翔总觉得对方的眼神好像别有深意。 「周老师。」廖立翔依着对方的话叫了对方给的称谓,然后周兴方就和朱博文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朱博文公司的业务还有赵渊学接下来的打算,廖立翔插不上话,只是安静地待在朱博文身边,他感觉朱博文对周兴方好似特别不耐烦,一直想对方离开,但碍于双方的身分他也不好意思赶人,只好继续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下去。 廖立翔看不下去,只好对着朱博文说:「我想去个洗手间。」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周兴方也意会出他的意思,也不再自讨没趣,逕自离开他们身边。 廖立翔等到周兴方离开之后,用「我做得很好吧快夸奖我」的眼神看着朱博文想要藉此让对方消点气,结果只听到朱博文冷冷地说:「你不是要去上洗手间?」 廖立翔只好真的去厕所一趟,然后他就遇到「刚好」也在厕所洗手台洗手的周兴方。「老师,您也来上厕所啊?」 「嗯。」周兴方看着镜子里面的廖立翔,对他说了一串英文加数字,听起来像是某个东西的密码,但廖立翔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露出一脸疑惑,不知道对方对着他说这串密码是什么意思。 「老师,您在对我说话吗?」廖立翔十分不确定的问,对方好像在自言自语,可是眼神却从镜子里望着他,让他不知道对方的意图。 「没有。」说完周兴方抽取洗手台旁的纸巾擦手,离开洗手间,留下一脸不明所以的廖立翔。 11 廖立翔洗完手一走出洗手间,就看到朱博文在厕所外面等他。 「回家吧。」 「宴会结束了?」廖立翔如果没记错的话,这种酒会一般都是至少晚上十点才会结束,他刚刚看时鐘才八点而已。 「已经和汪董打过照面了。」 朱博文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意思大概是因为目的已经达成了,所以没必要再继续待下去的意思。 廖立翔很想问有关周教授的事情,可是想想朱博文和周兴方两个人透露出来的态度,以及平常朱博文对他的态度,大概问了也是白问吧。廖立翔也不想再自讨没趣,乖乖地跟在朱博文后头离开了饭店。 他们的车子回到家里的地下停车场之后,朱博文带着他去了他父母那。开门的时候朱爸爸显然有些讶异他们今晚的拜访。「今天不是汪董的酒会吗?怎么来了?」 「酒会结束了,来陪陪你们。」 「要吃点东西吗?我请陈嫂给你们准备一点。」朱妈妈也看到了他们俩的出现,关掉了正在看的电视,走向他们。 「我要!」廖立翔整场晚宴就只拿了那么一盘小餐点,有些东西还进了朱博文的肚子,他觉得他该吃点东西再垫垫肚子,于是忝着脸在门口举手,然后朱博文不意外地瞪了他一眼,他根本不在意,还继续接着说:「博文也没吃东西,他也要吃。」 「好。」朱妈妈点点头,用内线电话叫了陈嫂,陈嫂替他煮了清鸡汤麵,也盛了一碗给朱博文吃。 「爸、妈,我星期六有事情所以没办法陪你们去看画展了。」朱博文看着他面前的那碗麵,一边拿起筷子准备捞起里面的麵一边说。 「喔……还是星期天再去看?」朱爸爸和朱妈妈陪着他们两个一起坐在餐桌,看着他们俩吃麵。 「再说吧,我不确定我星期天还有没有办法清醒。」 「你要去应酬?」 「不是。」 「喔……那没关係,不然就下礼拜再去吧?反正那画展也展蛮久的。」 廖立翔呼嚕呼嚕地吃着家常麵条配上清燉鸡汤,看着他们家庭三人互动。想着朱博文大概打定主意星期六参加完廖立翔的葬礼之后要喝个烂醉吧?「还是我陪爸妈去看?」 廖立翔适时地开口,却换来朱博文的冷眼,他只好改口:「好吧……当我没说。」看来朱博文打算把老公带去前男友的葬礼?就像郑子帆说的「多么骚的操作啊」。 星期六一大早,廖立翔就被阿霞叫起来,看了看时鐘才六点而已,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起床,以往他週末都是睡到下午才醒的,结果他成为赵渊学的第一个週末不但不能睡到下午,更荒谬的是他还要去参加自己的葬礼。他从衣柜里面挑了一件白衬衫和黑裤子,把自己的头发用发蜡稍微抓出个造型之后就出去餐厅吃饭。 朱博文也同样穿着白衬衫和黑裤子,头发也只是随便用发蜡顺顺造型,没像平常上班的时候还会梳油头。朱博文这星期从来没心情好过,廖立翔碍于自己的身分也不敢开口劝阻。他跟着朱博文前前后后也好几天了,他发觉朱博文比起跟他交往的时候,虽然以前他总是冷冷的,但至少不会这么压抑自己,也不会不向任何人敞开心扉。现在的朱博文就像个工作机器一样,每天只会工作,然后演戏给别人看,他的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没人知道,他几乎天天24小时都和他在一起,朱博文看起来也没打算向谁抒发自己的情绪,只希望今天他们参加完葬礼之后,趁着朱博文大醉一场的机会,他再来想办法开导这个人吧。 「你真的要我去参加廖立翔的葬礼?」廖立翔坐在朱博文对面,十分不确定地问。 「你不想见证你讨厌的人最后一程吗?」 「我没那意思。」 「那就去吧,看看你一直讨厌的人最后一面。」 「我有个提议,我们搭计程车去吧!」廖立翔实在不敢想像今天朱博文还要自己开车,「不然你不想的话叫陈特助来开,我可不想今天搭你开的车。」 「那就搭计程车吧。」 星期六的殯仪馆充满了人,廖立翔也替自己母亲办过葬礼,知道殯仪馆如果不是遇到农历新年、农历七月或是不好的日子,基本上都是人满为患,天天都有人在送人离开。他们依约到和郑子帆约定的地点,郑子帆已经在那边等他们,他也同样是白衬衫加上黑裤子。 「唷,倒是挺准时的嘛。」郑子帆一看到他们便开口,「朱总裁你真是不同凡响,还带着老公来参加前男友的葬礼啊?小心廖立翔被你气到人都死而復生了。」 廖立翔从朱博文后方皱着眉头死死盯着郑子帆看,他才不会气到死而復生呢!他对郑子帆比了个割脖子的动作,郑子帆这态度太戏謔,毫无任何哀凄之意,虽然知道朱博文不可能会知道他其实就在他身边,但还是不想要有任何破绽让对方怀疑。 朱博文在听完郑子帆的话,冷冷地开口:「我倒是希望他能死而復生。」 郑子帆看了朱博文的表情惊讶地张着嘴没说话,廖立翔不想知道朱博文究竟是做了个怎么样的表情才能让郑子帆住嘴那么久,但应该很可怕。郑子帆隔了好久才说:「我们先去火化廖立翔的大体,捡骨完放进骨灰罈之后就带着骨灰罈去教会进行追思会,追思会结束之后我们再把骨灰送进灵骨塔。其他人只会出现在追思会,我想朱总裁你应该会想参加全部的行程,所以我就只邀请你了……」 廖立翔听郑子帆的口气和表情比起之前的轻挑倒是正经不少,廖立翔希望对方可以保持下去。 「嗯。」 接下来他们三人都没说话,跟着工作人员的脚步去火化场火化廖立翔的遗体,廖立翔的遗体被放在棺材里,还好没让廖立翔看到自己的死状,否则他大概要三天都吃不下饭。那种感觉真的很奇怪,他看着火化场上掛着正在火化的人名上写着他的名字,他甚至不知道当时那具身体里面的灵魂究竟是不是赵渊学,他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要以赵渊学的身分活下去。 火化遗体还需要一点时间,他们就在旁边的大厅等候,他和郑子帆同样又在厕所见面,两人还是像偷情一样挤在一间残障厕所里,今天的残障厕所比起上次来时味道重了许多,廖立翔皱了眉头不想在里面多待,他相信郑子帆也一样。 「你这几天和朱博文相处得怎样,有没有旧情復燃呀?」郑子帆一开口就没个正经。 「你有眼睛难道看不出来朱博文很讨厌我吗?」廖立翔翻了个白眼,「对了,你帮我去我系上拿我的东西了没?记得一定要拿我的电脑啊!里面都是我的心血结晶,千万一定要拿,拜託郑大人了。」廖立翔还双手合十配合动作拜託对方。 「知道啦!」郑子帆沉吟了一会,「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原本朱博文要跟赵渊学离婚,但朱博文要离婚的原因好像是因为他想去追廖立翔,现在我死了,他似乎又没打算和赵渊学离婚。他对我的态度非常恶劣,虽然我都没理他,但他好像一直不断怀疑我装失忆想让他爱上我……我也不知道,先跟他相处看看吧!反正他应该在他妈妈过世之后就会跟我离婚了,到时再说。」朱妈妈是廖立翔开始装失忆之后对他最和蔼可亲的人,而且给他的感觉还跟他妈妈很像,一想到朱妈妈有可能有一天会离开他,廖立翔还是觉得很难过,希望朱妈妈可以活得久一点。 郑子帆的嘴张得跟兵乓球一样大,然后笑了出来,廖立翔赶紧捂住他的嘴。「这里是殯仪馆你还笑那么大声。」 「这太好笑了嘛,我忍不住。」郑子帆开始无声的大笑,笑到眼角都泛泪。 「这不好笑。」 「可是如果朱总裁那么喜欢你,那为什么他在和赵渊学结婚之前没有重新追求过你?」 「我怎么会知道,我也是黑人问号啊!」想到这个问题,廖立翔唉了一声,「总之我现在打算和朱博文沟通看看,希望沟通完之后他能不要24小时都盯着我,一直想抓我是赵渊学装失忆的小辫子。」 「真想知道朱总裁知道你就是廖立翔的反应,想必表情一定比刚才还精采。」郑子帆坏心地说。 「得了吧你,你可别给我添乱啊。」廖立翔对自己和朱博文的未来走向也很迷茫,万一被朱博文知道他那令他十分厌恶的伴侣已经变成他原本离婚也要去追的前男友……他不敢再想下去了,感觉处理起来就十分麻烦。 「你先出去吧。」郑子帆突然道,「万一你老公知道我们每次都在殯仪馆厕所偷情,大概会气死吧。」 「你很烦,给我闭嘴。」廖立翔白了他一眼,呼出一口气。待在朱博文的身边让他也跟着朱博文一样压抑起来,虽然说他表现得很不把对方生气的事放在心上,可是他不得不承认,朱博文那些不好的态度还是多少影响到他的心情。现下跟郑子帆这样随便喇赛几句倒也算是抒发了点自己的情绪。 回去找朱博文的时候,他似乎没发现他和郑子帆总是会一起消失,不过阴沉的脸色始终没变过。等到郑子帆回来,工作人员就来通知遗体已经火化完毕,他们去捡了骨放进骨灰罈,接着就前往教会进行追思会。 追思会十点开始,他们搭了郑子帆的车前往教会,他们九点半就到教会,牧师向他们解释了下流程,等到快十点大部分郑子帆邀请来参加廖立翔追思会的人也都来了,就像个小型同学会一样,郑子帆邀了他们的高中同学、以前会跟他们一起去夜店玩的朋友、大学时期忙着恋爱所以为数不多相熟的大学同学、以前常常要被他和朱博文放闪的大学室友,还有现在系上的系主任,不过因为廖立翔在系上资歷太浅又不属于任何一个派系,所以来的只有系主任,再来就是他在当教授时聘的助理。 其实郑子帆邀请的人差不多就是他在台湾还算相熟的人了,廖立翔在一旁默不作声,有不少人都来跟朱博文打招呼,大家都曾经在电视或网路上看过朱博文和赵渊学的照片,所以也没人当着他们的面问尷尬的问题,只是私底下的窃窃私语还是不少。 廖立翔把自己完全放空,没打算听他们会议论什么,反正不外乎是带老公来参加前男友的追思会是不是想要炫耀之类的话,他抬头看着朱博文从没放松过的脸,很想抱抱他,但他当然不会这样做。 到了十点,追思会开始了,教会的教友先唱了一段诗歌,接着牧师说了点祝祷词后把麦克风交给郑子帆,因为郑子帆是他的家属代表。 「我从没想过我会那么早就送我这个朋友离开,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认识十几年,也曾经一起做过很多荒谬的事。他是个打算单身一辈子的人,所以在他母亲过世之后,他就把他所有的受益人都填下我的名字,虽然我的保险很自私都没有填他,不过我想他应该不会介意。但没想到那么突然的意外他离开了我们,希望他能安息,我们之后还要继续当朋友。」郑子帆倒是说的煞有其事,不过如果赵渊学这具身体过世的话,郑子帆大概也不可能担任现在这个家属角色,廖立翔对于郑子帆难得正经八百的演讲有点感动,不小心掉了几滴眼泪。 郑子帆说完之后,其他来宾也上台说了些话,大都是缅怀他们在一起的时光,不过朱博文一直没有走上台去,就一直看着那个摆在桌上的骨灰罈,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在没人上台之后,教友又唱了一段诗歌,追思会正式结束,剩下他们三个把廖立翔的骨灰送往灵骨塔。 站在自己母亲的塔位前面,自己的名字和骨灰就摆在母亲的下面,廖立翔看着两个上下的塔位,对着他的名字在心里默默的说:「很抱歉佔用了你的身体,原本在这个位置的人应该是我。我会替你好好活着的,也希望你一路好走。」 廖立翔默念完之后看了朱博文一眼,对方闭着眼睛,似乎也在对他说些什么,只可惜不论他说的是什么话,永远都不是对着赵渊学说的。 12(18R) 原本郑子帆说下午才会结束,但实际上大概下午一点左右整个流程就结束了,他和朱博文搭计程车回到他们家大楼,一回到家,朱博文从头到尾没和他说过半个字,也没搭理过他,直接去酒柜里拿出一瓶威士忌和酒杯放到客厅桌上,不由分说地开始喝起来。 廖立翔看着对方,他印象中朱博文的酒量大概喝个两瓶就会倒了,所以他大概还有两三个小时再出来收尾捡尸吧。 廖立翔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对方好过一点,能想到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用身体给对方发洩情绪,也许干了一炮之后朱博文就能好过一点。所以他走进原本赵渊学的房间翻箱倒柜,找到润滑剂和和保险套,在房间的浴室用水清洁自己的后穴,等到他准备好,朱博文也差不多醉了吧。 廖立翔一面用手指套着保险套沾满润滑液插入自己的后穴扩张润滑,一面想起以前他和朱博文还在交往的时候,那时两个人都是处男,一开始只是两个人互打手枪,到后来进化到帮对方口交,不过那时两人的技术真是惨不忍睹,还不如自己打手枪来得舒服。后来他们发愤图强一起看很多钙片来演练如何才能舔到让对方最舒服,还会开检讨会检讨对方应该怎么做才会精进。等到后来真的要真枪实弹上阵的时候,廖立翔不过说了句「不知道男生第一次用后面是不是真的很痛?」,朱博文二话不说停下原本要达阵的计画,开始疯狂研究要怎么要开发他的后穴才不会让他的第一次痛到痛不欲生,那时候朱博文不知道买了多少种润滑剂,每天各式各样不同种的润滑剂都在他们偷偷跑进同间浴室洗澡的时候被用在他的身上,他老是笑着跟对方说他都可以去同志版发一篇润滑剂使用心得懒人包。 在朱博文成功进入他的身体后,廖立翔和朱博文都没预料到朱博文居然才刚进去就射精了,两个人抱在一起笑成一团,廖立翔也没有嘲笑对方,反倒觉得这个经验很有趣。后来两人对性爱越来越上手,彼此也很熟悉对方的身体,朱博文越来越持久,他的身体越来越能用后穴享受性爱。两个人的性爱史与其说是一篇香艳刺激的肉文,倒不如说像一本实验记录本,两个人随时在对方或是自己的身上做实验,最后两个人达到契合的程度。 廖立翔在适应了一根手指后,慢慢把手指的数量增加,最后增加到三根手指,他尽量让自己只是单纯扩张后穴,不去逗弄会让自己身体勃起的敏感区域,等他完成赵渊学的身体开发之后他擦乾身体穿上浴袍走出去,看桌上的酒瓶数量,朱博文已经喝掉一瓶多的威士忌。 此时朱博文完全没有注意到廖立翔已经站在他旁边看着他,脸上还有未乾的泪痕。「朱博文。」廖立翔叫了他的名字。 朱博文转头看了他一眼,「你现在一定很痛快吧?你的假想敌终于死了。」 「廖立翔不是我的假想敌。」廖立翔走到朱博文身边坐下。 「哼。」朱博文没反对廖立翔坐得离他那么近,只是替自己的酒杯又斟了酒进去。 「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你不能这样对你自己。」廖立翔看着朱博文把刚才才斟满的酒一饮而尽,对着他缓声道。 「那你想要我怎样?」朱博文瞇着红肿佈满血丝的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他,大概已经到八分醉的程度了吧,廖立翔猜测。 廖立翔拿起刚才随手拿的一条领带,把朱博文的眼睛用领带矇住,替他打了个死结,然后抓着对方的下巴,把自己的脸靠过去,他给朱博文一个吻,还把舌头伸进对方的嘴里,朱博文的嘴里全是威士忌的麦味,还有些烟燻的味道,是朱博文喜欢的威士忌的味道。 「你可以──把我当成廖立翔,然后狠狠干我。」廖立翔在离开朱博文的嘴巴的时候转去咬住对方的耳朵,还伸舌头舔了对方耳后。虽然不知道赵渊学知不知道,但那个地方是少数朱博文会敏感的位置之一,他们以前做爱的时候廖立翔最喜欢故意去挑起他性慾的位置。 朱博文一被廖立翔舔耳后就忍不住呻吟一声,廖立翔把朱博文推倒在沙发上,自己跨坐在朱博文身上,隔着衣物去磨蹭朱博文的下半身,低下头伸出舌头与他舌吻,舌尖故意舔对方的上顎撩拨对方,朱博文的舌头不知道该回应他还是回避,有些抗拒地闪躲。廖立翔在心底笑了一下,亲了朱博文的脸颊一下,手也没间着去解开朱博文衬衫的扣子,他自然知道怎样挑逗最能引起朱博文的兴致,朱博文一下就被他给蹭硬了。 以前他们交往虽然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朱博文在主导整个性爱过程,不过还是有廖立翔当主导的时候,再说他和朱博文分手后,他在外头也有其他经验,要挑起对方的性慾这点对他来说还不算太难。 把对方的衬衫扣子彻底解开之后,廖立翔掀开对方的衬衫露出了朱博文结实、有经过锻鍊的身体,不论是胸肌还是底下的六块腹肌都拥有相当美丽的线条,廖立翔伸手捧住对方其中一边的胸肌,嘴巴也没间着一路从对方的脸往下吸吮、啃咬,有时是重重的吸吮,有时候只是用舌尖轻轻撩拨对方的感官,他不知道现在朱博文在想些什么,不过随着对方越来越重的粗喘声和时不时出现的低嚀声,朱博文应该被他服侍得挺舒服吧。朱博文弓起身子,手不自觉地放在廖立翔的腰上,用手掌开始搓揉他的臀肉,一隻手还不安份地往他两股之间的后穴靠近,在黑暗中用食指试探他的穴口在哪。 廖立翔咬一口对方的腹肌,上面出现个浅浅的牙印,上面还沾了一点他的口水。接着用手解开了对方的西装裤,西装裤底下的慾望早已把裤子顶出一个明显的隆起。当他一解开对方的裤头,拉下对方内裤时,那蓬勃的慾望迫不及待地从布料中弹出来,胀成紫红的肉茎早已烫得吓人,内裤前端也早就被分泌物给浸湿一大片水渍。 廖立翔想也没想就用伸出舌头舔了前端的小孔然后含住,用嘴里分泌出的口水增加润滑,像在吃冰棒似的前后吸吮朱博文阴茎的前半部,发出了吃东西时的窣窣声,手跟着搓揉底下份量不小的两颗囊球,朱博文忍不住廖立翔给他的刺激,低吟了起来,朱博文的手离开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一路随着脖子往上抚摸到廖立翔的头发,抓着对方的头,把阴茎往对方的嘴里送,一下子就把整根肉柱塞进去,廖立翔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过于巨大的柱身给呛了一下,他咳了一下,还好没噎到。 朱博文控制着往对方嘴里抽插的频率,廖立翔乖顺地配合对方,眼睛流下生理泪水,偶尔还会控制自己嘴部肌肉夹紧对方在自己嘴里的肉茎,廖立翔感觉到对方的阴茎在自己嘴里胀大,朱博文也知道自己在射精的边缘,于是放开抓着廖立翔头的手,廖立翔的嘴也跟着离开朱博文的阴茎,廖立翔再次抓着朱博文的肩膀,把弓起身子的朱博文推倒,拿出刚才放在浴袍口袋里的保险套准备撕开,替对方戴上。 结果朱博文在他才还在撕保险套包装的时候,一手抓住他的腰,一手扶着自己的阴茎莫名精准对着他的穴口插了进去。 「嗯……」 「唔──等、啊──」等下那个保险套我还没帮你戴上去。 在朱博文的阴茎进入廖立翔的身体时,两个人同时发出声音,因为朱博文一开始动作很缓慢,所以廖立翔能感受到对方肉柱的每一个凸起和自己肠壁碰触的感觉,朱博文的阴茎很热,比他身体里面还要热,他嚶嚀了声,随手放开那个他刚才拆到一半的保险套,他也不可能就这样要朱博文停下来,只好被对方强迫以赵渊学的身分第一次和对方做爱就没戴套,反正赵渊学跟朱博文以前做爱也不是没有没戴过……吧。 朱博文的阴茎比他刚才扩张自己用的三根手指还来得粗,他原本想要等自己习惯了之后再开始控制进出的频率,却没想到在朱博文肉柱进到他身体一半之后,朱博文的手抓紧他的腰,一口气把自己发烫的阴茎进到他身体的最深处。 「啊……太、太快──啊、太、深了……」原本廖立翔是不想开口说话打坏朱博文兴致的,但对方不像他想像的那样行动,他忍不住呻吟了出来,对方的肉柱一口气进到最深处,开始依着朱博文抬起他腰的频率抽插,润滑液让抽插的淫靡水声出现在廖立翔耳边,他再也忍不住开始随着对方的动作浪叫了起来。 朱博文很清楚他后穴到底哪里最敏感,肉柱一开始就往那位置狠狠地顶,廖立翔感觉自己刚才已经半硬的性器已经完全勃起,他一手抓在朱博文的肩膀上,另一手开始抓着自己的阴茎自瀆起来。 随着朱博文越来越猛烈的抽插,廖立翔再也支撑不住,只能整个身体趴在朱博文身上,随着朱博文抽插的频率跟着上上下下的起伏,廖立翔觉得不甘心,用自己的最后一丝意志张嘴咬住朱博文敏感的耳垂,不过那力道像是在诱惑对方,朱博文只是更狠地进入他的身体,再把阴茎往外到穴口后又是狠狠地顶进那个他很敏感的位置,他的内壁也跟着被刺激缩得更紧,像是在慰留对方的阴茎似的。 「你这小骚货,那么喜欢哥哥的大肉棒吗?」 朱博文突如其来的荤话让廖立翔楞了一下,内壁也跟着缩紧。虽然他用领带矇住了朱博文的双眼,可朱博文在床上会对赵渊学说这种话吗?他以前和朱博文在床上的时候确实会听到类似的荤话没错,可他不确定朱博文现在说这些是因为他醉了把他当成廖立翔,还是他本来就会和赵渊学做爱的时候说这些? 廖立翔对于朱博文的荤话没有回应,只是抽抽咽咽地趴在对方身上呻吟低泣,用自己的阴茎去磨蹭对方的身体,意识越飘越远,不管是前面还是后面都已经爽得快分不清东南西北。 廖立翔忽然感觉到内壁用力夹紧了对方的阴茎,他的阴茎达到高潮,两人之间本来就已经充满了彼此的各种体液,现下他又把精液射在朱博文的腹部,不过他俩贴得太紧,所以两个人的身体都是一片黏腻,他发出爽到哭出来的抽气声,随着高潮哆嗦后他无力地趴在对方身上,随便对方摆弄。 朱博文在感受到对方的高潮之后更是肆无忌惮地在对方体内进出,加快了肉茎移动的速度,不久后就把精液全数射进对方的内壁里,而才刚高潮过的内壁被滚烫的精液刺激之后更是用力夹紧他的阴茎,朱博文也跟着发出一个痛快的低吟。 廖立翔趴在朱博文身上,朱博文射精过后的阴茎还插在他的后穴,他喘着气,想自己应该从对方身上起来。经过这一场性爱,加上刚才酒精的催化和现在对方平稳的呼吸声,虽然看不到朱博文的眼睛,不过他推断朱博文应该已经睡着了,他必须让朱博文以为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他做的春梦,不然朱博文又不知道要给他冠上什么新的罪名。 廖立翔缓缓移动自己还发软的身体,从朱博文身上爬起来,随着他的动作,朱博文放在他身体里的阴茎也跟着拔出来,还发出咕啾的色情声音,他看了一眼朱博文的性器还微微挺着。刚才射在他后穴里的精液也顺着他的大腿根流了下来,他一爬起来,脚踩到地面就往沙发旁边的地板倒去,大腿太痠软导致他有些重心不稳,不过还是顺利从朱博文身上下来,没压着对方。他坐在地板上看了被他们搞得一片狼藉的沙发叹了口气,还不知道怎么收拾才有办法瞒过朱博文呢。 「你在干什么?」 廖立翔转头一看,朱博文已经拿下那个被他打了死结的领带,坐起身子,眼睛发红地盯着他看。虽然脸上泛着红晕,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刚才的性爱,不过表情阴沉得像是刚被寒风刮过一样。 他现在跪下来投降,还有没有救啊…… 13(18R) 「我……」廖立翔有些不知所措,被当现行犯抓个正着,他一脸羞赧,还在脑里想着该用什么理由说服对方。 「你可真有本事,真会趁虚而入。」朱博文的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刚才酒精得刺激让他的声音比起平时来得更加低沉。 「我、我不是……」廖立翔这下百口莫辩,原本他是想让对方发洩一下自己的情绪,他再找机会和对方好好谈,可是现在这情况,他也不能怪对方觉得他心怀不轨。 朱博文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抓住廖立翔的手臂,把他从地板上拖起来,廖立翔站不稳往前踉蹌了一下,朱博文没理会他的动作,抓着他的手腕就往朱博文的卧室前进。 一进到卧室,朱博文施力把他往床铺上一摔,廖立翔跌进了柔软的大床里,有些迷茫地看着朱博文。朱博文没说话也没看他,逕自走到他那一侧的床头柜拉开抽屉,廖立翔看着朱博文从抽屉拿出了润滑液和保险套,还有一个跳蛋。 「你、你想干嘛?」廖立翔虚软地半倒在床上,缓缓地对着朱博文问。刚才才高潮过的馀韵还留在他体内,他没什么力气也没什么思考能力对方想干嘛。 朱博文转头看着他,也跟着上了那张床,他抓着廖立翔的腋下,把廖立翔整个人拖进床中央,压着廖立翔的背让廖立翔的脸面向那张床盯着枕头看,然后抓着他的腰往上一提,让他弓起身子跪趴在床上。 「你不是很会趁虚而入吗?那我就如你所愿,干死你。」朱博文的身体靠在廖立翔身侧,在他耳边轻轻吐着温热的气息,廖立翔还能闻到对方嘴里散发出来的威士忌味道。朱博文最后三个字说得很慢,说完还张嘴咬了廖立翔的耳廓。 廖立翔随着朱博文的动作颤抖,张嘴想反驳:「我不、我是……啊!」 朱博文张嘴咬了他的肩膀,那撕咬的力道像是真的要把他的肉咬下去那般地疼痛,他吃痛地叫了出来,朱博文的手指扳开他刚才被他射满精液的后穴,白浊的精液混合着他刚才自己扩张时用的润滑液又从后穴中沿着大腿根流了些出来,朱博文略显粗暴的把刚才拿的那颗跳蛋裹着些润滑液塞了进去,一下子塞到他后穴深处,虽然他后穴已经充分润滑过,进去的过程还不算太疼痛,但廖立翔不知道朱博文什么时候要打开跳蛋开关,冰冷硬实的跳蛋塞进他后穴的触感让廖立翔的腰软了一下,弓起来的臀部忍不住往床的方向倒去。 朱博文重新扶起他往下的腰,用手臂捞着廖立翔的腰让他维持弓起的姿势,一口气把跳蛋震动的频率调到最高,廖立翔高声尖叫出来,开始无止尽的呻吟。 才刚高潮过没多久的性器也跟着抬起头来,廖立翔发出嘶哑的声音呻吟着,「啊、太……太──」廖立翔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感受,要说太爽了好像也不对,他觉得自己就像站在悬崖边,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掉下去或发生什么事。以前他和朱博文交往的时候也不是没玩过这类的情趣用品,朱博文都很顾及他的感受,不像现在,虽然他看不到朱博文的表情,可是他知道朱博文只是冷冷看着他被这些道具玩弄的样子,一点感觉高兴的心情也没有。 廖立翔感受着自己受到跳蛋高频震动的影响刺激他的前列腺,内壁跟着缩紧,他哭了出来,「呜……」他很想叫朱博文住手,可是他知道不管他怎么哭喊对方都不会理他。「不、停下──呜……啊、啊──」 没想到他连叫对方停下的机会都没有,下一刻朱博文的阴茎已经插入他那早已溼透的后穴,跳蛋还在他体内高频的震动,这次朱博文戴上保险套,他感受到他的内壁与朱博文的肉茎之间有层薄膜存在。 「你到现在还不承认你是在装失忆吗?嗯?」 朱博文趴到他身上,胀大滚烫的肉柱开始大开大合地在他体内进出,底下的两颗囊袋也随着朱博文的挺进一下下打在廖立翔的臀肉上,朱博文在他的背上留下很多咬痕牙印,那嘶咬的力度让廖立翔觉得他之后几天背上一定全是瘀青和牙印。 「我没──啊!」廖立翔想着朱博文是要趁他被他干得不知道今夕是何年,好让他承认自己是赵渊学假装失忆吗。 「你没装失忆的话,为什么要趁机跟我上床?」朱博文的阴茎像打桩似的进出他的体内,简单粗暴地抽插让他感觉自己的后穴被他干得有些红肿,内壁的肉有些也跟着翻了出来。 「我、不……」廖立翔现在没空思考要说什么话,就算有,他也没那个馀裕把话说完整,只能断断续续的发出一些没意义的开头语,再来就是呻吟用的发语词。 朱博文时不时还会调整跳蛋的频率,在廖立翔好不容易习惯那高频的震动频率时,朱博文又把频率调到中频,变慢的频率让廖立翔又是一个哆嗦,内壁一个放松,朱博文趁机把自己的肉柱顶得更深,廖立翔除了接受之外没任何力气抵抗。廖立翔想要跳蛋用更高的频率刺激自己,可是略低的频率又带给他不同快感,他被朱博文玩弄到失神,再也叫不出声,就这样随着朱博文在他体内进出,随便他怎么调整跳蛋的频率,内壁跟着跳蛋的频率随之缩紧又放松,廖立翔的阴茎早就不知道因为跳蛋高潮射精过几次,他觉得自己再也射不出任何东西,下次大概就只能射出尿了。廖立翔昏了过去,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朱博文插得爽得晕了过去,还是受不了跳蛋在他体内震动而晕的。 在他被干晕过去恍恍惚惚之际,彷彿听到朱博文在他耳边低语:「你永远不可能会取代廖立翔,别老想着我会爱上你。」 可我就是廖立翔啊……廖立翔被干得忘记自己现在是赵渊学,很想反驳对方,但他已经没那个力气和精力去开口了。 等到廖立翔醒来时,他还躺在那张一片狼藉的床上,全身酸软不堪,像被卡车辗过一样,他连移动一步的力气也没有。 他低头看了一片狼藉的床,床上散落着从他身体里拔出的跳蛋、刚才朱博文从抽屉拿出来的润滑液和保险套。然后就是他身下躺的被他精液还是不知道什么液体的东西弄得湿了一片的床单。 廖立翔丝毫不想动,可是一片湿黏的身体让他感觉很不舒服,还是只好不甘不愿的从床上爬起,先坐在床上发呆,一坐起身子那疼痛到近乎炸裂的腰就让廖立翔发出「嘶」的声音。朱博文对赵渊学可真是毫不怜香惜玉,连清理身体和把环境收拾乾净这点都不愿意做,廖立翔哼了声,也算是又见识到朱博文有多不重视赵渊学这个商业联姻的丈夫。不过如果每次上床都要这样搞的话,那也不意外他们签署的婚前协议规定两个礼拜做一次就好,如果一个星期来一次的话,那他还要不要活了真是。 他揉一揉自己痠软的大腿,然后连滚带爬地下了床,爬去浴室里冲了个澡,把手指把后穴那些不知道是精液还是润滑液的东西从他体内抠挖出来。还顺便用连蓬头旁边的按摩浴缸在里面泡了个热水澡,泡完澡的他感觉身体好多了,他把那个上面已经沾满他们两个人精液的浴袍丢进洗衣篮,用浴巾包裹自己的身体就出了朱博文房间走进自己房间拿了内裤和睡衣换上,走过去途中他看了客厅一眼,还是那个被他们弄得乱七八糟的模样,朱博文人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但廖立翔也不想管。 他收拾了被他们弄得乱七八糟的卧室和客厅,把卧室里面能拿去清洗的布料通通丢进洗衣机,举凡床单、枕头套、浴袍,还有那件刚才穿在朱博文身上的衣服。客厅还好他几乎都把精液射在朱博文身上,那个看起来很昂贵的真皮沙发似乎没什么遭受到他分泌物的波及,只有底下有一点可疑的水渍,但他用乾抹布和卫生纸擦过之后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现在就只有刚才他们射精留下来的那股淫靡的腥味,他开了客厅和卧室的窗户,想着过一阵子那味道应该就能散去了吧。 看着窗外已经一片漆黑,廖立翔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几点,只好打开电视转到新闻台发现已经是晚上了,他的肚子也很识相地发出飢饿的声音。 他跑去厨房翻了翻冰箱,发现里面有些食物,大约是平时阿霞姊替他们准备早餐的时候放进去的东西,他随手抓了一片起司片吃了起来,虽然没到多好吃,不过稍微充飢还是可以。 廖立翔发觉如果他现在不想办法找到朱博文,他就得吃掉整包起司来当他今天的晚餐,于是他决定还是去寻找朱博文是否在家里的任何一个地方。 虽然他住进这个家里快一个星期,不过这屋子里面其实有很多房间他都没去过,每天都被朱博文盯得死死的,他到现在也只去过他们两个的卧室和厨房、客厅、餐厅这些地方而已,其他房间大都离大门有段距离,所以他通通没去过,也没那机会去。 他一间一间开啟那些他没进过的房间的门,里面大多是客房、两间很大的书房,其馀还有重量训练室和钢琴房、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酒藏室的地方。他打开酒藏室的门走了进去,里面的温度有点低,里面开了空调,在一堆酒藏的玻璃柜中间有张厚实的木桌,朱博文人就在那里,已经换了一件居家服,手里拿着酒杯,里面装着透明液体,不知道是伏特加还是龙舌兰酒。 「晚上了我要吃饭。」廖立翔走过去,轻轻从背后拍了朱博文的肩膀,对他的态度彷彿刚才那个下午发生过那些既荒淫又荒谬的事一件也没发生过似的。 一碰到朱博文的肩膀,他发觉朱博文的体温比平常来得高很多,而且他还待在低温空调里很长一段时间,就算是有喝酒也不致于体温那么高,他伸手用手掌从朱博文背后往前去他的额头量体温,果然发烧了。「你不能再喝了,你发烧了。」 廖立翔把朱博文的酒和酒杯都从他的手边移开,朱博文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斥责他,他移动自己的位置到朱博文的正面,才发现朱博文脸上掛满了泪水和鼻涕,泣不成声,心里吐槽这人连哭成这样还是帅,实在太不合理。 「你……真的这么喜欢廖立翔啊?」廖立翔看着朱博文哭成这副德性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处理,一方面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才让朱博文念念不忘至今,一方面是他作为廖立翔本人看到这个画面他也不知道他现在这个身分到底如何反应才对。 14 朱博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瞇着哭得红肿的眼睛盯着他看,然后头就往桌子一倒闭上眼睛,一副要睡在酒藏室的模样。 「等等、你不能睡。」廖立翔立刻走过去抓着朱博文的肩膀摇晃,朱博文睁开眼睛看着他,抿嘴往上头瞧着他,像是在问:「为什么不行?」 「你要睡去房间的床上睡,乖。」廖立翔看着朱博文肿着眼睛、红着脸、还有些卖萌的表情,忍不住用哄小孩的语气对他说话。 廖立翔看朱博文这副德性,倒是想起以前在大学他俩还没交往的时候,他曾经哄骗过对方喝酒的事。那时廖立翔没事就会和郑子帆两个人一起去夜店喝酒,郑子帆常常在夜店和人看对眼之后就把廖立翔丢着自己一个人,廖立翔又不想就这样离开,只好一个人在夜店里喝着调得不怎么样的酒和参了不知道多少白开水的冰块威士忌。于是有天他大着胆子邀朱博文和他们两个一起去夜店喝酒,原本朱博文都是拒绝他的邀约,可不知道那天朱博文是被雷打到还是怎样突然就答应他一起去。想当然耳,郑子帆那没心肺的傢伙又丢下他独自跑去找妹子调情,剩下他和朱博文两个人。 朱博文那时候的中文造诣已经可以流畅地与他一般对话,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朱博文的性向,于是他对那时候正经八百的朱博文道:「第一次来夜店感觉如何?」 「不怎么样。」朱博文冷着脸撇撇嘴。 「你该去池子里跳一跳,你随便勾勾手拋个媚眼那些妹子谁还看郑子帆那贱人啊!全贴在你身上下不来了。」廖立翔也喝不少酒,已经有个三分醉意,说起话来比起之前和朱博文说话来得不正经许多。 「不需要。」 「呿。」廖立翔早习惯朱博文的冷言冷语,虽说相处久了就知道朱博文不论对谁都是这样,但他有些坏心眼的想看朱博文如果不冷言冷语会是什么样子,最简单的法子就是灌醉他。「朱博文你那么少来夜店,有没有喝醉过啊?」 「没。」 「你应该测试一下你喝酒的底限,不然你长那么帅,万一被人灌醉、被仙人跳,你这样就被骗财又被骗色,这样太吃亏。」 朱博文没回答他的话,只是冷眼看着他。 廖立翔早习惯了,没当回事,继续他的哄骗大业。「所以我觉得你该找个你信任的人测试一下你喝酒的底限,这样万一你在外面喝酒就知道你喝到什么程度就该停下来。而我──就是你最好的选择。」廖立翔说完对着朱博文笑了笑,把手臂搭上朱博文的肩膀,强迫对方跟着他一起从高脚椅上下来。「不能每次都是郑子帆那贱人放我鸽子,我也放他鸟一次!」 说完就抓着朱博文坐计程车回宿舍楼下的便利商店买一堆烈酒和冰块回房间,还几乎花光两人身上所有的钱,很奇怪的是朱博文那时候居然没有强硬地反驳或拒绝他,想来也可能是被他说得有些心动,他有些恍惚地想着。 宿舍只剩下他们两个,剩下两个室友一个忙着和女朋友约会,另一个在系上通宵打麻将,刚好都不在。廖立翔煞有其事地拿出一张空白计算纸和笔。「来,我们现在开喝,我帮你记录下你能喝多少。」 朱博文虽然还是那个死人脸看他,但居然乖乖听他的话把威士忌的瓶盖转开,替自己倒了一杯,加了些冰块进去,然后也替廖立翔倒了一杯。 「我喝这杯就够了,我是来帮你测试极限的,我不能喝醉。」廖立翔收下朱博文替他倒的第一杯酒,然后看着朱博文一杯接着一杯喝下肚,已经喝掉他们刚才买的一瓶威士忌,转眼间也快把第二瓶给喝掉了。廖立翔看着对方近乎无止尽的酒量有些吓到,吞了口口水道:「我擦,你该不会是千杯不醉吧?那我买的酒还够不够啊?」 朱博文没回答他的话,只是继续倒酒喝下去,廖立翔终于察觉对方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了,有些害怕地问:「呃、你今天为什么会跟我一起去夜店?该不会是失恋了?」 「没有。」 「但你平常都拒绝我的,而且我感觉你很讨厌郑子帆。」 「嗯,我讨厌他。」 「所以今天是为什么呀?」 「因为……」朱博文开了开头,却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盯着他看,看得廖立翔有些毛骨悚然。 「因、因为什么?」廖立翔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知道他这个冷脸室友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 朱博文的俊脸一下子在廖立翔面前放大数倍,廖立翔吓了一跳直觉想往后退,却被朱博文的手掌抓住后脑杓,他们的距离瞬间拉近到剩不到一公分,廖立翔看着对方的脸心跳加快,不知道是因为酒精的催化还是因为朱博文实在长得太帅,看得他都有点小鹿乱撞,在心里一直默念对方是直男他不可以对人家乱出手,而且朱博文是好室友、好朋友,他不能……廖立翔有些紧张地闭紧眼睛,想着万一朱博文万一亲了他他要怎么办,心里闪过了八百个念头之后,他感觉到有个重物往他身上压过来把他放倒在地板上,睁开眼睛发现朱博文压着他睡着了,红着脸,对着他呼出威士忌味道的气。 「呼……」廖立翔紧张死了,万一朱博文真亲他,虽然他会很爽但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状况,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再和朱博文相处。 想着自己今晚的烂提议,廖立翔对朱博文感到十分抱歉,他不该一时恶作剧就哄骗朱博文喝那么多酒,还好朱博文没有全身都压在他身上,廖立翔还能从朱博文身下鑽出去,他拿了自己床铺上的棉被给朱博文盖上,盘腿坐在朱博文身边看着他。廖立翔盯着盯着一个鬼迷心窍就用嘴巴碰了朱博文的额头一下,然后用手顺顺对方有些凌乱的头发,眼睛笑瞇得看着对方,像个花痴一样。 「你在干嘛?」朱博文突然睁开眼睛看着他,廖立翔尖叫了一声。 「你醒了啊……」廖立翔在心里祈祷对方不要发现他刚才偷偷亲了他,还不是因为朱博文长得太帅他一时不小心才……而且他刚才有警告过他了。 朱博文没回答他的话,只是盯着前方发呆,过了好一阵子突然从地板上站起来语气坚定地大喊:「我要吃o美葡萄巧克力球。」 「咦?」廖立翔抬头看着突然从地板上站起来的朱博文,有些不敢置信,楞着跟着复述一次。「o美葡萄巧克力球?」 「对、走,我们去买。」朱博文把廖立翔从地板上拉了起来,还记得被拿他放在桌上的皮夹,拉着廖立翔的手走去宿舍楼下的便利商店,买了o美葡萄巧克力球,除此之外还买了一堆台湾才有的零食回宿舍。 要不是廖立翔知道现在朱博文喝醉正在发酒疯,他会以为朱博文被穿越了。 廖立翔看着地上满满各式各样的零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餵我吃。」朱博文和他对坐在地板上,中间散落着他们刚才买的零食,朱博文拿出那个他刚刚特别要求的葡萄巧克力球递给廖立翔。 廖立翔无语地看着朱博文现在的所作所为,他十分后悔刚才他为什么要提议把朱博文灌醉,他对一个那么正经八百的人都做了什么啊!廖立翔从朱博文手中接过那盒紫色的长方形包装,拆开外面的塑胶包装纸后从里面拿了一颗巧克力球往朱博文的嘴巴而去:「啊──」 没想到朱博文不领情,拨开他的手。 「谁说要用手,我要用嘴。」朱博文抢过他手里那颗巧克力球塞进嘴里,然后往廖立翔的嘴巴堵了过去,四片嘴唇就这样贴合在一起,朱博文用舌头把那颗巧克力球送进廖立翔嘴里,廖立翔张着嘴放任朱博文的舌头在他嘴里翻搅,嘴里都是巧克力的味道,后来朱博文又用舌头把那颗已经把巧克力外皮舔个精光的葡萄软糖勾了回去,廖立翔看着对方一脸发楞,脑袋当机无法运作。 虽然说廖立翔对朱博文的帅脸心怀不轨没错,但真的被朱博文这么一对待又是另一回事了。廖立翔的罪恶感更深。天啊我都做了什么,我对我室友做了什么啊!我为什么要灌醉我室友啊!廖立翔简直无语问苍天,不敢不配合朱博文,又很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只能庆幸今晚寝室没其他人,不管朱博文喝醉再怎么糗,做了多少出乎别人意料的事,至少只有他知道这件事,廖立翔不敢想像如果朱博文知道自己喝醉会是这个德性那脸还能臭到什么地步,他乖顺地配合对方用自己嘴巴餵给他各式各样的零食,朱博文吃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会像刚才第一个巧克力球那样把舌头送进廖立翔嘴里,廖立翔搞不清楚他现在到底是在和朱博文各种花式舌吻,还是在餵朱博文吃东西。廖立翔现在只想杀了那个刚才提议让朱博文喝醉酒的自己。 还好朱博文在吃完他们买的那些零食之后就睡着了,廖立翔突然感谢起台湾的零食都是买空气送小点心,不是买小点心送氮气。廖立翔被朱博文折腾了一整晚,在朱博文睡着之后他跟着在对方旁边睡着了,一路睡到快晚上快吃晚餐才醒。 醒来的朱博文似乎不记得昨晚喝醉以后发生的事,廖立翔松了一口气,骗对方说他喝醉之后要求要吃零食,吃完就睡着了,没敢告诉朱博文他是怎么进食那些零食的…… 后来他们交往之后,廖立翔原本不打算告诉对方有关那天晚上的事。可是最后还是抵不过朱博文的层层逼问把真相告诉对方,然后当天晚上他就被朱博文干到隔天早上,直到再隔天他都还下不了床,还只能靠朱博文替他送餐,他倒在朱博文怀里,一面吃着朱博文给他送的饭,一面还调戏对方是不是当时就看上他了才会跟他一起去夜店,还乖乖听他的话给他灌醉。 「你以为呢?」朱博文低下头来咬了他的鼻子,还用牙齿磨了一下才放开。 「我那时候还以为你喜欢女生呢。」廖立翔继续吃着朱博文给他买的粥,一面说。 「我喜欢你。」 「你可以不要用那么冷淡的语气撩我吗!」廖立翔听着朱博文说情话给他听,但表情跟语气像是在讨论报告一样,「说话要甜一点、腻一点。」 朱博文白了他一眼,不过还是把他搂得更紧,他笑着把汤匙递过去对方嘴边餵了一口粥。 15 廖立翔在朱博文身旁醒来时已经是白天,他不确定是几点,只知道自己昨天被朱博文干了一个下午的腰、大腿还有后穴全部一起发出严正抗议,就算昨天他有泡澡让身体稍微紓缓了些,但毕竟已经不是当初十年前的年轻身体,哪经得住被这样操干。他先揉揉自己发痠的腰,打算再揉揉肩膀紓缓,结果手掌一碰上肩膀反而触发朱博文昨天在他背上嘶咬出各种齿印所產瘀青的疼痛。「喔、嘶──痛死了。」 他不悦地发出抱怨,转头一看发现朱博文正在看着他,神色复杂。廖立翔自认很能看出朱博文的情绪,可是他现在看不太懂他脸上是怎么样的神色。「你醒了啊?」 「嗯。」 朱博文点头后,接着迎来的是两人无尽的沉默。廖立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经过昨天那场近乎强制的性爱,他自知理亏不该随便想着用身体安慰对方,原本想要和对方好好谈谈也因为这件事让他开不了口,只好继续把手放回他发痠的腰继续搓揉紓缓。 廖立翔想着那不如就装没事,当他正要开口的时候却听到对方说:「身体没事吧?」 廖立翔停下自己低着头正在揉捏自己腰的动作,转过头去眼睛瞪大看朱博文,他没想到对方会询问他有关身体状况的事,然后又听到对方说:「对不起,我昨天……有点失控,没伤着你吧?」 廖立翔看着对方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瞪得不能再更大了。朱博文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昨晚喝醉酒所以脑子被酒精给浸坏了吧?后来冷静下来想想,朱博文虽然不喜欢赵渊学,可平时在床上对赵渊学可能也不曾像昨天那般过分,许是昨天真的做得太超过,所以朱博文今早酒醒后良心发现才会对他和顏悦色那么多吧?说话的口气都变得那么柔软,甚至有些求和的意味。「没事。昨天是我的错,我不该因为你前男友出殯就天真地想用身体安慰你,你会那么生气也是理所当然。」 「后面跟背还好吧?我帮你擦药。」朱博文没有回应他说话的内容,逕自继续关心他的身体。 廖立翔看着这个突然良心发现的朱博文,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话,感觉对方似乎不想和他讨论有关昨天他们上床的事情,却又很关心被他凌虐过后的身体状况,他点点头。「那你呢?头会痛吗?要不要喝巧克力牛奶,我昨天买的放在冰箱。」 以前廖立翔和郑子帆去夜店的时候,隔天早上朱博文都会买早餐,还会顺便给他买一罐巧克力牛奶,说是可以解酒,不过他们交往之后他就没再去夜店喝酒,他也是昨天买零食的时候才顺手买下那罐巧克力牛奶。而且昨晚他买的那些零食通通没派上用场,朱博文昨晚喝醉之后就睡着了,中间完全没有醒来闹腾要他餵零食的跡象,廖立翔便把那些零食偷偷拿去藏在他自己的房间,毕竟零食这种东西朱博文不会买,以赵渊学的饮食习惯就更不可能买这种垃圾食物,所以廖立翔第一个直觉就是把它藏起来以免被朱博文发现。 「我自己去冰箱拿,顺便帮你擦药,你在这边趴好。」朱博文还是冷着那张脸对他说话,可是廖立翔知道这是他变成赵渊学以来,朱博文对他最和蔼可亲的一次,他点点头,在棉被底下翻了个身像条死鱼一样趴在床上。 廖立翔感觉自己虽然精神上已清醒,但身体依然疲累,他乖乖地趴在床上,过了一会他昏昏沉沉快要睡着之际,他感觉到朱博文拉开盖在他身上的棉被,把他的睡衣掀起来,替他涂了有薄荷味道的膏药,一开始背上冰冰凉凉的,接着朱博文用他温热的手掌替他揉开那些朱博文留下的瘀青,他小小声地呻吟一声,便听到朱博文在他耳边询问:「我弄痛你了?」 「没。我觉得很舒服,想睡了。」廖立翔还闻到朱博文嘴里传来巧克力牛奶的味道,看来朱博文还愿意接受他给他的善意。 「那你就睡吧。」 廖立翔趴着闭上眼睛,朱博文继续动作轻柔地给他揉开那些瘀青,接着他感受到腰上一阵冰凉,朱博文先用手掌替他把整个腰间都涂满药膏,接着开始用指腹和手肘并用替他按摩那些酸软的部位,他感受对方替自己服务,意识也越飘越远,有一种他还在大学,当朱博文对他在床上太超过让他下不了床时,朱博文也是这样替他按摩的,只是现在技术变得比以前好。 廖立翔昏昏沉沉的,等他稍微有点清醒的时候,朱博文已经脱下他的睡裤和内裤,让他弓起了腰,双腿被对方打开乔成一个羞耻的姿势跪趴在床上,他股间的臀缝被朱博文拨开,昨天被朱博文进出多次的红肿后穴也跟着露出来,他的身体缩了一下,后穴也跟着开开闔闔,他感觉到他股间一阵冰凉,朱博文用手指在他的后穴里面涂了像水一样的液体,后穴因为冰凉的膏药跟着收缩,使用过度的肠壁也因而感到紓缓。朱博文的手指不带着任何情慾,也没有挑拨他的意思,过一阵子身体就习惯了,倒有点像廖立翔昨天在浴室替自己扩张的感觉,他嚶嚀了一声,对方的声音又出现在他耳边。「会痛吗?我再轻点。」 「不会,还行。」耳边的声音非常温柔,像水一样。廖立翔觉得自己应该是做了个梦,他浑沌地回答对方,可又觉得自己应该是在说梦话吧,不然朱博文怎么可能会对现在的自己那么温柔呢? 廖立翔在迷迷糊糊之际,廖立翔感觉到朱博文帮他把内裤和裤子穿回去,让他继续趴在床上,顺道把他的身体翻回正面躺在床上,盖上被子。接着他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他耳边问他为什么会买oo牌的巧克力牛奶,不是买xx牌的。他昏昏沉沉地回对方:「因为现在xx牌改版后很难喝……」不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朱博文要问他这么奇怪的问题,也许他真的睡迷糊了吧。 廖立翔一路睡到下午,再醒来的时候他被按电铃的声音给吵醒。接着朱博文开了他所在的这间房门,冷着脸对他说:「你的健身教练来了。」 「咦?」廖立翔的脑袋还没清醒,忘了自己现在是赵渊学,楞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变成赵渊学。以赵渊学对于食物品质的要求、还有他体态维持程度,有个健身教练好像也不是什么怪事,廖立翔从床上爬了起来,感觉自己的身体比起早上感觉好了不少,可能是朱博文帮他按摩真的有点效用吧。「好,那我去换件衣服,你请他等我一下。」 「嗯。」朱博文点点头,离开了那间房间,早上对他特别温柔的态度彷彿不曾存在过,好像那只是廖立翔睡昏头搞不清楚现实和梦境的差别。 廖立翔乖乖换上运动服,然后跟着健身教练到那间他们家里就有的重量训练室,走进去他还发现有专门重训用的运动鞋摆在里面。被健身教练操了一个多小时,虽然廖立翔本身没有重训过,不过赵渊学的身体似乎还保留着运动时的记忆和体力,所以廖立翔还算能配合上健身教练要求的动作。健身教练是个身材健美的女性,体态良好,还会在训练期间和他分享一些重量训练的知识,帮他校正动作也十分专业,还会跟他讨论一些关于营养学的话题。 后来他结束之后就看着朱博文也走进重量训练室里,看来赵渊学和朱博文还共用同一个教练,只是训练的方向内容不同所以分开上课。朱博文看了他一眼,「你先去洗澡,等等我们去爸妈家。」 「好。」廖立翔已经快要两天都没看到朱妈妈,不知道朱家爸妈后来有没有两个人去看画展。 在朱家吃完晚餐之后,今天陈嫂给他们煮了柠檬鱸鱼,虽然味道清淡,但柠檬的清香配上鱸鱼本身的鲜甜,还是让廖立翔吃了比平常还多一些,不知道是因为鱼太好吃还是因为下午的重训导致的。 以往在他们在平常日吃完晚餐之后都是看乡土剧,但廖立翔不知道週末的时候朱妈妈会选择怎么样的活动,「那妈你们週末的晚上都干些什么呀?」 「我会跟你爸下棋,现在我们有四个人,还可以玩点别的。」朱妈妈一面说着一面拉朱爸爸的袖子,朱爸爸一被拉了袖子就离开餐桌,不知道往哪边走去。 「像是什么?」 「桌游、扑克牌,或是打麻将啊!我们正好有四个人,刚好凑一桌。」朱妈妈拉着廖立翔的手走到了客厅,朱博文也跟在他们俩的后头。 「妈,我不会打,我看你们打就行。」 「哎呀!这个很简单,你是教授那么聪明一定一下就学会了。」 「打麻将时间太长了不行,玩扑克牌吧。」朱爸爸不知从哪边拿来了一副扑克牌,适时阻止了朱妈妈想要打麻将的慾望。 「下次你们週末早点来,我好久没摸一圈了。」朱妈妈说完还附带了一个洗牌的动作,然后看了朱爸爸一眼,「可以吧,老公?」 朱爸爸没回答朱妈妈的话,不过廖立翔猜测朱爸爸并没有反对。廖立翔也试探性的看了朱博文一眼,只见朱博文点点头。「好。」 最后他们玩了捡红点,这游戏不需要什么技巧,也能边聊天边玩,朱妈妈开啟一个话题。「你们昨天为什么会没来呀?是有什么其他事吗?」 廖立翔看了坐在他身旁的朱博文一眼,朱博文看着他点点头,廖立翔想那就是把话语权交给他的意思吧?于是他开口回应:「我们去参加博文朋友的丧礼。」 「弟弟你在台湾有朋友?我没听说我们公司有那个老董去世啊……」 廖立翔又看了朱博文一眼,这次朱博文倒是比他还来得早开口:「是廖立翔。」 「廖立翔?喔……就是你那个大学的男友?你们分手后还有再联络啊?」 廖立翔一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有些不安地看着朱博文,他没想到朱博文说起自己的名字竟然如此平静,不知道是因为朱博文隐藏得太好,还是因为他已经心情平復。廖立翔认为朱博文应该是前者吧,于是他伸手抓住了朱博文的手,他握得很紧,紧到两人的手几乎没有任何缝隙,甚至他都觉得有点湿湿的。 朱博文轻拍他的手背,附在上头没有移动,然后捏了捏他手上的皮肤,有点像在安抚他。「没有再联络,他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 「喔、对,我听你爸说过这事,真是可惜了。」朱妈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对着廖立翔道:「小学,你别介意呀!他和那廖立翔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妈,没事的,我不介意。廖立翔也是我同事呢。」廖立翔哪有什么好介意的,该介意的人已经不在了。 「那就好。」朱妈妈勾起唇角,他们继续玩着扑克牌。 廖立翔整个晚上玩牌都玩得心不在焉,因为他觉得朱博文的反应实在是有点奇怪,要说朱博文隐藏得太好,还是朱博文真的经过一个晚上就像廖立翔从没死亡,甚至是他根本已经对廖立翔没那种想法了? 16 週间平常日,廖立翔乖乖地跟着朱博文去上班,昨天他们从朱家离开后,廖立翔一直在想有关朱博文对他态度转变还有对方对于自己死亡似乎不那么在意的事,可他也不敢开口询问对方。朱博文对他的态度倒是很一般,没有特别亲密,也没有特别恶劣。回到家后,他俩洗澡完,朱博文又替他上一次药,他趴着被上药中就睡着了,下次醒来又是一个白天。 陈耿明载着他们走的不是平常上班的路线,他们开车开了快一个小时,原本廖立翔以为朱博文一大早就要去其他公司谈事情,到达目的地的门口他才发现,原来朱博文他们家公司在台湾不只有亚洲区的办公室,在科技园区还有另外一间办公室,里面主要是实验部门,设立了几间大的实验室。 「原来你们公司在台湾还有设置实验室?」廖立翔对着朱博文问,不过回他话的人倒是陈耿明。 「是的,这间实验室主要是设置给亚洲区的新药物开发,会和美国总公司那边的药物实验室再配合。」陈耿明点头,「朱总每两个星期会来这里听取实验室的报告一次,然后还会和总公司实验室的人开会交流。」 在廖立翔念博士时找出有效抑制某病症延缓的可能化合物发paper的当下,朱博文家的公司和他签约,还顺便问他要不要加入药物开发团队,廖立翔觉得这是个很难得的机会就答应了,于是他的博士后也是在朱家公司的实验室中度过,但从来没有真正接触药物开发的他,在博士后的时期才发现自己也只能尽微薄之力,原来在发现可能有效治疗的化合物之后,公司需要投注多少的人力、心力、时间和金钱才有办法真正开发出一个合格的药物并且提供给医院使用。 他在博士后时期能做的也相当有限,那时他们正开始找出该化合物的各种衍生物,进行各式各样的实验,进而筛选哪些化合物能够成为候选药物。他离开实验室时,那些化合衍生物的开发还没完成。廖立翔知道药物后续的开发只会越来越困难,计画很有可能会胎死腹中,不过他已经全权授权给朱家的药厂,所以他也没什么插手的资格,不过朱家还是会固定三个月寄给他一份有关他药物开发进度的报告。 虽然那些报告内容他很多只是懂点皮毛,甚至根本就不懂,不过对方还是都会把汇整报告寄给他,目前看来他研究出来的药物还在实验测试阶段,等到测试完成之后会开始进行动物试验再进一步筛选。 朱博文走在最前头,他们呈纵排前进,廖立翔走在最后面,他们走到一间会议室,里面已经有些许人,其中有几位廖立翔还认得,是他博士后时负责他这个药物开发的实验室成员。 「咦?」廖立翔感到很惊讶,因为里面的成员虽然很多也不是美国人,但他以为这些人会留在美国,应该不可能会来台湾工作才对,但看到这些人让廖立翔怀疑当初他发现的药品化合物的实验室已经移到台湾来做药物开发了。 「你惊讶什么。」朱博文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似乎有些他道不明的情绪。 「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个实验室里有这么多外国人。」廖立翔想了个比较中规中矩的答案,总不能说因为他认识这些人而感到惊讶吧。 「这实验室是从美国搬过来的,所以外国人比较多。」朱博文持续盯着他看并冷着脸回答他。 当初廖立翔实验室的大主管eric还有另个他不认识,但看起来也是主管级别的人和朱博文用英文寒暄了一阵子,然后会议就开始了。 廖立翔被发配一张椅子,坐在朱博文旁边,他专注地听着上面人报告。他们来的这间实验室目前主要有两个项目在进行:一个就是他原本主管eric所负责,他博士论文的药物开发,目前进行到从一千多个衍生物中做过某些实验后筛选出约一百个衍生物,正要开始进行进一步的相关实验测试,最后再挑出五到十个衍生物进行初步动物试验;另一个也是从某位在东南亚就读博士的人所发现的可能药物,正准备进行找出各个化学衍生物来进行实验。 廖立翔对于这个会议可比前一个礼拜在那里做投影片、看教科书来得感兴趣多了,他有种以前还在欧洲跟各个老师meeting或是博士后在药厂时的感觉,大家都很专业,虽然很多不是他领域的人说的话他只是一知半解,但回想起自己博士后和在研究所的时光,好像都比现在当老师来得有趣些。 等到eric报告告一个段落,eric惯性地询问底下的人有没有问题,廖立翔忘记自己现在的身分,忍不住问了对方几个问题,等到问题问完他才想到自己似乎不该在这个会议上面开口。 「你的问题很好,是我疏漏了。」eric对廖立翔笑了笑,然后回答了刚才的问题。「不过我忘记问请问你是?」 廖立翔尷尬的看了朱博文一眼,朱博文替他开了口。「我丈夫。」 「原来,您的丈夫很专业呢!」 「他是生科系的教授。」 「原来如此,难怪会问这些问题呢。」eric又笑了一下,走下台坐在他原本的位置上。 接着换下一位报告,在他准备播放投影片的空档,廖立翔悄声的在朱博文耳边道歉。「对不起,我是不是不该问问题?」 朱博文看着他好一会没说话,好像在确认什么似的,接着转过头去看着投影幕说:「你就问吧。」 「喔。」 下个主管的报告,廖立翔获得朱博文的首肯,他不只问了问题,还提供对方一些当初他们在找衍生物过程中一些少用的官能基要对方试试看能不能製成新的衍生物。 会议结束后,其他与会人员都离开了,只剩下原本上台报告的两位主管和他们三个。 「你对加入我们实验室有兴趣吗?」刚才后面报告的那位主管开口问了廖立翔,「我感觉你对这个领域似乎蛮有兴趣的,如果教授当腻了想要来实验室做研究,我很欢迎你加入。」说完还给了廖立翔他的名片。 「咦?」廖立翔楞楞地接过对方给他的名片,看了朱博文一眼,对方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这不是我的专业……可能没办法加入。」 廖立翔以他过往加入他自己发现的药物团队的经验来看,他能帮助到对方的可能性不大,顶多就初期开发衍生物的阶段他还能帮上点忙,至于开始测试衍生物之后,他能做到的顶多也就是帮忙跑实验的程度而已。 「我感觉赵先生的专业应该加入我们实验室才对,您刚才提出的看法和问题也是我们实验室所需要的,如果您有兴趣,我们实验室也欢迎您加入。」没想到他的前主管eric也开口邀请他加入他原本所在的实验室,也跟着把名片塞给他。 「欸?」廖立翔发出了惊讶的声音,「您应该知道以我的专业,现在加入贵实验室可能帮不上什么忙。」只见对方露出一脸可惜的模样。 廖立翔没想到只是参加一场例行会议,突然就被两个主管给挖角,他拉拉朱博文的袖子,一脸委屈地瞧着对方。廖立翔对这两个实验室都很有兴趣,当然以意愿来说他更愿意加入他原本的实验室,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在药物开发这块其实能帮忙的很有限,所以他只好都拒绝他们,再说他和朱博文签了婚前协议,他理应来说是不能干涉公司的事物,所以虽然很心动,但他还是忍痛拒绝了他们。 「你看我做什么?」朱博文被拉了袖子便低下头去看着他,「你如果想加入就加入,这不会影响到公司决策,主管还是他们两位。」 「真的吗?那我想加入eric的实验室。」廖立翔眼睛都亮起来,眼巴巴地看着对方,他以前都是这样跟朱博文撒娇的,也不知道他现在用赵渊学的脸能不能成功。「那我之后可以不要陪你去公司,来这边上班吗?」 朱博文沉吟了一会,冷脸看着廖立翔,接着伸手拍拍他的头。「好吧,我答应你。」 「太好了。」廖立翔忍不住像以前对着朱博文撒娇成功的时候抱住对方的一隻手臂晃呀晃的,然后抓着对方的手和他的手十指紧扣。朱博文睨了他一眼,倒是没阻止他摇晃的动作。 朱博文用英语告诉他们廖立翔的决策,和eric商量之后廖立翔以一个临时工的身分加入他原本的实验室,只工作到他復职去当教授为止,另一个主管虽然表示可惜,但也尊重廖立翔的决定。 两个主管和陈耿明都离开那间会议室,剩下他和朱博文两个人,他还牵着朱博文的手,刚才一时高兴让廖立翔忘记朱博文讨厌赵渊学的事情,他赶紧放开了他牵着的那隻手,说了声抱歉,没想到朱博文却抓住他正在离开对方的那隻手,施力让他撞近朱博文结实的胸膛里。 朱博文把他抱得很紧,紧到廖立翔都觉得朱博文是不是趁机想要勒死他,廖立翔一开始有些挣扎,后来朱博文终于放松了对他的箝制,他闻着朱博文身上的味道,闭上眼,还是以前他熟悉的那个气味,融合了衣物柔软精和一点点朱博文身上的体味。两人没在双方都清醒时靠那么近过,也没像一对正常的伴侣抱在一起。 朱博文抱着他很久很久,久到廖立翔都有点想睡了才放开他。 「你怎么了?」廖立翔一离开朱博文温暖的怀抱,便一脸狐疑地看着对方。他思考了一下现在的情况,最后得出一个可能性:难道是因为朱博文想起廖立翔了吗?所以才抱他抱得那么紧,真不知道是谁前几天才在床上说他不可能成为廖立翔的替代品。 「没什么,回公司吧。」朱博文还是维持着那张冷脸,廖立翔感觉对方有些欣喜,不过似乎故意隐藏着不想让他知道。 廖立翔点点头,跟在朱博文后头,朱博文跟他主管说他会明天再来报到开始当临时工,所以他今天还是得跟着朱博文。 回到公司时,陈特助告诉他,他在学校的助理已经替他申请好休假,只是还有一些文件需要他亲自签名,所以她已经把那些资料传到他手机里的通讯软体,请他下载之后列印出来,签完再请陈特助拿去学校替他代办。 「这样太麻烦陈特助了。还是我自己亲自去一趟学校签就好?」 「不用,就给陈特助跑就好。」朱博文低着头处理公文想也没想就回答,说完后他似乎楞了一下,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话继续处理公文。 廖立翔平时都带着朱博文给他的平板和手机,不过手机一直都呈现关机的状态,他没兴趣打开那台手机,一方面是因为他本来就不喜欢用手机,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总觉得当他打开手机,他就必须得去面对和赵渊学有关的事情。以他用赵渊学的身分活到现在,廖立翔觉得赵渊学的人生要面对的东西肯定比他来得复杂许多,他趁着自己休假的这段期间,他想尽量逃避这件事,可当他打开手机,他也不得不面对这一切了。 他有些忐忑不安的打开了那台原本属于赵渊学的手机,手机解锁是靠他的脸就能解锁,一开啟手机,手机的通知讯息声就响个没完,他点开了一个印象中是赵渊学助理的人物大头贴的讯息,顺利找到对方传给他的资料。他把那些填好的资料都下载到他的手机,再用手机连到朱博文公司的印表机把资料列印出来。 廖立翔很想放空一切尽量不看其他人传给赵渊学的讯息,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一则来自一个名称取作albert,没有大头贴,很像假帐号的讯息,上面写着:「你什么时候要跟你老公摊牌跟他离婚?」 这讯息吓得廖立翔赶紧把手机再度关机,然后把手机像个烫手山芋一样火速丢进包包里。 17 当廖立翔慌张地抬起头,像个第一次偷东西的小偷一样左顾右盼,他正好和朱博文四目交接,他尷尬地撇过头去,从沙发上站起来直接走去拿他刚才列印出来的文件。他感觉到朱博文的目光似乎追随着他,他有些心虚,却只能强装镇定拿着手里那几份文件走回沙发区,他低下头去拿起一支笔,在签下大名之前还提醒自己千万别签成廖立翔,最后他用着不知道会不会通过申请的笔跡,在所有的文件下签了赵渊学三个字。 「我签好了,我去拿给陈特助。」廖立翔毛毛躁躁地从沙发去走向总裁办公室的门口,却被朱博文给阻止。 「不必,我叫他来拿。」朱博文拿起电话直接接通陈特助的电话,陈特助闻言就入内从廖立翔手中取走那些文件,还从朱博文手上拿走一些东西才离开,不过廖立翔根本没心思看他们两个的互动。 廖立翔假装镇定地坐回原本常用的沙发上,拿出平板电脑和放在桌上的教科书继续阅读,可教科书上的英文字在他眼里突然全都糊成一团,他的脑里全是刚才那则讯息的内容。 他原本以为赵渊学和朱博文的关係虽然是商业联姻,但以朱博文在昨天之前怀疑他装失忆那模样,还有他们俩上床的时候朱博文的反应看来,他以为至少在这段关係里赵渊学是爱朱博文的,而且还想要朱博文也爱上他。可是那则讯息看起来像是赵渊学除了朱博文以外,还有其他爱人的存在,否则谁会没事问对方什么时候要和对方摊牌离婚呀? 廖立翔发觉自己如果不解决这件事情的话,他恐怕没办法当好赵渊学,也没办法静下心来做任何他原本想做的事情,于是他当机立断决定把那台刚才他丢进包包的手机再度重见天日,他把它拿出来放在厚厚的玻璃桌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对自己喊话「加油,你可以的廖立翔」,然后像赴死那般地打开手机的开关。 在他按开开关的当下,总裁办公室的门又被打开,吓得廖立翔再度把手机丢进包包里,做贼心虚地抬头一看,来的人是替朱博文去新加坡出差的方政豪。 「我回来啦!台湾的空气还是如此美好,路上的美女依然穿得火辣。」方政豪手里拿着一盒东西,衣着还是一样华丽,香水味道倒是换了一种,但同样会被廖立翔评价为难以言喻的特殊味道的味道。 「你下午才进办公室?」朱博文抬头看着方政豪,方政豪没有回答朱博文的话,只是逕自走到了沙发区坐下,和之前坐在同一个位置上,还把盒子从桌子上推给了他。 「哎呀!别那么计较嘛朱总。老师,这给你。」方政豪摆摆手,对着廖立翔道:「这是新加坡的斑兰蛋糕,我听阿姨说你失忆之后很爱去阿姨家吃东西,特别买来孝敬老师的。」 朱博文在方政豪就坐之后也跟着起身走过来,也跟上次一样坐在他所在的沙发手把上,动作也跟上次一样搂着他的肩、把下巴直接靠在他头顶上。廖立翔抬头看了朱博文一眼,用眼神询问对方他能不能直接当着客人的面把礼物打开吃。接着他感觉到头顶一阵抖动,朱博文似乎笑了一声,然后说:「吃吧。」 廖立翔获得许可,伸手就把礼物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整块完整的斑兰蛋糕,里面还贴心的附了盘子、叉子和塑胶刀子。他把蛋糕的塑胶膜拆开,切了三块,一块推给方政豪、一块准备要递给朱博文,朱博文收下了那块蛋糕用没有搂着他的那隻手端着,看起来没准备吃的意思。廖立翔拿起蛋糕就吃了,斑兰叶特殊的味道和蛋糕巧妙地融合,替蛋糕添增了南洋的气息。 「新加坡怎么样?」朱博文低着头,似乎在看廖立翔吃蛋糕,一面询问方政豪。 「还能怎样,就那样唄。正经八百的厂商、无趣的会议和过度忙碌的行程。」方政豪也拿起叉子吃起蛋糕,看着斜对面的廖立翔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你上次提到老师有去做脑部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嗯。说是没问题,查不到原因。」朱博文点头,廖立翔的头被嗑了一下,他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对方勾起唇角却没对他说道歉。 廖立翔已经吃完他盘子里面的那块蛋糕,想着朱博文没打算吃他切给他的那块,便也没先打声招呼就直接把自己手里的叉子拿去叉朱博文盘子里头的那块蛋糕,然后伸手把蛋糕晃到朱博文的嘴巴前面,示意要他吃。「啊──」 朱博文低头看了廖立翔一眼,张嘴吃掉那块蛋糕,然后把搂着他肩膀的手往廖立翔的头一放,揉了揉他的头发。 方政豪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开口:「你平常不是不吃甜的吗?怎么老师餵的你就吃了?唉唷!闪成这样,老师回復记忆了?」 「没有。」朱博文吞下那块蛋糕,「我也没有不吃甜的。」 廖立翔想着以前他和朱博文交往的时候,朱博文也从来没有说过他不吃甜的,而且还会陪他去吃很甜的东西……还有朱博文喝醉还要求要吃甜的零食,难道是誆他的?「你不吃甜的?」廖立翔以为自己很了解朱博文,可是方政豪这么一说,他反倒不是很确定自己到底了不了解这个人。 「没有不吃,是不会特别去吃。」朱博文叹了一口气,「你别乱说话。」 方政豪对着朱博文吐了吐舌头,「老师呢?这几天还好吧?去参加汪董的酒会怎么样?」 「还好,我有遇到周老师,听说他是我博士班的指导老师,但我也没印象了。」廖立翔对于方政豪说他和朱博文很闪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他们两个的婚前协议上就说了他们在朱家的表演就是闪死人不偿命的伴侣,他只是习惯性地去扮演那个角色而已,再说以前他们在交往的时候他也很习惯那么对朱博文,算是反射动作吧。 「没关係,对那种人不用有什么印象,你应该要赶快想起我、赶快想起表哥就好。」方政豪笑了笑,廖立翔也跟着尷尬地笑说要回復记忆也不是他能控制的。方政豪点点头,对着朱博文报告了这次他去新加坡开了各种马拉松会议的结果,还有他去拜访了哪些客户等等事项,朱博文就这样搂着他听报告,而廖立翔吃了自己和朱博文那块蛋糕就有点腻了,只好听着他们两个讲着他不太了解的术语发呆。 方政豪报告得很快,一下子就喊着他要去放大假了,然后便风风火火地离开总裁办公室。临走之前还不忘再言语调戏一下廖立翔,结果被朱博文瞪了一眼就脚底抹油闪了。 「吃腻了?」朱博文在方政豪离开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廖立翔身边,而是继续搂着他,虽然询问的口气没有起伏,不过廖立翔听得出来朱博文声音里的宠溺。朱博文到底怎么了,他好想问可是他又不敢问。自从廖立翔被朱博文干过之后的隔天,朱博文就一直怪里怪气的,他还寧愿朱博文像以前那样对他,也不想这样花心思去猜测朱博文为什么变成这样。难道是因为睡过一觉之后突然开窍,发现这个和他签了婚前协议才结婚的糟糠之夫其实还不错?或是因为廖立翔死后朱博文伤心过度才决定找个替代品,于是就找上了他这个现成的老公来用? 「嗯。」廖立翔点点头,「还是晚上带给爸妈一起吃?」 「好。」朱博文终于放开他回到他原本的办公桌上继续办公。 廖立翔第三度把手机从包包里拿出来,用脸部解锁,点开了所有未读取的讯息一个一个看,大致上都是他的同事留言给他,知道他失忆,所以传讯息关心他,不过留言内容都相当客套有礼,看起来赵渊学虽然没有树立敌人,但在系上似乎也没有什么真心相交的朋友,他统一用一个谢谢关心的讯息回覆了。其他一些零星的讯息都是他工作上合作的厂商或是广告之类的,那些他就单纯已读没回。 剩下来他最头痛的讯息剩下三个,一个就是albert,原来在问要摊牌前的讯息也是相当精采。 『想你,好想干死你。』 『怎么都不回?』 『在应付你老公吗?』 他发现除了看到那些albert留下赵渊学还没回应的讯息之外,便没有其他旧讯息。这很明显是赵渊学只要看过albert传过的讯息便会直接删掉避免留下证据,以廖立翔能理解的范围来说,这位albert确实就是赵渊学的偷情对象没错。一般来说,如果不是因为心虚,是不会动不动就删掉两个人的对话讯息,再加上这些新讯息,两个人就算是没有睡过,也差不多该去上摩铁了。廖立翔看得满脸黑线,在心底暗骂赵渊学,廖立翔光写paper和准备上课资料的时间都不够用,赵渊学怎么有办法在一样的时间内搞这些东西? 另一个让他头疼的是来自赵渊学妹妹的讯息,赵渊朵是唯一一个他没见过的赵家人,他知道赵渊学应该和自己的妹妹感情不错,但赵渊朵在讯息里约他出去,说是要好好看一下失忆的哥哥,这就让廖立翔有些迟疑要怎么回覆,毕竟赵家唯一一个和赵渊学最熟悉的就是赵渊朵,他不知道两人见面之后,赵渊朵看到一个性格转变那么大的失忆二哥会有什么反应。 最后一个讯息也跟albert一样,都是没大头贴的帐号,那帐号就单名叫做框,内容和albert倒是大同小异,不过比起albert,框先生的讯息更加直白。 『听说你老公要出差,好久没在你家卧房干你。』 『可惜我也快要出国,否则我一定天天在你们家干死你。』 『小母狗,期不期待被哥哥的大肉棒中出到怀孕?』 『想你,我的小骚货。』 廖立翔被留言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该说赵渊学果然如他所料是个道貌岸然的人好呢?虽然说婚前协议里并没有阻止两人向外发展恋情,但赵渊学不只有小王,他还有小玉,脚踏三条船也不怕船分太开掉进河里淹死。 框先生的讯息赵渊学也同样是读过便删除,可他有种直觉这位框先生和赵渊学的关係比起albert来得亲密许多,而且他们在现实生活中的关係可能很接近。不只是因为过于直白裸露的荤话,还有在字里行间中,框先生完全知晓朱博文的行程,甚至还登堂入室去过赵渊学和朱博文的家,更别提他们铁定有发生过关係。 廖立翔不知道如何应对回覆这三则讯息,最后只好把这些讯息都设成未读,然后关闭通讯软体,想着自己要先想好之后再决定怎么应对,或是他可以找机会找郑子帆帮他想想办法。廖立翔肯定自己会去跟albert还有框先生断乾净分手,但他没有遇过这种状况,根本不知道怎么下手,他决定找郑子帆问问,看郑大医师都是怎么跟他以前的砲友分手的,而且以前他也曾经看过郑子帆脚踏两条船,想必经验丰富,一定可以帮他解决问题。 「回家吧,带蛋糕回爸妈家吃饭。」 廖立翔直到朱博文叫他为止都没做任何事情,他就这样发呆了一个多小时而不自知,毕竟处理感情这种事他本来就不擅长。 「喔。」 「你怎么了?」朱博文似乎也察觉他的不对劲,开口关心他。 「没什么。」他总不能说因为我看了赵渊学的通讯软体留言所以吓得想要去收惊吧?廖立翔好像突然懂为什么朱博文会对他态度那么差了,如果赵渊学有小王和小玉的事情朱博文都知道,但赵渊学还处心积虑想要朱博文爱他的话,那朱博文因此对赵渊学很差,好像也很正常。 「你看起来不像没事,到底怎么了?」朱博文抓着他的手,廖立翔忍不住抬头看着对方,只好撒谎。 「没有啦!蛋糕吃太多了有点撑,可能还有点胀气。」 「真的?」朱博文又确认了一次,不过没有过度质疑。 「嗯。」 「那你晚餐少吃点。」朱博文说完还伸手替廖立翔揉揉肚子。 廖立翔很惊讶朱博文竟然相信他那憋脚到连他自己都很难相信的谎言,朱博文对他的态度,害得廖立翔感到有些羞愧,但这种事情廖立翔自己也很难以啟齿,所以撒谎对他来说是最简单的选择。 18(18R) 晚上他们在朱家吃饭,廖立翔因为已经决定好要找郑子帆商量的关係,食慾一下又好了不少,吃的食物量倒和平时没有变化,而朱妈妈在朱爸爸的监督之下,只吃了一小块方政豪买的斑兰蛋糕。吃饱饭后看乡土剧时,朱妈妈不断在广告时间和廖立翔讲述有关麻将的规则,这让廖立翔相信朱妈妈是真的很想要跟他们摸两圈。廖立翔看着朱博文说要朱博文有空教他,原本以为朱博文会当做没听到,没想到对方居然勾着唇角答应了他的要求,也许是因为这和他爸妈有关吧。 除此之外,朱博文今晚也和之前很不一样,虽然他们同样都是在演戏,但今天朱博文对他似乎和之前来相比,演得更卖力。比如说亲吻,朱博文以前都是嘴唇一碰到他就赶紧离开,像是惩罚游戏输了一样,但今天朱博文亲他的时候,还伸出舌头舔他或是张嘴咬他的嘴唇,廖立翔以为表演结束还瞪大了眼睛看对方,却只看到对方一脸和之前没什么不同的表情,彷彿他本来就是这么做的一样。 等到朱妈妈去休息后,他们回到家,朱博文说要替廖立翔上药,要他洗澡之后像昨天一样趴在床上等他,他点点头,洗完澡就乖乖躺在床上等对方来给他擦药,但其实经过了两天,又有朱博文替他擦药,他其实感觉好多了。 廖立翔趴着趴着就有点想睡,感觉到床铺有个重量往下,想必是朱博文也上了同张床。朱博文像前两天一样,先是把廖立翔的睡衣往上掀起,原本朱博文留下的那些咬痕已经退了,剩下瘀青而已。朱博文替他擦了背上的瘀青,接着把他的身体乔成跪趴在床上,替他一同拉下睡裤和内裤,廖立翔感觉到有抹着药膏湿黏的手指进入到他的后穴中替他抹药,其实廖立翔已经没有什么红肿疼痛的感觉,他懒懒地带着困倦的口气对着朱博文说:「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啊!」 廖立翔没想到朱博文不像前几天替他上药时那般只是单纯替他上药,对方的手指不安份地去逗弄他后穴里敏感的部位,「你!呜、唔……」他原本昏昏欲睡的感觉一下惊醒,他回过头去想对对方抗议,却没想他才说了一个字,他的嘴巴就被朱博文的嘴给堵住了,朱博文的身体也覆上他的,两个人的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廖立翔感觉周遭的温度似乎都上升了两度。 朱博文的舌头伸进廖立翔嘴里,两人的嘴里都是牙膏的薄荷气味,朱博文的舌头巧妙地缠住他的舌头,嘴巴吸吮着他的舌头,还引着他的舌头进入朱博文的嘴里,廖立翔被吻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好接受朱博文给他的这个深吻,被动地回应着对方。朱博文放在他后穴的手指也没停止探索,廖立翔能感觉到自己的后穴因为朱博文手指的刺激而吸紧那个进入他身体的异物,这时廖立翔才发觉朱博文刚才涂进他后穴的东西似乎不是之前替他擦的药膏,而是比起药膏来得湿滑水润许多的润滑剂。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朱博文的身体还磨蹭着他的背,他总觉得自己的体温似乎又增加了些,他感觉到朱博文的下半身硬了,还时不时会碰到他的大腿内侧。终于朱博文在廖立翔因为脖子痠而发出呜呜的抗议声的时候放开了他的嘴,还一併抽出刚才在他体内的手指,让他平躺在床上,自己则覆了上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廖立翔被对方吻得有些迷茫,红着脸、瞇着眼睛看着朱博文。朱博文果然越来越奇怪了啊…… 「我要干你。」 「呃?」廖立翔一脸困惑,这个朱博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原本廖立翔还想说些什么,但朱博文再次低下头堵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除了用嘴进攻他的嘴和脸上所有部位之外,朱博文的手也替他解开睡衣扣子,让他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然后从他的腹部一路往上爱抚他的身体。廖立翔能感觉到朱博文很熟悉赵渊学的身体,所以不论朱博文摸到什么地方,廖立翔都能浑身颤抖,后穴忍不住地开合收缩,前面的性器也开始硬起来,他还感觉他阴茎的前端都开始冒出前列腺液沾溼他的内裤。 廖立翔被朱博文的嘴堵得说不出任何话,就算朱博文去亲他的脸颊,他也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句子开头,然后下一刻就会被朱博文弄得只能发出更没意义的呻吟声。朱博文只要离开他的嘴的时候,就会轻声在耳边问他「舒服吗?」、「会疼吗?」,廖立翔只能发出「嗯」、「啊」、「唔」之类的呻吟,根本就没什么回答的必要,廖立翔红着眼睛瞪了朱博文一眼,很想要他别再问这种问题,但话到了嘴边,又是一阵没意义的呻吟声。朱博文看着他的反应,浅浅地笑出声来,然后继续用嘴堵着他的嘴,时而轻吻时而重啃他上下两片嘴唇。 朱博文的手抚摸他腹部上浅浅的腹肌线条,然后一路往他的胸肌前进,朱博文的指腹很细緻,不像廖立翔以前的手因为做实验常常会不小心碰到一些稀释酸和大量的水,总有些坑坑疤疤的。朱博文抚摸的力道轻巧中带着情色,惹得廖立翔完全没有馀韵可以完整说出一句话。朱博文的手指停留在他的乳尖,细细地抚摸周遭因为敏感而突起的疙瘩,然后捏了他的乳尖一把,接着像在玩弄似的搓揉着它,他感觉到他的乳尖硬挺起来,还被对方给搓红了。 而朱博文已经半硬的下半身抵着廖立翔被涂了润滑剂的穴口,隔着衣物磨蹭,朱博文睡裤的布料裹着硬物撩拨着他臀缝的那个小洞,有种奇异的感觉。 「唔……」廖立翔被对方的攻势弄得毫无招架之力,下半身的性器也越来越硬挺,他感觉自己前端冒出的水更多了。他的脚趾蜷缩起来,身体也跟着弓起。 廖立翔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被朱博文牵着鼻子走,他一个蓄力使劲,终于用双手推开朱博文,而他立刻往旁边一滚,滚到床的边缘翻身下床,以一个相当狼狈的模样站在床边。 「你在干嘛?」廖立翔气吁吁地喘着,顶着一张被情慾渗透的眼睛,微慍地看着朱博文。 朱博文被他那么一推开也楞了一下,接着往他所在方向跟着下床,廖立翔害怕地往衣柜的方向退去,朱博文也跟着走进了一步,把他壁咚在衣柜门前,他能感觉两人底下已经勃发的性器互相抵着对方,害得廖立翔觉得有点糗,似乎又觉得有点好笑。 「我刚才不是说了我要干你,嗯?」朱博文低着头在他耳边轻轻吐气,那充满情慾的嗓音听得廖立翔腰都酥了,要不是他刚好靠在墙上,差点站不稳。 「你、呃,你到底怎么了?我记得婚前协议上面写说我们上床的频率是两个礼拜一次。」廖立翔喘着气,语速忽快忽慢,他觉得朱博文变得跟之前差太多,一个常常对他怒言相向的人突然开始对他好,还一直散发贺尔蒙撩他让他有些心惊胆颤。 「是『至、少』。」朱博文在他耳边继续好意提醒他。 「可是──」廖立翔很想问对方是不是偷偷被雷打到没跟他讲,但觉得对方只会翻个白眼给他。「反正我就是觉得很奇怪,我想我们还是到此为止去睡觉好了。」他支支吾吾憋了好久才想到这么一句,他想要他们两个各自去洗冷水澡或是去厕所解决然后洗洗睡。 「告诉我,你刚才有觉得不舒服吗?」朱博文一面在他耳边继续用那种酥到他心坎里的口吻说话,一面伸出舌头舔着他的耳根,还不断用嘴轻啄他耳朵或是咬住他的耳垂。 「没…...没有。」廖立翔浑身颤抖,觉得朱博文一定是在他什么不注意的时候被淫魔附身了。既然他都可以莫名其妙地和赵渊学灵魂交换了,那么朱博文也被另一个人灵魂交换或附身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那你说,我为什么要停下来?」朱博文进攻他的范围已经从耳朵进展到他的脖子,朱博文还重重吸吮他的脖子,这下他明天要顶着一颗大草莓去实验室报到了…… 「呃、明天要上班?」 廖立翔知道朱博文不满意他的答案,因为朱博文抓着他的腰,把他整个人横打抱起再轻放回床上,俯身压了上来,双手直接把他只露出臀部的裤子和内裤脱下往旁边扔,还顺便把自己身上的衣物也一起扒光了往床下丢,露出精壮结实的身体。他俩之中只剩下廖立翔还套着那件已经被朱博文把扣子开个精光的睡衣。 廖立翔仰头瞇着眼看朱博文的一举一动,虽然说他和朱博文也不是第一次袒裎相见做爱了,但看着对方的身体还是让他觉得自己脸好热,再往下看到对方已经呈现紫红色,前头已经冒出些许透明液体,有许多青筋凸起勃起的肉柱还是觉得很害羞。 「喜欢吗?」朱博文注意到他的视线,开口低声问他。 「嗯。」廖立翔被对方迷得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也不知道朱博文问的是他的身体还是他的老二,红着脸点点头。 「那就好。」朱博文看似满意的点头,然后笑着分开廖立翔的双腿,低下头去一手抓住廖立翔已经被大量前列腺液沾湿的柱身,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他还在冒前列腺液的马眼,另一手直接伸进他的后穴替他继续扩张。朱博文几乎把他前头冒出的液体给舔了个精光,然后张嘴含住他的阴茎,朱博文的嘴巴很热,里面还很软,朱博文一下就含到他柱身的一半,甚至更多,他感觉对方的嘴紧紧包覆他的阴茎,还会听到朱博文替他吸吮肉柱时发出的嘖嘖声,他忍不住也跟着发出了舒服的低吟。「嗯……」 朱博文给廖立翔口交的技巧比前几天他替朱博文口交的技巧不知道好了多少,他以前怎么从来不知道朱博文技巧比他高出那么多?廖立翔没被舔多久就感觉自己的阴茎在对方嘴里越来越胀,被扩张的后穴也紧紧咬着那根手指,朱博文的手指除了给他扩张之外,还不断用指甲去搔括他内壁里最靠近前列腺的那个区域,简直要把廖立翔逼疯。廖立翔一下子就想射精了,他瞇起眼睛、弓起身子,但没那胆子把精液射在朱博文嘴里,于是他伸手拍打朱博文的肩膀,示意要对方停嘴。朱博文的嘴也确实离开他那已经胀得难受的肉柱,但朱博文却把手握住他的柱身,大拇指抵着他的马眼,似乎不打算让他射精。而在他后穴的手指也跟着增加到两根,朱博文甚至还把那两根手指从内壁里分开抽插,让他内壁被揉开到能接受对方的速度更快。 「你!」廖立翔低头看着朱博文,朱博文闻言抬起头,刚才帮他口交时充满慾望的眼睛盯着他看,嘴边还有刚才漏出的透明津液从他嘴边缓缓留下,看得廖立翔都想射了。 「今晚只让你射一次,不让你太累,嗯?」朱博文勾起唇角,看起来有些坏心眼地笑了一下,廖立翔今晚不知道第几次觉得他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人。「我今天不打算戴套,还要全部射进去。」 「不行,你给我戴。」廖立翔虽然被眼前这人迷得七荤八素,但也没忘记自己稍早前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还有另外两个性伴侣,虽然说前几天朱博文才跟他不安全性行为过,但那也是在他还不知情的状况下,现下他当然不可能再让朱博文跟他一起冒这个险。刚才应该阻止朱博文替他口交的…… 「怎么?你怕事后要清理?我会帮你清,不会再像上次一样把你一个人丢在床上。」朱博文向前移动往他的头靠过来,亲了他的嘴角。原本在他体内的两根手指离开了他身体,廖立翔感觉自己的后穴一缩一缩的,感觉相当空虚,似乎急于用些东西去填满里面。 「不是。」廖立翔忍耐着,感觉自己头上冒出的汗水又多几滴。前端被朱博文抓着不能射精,后面又急着想要一个东西进入,简直腹背受敌,他当然很想直接伸脚勾住朱博文精实的腰,要他别管什么套子直接进来狠狠肏死他,但不行,他不能那么自私。「反正你给我戴套就对了。」 朱博文盯着他看,表情有点微妙,看得他不知所措,但他知道自己气势不能输,于是更努力地回看对方。最后朱博文叹了一口气,「好吧,戴就戴。但我下次可不会放过你,知道了吗?」朱博文说完还用嘴蹂躪了他的耳垂一番,然后打开床头柜抽屉拿出保险套递给他。「既然这样,那你用嘴帮我戴吧。」 廖立翔接过那个保险套,脸涨得比刚才更红了,很想跟朱博文说你能不要那么吃不了亏吗! 19(18R) 廖立翔认命地撕开保险套的包装,张嘴含着保险套中心的凸起,小心不让自己用牙齿咬到,保险套的乳胶臭味让他有点不舒服,不过还能忍受。朱博文已经以跪姿跪立在床上,挺着那根蓄势待发的肉柱,一脸笑意地盯着他看,眼睛都笑瞇了,像个狡猾的狐狸一样。 廖立翔觉得委屈又有点兴奋,他衔着保险套用嘴把空气挤出来,把它顶在朱博文肉柱的最前端,朱博文的阴茎已经涨得像跟铁柱似的一样硬,廖立翔张大嘴含住形状饱满又硕大的龟头,顺便用舌头小心翼翼地推着保险套最底下的环前进,然后双手像在报復对方似的抓着对方底下的那两颗已经涨大的囊球搓揉,还相当顺手地玩着底下男人最敏感的部位,他听到上方传来舒服的低吟声,内心一阵得意,用嘴隔着那层膜帮他舔,顺便缓慢地继续往柱身底部前进,他能感受到对方的阴茎因为他的舔弄也涨得越来越大,似乎到了极限。 朱博文一阵低吼,把廖立翔推倒在床上,用手抓着自己的阴茎把套子戴好,然后扳开他的大腿,早就已经扩张好的粉色后穴对着朱博文发出了邀请,廖立翔还很不怕死的伸脚勾住朱博文的腰,用脚趾头蹭了两下。朱博文用手扶着自己早已发烫的柱身,对准廖立翔的后穴,狠狠地肏了进去,另一隻手抓着廖立翔的性器,继续用大拇指堵住了射精的出口。 「啊!」廖立翔叫了出来,感受着朱博文硕大火热的性器在自己体内,朱博文虽然一口气挺进他体内深处却没有动作,廖立翔疑惑地盯着对方,却听到对方问:「会不舒服吗?」 廖立翔感觉到自己肠壁的皱摺都被撑开,虽然有些异物感但不会不舒服,相反的,他还希望朱博文能狠狠干他。他摇摇头,然后朱博文低下头来和他舌吻,说实在混着薄荷和乳胶的味道的亲吻实在让人感觉相当微妙,不过廖立翔此刻也没心思考虑这些就是。 「你……快点动啦。」廖立翔和朱博文舌吻了很久才终于让廖立翔有机会喘息,但朱博文的阳具只是在他体内,却没任何动作,廖立翔感觉到自己的内壁都收缩夹紧了朱博文在他体内的那根,似乎也在吶喊要对方狠狠进入他体内最深处。 朱博文还是没有动作,只是盯着廖立翔的眼睛看,两个人对望着,廖立翔能在朱博文充满情慾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模样,廖立翔疑惑地眨眨眼,不知道朱博文到底想从他眼里看到什么东西。 「对不起,上次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朱博文用着隐忍的声音和表情对着廖立翔开口。廖立翔没来由的想笑,朱博文好像对于上次喝醉后在这张床上对他用跳蛋然后半强暴他的事情耿耿于怀,可廖立翔真觉得那跟「廖立翔」去世相比不过是件小事,再说是他自己没想清楚赵渊学和朱博文之间的关係,就随便决定要用身体安慰对方,结果反而激怒对方也是他思虑不周导致的报应。 「没事。」廖立翔还真的笑了出来,伸手去抚摸梳理朱博文因为性事產生的汗水而微湿的头发,「我真的没放在心上,你也别一直把这件事放心上好吗?」说完还主动轻啄朱博文的嘴一下,然后是对方的脸颊、嘴角、下巴、额头。接着用勾住朱博文腰的双脚施力,示意对方继续这次的性爱。 朱博文被他亲得一愣一愣的,张着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在廖立翔用力缩紧后穴,死死夹紧对方的性器之后,朱博文才终于如他所愿开始在他体内驰骋起来。 一开始朱博文的阴茎抽插的频率很缓慢,似乎在等廖立翔适应之后才开始快速抽插,廖立翔开始跟着呻吟浪叫起来,忘情地把手放在朱博文地背上抱着对方,让两个人的身体几乎毫无缝隙地抱在一起,两人因进行性事而留下的汗水也更加黏腻。不过因为朱博文在整个过程中还不停地与他舌吻,所以廖立翔就连叫声也发不出来,只能抽抽噎噎地等着朱博文放开他嘴的时间才能发出完整的呻吟。 朱博文的阴茎虽然隔着那层膜,但还是能感觉到灼烫的温度,他卖力地顶着那些赵渊学身体会感觉到舒服的位置,廖立翔舒服地留下生理泪水,然后达到高潮,还不小心用手抓了朱博文的后背。完了,感觉明天就换他帮朱博文的后背上药了…… 廖立翔虽然经歷高潮,但因为底下的阴茎还被朱博文抓在手上所以射不了精,他有些迷濛地和对方接着吻,已经整个人放松,意识飘得老远,朱博文像打桩似的把他的阴茎送到他体内最深处之后再抽出来。廖立翔感觉自己彷彿站得远远的,听见自己身体和朱博文结合的声音,有融合了润滑剂发出咕啾的水声、朱博文往他身上顶的时候囊袋打在他臀部上的啪啪声,还有朱博文和他舌吻的时候发出嘖嘖的水声,最后是朱博文在放开他的嘴的时候会发出性感低沉的低喘声。 他感觉他快被朱博文干死了,朱博文顶他的每一下都是那么深、那么热,每一下都刺激着他的前列腺,简直要逼疯他,廖立翔舒服到翻起了白眼,朱博文看着他已经管理失控的表情,勾起唇角笑了一下,才终于放开箝制他马眼的大拇指,几乎是同一个时间,廖立翔就又高潮了,这次精液也终于跟着一起喷了出来,洒在他们两个几乎是紧密贴合的身体,有些还洒到两个人的下巴和脸上。 廖立翔才刚射精,还高潮过两次,已经无力再去配合朱博文的任何动作,他像个充气娃娃一样任由朱博文的手把他的两条腿分得更开,更用力地顶进他后穴里更深的地方猛烈地抽插,他只能张着嘴继续接受朱博文给他的亲吻,然后感觉自己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最后他感觉到一阵热流隔着保险套窜进他的身体,朱博文隔着保险套射在里面,再来他就失去意识了。 廖立翔再次恢復意识醒来的时候看着窗外濛濛亮的天,清爽的身体和已经穿戴完整的睡衣,告诉他朱博文果然如他自己所说的替自己清理身体才睡。身体还是感觉虽然有些痠软,但比起上次来说顶多就是激烈运动过后肌肉痠痛的程度而已。他看着自己隔壁的床位已经是空荡荡的一片,就像平常和朱博文一起生活的早晨一样。 廖立翔翻身下床去浴室盥洗,一踏上地板时果然不像上次一样连站都站不稳。当他进浴室用左手拿起牙刷准备刷牙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无名指上多了一枚白金婚戒。上面没有任何华丽的雕刻,就是最简单的款式,上面只有一颗小小的、蓝色的宝石,廖立翔没在研究这种奢侈的装饰品,所以他不知道戒指的价值,不过他想以赵渊学和朱博文的财力和品味,这戒指应该很贵吧?但他印象中他在赵家看到赵渊学和朱博文的结婚照片上面好像不是这款式的戒指,而且之后他在朱家看到他们婚后全家出游的照片上,他们好像也都没有戴婚戒。 廖立翔刷完牙后把那枚婚戒从他手上取下,看着戒指的里面刻着「wtoh」,看来这确实是朱博文给赵渊学的戒指,只是他很疑惑为什么朱博文要在这个时间点给他戴上这枚戒指。 廖立翔疑惑地盥洗完之后走出房门外回自己房间找了件外出服换上,脱衣服的时候在镜子里面看到昨天被朱博文种下的那颗大草莓,青紫的痕跡告诉他昨晚和朱博文又莫名其妙地睡了一觉。抓完头发之后走去餐厅,看到朱博文就像平常一样低头滑着平板看新闻,然后他也在朱博文左手无名指上看到了款式一模一样的戒指,只是朱博文手上的那枚比他手上的白金戒面还宽了些。 桌上摆的早餐也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廖立翔在朱博文对面的位置坐下,「早。」 朱博文抬头看了他一眼,「早。」 「昨天麻烦你了啊,我晕过去了。」廖立翔说完还乾笑了两声,接着拿起叉子叉了几颗坚果和葡萄乾。 「不麻烦。」朱博文没有看他,只是低头继续看着新闻,不过廖立翔从朱博文微微发红的耳朵看出对方多少还是有些害羞。 「你背还好吧?我昨天好像抓得很大力。」廖立翔一边搜刮放在盘子上的食物,一边问他。 「小事。」 「那戒指是怎么回事?」廖立翔一脸疑惑,问出那个他目前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用自己的左手抓住朱博文的左手,两枚相同款式的戒指相互碰到彼此,闪着白金银色和蓝色宝石的光。 朱博文终于停下看新闻的动作放下平板,盯着廖立翔看,还低头瞥了两人交叠的手一眼,但迟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廖立翔知道自己成为赵渊学以来,只要是朱博文不想回答的问题他一律通通都不会看他,就当做没听到或是瞪他一眼。但像现在这样被他抓着手却没有把手抽开,只是盯着他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倒还是第一次,廖立翔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些他看不懂的情绪,搞得廖立翔也有点惊慌失措,只好自问自答道:「不想回答就算了。」 「我们结婚了。」 朱博文给他一个答非所问的答案,廖立翔傻傻地回答:「我知道啊!」 「所以戴婚戒很正常。」 「可是我记得我看照片除了……我们结婚的时候,我看其他照片上面我们两个都没戴过婚戒,甚至结婚照上根本不是我们现在手上的这枚。」廖立翔说话时还差点说成「你们」,还赶紧改口拗回来。 朱博文看了他很久才回答:「你记错了。」 廖立翔想着自己的记忆力哪有那么差,他可以改天回赵家的时候再去检查那些结婚照片来证明他根本没记错。「好吧。」他把抓着朱博文左手的左手收回来,继续低头吃他的早餐。 「你呢?身体怎么样?会不舒服吗?」朱博文也不继续看新闻了,居然还开口跟他间聊。 「不会,除了脖子上那颗草莓让我很困扰之外,我想我没什么不舒服。」廖立翔解决完鸡胸肉,改吃旁边的放油醋酱的生菜沙拉和水果。 然后他听到朱博文低沉的笑声,害得廖立翔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好像跟着朱博文的笑声发出的震动频率一致。 「吃完就走吧,先送你去实验室当临时工。」朱博文笑完之后从餐桌椅上站了起来,右手拿着公事包,左手牵起廖立翔的右手,和他十指紧扣,拉着他走去玄关,等到要穿鞋子的时候才放开他。但等穿好鞋子,朱博文又很自动地把他的手牵起来。 廖立翔已经不知道自己要吐槽几次朱博文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也跟他一样也跟人家灵魂交换,然后一见到赵渊学就被电得七荤八素,所以才见面不到几天就把人家给睡了。但廖立翔又不敢开口问个仔细,只好假装这一切都是因为昨天温存过后的馀韵。 「啊!」廖立翔大叫了一声。 「忘东西了?」 「忘记收餐具啦!」说完廖立翔便风风火火地把餐盘收拾洗好放进烘碗机,还拿抹布擦完桌子才回去找朱博文。朱博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又把他的手抓起来牵好,好像很怕他走丢似的。 廖立翔走出大门,才想到他昨天才用手机即时通讯功能和郑子帆约了时间,打算趁午休的时间见面商量解决赵渊学通讯软体内容的事,想到自己脖子上那颗遮也遮不住的大草莓,这下可给郑子帆机会嘴爆他了,想到这件事叫他怎么能不鬱闷呢。 20 一阵爽朗的笑声在整台休旅车回响,廖立翔坐在副驾驶座上满脸黑线。「我说这位大哥你能别笑得那么夸张吗?」 郑子帆从廖立翔在捷运站外面的马路坐上他的休旅车,立刻就看到他脖子上那个吻痕,一直到他们开车开到靠河滨马路上的某个停车格停下来为止,一路笑到现在都没停下来过。廖立翔就知道郑子帆这损友只会抓紧机会嘲笑他。 原本廖立翔觉得才第一天和朱博文分开行动,就这样大喇喇地跟别的男人出去约在外头见面不太好,但因为albert和框的事情让他不得不赶快想办法解决。于是经验老到的郑子帆就要他午休时间先走到捷运站等他,然后上车,郑子帆一路开到某个河滨边的停车格停下。廖立翔不得不说,这一连串动作真的很像是在偷情,他想起他以前陪妈妈看韩剧的时候,偷情男女也都是约在车上见面说话。 「太、太好笑了嘛!我……我真的是停不下来,你让再我缓缓。」郑子帆又断断续续地笑了几声,但还是止不住笑意地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还抽搐起来,这叫廖立翔在他旁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廖立翔终于等到郑子帆停止他那肆无忌惮的笑声,然后听到对方用他很熟悉的语气问:「为什么我才两天没见你,你就和朱总裁旧情復燃了?」 「没有旧情復燃。」廖立翔指正他。 「那这什么?还有这个。」郑子帆用手指指他的脖子上的吻痕,然后是他左手那枚戒指。 「我不知道。」说实在,廖立翔还真不知道他现在左手上戴的婚戒是什么意思。「大概是补偿心态吧。」他从今天早上以来也一直思考这个问题,最后综合最近朱博文的表现和对他的态度转变,得出来的答案便是朱博文内心对于那次半强暴的做爱还心有馀悸,所以急着想拿点什么东西来补偿他。 郑子帆盯着那枚戒指看了一阵子,然后问:「你有看过戒指里面吗?」 「有啊!上面刻着wtoh,是朱博『文』给赵渊『学』的吧。」廖立翔不知道为什么郑子帆要这么问,不过还是老实回答。 「那你觉得这戒指多少钱?」郑子帆露出了一个饶富兴味的表情,不过廖立翔也正在努力低头看那枚戒指。 「你知道我没在研究这个……应该好几十万吧?」 郑子帆轻笑了声,廖立翔以为郑子帆还在笑他脖子上那颗草莓,也就没放在心上。 「所以你找我什么事?」郑子帆一面问他,一面往后伸手把放在车子后座的塑胶袋丢到廖立翔大腿上,里面放了两个便当盒,还有两碗小碗装汤大小的餐盒。 廖立翔低头看着塑胶袋里装的东西,想着自己自从变成赵渊学,被朱博文一说之后,就再也没吃过青椒和苦瓜了,所以他特别要求郑子帆去买给他吃,还要求对方去买他以前最喜欢的店。 「你这傢伙可真会得寸进尺,还要本大爷我先开车跑去买青椒牛肉饭,还要再开车去另一家买苦瓜排骨汤。」郑子帆一面抱怨,一面从塑胶袋中拿出便当盒和餐具走。 「我有什么办法,赵渊学又不吃青椒跟苦瓜。你总不会叫我跟朱博文说我因为失忆,所以想试试看青椒苦瓜是什么滋味吧?」 他们两个很有默契地一同打开便当盒,青椒和牛肉的味道同时一起瀰漫在车内的空气中。 「妈呀!这味道也太重了点,你这样我这台车之后怎么载美女啊?」郑子帆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拿起汤匙挖了一杓饭送进自己口中。 「你载妹子从来都是开你那台骚包的敞蓬跑车,才不会开什么休旅车,明明就是拿来上班的通勤车,少在那边装。」廖立翔也跟着挖了一口,青椒特别的味道让他有些怀念,搭配上牛肉中和了那股味道,两个融合成一种新的滋味。便当大概才吃了三分之二,赵渊学的身体就饱了,他想到他可能会喝不下那个苦瓜排骨汤,决定休息一下再看看能不能喝汤。 郑子帆吃饭的速度比他还快,大概是因为医师这个职业的关係吧,三两下就把饭跟汤都给吃精光。 他开始说起想要郑子帆帮他的事,主要就是要和那两个偷情对象断乾净,他还解锁手机,把手机递给郑子帆看讯息。 「只剩albert的讯息还在,你说的那个『框』的讯息已经不见了。」郑子帆把手机递回给廖立翔,他低头一看,框的头像还在,但讯息已经被删光了。 「所以框应该知道赵渊学失忆的事情,才会把讯息删光。那么有多少人知道赵渊学失忆的事,然后又可能是赵渊学的外遇对象?」 要说知道赵渊学失忆这件事的人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廖立翔脑海第一个闪过的人就是赵渊学的老师──周兴方。他变成赵渊学以来有接触过的人也不多,严格想来符合外遇对象条件也只有周兴方一人。 周兴方见到他的态度也确实奇怪,先是说了一串他根本不懂意思的密码,彷彿像是他和郑子帆也靠着那串日期和饭店号码相认一样,周兴方一开始在厕所对他的态度,像是他认为赵渊学是在装失忆,而不是真的失忆,才会说出那那串密码来和他相认吧,只可惜他并不知道他眼前的赵渊学不是失忆,而是换了个人。 而且以他和周兴方见面的时候,朱博文展现出来的态度,朱博文似乎也是知道周兴方和赵渊学的关係,所以才会对周兴方表现得特别不耐烦。 廖立翔被自己的推理结果给吓到了,他没想过赵渊学居然会跟他的指导老师有这种不可告人的关係存在。更没想到的是,朱博文居然还知道这件事。 周兴方以各方面来说没有一项能比得过朱博文,不论外型、财力,甚至是年纪,唯一有区别的大概是攀上周兴方,赵渊学的学术生涯可以更加顺遂。但廖立翔相信以朱博文的地位,若是真要拿来帮助赵渊学的学术生涯也不是办不到,只是他相信朱博文不会这么做而已。且赵渊学自己本身条件这么优越,就算学术生涯不顺那也没什么。家里开的是赚钱的公司、老公又是全球大药厂的公子,有这些条件,哪怕只是个约聘讲师,都能在学校横着走,更何况赵渊学还是个教授。 「我想我知道框是谁。」 「喔?」 「不过他的事我想不用急着处理,他应该不会来找我。很有可能就直接跟赵渊学切断关係也不一定,还是先解决albert的事吧。」既然框删掉讯息,那就表示他并不想让廖立翔找到,也好在廖立翔在看完那些讯息之后,当机立断就把那些难处理的讯息一併设置成未读,才不致于让周兴方找上门来质问。 「其实说到分手嘛!也不过就两种办法:一动之以情,二晓之以理。」郑子帆似乎没兴趣知道框是谁,所以也没问他,逕自开始讲起该怎么和albert分手。 郑子帆讲了一大串话,简而言之就是,他说的这两个大方向双管齐下并用,然后再也不联络这个人,也不要理会对方的联系。 廖立翔大概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但也不是那么懂,一面喝着苦瓜排骨汤,一面煞有其事地跟着点头。 「反正你现在身上很多东西可以用啊!这个albert应该不难解决。」 但廖立翔没听懂郑子帆说的「有很多东西可以用」是什么意思。总之郑子帆当着他的面把赵渊学和albert的讯息点开,约了对方明天中午见面。albert很快就已读讯息,还试图拨电话打过来,不过被郑子帆给掛掉了,又回了个讯息说有什么话明天中午一併说。 「好,明天我们一样捷运站见,反正最后你说不过他的话,我就直接充当你的新外遇对象打跑他就算了。」郑子帆笑着说,「还有其他事吗?没事的话就回去捷运站吧!」 「喔对了,还有件事。」 「说。」 「我想做性病筛检。」 「喔、因为多重性伴侣吗?」郑子帆听着他的话,把手煞车手把往下,油门踩了就开出原本的停车格驶回马路上。 「嗯。」 「你很急吗?」 「有点。」 「是你有点急,还是朱总有点急?」郑子帆语气中带着调侃,刚才廖立翔虽然没有完整交代他和朱博文这几天发生的事,但脖子上的吻痕已然说明一切,以郑子帆的瞎掰能力,他相信对方已经帮他想好那几天的剧情。 「郑子帆!」廖立翔涨红了脸,问有关性病筛检这种事已经叫人够不好意思,郑子帆还扯些五四三更叫人更害羞。 「这倒不难,后天带你去。只要你家朱总没发现你天天跟我偷情就好。」 「见鬼的偷情。」廖立翔知道郑子帆就爱嘴他和朱博文,「你知道我和朱博文又不是那种关係。」 「我不知道。请问你们是哪种关係?」郑子帆问,口气中带着戏謔和探究。 廖立翔以为郑子还会再说点什么来呛他,但他等了一会对方都没说话,反倒像是真的在等他的答案。他叹了口气,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这其实也是廖立翔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原本廖立翔对朱博文的策略是打算走一步算一步,毕竟他很熟悉朱博文,对他来说和朱博文相处起来也很舒适自在。就算朱博文之前对他态度不好他也觉得无所谓,可能是太习惯这个人的存在,所以不论他怎么被对待,好像都因为朱博文摆明了喜欢「廖立翔」这个人,所以现在作为「赵渊学」的廖立翔也都能承受。但现在随这朱博文对赵渊学态度的转变,倒突然让廖立翔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啊!那你不如去问问你们家朱大总裁,看看他觉得你们是哪种关係,如何?」郑子帆衔着笑,带着轻松的口吻建议道,不过廖立翔知道,郑子帆只不过是抓准了机会就想嘲笑他和朱博文而已,应该没什么真心建议的成份存在。 更何况,廖立翔怎么可能会去问朱博文这种问题,搞的他好像想和对方确认什么似的。 郑子帆载廖立翔回捷运站,他再坐计程车回到公司继续上班。 一回到实验室eric还关心地问他在捷运站附近吃了什么东西。 因为今天他一到实验室报到,eric原本好心地说要带他去附近晃晃,介绍他一些附近的食物。他们大部分的人为了实验方便和节省时间,大都自己带便当,或是去楼下公司提供的餐厅吃食堂餐点。但廖立翔今天要和郑子帆出去,只好婉拒对方,说他想去看看捷运站附近有没有美食可以吃。 廖立翔和对方说了几个他以前在那个捷运站吃过的一些食物,eric笑着说他都吃食堂或是带便当,根本不会吃那些食物,而且台湾的食物他吃不习惯,所以他也不会去吃。食堂为了因应实验室大部分员工的口味,所以提供的并非台式餐点,而是美式的自助餐,这反倒让廖立翔拒绝去食堂吃饭,毕竟美国人的食物……他去了两年还是没吃习惯过。 21 廖立翔在这间实验室当临时工被分配到的工作,是整理五个他们已经挑选出来做候选药物的衍生化合物的综合分析,做一些实验来做分析报告,证明这些化合物确有成为候选药物的实力。前面的初步实验其他的研究员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他只需要整理出化合物的特性、结果分析报告,以及评估它可以应用在选择此化合物作为药物开发的可行性等等。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很难的工作,但也不是真那么容易做。 以廖立翔只待这间公司待上两个多月来说,这工作算是赋以要务,毕竟廖立翔的身分就摆在那,是老闆的伴侣,就算完全不让他做事只是放在那做摆设也是理所应当。不过廖立翔了解eric的性格,既然他都开口相邀他加入实验室,就不会只是为了巴结朱博文,至少自己在这还能做点事。不像在朱博文的办公室,还真的只能当个摆设。这也是他当初会选择eric实验室的原因之一,他不确定他如果选择到去另一个实验室,会不会就真的只是被拿来当做奉承朱博文的摆设而已。 廖立翔拿着他在报到时被分配到的笔电,一面翻阅数据结果,一面整理报告,顺便还记下他预计要再补强的实验项目,倒也没时间再想有关要和albert分手的事情。他深知自己一埋首于研究中就会达到忘我,于是他用笔电内建的时鐘设置了一个闹铃,来天天提醒他五点半要收工等待朱博文来接他,然后晚上再一起去朱家吃晚餐。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疏漏而减少和朱妈妈相处的时间。 五点半一到,提醒的闹铃就出现在他的电脑萤幕上干扰他继续作业,他刚好差不多整理到一个段落,于是他关掉闹铃,把今天手边整理好的资料通通存档备份到云端,最后关机,三个动作一气呵成,最后他拿起随身包包,和eric还有其他研究员打过招呼之后就准备离开。 这间实验室不像一般公司有上下班的时间规定,倒比较像是学校或研究机构,没有规定上下班时间,要申请在家里工作也行,只是要固定和实验室主管报告所负责的研究进度。所以就算到了一般公司的下班时间,也还是很多研究员都尚未离开,而上班时间也不是每个研究员都会准时出现,有些人中午才出现,有些人是下午,更有些夜猫族研究员到了晚上才会出现,基本上除非是要开什么大会议,否则一般来说,很少有全实验室成员到齐的时候。这间公司的食堂也几乎像便利商店一样,供应现做餐点的时段有四个,早中晚各一餐、还有宵夜一餐,大概是承袭他博士后所待的美国实验室,以前的风格也是如此。除此之外,食堂里面还放了不少的乾粮、零食和饮料提供给他们随便取用,就是要让他们能全心全意的为公司卖命。 廖立翔走出实验室,一到门口就见到朱博文站在那边,他前面也有不少员工下班,纷纷对着朱博文行礼道别。一见到朱博文,廖立翔才想起albert和周兴方的事,虽然那两个外遇对象都不是他找上的,可看到朱博文他还是止不住心里的内疚和要处理这件事情的无力感。 「等很久了吗?」廖立翔走向朱博文身边,开口问。 「没有,我才刚来。走吧。」朱博文停下用手机处理事情,把手机收回公事包里。脸色看起来和平常陪他去上班的时候看起来差不多,都是那副从容,还带着点冷漠的模样。 廖立翔看着朱博文,不由分说地张开双臂抱紧了对方。他把脸凑近对方的胸膛,感受对方胸肌厚实的触感,听着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鼻子汲取对方的气味,这一切都让廖立翔感觉到无比的安心和平静,让他暂时不想离开对方的怀里,把朱博文抓得更紧。 「怎么?在实验室被人欺负了?」朱博文一被廖立翔这么突然地投怀送抱,似乎也跟着定格了一下,然后伸手顺顺他的头发,接着也把廖立翔拉进自己的怀中抱得更紧,用手上下轻抚他的背部安抚对方。 「没有。」廖立翔原本把自己的脸摀在对方胸膛里,微微离开了朱博文的胸膛一点,闷闷地开口说。 「那是怎么了?」朱博文继续顺着他的头发、摸他的背,用哄小孩一样的口吻在他耳边说话,耳边传来的温热气息,搔得廖立翔的耳朵痒痒的。 「我…..我看到我手机里面那些讯息了,对不起。」廖立翔原本以为这一切会让他觉得难以啟齿,可话一到嘴边,却非常自然地吐了出来,就连廖立翔自己也感到惊讶。 「你是说……」朱博文听了他的话,他感觉对方因为他的话而楞了一下,然后放开他,让他离开他的怀抱。朱博文微微低下头,抓着他的肩膀和他对视着。 廖立翔被对方的目光盯得有些紧张,明明做这些事的人不是他,可是因为他变成赵渊学,这些事就变成是他做的。他不知道朱博文看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诺诺地低下头认错。他想了很久,想不出什么有什么话可以说,最后只能闭着眼睛唯唯诺诺地吐出一句:「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这边说不方便,我们上车说吧。」他感觉到朱博文的额头轻轻撞了他的额头一下。他睁开眼睛,朱博文便牵着他的手走到了朱博文车子的后座旁边,朱博文替他开了车门,把他塞进去,然后自己也跟着从另一边的车门坐进来,两个人就这样坐在车子的后座。 廖立翔的两隻手都被朱博文抓在手掌中握着,他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好沉默。朱博文也不逼他,只是抓着他的手,两个人肩靠着肩。廖立翔低着头,空气中瀰漫着尷尬,还有车子的牛皮味和他们两个的气味,以及他们呼吸时吐气换气的声音,「我……我看到我手机里面的讯息,我没想到我失忆前是这种人,也难怪你会一直对我态度不好了。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对我自己好到哪里去。」 朱博文抓着他的手,听着廖立翔讲述有关他看到他手机里赵渊学有外遇对象、和对方偷情的讯息,他感觉自己的手随着他说话的内容越来越感到冰冷,可是朱博文的手却没有放开他,相反的,朱博文手的热度不断传递给他,让他感觉到一点力量。 「那你想怎么做?」朱博文从旁边传来的声音依然像平时一样清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廖立翔就是知道对方只是单纯询问他的打算,而不是逼他表态。 「我会去跟他们分手断乾净。」廖立翔觉得对方的问句反而给了他力量,让他多了点勇气。「我已经发讯息把albert约出来,我明天就要和他说清楚。至于周老师,我想他知道我已经失忆的事情,应该不会再纠缠我了。」 「需要我帮忙吗?」 「不,我想自己一个人搞定。」廖立翔虽然是强迫接收了赵渊学给的烂摊子,但他也不想让朱博文出面帮他,如果可以他想自己一个人解决这件事。 「好。」朱博文沉默了一阵子,似乎在思考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开口。 「你生气了吗?」廖立翔不确定对方的沉默是什么意思,他忍不住开口再确认一次。 「没有,你别多想。我只是很高兴你愿意告诉我这些。」朱博文放开抓着他的手,把廖立翔拥入怀中。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失忆前有外遇对象的事。」廖立翔亲暱地靠在朱博文的颈窝廝磨,也伸出双手揽着对方的腰。 「我知道……但我没有权力限制你这么做,除非你危害到公司利益。所以你能主动告诉我,还要跟他们分手,我很高兴。」 廖立翔感觉朱博文把他抱得更紧,转头亲了他的额头一下,还把揽着他腰的左手抓起来,亲了他手上的戒指和他的手背。 虽然还不清楚朱博文选择赵渊学作为商业联姻和一起演戏好骗过他父母的对象是什么原因,看来朱博文一开始是打算和赵渊学好好过日子的,但赵渊学不知道为什么不好好珍惜。一方面既希望朱博文爱他,可是一方面却又私底下跟周兴方还有albert搞婚外情。就像朱博文那天把他壁咚在他们家大门口时候说的,完全是因为赵渊学做得太过火,才会让朱博文变得那么讨厌赵渊学的吧。 廖立翔自从变成了赵渊学之后,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赵渊学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了。 「回去吃饭吧,已经有点晚了。」他俩在车子后座抱了好一阵子,朱博文才开口。 「嗯。」廖立翔点点头,放开了对方,开车门出去。两个人一个往驾驶座前进,一个往副驾驶座前进,驱车回到家中。 廖立翔感觉朱博文的心情很好,虽然他们在朱家吃饭的时候演戏演得和平常没什么不同,除了变得比之前几天来得更亲密之外。不过朱妈妈在看电视时,却在广告时间问他们是不是今天去哪边约会了,怎么感情又变得更好?朱博文安静地没说话,而廖立翔只是尷尬地跟着笑说妈你看错了,我们感情本来就很好。朱妈妈笑得很灿烂,却没再说什么。 回到家,朱博文说要给他擦药,廖立翔觉得跟之前比没严重到要擦药的地步,可是在朱博文的坚持之下,他洗澡完还是乖乖地趴在床上等着朱博文给他擦药。 廖立翔觉得自己自从成了赵渊学,就没有一天不是过得让人胆颤心惊,天天都像在坐云霄飞车一样,所以他每天一回家洗完澡,一沾上床他就昏昏欲睡,除非是朱博文又想跟他睡,不然他大部分只要一到了床上就睡得像个死猪似的一觉到天明。 朱博文今天照样把他弄成那令人害羞的姿势,老老实实地替他上了药,没像昨天一样假藉擦药之名,行开拓后穴爱抚之实,还趁机又把他给吃了一顿。廖立翔想起昨天性爱中朱博文说的荤话,忍不住红了脸,虽然朱博文看不到。 「那个昨天啊……」廖立翔觉得他该说点什么,来表达自己其实没有不愿意朱博文把精液射在里面,但因为实在太让人难以啟齿了,所以他只开了头,却说不下去了。 「嗯?」朱博文的声音在廖立翔耳边响起,低沉的嗓音又让他想起昨天两人在衣柜前面的对话。朱博文的手指还在廖立翔的后穴里面给他抹药,动作十分轻柔,但不会引起廖立翔的慾望。 「我要是说了你今天别又睡我啊!」廖立翔想着朱博文老是怪里怪气的,他怕自己说完这话又要被朱博文给办了,先替自己打个预防针。 「嗯。」朱博文答应了。 廖立翔松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小声地开口:「我昨天……不让你不戴套,是因为我怕我有性病,毕竟我看到的讯息内容,我好像都没跟他们安全性行为。虽然说我们也有一次没有安全性行为过,但我还是觉得……唔、嗯……」 廖立翔话都还没说完,他的嘴巴就被朱博文给堵住了。 朱博文的吻技很好,也很会引导廖立翔,他先是吸住了廖立翔了舌头,获取他嘴巴里的津液,然后巧妙把他的舌头引进自己的嘴里,在两人的嘴里嬉戏。朱博文的手指还在廖立翔的后穴之中,虽然没有踰矩的动作,但还是让廖立翔有种被人爱抚的错觉。廖立翔觉得朱博文实在太具侵略性,光是被他亲着,廖立翔觉得自己下半身就快硬了,他赶紧把嘴离开对方的嘴,出声制止对方。「够、够了,你太可怕了。今天绝对不做,我要睡觉!」 朱博文轻笑了一声,又亲了廖立翔的太阳穴一下。「放心吧!你没病。」 朱博文说完便把手指从廖立翔的后穴拔出来,替他穿好睡裤和内裤,然后把他翻成正躺在床上的姿势,接着下床去浴室洗手。 廖立翔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没性病。不过他不知道朱博文怎么会知道赵渊学有没有得到性病?难道是赵渊学都会固定去做性病筛检,然后把报告给朱博文吗? 廖立翔想了一下觉得不会有答案,就躺在床上发呆,盯着自己左手的无名指看着那枚戒指,想着郑子帆问他的问题,然后还是不知道为什么郑子帆要问这些。 「你在看什么?」朱博文已经洗好手,也上了床,他一躺上床就伸手搂住廖立翔的肩膀,跟他一起盯着他的戒指看。 「没什么,睡觉吧。」廖立翔总不能说今天他和郑子帆见面的事情,所以他闭上眼睛,接着他感觉朱博文关了灯,然后用嘴巴碰了他的嘴一下,搂着他一起进入了梦乡。 22 廖立翔独自一人坐在咖啡厅等着albert的出现。 他提早到了半小时,原本郑子帆说要去捷运站接他,可后来想想万一让albert见到他和郑子帆一起出现,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最后他们还是决定像两个陌生人一样各自前往这间咖啡厅,以免滋生其他事端。 郑子帆给他挑的分手咖啡厅的装潢有种巴洛克式的情调,灯光昏黄、装潢都是暗色系和绒布为主,华丽的水晶灯饰,挑高的窗户上面都是马赛克彩绘玻璃,座椅是镶花的黑色铁桌、铁椅,或是暗紫色的绒布椅和雕着华丽图腾的大木桌。这店大概是郑子帆和其他女性约会的时候被带来的地方吧,不然郑子帆看起来不像是对这种咖啡厅有兴趣的人。 廖立翔点了一杯红茶,一面想着今早工作的内容一面盯着咖啡厅的门口。 当albert一走进咖啡厅,廖立翔几乎是马上、毫不犹豫地认出来那个人就是albert。虽然他并没有事前见过albert,或是看过对方的任何照片,但是当那人一走进咖啡店,他一看到他的脸,就知道那人是赵渊学的偷情对象。 albert由服务员领着到他位置的对面坐下,服务员给他送上一杯水,他快速地点一杯冰美式,服务员熟稔地收走菜单,又剩下他们两个人。 平日的店里客人不多,又是中午时段,不到下午茶的时间只有零零星星的小猫两三隻。 廖立翔入坐时,刻意选了个隐蔽、却还是能见到门口有谁入内的位置。 他和albert两人只是对看着没有说话,一路沉默到服务员把albert点的冰美式送上为止。 「老师。」albert倒是先开口的那人,还伸出手抓住廖立翔随意摆放在桌上的右手。 「你好。你是albert先生吧?」廖立翔觉得对方的触碰让他感觉有点不适,巧妙地把被抓住的那隻手收回,改去握着放在红茶杯里的吸管,低下头去用吸管喝一口红茶。 「老师,你怎么了?」albert看着自己被他拒绝的那隻手,似乎有点错愕,但很快就平静地掩盖起来,然后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今天约你出来,主要是因为我想和你说明一下我现在的情况。我失去记忆,直到我解锁手机看到讯息我才知道你的存在。而我今天希望我们这段不正常的关係可以到此为止。」廖立翔坚定地看着对方,不想让对方觉得这只是赵渊学拿来测试对方的一齣闹剧。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廖立翔不明所以。 「为什么要分手?」 「我失忆了,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你觉得你可以跟一个陌生人谈恋爱吗?」 「不可能,老师你是骗我的吧!不然你为什么在我走进这间咖啡店的时候你一脸就认出我了?」 albert失去了刚才的冷静,说话的分贝提高了不少。这下廖立翔可以确定albert刚才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赵渊学喜欢的模样,并不是albert本意如此。 「你跟我老公很像,你知道吗?」廖立翔不想拖拖拉拉,直接开大绝放出来,还顺便把他原本放在自己腿上的左手放上桌子,把朱博文不久前才给他戴上的结婚戒指秀给他看。 廖立翔看着albert,不得不承认赵渊学这张脸的魅力,还有赵渊学对朱博文的情意似乎比他预估得深。 albert看起来很年轻,大概也就二十六七岁。除此之外,albert长得很像朱博文,穿着品味也很类似。不是像照镜子一般的那种相似,脸严格来说大概也就像个六成,albert可贵的点,是在眉宇之间散发出来的气质像。但把两人放在一起相比之下,还是明显能对比出两人的不同,毕竟朱博文那种清冷又高贵的有钱公子气质,也不是人人都能效仿。 赵渊学能找到这样的男性,还能进而和对方谈起恋爱,倒叫廖立翔只能再次佩服起赵渊学的时间都不晓得花去哪,不好好搞科研,尽搞些有的没的。 廖立翔不知道albert知不知道赵渊学选择他的原因,但只要是和朱博文足够熟悉的人来看,都知道albert不过是赵渊学给自己找的朱博文替代品。 看着albert一脸错愕的表情,廖立翔有些罪恶感。毕竟跟人分手、劈腿、当渣男都是第一次,再怎么样albert看起来很年轻,而他却还要残害国家栋樑,着实叫人有些过意不去。 「你应该知道我结婚了吧?」廖立翔趁胜追击,想快刀斩乱麻,用依旧平静的口气询问对方。 「嗯。」albert点头,表情略微激动。「但你说你和你老公关係不好,你说你们是商业联姻,你还说过你爱的是我。」 赵渊学你个死渣男,撒这什么漫天大谎呢!但也多亏了赵渊学前面撒的这些谎,倒叫廖立翔更有施力点去攻击albert的弱点。「你说我爱的是你,那我失忆以前,为什么要让你装得跟我那关係不好的老公一模一样?」 「你有爱过我吗?」albert沉默许久,突然问了他这问题。 「没有。」廖立翔用平稳的声音,回答得十分坚定。不管是现在已经根本换了个灵魂的他,还是以前那个根本把别人当成替代品在调教的赵渊学都一样,都没有爱过他眼前的这个人。 「你会后悔的。」albert用高分贝说完,廖立翔的脸上就被泼了满脸的美式咖啡,头发上还掛着冰块碎片。虽然在他的意料之内,不过咖啡真的被泼上脸,他内心还是忍不住错愕。 这分手倒比他想得容易许多,连今天早上朱博文塞给他,上面写了个七位数的分手支票,他都还放在包包里没拿出来就解决了。 「分手分得不错,挺有当渣男的潜能嘛!」郑子帆看到albert出了咖啡厅就走到原本albert的位置坐下,还递给他一叠餐巾纸。 「还不是你教得好。谢谢郑大渣男的无私分享,楼主一生平安,上厕所都不会没有卫生纸。」廖立翔收下纸巾,开始擦拭自己被泼了咖啡的脸。「我去厕所洗洗,你叫服务员来收,顺便帮我买单。」 不知道服务员会怎么评价他们这三个客人。其中两个约分手,然后一个被泼咖啡。在那个人离开之后,还有另一个人急匆匆跑来坐下,看起来就够修罗场的。 廖立翔在厕所用纸巾沾水,清洗自己的脸和头发,至于被泼到美式咖啡的白衬衫那已经是救不回来。他打算待会去捷运站附近随便买件白衬衫替换再回去上班,只是可惜了赵渊学特别订製的白衬衫。 当他走出咖啡厅时,店员和里面的客人都用「贵圈真乱」的眼神看着他,弄得廖立翔有些不好意思,但想着以后也不会踏进这间咖啡厅,也就把面子给拋诸脑后,只是可惜郑子帆原本还跟他说这间店的烤布蕾还不错呢。 他在店门口等一下,郑子帆就开着他那台休旅车出现,他打开车门,发现副驾驶座还放了个纸袋,上面印着刚才咖啡店的店名。他拿起那纸袋拎着坐上了车,问都没问就把纸袋逕自打开。「郑子帆你脸皮倒是挺厚的,我在店里搞这一齣,你还有脸买甜点啊?」 「我刚才还有付清洁费呢!给他们乾洗座垫用的。」郑子帆笑着补充,果然是个脸皮厚的。「结果你知道我结帐的时候店员说什么吗?」 「结果她说什么?」廖立翔也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他现在满心都是纸袋里的烤布蕾,想着到底能多美味才能被郑子帆记在心里,郑子帆跟他不一样,对食物要求可是很高的。 廖立翔打开了烤布蕾的盒子,现场火烤脆的焦糖附在布蕾上面,他用纸袋里面的木汤匙挖一口品嚐,香草籽的香气和焦糖的焦味扑鼻而来,除此之外这烤布蕾中除了鸡蛋香之外,还有咸蛋黄的气味,却没有咸蛋黄的死咸和沙沙的口感。咸甜咸甜的味道让烤布蕾这道甜点除了甜和脆以外,又多了点层次,确实有被郑子帆这美食主义者记在心里的价值。 「她说:『先生你跟刚刚那位先生也不太像啊!』」郑子帆说完还哈哈大笑了几声,「看来是把我当成你新外遇对象了。」 「反正这种店我不可能再来了,可惜他的烤布蕾真的好吃。」 「你可以让你老公来买,让店员看看什么叫做『跟刚刚那位先生很像』。」郑子帆一面开着车,「送你去捷运站?」 「嗯,去捷运站。你好无聊,朱博文才不会帮我跑腿买这个。」廖立翔也懒得跟对方计较,毕竟刚才他才成功摆脱其中一个偷情对象,虽然被泼了咖啡,不过还有吃到好吃的烤布蕾,他现在心情好得很。「清洁费多少我再给你,不然你从我遗產里扣吧!」 「不用了,又没多少钱。我就当看廖立翔的渣男初体验的门票费缴了。」 「去你的。」廖立翔伸出拳头搥了郑子帆。 郑子帆和廖立翔两个在车上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间聊,郑子帆倒是获得了令他吃惊的讯息。「你是说你今天要来跟这小王分手,你还跟朱博文报备了?」 「嗯,对啊!他还给我一张一百万的支票,叫我如果真的没办法就拿给他当分手费。」廖立翔三两下的功夫已经把烤布蕾吃个精光,还意犹未尽,可惜他再也没机会吃到,也许下次他可以乔装去买,或是等个几个月之后风头过了再去。 「朱总裁出手真是不同反响。不过我说你也真够奇葩的,我还以为你不会跟他说呢!」 「我不说才显得我心里有鬼吧!况且朱博文早就知道赵渊学有外遇的事,我要是不讲,岂不是又让朱博文怀疑我是在装失忆,他那疑神疑鬼的模样,我看还是算了吧!还不如现在这被雷打到的模样呢。」两相权衡之下取其轻,虽然廖立翔已经习惯朱博文那冷冰冰又对他兇巴巴的模样,可才刚嚐过像以前大学那样被朱博文捧在手心里疼的甜头,又怎么那么容易回去? 郑子帆一面开车一面在心底冷笑,虽然不知道朱博文是为了什么原因,而不直接和廖立翔摊牌说他已经知道自己老公就是廖立翔的事情。但郑子帆敢大胆预测,他能看戏的时间恐怕还长得很,这乾洗费门票钱付得真是值回票价。 郑子帆把廖立翔载到捷运站,下车的时候廖立翔顺便说了明天不用见面去做性病筛检的事,又惹得郑子帆一阵爆笑,廖立翔只好给他一个白眼才关上车门。他随便找了间连锁的西服店买了件白衬衫直接换上,就坐计程车回实验室工作去,虽然比预期回去办公的时间晚了一点,但也没拖得太晚。 晚上朱博文来接廖立翔回去吃饭,看到他那身连锁店的白衬衫便皱起眉头。「怎么换衣服了?」 「我被他泼咖啡了,只好去买衣服换,哈哈。」廖立翔说得不甚在意,他总觉得如果他表现得很介意,恐怕真的会间接残害国家栋樑。 实验室里还有淋浴间,专门给那些赶通宵或是用实验室提供的运动设施运动完的研究员用的。廖立翔一回实验室就先把头发和身体一併洗了,所以身上还有些洗发精和沐浴乳残留的香气,味道和他们家的不一样。还好朱博文第一句不是怀疑他和别人去开房间。 「解决了吗?」朱博文没再问其他细节,就只问这句。 「嗯,解决了。连你的一百万支票都没用到。」廖立翔笑嘻嘻地把那张支票从包包里拿出来要给朱博文。 「你就收着吧!说不定以后还会用到。」朱博文拒绝收那张支票,廖立翔只好把他继续丢进包里收好。 朱博文牵他的手回车上,载着他回家去先换了衣服才去朱家吃饭。 23 「喂?」 廖立翔在上班途中接到一通电话,来电显示是赵渊学的妹妹赵渊朵。他想着该躲的还是躲不过,他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去见他这具身体最亲密的家人,于是他把电话接起来。 「二哥,我都回台湾三天了,你怎么还没来看我?」电话那头的赵渊朵声音明亮还带着点娇气,不过却不会让人讨厌,反而有种想让人疼爱的感觉。 「我听妈说你去欧洲玩了一个多月才回来,好玩吗?」廖立翔中间也曾经打电话给赵妈妈报告近况过,甚至还询问自己该不该回家看看。对方对他近况的反应似乎挺冷淡的,言语间都是在说自己的小妹和大哥如何又如何,他猜测是因为上次朱博文和他们不欢而散得缘故,不过廖立翔倒也无所谓就是。 「还不错呀!你赶快回家找我,我好久没看到你,想死你了二哥。」赵渊朵在电话那头对他撒着娇,似乎忘记她这二哥已经失去记忆。 「这週六行吗?我跟朱博文说一声,等等传讯息给你。」 「週六啊……应该可以,不过我晚上有个party要去,你们早点来,我还要去做spa。不过二哥你怎么叫文哥全名啊?」 「呃……你忘记我失忆了?」 「你这么一提我倒是忘了有这么回事,谁叫你刚才回我话回得那么顺,我还以为你恢復记忆了呢。」赵渊朵在电话那头娇滴滴地笑了一阵子,「那你再给我讯息吧,先这样囉,掰。」 说完赵渊朵也不管廖立翔回覆什么就逕自掛断了电话,廖立翔笑着瞧自己被掛断电话的手机。他是独生子没有其他兄弟姊妹,变成赵渊学之后,他的年纪也不适合再和自己大哥有过多的联系,再说对方也没这意愿跟他培养什么亲情,所以多了个好像挺黏他的妹妹,其实廖立翔是挺高兴的。 廖立翔拨了通电话给朱博文,才听到提示音响两声,电话就被接起来。「怎么了?」 「你在忙吗?」廖立翔其实也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他跟在朱博文旁边跟了一个星期,朱博文从来没有什么时间间下来过,工作量是别人的一点五倍,因为他还要做方政豪不想做的那些,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总裁,副总裁不想做的还让总裁替他做。 「还好,有事你说。」电话那头的朱博文的声音和平时一样冷冷的,听不出喜怒哀乐,不过听起来可能不是到非常忙。 「我星期六想回赵家一趟,渊朵刚从欧洲回来,要我去见她一面。」廖立翔这是第一次打电话给朱博文,平常他们两个都不给对方打电话,只靠默契直接在下班的时候在实验室门口见面,两人很少有这种不是面对面的时刻。 「知道了。」 「那你一起去吗?」 「嗯。」 「好,那先这样,晚上见。」 「晚上见。」廖立翔听着对方把电话掛掉才把电话收起来。 自从廖立翔莫名其妙变成赵渊学以来已经过了一个月,除了前面几天比较让廖立翔感到困扰之外,剩下的时间他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 他和朱博文每天的行程都很固定,平日早上朱博文会送他去实验室上班,晚上接他回家一起去朱家吃饭,陪朱妈妈看乡土剧看到朱妈妈累了就回家洗洗睡,偶尔还会被朱博文求欢,不过频率根本不像婚前协议上面写的两个礼拜一次。一开始是一个星期一两次,后来逐渐变成三四次,后来甚至是每到週末,廖立翔就知道自己大概固定要陪睡,所以洗澡时也都会直接清理好再回床上躺。廖立翔都不知道朱博文怎么突然像个刚开荤的处男一样,几乎天天都要找他上床,不过廖立翔秉持着睡一百次跟睡两百次都是睡的心态,除非他那天真的累过头,否则他都会配合对方。 而自从他对朱博文讲了那句不介意对方不戴套,朱博文更是肆无忌惮直接都不戴,平日就射在外面,到假日有时间清理就直接内射,廖立翔都不知道从哪里吐槽才好,说朱博文体贴他嘛,他又几乎天天找他上床把他累个半死;说朱博文不体贴嘛,他每次都会替他清理好才把他放回床上睡,而且在性爱时都很顾及他的感受,从来不会强迫做他不愿意的事。 除此床事以外,最近廖立翔早上起床,都是在朱博文怀里醒来,还会在他没刷牙的情况下硬是给他一个早安吻,分明之前根本不会这么对他。不过朱博文这副模样他倒也习惯了,有时候他会怀疑对赵渊学来说,到底是前面一个礼拜的朱博文怪里怪气,还是现在这个朱博文才是怪里怪气。 这些话题都太私密和隐私,廖立翔就算想找郑子帆抱怨也开不了口,也没办法直接开口问朱博文,就只能把这些疑惑通通闷在心里回转个千百次,然后百思不得其解,简直比他那些他还搞不定的研究结果讨论还难懂。 星期六一早,他和朱博文开着车子上山回到赵家,前几个週末他和朱博文除了每週约好的重量训练之外,上星期是陪朱爸爸和朱妈妈去之前约定好的画展,可惜廖立翔真的是个艺术白痴,只能跟在他们后头陪看;上上星期是陪朱妈妈打麻将,可惜廖立翔完全是个新手,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朱妈妈在给他新手教学,最后才打了半圈。不过朱妈妈笑得很灿烂,朱爸爸和朱博文看起来都挺开心的,廖立翔好像很少看朱爸爸的脸色如此和缓,还带了点浅笑。 他们一进到赵家,赵家依然像他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样金碧辉煌,这次他的家人没有一个人来门口迎接他,替他们开门的是在他们家作事的佣人,说了小姐还没睡醒,请他们在客厅稍等,她去把小姐叫醒。 朱博文牵着他的手走到客厅坐下,两个人依旧坐得很近,朱博文很自然地把他揽在怀里搂着,廖立翔对这样的距离已经很习惯,只是他记得他们在赵家应该是不需要演戏,虽然他们现在私下相处也根本没距离可言就是。「我们在我家,应该不用演戏吧?」 「你妹不知道我们是商业联姻。」朱博文一句话就挑明他们还得继续演。 「喔。」廖立翔点点头,然后躺在朱博文的怀里发呆,看着朱博文低头用平板看财经新闻和回覆工作上的电子邮件。 他们等了一会,大约二十分鐘,就连他们家佣人都把赵渊朵的早餐送进客厅一阵子了,赵渊朵才从楼上的回旋楼梯下来。她穿着一件粉绿色、剪裁合身的连身洋装,披着微卷的长发,看起来已经整理过了,一下楼梯就走到客厅往单人沙发的位置上坐下,很自然地翘脚,还不自觉地颠起脚尖,乔了个看起来腿很长的角度坐好。「哥我说你们也太早来了,我平常都睡到中午的。应该不介意我素顏吧?」 廖立翔摇头,觉得赵渊朵素顏也很美,虽然他没看过对方化妆的模样就是了。「是你叫我们早点来的,等你也没什么关係,反正我跟他今天没事。」 廖立翔原本躺在朱博文怀里,瞇起眼睛舒服地都快睡着去见周公,赵渊朵一来倒是让他清醒点。 赵渊朵看着朱博文,「文哥你今天不用去跟我爸跟大哥谈事情?」 「不用。」朱博文冷冷地回应,把原本拿在手上的平板收了起来。 「喔。」赵渊朵看起来也是习惯了朱博文那张冷脸,又改回看着廖立翔。「哥你失忆之后还好吧?」 「嗯,差不多都习惯了,只是还是想不起来事情就是。」如果能想起来大概就是天降奇蹟了。「跟我说说你的欧洲行吧,我想听听。」 「好呀!」赵渊朵开始讲述她这一个多月以来,和一个闺蜜玩遍西欧和北欧,一路上就是千金小姐的奢华行程,住在五星级酒店或是搭乘顶级油轮、出门都靠计程车包车,晚上参加豪华派对,一路上在各式各样的旗舰店买了不少奢华名牌。除此之外还拍了不少照片,通通丢在她经营的instagram帐号。廖立翔被妹妹抓着,用手机点开instagram才知道,原来他这个现成的妹妹还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专门在instagram上面放她的穿搭照片和有钱人日常的奢华生活照,追踪留言的粉丝都不少,但底下攻击她的黑粉也挺多,但她看起来根本没把那些人放在眼里。 「我都忘记哥你失忆了,不然你以前都是前几个帮我按讚留言的。」赵渊朵这话说得像在抱怨,又像在陈述事实。「不过二哥你很可以呀。」 「嗯?」廖立翔因为要跟赵渊朵说话,所以和赵渊朵凑到一起,把朱博文晾在一旁。不过朱博文也没因此继续滑他的平板,只是看着他们说话没说话。 「文哥才刚过生日吧?你就送他蓝饡对戒,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这么浪漫?我就说你们之前怎么都不戴婚戒呢,原来你给他送了这么个礼物。」赵渊朵抓起廖立翔的左手,仔细端详起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这蓝鑽可不好找,虽然不大,但色泽好、纯度高,又没什么杂质,切割技术也是国外一流工厂才做得出来的切割,白金戒指也是打磨得很细緻。二哥你还真有心。」赵渊朵这话虽然没说到任何有关这枚戒指的价格,可和赵渊朵相处的这几分鐘,廖立翔就知道他这妹妹就是个什么都要用最好的奢华性格。从她口中吐出有关于戒指的一切,总是充满讚叹和好评,廖立翔就知道他手上这戒指的价格,大概不会是他猜的几十万这种价钱,至少还要多加个零。 被赵渊朵这么一说,才知道原来他手上这戒指上的宝石不是蓝宝石,而是鑽石。廖立翔楞着低头看自己手上那枚白金戒指,虽说他不懂这些奢侈品,但鑽石比蓝宝石贵这点常识他还是知道,更不要说是有顏色的鑽石,价格更是不知道翻了多少倍……他抬头去看朱博文,发现朱博文也正盯着他看,神色如常,一脸「你也没问过我这多少钱」的表情。 「二哥?」赵渊朵等了会廖立翔都没回答她,她也跟着抬头发现廖立翔和朱博文两个人正在对视对方。 廖立翔被这么一喊收回了视线,改望向赵渊朵。「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失忆好像跟文哥更闪了。」 「是这样吗?我不记得了。」廖立翔又看了朱博文一眼,对方没有因为赵渊朵的话而表现出任何情绪,然后他低头看了自己手上的戒指,对他和朱博文的这段关係感到更加迷惘了。 赵渊朵没注意到他的表情,一面吃着早餐,一面继续和他分享她的欧洲之旅,廖立翔听得一愣一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听进去多少。 赵渊朵优雅地把早餐吃完,就说她要准备离开去spa中心了,让她上楼准备一下,要他们离开的时候顺便送她一程,廖立翔点点头,和朱博文两个人继续在客厅等着赵渊朵。 赵渊朵一离开,朱博文就把他捞回他的怀里,廖立翔舒服地躺在对方怀里,瞇着眼睛想着以他对赵渊朵的了解程度,大概又是一阵好等。 「我都忘记你生日了,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我补给你。」廖立翔也挺不好意思的,虽然说他们都这把年纪了,而且他以前和朱博文交往的时候也没在给对方过生日,被赵渊朵那么一提,他也不好意思不问。 朱博文低着头,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廖立翔吓得瞪大眼睛,红着脸想离开对方的怀里,无奈对方把他抓得很紧,他只好瞪他一眼,然后骂了声变态就闭上眼睛不理对方。 24(18R) 「你确定真的要这样?」 「不是你说的吗?要给我生日礼物。」 看着朱博文好整以暇的脸,廖立翔突然很后悔为什么自己要提议什么见鬼的要给对方生日礼物这种话。 他们把赵渊朵送去东区让她下车后,朱博文便把车子驶回他们家楼下的停车场,车子虽然已经暂停下来,但朱博文却没熄火,冷气还在呼呼地运转着。 「我以为生日礼物应该会是实体的东西。」廖立翔叹了口气,心想自己怎么会傻傻地跌入这个陷阱。 「我没缺什么东西,只缺了刚刚我跟你要的生日礼物。」朱博文转过头看着廖立翔,伸出右手磨蹭他的脸,然后给了他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我们都已经在楼下了,不能上楼给?」 朱博文用「那能一样吗?」的脸看着他,让廖立翔很想不顾赵渊学的形象对朱博文直接骂脏话。 刚才廖立翔一在赵家问朱博文要给对方什么生日礼物,对方便靠在他的耳边说:「我什么都不缺,只缺你跟我在车子里面偷情车震。」廖立翔没想到他前男友居然会想要做车震这种尝试,以前他们交往的时候,在性那方面大部分都是在床上进行,偶尔会选一些像是浴室之类的还算普通的地点,可是像是在野外或是车震这种地点倒是完全没试过。廖立翔开始怀疑开了这次先例之后,朱博文就有可能会要求在野外跟他野合了。 「但这车子里什么都没有。」廖立翔想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憋出这一句。 朱博文衔着笑容望着他,「你把你前面的抽屉打开。」 廖立翔听朱博文的话,把副驾驶座前面的抽屉拉了卡榫打开,抽屉里他所谓「什么都没有」的东西一应俱全,不管是毛巾、润滑剂,甚至是两种大小的保险套,叫廖立翔再也没理由拒绝他。「朱博文你到底是有多变态啊!还是你常常跟别人在车子里面偷情干那档事?」 「我只想跟你偷情干那档事。」 朱博文一脸坦然,叫廖立翔红了脸,「那……你今天应该会戴套吧?」 「嗯,当然。你想在前面还后面做?」 「后面吧……前面也太挤,你要我们两个男人挤在副驾驶座干那档事也太……你也考虑一下我们两个的体型好吗?」廖立翔最多就只能接受在后座和朱博文偷情了,先别说前座那位置多小,光是两个大男人要挤在一起根本有困难,而且那个重量加起来会不会把车子都给往一边倾斜都很难说。虽然说后座也没大到哪去,但好歹名目上也能塞下三个人。 「那你在上我在下?」朱博文似乎也感觉到廖立翔态度软化,把原本放在他脸颊上的手往上移动到他的头,亲密地拨乱他的头发。 「好想咬死你。」廖立翔明明什么都还没跟对方做,却已经脸红得快要烧起来,差不多可以煎蛋了。 「你等会就可以咬了,但别咬断了。」朱博文把车门解锁走出去,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先是把刚才廖立翔拿出来的毛巾拿走,还把其他东西一併放在驾驶座中央的置物篮上方。接着开了后面的车门把毛巾铺在座椅上,接着把正在骂脏话的廖立翔从副驾驶座里拖出来关上车门,再坐进去后座的位置,然后双手抱着廖立翔的腰将他箝制着,把头靠在他的腹部上磨蹭,然后由下往上看着廖立翔,用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他。廖立翔低头看着这个对他撒娇卖萌的朱博文,实在是很想吐嘈对方,却还是被对方的小动作小表情给弄得心软了。 「好啦,都答应你了,你进去躺好。」 朱博文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像个狐狸似的,廖立翔瞬间又有一种上对方当的感觉,很想乾脆直接上楼回家,可朱博文一下子就躺好,还用脚夹住他的腰,让他要离开也没那么容易。 廖立翔叹口气,进去后座爬上朱博文的身体坐在他的腰上,一脚放在椅子上,一脚只能勉强靠在中间位置上的突起靠着。先是转头伸手关了车门,然后回过头来从上往下地盯着他看,伸手轻轻搔括对方的脸,然后低头用他最诱惑人的语气开口问:「朱总,想我吗?」 「想,想干死你。」朱博文也伸手用同样的力道磨蹭他的脸,惹得廖立翔一阵轻颤。 「你老公让你不满意吗?怎么会想干死我,嗯?」廖立翔已经放开矜持,用他觉得最骚的语气问对方。不过是偷情play嘛,他各种乱七八糟的片子也看得不少,自然对这种题材会讲的台词也是手到擒来。 「他没有你骚、没你紧、没你湿、没你热,也没有你好干。」朱博文似乎也进入演戏状态,什么鬼话都说得出口,明明他老公跟他的偷情对象分明都是同一个人,廖立翔有种错乱的感觉。 「那你现在还不快来干死我?」廖立翔已经不想再说有关偷情的荤话,毕竟赵渊学还真的跑去跟人家偷情,而且说的话也就差不多是那些,他实在不想再错乱下去。于是他低头吻住朱博文的嘴,不想再和他继续有偷情相关的对话。 他卖力吻着朱博文,等待对方进一步的动作,却发现对方只是张嘴伸出舌头回吻他,但是手却没动作,一副就是要廖立翔全程自己来的模样,廖立翔忍不住张口用力咬了朱博文的嘴唇,虽然没让对方受伤,但也让朱博文稍微吃痛一下。朱博文笑了一下,也没生气,但还是那脸欠揍的模样,廖立翔只好再张嘴咬对方的下巴。「我就咬死你这王八蛋。」 廖立翔坐在朱博文身上,一边张嘴用牙齿咬对方的脸、耳朵和脖子,然后手一颗一颗地解开朱博文衬衫的扣子,今天他穿的是休间风衬衫,不像是平常上班时候偏尼龙或丝的材质,而是比较接近棉。他猴急得连爱抚对方的身体也不想,就直接往对方的裤头去解开,拉下拉鍊,把已经被他刚才用臀部磨蹭到半勃起的性器从内裤里面掏出来,握住对方正在冒出前列腺液的龟头,还用拇指磨蹭着对方的马眼。「朱总,你好大,好想要你赶快放进来。」 「乖,想要就自己来让我放进去。」朱博文伸手轻抚了他的头发,除此之外再也没其他动作,然后换了一个语气,是平常朱博文讲话的感觉。「你事前扩张好了吧?」 「嗯。」廖立翔知道刚才朱博文问的是昨天是週五,却因为要去找赵渊朵所以他们早早就睡了,可廖立翔早习惯每到週末就会给自己后面清理乾净。 廖立翔听了朱博文的话,便放开刚才抓着朱博文性器的手,把自己的裤子卸下一半,露出了屁股蛋,然后伸手拿起放在置物篮上面的软管和保险套,拆开包装之后,用两根手指插着保险套,裹上更多润滑剂就往自己后穴放进去。 「嗯……」平常已经习惯朱博文的尺寸,两人做爱的频率也不低,被插入的后穴很快就适应手指抽插的频率和异物感。「呃!」 廖立翔这次倒没刻意避开他会敏感的地方,所以在给自己扩张的情况下,他下半身很快就硬了,前端也已经开始冒出水沾湿了内裤。也所幸朱博文的停车格在一个地下室较为隐密的地方,而且旁边停的车也是朱博文的,在附近还有朱家的其他车辆,所以平常不太有人会经过,让廖立翔对于这次车震也没那么紧张。 朱博文的双手扶着他的腰给他固定,似乎在欣赏他给自己扩张,他那一派轻松的模样,廖立翔觉得自己真的是误入陷阱的小白兔,就只能任人宰割。 「你说我给自己扩张好看,还是你老公给自己扩张好看?」廖立翔给自己扩张得差不多就停下动作,准备伸手拿另个尺寸的保险套给朱博文的性器套上。 「当然是你,我的小骚货。」朱博文倒是很配合,瞇着眼睛一脸情慾地瞧着他看,这明明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和对方做爱,却叫廖立翔还是红了脸。 廖立翔红着脸替朱博文戴上尺寸比较大的保险套,还给自己的性器套上小的,低头亲了朱博文,抓着朱博文已经勃起、套好保险套的肉柱,抬起腰准备移动到可以顺利进入的位置。「生日快乐,你这变态总裁。」 朱博文笑而不答,抓着廖立翔的腰给他助力,让他能稍微不费力地移动到他该去的位置,他抓着对方的性器对准了自己已经扩张好溼淋淋的肉穴,缓缓地把对方已经火热地暗肉红色性器放入自己体内。「唔……」 老实说,车子里面确实十分狭小,即便朱博文已经先把前座的位置都移动到最前面,后座的位置也还是就那么一丁点。但狭小的空间给了廖立翔平时都没有的紧张感,他感觉到自己后穴确实比之前来得还紧了些,要吞入朱博文那份量不小的肉柱确实有难度。 「唔……太紧了、深呼吸,放松一点。」朱博文也感觉到廖立翔的紧张和比平常来的紧的肉穴,把扶着他腰的其中一隻手放开,去拍了拍他的臀部,车子里发出了啪啪的声响回盪在耳边,惹得廖立翔脸又更红了。 「还、还不是、你……提议这、什么该死的……」廖立翔很努力地深呼吸放松自己的身体,继续缓慢地抓着对方的阴茎往自己的体内塞,好不容易才把一半塞了进去,不过他感觉朱博文的阴茎丝毫没有软下,甚至还更硬更热了。 才把肉柱塞进去一半廖立翔就已经满头大汗了,即使空调还开着,廖立翔还是觉得自己彷彿在沙漠一样。 朱博文看着已经奄奄一息,不想有任何动作的他,似乎终于愿意开始提供他的劳力上工了,他挺了他自己训练得宜、精实的腰往廖立翔平常最有感觉的地方一挺,把自己的肉柱送得更里面,惹得廖立翔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我想看你在我上面摇给我看?」朱博文抓着他的腰,把阴茎往廖立翔身体内敏感的一处缓缓磨蹭,偶尔还会大力地顶一下。 「摇、啊……我不想摇。」廖立翔虽然平常也会被朱博文抓着要他在上面自己来,可是在车子这么狭小的空间,他很怕会撞到头,实在不想同意对方的提议。 「乖,我想看。」朱博文亲了他的嘴,还咬了他的两片唇肉。「不是说要给我生日礼物的吗?我会护着你,不让你撞到车顶。」说完就把手伸出去放在廖立翔头顶上,倒像真的在保护他的头似的。 「你个色情狂,就知道要一些奇怪的生日礼物。」廖立翔嘟着嘴,只好照着朱博文的话,缓慢地开始上下移动,让朱博文的阴茎在他体内缓慢地抽插起来。 虽然廖立翔照着朱博文的话做了,可总还是有些放不开,怕撞到头。他感觉自己的肠壁紧紧吸附着朱博文的肉柱,似乎想要对方更频繁地抽插,所以后穴又忍不住夹紧对方的柱身,廖立翔简直快为此哭出来。 「你……你看我表演那么久,也该、奉献你的劳力了吧?」廖立翔一面呻吟,一面趴在朱博文的胸膛上,对着朱博文的耳边低吟,声音如诉如泣,搔括着朱博文的耳边,句末还伸出舌头,舔了朱博文的后耳。 朱博文笑了一下,含住他的耳垂,在他耳边一面舔一面低语:「你果然好骚、好紧、好湿又好热,为夫这就开始干你。」 廖立翔已经懒得跟朱博文玩什么偷情的戏码了,他只感觉自己非常想要朱博文自己来就好,他实在不想管那些有的没的。「你……快点。」 朱博文把他抱住,让廖立翔的身子贴合自己,这让廖立翔倒不用再担心会不会撞到头的问题。朱博文开始挺动,用肉柱往廖立翔的前列腺所在的区域袭去,廖立翔感觉自己的后穴确实比平时把对方夹得更紧,所以当顶到舒服的地方的时候,那感觉更加强烈,朱博文没抽插多久,廖立翔就哭了出来。 「你这死变态,提这什么鬼生日礼物。」因为车子里面的狭小空间,让廖立翔更敏感,还能更清楚听到那些他被朱博文狠狠操干的声音,还有空气中瀰漫着平常更浓厚的情慾的雄性气味,惹得他更无地自容,一边哭一边向对方抗议。 朱博文轻笑了一下,更加卖力地把他肏得浪叫不断,过没多久两人纷纷把精液射在保险套里。 廖立翔趴在朱博文身上喘气,感觉朱博文和他的喘气频率差不多,对方在自己体内的性器依然没有软下来的跡象,他懒懒地开口:「欸,我不要在车子里来第二次喔!真的太小了,磕得我膝盖好痛。」 在朱博文抽插他的过程中,廖立翔的膝盖一直撞到他原本抵着底下的那块高起来的区域,他感觉他待会就得要膝盖瘀青一片了。 「好,回家吧。」朱博文亲亲他的额头,抓着他的腰把性器拔出来,挪动自己的腿,给廖立翔腾出个位置给他坐好,自己也跟着翻身坐起身子。接着替他拔了他身上的保险套打结,先是低头检查他的膝盖,确实已经被磕得有些红肿,朱博文低下头去用嘴唇轻轻碰了他的膝盖,「是我考虑不周,回去给你擦药。」 廖立翔已经被对方干得有点酸软无力,懒洋洋地摊在后座的一角,看着朱博文先是抽好几张卫生纸,扳开他有些疲软的大腿,低头给他仔细擦拭沾满液体的性器和后穴,帮他把裤子和内裤都穿好。 朱博文看了他一眼,用嘴唇贴在他的嘴唇轻吻他一下,廖立翔瞇着眼睛看他,也跟着勾起唇角,接受对方的吻。 朱博文最后才开始处理自己身上的狼藉,等他穿戴整齐之后,他的手便往廖立翔所在的方向一捞,把廖立翔搂进他怀里,还用另一隻手替他揉刚才被磕得发红的膝盖。 「谢谢你的生日礼物。我喜欢你和我偷情,很可爱。」朱博文搂着他,吻了他的太阳穴。 「你不喜欢我也没办法……但别再来一次,在车子做真的很挤。」廖立翔累得闭上眼睛,习惯性地用他最舒服的姿势往对方怀里靠。 「嗯。」 「对了,星期一不会还要用这台车上班吧?」想着如果星期一陈特助在这台车上,闻到那摆明就是在车子里做过坏事的味道,廖立翔不敢想像那画面他会有多想死。 「可能放几天吧,等味道散了再开。」 廖立翔想着如果对方答「是」的话,他可能会忍不住再开口咬对方一次。 25 星期天他们各自重训完,难得没继续待在家或是去朱家陪爸妈,朱博文开车带他来到 某间传说中不打折、不週年庆却年收百亿的贵妇百货公司,他们把车子停在就连停车场也 装潢得很华丽明亮的地下室。「我们来这干嘛?」 「妈要生日了,要买礼物给她。」朱博文淡淡地答。 「你是要买哪个名牌限量款的包包,还是什么限量版的钢笔给她?」廖立翔一脸不可 置信的模样。 朱博文没回答他的话,只是给他一脸「有什么不对吗?」的表情。 「你觉得妈会缺这种东西吗?」廖立翔翻了个白眼,「先别下车,我想想我们应该要 送给妈什么。」 廖立翔思索了一阵,想起不久前他把方政豪从新加坡买来的斑兰蛋糕带回朱家给朱妈 妈吃时,朱妈妈似乎还挺高兴,只是朱爸爸不准她吃太多,还在一旁盯哨检查,他记得朱 妈妈大概只吃了一两口就被朱爸爸说不准再吃,那脸惋惜的模样廖立翔倒还记得。「妈是 不是还蛮喜欢吃甜食?」 「她挺喜欢,但生病后我爸就不准她吃。」朱博文摸了摸他的头,一脸严肃。「你不 会是想买蛋糕给我妈吧?我爸会生气。」 「不是,我想自己做给妈。我记得有那种不加油、不加糖的甜点可以自己做,上网查 一下资料应该可以找到食谱,我们一起做给妈吃?」廖立翔看朱博文沉默,以为对方不赞 同他的意见。「不然这样好了,我们来打赌。你还是买你原本要给妈的东西,然后我们一 起做蛋糕给妈,看看妈会比较高兴看到哪个生日礼物。输的那方要答应对方一件事,怎么 样?」 朱博文看着他,抿抿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廖立翔进一步抢白道:「先说好这个事情 跟床上无关,否则我不赌了。」 然后廖立翔就听到对方似乎嘖了一声,他才刚吃过被要求车震的亏,谁知道下一次会 不会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啊!他得先避免这情况。 「好吧。」朱博文似乎很不情愿,但看着他好像一脸期待还是答应了。 「那你手机借我,我要查食谱,先去买材料。」廖立翔原本往自己身上东摸西摸想拿 手机,结果才发现他根本忘了带手机出门。 朱博文看着他没说话,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递给他之前似乎犹豫了一下,廖立翔想 起朱博文手机应该有很多公司的机密文件或是他不能看到的东西,改口道:「不然你查完 再给我看网页?」 朱博文看着廖立翔,似乎讶于他的改口,还是把手机解锁完后塞给他。「你查吧!是 你要做的蛋糕。」 廖立翔楞楞地接过朱博文给他的手机,一脸狐疑。「真的可以给我查?我以为里面很 多机密资料,我想说你不想让我看到就算了。」 朱博文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就像平常一样,只是廖立翔知道朱博文内心大概有些挣扎 和羞赧。对方沉默了一阵子才说:「我对你没什么好隐瞒的。」 廖立翔看着朱博文那冷脸和他内心真实心声而透出来的些微表情变化,他感觉对方可 能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愿意把手机交给他。于是他伸手摸乱了对方用发蜡简单抓过的 头发,朱博文的头发被他拨成另一个造型,看起来有些像疯狂科学家,廖立翔看着对方勾 起唇角,把脸凑过去给对方一个沾了口水的湿吻。「你好可爱。」 朱博文对于廖立翔给他的评价不置可否,抽了张卫生纸擦掉他沾上去的口水,撇撇嘴 说了声「别闹」。廖立翔也不逗他,他怕再逗下去可能真的要被在车里给操办第二次,而 且这次还是在人来人往的百货公司停车场,实在有点可怕。他拿了手机点开网页,输入关 键字之后找到一篇用豆腐製作巧克力慕斯的网页,上面还详细记载了材料和作法,他把手 机递给朱博文。「这个怎么样?用的都是天然食物,糖分也是靠香蕉来的,虽然说去买天 然甜味剂代替糖也可以,但研究上也有报导过食用甜味剂反而有增加高血压等病症的风险 。」 朱博文低头看了网页,点头。「就这个吧。」 「那你记材料啊!还有材料都给你买,我不知道你们家买食材要用什么标准挑选。」 廖立翔自己的话就会去路边超市解决这个问题,但朱家可是超级有钱人,也许他们对食材 的讲究程度不是他这种平凡人可以体会,他决定把购买食材的大权交给朱博文。 「等等回去之前地下室超市买就好。」朱博文继续看着网页上面提供的食材资讯如是 说。 廖立翔想着果然不是随便路边的超市就能解决。百货公司里面的超市多贵啊,物价大 概是外面超市的三倍以上。「那我们先去挑你要买给妈的生日礼物?」 「嗯。」朱博文点头。 廖立翔笑着替朱博文把他的头发稍微恢復原状之后,两人走出车子外前往百货公司, 去买朱博文要给朱妈妈的生日礼物。 他们两人随意在百货公司里瞎晃,朱博文似乎也还没有真正决定要送自己的妈妈什么 生日礼物。廖立翔从来没进过这间传说中的百货公司,倒是觉得很稀奇,一路东张西望让 有阳光透进来的百货公司内部恍他的眼。 朱博文牵着他的手,随着他的脚步走在他的旁边,廖立翔看到很多他在百货公司也没 有看过的品牌,像刘姥姥逛大观园似的一路抓着朱博文问东问西,朱博文倒是挺有耐心, 还会给他科普一下那些他不懂的有钱人知识。 他们逛到一间朱博文刚才说他预计停下来的精品店,却在店门口看到熟识的人正好从 里面走出来。那人正是周兴方,身旁还跟着一个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青年,周兴方还搂 着那青年的腰间捏着,两人的关係如何不言而喻。 廖立翔有些尷尬,楞着脸不知道该摆出怎么样的表情才好。这是他在知道赵渊学和周 兴方有外遇关係之后第一次见到对方。这让他回想起自己之前独自去见赵渊学的外遇对象 ,和对方谈分手的事。现下他又遇到另一个赵渊学的外遇对象,只是这次他不是一个人, 他的元配就站在他身边。廖立翔转头看着赵渊学元配的表情,倒是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就 是一般在外人面前那个冷漠脸的朱博文。朱博文注意到他的目光,也瞧了他一眼,然后把 他的手握得更紧,还用中指细细磨蹭、搓揉他戴着戒指的无名指。 「哎呀,是朱总和渊学啊。」周兴方转头也看到他们,反应倒是很快,搂着青年腰的 手也没放开,似乎很习惯面临这样的场景。他叫唤赵渊学的方式也比他第一次见到赵渊学 时来得亲密,虽然说以一个指导老师的名义叫他的名字比叫他「赵老师」来得合理,但他 总觉得对方的称谓似乎别有深意。廖立翔顺着眼光对上了周兴方,对对方展现出的态度看 不出个所以然。 原本侧身的青年也转向正面看着他们,在看到作为赵渊学的廖立翔时似乎有些不自在 。廖立翔有些迷濛地眨着眼,端详对方的脸和自己顶替了一个月的脸比较,暗自庆幸还好 周兴方没有赵渊学的恶趣味,去找个长得六分相似的替代品谈恋爱,不然见面该有多尷尬 啊。他突然庆幸那一次他和albert分手他是自己去的,如果朱博文当真陪他去,他觉得他 可能不只有被泼咖啡而已。 「周教授。」朱博文的反应比起他快上许多,立刻用他那冷脸和周兴方礼貌性地打招 呼。 四人相对无语,场面又尷尬了一阵子,廖立翔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在朱博文说完后 跟着开口喊了声「老师」就沉默。 「赵老师好。」那青年对着他頷首。 廖立翔没想到打破沉默的会是那名青年,但他确实不认识眼前这位,只好问:「请问 你是?」 「我是李老师的博士生,林琮哲。」青年回答他的问题。 「喔、周老师没跟你说我失忆的事吗?抱歉不是故意不记得你。」李老师确实是系上 隶属于周老师那一个派系的成员之一,所以林琮哲会和周兴方搭上线,廖立翔并不感到意 外。只是他挺意外周兴方除了赵渊学还有其他交往对象,而且还专门吃窝边草。 「没事,我和赵老师本来交集就不多。」林琮哲回答。 廖立翔不知怎么继续回应,气氛有些凝结。廖立翔很不习惯这样的场面,很想赶快逃 离,于是他不自觉地往朱博文的身后缩了缩身子。朱博文也察觉他的畏缩,他用牵着他的 那隻手施力握握他的手,似乎要他别紧张,廖立翔看着对方点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你们也来这间店买东西?」周兴方继续开话题,低头看了朱博文和廖立翔牵着手的 画面一眼,当然那枚白金戒指也入了他的眼。 「嗯。」朱博文还是用一贯冷漠的表情看着对方。「没事的话我们先失陪了。」 「渊学你过年之后就会回学校吧?」周兴方似乎对朱博文的冷脸免疫,还继续问问题 。 廖立翔一被点名,想着过完年朱博文替他申请的休假确实已经到期,他也的确该回学 校继续做研究。可当初朱博文只说三个月后再看看,两人还没商量过之后的计画。「嗯,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我还没跟老公商量下一步计画。」廖立翔先是看着周兴方回答,然后 转头看了朱博文。朱博文也正在看着他,回答:「你决定就好,不用跟我商量。」 「所以?」 「我会回去学校,到时再麻烦周老师照顾了。」廖立翔勾起一个他印象中赵渊学会笑 的角度回应给周兴方,周兴方看了之后,显露出来的表情很微妙,像是在怀念什么似的, 不过他很快就搂着林琮哲的腰离开了精品店的门口。 「对不起。」廖立翔在周兴方和林琮哲离开后,立刻道了歉。 「为什么要道歉?」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跟你道歉。」廖立翔确实还是觉得挺抱歉,虽然他并不是 出去搞外遇的那个人。 「你没必要因为这件事而跟我道歉。」朱博文突然把脸凑近道他的正面,他吓了一跳 想往后退,可朱博文的手拉着他,所以他才没往后倒。「你要是再因为这件事道歉,我会 惩罚你。你应该大概猜得到会是什么惩罚吧,嗯?」 「你能不能别老想着那档事啊!」廖立翔又羞又气的骂对方,但心里其实知道朱博文 说这话只是想要缓和他紧张的情绪而已。 朱博文勾起唇角,没回答他,把他带进刚才周兴方走出去的那间精品店,店里的店员 立刻迎上来,毕竟朱博文那整个散发出「我是大户」的模样,即使不知道朱博文是谁,也 知道朱博文身上全是名牌和高级订製服。店员给他们介绍了几样适合当做礼物的商品,不 过朱博文似乎都看不上眼。廖立翔也觉得店员介绍的那些东西虽然很特别、价格也很惊人 ,但却不符合朱妈妈的气质,最后他们什么也没买就离开那间店。 朱博文带他去第二间精品店,还好两人没因为周兴方的出现而扰乱他们週末放假相处 的情绪。廖立翔除了想起自己上次第一次当渣男的经验以外,对于这件事没特别感觉;朱 博文似乎对于周兴方的出现没什么感觉,可那明明曾是赵渊学的偷情对象,朱博文能泰然 处之大概也下了不少功夫吧。 第二间精品店介绍的礼品倒比较能贴合朱妈妈该有的气质和她会喜欢的东西,大概是 因为店员认出朱博文的缘故吧!所以也知道朱妈妈的存在和依照朱妈妈以前在媒体亮相的 气质挑选了几样商品推荐,最后朱博文选了一支钢笔要送给朱妈妈当生日礼物。他们这趟 买礼物之旅算是完成了,两人改到楼下的超市由廖立翔推购物车,让朱博文去挑选网页上 面提供的材料,偶尔朱博文还会询问他的意见,只是他也不知道怎么选择,最后下决定的 还是朱博文就是。 26 「妈,生日快乐。」朱爸爸一替廖立翔和朱博文开了他家大门,廖立翔便对着里面大 喊,然后走到客厅去。 「哎呀!我都几岁的老人了,还要祝我生日快乐呀?」朱妈妈坐在窗户旁边的木桌, 桌上的小檯灯开着,桌上叠着一堆白纸和墨水,上面看来是朱妈妈刚才手抄的经文,朱妈 妈手上还拿着钢笔。纸上的字娟秀中带着一股坚毅之感,人家说字如其人确实没错。 「妈你是永远的十八岁,才不是什么老人呢!」廖立翔很自然地挑了朱妈妈对面靠窗 的位置坐下,朱博文也在他之后坐在他身边,而朱爸爸也跟着坐到朱妈妈身边的位置。 朱博文把要送给他母亲的礼物递到母亲面前,外包装是个精心设计过的手工雕花木盒 ,里面装着朱博文给他母亲挑选的钢笔。 「哎呀!老三你还送我礼物呀!这么贴心。」朱妈妈衔着温柔的笑容打开那个精緻的 木盒,里面装着木製的钢笔,用的是上好檜木,一打开檜木的香气就更加明显,原本外壳 的木盒用的是低一阶的檜木,质地没有比钢笔的好,但也是极品了。 「我也准备礼物要给妈。」廖立翔急着邀功,对着朱妈妈露出个讨好的笑容。 「小学也有给我准备礼物呀!是什么呢?」朱妈妈用手抚摸那隻钢笔,笔身本身没有 镀模保护檜木,只有单纯的拋光,是隻纪念价值大于实用价值的钢笔,据说是那个精品店 和某个顶级钢笔厂牌还有日本合作取得的檜木,全球只限量十隻,仅次一次合作的超稀有 精品。 「秘密!待会妈就知道了。还有我跟他打赌,看看妈比较喜欢谁的生日礼物,妈你待 会要跟我们说。还有不可以因为朱博文是你儿子就选他的钢笔啊!」廖立翔习惯性地勾着 朱博文的手臂,兴冲冲地和朱妈妈分享他们的赌注。 「你们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这也要拿来玩。一定是小学的主意吧?」朱妈妈望着那 隻钢笔一阵子,然后勾着朱爸爸的手笑得很灿烂。 「妈!」廖立翔知道朱妈妈是拐弯笑他幼稚,「朱博文也还是跟我赌了啊,他也一样 幼稚。」说完还看了朱博文一眼,朱博文没说话,只是用了一脸「我也是很勉强才愿意跟 你赌」的表情回应他,他哼了声转头继续跟朱妈妈说话。 朱妈妈听廖立翔说的话点头,顺手收了自己刚才提笔写的那叠散落在桌上的白纸叠好 ,然后夹进她刚才拿来抄写的经书里面,放到桌子的一旁,中间朱爸爸还协助她一起完成 这个小动作。 如果说在人生即将走到尽头时,还能有这样一个人陪在自己身边,和自己走这最后一 段,虽然痛苦,但应该还是幸福的吧?看着朱家父母的互动,让廖立翔不自觉想起自己的 母亲,有些感慨。 廖立翔的家庭是单亲家庭,由他母亲独自抚养他长大。听外婆说母亲为了他,放弃去 欧洲留学的机会,所以廖立翔才会选择母亲当初录取的那间大学,作为他出国唸书的唯一 选择,也算是替母亲完成她未完成的遗憾。虽然是单亲家庭,但母亲几乎不曾缺席过他的 童年,对他的教导和人格养成也十分注重。所以从小到大,廖立翔就是个备受宠爱的孩子 ,他也不觉得自己的单亲家庭和别人的双亲家庭有什么不同,因为他妈妈给他的爱是很多 有双亲的家庭也给不了那么多的。 廖立翔看着对面发着呆,朱博文似乎也发现了他的异样,用他戴着戒指的那隻手拍了 拍他的左手手背,然后紧紧握住。 过没多久陈嫂就来喊他们吃饭,廖立翔发现今天的晚餐陈嫂还做了个咸蛋糕放在圆桌 的中央,上面还插着蜡烛。会知道蛋糕是咸的,原因是上面放满蔬菜,应该不会在里面放 糖吧…… 「生日快乐。」朱爸爸对着朱妈妈低语,声音的频率不高,可是所有人都听到了,廖 立翔笑着和朱博文对望一眼,又把视线转回朱家父母身上。 「哎呀!你这是要惹哭我啊!真是……」朱妈妈的眼角似乎有些泪光闪烁,她揉了揉 眼睛,坐到她平常吃饭的位置上。「大家开动啦。」 他们吃了和平时差不多的餐点,气氛也如同往常一般。在吃完晚餐后,廖立翔去冰箱 拿刚才朱博文替他请陈嫂冰进去的礼物,笑吟吟地开口道:「那换我送礼物给妈啦!鏗、 鏗!」 朱博文和廖立翔挑选完食材,后来廖立翔决定把豆腐香蕉巧克力慕斯装在布丁杯里, 底下铺着无油无糖的燕麦饼乾碎片,上面放些新鲜水果做成一杯一杯的点心,这样方便当 饭后甜点,而且一人一小杯也正好他们四个人分,不会给朱妈妈太大负担。 廖立翔给他们一人发了一杯,「这是我跟朱博文两个人亲手做的没另外加糖也没有加 油的甜点给你当生日蛋糕,希望妈你会喜欢。我不知道爸跟我居然想得一样,只是我们一 个做咸的、一个做甜的,妈你不要因为这样给我比较低分啊!」 「怎么会,比起老三送的钢笔,我当然比较喜欢你的礼物啦!当然是小学你赢。」朱 妈妈笑着打开布丁杯的盖子,用小汤匙挖了一口慕斯,搭配着他们在上面放的蓝莓和草莓 吃了下去,「嗯!好吃,谢谢你们,你们真有心。」 「爸你也赶快吃看看,如果这个可以的话,我把食谱给陈嫂,让妈也能常吃?」廖立 翔催促着朱爸爸也赶快动口吃下他们做的甜点。 朱爸爸跟着吃了一口,「嗯,应该还行。待会把食谱给我。」 「好。」廖立翔用一个「你看我赢了吧!」的表情看了朱博文,朱博文对着他瞇眼睛 宠溺的笑,也跟着低头吃一口他们下午做的甜点。 在吃点心的过程中,朱博文突然开口:「大哥二哥有说什么时候回来过年吗?」 「他们错开时间回来,一个说除夕前三天,一个说除夕前两天,还真会挑时间。」朱 妈妈吞下嘴里那口慕斯才回答。 「好,我会再跟他们问好班机时间去接他们。」朱博文回应。 廖立翔想着也要过年,而过年后他就要回学校销假上班了,想想他这三个月虽然没去 学校,但也过得还算充实,研究报告也没少做。说起过年要见到朱家另外两位兄弟,廖立 翔倒有些好奇,毕竟他唯一没见过的人就是朱博文的大哥,不晓得对方是怎么样的人。但 他也没忘记自己现在是失忆的赵渊学,理应来说是两个兄弟他都没见过。「妈,朱博文的 大哥和二哥是怎么样的人啊?」 「喔、对,都忘记现在的小学还没见过他们了。老大和老三跟我老公比较像,可能是 因为以前老三是老大跟我老公带着做生意的吧?老二嘛……要说跟我像也不像,我们家好 像没人跟他像,就是一个一丝不苟、自我要求很高、又喜欢挑战极限的人吧?」 廖立翔转头看着朱博文,没想到朱博文的大哥居然和朱博文还有爸很像,他能感觉爸 和朱博文是同一类型的人,但没想到大哥也是。而朱妈妈所描述的二哥确实和他当初在美 国当博士后和二哥共事相处时感觉到的相同,只是二哥除了对研究特别有热忱以外,似乎 对其它事情都非常地不介意,他只在乎事情能不能做到他要的结果,并不在乎要花多少钱 ,或是中间会遇到多少困难,这也难怪他是朱家三个人里面唯一一个没被抓去做生意的。 「老大的太太是华人,他们家有两个小孩;老二的太太是德国人,他们家只生一个就 不生了,说是没空带。不过他们都不会讲中文,所以都用英文,小学你还记得怎么说英文 吧?万一不记得的话叫老三给你翻译。」朱妈妈在吃完点心之后,等到他们把位置移到客 厅的沙发,还自动延续话题。 「我还记得,应该没什么问题。」廖立翔这才想到有关英语的事。他居然在完全不知 道赵渊学的英文造诣如何的状态下,就已经在朱博文面前开口说过英语,但朱博文似乎没 对他的英文有什么其他意见或质疑,那应该表示他和赵渊学的英文程度应该差不多吧?而 且他印象中他曾经听说过,赵渊学当初会认识朱博文就是在他去美国当博士后的时候认识 的,那想必英文程度应该不会差到哪去吧! 廖立翔虽然在美国当过博士后,大部分的对话和语法都已经和美国同步,但在欧洲待 太久,其实有时候讲话还是会不自觉爆出英国腔和英式用法,这点他倒是比较怕在对话中 被其他人发现。 「那就好。」朱妈妈虚弱地笑了一下,朱爸爸立刻赶人,他和朱博文也离开了朱家。 廖立翔在回去的路上忍不住问:「你大哥真的跟你很像吗?」 朱博文听了他的问题沉默了一阵子才答:「是我跟我大哥像。他比我更能笑脸迎人, 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获取最大利益,又能瞬间洞察人心,是我崇拜的人。」 「那你二哥呢?」廖立翔其实只是顺便问,总不能问了大哥却不问他相对熟悉的二哥 吧? 朱博文先是颇有深意地看了廖立翔一眼,然后才回答:「他喔……就是个研究狂,除 了研究以外的事,就是一律都不关他的事,那些事情都留给我们去帮他烦恼就好。」 「你好像对你二哥有很多怨言?」廖立翔看着朱博文难得露出了一脸困扰的模样,开 玩笑地问。他知道朱博文还是很尊敬他这个二哥的,毕竟这间公司要是没有他二哥,根本 不可能有机会开发出那么多新的独家专利药物,他们公司也不可能成为那么大的药商公司 。 「没有,我很感谢他。」朱博文看着他,彷彿要看进他眼底的最深处。可廖立翔不懂 对方是什么意思,只当做是朱博文在表达他对他二哥的兄弟之情。 27 廖立翔坐在朱妈妈和朱爸爸的对面,朱妈妈正在用钢笔抄着经文、朱爸爸在一旁低头 看武侠小说,而他在对面用平板随便滑着看paper发呆,等朱博文载大哥朱惠禹一家人回 到朱家。 大哥一家的飞机时间是早上抵达,原本廖立翔也打算跟着一块去,不过因为他们家总 共四个人的关係,所以朱博文就没让他去机场,要他在家里陪朱妈妈和朱爸爸。 说实在廖立翔还挺喜欢这样的感觉,和喜欢的家人共处在同一个空间,偶尔间聊个几 句,也许大家各做各的事情,但就是让他感觉心灵平静。他以前和妈妈也常常有这样的时 光,他妈妈读外语书籍,而他在一旁念学校的教科书。 那时他刚放寒假,回到家中一面复习教科书一面准备过年,「妈,你不去看电视啊? 」 「你在这边看书,我在旁边看电视也太打扰,反正我这本小说还没看完,就一起看。 」他妈妈手里拿着一本外语小说,是台湾少见的类型,他妈妈没事就很喜欢去图书馆借这 种书来看。「喔对了,你说你想邀请朋友一起回家过年?」 「嗯,可以吗?」他点点头,想着今年过年朱博文没有回美国,一个人待在宿舍也怪 可怜的,倒不如邀请他一起过年。 「可以呀!就是我们家有点小,你们两个要挤一间小房间对他有点不好意思。」妈妈 低着头继续看着书,看她翻阅的速度,小说似乎到了精采的桥段。 「反正他睡床,我睡地板应该还好吧?」这他倒是不担心,虽然对方可能有些娇生惯 养,可朱博文睡过一学期的宿舍也没发生什么事,他的床的条件可比宿舍的床好多了。 「你朋友是怎么样的人?是之前你说的那位从美国来的室友?」妈妈一面低头看书, 一面无所谓地间聊。 「嗯,对。妈怎么会知道?」 「我想你大概也只有这个朋友不需要回家过年,他没回美国?」 「嗯,他说他想自己一个人待在宿舍放假。」 「那就邀请他来吧,他以前有过过年吗?」 「听说小时候他爸妈在他外公外婆阿公阿嬤还没过世的时候,都会来台湾过年,只是 他年纪太小没什么印象了。」 「好,那我们要好好招待他,希望他会喜欢台湾的过年。」妈妈露出一个微笑。 妈妈的笑容和朱妈妈露出的笑容一样温婉柔和,廖立翔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的朱妈妈 也刚好抬头,对他展露一个他记忆中妈妈的笑容。「怎么这样看着我?」 「喝水吧。」廖立翔来不及回答,朱爸爸正好拿了一杯开水递给朱妈妈。 「老公你真体贴。」朱妈妈接过那杯水,对着杯口喝了一口水。 廖立翔在对面看着,觉得朱爸爸对朱妈妈实在相当用心照护,虽然说在这三个多月来 他天天来朱家蹭饭,早知道这事。但他和朱博文大部分也都只出现在晚上,还有更多他们 相处的时间廖立翔都看不到,比方说现在。 预期中的电铃声从大门边响起,原本朱爸爸已经习惯性地要站起身去开门,廖立翔连 忙站起来道:「爸,你跟妈坐着,我去开门吧。」 朱爸爸点点头,廖立翔走去打开大门,看到来的人是朱惠禹一家人,但没有朱博文。 「大哥。」 朱惠禹和他当时他在朱家看到那张看起来要选立委的照片相比没什么变化,他长得和 朱博文还有朱爸爸都很像,但他记得朱博文和大哥的年龄差了一轮,所以朱惠禹看起来比 朱博文来得成熟许多。 朱惠禹的太太是个看起来温柔婉约的女性,看起来的年纪小朱惠禹一些,散发出来的 气质感觉和朱妈妈挺像。他们有两个小孩,大女儿看起来大约国中的年纪,已经是个亭亭 玉立的少女,而小儿子大概是国小三四年级,不过身材还没长开,至少和朱家几个兄弟平 均起来的身高还有些差距。 朱惠禹朝他点点头,廖立翔先去外面替他们推行李进到屋内。大哥带着他们全家到客 厅去找朱家父母,两对夫妻寒暄一阵子,朱妈妈和朱爸爸弯下身子去分别抱两个小孩,气 氛一片和乐。 「妈你气色看起来很不错。」朱惠禹称讚道。 朱妈妈笑着点头,「还不是你爸天天把我盯紧紧,这也不准那也不准的。你倒是看起 来很憔悴,可别工作过头了你们这些工作狂。」 「爸、妈,我先带小孩去房间休息?」朱惠禹的太太低声插入话题,廖立翔就站在大 门口让门开着看他们,并没有加入。他远远看那两个小孩看起来有些不自在,不过看起来 是挺乖巧沉稳的,也不像那年纪的孩子总是用不完的精力,但也可能只是因为刚下飞机舟 车劳顿而已。朱妈妈听完点点头,大嫂便带着两个小孩往房子里面移动。 过不久朱博文也回来,他说因为东西太多,所以他先让他们搭电梯上来,而他搭下一 班电梯。廖立翔点点头,跟在朱博文后头一起走去客厅。 「小学,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老大惠禹、老大的媳妇叫grace,还有刚才的mia跟 lucas。」朱妈妈看到他们走过来,便拉着他的手给他介绍大哥,随后grace也出现在大哥 身边。 「你们好。」廖立翔依着朱妈妈的介绍对他们点头,「因为我失去记忆,很多事情都 不记得,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他们对他点点头之后结束这场有些尷尬诡异的自我介绍,朱博文在廖立翔的旁边牵着 他的手把玩,而他也很习惯这样的互动。大哥看着他们两个交叠在一起的手没说什么。 「说起来我这么气色好小学也有一份功劳呢!他天天拉着老三来陪我一起吃饭和看乡 土剧。」朱妈妈看着他们的气氛有些尷尬,便挑起个话题。 「喔?」大哥的声线和朱博文倒是挺类似的,廖立翔听得出来对方对于这个话题感到 略微诧异。「你会陪妈看肥皂剧啊?」 「一开始只是就陪妈看看,但看了也是觉得挺喜欢的,很欢乐。」廖立翔不想让大哥 觉得自己或朱博文是在勉强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所以他解释了一下。 「嗯,真有趣。」大哥结束这个话题,然后开始和其他人讨论下午是否该带小孩去哪 走走。 朱博文和朱妈妈提议了一些外国人常会去的景点,不过朱惠禹和grace两人似乎都不 感兴趣地摇头。 「老师呢?老师有没有什么提议?」然后廖立翔就被大哥点名了。 「迪化街怎么样?我想你们应该没有办过年货吧?」廖立翔听他们那些成年人讨论, 他们的提议不是百货公司就是大安森林公园,在他听来都是一些美国就会有的类似景点。 「小学提议的迪化街不错,不过你们人太多了,要开两台车去吗?」朱妈妈第一个就 赞同廖立翔的提议。「开两台车的话可能会跟丢,而且路标也不是很方便给非母语人士看 。」 「坐捷运去呢?他们有坐过台北捷运吗?我记得从北门站出来之后走一段就会到了。 」廖立翔记得他以前大学也和朱博文去过,不过那时候还没有北门站,所以他们是搭公车 去的。 「捷运啊……也是可以,这样也不用停车、行动也方便,万一有什么急事再坐计程车 就好。」朱妈妈对于他的意见都是採纳,感觉没什么有钱人的架子在,如果他向赵家任何 一个人提议,大概都会被否决吧。「老大觉得这主意怎么样?去迪化街见识一下台湾人过 年时候的办年货气氛?」 「嗯,还行。你觉得呢?」大哥沉吟了一会,转头过去徵求grace的意见。 「你觉得行就行,我想留下来陪爸妈。你忘了我们说好在台湾期间,两个小孩都你带 。」grace双手一摊,一副你决定就好的样子。「你太少陪他们了,你难得放假应该多陪 他们,他们都快不记得爸爸是谁。」 「好。」大哥听完grace的抱怨倒也没有怨言,似乎很听grace的话。 「我们都陪大哥去吗?还是我也跟grace一起留下来陪妈?」廖立翔听着已经定案的 行程,转头询问朱博文。 「你也去吧!你看老三跟老大他们多无趣呀!你要闷死我两个金孙吗?」朱妈妈笑着 在朱博文回应廖立翔之前就插了话。 廖立翔看了大哥一眼,他并不觉得大哥有多无趣,他感觉对方只要有心,一定可以装 成一个幽默风趣的人,只是看他愿不愿意这么做。而朱博文就比较硬气,大概怎样都不会 偽装自己,从头到尾就是那副冷漠的样子。 于是在他们休息了一小时后,他们三个大人就带着两个小孩一起去搭捷运前往迪化街 去办年货了。虽然最后的人数要开车也行,不过考量到确实不好停车的问题,他们最后还 是选择搭捷运前往。 朱博文一路上都和大哥站在一旁聊天,而廖立翔则是站在博爱座前面的位置,搭訕他 两个坐在博爱座上免费的侄子姪女,还好赵渊学的脸长得挺好看,不会让人排斥,搭訕的 过程倒还算顺利。 「你们来台湾过年的时候有搭过捷运吗?」 「mrt倒是没听过这种说法,不过里面是比纽约的地铁来得乾净很多,车上也没什么 怪味道。」mia比较健谈一些,谈吐间透漏着自信和不怕生。 「mia你们搭过纽约地铁啊?我还以为你们不会去搭呢。」廖立翔以为像他们这样的 有钱人,应该都是由司机接送,然后不知地铁为何物。 「有。」mia点头。 「lucas呢?也搭过吗?」 只见lucas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害羞地点点头。 「我弟比较内向一点,等熟了就好点。」mia还替她弟弟说话,「是说我刚才听我妈 说叔叔你失去记忆了?」 「嗯。」廖立翔点头。 「你失去记忆之后个性差好多呀!还记得我前年第一次见到你,表面上一副顺从配合 小叔叔的模样,可他们那些大人一不在,你骄傲得像隻孔雀一样不理人,就连lucas想问 你问题,你都不理他。所以现在他有点怕你,你要有点耐心。」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廖立翔倒是第一次听说有关于赵渊学在朱家的表现,毕 竟他原本也没有要去探听的意思。「lucas喜欢什么呢?」 mia讲了几个现在小朋友流行的卡通,不过廖立翔通通都没听过,只能乾笑。「我都 ……没听过,这样我是不是没办法和lucas和好啦?」 「不会啦!我弟对动物很有兴趣,你不是生物系教授吗,给他讲讲他会喜欢听的。」 mia笑了一下,看了她弟弟一眼。lucas一直都在听他们说话,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 「好。」 「我想小叔叔也是挺努力,毕竟去年看到你的时候,你英文还没现在好呢。」 「咦?是这样吗?」廖立翔惊讶了一下,但其他人从来没对他现在的英文有任何意见 。大概是赵渊学有鑑于过年时期会发生的状况又去恶补英文,但因为去年过年可能都没和 mia说话,所以她才理所当然地认为赵渊学的英文没有进步。 「那lucas喜欢什么动物啊?」廖立翔觉得有些尷尬,于是换了话题。 lucas说了几种食物链顶端的生物,眼睛似乎都闪闪发亮了起来,看来真的对这话题 挺有兴趣。 廖立翔顺着lucas的回答介绍了几种动物的小常识,还好他之前在朱博文办公室的时 候有稍微训练自己讲话的方式,听起来没以前那么无趣,但也实在没多有趣,因为mia在 旁边撇撇嘴没在听,倒是lucas笑得很高兴。小孩子真的是很可爱的生物,他一释出善意 ,对方的转变就那么大。 等到他们到达北门站要出车厢时,廖立翔怕两个小孩走丢,于是牵着他们的手,导致 后来出捷运站之后两个小孩都抢着要和他牵手,弄得刚才在旁边聊天的朱家大哥和小弟都 很不高兴。 28 「虽然现在是平常日的下午,不过待会到迪化街人可能还是不少,我刚才想了一下, 大哥你和朱博文一人牵一个小孩,我走你们后面吧!万一有什么情况的话我可以帮忙应付 。」廖立翔他们一行人站在捷运站出口不远处,虽然路上看起来行人不多,但走到年货大 街恐怕人潮就会多起来,虽然不比小年夜或过年多,但带着两个小孩还是小心一点好。 「嗯,好。」朱惠禹沉吟一阵子,大概觉得他说的没错,于是点头赞成。 「你跟我们走一排就好,不用一个人走最后面。」朱博文显然不赞成他的意见,而且 看起来很不高兴。廖立翔差点翻白眼,甩对方一脸「你太无聊」的表情,不过最后还是同 意跟朱博文一起走。 「那我跟小叔叔他们一组吧。」mia抢白道,走过去勾住朱博文的手臂,还顺便给了 廖立翔一个俏皮的眨眼,大概是知道如果她来勾他的手,朱博文又会不高兴。「lucas跟 爸一组。」 lucas红着脸点点头,走到朱惠禹的身边,大哥很自然的牵起lucas的手往前走。 廖立翔后来还是走在mia的旁边,和朱博文把小孩子夹在中间比较安全。 「走吧。」大哥一声令下,他们开始从捷运站走向目的地。 年货大街距离捷运站有一段距离,越走近年货大街人潮便多了起来,一路上廖立翔看 着前方的父子两人聊天,从侧边看来lucas对于和大哥说话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还是 红着脸低头和自己的父亲交谈。 「lucas比较少面对我爸,所以很害羞。而且我爸对lucas比较严厉,lucas有点怕他 。我妈特别交代我要多让爸和lucas相处,所以我才跟你们一起走。」mia似乎察觉了廖立 翔观察前方的视线,开口解释道。 「mia是好姐姐呢。」廖立翔称讚道,「lucas喜欢动物,那mia喜欢什么呢?」 接着廖立翔听mia说了很多他没听过的东西,听起来像是女性品牌,大概是美国小女 生之间流行的品牌吧,但他跟流行元素实在有些脱勾,他求救似的往朱博文那方向看去, 想要对方有些作为来拯救他提起的这个话题。 「你说这些他听不懂,你看他那模样像是会研究小女生喜欢东西的人吗?」朱博文是 开口救他没错,但也顺便吐槽了他一把。 「我看小叔叔你就是不高兴我挡在你跟叔叔中间吧?我怎么不知道小叔叔你什么时候 变得那么幼稚?」mia斜眼往上睨了朱博文一眼,廖立翔在旁边看着勾起唇角偷笑。 结果他的偷笑被朱博文看到,朱博文不高兴地伸手抓住他的颈子往他的方向一带,张 嘴咬住他的唇吸吮,还顺便伸舌头舔他,害得廖立翔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虽说他已经习惯 在朱家人面前放闪,可这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啊。「你……」 朱博文勾起唇角,虽然脸上表情没有变化,但从廖立翔眼里看来对方露出了一点点调 皮和得逞的表情。 「小叔叔你真爱吃醋。」mia被他们俩夹在中间很无奈。 年货大街已经把原本就没多宽敞的街道佈置地更加水洩不通,把原本充满古味的街道 佈置得红通通的迎接新年,虽然廖立翔觉得那样很丑,但店家喜欢他也没办法。每个摊贩 播着各式各样的年节歌曲,整条街道显得热闹又嘈杂,他们开始没办法用一般音量说话, 只能对着对方大吼才听的到声音。 走在前面的朱惠禹父子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他们,这种要大声说话的场合肯定是轮不到 朱博文的,于是廖立翔便开口:「等会你们有什么有兴趣的东西就停下来,我们也会跟着 停。这边的食物通常都可以试吃,如果有喜欢就可以买一点,不过不要买太多,我想这几 天够吃的量就可以了。买太多我们可能会被爸骂,因为这边的东西妈应该都不能吃。」 大哥一家人听了他的话点点头,继续往前走。虽然整个年货大街的逛街人潮没有挤到 完全没有前进的馀地,但人也不少,他们缓慢地前进,中间lucas被其中一家卖蜜饯和糖 果饼乾的店家所拿的食物吸引,他们停下脚步。 「这什么?」mia没看过这些蜜饯,开口问廖立翔。 「你试吃看看,酸酸甜甜的很好吃。」廖立翔拿起店家用牙籤叉好的酸梅碎肉递给 mia,mia吃了下去。「怎么样?好吃吗?」 「好酸,不过咬到后面还挺甜的,蛮好吃的。」mia吃完还再拿了另外一个酸梅肉递 给lucas,两姊弟都觉得好吃。 「酸梅是不错,但就是还有籽得丢掉。这个要不要也试试看?没有很酸,但好处是没 有籽可以直接吞下去。」廖立翔又拿两个叉着化核梅的牙籤递给他们姊弟,他们吃了说好 吃,就说要买一些回家。然后他们又试吃些糖果饼乾,也都各自选了些要买回去,在徵求 过朱惠禹的同意之后,廖立翔拿出钞票给他们拿去自己结帐,朱博文看了他一眼,他疑惑 地开口询问:「怎么了吗?」 「你怎么没跟我拿钱?」 「呃?我怕你拿出信用卡结帐啊……」虽然说世代在变,说不定现在拿出信用卡还是 能够结帐,不过廖立翔想像朱博文拿出黑卡要结帐的画面,实在觉得对朱博文形象受损, 还是算了吧。「我这边有钱就拿我的吧。」 朱博文看着他,似乎对他没有向他讨要东西的行为感到不悦,但廖立翔真的完全不懂 对方生气的点在哪,只好尷尬地转头对着朱惠禹问:「大哥有没有什么想看或想买的东西 ?」 「你有推荐的吗?」 「茶叶吧?如果要送礼物给朋友或生意对象的话,台湾茶的品质很不错,跟其他大產 量的茶喝起来味道差很多。」 「好,那等会去逛逛。」 在两个小孩结完帐之后,原本他们要把找钱还给廖立翔,不过他让他们收着,如果等 会看到什么喜欢的东西可以再买。他们找了几间卖茶叶的店试喝,大哥大手笔的买下许多 高档的茶叶,大概是要拿去送人的。 中间走到半路lucas就累了,于是大哥把lucas抱起来让他趴睡在他身上,廖立翔和朱 博文替朱惠禹拿那些他刚才买的茶叶。大哥抱着lucas的画面看起来很温馨,廖立翔看着 大哥一脸宠溺的抱着lucas,想着如果朱博文有小孩的话,大概也会像大哥一样,抱起在 路上就累到睡着的孩子,虽然表情大概是一脸无奈。想到那画面廖立翔笑了一下,觉得很 有趣。 「你笑什么?」朱博文察觉廖立翔的表情,问他。 「没什么。那mia有喝过台湾的手摇饮料吗?我本来还想带你们去买的,可惜lucas睡 着了。」廖立翔低头看了还在他们中间的mia。 「不然就等明天nora他们家来再去吧?」mia回答,看廖立翔一脸疑惑的样子又补充 道:「就是二叔小孩的名字,我堂妹。」 他们一行人回到家的时间已经差不多是晚饭的时间,是grace替他们开的门。「哎呀 !lucas累到睡着了?」 「嗯。我先带他回房间躺。」朱惠禹点点头,把lucas抱回房间。 「好玩吗?」grace开口问mia。 「还不错,虽然每年过年都会来台湾,但还是第一次去逛年货大街。」mia说着还把 他们买的那些蜜饯和糖果饼乾的袋子递给grace。「这是今天买的,妈你有吃过吗?」 「有,我小时候也是在台湾长大的。」grace翻翻塑胶袋子,看看买了什么东西。「 我小时候也很喜欢化核梅,虽然他黑黑的,但不用吐籽真的很方便,又甜甜的很好吃。」 「所以grace你会说中文吧?」廖立翔和朱博文两人在一旁听着,廖立翔忍不住问。 「一点点,太久没讲,都忘得差不多了。」grace用着已经带很重的西方腔调中文回 他。 「喔、这是刚才大哥买的茶叶,我们帮他拿的,要放去哪边?」廖立翔笑了一下,抬 起手上那些茶叶罐的纸袋询问grace。 「先放客厅吧,待会我再问我老公要怎么处理。」 「好。」 他们一行人前往客厅放下袋子,朱爸爸朱妈妈也都在里面待着,他们全部坐在客厅里 聊天,mia开始分享她今天去逛年货大街的心得,过不久大哥也出现在客厅,他们一路聊 到陈嫂说要吃饭为止才前往客厅吃饭。 今天的菜比以往还多三道菜,菜的份量倒是没什么增加,大哥家的三位吃饭习惯倒和 朱家规矩相同,都是饮食间不讲话的类型,所以餐桌上他们除了听到筷子、叉子夹菜碰到 盘子、汤匙舀汤撞到陶瓷的声音之外,就没其他说话声音。 廖立翔很习惯地像平常一样给朱博文夹菜或是餵他吃,也接受朱博文给他的回馈。然 而他发现大哥会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和朱博文的互动,他疑惑地用眼神询问了朱博文,不 过朱博文只是耸耸肩,示意他继续吃饭。 饭一吃完,mia也累了,于是grace带着mia一起回到房间休息,剩下其他人一起在客 厅看乡土剧,朱惠禹听不懂台语也看不懂字幕,所以留在餐厅和朱博文小声聊天,由廖立 翔陪爸妈看。 看到朱妈妈累了之后,在朱家父母去休息之后,他们也和朱惠禹道别回到家里。才一 把大门关上,朱博文就把他压在门板上,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嘴和朱博文亲吻起来。 朱博文的吻比起平常来得更急切,好像想证明什么似的。廖立翔闭上眼睛接受了对方 的吻,也伸出舌头回应对方,两个人吻了好一阵子朱博文才放开他。 「你怎么了?」廖立翔被吻得相当舒服,瞇起沾着水雾的眼睛盯着朱博文瞧。 「我以为好不容易放假了,可以好好跟你两个人待在一起,没想到你这么受欢迎。」 朱博文把他搂进他的怀里,用手掌曖昧地磨蹭他的背,他也习惯性地找了他最舒服的位置 和姿势环抱住对方。 「哪有那么夸张,之前撇开上班时间不管,我们一整天其他时间都待在一起耶。」廖 立翔还觉得他们两个有些太黏,两个人甚至没什么自己的私人时间。 朱博文没回答他的话,只是又低头给了他好几个吻,大概是不想回答他。 「我明天跟你一起去接二哥吗?」廖立翔记得二哥家里才三个人,加上他车子也塞得 下,他倒是可以跟着一起去。 「还是跟今天一样我去就好。」 「好。那我明天也一样去爸妈那边?」 「嗯。」 虽然说廖立翔同意了朱博文的安排,不过想起要面对看起来一眼就能洞察一切的大哥 ,他还是觉得有些心慌,总怕被对方看出什么不对劲。大哥和朱博文确实如同朱妈妈所说 的很相似,但对他来说,大哥比起朱博文更让人感到莫名害怕,明明他不是赵渊学装失忆 ,可他总觉得如果大哥随便找他聊个两句,他可能就会全盘託出他不是单纯在装失忆,而 是他根本并非赵渊学本人。 29 然而廖立翔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因为自从二哥朱振武一来,除了全家一起活 动的时间之外,他几乎所有出现在朱家的时间都被对方给佔据,他和大哥也就没什么时间 可以聊天,也就没有被对方试探的时机了。 二哥一在朱家见到廖立翔,立刻勾起唇角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朱博文他二哥朱 振武。这我老婆sophie和女儿nora。」 在廖立翔的印象中,二哥朱振武除了对自己感兴趣的事物会展露笑顏以外,其他时间 都是面无表情。倒不是像朱博文那样冷着一张脸写着生人勿近,而是那种你自己就会知道 你根本无法和这个人说上话的那种表情,除非你刚好有什么事情和他刚好对到电波,否则 他完全不会把你放在眼里。失忆前的赵渊学在朱振武心中大概就是这种角色吧,否则二哥 不会一看到他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害得廖立翔都不知道现在失忆的到底是谁。 「你们好。不好意思我失忆,还麻烦你介绍了。」廖立翔对着他们点点头,客厅的桌 上摆着刚才他和大哥一家还有朱爸爸朱妈妈玩到一半的桌游。 二哥的脸也和他印象中的差不多,如果说大哥和朱博文都是像朱爸爸,那么二哥的长 相就比较像朱妈妈,而他的老婆小孩也都和那张照片上的一样,只是小孩nora长大了许多 ,是个漂亮的混血儿,长得像二哥和朱妈妈,年纪和mia看起来差不多大。 在朱家人全员到齐之后,他们的家人也开始分成一组一组不同的组合。 朱妈妈、朱爸爸和sophie还有grace一起,三个女人聊天,朱妈妈平常除了陈嫂以外 也没机会接触其他女性,看起来很高兴。朱爸爸就在一旁看着,还会不断注意朱妈妈的情 况,或是时不时给她补充水份。 三个小孩子则凑在一起,两个年纪比较大的女孩聊着天,而lucas就在一旁听着,不 过mia还是会时不时注意弟弟的情况,还会挑起一些lucas也能一起加入的话题,说着说着 三个人就开始玩起纸牌游戏。 朱博文原本是想抓着他一起的,不过无奈大哥又把朱博文抓过去聊有关生意上的事情 ,最后就只剩下他和二哥两个人还没被分到组别了。 「我看了你写的报告,写得很好。eric也一直称讚你做得很好,他还希望我这次来台 湾可以劝说你留在他们实验室。」二哥难得一开口就是称讚,以前廖立翔在美国当博士后 的时候,虽然和对方接触不多,但他也听过不少二哥对底下的成员总是要求严苛,虽不严 厉谩骂,但也甚少称讚过人。 他写的那五种不同衍生化合物的综合分析评估报告交给eric之后,eric称讚他报告写 得好,不过就是有些用字太过学术,和业界的报告不一样,除此之外没什么太大问题,替 他稍微改过就交给朱振武了,所以廖立翔并不意外朱振武已经看过那份报告。 至于eric对他的评价……他并不意外eric对他的欣赏。在他离开实验室之前,eric还 给他办了个小型欢送会,一群白天会出现的研究员在实验室提供的餐厅吃吃喝喝,还说以 后欢迎他继续来实验室当临时工。 「谢谢。」廖立翔很难相信这个称讚的真实性,毕竟他对这个领域也只是懵懵懂懂, 称不上有多专业。他实在有些怀疑那份报告到底被改成什么样子,怎么连平常鲜少称讚人 的朱振武都开口称讚他。 「你之前怎么没考虑过不当教授,来我们实验室上班?」二哥一见到人才就急着想要 挖角,就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同样的情形。 「我不记得了,我想应该是因为我比较想当教职吧?」廖立翔自然不会知道赵渊学究 竟能不能写出跟他报告一样的内容,一切只能推给失去记忆。 「如果以后不想当教职了,记得来我们实验室继续上班啊!」二哥的口气听起来很惋 惜,但廖立翔还真没那意愿,虽然说一群同事都是菁英中的菁英,但他做了这两个月,还 是比较喜欢由自己发想之后去实践的感觉,而不是已经有个明确目标,然后各方菁英们一 起往那个终点前进。 廖立翔尷尬地笑笑,二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许是知道他拒绝的意思。 「最近nature上面那篇文章看了吗?那化合物的官能基接法,我从来没想过能这样接 ……」朱振武开始和他聊起了最近的药物开发和期刊上他感兴趣的新发现,有些正好是廖 立翔在和朱博文上班的时候下载的paper,所以他也和对方交换彼此的意见想法。 朱振武就如同朱博文所评价的是个研究狂,除了专注在实验室已经在开发的项目之外 ,还会随时注意最新资讯,这也难怪他能让这间公司的实验室蒸蒸日上。 朱家过起年比起其他传统家庭或是其他有钱人的过年方式,显得朴实无趣多了,就是 大家一起在除夕晚上吃年夜饭,初一朱爸爸和朱妈妈带着他们所有人去看了朱家的牌位还 有外公外婆的牌位。初二时,大哥一家人回去看grace的外公外婆,而他和朱博文两个人 也回赵家和他们吃了顿饭,整顿饭除了赵渊朵对他们还算和顏悦色之外,其他几个人脸色 臭得可以。 初三以后他们就继续待在朱家,白天时大家各自轮流陪朱爸爸朱妈妈,不用陪两老的 人就出去外面游盪玩乐,到晚上再全家一起吃饭。廖立翔和朱惠禹完全没有单独相处的机 会,直到他们准备回美国前的那个晚上。朱博文难得被朱振武拉走,可能是朱振武看廖立 翔和朱博文感情好,想从朱博文这边下手要他放弃教职,去他们实验室上班吧。 「大哥。」廖立翔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单独看到朱惠禹还是会很紧张,明明朱爸爸给 人的威严感更胜朱惠禹,但他就是怕。 「这边坐。」朱惠禹示意廖立翔坐到餐桌上他坐的位置旁边的两个椅子外,他点点头 坐了下来。 廖立翔静静地等待朱惠禹开啟话题,过了好一阵子才听到对方开口。 「谢谢你照顾我爸妈还有博文,也很谢谢你照顾lucas和mia,他们都很喜欢你,下次 有机会你和博文来纽约欢迎来我们家作客。」 「好。」廖立翔没理由拒绝,他点点头。 两个人沉默好一阵子,廖立翔转头看了在客厅的朱博文和二哥两人还在继续聊天,索 性回过头继续发呆等朱博文喊他回家。 「我发现你失忆之后,和博文的关係好像改善许多?我看我弟好像很喜欢你。」朱惠 禹的话打断了廖立翔的发呆,他把已经失焦的目光放回朱惠禹身上,大哥终于要来试探他 了吗? 「朱博文那不是喜欢我,而是他最近发生一些事,他那只是……」廖立翔话都说一半 ,才想到他明明在心底提醒自己不要被大哥给套话,结果对方才问一个问题他就不小心差 点自曝其短。 「他只是怎样?」 「他只是……」廖立翔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圆这个他因为说错话而开啟的话题,朱惠 禹果然是他最该防备的朱家人。 「嗯,你别紧张,我知道你们俩不是因为恋爱结婚这事。博文那点小心思还瞒不过我 ,我只是看他的面子上所以没跟爸妈戳破而已。」大哥笑了一下,廖立翔总有股他是鱼儿 被钓上鉤的错觉,很想喊朱博文来救他,但朱博文远水救不了近火,就看他能挡住多少大 哥看透他心思的子弹吧。「所以他只是怎样呢?」 「大哥你也知道朱博文以前有个很喜欢的交往对象吧?」廖立翔想着曝光朱博文和自 己的情史,总比被大哥发现自己就是廖立翔本人来得好,乾脆出卖朱博文了。见朱惠禹点 头他又继续道:「最近那个人出意外死了,所以前几个月朱博文的状态不太好,我想他大 概是把我当成是那个人的替代品,所以我们的关係确实有点改善,才会让大哥你觉得他好 像很喜欢我,实际上他这些表现,也只不过是因为那个人已经离世而已。」 「你成为那个人的替代品不会生气吗?」大哥的话似乎话中有话,但廖立翔实在没有 太多时间思考对方话中的意思。 「不会。」廖立翔有什么好生气的,他只不过是当了自己的替代品,而把他当成替代 品的那个人甚至还不知道他就是本尊。 「为什么不生气,难道你不喜欢他吗?」 「不,我喜欢他。」 廖立翔确实很喜欢朱博文,正确来说他从来没有不喜欢朱博文过。 以前廖立翔在欧洲念书的时候就时常在想,如果有机会的话,他想和朱博文再续前缘 ,这也是他当初毕业后选择美国作为他博士后工作的其中一个考量。只可惜他们也没那个 机会再相遇,明明他们任职于同一间公司,但他们还是错过了。不过廖立翔并不特别强求 这件事,虽然他喜欢朱博文,但他并不想因此去影响两人之间的缘份和爱情。 他觉得他们俩的爱情,靠的就是顺其自然,才会让他感觉到这份感情的美好和纯粹。 如果他去刻意营造些什么机会,也许两人之间那种曾经的美好将不復存在,所以他把这一 切看得很淡。就像现在一样,他有机会继续和朱博文在一起,也是上天给他自然而然的缘 份,并不是他去要来的东西,所以他也拿得心安理得,只是很对不起和他交换灵魂的赵渊 学而已。 「那为什么不生气?我以为爱情应该是专一地看着对方,也希望对方能好好看着自己 。」朱惠禹的话总让人有种被引导的感觉,让廖立翔不自觉的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心话,可 廖立翔偏偏现在管不住自己的嘴。 「我赢不过朱博文看着的人。如果他还活着,我会嫉妒、想赢过他,可是他死了,我 嫉妒也没有用,因为他永远都是朱博文心上那个抹不去的痕跡。」最可笑的是,他的敌人 不是别人,是以前的自己。「我会看着他,不论他看的人是不是我都无所谓。」 「你失忆以后真的变好多,如果你真的是装的,只能说你牺牲太大了,我佩服你喜欢 我弟的程度。」朱惠禹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餐桌的桌面,一脸饶富兴味的表情。 廖立翔被这么一说只能沉默,因为他确实没装,那都是他的肺腑之言。「我……」 「我看我弟是真的喜欢你,他看的人是你,不是那个前男友。我是没看过他怎么看那 个前男友,不过我看他现在看你跟以前看你的表情真的差很多。」 桌上依然响着朱惠禹打节拍的声音,同时也梆梆地打在廖立翔的心上,他感觉自己的 心绪越来越混乱了。「我……能拜託大哥一件事吗?」 「请说。」 「我们这段对话,可以不要告诉朱博文吗?」 「好。」 出乎廖立翔的意料,朱惠禹居然答应他的请求。 「那我也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吗?」 「大哥你说。」 「希望你可以继续帮我好好照顾我弟弟,还有我爸妈。」 「好。」 他和朱惠禹的对话也到此为止,朱惠禹被grace喊走,留下廖立翔一个人在餐厅坐着 ,廖立翔本来就对于他和朱博文之间的关係充满疑惑,再被朱惠禹这么一搅和,心绪更加 紊乱。 虽然说依大哥的说法,就算朱博文喜欢「现在的赵渊学」好了,严格来说和喜欢「廖 立翔」这个人并没有任何区别,只是他还是不觉得朱博文会那么快喜欢上「廖立翔」以外 的人,一切只是朱惠禹的误判而已。他不想大哥去把这事情跟朱博文说,然后让朱博文產 生任何对这段感情的疑惑,不管是替代品也好,真的喜欢现在的赵渊学也罢,他不想两个 人的感情再產生变数。 「回家吧!」朱博文来喊他的时候,廖立翔一看到他,站起来狠狠往对方身上扑上去 ,双手环抱着对方的腰趴在对方的胸膛里。 他听到朱博文笑了一下,「被我大哥欺负了?」 「没有。」他缩在对方胸膛里摇头。 「那又怎么了?」朱博文的手摸了他的头发,还往下轻轻磨蹭他的耳朵。 「就是想抱你也不行吗?」 他听到朱博文轻笑了一下。「要抱回家再抱,嗯?」 廖立翔闻言放开了朱博文,朱博文很自然的牵起他的手,和他一起走回家。 他觉得自己应该要做点什么好让自己不要再对这段关係有疑惑,可是他又不想影响朱 博文对他的态度,只能继续这样浑浑噩噩下去。 30 18R 回到家,廖立翔很自然地去自己的房间拿睡衣去浴室洗澡,准备之后上床睡觉, 彷彿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莲蓬头的热水洒在他的头上,他藉着水声思考刚才有关朱惠禹所问的问题和朱博文平 时是如何对自己,其实也知道自己不过是在庸人自扰。朱博文不论是否把他当成了替代品 ,至少对他的态度在他看来还是喜欢他没错。最少他还不需要烦恼如果他和赵渊学真的互 换灵魂,但两个人都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场面会有多混乱,那恐怕他才会更加痛苦烦恼吧 。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好烦恼的,便开始洗澡。 他让热水打湿了身体和头发,挤了点洗发精抹到头上,他才正要开始搓揉他的头皮, 就有另一双手替他开始在头皮上按摩洗头。 「怎么来了?」廖立翔也没回头,放下刚才放在头上的手,闭上眼睛就给身后的人洗 头。 「我想和你一起洗。」 「喔,那等等我帮你洗。」廖立翔放松身子靠在朱博文身上,也不害臊,两个人都不 知道袒裎相见过几次了,就算大学时期的都不算,他这三个月也已经不知道跟对方一起洗 过多少次澡,就算只算他清醒的次数也已经超过十次。 朱博文给他仔细洗头,在替他冲掉头发的泡沫时还不忘提醒他要闭上眼睛,抬高他下 巴让他仰起头,拿着莲蓬头小心地由他额头往后冲水,像在美容院给人洗头一样,但朱博 文的举止比洗头助理来得更加小心,深怕有一点洗发精的泡沫沾到他的眼睛似的。 在把头发冲乾净之后,朱博文稍微拧了拧他的头发上面的水,接着挤了沐浴乳给他洗 身体,从脖子一路往下洗,每吋皮肤都仔细搓揉,洗得比廖立翔在洗自己身体的时候还认 真。朱博文给他洗身体的手劲不重不轻没带任何挑逗意味,可贴着对方身体的廖立翔还是 感受到对方的下半身充血了,那东西正抵着他的腰椎。 「你怎么……」廖立翔无奈地回头看着正在帮他洗上半身的朱博文,对方一脸平静无 波,彷彿那个抵着他的火热东西是别人的一样。 「我们一个星期没做了,我想要你。」朱博文低下头来亲了他的嘴巴,还把舌头也跟 着一起放进来,口腔里全部都是牙膏的薄荷味,他的手还在给他洗身体,只是摸他的方式 开始变得黏腻又色情,想挑起他的情慾。 朱博文的手捏着他的乳尖,廖立翔感觉自己的乳尖随着对方的拨弄站立起来,开始发 出呻吟,不过都被朱博文的嘴巴给吞进去。接着对方的手一路往下,很快就握着他那还尚 未甦醒的男根,缓慢地上下摆弄。 虽然速度不快,但朱博文还是相当清楚如何能够把他弄到勃起,他没两三下就硬了, 嘴还和对方的嘴交缠着,他咬对方的嘴唇一口,朱博文停下亲吻和抚弄他身体的动作,「 怎么?」 「我还没清后面。」廖立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毕竟这几天他们确实没做,他想对方 大概也那没心思和他上床,他也就懒得清理。 「我帮你。」朱博文亲了他的后颈,还吸吮好一阵子,虽然他看不到,不过他猜刚才 朱博文碰过的那位置大概又得顶着草莓好几天。 「唔……」虽然说这不是朱博文第一次帮他清理后穴,但廖立翔总有点抗拒这样的行 为,他有些不愿意。「我先帮你洗吧!」 「我还没帮你洗完呢,乖。」朱博文又用嘴巴轻轻碰了刚才他留下吻痕的位置,抓着 他的肩膀让他离开贴在他身上的身体让他站直身子,接着又挤了些沐浴乳,跪下去给他洗 了两条腿,也包括两腿间已经半硬的肉柱还有后面的臀肉,还不忘按摩他的小腿肚,甚至 还抓起他的脚让他踩在朱博文的大腿上给他洗脚背和脚底,还有脚趾之间的每个缝隙也仔 细清洗,最后拿起莲蓬头把他身上的泡沫全都冲掉才站起来。「好了,换你。」 廖立翔被服务成这样也不好意思给朱博文随便洗,便依样画葫芦用同样的模式替朱博 文洗澡,不过这次是面对面给对方洗的,再跪着给对方冲完身上的泡沫之后把水关掉,廖 立翔并没有站起来,而是用手握住对方的阴茎,然后张嘴含了进去。 「你……」朱博文似乎被他的行动给吓了一跳,低头看着他抓着他的双肩,好像想阻 止他替他口交的举动,可脸上赤裸裸的情慾又表露无遗,看起来是很想要他继续进行下去 。 朱博文的阴茎已经胀大了一圈,廖立翔含住他饱满的龟头吸吮,封闭又狭小的淋浴间 充斥着他吸吮时发出嘖嘖的水声,还有朱博文偶尔发出来充满情慾的低喘,等廖立翔嘴巴 痠了就改用舌头舔对方的冠状沟,还用舌头堵着对方的马眼,上头已经分泌出许多透明的 液体,廖立翔一併把它们舔个精光,然后双手一手轻轻捏着底下已经胀大的两颗囊球,一 手握着柱身好让他可以随意摆弄。 他抬头看了朱博文一眼,发现朱博文也正在低头看着他,他张开嘴一口气把对方的柱 身一起吞进嘴里,不过因为朱博文的尺寸实在不小,所以他吞到极限大概也只能吞三分之 二左右而已。他开始前后吞吐对方的性器,听着上方的低吟回盪在整个空间,浴室的蒸汽 让回音更大,让廖立翔有种被鼓励的感觉,更加卖力地吞吐朱博文的下半身。 朱博文的双手抵在他的肩膀上,他搞不清楚对方究竟是想要阻止他,还是想要他吐得 更深,就在他决定把对方的柱身吞得更深的时候,朱博文的双手把他肩膀往外推,让他自 己的阴茎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你别这样,这样你会不舒服。」 「我想让你高兴。」廖立翔从下往上看着朱博文,一脸不情愿的模样,手还抓着对方 的阴茎,捏了柱身一下。 「我不喜欢你这样勉强自己。」朱博文也跟着他蹲到了一样的高度和他对视,又重申 了一次,「我只想要你舒服,不想让你在这过程有一点点不舒服,就算你让我很爽也是一 样。」 接着朱博文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捞起来,两个人都站起来,他拉着他走去马桶那边,先 拿了毛巾给他擦乾身体,然后开始替他清洁后穴。 朱博文很熟练地让他趴在马桶上给他清洁,不论是灌肠清肠的动作都显得相当熟练, 以前他们两个还没正式上床之前,就在朱博文疯狂研究如何把阴茎插入他肠道还不会让他 痛不欲生的时候,都是朱博文在给他清肠的。那时候廖立翔也没那么放不开,可现在年纪 一大,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明明这对他来说应该已经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才对。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脸红,可他又阻止不了朱博文,只好选择闭上眼睛不看这一切, 假装这些都与他无关,任由朱博文随便怎么操作。 朱博文一下就替他清洁好了,拿了毛巾替他擦拭臀间的水滴,然后去拿润滑液开始给 他扩张后穴。 由于他们已经有一个星期没做了,他的后穴并没有那么好就能揉开,朱博文花了一段 时间给他扩张。朱博文一面抱着他的腰给他扩张,一面啃咬吸吮他的背后,朱博文的动作 虽然不像羽毛一样搔括他的背部,也不像之前他成为赵渊学第一次和朱博文做爱时像野兽 般的舐咬,只是廖立翔知道自己的背后肯定被对方留下许多痕跡,他因为对方的手指触碰 到他敏感的区域而发出了像婴儿一样的哭声和嚶嚀声。 廖立翔感觉到对方的嘴巴越往他的腰间吸吮,朱博文张嘴咬了他的臀肉,然后越往臀 缝舐咬,「呜、不要……」他感觉到对方的意图连忙阻止,可惜发出来的声音比较像是要 对方继续。 朱博文伸出舌头舔着他臀缝间的小孔的周围,手指还在他穴里抠挖,这不是朱博文第 一次替他舔,却是他成为赵渊学的第一次。他有些抗拒,可是对方湿软的舌头带给他另一 种快感,他沉迷于这种感觉,又感觉很不好意思。 过了一会朱博文把手指从他体内抽了出来,然后把自己的舌头放了进去舔舐,廖立翔 尖叫了起来,想移动身体让朱博文的舌头离开自己的体内,但朱博文另一隻手还抓着他的 腰,让他进退不能,只能乖乖接受朱博文的逗弄。虽然舌头能进去的范围有限,可是带给 他的刺激却不下于手指或是性器,他爽得浑身发颤,感受着朱博文的舌头在他的后穴翻搅 ,他前方的性器兴奋的直冒水,他感觉自己在对方还没插入前就要先射精,他赶紧喊停: 「不要、再继续,会射、出来……」 他听到朱博文轻笑了一声,把舌头从他后穴退了出来,又挤了些润滑液裹在手指上继 续插入他的体内。 朱博文一指一指慢慢增加给他扩张,手指拔出插入的间隔中间还挤了不少润滑液进去 ,好不容易才扩张到了三指,朱博文把手指拔了出来,让他转身与他面对面,他看着对方 一脸动情,底下的肉柱也已经蓄势待发,可对方还是十足耐心的给他扩张到可以让他进入 的程度,而自己在对方的瞳孔中看起来也是已经想要人好好疼爱蹂躪,中间好几次都叫朱 博文快点插进来,可都被对方以还没完成扩张拒绝。如果要说朱博文对他没爱,谁信呢? 廖立翔忍不住用双手勾住了朱博文的脖子,然后贴着对方的身体亲上去,抬起脚勾住 对方的腰,两个人之间彷彿没有距离,他用身体磨蹭对方火热賁张的肉柱,朱博文一手抓 着勾着他腰的那条腿,另一手抓着自己已经胀了一圈的性器对准他扩张好的后穴插进去。 朱博文把阴茎进入之后在他湿软扩张好的后穴待了一阵没有进一步动作,应该是在等 他适应它的大小,廖立翔用和对方接吻的空档断断续续地问:「你、你舒服……吗?」 「嗯。你里面又湿又热,还紧紧地缠着我不放,怎么会不舒服。」朱博文对于他的问 题也楞了一下,红着那双已经被慾望给沾染的眼睛直直盯着他瞧。「你呢?舒服吗?」 「嗯,你都说我紧紧吸着你了,怎么会不舒服。」廖立翔想要对方快点动作,便把另 一隻还站在地上的腿也缠上对方的腰,像无尾熊一样攀着朱博文。「快点干我。」 「你喔。」朱博文的另一隻手也抓住他刚攀上去的腿,两双手托着他的臀肉,待在他 身体里的性器开始在他抽插起来。 一开始只是小幅度的抽插,后来随着朱博文逐渐失控,便大开大闔的顶弄他内壁里面 的最深处,廖立翔感觉对方饱满的龟头先是进入道他体内的最深处,然后又浅到几乎要离 开后穴,接着又是重重的顶入。而他的后穴贪婪地吸吮着对方在他体内抽插的柱体,没两 下子朱博文就会顶到他最敏感的地方,即使他很努力地想要施力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但 在对方猛烈的攻势之下,他还是不受控的只能随着对方的顶弄上下起伏,他一面哭一面求 饶。「呜……你顶、太深了,这样会坏掉……」 朱博文没有因为他的求饶而停下他的插弄,也没有回覆他的话,只是继续和他接吻。 廖立翔自己也知道他的后壁把对他的肉柱吸得更欢快,朱博文万没有停下来的道理。 在某次朱博文顶到他肠壁最敏感的地方时,他感觉到自己内壁猛烈的收缩,然后像被 电流穿过一样的全身颤抖,他被朱博文插到射精还高潮了,他的精液把他们两个贴合着的 身体喷得到处都是。他抽抽咽咽地倒在朱博文的怀中,随着朱博文任意抽插摆弄,最后把 精液一股一股地射在他体内。 射精后的朱博文并没有把刚才射精的性器从他体内抽出来,廖立翔感觉对方的性器还 没软下来,对方慢慢地让他的一隻脚踩在地面上,他一踩上地板才发觉他被对方干到腿软 了。 「还可以吗?」朱博文用手臂撑着他的胳膊,而性器仍然还在他的体内叫嚣着想要得 到更多。 「不知道……」廖立翔攀着对方,还想要对方继续做,可是他的腿好像不怎么允许他 继续。「我都不动,你自己来行吗?」他想了想之后提议。 「好。」朱博文点点头,单手抓着他的一条腿,继续移动自己在他体内的性器,原本 射在体内的白浊因为抽插的缘故被带出来,继续被朱博文插成白色的泡泡留淌在他后穴和 顺着大腿根慢慢流下来。 而廖立翔完全没有力气地窝在对方的颈间,随便对方怎么做,朱博文一直低下头来时 不时亲吻他,吻是很温柔,可是插在他体内的肉柱却是顶得很兇猛。 后来他被玩到高潮两次、又多射精了一次之后,朱博文才好不容易射了第二次精液, 然后朱博文替他又在浴室里清洁又洗了一次澡,才抱着他出浴室,让他倒在朱博文身上给 他吹头发,他闭着眼睛听着轰轰的吹风机声,也很想给对方吹头,但他已经无力到根本只 能像个软趴趴的生物依附在朱博文身上。 接着他感觉朱博文把他抱上床,过了一会他听到吹风机的声音,在吹风机声音停止之 后,廖立翔感觉到隔壁有重量,朱博文也上了床,自然而然地揽着他的腰把他圈在怀内, 就像以前他们还在交往的时候一样。 「睡着了吗?」朱博文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用嘴唇碰着他的耳朵,但还没进一步动 作。 「快了。」廖立翔懒懒地回答,大概也猜得到朱博文想要说什么,只是他也没想过要 怎么回答才好。 「刚才你在我家怎么了?该不会我大哥说了什么?」朱博文的声音不知道为何让廖立 翔听起来有点紧张,不过朱博文大概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对他来说情绪很明显吧。 「没有,我没有被大哥欺负,他也没有跟我说什么,我只是……」廖立翔困难地翻了 个身,乔个位置和朱博文面对面,强忍着睡意睁开眼睛,看着对方紧张中带着担心的脸。 「我不想说,可以吗?」 「嗯,好。」朱博文给他一个蜻蜓点水的轻啄,「不论你什么时候想说都可以,我都 会听。」 「谢谢你。」廖立翔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对方怀里闭上眼睛。 31 廖立翔和朱博文度过了一个荒淫无度的週末,两人两天的时间大部分都待在床上,只有下午休息过后晚上去朱家和爸妈吃饭,还有健身教练来给他们指导重量训练时有分开,其他时间两个人几乎都黏在一起,就算不做爱,也要窝在一起做事。 星期一早上一起来,廖立翔摸着自己酸软的腰,还有简直快要不是自己的大腿的大腿,感叹岁月果然是把杀猪刀,果然不该随便让朱博文用好几天都没做这种藉口就让他随便对他需索无度的讨要,虽然说朱博文都有给他擦药,还天天都有帮他按摩,但他一早起来还是有种精尽人亡的感觉。 抬头看正在他身边坐着低头看平板的朱博文,他仰头亲了对方的下頷骨,「早。」 「早。」朱博文放下手上的平板,「身体还好吗?」 「不好,感觉快散架了。」廖立翔摇摇头,「我都几岁,下次别那么夸张。」 朱博文笑笑没回答他,看起来像是如果下次还有同样机会,朱博文还是会这么做。「不然今天就请假吧?」 「不行,我太久没去学校。还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呢!而且我跟助理约好今天要和她谈谈学校的事。」就算他不想去学校也没办法,而且他总觉得朱博文不是很想让他回学校。 「好吧!那起床了?」朱博文挑了挑眉毛看着还赖在他身上的他。 「唔……你再给我揉揉?」廖立翔虽然非得去学校不可,但还想赖在对方身边撒娇赖床一下。 「好。」朱博文把他像鱼一样翻身,然后用手给他按摩腰间和大腿。 出门前朱博文带他到原本赵渊学的房间,拿出放在衣柜旁边展示柜里面的一个公事包递给他。「这是之前上班的时候会带的包包,里面应该什么都有。还有这你拿去,密码是我出生年月日,你可以再改。」 朱博文递给他一张黑卡和提款卡,廖立翔想着自己去学校确实也要用钱,而且他还忘记跟郑子帆要回他自己的银行帐户,就只好先收下朱博文的好意了。「嗯,谢谢。」 「我们出门。」 廖立翔跟着朱博文上班时间一起出门,朱博文先让陈特助载他到学校,朱博文还下车牵着他的手,陪他一起走到赵渊学的办公室。 「好像妈妈带小一新生上学喔!」廖立翔忍不住笑出来。 朱博文勾起唇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和他一起走到赵渊学的办公室门前,隔壁是赵渊学的助理们坐的位置,朱博文敲门之后带着他一起走进去,赵渊学的行政助理已经坐在里面。 「老师……朱总。」赵渊学的助理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一脸惊讶,像是没有预期到朱博文的到来。 「他就麻烦你了,万一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打电话给我助理。」朱博文简单地对着赵渊学的助理说一下,像是上司在给属下交代工作。 「好。」助理听完之后点点头。 「我先走了,中午来找你吃饭,晚上再接你回家。」 「好。」廖立翔点点头,除了中午一起吃饭以外,其实他在实验室当临时工的时候朱博文和他一天的行程也是这样。 朱博文给他一个轻轻的啄吻,还和他鼻碰鼻廝磨了一阵才离开助理的办公室。 「老师你跟朱总裁感情有这么好吗?」赵渊学的助理在朱博文离开之后忍不住开口问他。 「我也不知道,毕竟我失忆了嘛!」廖立翔不好意思地笑笑。总不能说自己不是赵渊学,然后正和朱博文打得火热。 「哇!还有婚戒!」赵渊学的助理很快就发现他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惊呼一声。「而且好像不是你们结婚的时候戴的那一个,朱总新送的吗?」 廖立翔咳了一声,阻止赵渊学的助理再继续八卦他和朱博文。「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老师,我叫李惠雯。木子李、恩惠的惠、雨文雯。」助理终于停下她的八卦魂,认真回答廖立翔的问题。 「嗯惠雯,那麻烦你告诉我最近学校的事情,还有学校要我该做的事,顺便麻烦你帮我通知我底下所有的学生、助理和博士后,我隔天早上有事想和他们宣布。」廖立翔思考一下自己准备要做的事情,交代对方。 「好的,我知道了。那老师您復职,请问周教授安排的那些应酬还要加入行事历吗?」 「什么应酬?」廖立翔不明所以。 「您晚上那些应酬呀!您之前都会和周教授去参加各个生科的酒会或是晚宴之类的活动。」李惠雯回答得理所当然,「周教授的助理已经把这个月要去的应酬行事历传给我,我已经放进您的行事历里面,我等下印出来交给您。」 廖立翔倒是都忘记以前赵渊学和周兴方两个人总是一起参加应酬,原本以为只是刚好结伴,但看起来这一切都是周兴方安排好给赵渊学参加,只是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到底为何。 廖立翔想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决定先静观其变。「好,我知道了,有什么事再去隔壁找我,我先回办公室了。」 「您记得是哪把钥匙开门吗?还是我替您开?」李惠雯点点头后询问。 「你帮我开吧!」 李惠雯和他一起走出那间办公室,李惠雯拿出一把备份钥匙替廖立翔开了赵渊学办公室的门,他把钥匙串拿出来对了对李惠雯手上的那把钥匙,之后李惠雯就走出办公室,留下廖立翔一个人。 赵渊学的办公室比他自己原本的那个办公室来得大上许多,更遑论廖立翔以前还要和自己助理分空间,而赵渊学则能独享整个办公室。 里面的环境很乾净明亮,和朱博文的总裁办公室有点像,有着浅色的小羊皮沙发,还有檜木製的大茶几,一整排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期刊和论文的书柜,每种都有分门别类,期刊也都是按年月和期号摆的,而论文也照着年份摆好。 廖立翔随手拿起一本,却发现收据还夹在里面,赵渊学可能根本没翻过,大概只是买来收藏让他看起来学识渊博用的。 廖立翔随便在办公室里面晃一下,里面还放很多看起来很有品味的收藏,不过廖立翔是个俗人实在不懂那些东西。最后他在饮水机倒了杯水,就拿着杯子走到那个看茶几同款的办公桌上坐下。 办公椅是和沙发成套的小羊皮製成的,虽然是浅色,但上面却没什么使用的痕跡,廖立翔猜想要嘛就是赵渊学不常坐,要嘛就是赵渊学有洁癖所以常常叫人来清洗。办公椅很舒适,廖立翔几乎是一坐下就陷入了小羊皮製成的椅垫之中,早上酸软的腰似乎也因此获得紓解。 廖立翔在椅子上懒洋洋的发呆一阵子,觉得自己该是时候着手有关于赵渊学的研究和关于他研究室的事。 首先他必须先看赵渊学主要做的研究和方向,一般通常都和自己的博士论文研究相关,于是他万不情愿地从办公椅上起身,先去那些书柜中找到赵渊学的博士论文来翻阅,越翻越觉得不对劲。 他先看了赵渊学的摘要,写得很好,用字遣词也相当专业精准,研究也确实和廖立翔原本做的领域类似,都是利用自己製作的新兴化合物观察是否能对某些疾病获得改善的作用。 但他并不觉得这个摘要会是赵渊学写出来的,要嘛这摘要给周兴方改过,要嘛就是赵渊学就是写得一手好英文,但开口就是个英语俗。 后来他看了谢志,才知道原来赵渊学并不是周兴方的学生,而是一位系上已经退休的王老师,但赵渊学来不及毕业,所以最后由新老师的周兴方掛名当他的指导老师。这也难怪周兴方和赵渊学两个人的领域会八竿子打不着边。 博士论文的篇幅很厚,但廖立翔还是很耐心细翻阅整本博士论文。他发现内文的写作文笔就和摘要差很多,赵渊学确实英文不好,里面很多文法或是用字精准的谬误。有些地方甚至论述得不够清楚,关于论文里面的图製作得还行,虽不到顶尖的程度,但是要作为一个博士毕业还算在及格范围。 赵渊学在这本论文里的论述方式和讨论里所指出的几个重点,虽然标题下得好,但讨论的深度有限。廖立翔甚至可以在翻阅这本论文时再想出几个可以细部讨论的重点和造成结果因素的原因,但赵渊学在这论文中却完全没提到。 廖立翔一面翻着这本论文,一面脸色越来越死白。 他烦恼的是,赵渊学的博士论文由他来评估,大概也就是博士生毕业的及格边缘,可想而知以赵渊学的程度会怎么指导学生。那他明天要怎么和赵渊学的学生说他无法用以往的指导方式指导他们?学生能接受吗? 另一个让他苦恼的是,他不觉得失忆的赵渊学能交出那份他当临时工时上交给eric的报告。他相信身为亚洲区主管的朱博文肯定有看过那份报告…… 「干。」廖立翔忍不住骂了脏话,然后拿起手机准备拨号,后来想想不对,改拿室内电话拨出去,电话那头响一阵子才接起。「在干嘛?」 「看诊啊废话。」郑子帆懒懒地说,「你不会就是打来跟我间聊问我在干嘛的吧?」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朱博文知道我是谁了?」廖立翔恶狠狠地问,也不管郑子帆正在看诊。 「咦?你们相认了?」郑子帆惊讶地开口,「欸等等、小林你先不要放病人进来,我要休息十分鐘……不,十五分鐘好了。」 「没有,我自己发现的。」廖立翔有些激动,「你早就知道还不告诉我?」 「我跟你说这干嘛?你知道这个又能怎样?跟他抱在一起哭哭啼啼相认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戏謔,弄得廖立翔更不悦。 「你看我在那烦恼耍猴戏你很爽是吧?」 「还不错。就跟你说我乾洗费付得很值得你不信。」 廖立翔不顾赵渊学的形象地给郑子帆骂了一长串脏话都没停,到后面没话可骂了就一直重复类似的字句,最后骂累了不顾对方的反应就把电话掛断。 虽然廖立翔知道自己并没有一天扮演过赵渊学,很多生活的小细节和对朱博文都是依着自己的平时反应下去行动,他只想朱博文会相信他是失忆,但没想到朱博文还能猜出他是谁。 仔细想想,朱博文从一开始对他很兇,到后来被他吐槽被雷打到,想来那时朱博文就已经知道他是谁。 至于契机大概是实验室开会的那次。假设他是赵渊学本人装失忆,以赵渊学的能耐是不可能随便开个会,就能一下提出那么多问题,还提供办法去让人解决。所以开完会朱博文的反应才会那么奇怪,还抱他那么久,而且再也没有跟他提过任何有关廖立翔的事,因为他知道他就是廖立翔。 恐怕就连当初去参加那个会议,都是朱博文对自己的试探吧?要试探自己是不是廖立翔……如果是他的话,确实会对自己发现的药物最熟悉,那么朱博文想藉机试探也合情合理。 至于他现在手上那枚要价不菲戒指,从来都不是要给赵渊学,学和翔的英文拼音都是「h」,是他会错意,朱博文从头到尾就只是单纯地把戒指给自己而已。 廖立翔这些新发现让他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也浮现很多疑问。 朱博文既然知道他是谁,为什么从来没向他确认或是逼他自白?而是把他认定成廖立翔,然后毫无节制地把他捧在手心里宠着疼着,却不想和他确认关係? 他很想再打一次电话去骂郑子帆这死没良心的,就喜欢看他在他和朱博文面前耍猴戏,电话还没拨出去,他办公室的门就响起敲门声。 廖立翔把手中那本赵渊学的论文放回书柜,说了声:「请进。」 32 「老师,刚才我说的那些行程我印好了。」开门的人是李惠雯,拿了张a4纸放在他的桌上,还有一叠文件夹。「还有这些文件要请老师签名,老师你签好再打内线电话叫我来拿就行,号码在电话上面有写。」 「呃、好,我等等看完就签。」廖立翔楞楞地看那些放他桌上的那些文件夹,然后看着李惠雯。 「老师怎么了吗?」 「我想问我的电脑有密码吗?我想用电脑。」 廖立翔看完赵渊学的博士论文,决定开始用电脑看赵渊学作为第一作者发表过的所有期刊论文,之后再慢慢看其他赵渊学有掛名的论文。 「喔、没记错应该是朱总的名字大写缩写加上朱总生日吧?」 「好。」廖立翔不知道这密码设得是在假晒恩爱,还是表明赵渊学的真实心意。 「那没事了,你先去忙吧!」原本想问李惠雯有关赵渊学是如何指导学生,可转念一想李惠雯就是个行政助理,怎么会知道以前赵渊学怎么指导学生。 廖立翔低头看那张和周兴方要一起跑的行程表。行程表上整个月几乎每个週末都是满的,有时候中午和晚上都有不同的酒会要参加,廖立翔完全不知道原来在他们学术界爬到上层的人除了研究以外,还有那么多酒会要参加、交流。这样到底还有什么时间可以拿去做研究和带学生,难怪他常会看到某些老师让底下的博士生去带下面的研究生,因为他根本没空管。 他看着那张行程表,心中下了个决定,决定过后便随手把行程表一放,转过头去面对他另个问题。 赵渊学的办公桌后方有张电脑桌,上面放了台桌上型电脑,他开机顺利登入后,用学术搜寻找了赵渊学所有有掛名发表的paper下载来看,他先在资料夹把赵渊学是第一作者的筛选出来开始阅读。 粗略地看了两篇都发表在评价普通期刊上的文章,他对赵渊学作为学者的评价还是如同刚才所下的结论一样没有变化。在他准备点开第三篇看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打开,然后他闻到一股烟燻木质古龙水搭配着淡淡的玫瑰香气,搭着金属上锁的声音,那人不只没敲门,还把办公室的门给锁上。 廖立翔也猜得出来者,他把原本背向门口的办公椅转过身,看着已经走到他办公桌前的人,瞇起眼睛笑着看对方。「老师有事吗?」 「我就来看看你復职第一天上班有什么情况,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说完还在他办公桌上放下一束花。 廖立翔盯着那束火红色的玫瑰花,粗估那束大概是很俗的九十九朵玫瑰花。他依然笑着望向了对方,缓缓开口:「我可不知道有人探望刚復职的人会送红色玫瑰花啊,周老师。」 周兴方盯着廖立翔,勾起唇角笑一下,随手拿起刚才廖立翔丢在桌上的行程表。「你拿到行程表了。」 「嗯。」廖立翔很想给他一个白眼,都看到还要重复这句话干嘛? 「好久没和你一起出现在各大场合了,真期待。」周兴方一说完,便转身走到沙发椅上坐下,翘着脚满脸笑意地盯着他瞧,让廖立翔心里直发寒。 拿起放在桌上那束玫瑰走过去沙发那里站着,「恕我不能收下这花,老师。」 「为何不能?」周兴方一手撑在自己的脸颊上盯着他瞧,彷彿想从廖立翔的言行举止中看出什么端倪。 「我和老师不是能收下红色玫瑰花的关係。」廖立翔义正辞严地道,把那束玫瑰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周兴方没回答廖立翔的话,只是一直看着他,直到他受不了地说:「周老师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这样看着我。」 「拿到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高兴吗?」周兴方这话问得没头没尾,看来是把廖立翔当做没失忆的赵渊学对待。 「老师你说的东西是什么?」廖立翔当然知道周兴方说的是什么,只不过他选择装傻不回应。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廖立翔不知道对方为何也和当初的朱博文一样,轻易就认定他是在装失忆,而非真的失忆。 「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朱博文喜欢的类型?」周兴方一面用手撑着自己的脸颊,手指头轮流敲打着自己的面部。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认为我现在的样子是在假装,但我确实失忆,我老公也相信我失忆这件事,不然你等下可以问他。」眼看就要中午,朱博文确实快要上门来找他吃饭。 「你就装吧!你确定你能装那样一辈子?朱博文如果有天知道你在装会怎么样?」周兴方换了个姿势,把手臂张开放在沙发椅背上,一副王者坐在王位居高临下的模样。「你还是会回来我身边,你跟我才是该在一起的两个人。」 「我老公不会怎样。」廖立翔在内心吐槽朱博文都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分,自然不会认为他在假装什么。「而且你明明有男朋友不是吗?还说什么我们才该在一起,简直可笑。」廖立翔站在一旁盯着周兴方看,心想这人不会就是来试探他有没有失忆吧? 「你看过那讯息,我才删掉的。」 「什么讯息?」廖立翔故作思考,过好一阵子才继续自言自语:「我看过很多手机里的讯息,没有老师你传给我的……还是你说有个看起来像是卖淫广告讯息的那个?老师你不会真的传那种奇怪的讯息给我吧?」 周兴方抿抿嘴,把嘴勾起一个角度,一脸想看廖立翔继续表演的模样。廖立翔就算不情愿也得继续表演下去,然后在心里祈祷朱博文最好赶快出现。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和你,在我失忆以前是『那种』关係?」廖立翔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他都觉得他那破烂的演技全用在演给周兴方看了。「所以你才会送玫瑰花给我。」 「嗯哼。」 「但我现在只觉得你是我的指导老师,我和我老公也相处得很好,我们的关係不能到此为止吗?」廖立翔从对方今天找上门来大概也已经知道对方的答案,但他还是问了。 「这事不是你决定,决定权在我。」周兴方从沙发上站起来,把门锁打开准备走出去。「记得来参加酒会,别忘了我们是命运共同体,不是你能随便说走就走。」 周兴方像龙捲风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只留下古龙水味和玫瑰花。 廖立翔盯着那束玫瑰,想着周兴方最后那句「赵渊学和周兴方是命运共同体」是什么意思,想了一会还是没有结论,他拿起玫瑰,打算丢到公用的垃圾桶。 廖立翔拿着花走到窗户旁想开窗让空气流通,原本以为自己会觉得对方的古龙水味很呛鼻,却意外发现自己的鼻子竟然相当习惯那个味道,看来赵渊学虽然意识不在,但身体的记忆还在。 他无奈地撇撇嘴,走到办公室门口,一开门就见朱博文站在外面正举起手打算敲门。廖立翔二话不说先是把对方拉进他办公室里关上门,一把门关上后就伸出双手紧搂对方的腰,手上还握着那束他要丢掉的玫瑰花。 廖立翔感觉自己最近真是越来越爱向朱博文撒娇,也许这就是有个人陪在身边可以依靠的感觉吧。廖立翔自从母亲去世、独自一人出国念书以来,他已经很习惯自己一个人,习惯到他几乎都忘记有个人在自己身边的感觉是什么。虽说有郑子帆陪他,可他终究只是一个朋友,不可能无时无刻都陪在自己身边。而现在朱博文的出现,反而让他想起母亲还在的时候,甚至是大学时他和朱博文陪伴彼此的时光。 「怎么了?我不会才一个早上没见你,你就被欺负?」朱博文似乎已经习惯他的撒娇模式,自动把手放在他的背上轻轻拍抚,如同安抚正在哭泣的婴孩一般。 「嗯。刚才周老师来找我了。」他闷闷地缩在朱博文的怀抱里,就像前面几次一样。廖立翔发现自己在朱博文的怀里时好像什么都不怕,就算有什么不高兴、不如意,只要还能继续待在对方怀里,所有遇到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一样。 「还好吗?」廖立翔感觉到朱博文的唇轻轻碰了他的发漩,他闭上眼睛窝在对方怀里待一会。 「嗯。你去沙发那边等我一下,我丢个垃圾。」廖立翔在朱博文怀里也缠得够久,便后退一步张开双手放开对方,用手指指指沙发。 朱博文点头,廖立翔走出办公室,把那束莫名其妙的玫瑰直接丢进公用的垃圾桶里,不可回收的那种。 走回办公室后,朱博文正在等着他。廖立翔刚才被周兴方影响的情绪已经稍微缓和些,才想起刚才看过赵渊学的论文,发现朱博文根本知道自己是谁却没明讲的事。他不打算开口质问对方,也没打算向对方承认,更不想就这样让朱博文把这件事情揭过去。 他走到朱博文身旁,把一隻膝盖跨上沙发,一手撑着朱博文的肩膀,面对面坐到他的大腿上。一就定位,廖立翔便把双手拿去勾着朱博文的脖子,居高临下瞇着眼睛一脸笑意地看着朱博文。 「你不会是第一天上班就想在办公室和我做爱吧?」朱博文勾起了一个曖昧的微笑,两手扣着他的腰间,用大拇指隔着衬衫磨蹭他的皮肤,出口调戏他。 「不是,我知道你下午还有一大堆行程,我没那么状况外好吗?」廖立翔想着他要怎么对待这个明知他是谁却不明说的男人。端详了一会,决定后便低下头去用嘴解开朱博文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用嘴咬着对方的衬衫往外一拉,让朱博文露出脖子底下的一小片肌肤和锁骨,然后张嘴对着那片光滑无暇的肌肤咬了上去。 廖立翔用十成力道去啃咬朱博文的颈间,朱博文低吟了一声,既没反抗、也不挣扎,把原本放在他腰间的其中一隻手宠溺地顺着他头发,另一手改成撑着他的腰椎替他稳固重心,不让他从他身上不小心摔下去。 最后廖立翔在朱博文的脖子和锁骨之间留下好几个齿痕,还有许多大大小小被他吮出来的瘀痕。 廖立翔咬到有点累,维持个奇怪的姿势瘫在对方的肩膀上,朱博文改把双手抓在他的腰上撑着。 「喜欢吗?」他把视线往上眨眼看着对方,张嘴缓缓吐气,搔括着朱博文的神经,句末还往对方锁骨吹了一口气。 朱博文正把视线放在他身上,带着微微地惊讶和喜悦,和他互看好一阵子,朱博文趁着他闭上眼睛的时候,略微低头亲了他的眼摺后才回应:「嗯,我喜欢。」 廖立翔瞇着眼睛笑得了然,然后嘟着嘴继续撒娇道:「那亲我。」 朱博文听完他的要求就把头低下来吻了他。 朱博文的吻相当缠绵,先用牙齿啃着他的两片唇肉,时而轻啃,时而重咬。朱博文的舌头几乎舔遍他整个口腔,用舌头勾出他的舌头与之纠缠,最后含住重重吸吮,把他舌头吮得既痠又麻。廖立翔闭上眼睛享受,顺从地回应着对方,也用同样的方式回吻。 「周兴方的事要帮忙吗?」在朱博文接受完他的亲吻之后,微吐着浅浅的喘息问他。 「暂时不用,我还应付得来。」虽然不知道周兴方的目的究竟为何,他原本以为周兴方知道他失忆就会放过他,却没想到对方完全不觉得他是真的失忆,而且也没打算放过他。「喔,不过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你愿意协助我吗?」 「悉听尊便。」朱博文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廖立翔在他的耳边说了一串悄悄话,朱博文听完后微微点头,接着道:「要去吃饭了吗?」 「好啊!你想吃什么?麵店还没开,还有其他想吃的吗?」廖立翔虽然知道自己的身分已经曝光,但他还是把决定权交给朱博文,没打算用已经相认的口气和对方说话。 33 最后朱博文说要去吃很久没吃的鲁肉饭,虽然那间店和系馆所在位置有点距离,他们仍然决定要走路过去吃。 出发前,廖立翔还赖在朱博文大腿上坐着。朱博文虽然已经让廖立翔扣上那些刚才被打开的扣子,但衬衫领子以上露出的部份还是残留许多被他蹂躪过的痕跡,他盯着朱博文的脖子看,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然后在对方察觉他的视线之后很快地移开视线改看着对方的脸。「还是我们叫外送?」 「你有胆把我啃成这样没胆和我一起走出去?」朱博文轻笑出声,用指腹轻轻揉捏赵渊学的腰上所剩无几的肉。 「我……」廖立翔咬朱博文原本只是想让对方在上班的时间出糗不自在,反正他也不在现场,而且朱博文也不爱应酬,所以顶多就是传言朱博文的伴侣很爱在他身上留吻痕跟齿痕秀恩爱而已。转念一想,朱博文根本是个没在管别人怎么想的人,他留的这些根本达不成他预期的效果,只会让自己到处被人调侃而已。 朱博文没等他想好反驳的说法,就盯着看他一脸羞红却无法反驳的模样,伸手摸了他的发丝,「乖,下来,去吃饭。」 廖立翔闻言点头从朱博文身上下来,朱博文扶着他的腰,等他双脚踏上地板站稳后才放开他。朱博文好整以暇从他的公事包里拿出一条深蓝色的喀什米尔围巾围上,正好围住刚才所有廖立翔製造过的痕跡。朱博文带着无奈却温柔的口气问:「这下可以安心出门了吧?」 廖立翔点点头,还好现在是冬天,还有围巾可以当挡箭牌,不然他走在朱博文身边有多糗……全世界都知道那些狗啃痕跡是他留的。 他们两个穿上大衣之后便并肩走出系馆,一路上遇到许多和他点头打招呼的学生,有些脸孔他有印象,有些则没有,不过廖立翔一个也叫不出名字,只好轻轻点头微笑回应。除此之外,朱博文站在他身边造成的回头率也不小,只是因为朱博文的脸实在太高冷难以亲近,所以大家只敢远观,不敢进一步搭訕。 「你脸太臭,他们只敢偷看你。」廖立翔在看到第五组人马对着朱博文议论纷纷的时候,笑着偷偷在对方耳边低语。 朱博文垂眼睨了他,好似在说:「不然你想要我怎样?」,但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抓着他的肩膀搂着他继续走路。廖立翔没抗拒,就这样让朱博文搂着他走。 等他们走到那间店时,已经过了午餐时间的高峰期,所以他们并没有像平常一样要在外面等个十分鐘才能进到店里用餐,一下子就进入店内。 店面不大,是这附近有名又歷史悠久的店,口味偏南部,因为随时都是高朋满座,所以店家强制每个座位都要做最有效的利用,大部分的时间来用餐都是要和人併桌,如果是多一点人数来,可能还要拆成两人一组去和其他不认识的人併桌。 原本朱博文和廖立翔併坐在四人桌的其中一边,对面是空着的,等他们点好菜把菜单送上去后,来了两个女大学生坐在他们对面。 「赵老师你也来吃呀?」其中一个绑着马尾的女生认出了赵渊学的脸,看着廖立翔一脸疑惑,好像在回想什么一样的表情便继续道:「喔、老师我是大学部的系学会会长,我上次去开会有听说你失忆的事。」 「嗯。」廖立翔点点头,难怪他对这个女生还有点印象,可却想不起来在哪,原来是他还是廖立翔的时候在系上的例行会议见过。「抱歉啊!」 系学会会长摇摇头,盯着朱博文看了一会,但没说话。廖立翔进一步解释:「我老公。」 两个女生红着脸,小声地一起喊了声师丈好。廖立翔听着这个称呼觉得有趣,便也用无声地唇语对着朱博文说了声:「师丈好喔!」 朱博文伸手捏了他的脸颊揉揉,一脸无奈。 「老师你会去参加待会系上开的会议吗?」系学会会长随口一问。 廖立翔想起刚才李惠雯印给他的行事历,在今天的日期上,下午确实有个系上的例行会议要参加,虽然廖立翔很想继续弄有关赵渊学的事情,但为了更了解他作为赵渊学所要面临的事情,还是只能暂时搁下。「嗯,我会去。」 后来店家把他们刚才点的菜送上来,话题就这么中断。 他们点了两个新版本的招牌鲁肉饭,比旧版本贵一些,不过多些蒜泥白肉在上头,还有两份烫青菜。 廖立翔先拿起筷子给朱博文夹了些青菜放进他碗里,然后吃起自己碗里的饭。两位女学生没再和廖立翔搭话,逕自聊着天,说着刚才某堂通识课里的帅哥今天又和他的同伙做了什么。虽然不是非常明显,但廖立翔还是注意到那两个女生一直在偷瞄他旁边的朱博文,然后又会很快地转过视线看他一眼,然后故作没事地继续聊天。 廖立翔觉得疑惑,便转头看了朱博文,却见对方已经把围巾给摘下来摺好放在大腿上,露出刚才那被他蹂躪过的颈子,难怪那两个女生才会这样用奇怪的眼光看他。「你怎么把围巾摘掉了?」 「会沾到。」朱博文淡淡地回答,还夹一口肉送进他抗议的嘴里。「专心吃饭,不要说话。」 廖立翔含肉嘟嘴,尷尬地瞄那两个女生一眼,她们也察觉他的视线而望向他,他赶紧收回刚才嘟着的嘴改成面无表情。对方曖昧又尷尬地朝着他回了一个笑容。系学会长终于忍不住地说:「老师你跟师丈感情很好,还会来找你一起吃饭。」 廖立翔知道对方其实不是那意思,只好尷尬地笑着点头,然后神色复杂地嚼着那块刚才被送进嘴里的肉,面色潮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面对朱博文他好像常常做些既徒劳无功,又害到自己的事,想想还真是自作孽。 最后朱博文和他先吃完饭,结帐的时候替那两个女生也一起把帐结了,算是封口费和遇上系上同学的小餽赠。他们站在门口稍作停留,准备走回系馆。「你要在这边直接回去上班还是跟我走回去?」 实际上以朱博文要回公司上班,他俩一起走到主要干道的时候就分道扬鑣对朱博文而言是最顺路的,开车十分鐘就会回到公司。 「跟你走回去。」朱博文牵起他的手,刚才卸下的围巾又围了回去,至少不会让路人观赏他刚才留的狗啃痕跡。 「好。」他点点头,两人踏上回去系馆的路。 虽然是中午,不过冬天的天气还是稍微凉爽,再加上下雨,空气中的湿度增加,添增些许凉意。 「呜!本来想看你被其他人调侃的,结果被调侃的好像只有我。」廖立翔忍不住后悔地说。 「不然下次我啃回去?」朱博文用他那一贯清冷的语气提议道。 廖立翔原本想答应,但转念一想,这人平常就在他身上留下一堆痕跡,再说他可不像朱博文,顶着那么曖昧的痕跡还能对人的目光视而不见。「我才不要,到时候丢脸的还是只有我。」 朱博文的唇角微微翘起,没继续说话,他们一路无语地走到他系馆门口。 「我回去上班,晚上接你回家吃饭。」朱博文缓缓开口,语速不快。「我请陈特助买的东西已经放到你办公室,再看你要亲自送还是请你助理送过去。」 「什么东西?」廖立翔不知道对方在跟他打什么哑谜,他这几个小时打的哑谜已经够多了。 「你回你办公室看就知道,我走了。」朱博文低头用嘴唇轻轻擦过他的太阳穴,然后转身离开。 廖立翔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用戴着戒指的左手摸了刚才朱博文碰过的太阳穴。等他看不到朱博文的身影之后,他才转身进系馆回到他的办公室。 一回到办公室,他看着他的办公室里堆满各式各样的纸袋,几乎都来自不同店家,有酒、茶叶、名牌之类的东西。除此之外,纸袋上都贴上便利贴,上头写着每位系上教授的名字,字他认得,是朱博文的字。 廖立翔这才想起如果以一个因为失忆临时请假,要麻烦别人三个月的教授来说,确实该对他这些同事表达歉意和送上一点心意来表示谢意。他没想过朱博文连这点事情都替他想好,礼物大概也都是照着那些教授的喜好去购买,让他直接送出去就好。他看着那些便条纸上朱博文写的字,满脸都是笑,心底泛起丝丝甜意。 下午廖立翔一走进会议室,看到系上大部分的老师都在,还有要作为司仪协助的系办人员也在场。他们系并不大,大约有二十五位老师,撇开出国访问或受聘当上行政官员的没来,大概来了快二十位老师。他来的时间已经快接近会议开始的时间,周兴方隔两个位置还有个空位,大概是要留给他的,但他并不打算就座。他选了个坐在周兴方几乎是斜对角的空位坐下,那附近的人都是系上的边缘人,他以前开会也都坐这居多。 系主任王教授看到人差不多到齐,便在会议室的主席位置上开口:「今天是我们系上例行在开学之前的会议,大家不用太过拘束,随意就好。」 接着系办的人员开始讲述上一次开会所决定的事项,底下的老师们一片静默,有些看着投影幕聆听,有些则是滑着手机。 廖立翔是属于仔细聆听的那种,内容倒是和他之前参加会议时听到的决议内容相差不远,他也就安心些。 在系办人员结束报告后,又把麦克风交还给系主任,「除此之外,相信大家都知道,今天邀请大家来开这个系务会议,除了告知各位系上这学期的安排外,还有一部分是为了讨论廖老师的事。廖老师去世的事情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但他手上的年度研究计画、实验室及学生都需要安置,想问问系上有没有同仁愿意接手的?」 原本还算热闹的会议室突然一片静默,没人愿意接手廖立翔留下的摊子,不过这本来就在廖立翔的意料中。毕竟他待的系虽然才二十五位老师,却分成两个派系,一个是以系主任为首的派系,另一个则是以周兴方为首的派系。 系主任底下的派系大都是年纪稍长的教授,研究项目都是使用较为传统的研究方法,就算有年轻人,也大都是承袭他们指导教授的风格和研究,所以继续被归类在系主任派系之下;而周兴方底下则多是和他一样年纪或是更年轻的教授,做的研究都是近十年流行的研究方法。 廖立翔虽然是系上毕业的学生,但因为没在台湾念硕士班,直攻国外博士班就读,和系上老师牵扯不深,加上他研究计画大都是和之前博士就读的学校还有国外药厂合作,更是鲜少和这些老师交流合作。 进系上后系主任曾想拉拢他,可惜他不善与人交流,最后不了了之。 这也造就他出事,却没人要担,他并不意外这结果。而且他也不放心自己的计画和学生,因此他原本就打算自己接下,只是没想到他的事居然被搁置三个多月都没人理。「我来吧!」 「赵老师?」系主任的声音听来很惊讶,不过听得出他松口气,毕竟要是他没跳出来接这个烂摊子,通常一般是要让系主任接下,但王教授和廖立翔做的东西根本天南地北,大概也只能做个说明然后请对方终止计画而已。 「我和廖老师的研究领域是所有老师里面最类似的,我想我接他的研究计画应该没什么问题。」廖立翔说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话。 他在说出这段话时,他看到坐他斜对角的周兴方先是露出微微吃惊的表情,接着却勾起一个他看来觉得诡异的微笑。 「你真的可以吗?赵老师你不是才失忆?」系主任虽然高兴有人接下这担子,但还是怕出什么问题,带点不确定的语气再问一次。 「我只是忘记我与各位的人际关係,但我并没有忘记研究相关的事,主任你放心吧!」廖立翔只好心虚地再强调一次自己没事。毕竟如果他是赵渊学本人,看到那些计划书大概会气死,虽然拿到的计画钱不少,但要做的事情难度很高,一般人是绝不可能会接这种烂摊子。 「好吧!有什么需要帮忙可以找我或是周老师。」系主任看来也不想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赶紧下结论。「那廖老师的事情就拜託赵老师了,我们会议到这边结束。」 「主任能让我说句话吗?」廖立翔从位置上站起来,没忘记要给其他同事们道谢的事情,看着王老师頷首,他便继续道:「谢谢各位老师在我失忆请假三个月的时候协助我,我准备了些谢礼,我等等会去老师的办公室一个一个送给各位,感谢你们这三个月以来的包容,也请各位未来多多指教。」 廖立翔低下头去鞠躬,在抬起身子的时候对系主任道:「我说完了,谢谢。」 「那就散会吧。」系主任宣布道,其他老师也陆陆续续离开,最后只剩下周兴方那派的老师们还留着。 廖立翔知道他的战场现在才要开始。 34 「哇!赵老师你没事吧?」 「赵老师需要帮忙的话别客气。」 「赵老师如果有困难可以来找我。」 「谢谢你们的关心,我目前虽然忘记各位的名字,不过大家就把我当成新同事来看就好,之后我会慢慢熟记大家的名字,谢谢你们。」廖立翔学以前赵渊学对着其他人摆出来的笑容笑着,心底知道那些来找他寒暄的人,其实也不过就做做表面工夫,大多也不过是看在他是周兴方大弟子的面子。 「刚才系主任就是故意要把廖老师那摊子给你收的,谁不知道系上你和廖老师做的领域最接近。」其中一位也是颇年轻的教授朝他开口,似乎想挑起周、王之间的竞争话题。 「是啊!他前面几次开会根本没讲过这事,你一来他就提,摆明就是要你背这锅。」 其他几位教授也跟着附和,而周兴方和李教授则在一旁看着他们没说话。李教授是周兴方的同学,也是林琮哲明面上的的指导教授。 「没关係,廖老师的事情我也很遗憾。能替他尽点绵薄之力也好。」廖立翔微微笑着,就像把拳头打进棉花里一样不起任何作用。 几位教授看廖立翔一脸与世无争的模样,便不再与他交谈,继续其他谩骂系主任那派教授的话题。 可惜赵渊学现在是廖立翔在担任,无法像以前那般八面玲瓏和各个教授寒暄,便独自待在一旁发呆。 听那些人的交谈,感觉得出他们彼此之间也都有些心结。原本还以为系上两个派系有多团结,看来也不过就是群乌合之眾。他甚至还听到些讽刺赵渊学的话,而他本人就在现场。 「真羡慕赵老师已经是副教授,不像我这把年纪还卡好几篇paper一直被拒绝,怎样都发不出去。」 对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开口,正好能鑽进他们每个人的耳里。 周兴方听到这话题挑眉看着廖立翔,然后像没事一样继续和李教授说话,但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他瞧。 此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廖立翔身上,整间会议室里面瀰漫着一股硝烟味,大家等着看廖立翔会如何反击这个人。 廖立翔只是微笑着,一脸疑惑地把视线扫过每个人。「怎么了吗?」 廖立翔能理解对方的妒嫉,毕竟赵渊学确实在周兴方的宠爱和关注下被保驾升上副教授好一阵子,否则以赵渊学的资质,现在了不起才刚准备升上副教授而已。周兴方主持的计画案大都有赵渊学的份,即使赵渊学根本不是那领域的人才,周兴方也能直接把赵渊学的大名放进去计画人员,甚至是把他的名字掛到文章上。而赵渊学也因为周兴方的计画所发的文章掛名,让他一口气晋升登上多篇sci文章的作者列,也难怪同为周兴方旗下其他同龄的教授有人会当场针对他。 其他人看没戏看便移开视线,继续其他话题间聊。 周兴方有些嘲弄地对着他笑了一下,然后撇开视线。 他猜想如果现在被嘲讽的人是赵渊学本人,大概反应也和他现在表现得相差无几。只是那个出口嘲讽他的教授,大概不用想能在学术圈过得一帆风顺,那些被拒绝的文章永远不可能被好的期刊所接受,只能转投些低阶期刊。 好不容易终于熬到大家聊完天,他和大家寒暄道别完,说等会会送东西去他们的办公室后,便急匆匆溜回赵渊学的办公室休息。 临走前周兴方颇具深意地瞧了他一眼,他大概能猜到对方意思,但他假装没看到地移开视线,然后离开会议室。 回到办公室后,廖立翔把李惠雯找来。 「老师,你找我?」李惠雯在敲门后进入他的办公室,然后看到里面满满都是纸袋。「喔!这些纸袋是刚才陈特助拿来的,他要我开门我就开了。」 「嗯,我找你不是为了这件事。」廖立翔进一步解释,「我想照老师办公室的位置分类摆好。」 李惠雯点头后两人开始整理那些礼物,虽说才二十多样,但也没那么容易一下子就整理好,他们花了些时间。 大部分的礼物都不重,纸袋也不大,廖立翔打算一次拿七八个去送,不过他发现给周兴方的礼物特别重,纸袋也最大,他打定主意打算最后才送去给周兴方。一方面是因为礼物重,一方面则是周兴方大概会让他花最长时间。 在分门别类完成后,廖立翔想送完这些礼物大概李惠雯也下班了,便开口:「谢谢,你那些要给我签的文件会很急吗?我今天还没空看,如果你很急的话,我待会送完礼物回来赶快看。」 「还好,老师你明天再给我也行。」 「好,那谢谢你,你回去忙吧!」 「真的不用跟老师一起去送吗?」李惠雯望着他手臂上成堆的纸袋,好奇地问。 「没关係,我自己来就行。」 「好吧。」 廖立翔照着老师办公室的位置,一路把礼物送出去,大部分教授都是亲自收下礼物,有些人还当着他的面直接把纸袋打开。 「里面还有卡片,赵老师真是有心。」一位周兴方底下的陆教授笑着对他说。 廖立翔站在她对面,目光放上那张被她拿在手里的卡片,发现是朱博文亲笔写的卡片,上面写着:谢谢您的照顾,未来也请多多指教。祝福您事事顺心。 没想到朱博文不只替他准备礼物,甚至还在里面塞卡片,廖立翔没想到对方会为了他做得如此周全,果然是已经当上总裁的人。 「刚才林老师的事你别介意啊!她这人就是心直口快,其实也没什么恶意,只是因为文章被拒绝太多次,又快到她担任助理教授的期限,她才有些紧绷罢了。」 廖立翔摇摇头,给出一个不在意的微笑。「我懂文章投不出去的那种着急,不会介意的。」 「那就好,刚才会后她还来找我,说她对你说话太衝了,但拉不下脸来向你道歉,想找我当和事佬,既然你不介意那就好。」陆教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继续道:「对了,最近师母的忌日快到了,我们约在这週日,赵老师会去吗?」 陆教授似乎很满意那份礼物,一直用手细细抚摸,一面和他间聊。 「师母?」 「喔,忘记你失忆,师母就是周教授的亡妻。我想周教授应该很爱她,才会一直没再娶。」 廖立翔被陆教授的话给吓着,楞了好一阵子没说话,意识到陆教授探寻的目光才开口道:「所以周教授现在单身?」 「是啊!其他老师一直想介绍同龄女性给他,但他都以还没办法投入下段感情拒绝了。」陆教授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不然以周教授的外表、才华和社经地位,要不是因为还没办法投入下段感情,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对象再婚呢?」 「原来……」廖立翔终于恍然大悟。 刚才送礼的过程中,他就察觉即使是周兴方的人马,也不过把赵渊学当做周兴方疼爱的大弟子,并没有认为两人有超出师生以外的特殊关係。原来是因为周兴方拿着深爱亡妻当挡箭牌,才会没人发现他们的关係,甚至是林琮哲和周兴方的关係。 「原来什么?」陆教授疑惑地看着他。 廖立翔摇摇头,换了个话题。「没事,你再把详细时间告诉我,我有空就跟你们一起去。」 「好。」 廖立翔和对方道别之后便离开,没想到在送礼的过程中他还能获得一些意想不到的资讯,感觉要成为赵渊学待在系上真的是件麻烦事,他甩甩头继续送礼。 有些教授刚才会议上还有打过照面,但送礼当下却让助理代收下礼物,比如说刚刚出口嘲讽他的那位林教授,其他还有一些和他差不多年纪,但隶属于系主任那一派的教授。 系主任对他倒还算客气,维持表面基本的礼貌,再说他才刚替他接下廖立翔的活,自然对他不会太差。 赵渊学虽然锋芒太露,但平时表面工夫还算做得不错,那些边缘教授倒是都收下礼物,对他态度也还算温和,甚至还有教授看着卡片直接问:「这不是你写的吧?」 廖立翔尷尬地笑笑,对方强迫他放闪,他也只能照实回应。「是我老公写的。」 「你失忆前好像没那么爱秀恩爱,礼物我收下了。」那人甩甩手,一副急着赶他走的样子,也幸亏现在的赵渊学是廖立翔,否则这样没礼貌的举动,大概也会被赵渊学记在心上。 很快他就把礼物分送完毕,那些今天没参加的教授他也把礼物转交给他们的助理,最后只剩下李教授和周兴方两个人没送而已。 李教授和周兴方两个人的办公室就在隔壁,他拿着李教授的礼物敲门,听到对方说了声请进后便踏入。 李教授的办公室和赵渊学的配置基本上一样,只是摆设不同。用的东西看上去并没有赵渊学奢华,不过李教授的办公室却不像其他办公室一样是磁砖地板,而是地毯。他看了看周遭,发现墙壁是特别设计改建成适合聆听音乐和增加音色的吸音海绵。 办公室里正播着音乐,廖立翔没深入研究过不懂,但听起来像是巴洛克时期的古典乐。 「李教授,这是给您的礼物,谢谢您这三个月以来的帮助。」 李教授虽然和周兴方是同学,但年纪看起来却像差了一轮,李教授不像周兴方一样专注维持自己的体态,甚至看起来还有些超龄。四肢倒还好,就是顶着一颗圆滚滚的啤酒肚,庆幸的是他头发有些花白,但没秃头。外表看起来和蔼可亲,圆脸上戴着圆形金属框眼镜,总是瞇着眼好似睁不开,然后唯唯诺诺地笑着,就像是恶棍身旁总是諂媚的墙头草小人一样。 「我也没帮什么忙,还那么多礼数做什么……」李教授看一眼廖立翔放上他桌子的纸袋,像平常一样瞇着眼睛笑。「大家都自己人。」 李教授话说得轻巧,可廖立翔还是听懂对方话里的意思──李教授是整个系上唯一知道赵渊学和周兴方真正关係的人。 35 「感谢的心意还是很重要,教授您收下我才放心。」廖立翔故弄玄虚地回应,他这话回得半真半假,好似承认自己没失忆,但如果他失忆,这话也回得合情合理。 李教授小小的眼睛盯着他看,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精明,但他还是没开口回他任何一句话。 「教授不拆礼物吗?」廖立翔笑着岔开话题。 李教授听闻之后便打开纸袋,里面装的是一套精装版的cd,不过廖立翔不知道那是什么cd。 「这我在台湾找很久都没找到,谢谢。」李教授看着里面的卡片,一脸感叹地开口。「你老公对你真有心,还替你办这些事,老实说我挺意外的。你应该要好好谢谢他。」 廖立翔不懂这句话的意思,是想嘲讽赵渊学和朱博文感情不好,所以才会去和周兴方搞外遇?还是想说因为赵渊学和周兴方搞外遇,导致他冷落家里的糟糠之夫朱博文? 「嗯,我会的。」反正谢礼大概又是要他在性事上面给朱博文各种甜头,廖立翔虽然无奈,但也只能乖乖配合对方。 两人沉默了一会,期间李教授拆开外包装的封膜,拿出里面的一片光碟和自己音响正在播放的光碟交换,把那片光碟放回cd盒。李教授按下音响播放键,就走回位置上闭眼聆听,肥短的食指还跟着音乐转动,像在指挥一样。 廖立翔站在原地听一阵子,听起来像是鐘楼怪人音乐剧里面的配乐。 「你还有事吗?」李教授仍闭着眼睛,开口给他下逐客令,他转身离开李教授的办公室,回去办公室拿要给周兴方的大纸袋。 回去路上,他想着李教授绝不只单纯是周兴方的同学那么简单,至少他知道赵、周两人之间的关係,也让周兴方把林琮哲放在他身边。 如果以周兴方给其他人塑造出来的爱妻形象,那么李教授至少手上就有周兴方的把柄在手上,又或者其实是周兴方握着李教授的把柄,所以周兴方才会放心让李教授知道这些事而没计较。 廖立翔突然感觉自己应该再也不要回学校当什么教授才是,在家里乖乖当个废物给朱博文捧在手里宠着养着多好。朱博文难道就是知道系馆教授之间的暗潮汹涌,所以才一直表现出不愿他回系上任教的样子? 他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回到自己办公室的门口,他拿着那个大纸袋,走到周兴方办公室门口,深吸口气给自己一点心理准备,然后敲了门。对方应声请进,廖立翔有些不情愿地转开门把,周兴方的办公室映入他的眼帘。 周兴方的办公室和赵渊学根本是同个膜子印出来的,一样的配置和摆设,只差在周兴方选择的沙发和座椅都是深色,书柜里摆的书不同,还有就是周兴方没摆赵渊学摆的那些艺术品和画,取而代之的是许多裱框的相片。 主角全是一位女性,内容有各式各样的画面,有独自的沙龙照、出游的照片、拉小提琴的照片等……而里面最大的一张照片是周兴方和那个女性的婚纱照。照片里的周兴方和现在看起来几乎没什么区别,顶多是多点鱼尾纹,还有以前身材没练那么壮。 廖立翔盯着那些照片端详许久,照片里面的女性虽然笑得温婉,但看得出来她笑得真心实意,而且很喜欢这名掌镜人,大概是周兴方替她拍的吧! 「你在看什么?」周兴方打断他看照片的寧静。 「我只是觉得她很喜欢你。」廖立翔老实地说出真实心得。 「她是很喜欢我。」相反的,周兴方回应的语气显得相当冷漠,甚至可以说是近乎冰冷。「你为什么要接下廖立翔的计画?那个你做不来。」 「你怎么知道我不行?」廖立翔冷冷回应,眼睛仍盯着照片中的女性,替她感到惋惜,因为他感觉周兴方根本没爱过他亡妻。 「还是你只是想要证明你失忆,所以故意做些你以前不会做的事情?」周兴方的语气比之前都来得强烈,感觉已经不想继续和他打哑谜。「你知道你做不出计画,那违约金要多少吗?」 廖立翔没说话,继续把目光放在办公室的任何一个角落,就是不看周兴方。 「喔、对,我都忘记你现在跟朱博文好上了,他能替你付那些钱。」周兴方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抓住他手腕,手上的纸袋掉到地上,「咚」的一声。 周兴方说话的语气听起来酸溜溜的,倒让廖立翔略感诧异,一时竟忘记甩掉对方的手,楞楞地看着对方。 他以为周兴方和赵渊学的关係,不过就是赵渊学为了自己的学术地位才会爬上周兴方的床,两个人之间应该只是利益交换而共享秘密,否则周兴方不会去和林琮哲交往,却不想周兴方的反应像是他真心喜欢赵渊学而吃醋。 廖立翔瞪大眼睛,用力甩开周兴方抓着他的手,周兴方察觉他的挣扎,倒也放手放得乾脆。「我不会让我老公给我付钱。」廖立翔甩甩刚才被周兴方抓疼的手,淡淡回应,蹲下身去捡起掉在地上的纸袋。 纸袋已经从高处落下而被打开,桔梗花散成一朵一朵掉在地上。廖立翔记得婚纱照里,周兴方的老婆手上拿的就是一束桔梗花。 廖立翔突然能猜出为什么朱博文给周兴方的纸袋会特别大又特别重,突然很想拿着纸袋连人带袋立刻逃跑,朱博文这傢伙怎么就没说清楚呢。 「桔梗吗?」周兴方哼了声,「拿来吧!我就看你老公在袋子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廖立翔很想把纸袋交出去后就立刻落跑回办公室,可是他和周兴方两人的相对位置,怎么样都必须绕过周兴方才有办法逃跑到门口开门……唉,真的恨死朱博文,打算回家再好好找这人算帐。 廖立翔有些畏缩地站起来,把手里的纸袋交给周兴方,不过表面上还是装做一脸平静无波的样子。 他看着周兴方接过纸袋,把纸袋打开看里面的东西,然后拿出一叠纸和一张支票。「你老公真不得了,居然什么都知道。」 廖立翔看着那张支票,上面写的金额会是多少他不知道,应该不会小于给albert的一百万吧!朱博文居然塞分手费给周兴方? 廖立翔沉默不回应周兴方,打算就这样装死装过去。 「你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吗?」周兴方看他没说话,继续开口。 廖立翔摇头,他如果知道里面放一张分手费的支票,他一定不会送好吗! 「他把我以前送你所有贵重礼物通通放在纸袋里,就连外包装也都完好无缺退回来。」周兴方看起来被朱博文送的「礼物」气得不轻,语气不復先前道貌岸然的谦谦君子模样,倒是多了几分咬牙切齿。 「而这张支票……是其他礼物的总金额。」周兴方甩甩手上的支票和那叠有厚度的a4纸,然后丢到地上,印着表格的纸张散落一地。「我自己都不记得送过多少东西,他倒好,还一笔一笔印出来给我让我恢復记忆。」 「除此之外,他还送一堆我那死掉老婆喜欢的东西,你老公真不错──我喜欢。」周兴方把纸袋直接开口往下,纸袋里的其他东西掉到地板上,发出各式各样的声响,廖立翔不敢低头看朱博文送了哪些东西给周兴方,因为他看到周兴方用一个惊悚片的杀人犯会露出来的诡异笑容看着他。 廖立翔想半天找不到话打圆场,朱博文怎么不只送周兴方大礼,连他也一起被送一份「大礼」?他知道朱博文有点坏心眼,虽然人冷冷的,但是耍起心眼来大概也很难对付。否则以郑子帆那种极端人品,怎么可能看到朱博文就直接绕道,没和他对槓起来大战三百回合?只是他没想过朱博文的这份心眼,会把他也给绕进去,廖立翔担心他这初出茅庐的新手,要怎么对付周兴方这种大魔王? 「我和我老公是真心想要跟你把这个关係断乾净,希望你能考虑我们的提议,这些东西算是我们的决心。」最后廖立翔决定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板着一张脸认真告诉周兴方他和朱博文的决定。 「你老公也真了不起,明知我会生气还敢让你独自一人来送。他算准我就算是气疯了,我也不可能把你怎样。」周兴方又哼了声,然后用戏謔又期待的语气笑着道:「走吧!我就等着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到时你老公又会有怎样的表情,看我们谁会笑到最后。」 廖立翔一听到周兴方愿意放他离开,简直要哭出来,不过他还是维持表面平静无波的模样,回答道:「我们是真心的,希望老师可以好好考虑。」 周兴方甩甩手,逕自背对着他走回他的办公桌前,廖立翔距离办公室门口的通道终于畅行无阻,他维持着平稳的步伐,走出周兴方的办公室。 没走远几步,他把脚步停了下来,呼出长长一口气。刚才的场景让他简直就想当场坦白他其实根本不是赵渊学,拜託不要再纠缠他。 甫到办公室,就看到始作俑者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低头在用平板回信。 「回来了?」看到他还瞇起眼满是笑意,彷彿刚才他经歷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朱、博、文!」廖立翔咬牙切齿地喊着对方的全名,气得直接奔向朱博文所在的位置,把对方推倒在沙发上平躺,他一脚跨进沙发里,另一脚踩着地板,坐在对方的腰上,把朱博文还拿手上的平板往大茶几上一丢,双手握着他的脖子状似要掐对方,脖子上还有他中午留下的吻痕。 「嗯?」朱博文被他抓着弱点也不闪躲,双手还抓着他的腰给他稳住重心。 「你送周兴方那什么东西,是不是想害我?」廖立翔低下头和朱博文四目交接,两个人的脸距离很近,他的手抓着对方的脖子不放,口气凶恶地询问。 「他要维持形象,不会对你怎样。其他时间我都在你身边,你别乱跑就好,他更没办法对你怎样。」朱博文一点也没有被掐着弱点的样子,一脸从容地回应。「是你自己说要回来这里教书,今天遇到的不过是开胃菜而已。我这是在提醒周兴方,不论他想做什么,你后面都有一个我,他做什么之前最好先想到这点,懂吗?」 朱博文也不顾自己现在的状态,被他的手压到喉结还坚持要抬起脖子给他一个啄吻,廖立翔不自觉地放开对对方脖子的箝制。 确实就像朱博文所说的,是他自己选择要以赵渊学的身分回来学校继续做研究,那么继承赵渊学原本所承担的一切也合情合理。 他楞楞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回家去爸妈那吃饭吧!」朱博文勾起唇角,对着廖立翔笑了笑。 「嗯。」廖立翔点点头,正要起身却突然整个人瘫在朱博文身上,像八爪章鱼一样缠着朱博文不放。「呃……能再一下子吗?」 「怎么了?」朱博文抱着瘫在他身上的廖立翔,低头亲吻他的太阳穴。 「我腿软了,刚才真的太可怕……」 廖立翔听到下方朱博文笑出来的声音,他不高兴地又啃了对方的脖子一顿才罢休。 36 廖立翔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那张小羊皮的办公椅上,望向自己对面站着赵渊学的五名学生、一位研究助理和一名博士后,刚才李惠雯带着赵渊学的学生进来他办公室,学生们一字排开,李惠雯一一向他介绍名字和年级。 赵渊学的学生总共有五位,一位博士班,博士生刚升上博士班三年级,而硕士班有一个是廖立翔原本的学生,另外三位两个硕一和一个硕二。 「我想刚才李惠雯小姐有向你们说明我的状况,我对各位的名字和个性还不熟悉,请你们见谅。」廖立翔一面开口,一面默默地观察底下几位学生的反应。「我很抱歉因为我的问题浪费你们一个学期的时间。」 「我目前最想知道的是各位的研究进度和毕业计画。我给你们一星期整理手边的研究进度,如果要这学期毕业的话,我希望你能把你论文大纲给我,或是把你现在写的论文内容直接寄给我,我们一起评估你的进度和未来讨论的方向。」 廖立翔看着对面的学生互相对望了一阵子,露出疑惑的表情,只是廖立翔没打算解释他现在为何有不同于赵渊学的转变。 「如果你们不想让我指导也可以,我会请系主任帮你们安排其他指导教授。我会尽我所能,帮你们转过去你们想去的那间实验室。目前我大概想到这些,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提出来。」 通常讲到这,大部分的人都是沉默没问题,不过他观察到除了他以前学生以外的六个人虽然沉默,但却同时露出不可思议又难以言喻的表情,然后互相看了对方几眼。 「我刚才说错什么话了吗?」廖立翔不放心地问。 想当然耳,站在办公桌旁的人一致摇头说没有。既然他们不说,那他也没兴趣过问。「那一星期后大家准备好就各自找我会谈,想毕业的人请好好准备再寄信和我约时间。没事其他人就可以离开,辛苦各位了。大林麻烦你留下来,和我讨论一下实验室的状况,也麻烦你这星期准备一下刚才我说的东西。」 学生和研究助理都没话要和他说,鱼贯地离开他办公室,只留下博士后大林一人。 大林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性,一脸柔弱又有些畏畏缩缩的样子,他没想过赵渊学会让一个看起来根本管不了实验室的人来管实验室。 「你是这所学校毕业的学生吗?」廖立翔随口一问,对方摇摇头。「跟我说一下现在实验室的状况吧!我听惠雯说这学期实验室的工作,还有带学生都是你负责的,辛苦你了。」 对方露出相当诧异的表情,廖立翔想起今天一大早,他还是忍不住向李惠雯打听有关赵渊学实验室的情况。 「那个……我有点问题想问你。」 「老师请说。」李惠雯因为廖立翔的出声而停下手边的工作,抬头看着他。 「我以前是怎么带学生的?」廖立翔还是决定向李惠雯打听看看。 「老师你以前都不太管学生,您外务比较多,所以也不太常来学校,除非要上课和开会,否则您是不会来的。实验室的事您不会过问,都是由大林──就是您聘的那位博士后决定的,不过以前是别人管的。」 「那研究助理呢?我不是还有个研究助理吗?」原来赵渊学真的完全没在做学术上的研究,一切都是靠博士后来帮他搞定,果然有句话说的好,有关係就是没关係,没关係就是有关係,靠着抱周兴方大腿就能升职升得像坐云霄飞车。 「喔,他是帮忙管束实验室和撰写计画报告的。」 「嗯,好。你忙吧!谢谢你回答我的问题。」 大林开始说起目前实验室运作的情况,实验室本身运作正常,但卡在大林本身也没什么带人的经验,所以顶多就是带着学生们做实验,但如果等实验结果出来,需要进入到讨论数据的阶段,大林虽然可以提供一些意见,却没办法果断给予具体明确的方向。 说着说着大林就开始眼眶泛泪,到最后甚至开始抽抽噎噎的哭出声音。 「你别哭啊!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想知道现在实验室的情况而已。」廖立翔自己也没什么带学生的经验,他指导过的学生也不过才三位,而且还都是硕士班男生,即使他对他们要求既多又严厉,也没看过他们在他面前哭,当下有些慌了手脚。 「我、我忍不住,我不过就是博士才刚毕业而已,虽说以后也是要走教职没错,但我没想到老师会把东西全都丢给我做……我什么都不懂啊!」大林话说得断断续续,还一边哭泣。 「你先冷静一下,去沙发那坐着。我倒杯水给你。」廖立翔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才和第一位对谈,对方就直接当着他的面哭出来,真不知道要责怪赵渊学把东西都丢给博士后做,还是要责怪他刚才态度太不和蔼。 廖立翔给大林倒了一杯水,站在饮水机那头观察对方一会,等到对方比较平静之后他才把水和卫生纸递上去,走到别张沙发椅上坐下。「所以在你之前还有另一个人管这实验室吧?」 「嗯。」大林收下了卫生纸和水后点点头,用卫生纸擦乾她刚才的泪痕,然后端着水杯喝了一口。「他是上个学期刚走的博士后,以前都是他在管的。」 「我了解了。辛苦你了,你博士后的题目目前做得如何?还顺利吗?」廖立翔想着以后他和赵渊学管理实验室还有学生的方式会有很大的不同,倒也不必再继续打听,便换了个话题。 「嗯,还好。现在刚开始分下去做实验而已,目前没什么问题。」大林的情绪看来是缓和多了,廖立翔也不再刺激对方,只好和对方间聊几句。 大林是从其他学校毕业的博士,目前来任职九个月,她是藉由前一间学校老师推荐来给赵渊学当博士后,据说是因为她的老师和周兴方是认识的朋友,否则大林也说她博士后的职缺并不如她想像得好找,而进来当博士后也让她对于这份职业有些疑虑。 虽然话没说得太明,不过廖立翔大概能听出来对方在抱怨赵渊学对自己的指导并不上心,也许是因为廖立翔展现出来的态度和赵渊学差太多,才会让对方忘记她正在对着自己老闆抱怨老闆本人是个惯老闆。 突然他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廖立翔往门口方向看发现是朱博文,抬头看时鐘才发现已经是中午。大林也因为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打开而吓一跳,转过头去看着朱博文。 「呃?」大林一脸目瞪口呆看着出现在他办公室的朱博文,「老师,这位是?」 「喔、我老公,他来找我吃饭。」廖立翔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走向朱博文,然后看着大林道:「我们今天就先谈到这里,你别太紧张,回去也不要想太多,好好整理你手边的资料再来和我讨论,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寄信或是直接来办公室找我。」 「好。」大林点点头,脸上还有点刚才哭过的痕跡,各自盯着他和朱博文一眼,似乎欲言又止。 「之后我工作比较上轨道,我跟我老公再请实验室的大家一起吃饭。」廖立翔不知道大林想说什么,只好随口一说,「可以吧老公?」 「嗯。」还好朱博文脖子上戴着围巾,还没摘下来,否则他就要立刻给赵渊学的博士后知道他会把他老公啃得像是被他揍过一样,说不定还会哭得更兇。 「那、那我先走了,谢谢老师。」大林各自看了他们俩一眼,然后像是逃跑似的飞奔出赵渊学的办公室,朱博文正好把门口的位置让出来,让大林窜出去,廖立翔看着那一幕,想起自己昨天在周兴方办公室好像也是像逃难一样地衝出去,不经莞尔一笑。 「你那学生是怎么回事?」朱博文皱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你骂她了?」 「没有。我只是问问她实验室的情况而已,我哪知道她突然就哭了,害我也被吓到,她还抱怨赵渊学以前是个惯老闆。」廖立翔一面走去他办公桌那里拿起大衣穿上,一面回答他。 朱博文看着他,把双手张开,似是要他进入他的怀中。 廖立翔也照着对方的指示做了,搂着对方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里。「其实我现在还好啦!刚刚那些学生才比较受打击。」没想到朱博文已经放任自己随便在他怀里撒娇。 他以前有这么脆弱、这么爱依赖朱博文,动不动就要去对方的怀中讨拍吗? 他仰头看着朱博文的下巴,伸手拿下朱博文围着的围巾,仔细端详昨天被他啃噬的痕跡,然后用指尖轻轻的抚过那些痕跡。「会痛吗?」 经过一天,朱博文脖子上的齿痕已经消失,吮出来的吻痕已经从泛红变得青紫,虽然昨天晚上睡前他有替朱博文搽上化瘀的药膏,现在看上去还是挺慑人。 「不会。」朱博文低头看着正在抬头的他,「今天想吃什么?」 廖立翔没在想他要吃什么,反而不自觉地想起昨天在爸妈家吃饭时,朱博文依旧神色自若地取下围巾,露出那片他刚才的杰作给爸妈看的画面。 朱妈妈看了看朱博文的脖子,一脸关心的问:「小学,是不是被老三欺负了?」 廖立翔头低得几乎要埋进碗里,默默地用愤恨的眼神瞄了朱博文一眼,然后像波浪股般地摇头。羞得很想当场衝回家,寧愿饿肚子也不陪爸妈吃饭。 朱博文捧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扶回正常高度,还夹了口菜进他碗里。「多吃点菜。」 「老三你别老是欺负小学,我应该有教过你要好好对待、疼爱伴侣才是。」朱妈妈开口嘱咐。 「我有。」朱博文淡淡的回答,然后颇有深意地盯着他瞧。 朱博文你那眼里的意思一定跟妈讲得不一样,廖立翔深深觉得自己中午的决定真是错得离谱。想惩罚朱博文结果害到的真的只有自己而已。 直到朱博文在他的面前挥了挥手他才拉回意识,想起昨天中午吃的鲁肉饭,便提议了学校另间同名的店家,不过是卖海產粥的。「我打电话问?」 那间海產粥有名到不先打电话过去订购根本买不到的程度,廖立翔准备拿起口袋里的手机要拨打,朱博文阻止他。「没买到就去另一家吃吧!反正也在附近。」 「好。」廖立翔点点头,牵着朱博文的手走出办公室。 * 在朱家用过晚饭后,他们俩像平常一样回到自己家里,洗澡完后的廖立翔走出浴室,看着在书桌前专心办公的朱博文,他走了过去,坐上对方的大腿。朱博文一见他坐上来,把原本併拢的双腿开出个缝隙给他,很自然地把上环抱住他的腰。「怎么了?」 以往廖立翔洗完澡都是吹乾头发后就直接躺上床准备睡觉,所以朱博文对于他跑来书桌这件事感到疑惑也合理。 「我有事想请你帮忙。」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不怎么大的办公椅上实在太小了,廖立翔有些不安份的扭动着。 「说。」朱博文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磨蹭他的颈脖。 「我有事想拜託二哥,想让你替我牵线。可我还不能告诉你我拜託二哥什么事,我也不希望你去问二哥,能答应我吗?」廖立翔说得坦白,不想拐弯抹角的对他,特别是在朱博文还已经知道他是谁的状况下。 朱博文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思考他的要求才开口,「答应你的话,我有什么好处?」 「你能不能别……」廖立翔想着朱博文自从知道他是谁后,和赵渊学签的婚前协议根本形同诈骗,什么两个星期只要上床一次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他低头正想斥责朱博文,却发现对方微微翘着唇角,眼神充满笑意地望着他,「你……」 「开玩笑的,我答应你。我跟二哥说一下,你看看你想要怎么和二哥联系都行,我也不会私下问他你请他帮忙些什么。」 「谢谢。」廖立翔转动自己的上半身,伸手揽住了朱博文,他把自己的头也靠在朱博文的肩膀上,他感觉朱博文亲了他的脖子一下。 「起来吧!太挤了。」 「嗯。」廖立翔从办公椅上起身,「可以越快越好吗?我有点急。」 「好,我打电话问他。」朱博文给朱振武的助理拨了通电话询问,美国正好是上班时间,助理接起来把电话转给朱振武,朱振武人正好在办公室里,一下子就接了电话,再沟通之后他们改成打视讯电话。 「有事?我等等还有会议要开。」 「嗯,我老公有事找你,他有事想请你帮忙。」朱博文倒也直接,一开口就直捣黄龙提出要求。 「他大概要讲多久?我大概剩半小时要开会。」 「你要多久?」朱博文挑了挑眉,询问待在一旁的廖立翔。 「我半小时内可以讲完。」廖立翔其实要说的内容最长也不过十分鐘,就是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同意。 「好。」朱振武点头。 「那我先离开去书房,半小时后我再回房间?」朱博文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他,在离开之前还亲了亲他的脸颊。 廖立翔在朱博文原本坐的位置上坐下,看着视讯萤幕上的朱振武。 「你想要我帮你什么?」朱振武对于朱博文离开的这件事情并没有多加询问,反倒是直接问了廖立翔的目的。 37 「二哥你知道这几篇文章吧?」廖立翔说了一连串的文章名称。 「嗯,是那篇从深海细菌中发现的有机化合物,可能可以有效减少癌细胞,治疗癌症的文章吧?」朱振武点头,摆手示意廖立翔继续说下去。 「你觉得这几篇文章所发现的东西如果可以量產製成药物,公司收益会怎么样?」廖立翔看过内文后,觉得文章里写的东西的潜力,大概是上市就会成为股王那种程度的金银财宝。 「会垄断整个市场。」朱振武露出一脸恨铁不成钢,万分可惜的模样。「那药物能达成的效果,市面上同样治疗效果的药物都没它好,而且还没什么副作用,不过这药物因为细菌取得困难的缘故,成本目前还压不下来,除非可以直接由实验室提炼出那个细菌所生產的有机物出来。但这篇文章似乎并没有进入开发阶段。」 「我以为你们公司会派人去接洽文章的作者,然后想方设法把药物的开发专利拿到手。」就如同当初廖立翔的博士论文一样,在朱振武找上他之后,其实还有其他的药厂也和他有接触,只不过他评估之后还是觉得朱家给的条件他最满意,当然朱博文和他们可能有亲戚关係也佔了一部分的原因。 「我们是有接触过,不过对方已经断然拒绝我们。」朱振武笑着摇头,不过那表情看起来有些不甘心。「我们开出的条件非常好,原本以为有其他药厂已经抢先签约所以才被拒绝。不过后来我听其他几个大药厂说,这作者拒绝了所有去跟他接洽的药厂。」 廖立翔没想过会有人发现自己无力开採的鑽石矿,却不把它卖给其他有能力开採的公司,而是断然拒绝所有公司。这样让廖立翔想证实的事情几乎能够确定是真的了。 「实验的再现性呢?你们实验室有做过吗?」廖立翔询问,「我不是这个领域的人才,就想问你们难道没有企图重现这些文章里面所提到的实验吗?」 正如同只要有什么东西一炮而红,市面上就会立刻出现各式各样极其相似的仿冒品一样,新出现的药物也是一样,只要一有什么新的可能可以赚钱的东西,也一定大部分的药厂会去想方设法做出来。毕竟第一个做出来的人拿去申请专利、量產,其他人要製造一样的东西,也只能花钱买专利。 「有,不过效果并不好。后来研究员分析过后,发觉可能是我们取用的深海天然样品不对,或是作者没有把关键的催化剂写出来。毕竟不同海洋的生长环境因素也可能造成该细菌会有不一样的物质產生。其他药厂的人也没人做出来,至少我得到的情报是这样。」朱振武在萤幕面前撑着头思考,「我记得……这篇研究的作者是你们学校的人吧?」 廖立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看着萤幕那头的朱振武的视线盯在电脑萤幕上,似乎在上面找资料,他看着对方盯着萤幕一会,朱振武把视线放回镜头上继续道:「我发现你的名字也掛在作者列里,怎么会不知道研究的内幕?还来问我这些?难道你想找赞助商研究开发这药物?」 朱振武看着他沉默,似乎在等待他的反应,过一会又说:「要开发这药物当然是好,只是还是有点道德上的瑕疵,毕竟你不是第一作者、也不是通讯作者。我们公司偷偷开发当然也不好,只是如果我们不去尝试,别的公司也一样会去尝试,大家都想当第一。」 廖立翔摇头,「我没有想让这个药物商业化的意思,况且我也做不到。」 「那你找我聊这个是想求我帮忙你什么?」 「既然你都翻出那些文章,那你去看……」廖立翔细数论文里某些页数要朱振武去翻看。他看着萤幕那头的朱振武,对方似乎有多个萤幕,他循着对方的眼珠子大幅度的左右移动,快速地看过他刚才指定的那些页数。 廖立翔等到朱振武把视线放回视讯镜头上时才继续开口:「你看里面那些图的结果是不是都很相似?可是论文内文中所描述的实验受体不同,结果却恰好一样,你不觉得这事很奇怪吗?」 廖立翔说的,是他今天下午翻阅赵渊学有掛名的期刊论文时发现的东西。那些赵渊学掛在后头的作者栏位,全是由周兴方指导的博士生发表的论文,每篇的作者不尽相同,但图的结果却都一样,有些是大图中裁了小图出来翻转修改,也能当做一个全新的结果。 「所以你想说你觉得这些研究结果可能是假的?」朱振武隔着萤幕,目光犀利地瞧着他。 「我不确定,毕竟我不是做这个领域的专业人士。所以才想找二哥求证看看,我想说先能否从实验的再现性下手试试看。」廖立翔当时在办公室发现这件事情时,也楞了好一阵子说不出话。 虽然不是同领域,但他以前仍看过周兴方早期发表的文章。 对方不同于赵渊学,是个做研究的人才。头脑清明,逻辑思绪也相当敏锐清楚。所以即使赵渊学和周兴方有偷情师生恋,他也单纯把对方的评价改成私德不佳而已,直至他今天下午看了那些文章后拿去细细比对为止。 朱振武闭眼沉吟了一阵子,似乎在思考他的提议。 廖立翔也懂自己的要求确实需要好好思考,毕竟他提出的要求等于是要对方无偿投入一笔资金,去确认实验的可能性。 万一实验可以成功再现,朱振武基于道德,也没办法让公司量產;万一失败,公司也已经把那些钱丢进去拿不回来。 所以廖立翔对于对方的回应并不抱持着任何希望,他只是想要试试看,至少问出口也是一个机会。 「好,我会请底下实验室的人去试试看。」 「真的吗?」廖立翔原本以为朱振武可能不会同意他的请求,或是之后才会给他正式的回应,却没想到对方当场答应了。 「基于造福人类的立场和实验精神,我也想知道答案,所以我愿意赌赌。如果实验真的成功,我和公司会想办法再和那位作者接洽,毕竟这可是人类福祉的新发现。但如果失败了,也不过就药厂开发新药物的日常,你自己也是做这行的,应该知道一个药物能成功开发出来的机率是5%。」 「嗯,谢谢二哥。」廖立翔一发现论文有问题时,第一个就想到要求助于朱振武。对方比朱惠禹好说话,又对研究有相当程度的热情,朱家也有那些资源能够确实求证论文内容是否属实。 「如果最后这个实验真的无法再现,你打算怎么做?」朱振武换了个姿势,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如果证明文章是假的,我打算检举这些文章。」关于这点,廖立翔倒是已经下好决定。 「这就是你不想让博文知道的理由?」 「嗯,我不想让他担心。」廖立翔点头,不想多加解释,于是他转了个话题。「我们用手机保持联系?有任何消息可以传讯息或是邮件给我。」 「好,我觉得你可以再想想要怎么做,还有关于你要不要告诉博文这件事。」朱振武抿抿嘴唇,「我弟他……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我感觉他变得跟以前很不一样。你也知道我们家的人总说我对人际关係很迟钝,但我弟的变化连我都能感觉出来,相信你也是。你可以在我们实验结果出来前再想想怎么做比较好。」 「好,谢谢二哥。」廖立翔点头,和朱振武道别之后结束视讯通话,盖上电脑萤幕。看了看时间刚好差不多三十分鐘,朱博文还没回卧室。 廖立翔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去书房找朱博文。 一进书房,就看到朱博文正在用平板阅读明天开会要准备的资料,他从后方圈着对方的颈子,把头低下放在朱博文的肩膀上靠着磨蹭。「我好了,我们回房间吧。」 「二哥答应你了吗?」朱博文放下手上的平板,另一手抚摸他的头发给他揉乱后再抚顺。 「嗯,他答应了,谢谢你的帮忙。」廖立翔想起最后朱振武对他说的话。他并不是不想告诉朱博文,除了不想让对方担心之外,更让他烦恼的是,他说不出口他预计要做的事情。 这几个月以来的相处就和之前两人大学交往的时候一样,朱博文很尊重他所做的每个决定。不过这次他想做的事,他总有个直觉朱博文会反对,而且可能还会插手干预,所以这次他不打算和对方明说,但他已经老实报备他的决定,他亦相信朱博文最后还是会尊重他。 「那就好,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话再和我说?」朱博文继续顺着他的头发,「回去睡觉?」 「好。」他点点头,把头离开朱博文的肩膀,朱博文从椅子上站起来,牵起他的手回卧室。 「你不会生气吧?」廖立翔躺在床上,窝在朱博文怀里,小声地询问。 「气什么?」朱博文搂着他的肩膀,头靠着他的头,在他耳边回应,那气息搔得他耳朵痒痒的,他轻声地笑了出来。 「气我要求你二哥帮忙,却不告诉你我求他什么的事情。」廖立翔老实回答,虽然相信对方,但还是想再和本人确认。 「不会,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信你。」朱博文淡淡地回答,然后给他一个轻轻的啄吻,接着抓起他左手吻了他的戒指。 「嗯,谢谢你。」廖立翔安心地在朱博文怀里闭上眼睛。直到很久以后廖立翔才知道,刚才这句话对朱博文来说比说任何山盟海誓还难。 38 週末的酒会与会的人们比起上次朱博文带他去汪董酒会时更多,廖立翔穿着和上次一样的三件式的西装,不过顏色和款式稍有不同,上次穿的是浅色,这次的背心是深蓝色。 由于人潮眾多,廖立翔花些时间才找到强迫他参加酒会的周兴方。他身旁还站了个林琮哲,周兴方搂着他的腰,似乎忘记维持自己深爱亡妻的形象。廖立翔走了过去,喊了声「老师」。 「你来了啊?朱博文呢?」周兴方看着他,勾起唇角不经意地询问,神色如常,似乎已经忘记星期一朱博文才藉由廖立翔的手给他下马威的事。 廖立翔笑而不答,扯开了话题。「林同学今天也在啊?」 「嗯,他来帮我开车送我回家。」周兴方盯着他看,看得廖立翔有些不自在,用另一种问法再问一次。「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或是叫朱博文一起来。」 廖立翔轻笑出声,没正面回答周兴方的话。「老师和林同学一起来,难道不怕别人说什么吗?」 周兴方听了他的问题后哈哈大笑,把林琮哲搂得更紧。「这圈子,谁都知道表面上的事情一定不是真的,你跟朱博文不也是如胶似漆吗?」 「我跟朱博文是真……」廖立翔正想反驳,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周兴方打断。 「我没兴趣知道你跟朱博文是真是假。我去抽烟,替我照顾一下琮哲,他第一次来,肯定不习惯。」周兴方摆摆手,放开箝制在林琮哲腰上的手,一准备离开林琮哲就开口,动作和言语之间满是撒娇和慰留:「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不是讨厌烟味吗?就待在会场吧!赵老师会照顾你。」周兴方安抚似的亲了亲林琮哲的脸颊,廖立翔不知道周兴方吻上对方的时候表情如何,不过在他一转身后面对廖立翔,他看着周兴方从面无表情转变成探究的目光,深深地瞧了他一眼,像在期待他露出吃醋的表情。 可惜廖立翔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是浅浅地笑着点头称好,他相信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赵渊学也一样。 周兴方背对着林琮哲哼了声,远离他们所在的位置,只剩下廖立翔和林琮哲。倒是给了廖立翔一个很好的机会打听有关造假论文的事。 「你今天第一次来这边?」廖立翔随便开了个话题,打算和对方先间聊,再把话题顺势带入他想要的话题。 「嗯。」林琮哲点点头,他穿着一件看起来虽然名贵,但不是量身订做的西装。廖立翔发现他看久了朱博文和赵渊学的衣服,连分辨东西名贵程度的眼光也跟着往上提昇了不少。 林琮哲的回应很明显,他并不打算继续和他聊下去。 可廖立翔难得逮到林琮哲落单的机会又怎么可能随便错过,厚着脸皮继续和对方聊天。「我最近在看有掛我名字的文章,发现最新的那篇文章第一作者是你,恭喜啊!是第一篇还是第二篇?」 「第一篇。」林琮哲的回答一律简短,廖立翔大概也能猜出周兴方会选择和林琮哲交往的原因──他口风很紧,而且看起来很乖巧听话,相较于廖立翔现在拼凑出应该是不受周兴方控制的赵渊学,林琮哲完全是周兴方能掌控的对象。 「第二篇已经在撰写了吗?还是投出去了?应该很快就可以毕业吧?」廖立翔自言自语着,感觉自己面对林琮哲的脸皮简直厚得堪比朱博文,不论对方摆出什么脸色,他还是能硬聊下去。 「第二篇已经投出去,正在一面审稿、修改一面写论文,等发出去后预计明年毕业。」 「我看了那篇论文有些问题想问,不知道方便现在问吗?」廖立翔这个礼拜除了继续处理有关原本自己的实验室之外,还研究有关那些有问题的论文,他整理出一些问题,打算检举的时候提出来要求期刊方查证。 「你的问题是什么?」林琮哲一反刚才的冷淡,也许是廖立翔终于提起一个令对方感兴趣的话题,也或许是因为其他原因让林琮哲面对他。 廖立翔提几个有关于这篇文章里除了造假之外,需要比较专业才能够回答的问题。有些他知道答案,有些不知道,因为他想稍微测试这些替周兴方造假论文的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林琮哲的回答中规中矩,廖立翔感觉不到对方对研究的热情,大概周兴方说一步,他做一步。既是如此,廖立翔从林琮哲身上下手的机会也不多,而且他才刚开始调查这件事情,不想打草惊蛇,于是他没打算继续问下去。 「那换我问赵老师问题可以吗?」林琮哲的神情比刚才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来得自然许多,大概是对他稍微卸下心防。 廖立翔略感诧异,倒没想过林琮哲还会反问他问题,看来对对方刚才展现出比较不冷淡,大概就是这原因吧。「请说。」 「老师你平常和朱总裁是怎么相处的?」 「嗯?」话题一下子转得太快,廖立翔愣了好一会才回答。「就很一般的伴侣相处啊!」转念一想,林琮哲是拐弯问自己如何和周兴方相处。「我以为你和教授相处很顺利。」 「我......我其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做。赵老师你认识周老师这么久,应该比我认识他吧?」 廖立翔看着突如其来諮询恋爱烦恼的林琮哲,心想对方是真的被周兴方迷得团团转,就连周兴方的心在谁身上都搞不清楚。他提醒对方:「我失忆了,怎么会记得。」 「说得也是。」林琮哲想起廖立翔的状况,脸色微红,靦腆又尷尬地笑了下。 廖立翔虽然没大林琮哲几岁,他感觉对方就只是个纯粹、单纯且听话的人,很适合让周兴方掌握在手里指挥,不自觉地有点心疼对方。「和年纪比自己大的人相处是不容易,与其战战兢兢,不如试着坦白看看?」 廖立翔给了个模稜两可的建议,事实上他并不认为周兴方会因为林琮哲做的任何一切而有所改变。 林琮哲点点头,说声谢谢老师,然后周兴方就出现在他们面前,手上拿着两杯香檳,廖立翔没闻到周兴方身上的烟味,不过香水味比刚才重了些。 「走吧。」周兴方把其中一杯香檳递给廖立翔,然后空出的那隻手攀上林琮哲的腰。 他们三人走进会场中人群比较多的地方,由周兴方带头见了几个生物科技產业的高阶主管,廖立翔拿着香檳站在两人后方观察,看着他们敬酒他也跟着举杯。 觥筹交错间,廖立翔感觉自己像是来当个当花瓶的,几乎没人与他交谈,就算有也只是单纯关心他的近况。以前赵渊学跟周兴方去应酬大概就是这样,赵渊学只是个被周兴方带在身边的花瓶徒弟,除了美观以外没有任何作用。甚至也未有人察觉周兴方和赵渊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係。 「汪董。」周兴方喊了一个在他们附近,看起来约莫六十多岁、脸上明显的纹路让廖立翔觉得对方应该相当纵情于声色。汪董身上穿着价值不菲的衣服,可廖立翔觉得看起来像是路边摊。 「是小周啊!」汪董转过身,眼睛快速地扫了他们三人一眼,举起酒杯,他和周兴方两人也致意跟着喝下手里的酒。「这位是新脸孔呢!你的?」 周兴方微微一笑,没否认也没承认,手还搭在林琮哲身上没放开,周兴方甚至没回答汪董的问题。 接着汪董略过周兴方,朝他走了过来。「哎呀!这不是好久没出现的渊学嘛!上次我生日你怎么没来呢?」一说完便抓起他的手,另隻手放在他的手背上缓慢地抚摸,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汪董想和他调情,但廖立翔只觉得对方在性骚扰他。 廖立翔感到一阵噁心反胃,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没想汪董把他的手握得更紧,甚至还伸出手指抠弄他的掌心。站在汪董后方的周兴方满脸不悦,看起来既愤怒又吃醋,但却隐忍地朝他微微摇头,似乎想要廖立翔把这骚扰忍下来。林琮哲则是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皱起眉头,有些惧怕地往周兴方的方向靠了靠。 廖立翔强忍不适,勉强吞下汪董的骚扰,因为他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原因,周兴方才会愿意让赵渊学像个陪酒小姐一样卖笑,甚至还当着他的面让他被人性骚扰。他勾起唇角笑了笑,那笑容有多难看他是不知道,不过他看见汪董不怎么帅的脸似乎崩了一下。 「小周我听说咱们最近要发财了?」汪董抓着他的手和周兴方聊天。 「汪董哪的话,这还不是託汪董的福嘛!」周兴方皮笑肉没笑,虚应故事。 「也是,身为股东的我认为你真是太厉害了,怎么能跟那么大的药厂签下金额像天文数字的订单呢!我等着看分红会给多少。」汪董哈哈大笑,拿起酒杯对着周兴方又是互相乾杯。周兴方对于汪董的话只是跟着陪笑并无回应,最后举起酒杯乾杯。 廖立翔看周兴方和汪董的一举一动,也能拼凑个大概。 周兴方也许靠着汪董的关係拿了不少好处,所以不敢得罪对方,所以就连汪董这样骚扰赵渊学,他也只能忍下。而赵渊学也接受这样的关係,不过汪董对他大概仅只于吃吃豆腐而已,万一要跟汪董上床,周兴方大概也没办法摆出讨好的脸色了吧!更何况赵渊学背后可是朱家,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由他们的对话,廖立翔听出周兴方在外面还开公司,而且最近接下金额庞大的订单,加上林琮哲所发的那篇文章,内文似乎也进入研究收尾阶段。接下的订单大概就是那篇造假的论文,找到冤大头送钱给空壳公司用了。 以这药物能赚到的钱,出钱开发的金主不会是国内小药厂,但朱振武也说过没听过其他大药厂有成功拿下合约……大概是双方签下保密协议,所以朱振武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哪间药厂签下。 汪董又和周兴方间聊几句,中间不乏对林琮哲的言语性骚扰,但周兴方都只是笑着应对,汪董对于自讨没趣也不恋栈,开口提议:「那我借走你学生?」 汪董这是要把他带出场的意思吗?廖立翔感觉自己刚才喝下去的酒现在能通通一起吐出来,想着要用什么理由藉机离开,然后打电话把朱博文叫过来救他。他看了周兴方的表情,也如同他一般,像是吃了大便一样难看,他囁嚅却迟迟没说话。 廖立翔打算开口自救,有人打断了他正要出口的话。 「欸这不是汪董嘛!好久不见。」 「哪有什么好久不见,在这场子天天都能见到方副总你。」汪董对于自己的好事被打断感到不悦,但看到来者也只能把抓着廖立翔的手放开,尷尬地笑,厚着脸皮问:「是什么风把朱总也给吹来酒会了?」 是方政豪。 旁边还站了一个脸上表情冷得像裸体去北极圈等极光的朱博文。 39 「汪董刚才是在做什么?」朱博文的语速既缓慢又平和,听不出话语中的情绪,但配上那张脸,汪董老早就因为看到朱博文而被吓得放开廖立翔的手。 廖立翔终能挣脱汪董的纠缠,像离开陷阱的兔子蹦蹦跳跳地回到朱博文身边靠着,朱博文抓起刚才他被汪董抓着的那隻手十指交扣握好,放到唇边轻吻了他的手背再自然垂放回大腿边。 廖立翔安心地用自己的手臂蹭着朱博文的手臂。朱博文有些无奈地瞥他一眼要他别闹,又把视线转回汪董和周兴方身上。 气氛有些尷尬,特别是汪董和周兴方还看到朱博文脖子上有他前几天留下的吻痕。那些吻痕已经变成淡且透在皮肤上的青紫色,不仔细看甚至还不会看出那上面曾经有吻痕。 朱博文另一边的脖子上还有刚才被他在车上新吮出来的吻痕,那是刚才朱博文载他到饭店的地下室停车时强迫他留下的,廖立翔想起刚才他和朱博文在他上来之前的对话。 「你真的不跟我一起上去?」 朱博文摇头,「压轴总是要晚点出现才有惊喜感。」 刚回去上班时,看到李惠雯递给他那份应酬行程表后,廖立翔第一时间就想要朱博文陪他一起来,朱博文也答应,这週末就是他第一次要陪周兴方去跑那些酒会行程。 「什么惊喜,我看是惊吓吧?」廖立翔想着如果由他独自前往,说不定能趁机从周兴方那边获得什么情报,所以他并没有强硬要求朱博文要陪他一起出现不可。 「说到惊吓……不如再多给周兴方一点吧。」朱博文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抬起头,让自己的脖子伸长些。「你留的吻痕快消失了吧?」 车子里的光线昏暗,廖立翔只看到在晦暗光线下朱博文暗肤色的颈子,「应该吧?」至少他这几天再也没被任何人用打探和曖昧的眼光看过了。 「那再留点给我?」朱博文笑着问,廖立翔正想拒绝,对方又续道:「如果你不留在我身上,那就换我留吻痕在你身上,二选一,很简单吧?」 「你!」廖立翔知道如果是反过来的话,他们很有可能真的会达成在非自家楼下停车场的地点车震的成就。上次车震虽然他不是没有爽到,但老实说还是非常不舒服,他相信朱博文其实也没尽兴,否则他们不会回到家后在玄关又做了一次才停。他寧愿照着朱博文的话乖乖啃啃对方脖子就算了。 朱博文把头往他的方向靠了过来,廖立翔认命地勾着对方,吸吮啃咬了另边没被他摧残过的脖子。这次的力道不如上次强,不过也足以留下暂时的痕跡在上头。在他努力留下痕跡的同时,朱博文的嘴也不安份地靠在他的脖子上亲吻舔舐轻咬,「你……你可要、嗯、说话算话啊!」廖立翔怕朱博文会在他脖子上留下痕跡,在啃咬的途中开口警告,然后他听到对方的低笑声,接着对方停下在他颈间肆虐的动作,改为单纯靠着。 廖立翔最后在朱博文的脖子上流连了十分鐘,留下应该看起来像是被蚊子大军叮咬过的痕跡,咬到他牙齿都痠了。「行了吧?」 朱博文打开灯用车子里的后照镜检查,「不错,值得嘉许。」 「那我走了。」如果他再不走,他可能会忍不住爆打朱博文一顿。 「去吧!我二十分后到。」朱博文瞇着眼睛笑咪咪地目送他离开,他离开车子内,上去会场找周兴方。 汪董看到朱博文身上的吻痕脸都绿了,知道自己大难临头;周兴方看到则是不屑地勾起单边嘴角抽了一下,好似在笑,又好似在嘲讽。 他和朱博文究竟感情好不好,朱博文脖子上满是他留下的曖昧痕跡已然不言而喻。 「朱总今天怎么会来?」汪董再问一次,表情既害怕又尷尬,被朱博文恶狠狠地盯着瞧,却找不到什么理由离开只好待着。 「来陪我老公。」朱博文冷冷地回应。「我刚刚看汪董似乎抓着我老公的手不放?」 「您看错了,我那是不小心把酒滴到渊……呃、赵老师手上,想替他擦手却忘记带手帕了,用我的衬衫给他擦呢!」汪董腆着脸笑着解释,不过僵硬的嘴角还是洩漏他的紧张和不安。 朱博文没回答他的话,转头问:「是这样吗?」 廖立翔没想到朱博文会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他,他们几个人的目光通通放在他身上。 周兴方用眼神示意要他否认、汪董拼命摇头却不敢把视线放到他身上、方政豪则用探寻的目光瞧他,彷彿他只要点个头,方政豪就会想办法整死汪董一样。林琮哲从头到尾都像是被惊吓到的小兔子,把视线短暂地放在每个人身上又转走。 朱博文的目光让他最紧张。若他点头,他不知道他这举动会不会让他没办法继续追查有关造假论文的事。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点线索正要继续往下探寻,不想让线索就断在这里。若他摇头,自己又气不过自己被汪董骚扰,可转念一想自己刚才都勉强忍下来,实在没必要因此打乱自己的计画。 最后廖立翔没点头没摇头,只是把自己身子缩在朱博文身后,没有回答。 那举动没回答胜似有回答,汪董瑟缩了一下,把目光放到远方,直接用手指指着一个廖立翔不认识的人大喊:「哎呀!这不是杜董嘛!我有事找杜董谈就、就先离开了。」 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反应,往他目光的方向扬长而去,直接逃开朱博文仍未爆发的怒火风暴圈,剩下他们五人留在原地。 薑还是老的辣,他们在座五人全加起来脸皮厚的程度恐怕都不及汪董。廖立翔也只能当做刚才是被强迫进行惊吓箱的处罚,再说他本来就不想朱博文真的把汪董怎么样。他很怕朱博文会想尽办法搞垮汪董,那他可算是不知不觉中造孽了。 「这汪董倒是溜得挺快,跟个泥鰍似的。」方政豪先打破了尷尬的沉默氛围,「老师没事吧?」 「嗯。」廖立翔点点头。「谢谢你们。」 方政豪今天的穿着和平时廖立翔看到对方的任何时刻都一样,华丽的装扮,搭配上他奇怪品味的香水。 方政豪看廖立翔的神色如常,安心地笑了笑,把视线转向周兴方,用尖酸刻薄的语气询问:「周教授就这么看着你最喜欢的学生给人骚扰,连吭都不吭一声?」 周兴方一语不发撇撇嘴,自知理亏的沉默。 「老师……他是?」林琮哲怯懦的声音环绕在他们五人之间,即使会场上播放着华尔兹的舞曲,除此之外还有嘈杂的交谈声,此刻林琮哲的声音却没来由的特别明显。 「我是方政豪。」方政豪瞥了林琮哲一眼,笑着回答。「你就是周教授的对象?」问完后把目光放到周兴方身上。 周兴方没有回答,方政豪把视线转向林琮哲,林琮哲看了周兴方一眼,最后还是没人回答这个问题,气氛再次陷入胶着。 「周教授。」朱博文突然插话随口一问,把廖立翔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不经意地把玩。朱博文盯着周兴方,目光灼灼,口气却是疏远有礼。「还喜欢我前几天送的礼物吗?」 周兴方把视线放到朱博文和他身上,眼中充满不满和妒嫉,「还行。」接着又低头对着林琮哲道:「去开车吧!我们准备要离开了。」 这是要支开林琮哲的意思,林琮哲动动嘴唇好像想说什么,但最后只点点头,往会场的出口离开。 等到林琮哲一走远,朱博文又开口道:「周兴方,送你那些东西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吧?」 朱博文语气没有起伏,但比之前强烈许多,对周兴方问话甚至连敬称也不用。要不是廖立翔足够了解对方,知道对方现在绝对正在气头上,他只敢沉默地靠在对方身侧也不敢开口,就怕扫到颱风尾。 周兴方沉默没说话,只是不悦地看着他们俩。 「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收到礼物就应该知道要收敛,没想到你看不懂那些礼物是什么意思。」 朱博文突然放开廖立翔的手,附上他的背把他搂进怀中,廖立翔很自然地把自己的双手环在朱博文的腰上。朱博文用手压着他的头,不让他看到他此刻的表情,他只能闻着朱博文身上的味道,还有听他说的话。「如果你还不明白,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和他已经结束了,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事。我耐心很有限,只会再容忍你这么一次,喔不、是第二次,下次我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我说得这么白话你应该懂我意思吧,周兴方?」 「嗯。」 廖立翔甚至不确定周兴方到底有没有「嗯」那一声,等到朱博文的手解除对他头的箝制,他抬头望对方一眼,只见对方面无表情,让他想起他刚成为赵渊学时候的他。他把双手离开朱博文的腰上,离开朱博文怀里。 环顾四周,发现周兴方已经离开,方政豪也不见人影。他目光随便扫了会场一圈,发现方政豪人已经在舞池边和一名女性交谈,接着他看着两人走进舞池,随着音乐开始摆动跳起华尔兹。 「回家吧!」朱博文抓起他的手牵着,变回在他面前的朱博文,虽然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但他知道他情绪已经平稳许多。 「好。」廖立翔点头,跟着朱博文离开会场。 一回到车上,朱博文没有打开驾驶座的车门,而是打开后座车门把他塞进去后把门关上,自己则从另一边进入关上门。 朱博文抓起他刚才被汪董抓住的那隻手放到嘴边,廖立翔感觉到手一阵湿润,朱博文伸出舌头舔着他的手心。 他能感觉对方舌头上的颗粒和触感,然后朱博文又用牙齿咬了他掌心上的肉,啃咬的力道极轻,廖立翔呻吟了一声,最后朱博文却发狠地咬了下去,他吃痛地想收回自己的手却收不回去,还被朱博文往前一拉,让他整个人趴在朱博文身上,朱博文的另隻手还放在他的腰上抱着他、给他稳定重心。 「刚才为什么不反抗?」 朱博文低沉的声音在他上方出现,在他听来相当不悦。廖立翔没办法说实话,只好撒谎。「我……我吓坏了,我前面挣扎过一次,没想到他会抓得更紧,吓死我了。」 朱博文沉默,廖立翔抬头看,却发现对方双眼微红,蹙着眉头,满脸愧咎和懊悔。廖立翔没看过朱博文露出这样的表情,慌了手脚,紧张地询问:「怎、怎么了?」 「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刚才说我要故意晚进去气周兴方,你也不会遇到汪董。我该跟你一起进会场的,这样你遇到汪董也不会被他骚扰。」朱博文伸手顺着廖立翔的头发,手指一路往下在他的颈间流连抚摸,像是在安抚他的情绪,乞求他原谅。「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朱博文这突如其来的认错和道歉,倒让廖立翔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傻傻地看着对方,过了好一会才缓慢地问:「所以你没生我的气?」 朱博文低下头,吻了吻他的额头,然后在他耳边道:「我是气我自己,我太自信,没想到会害到你。」 廖立翔回想起自己刚变成赵渊学时,不论他对朱博文说的话如何真诚,朱博文总会第一时间质疑他的话,怀疑他所作所为背后的动机不单纯,不像现在。朱博文对自己就如同以前他们交往的时候,不管他撒了什么样的谎,朱博文总会不问是非逻辑,毫无条件地选择相信他。 他相信朱博文不是看不出来,刚才他对他的询问的回答,毫无疑问是在撒谎,还反把错揽到自己身上,害廖立翔原本就因为撒谎而对朱博文感到愧咎,对方一认错,让他觉得自己的罪恶感更重。 廖立翔没说话,先是用舌尖描绘对方的唇线,舔湿对方的双唇,然后轻轻吻上朱博文的嘴角,接着是嘴唇,最后啣着朱博文的唇珠,张嘴用门牙咬下才放开。「都过去了,我们不要纠结汪董那种人好不好?我也不过就被摸个两下,又没掉胳膊、掉手臂的,为他你还要生气跟愧咎多不值得。」 「好。」朱博文点点头,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把嘴张开,给了他一个缠绵的深吻。 廖立翔勾着对方的脖子,被吻得不知天南地北,最后倒在对方身上,喘着气断断续续地问:「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看你是怎么和周教授说话的?」 「我就是不想让你看。」朱博文的声音听来有些任性,不知怎么地他还觉得有点俏皮。 「那我以后应该不用再陪周教授去什么酒会了吧?」 「他不敢。」 虽然不用再去当在周兴方身边当陪酒的花瓶是很好,只是廖立翔也怕自己可能会错失一些关于论文造假的线索,让他感到有些烦躁。不过至少他牺牲自己的手,换来周兴方的造假论文已经和某个药厂签约准备进行研发的情报。 至于其他的事情,只好顺其自然,在朱振武把实验再现性结果告诉他之前尽量收集各种情报了。 40 「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说吧。」 在某个平常日,朱博文和他不小心擦枪走火上了床,朱博文因为体恤他隔天要上班没把他操得太过火,他才有馀裕在性事和事后清洁结束后还能和对方聊天说话。 「我想去维也纳参加国际会议行吗?」廖立翔躺在朱博文的怀里,小心翼翼地问,一面说着还一面抬头观察朱博文的表情。 他原本以为参加不了的国际会议,赵渊学居然也有投摘要报名,于是廖立翔的困难点只剩徵求朱博文同意让他参加。他怕朱博文会拒绝,要他之后再去。 「去吧。」朱博文闭着眼睛,用手指把玩他戴着戒指的无名指,还会放进嘴中,带着情慾意犹未尽地用舌头舔舐、牙齿轻轻啃咬,惹得廖立翔忍不住发出一阵黏腻的呻吟。 「别、别闹!你说真的?」廖立翔抽出他被放入朱博文口中的无名指,上面沾满了朱博文的口水,他抽了张卫生纸擦去。简直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话,「如果你觉得这时间不妥当的话,我也可以不去,毕竟应该要多陪陪妈。」 「妈上次去医院回诊,听爸说医生说她身体状况稳定,不是才出国去一个星期吗?我想应该没问题。」朱博文沉吟了一会,然后道。 「那太好了,我明天就叫惠雯帮我订机票。」廖立翔开心地凑过去,亲了亲朱博文的下巴,虽然他只能用赵渊学写好的摘要去做张海报展示,不过能吸收到来自全世界各个地方的新知识,他还是很兴奋。 「但我有个条件。」 「嗯?」 「我陪你一起去。」 「咦?」廖立翔不是没想过要朱博文和他一起去,只是考虑到朱妈妈的身体状况,他认为他们还是其中一个人出国比较好,所以也没敢向朱博文提这要求,却没想到朱博文却自己提出来了。「可以吗?工作忙得过来吗?」 「你不欢迎?」朱博文的声音低沉些,似乎不高兴。「工作可以远端处理。」 「怎么会!一起去很好。」廖立翔攀着朱博文的脖子,痴痴地笑。再说他也没和朱博文出过国。「我明天要跟实验室的学生吃饭,你来吗?」 「嗯。」 「那你记得跟爸妈还有陈嫂提醒一下。」虽然前些日子他就有报备过,但预防万一他还是再提了一次。 「好。」 「那我睡啦,晚安。」廖立翔说完不等朱博文反应,直接躺回属于自己的那颗枕头,闭上眼睛睡觉。毕竟被朱博文给弄了那么一回,虽然这次朱博文戴了保险套,让他们事后清洁不需花费那么多时间,但还是累得他体力不支只想赶快睡觉。 隔天下班时间朱博文依约来他的实验室找他,准备一起去和实验室的学生、助理吃饭。廖立翔嫌麻烦,选了学校附近的湘粤合菜餐厅,他以前去过几次觉得食物还算好吃。 酒会过后周兴方没再来骚扰他,也没有要他再去参加任何酒会。而廖立翔除了要花时间查有关造假论文的蛛丝马跡外,他主要的工作仍是经营赵渊学的实验室,协助实验室步上他所想走的轨道。 「老师跟师丈要跟我们一起走过去吗?」李惠雯敲了敲他的办公室门,然后打开了一个小缝,门外还站了他们实验室的所有人。 「嗯。走吧!」廖立翔牵着朱博文的手把办公室门大开走出门外,把门上锁后离开。 他之前和每位赵渊学的学生个别面谈,听取过每位学生报告自己的研究进度,他再归纳出自己对他们毕业门槛的要求,最终有一位硕士班决定改找其他老师指导。他出面请系主任协助,王老师倒是没有为难他,主要是看在朱博文,还有他接下廖立翔的烂摊子,王老师甚至没问为什么不找周兴方。 还好那些刚开始跑实验的学生在听了他的话后,愿意配合修正原本的实验。他们似乎也认为原本的实验不符合预期,听到能加入具有挑战性的计画,反倒跃跃欲试。 他把从「自己」手上接下的计画交给大林和博士生,让大林去分配实验,顺便培养她带学生。要她先替自己分配的实验项目想个题目,还有预期成果,最后是这样的题目如果失败,那么应该往哪些方向讨论。大林虽然有些怯懦,但他想教导引领对方的好意她也感受得到,只是又在他办公室哭了好几次,还常常遇到来找他吃午餐的朱博文。 原本赵渊学自己的计画他交给他实验助理继续做,赵渊学接下的计画并不难执行,大概是一个研究助理就能结案的程度。虽然离开的学生有留下当时做的实验成果,还有讨论他题目是否照旧,还是要换新的题目,不过大抵上都和廖立翔没什么关係,万一有需要他再配合他的新指导教授就好。 他和那些学生、助理还有博士后在订下固定团体进度报告时间,也已过一个多月,除此之外他也固定每週都和每位学生个别面谈研究或是阅读进度,大家还算合作愉快,留下来的学生都挺积极配合他,并没有因为他「失忆」而对他的建议抱持存疑。 从系馆走去那间餐厅大约要十来分鐘,其他学生都走在朱博文和他的后头,他一路和朱博文间聊,说了他出国想去哪些餐厅品嚐美食。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他在说,朱博文没说话只是点头,他突然想起以前方政豪说的话,随口一问:「所以你真的不喜欢甜食?」 他看见朱博文动了动嘴唇,一句话都还没说他又接着抢白:「要说实话啊。」 「是不怎么喜欢,但也没到不能接受的地步。」朱博文撇撇嘴,最后还是照实说了。 「可是我刚刚说想去吃的都是一堆甜食耶,怎么办?」还是甜到会牙齿发麻、喉咙发不出声音的那种。 「无所谓。」朱博文面无表情地答道。 有个学生上前打断他们的对话,问他几个和他研究有关的事情。廖立翔慢下脚步和他对谈,替对方调整实验方向,而他没发觉朱博文也跟着他放慢脚步,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走到校门口外前的马路口。 「有什么问题等会再问他,先专心过马路。」朱博文打断他和学生的交谈。 廖立翔点点头,确实是该专注于路况。「那先这样吧。」 过完马路没走多久,餐厅也到了。由于实验室人数不多,他们只订了一桌。菜也是选择店家配好的菜色,这样他们也不用烦恼要点什么。 他们围着圆桌坐一圈,所有人把目光放在廖立翔身上,他有些尷尬,不知道该怎么开头。 「呃、谢谢各位愿意留在敝实验室,以后也请多多指教。」他想了一会,才不自然地慢慢开口。「大家不要盯着我看,吃饭、吃饭。」 朱博文低声笑了一下,廖立翔瞪他一眼,发现有些人把目光放在朱博文身上。「喔!这个人是我老公,你们应该常看到吧?他中午都会来找我吃饭。」 只见他的学生们纷纷收起好奇的目光,低头吃饭。 整顿饭吃下来也还算欢乐,几杯黄汤下肚后学生们倒也没像刚开始那般战战兢兢,也许是他之前表现出来的态度太过严肃刚正,导致学生们虽然能配合他,却总有些敬畏。 廖立翔想着也许他该试着改变自己对学生的态度,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表现出轻松的个性之馀,却不让学生怠慢看轻。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啊?」他把原委和自己的考量说了,然后询问朱博文的意见。 「就照你想做的做就好,不需要为了谁特别调整。」朱博文闻言摸了摸他的发丝,平缓的回应。 「就像你这样?」 「嗯,上位者总是要展现自己的威严,才不致于被人看低。」 廖立翔咀嚼了朱博文的话,毕竟是当了多年的总裁,总比他有经验得多,他点点头,接受对方的建议。 * 其实朱博文陪他出国参加会议,对他来说固然欣喜,但其实正如同他陪伴朱博文上班时一样,他大部分时间都得晾着朱博文。除了刚抵达的当天,他们有到圣史蒂芬大教堂附近晃晃之外,大多数白天都在会场中度过。 廖立翔忙着到处去听每个他感兴趣的演讲,空暇的时间就去海报区随便晃晃,偶尔经过休息区去看一个人在那认真办公的朱博文。而且因为时差的关係,朱博文还得下午才能和公司连线办公,早上时间他得自己想办法消磨打发掉。 「会无聊吗?」廖立翔坐到朱博文所在位置的对面。他刚才去旁边提供茶水和苹果的区域,给朱博文泡了杯红茶递给他,只是不知道便宜的茶包朱博文喝不喝。 「还好。」朱博文抬眼,停止盯着笔电,把目光放到他身上。「你呢?感觉怎么样?」 廖立翔喜孜孜地向对方描述几个刚才他去听演讲的内容,朱博文面无表情地聆听,廖立翔接着道:「喔!我是来跟你说,我后天不进会场,那些议程我都听不懂。你要不要把工作排开,我们去观光吧?」 「嗯。」朱博文点头,「晚上和二哥吃饭。」 「好。」 朱振武也从美国来了,不过他只待两天就会离开,只参加药厂感兴趣的议题,而那些议题的时程正好集中在两天内结束,约莫是看准各大药厂都会派人来参加才如此安排。 廖立翔已经收到朱振武寄给他关于周兴方那个研究的再现性报告,正如他们所预料,这实验被朱振武底下实验室的研究员反覆做了多次实验,结果仍不尽理想。连身经百战的研究员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几个才正在就读博士班的学生?就算能被一个学生刚好矇到,也不可能连续三四个博士生都正好歪打正着得出相同结果吧?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在廖立翔收到信之后,朱振武还特地打网路电话给他。 「我……」廖立翔知道朱振武是在问他是否确实要向该期刊检举周兴方论文造假。一旦检举周兴方造假,那么掛名作者势必的学术声望势必也会受到影响,而赵渊学的名字也列在其中,这也是他不想告诉朱博文的原因。「你让我再想想。」 「我希望你在维也纳的时候可以给我答覆。」朱振武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还有……你──真的不打算打这事情告诉我弟吗?」 「我会告诉他的。」廖立翔缓缓地回应,眼神一片清明。 41 廖立翔今天不打算出现在会场,但他还是一样在和平常差不多的时间醒来,他揉了揉眼睛,朱博文已经醒来,正坐在他身边办公。他双手往对方的腰环住,用手指掐着朱博文没什么肉的腰,想惹对方发笑,他瞇起眼睛笑了笑,接着用软软的声音道:「早。」 「有想好要去哪里玩了吗?」朱博文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不着痕跡地把廖立翔玩弄他腰间的手握住,不让他继续捣蛋,温和地询问。 「先去中央咖啡厅吃早餐,然后在那附近逛逛,再一路慢慢走过去自然史博物馆?」廖立翔昨天有用手机查了一下维也纳的景点,虽然以前开会也来过,不过他都只是随便陪别人晃晃,不曾自己查过旅游资料。 「好。」朱博文点头,用手指戳了他的额头。「那要起床了吗?」 「唔、不要,我想赖床。」廖立翔把头埋进朱博文的腰间,懒懒地道。 「那让你睡到九点?」朱博文没阻止他撒娇,还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和背部。 「好。」说完廖立翔闭上眼睛,开始睡回笼觉。 一到九点,朱博文再次把他唤醒,他懒洋洋地睁眼,看了已经穿戴整齐的朱博文,揽着对方的脖子讨了一个早安吻才肯爬起来。 朱博文穿着一件休间型的浅蓝色衬衫和一件黑色窄管裤,头发只有简单的抓出一个造型,看起来比平常的打扮年轻许多,让廖立翔想到对方大学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样的造型。 在盥洗完毕后,他换上和朱博文差不多的衣服,套上风衣外套后就出门,他和朱博文两人从饭店一路走到中央咖啡厅。 早晨的中央咖啡厅没什么人,他和朱博文两人很快就入坐了,他们要求坐在有着环形沙发的座位上,服务员虽然臭着脸,但还是点头同意他们的要求。 坐在全世界前三美丽的咖啡厅,还没什么大声嚷嚷的游客,廖立翔觉得自己真是选对时间了。「我听其他人说这边的苹果派加冰淇淋很好吃,但我刚刚经过甜点柜也好想吃蛋白霜柠檬塔,怎么办?」 「你可以都点。」朱博文给自己选了黑咖啡和一份咸食套餐。 「那我吃不完怎么办?」如果是以前的他当然可以一个人吃掉两份甜点没问题,但现在他的身体是赵渊学的,已经变成一个小鸟胃,他甚至不确定他早上能不能吃那么甜。 「吃不完不用勉强。」 「唔,那我想一下。」廖立翔也不好意思要朱博文帮他吃,只好看着菜单上面的图片犹豫一会,「那还是苹果派吧!有空再来吃柠檬塔。」 朱博文把逕自忙活、目中无人的服务员唤来点餐,他们间聊一会餐点就上齐。 相较于台湾喜欢把甜点装饰得越华丽越好,还特别喜欢强调顏色的搭配,维也纳的甜点就显得相当平实简单,冒着烟的苹果派上旁边配上一球香草冰淇淋和一团鲜奶油,上面插着两片薄荷叶,放置在白色、旁边有着一些华丽图腾的盘子上,不知怎的,廖立翔就觉得这东西肯定比那些装饰华丽的食物来得好吃许多,让人食指大动。。 「你眼睛都亮了。」朱博文盯着他瞧,浅浅地微笑,「先吃点咸的吧。」 说完他用叉子把自己餐点内的食物送到廖立翔面前,他张口咬下朱博文送过来的燻鮭鱼和土司,「你也赶快吃。」 廖立翔拿着叉子,先吃了一口苹果派,不会过腻的苹果酱汁和苹果果肉和派皮的搭配恰到好处,不会让人感觉到甜或是腻,再搭配鲜奶油或是香草冰淇淋,又热又冰的温度在嘴里让整份甜点更有层次。「嗯……真的好吃,而且不会很甜,你也吃。」 他也跟着挖一口苹果派送入朱博文嘴里,看着对方在嘴里缓慢地咀嚼后再吞下,他急忙接着问:「怎么样?好吃吧?」 「嗯。」朱博文笑了笑,又送一口咸食进他嘴里。 两人用餐完毕后,一路缓慢地走到自然史博物馆。 维也纳的人行道相当乾净舒适,路上垃圾桶不多,但却没有垃圾。建筑物也清一色皆为白色、杏色或浅黄色,看起来有经过良好的都市规划,整座城市的市容显得相当整齐划一,唯一缺点是路标不明显,若不是靠着手机上的导航,对于不懂德文的人来说相当容易迷路。他们虽也不在意绕路,但他仍然三不五时拿出手机确认方向,而他们中间还经过了霍夫堡。 自然史博物馆和艺术史博物馆恰好在正对面,是两座相对的建筑物,中间还有一块大草皮,即使是微凉的春天,仍然有不少人在大草皮中铺着野餐垫在其中野餐,看来格外愜意。 「自然史博物馆里面有很多东西喔!有很多珍贵稀有的化石,还有很多根据化石资料还原已经绝种的动物的样貌。」廖立翔兴奋地对着朱博文说。 「你很期待吧?」朱博文笑着问对方。 「嗯。」廖立翔不好意思地笑了,「不好意思啊!都是我一个人在说。」 「没关係的,看你高兴我也高兴。走吧!」朱博文摸了摸他的头发,两人相偕走入建筑物里面。 自然史博物馆一楼主要展出各类岩石和矿物,其中不乏稀有的天然宝石,而二楼则是从生物演化开始的介绍,里面有大量的模拟图像和模型,到了中生代还会经过梁龙的化石,也是这里最有名的展品。 廖立翔兴奋地一面跟着展览看生物演化过程,一面拉着朱博文的手给对方讲解,他在里面逛得不亦乐乎,走出展示空间到达设立在里面的咖啡馆已经是下午快接近晚上。 「对不起啊,陪我逛会不会很无聊?」廖立翔在走出最后哺乳类全面发展的全新世展区后,才想起他旁边一直有个人在听他自言自语。 「不会。看你乐在其中很有趣。」 被朱博文那么一说,廖立翔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不想说话。 「你下一个地方要去哪里?」 「今天刚好是星期五,我想去晚上的美景宫看看,不过我想我们还是先吃点东西吧?」廖立翔其实中间还想安排其他行程,只是他错估他花费在自然史博物馆的时间,只好作罢。「还是直接问二哥要不要约在那边吃晚餐?我记得那边有一间猪肋排店。」 「我问问。」朱博文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给朱振武,「嗯,他说可以,那我们过去吧!」 「好,过去的时间差不多三四十分鐘,也差不多要晚餐时间。」廖立翔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你应该还忍得住吧?」 朱博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低头轻啄他的嘴唇,然后一脸得逞的模样。「忍不住。」 他红着脸搥对方的肩头,「我不是问你这个。」 「我们要怎么去?」朱博文微笑着巧妙地转移话题。 「先搭地铁再搭轻轨。」廖立翔查了地图上的资讯,「我们好久没像这样两个人搭交通工具出门了。」 廖立翔也忘了上次他和朱博文两个人靠着交通工具穿梭台北是多久以前,大概就是到他们大学毕业两人分道扬鑣为止吧? 等到达餐厅,朱振武还没来,他们先进去,廖立翔主张点维也纳有名的猪肋排和炸猪排,其他就交由朱博文决定。过一会朱振武也来了,「等很久吗?」 他们有默契地摇摇手,也还好有先进来,否则週五晚上的餐厅总是人满为患,他们也是刚好在餐厅一开始营业就进来,才不需要在外排队。 实木的桌上已经摆着刚才他们点好的食物,猪肋排上面涂着烤肉酱,嚐起来的味道倒像是台湾的食物,让吃了多日欧洲清淡饮食的廖立翔忍不住讚不绝口。而炸猪排把肉搥得极薄,叫人吃不出究竟在吃炸麵包粉还是在吃炸猪肉。「不好意思啊!好像点到不好吃的东西。」 在看了朱博文和朱振武吃下猪排的表情后,廖立翔忍不住道歉。 「没事的,以前也吃过。维也纳猪排就是这样。」朱振武无所谓地摆手。 他们互相关心对方的近况还有父母的状况,朱振武趁着朱博文离席的时候,一脸严肃地道:「你决定好了吗?」 「嗯,我想好了。二哥你把你手上所有的资料都给我,我整理好之后就会向那个期刊检举他那一系列文章。」其实廖立翔早就下好决定,只是不敢向对方明讲。 「好。」朱振武点头,沉吟了一会又缓缓地开口:「所以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弟。」 廖立翔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他只能尷尬地回应,支吾了半天也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语句。「我……」 「你们在聊什么?」朱博文恰好回到座位上,倒让廖立翔默默松口气。 「刚才他问我今天会场上有没有什么有趣的议题,我和他聊了一下。」朱振武说起谎倒是神色自若,没有把刚才他们的对话内容如实告知朱博文。 这顿饭廖立翔吃得有些心神不寧,虽然没吃午餐,他却吃得比平时的食量再少一些。在目送朱振武上计程车之前他向对方说了声「谢谢」。 「没事,我答应你的事我会办到,只是那后果你也要自负。」朱振武趁着朱博文在替他招揽计程车时,对着廖立翔警告。 「嗯。」廖立翔当然没那么无耻把责任推给朱振武,自己也已经做好朱博文得知他打算会生气的心理准备。 在目送朱振武离开后,他们慢慢步向就在旁边的美景宫。 「我还没去过晚上的美景宫呢!你呢?」廖立翔来过维也纳不少次,只去过一次美景宫,不过是在白天来的。 「我也是。」 他们买了门票入场,白天大理石白的建筑物被打上橙色灯光,远看觉得吸引人,可近看只觉得灯光闪得让人眼睛不舒服。 廖立翔不懂这些艺术类的东西,但这里是放着维也纳最着名的画作的地方,会安排这个行程,是因为他想要和朱博文一起亲眼看看那幅画。 维也纳市内到处都是那幅画,不论是在购买纪念品的区域,抑或是路上的广告看板,甚至是大马路上掛着宣传的旗帜,最常见的就是那幅画──克林姆的「吻」。 廖立翔一直觉得那幅画很美,虽然看不到那名男子的表情,可从女子满足的表情来看,就是两情相悦的情人,在情不自禁的状态下留下的影像,他们当时一定深爱着对方,所以他想要和对方一起欣赏。 星期五晚上的美景宫人依然不少,他们慢慢地间晃过去,这次他们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牵着彼此的手观赏着里面摆放的每一幅画作。 他们逛着逛着,就走到了摆放「吻」的展区,里面聚集了不少人,拿着手机纷纷请人拍照或自拍,留下自己和那幅画的合照。他们远远地看着那幅画,「吻」的真跡比起放在维也纳市区里的「吻」的宣传图都来得小很多,而且构成这幅图主要的黄色也不像印刷品那般鲜艳明亮,而是内敛一些、带了点灰雾感的黄金色。 廖立翔和朱博文对望一眼,他一手和对方牵着手,另一手则攀上了对方的颈子勾着,他微微垫起脚尖,闭上眼睛,给对方一个吻。 一开始的吻很轻,只不过是轻轻点在朱博文的唇上。朱博文在被他亲吻后,把手放到他的背上,让他们的身躯更加紧贴对方,加深了这个吻。 廖立翔自动把自己的唇关打开,让朱博文的灵舌侵门踏户,他也把自己的舌头放入对方嘴中,两条舌互相渴望对方,交换彼此的津液。他们呼出的温热气息搔括着对方的脸,被温热气息吹拂的脸和空气中的冷交替让廖立翔有些搔痒,他哆嗦了一下。 朱博文一面抚摸他的背,一面让两人的身躯紧贴到毫无缝隙,他们放开了彼此牵着的手,朱博文两隻手在他的背上放肆的爱抚调情,他则忘情地把两手掛在对方的肩膀上,手指交扣环着对方的脖子。 这个吻进行了很久,在嘴唇离开对方的那一刻,他们很有默契地对对方说: 「我爱你。」 「我爱你。」 然后他们望着对方,一起笑了出来。 42 R18 原本廖立翔最后一个行程还安排要去萨赫酒店吃蛋糕,不过刚才发生的事情让两人根本无暇再管什么蛋糕,被对方挑起爱慾的他们只想回到饭店紓缓他们被彼此挑起的慾望。 一回到饭店,朱博文抓着他的手腕急匆匆地回房,当门的电子锁一打开,他们窜进房里,朱博文把他压在饭店的门板上飢渴地覆上他的唇。 廖立翔觉得他们像是对方渴望已久的食物,朱博文的嘴唇疯狂地啃咬啄吻他脸上的每一个部位,而他对朱博文亦然。他们最常接触到对方的是嘴唇,在朱博文吻过他的眼摺和太阳穴,他亲吻对方的下巴和脸颊后,他们的唇又狂乱地碰在一起,他们疯狂地交换唾液给彼此,舔遍彼此嘴里的每一部分。 他们的手也替对方脱去大衣往地上一放,然后解开彼此的衬衫扣子,两个人毫无章法地彼此抚摸对方光裸的身体,朱博文的手有些凉,不论对方摸到哪里,廖立翔总是一阵颤抖,忍不住发出了呻吟。他感觉对方也因为他的抚摸磨蹭而有感觉,两人的体温原本从外面回来还有点凉,瞬间因为他们挑逗彼此而瞬间加温。 他们一面接吻一面往床舖前进,很快他们便脱掉对方的衬衫丢到地上、解了对方的裤头,然后双双倒进已经被房务人员整理好,柔软的白色双人床上。 一倒上柔软的大床,他们终于停下像动物那样发情,遵循原始慾望的行为,把手放在对方的腰上搂着,然后用额头碰了对方的额头,廖立翔还用鼻子蹭了蹭对方的鼻子,看着彼此,接着一起笑出来。 他们裸着上半身抱着对方,沉默一会,廖立翔翻了个身,压在朱博文身上,让自己躺在对方胸膛上,听着自己和对方的心跳,感觉彼此心跳频率,朱博文的心跳比他缓慢些,大概是两人运动量的差别,但基本上频率几乎还是一致。 「去洗澡?」朱博文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他感觉对方胸膛随着说话的频率上下起伏震动。 「好。」他趁机张嘴舔咬对方的乳尖一口才缓缓爬起身,朱博文皱皱鼻子,用手指点他的额头一下。 「你喔!是不是很想在浴室就来一次?」 廖立翔瞇着眼睛笑了一下,没有回答朱博文。他拉着对方的手,把对方从床上拉起来,准备往浴室方向走去。 「你先进去。」朱博文拍拍他的手背要他放开他的手。 「嗯?」 「我拿东西再进去。」 「我等你啊,一起。」廖立翔现在无时无刻都想看着对方,他瞇着眼睛看着朱博文从行李箱中拿出浣肠和润滑剂。「你──你准备真齐全啊。」 「好说。」朱博文笑了笑,拿着两样东西和他一起步入浴室。 他们像之前一样给对方洗了个残废澡,朱博文仍坚持要替他清洁扩张后穴,廖立翔闭上眼没有应答,也就随着对方去了,反正都被看光光,朱博文爱清就给他清,他也乐得轻松。 朱博文替他清洁完毕后把他拉出浴室,给彼此吹乾头发,把他放倒在床上,然后俯身压了上来,把他的腰锁在他双腿之间。 「我刚才还想说等等要去吃萨赫蛋糕呢!」廖立翔捧着对方的脸颊,发出低笑声,暗笑对方急性子。 「明天再吃。」朱博文楞了一下,然后冷着脸回应。 「明天就要搭飞机回台湾了呀!你今天可别太超过。」廖立翔提醒对方,虽然飞机是晚上,如果早上还有时间的话应该还是能吃到蛋糕──前提是他起得来,而且还下得了床。 「你觉得你刚才说了那些话,我今天有可能不超过吗?」朱博文难得话这么多,廖立翔笑着看他。 「我只是单纯很想和你一起看那幅画。」廖立翔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和对方表明心意是不是过于衝动,他明明还没承认自己是廖立翔,虽然他们彼此知道这事。再加上他现在又有其他顾虑,实在觉得自己在此刻表白,似乎显得有些情不自禁。 朱博文没有再和他说话,低头吻了他,他也跟着回吻对方,廖立翔抓着对方的肩膀,让朱博文倒在他身边,两个人侧身一面接吻,一面互相抚慰对方身体,两个人的腿彼此交叠在一起,两腿间的性器早已勃发,前端已分泌出些许透明的液体,在他们动作之间偶尔还会相碰在一起。 「你今天……很积极?」在他们彼此像吸血鬼一样,在对方的颈子上留下许多吻痕后,朱博文笑着问他。 「你不喜欢?」他勾着对方的脖子,抬起头伸出舌尖舔了朱博文敏感的后耳垂,然后缓慢地在对方耳边吐出气息诱惑对方。 「我爱死了。」朱博文以同样的方式回敬他,在他的耳边说话,句末还张嘴含住,舔湿他的耳垂才放开。 「不过我累了,还是交给你主导吧!」廖立翔放开勾着对方的脖子的手,躺回床上,抬起一条腿踢了朱博文的臀肉一下,然后勾住朱博文的腰,最后得意地发出笑声。 朱博文被他踢屁股的时候明显楞了一下,然后失笑出声,「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廖立翔没有回答他,朱博文的头一路往下,慢慢爱抚他的身体,他用食指和大拇指的指腹揉捻他的乳尖,然后用舌头和牙齿舔舐、啃咬乳尖周围的乳晕部分,他感觉自己的乳尖挺立了起来,乳晕也起了鸡皮疙瘩,一股奇异的感觉从他体内散发出来。「嗯……不要、咬……」 朱博文对他的抗议置若罔闻继续进攻,渐渐地廖立翔反而想要朱博文去舔他另一边,「你……不要只舔一边好不好?另一边也要。」 他瞇眼看着对方,朱博文听到他的要求,抬眼和他互看一眼,接着去舔了另一边缺乏照料的乳尖。朱博文最后用牙齿狠狠地咬了他左边的乳尖一口,他吃痛地喊了一声。「怎、怎么了?」 「我想要你的心里只有我。」朱博文讨好般地再用舌头舔舐了刚才他咬他的那个区块,「你能答应我吗?」 廖立翔比较想反问:他能不答应吗?但最后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嗯。」 「乖。」朱博文安抚似的摸摸他的发丝,替他顺了顺有些凌乱的发型,然后继续攻佔刺激他身体的感官。 等到朱博文的头在他耻骨附近徘徊,对方的手开始套弄他已经分泌不少透明液体的性器,朱博文伸出舌头舔了他的性器,他感觉对方的鼻息距离他的肉茎很近,朱博文打算张嘴给他口交时,他开口提议:「我也想帮你,我们一起?」 朱博文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你今天真的很积极,来吧。」 说完朱博文先是起身,往廖立翔的腰部间塞了一颗枕头垫着,接着往床头爬过去,给自己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已经勃发的肉茎出现在提议要跟对方互相口交的廖立翔面前,然后廖立翔看着对方已经低头含着他的阴茎,自己的性器在对方嘴里那种既温暖又柔软的包覆感让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接着他伸手握着对方同样发胀、冒着前列腺液体的柱身,伸出舌尖舔了对方冒着水的马眼,舔了一阵子才把他几乎含不住的饱满龟头含进自己的嘴里。 他和朱博文虽然替对方口交已然成为他们性爱之中的一种常态行为,不过同时给对方口交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他们同时享受着挑起对方的情慾的快感和自己的性器被人掌握、服侍的征服感。 朱博文张嘴把他的性器吞的更深,更加卖力吸吮他的性器,他的性器被对方口腔突然的缩紧而颤抖了一下,他忘记收起自己的牙齿,忍不住轻咬了对方脆弱的柱身一下,廖立翔吓得张嘴,赶紧放开朱博文的肉柱。「唔、对不起,都你啦!害我不小心……我放弃了,下次再来。」 朱博文的性器被咬了那一下的时候,他感觉对方也楞了一下,但对方却没停下动作,一听到廖立翔放弃的话语,他停下继续给对方口交的动作,从廖立翔身上起来,然后回到原本的姿势,一面亲吻他一面扳开他的双腿,抬高他的腰,用手指侵略他刚才已经清洗扩张好的后穴。 刚才朱博文嫌麻烦,在扩张时已经替他后穴涂满了大量的润滑,还替他扩张到三根手指可以进出的状态,这次他直接放入三根手指。朱博文的手指毫不客气地直捣黄龙,往他最敏感的区域抚弄,廖立翔很快就感觉自己的内壁正在飢渴地绞紧对方的手指,「你快点呃、进来……啦!」 朱博文似乎很满意他的乞求,一手抬起他的腿,一手扶着自己早已肿胀不已的性器,往他的穴口送了进去。 「啊!」廖立翔感觉对方的龟头似乎比平常要来的硕大,他忍不住叫出声来,双手自动攀在对方的背上搂着。「你今天……好像比、平常──大……唔!」 朱博文的性器一撑开他的甬道,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迅速地包覆对方插入他体内的肉柱,朱博文进入的速度很缓慢,他更能感受对方的性器在撑开自己身体的那种逐渐被填满的感觉,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 「你今天对我说的那些话,你知道……我有多想听你说吗?」朱博文一个字一个字缓缓地在他耳边道,他感觉对方也在极力忍耐不要一口气就捅进他体内最深处。 廖立翔已经忘记他以前和朱博文交往的时候,他到底有没有对对方说过「我爱你」,「我喜欢你」肯定是有的,但是再更进一步的「我爱你」他就不记得了,大概是少之又少或是根本没有吧!他也忘记朱博文以前有没有对他说过「我爱你」,他印象中似乎有那么一次……应该就是那一次吧,在他们分道扬鑣不久前。 廖立翔不知道怎么回应对方,只好用双腿夹紧对方的腰当作回应,朱博文看着他,眼神不知为何有点哀伤,可他们明明才对对方表白,情意正浓,他不懂对方为何会露出那个表情。 「能再对我说一次吗?」朱博文看着他的眼睛。 视线交流中,廖立翔看着对方眼里复杂的情绪,他眼神一片清明,笑着回应:「我爱你。要我说几次都可以。」他总觉得对方似乎很想要他这个承诺,于是他补充了后面那句。 朱博文也同样回了句「我爱你」,然后把自己的性器送入他体内的最深处,开始大开大闔地抽插起来,他每一下都顶进他最舒服的区域,然后几乎把柱身整根抽出他体内后再次进入,他除了感觉自己的后穴即将因为对方的动作高潮之外,他前端的性器也跟着越涨越大。 廖立翔的前后几乎是一起达到高潮的,他的白浊精液洒在他和朱博文之间,而他的后穴也同时把朱博文放在他体内的阴茎夹的死紧,像是要榨出对方的精液一样,在他高潮后不久,朱博文也把精液射进他体内,他感觉对方的体液一股一股地送入他体内,而他的身心同时感觉到满足。 「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就射进来了?」廖立翔喘着气,抱着朱博文,把头放在对方的肩膀上。平常朱博文都不会那么快和他一起射,至少会把他玩高潮两次才会一脸饜足地射进他体内。 「我今天……想跟你一起高潮。」朱博文也同样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他们紧紧贴合对方的身体。 廖立翔没再说话,倒是伸出舌头恶意地舔了还正在敏感中的朱博文的后耳。他感觉对方还没从他身体退出的性器又涨大了起来,开始进行第二轮的性爱。 朱博文把他翻成背对着他,从后面再次把性器放入他的体内抽插起来,对方握着他才刚射精的性器上下套弄,却没什么勃起的跡象,于是他更加卖力往他的穴肉肏干,廖立翔抱着刚才垫在他腰上的那颗枕头,跟着对方抽插的频率摆动呻吟着。 「唔、我、哈……想要你亲我。」看不到朱博文的脸让他有些烦躁,他转过头来要求对方。 朱博文一面狠狠地抽插,一面听从他的要求和他的唇舌交缠,他们一直亲吻道他的脖子痠了才停下。 在性事结束后,朱博文替他做了清洁,然后把他放到了沙发上躺着。他这才想到,他们把床弄得一片狼藉,总不可能现在打电话叫房务人员来把床单换掉,他也没那个脸让人看到他们两个人刚才激烈性爱的痕跡。 「唔,床单……」他瞇着已经快要闔上的眼睛,虚弱地询问。 「我早上就要好了,乖。」朱博文给了他一个吻,然后他半闭着眼睛,看朱博文换掉刚才被他们弄得乱七八糟的床单,想着对方果真是预谋犯案,连床单这种东西都已经跟饭店先要好了,不过他实在累得没时间骂朱博文,眼睛一闭就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 从维也纳开会回来已经过了三天,廖立翔已经从朱振武手上拿到了资料,他已经整理好证据,写了一封检举信寄到接受周兴方投稿的那本期刊,同时也把那份检举信寄给朱振武以及他认识的该期刊的审稿人。 他很快收到了期刊方的回信,信件中表示他们会成立一个小组来调查他所说的内容的真偽,以及查证属实他们会以匿名检举的方式发佈,并撤下那些文章,但他们同时也惊讶身为作者群之一的人居然会带头检举那些文章。 距离调查结果出炉大约需要一个月,和廖立翔预期的时间也差不多,剩下的只有── 「我有事想和你商量。」廖立翔在和朱博文一起从朱家吃饭回来后,他洗完澡后去书房找正在准备明天办公事项的朱博文。 这次廖立翔没有像平常一样坐上对方的大腿,而是坐在对方对面的位置。 「嗯?」朱博文似乎也察觉了他的不对劲,抬起眼来看着他。 廖立翔看着对方的眼睛,对方的眼睛沉浸在和他的恋爱之中,让他对于自己即将说出口的话有些害怕,可他也不可能不说。就在朱博文要把视线转回平板的时候,廖立翔终于下定决心地开口: 「我想跟你离婚。」 然后他看到朱博文的眼神瞬间崩塌了。 43 朱博文一听到他的话,把视线放回他身上,上下打量,原本有些崩溃的眼神也恢復成平时的冷静又难以亲近的模样,低头看看手机上的日期。「今天不是愚人节。」 「嗯,我知道。」他点点头。 朱博文听到他的回应又盯着看他一阵子,口气比起刚才清冷了些。「所以你这不是在开玩笑。」 「嗯。」廖立翔点头,虽然不是没有碰过朱博文这模样,但他已经习惯平时的朱博文,这样的对方让他很不能适应。 「所以你真的要跟我离婚?」朱博文重复一次他的问句,似乎在思考刚才两人的对答。 「嗯。」廖立翔低着头点头,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朱博文,不知怎的有点害怕,他缩了缩肩膀。 「我对你不够好吗?」朱博文的口气听来有些严厉,像是警察在质询犯人。 廖立翔摇头,老实回答:「你对我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朱博文听了他的回答后挑挑眉毛,口气比刚才缓和些,继续质问道:「还是你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呀!」廖立翔想也没想就回答,回答之后又觉得如果他想离婚的话,这个答案好像不太好,表情有些尷尬。「呃我是说……」 「那为什么要和我离婚?」朱博文打断了他的话,对于他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的答案似乎很满意地勾起唇角浅浅的一笑,然后继续严肃地询问。 「你能不能不要问我原因,就直接跟我离婚啊?」廖立翔真是被刚才老实回答的自己给打败了,廖立翔你到底是来离婚还是来表白求爱的?他有些委屈地低着头捲了捲自己的手指头。 「你觉得我有可能同意吗?」朱博文低头看他捲手指的动作,然后把视线放回他的脸上。 「唔,我想也是。但我不能告诉你。」廖立翔还沉浸在自己应该不要老实回答对方的后悔之中,头越来越低,额头都快碰到桌面了。 「为什么?」朱博文的声音越来越像平常对他说话的声音,让他不自觉放低了戒心。 「因为我觉得如果我把原因告诉你,你更不会跟我离婚。」他抬头瞟了朱博文一眼,朱博文的目光和平常一样温和,让他几乎没思考过自己的答案,对方问一句他就老实答一句。 接着他听到朱博文从椅子上起身的声音,廖立翔也跟着从原本的位置上站起来,让自己直挺挺的站着,和朱博文对视了一会。 廖立翔自认很能看出朱博文没什么表情的情绪,但此刻他很不确定对方到底心情如何,他觉得对方看起来就像平常一样,可又有那么一点不一样,总之他说不上来。 「很好。」朱博文的声音听来有些咬牙切齿,朝他走了过来,他有些戒备,但仍然没用。朱博文把他拦腰扛起,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像农夫在扛米袋那样。「那我们就看是你先开口告诉我,还是我先把你上得下不了床。」 廖立翔尖叫了起来,「朱、博、文!你知道这招对我没用,你半年前已经试过了。」廖立翔在对方肩膀上挣扎着,但也不敢真的闹出太大动静,怕自己会真的会摔下去。 「那我们拭目以待?」朱博文的声音听来有些狠厉,和他那天警告周兴方的语气很类似,接着朱博文把他扛进卧室,最后把他丢上卧室的床。 廖立翔摔进卧室柔软的大床上,刚才被像米袋一样扛着,让他的脑部有些充血不舒服,他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和山根,还在发楞的时候朱博文的身躯就压了上来,他捏着他的下巴,有些粗暴地吻住他的双唇。 朱博文撬开他的牙齿,巧舌直接勾了他的舌头与之交缠,他粗暴地吸吮他的舌头,发狠似地啃咬他的唇肉,廖立翔自知理亏也不反抗,甚至还很乖顺地张开嘴巴配合对方的动作。 「廖立翔,你知道我对你毫无底线可言,不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我唯一的底线就是你不能离开我。」在绵长却急躁的吻之后,朱博文微喘着气息,眼神有些发狠,却坚定无比地告诉他。 这是朱博文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喊他的本名。 廖立翔看着对方的脸,他并非没有感受到朱博文一直在忍耐他做许多踩对方底线的事。自从变成赵渊学以来,他一直能感受到朱博文比起以前对人来得更加戒备,不愿敞开心胸。但是对于他,朱博文却是一直不断地退让,把自己的底线一再下修,接受他对他的各种侵略。他知道朱博文一直在想办法为自己改变,想让他对他总是以前大学时,两人交往期间最纯粹的模样。 廖立翔捧着朱博文的脸,看着对方发红的双眼,一脸被他狠狠伤过的表情,心里一阵发疼。 「我、呃……对不起。」他支吾了半天,最后只吐了声抱歉。 廖立翔抬起头,吻了吻朱博文发红的眼角。「我……我不会离开你,但我还是必须要和你离婚。」 「你知道我的答案。」 他们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没有共识。 * 「你……脖子是被疯狗啃过了是不是?」 廖立翔白了坐在他对面的郑子帆一眼,递了个纸袋给对方。 他和郑子帆此刻正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里最里面的座位,既没有窗户,也不会遇到来人,明明朱博文都已经知道他就是廖立翔了,可他和郑子帆有约却还是不自觉地小心翼翼。 郑子帆接过纸袋打开,里面装的是维也纳知名伴手礼──甜到会喉咙痛的莫札特巧克力。「喔!都忘记你们刚从维也纳度蜜月回来,谢啦!」 「我跟朱博文吵架了。」 「你们吵架了?看起来不太像。」郑子帆看了看他那被「狗」啃过的脖子,笑得一脸曖昧,「还是你嫌弃他体力太好你负荷不来?」 廖立翔红了脸,「别闹,跟你说正经的。」 自从他说要离婚的那天开始,他已经和朱博文冷战一个多礼拜,虽然说是冷战,但两人的关係却像是没吵过架。 朱博文早上会送他上班送到办公室门口,像以往一样给他一个吻;中午来找他吃饭,但是却不和他说话,两个人就是讨论吃哪里,然后沉默地走过去用餐;晚上去朱家吃饭,表现也和平时一样。他都不太知道他们这样到底算不算是在冷战。 只有晚上的朱博文对他在床上变得毫无节制,像是想在床上逼出他要离婚的理由一样,朱博文也没弄到让他觉得不舒服,只是一直不断地向他讨要他该尽的伴侣义务。 「好,那你就说,我洗耳恭听。为什么要和朱博文吵架?」郑子帆喝了一口他点的单品,说了声「泡得还行」后端着杯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像是想看他能说出什么理由。 廖立翔老实地向郑子帆交代原委,然后询问:「所以你觉得我要怎么样才有办法能和朱博文离婚?」 郑子帆露出一脸「你在跟我开玩笑吗?」的脸,然后开口:「我就先不吐槽你要跟人家离婚还狂向对方告白的这部份,就算你都不讲那些,你摸你的良心问问你自己:朱博文那么喜欢你,他有可能会答应吗?」 廖立翔踌躇一会,艰难地摇摇头。 郑子帆一脸「那不就得了」的表情,廖立翔又接着道:「可是不能不离啊!不离的话,等新闻出来就会害到他们家的產业。」 「媒体那么可怕,你离不离都一样,他们还是会把报导写得天花乱坠,然后用一堆似是而非的词来避免你们依循法律途径告他们。」郑子帆好心提醒他台湾的媒体乱象,「所以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朱博文交代了吧!然后别再想要跟对方离婚的事了。」 「等等,郑子帆你是接收我的遗產,不是收了朱博文的钱耶!怎么都帮他讲话?」廖立翔终于察觉不对劲,郑子帆以前明明和朱博文水火不容的,怎么开始突然站在他那边了? 「我没有帮朱博文讲话,我只是就事论事好吗?」郑子帆难得翻了一个白眼回敬他。 「唔、就真的没其他办法可以离婚了吗?」廖立翔想想郑子帆刚才说的话似乎很有道理,就算自己想要把自己和朱家以及朱博文切割开,可是媒体也不一定就会照着他所想要的去做。 「还是你是因为真心想和朱博文离婚才那么问?」郑子帆挑了挑眉,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廖立翔皱皱眉头,「你就想看我和朱博文好戏吧?我当然不想。」 「那就不用勉强自己和朱博文离婚,好好跟对方说出原委吧!虽然你也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就是了。」郑子帆的话似乎成功软化了廖立翔想离婚的决心,但他最后说了句廖立翔听不懂的话。 「嗯?」 「你难道觉得你为了赵渊学以前做的坏事,就闹着要跟朱博文离婚,你把这件事情诚实告诉他,他不会生气?」 「呃。」廖立翔没办法反驳郑子帆所说的话,但也默默觉得其实郑子帆某种程度上来说,比他更了解朱博文。「嗯,好吧,我再考虑看看。」 「别考虑了,反正不管你做什么朱博文那傢伙看起来都不会和你离婚,你不如早点坦白,你们还能早点做准备去告死那些乱写报导的媒体。」 廖立翔正要回话,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是朱博文。但朱博文和他之间极少打电话,就连用通讯软体也少,看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急事,他连忙接了起来。「喂?怎么了?」 「你在哪里?」电话拿头的朱博文听起来声音有点慌乱,廖立翔从没听过朱博文用那种口气说话……除了他接到要去领他大体的那次。 「在学校附近,你怎么了?」廖立翔被朱博文的声音弄得也有些紧张。 「妈送医院了。」朱博文的声音正颤抖着,缓缓地回应。 44 廖立翔赶到医院的时候,朱博文、朱爸爸、陈耿明以及陈嫂都在手术室外头,他喘着气询问:「妈……进去很久了吗?医师有说什么时候会出来吗?」 「还没。」朱博文的脸色很不好,摇了摇头。看到他之后似乎神色稍微缓和一些,但还是很糟。 廖立翔知道朱博文对朱妈妈的情感,此刻对方的心里肯定相当不好受,他伸手握住朱博文的手紧紧牵好,朱博文的手此刻有些冰冷,就如同朱博文愿意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他力量,他也想要成为温暖朱博文的助力。「你别担心,妈会没事的。」 朱博文双眼无神地看着他,冷冷地点点头,然后思绪又不知道跑哪边去。廖立翔牵着朱博文,看了看朱爸爸的脸色,虽然朱爸爸像平时一样面无表情,但看得出来实际上心情也没比朱博文平静到哪里去,他开口唤了朱爸爸。「爸,如果有什么事就先让我帮忙处理吧!」 「好,那就拜託你了。」朱爸爸并没有反对他的话,大概也是已经相信他这个人。 「我先通知大哥二哥?」廖立翔试探性地问了问。 「嗯,跟他们说一声。」朱爸爸面无表情,同意他的提问,也间接说明朱妈妈的状况可能不是太好。 「好,我知道了。」廖立翔点点头,拿出手机准备联系朱惠禹和朱振武,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收起手机,对着朱爸爸开口道:「爸,你先回家休息吧!陈嫂,能麻烦你先带爸回家休息吗?」 「不,我想留在这里等手术结束。」朱爸爸摇头,拒绝廖立翔的提议。 「爸,这边交给我和博文就好了。手术结束之后我会通知你或是陈嫂,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才有精力照顾妈陪妈。」廖立翔进一步说服,「爸,你也注意自己的身体,万一跟着妈一起病倒就不好了。」 朱爸爸原本还想说什么,朱博文也适时加入帮腔的行列。「爸,他说得没错,这边交给我们就好了。你先回去休息,才有精力照顾妈。」 最后陈嫂带着朱爸爸离开,朱博文交代陈耿明去他们家替他们拿些换洗衣物送过来医院,手术室前面只剩下他们俩。 廖立翔看了朱博文不怎么平静的脸色,拉着对方的手腕,拉着他坐上手术室外的椅子上,然后紧紧地把对方拥入怀中,轻轻拍朱博文的背部安抚着。 朱博文被他抱进怀里,头无力地靠在他肩膀上,手跟着抓紧廖立翔的腰,廖立翔感觉自己的肩膀一阵湿润,朱博文的口中似乎一直喃喃自语说着对不起,他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也没去细想为何朱博文要一直向他道歉,只是不断地顺着朱博文的背脊安抚,偶尔还会摸对方的头。 此刻廖立翔的心情也没比朱博文好,朱妈妈之于他,就像是他第二个母亲一样,让他想起他那早逝的母亲。当年她放弃能去国外唸书的大好机会,独自把他生下来抚养长大,让他受最好的教育,就在他以为自己能开始报答母亲的同时,疾病却无情夺走母亲准备开始享福的机会。 虽然对于朱妈妈的病情,他们也都有心理准备,但真正面临到的时候,他们还是手足无措,还是会控制不了自己溃堤的情绪。 廖立翔虽然情绪也不佳,但他认为现在所有朱家人里,由他来处理所有事情最为妥当。他拍拍朱博文的背部,示意对方放松对他的箝制。「我打个电话通知大哥二哥。」 「嗯。」朱博文此刻看起来很脆弱,放开了他。 廖立翔改为牵着对方的手,朱博文靠在他的肩头,他拿出手机拨了电话,算算时差后,他选择先拨给朱振武,那边时间差不多是凌晨十二点左右,朱振武很快就接了电话。他简单地交代事情,朱振武也表示会马上坐最早的班机回台湾。 「那大哥那边?」他算算时差,现在不是适合打电话给朱惠禹的时间。 「你照打,他会接。」朱振武回应,「那我弟和我爸就先拜託你照顾了,我跟大哥会很快回去。」 「好。」他掛断电话,再拨了通电话给朱惠禹,电话响没多久对方就接起,声音听起来像是根本没睡觉似的清明,他简单通知对方来意,也获得会搭最早飞机回台湾的回应。 「多多照顾博文,他应该是我们家里现在情绪最不稳定的。」朱惠禹在掛断电话前如此对廖立翔说。 「嗯,我会的。」廖立翔听着电话那头掛断的声音,也跟着收起手机。 一把手机收回口袋里,朱博文又无助地把他抱进怀里继续靠着,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他安抚地继续轻抚对方的背部。「妈会没事的,不不要担心。」 朱博文似乎说了声「嗯」,不过廖立翔不是很确定,他会一直抱着安抚对方,直到他平静下来为止。 廖立翔闻着瀰漫在医院里微微的消毒水味,还有靠在他身上的朱博文身上的味道,突然朱博文用清冷的调子,语气中带了点脆弱,开口问他:「那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廖立翔疑惑地转头看着靠在他肩膀上的朱博文,他红着一双眼睛瞇着,眼角还有刚才哭过的泪痕,他吸了吸鼻子,看起来就像怕人弃养的兔子。廖立翔又看了看手术室外头还亮着手术中的红灯,心中了然,才正想回覆朱博文的话,又听到对方接着道: 「回答我,那你会离开我吗?」朱博文又问了一次,不知怎的,这次的语气比刚才来得强烈一些,他把脸埋进廖立翔的胸前,似乎不让廖立翔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你是我得来不易的家人,我怎么会离开你?」廖立翔的语气有些急,惊讶地反詰。他摸了摸靠在他胸前的朱博文的头发,想企图安抚对方。 「真的?」朱博文的语气在鬱闷中有些欣喜。 「不然我们打勾勾?」廖立翔不知道现在的朱博文是怎么回事,用安抚孩子的语气询问,音调也比平时高了些。 「好。」朱博文把头和身体暂时离开廖立翔的身上,单单伸出左手的无名指要和廖立翔做拉勾的动作。 廖立翔看着朱博文手上的那枚戒指,也伸出自己戴着对戒的左手无名指和对方的交缠在一起。 「那我们约好,你不会离开我,我也不会放你走。」朱博文低头吻了两个人交扣在一起的手指,然后张嘴用牙齿啃了一下才放开。 廖立翔突然有种上当的感觉,可是又说不上来,只好皱着眉头看着朱博文放开他的无名指,改用右手紧扣他的左手交握着。「谢谢你,我冷静多了。」 「嗯,那就好。」廖立翔点点头,微微勾了唇角,不确定此刻到底该不该微笑,显得笑容有些尷尬。 他们两个沉默地坐在手术室前的椅子上,过了好一会朱博文又突然开口:「那你还要和我离婚吗?」 「呃。」廖立翔这才察觉原来自己上当了,不过刚才和郑子帆商量的结果,也让自己觉得离婚与否也没什么区别。「我现在没心情向你解释,但离婚这件事情你就当没听过,之后等妈好点我会向你解释一切,好吗?」 「好。」朱博文点头,接受了他的提议。 * 在朱妈妈被送往加护病房观察三天后,在朱爸爸的安排下,转往像套房一样大的单人病房。病房里被佈置得像饭店一样,整间房间里面最不协调的就是那张病床。朱惠禹和朱振武前后在隔天就抵达台湾,在他们三人协商之下,决定由他们四个人轮流值班守夜陪朱妈妈,而白天的时候他们全家人都会在这间病房里陪朱妈妈。 朱妈妈总是睡睡醒醒,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体力也不大好,醒来总是没过多久又说想睡了,有时候甚至是话说到一半就睡着了。他们把大部分朱妈妈醒来的时间都让给朱爸爸,而他们几个儿子只是在一旁看着他们夫妻俩的互动。在朱妈妈睡着时,朱爸爸总是会时不时地用沾湿的棉花棒给朱妈妈沾湿嘴唇,而擦澡、餵食也都由朱爸爸亲手来过,从不假手他人。 廖立翔和朱博文偶尔会离开一下子去学校或公司处理事情,但也一下就会回来,而朱博文非得在上班时间去公司处理不可,廖立翔则是用电子邮件交代事项,等到他不需要轮班守夜的晚上才去学校拿东西再回家。 有天朱博文去公司处理事情时,而朱振武去外面讲电话,朱惠禹叫住了他。 「大哥,你找我有事?」 「也不算有事找你,只是想跟你说声谢谢。要不是有你,我想博文的情绪没办法像现在这么稳定。」朱惠禹一脸欣慰的模样,弄得廖立翔有些状况外。 「这是什么意思?」 「妈第一次发病的时候,虽然是因为过度劳累才送去医院,不过也因此发现了癌症,那时候博文的精神和工作状态都不大好,他的情绪不太稳定。」 廖立翔有些吃惊,因为他认识的朱博文向来都是那副冷冷、不受任何影响的模样,因此他难以想像朱博文也会有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大概他见识过他情绪最不稳定,就是要去看他遗体的时候。「他为什么会……」 「那时候我们遇上他得力的部下带着他执行的企划机密投靠敌对公司,公司上下忙得焦头烂额,他的责任最大,那资料公司花很多心力准备,却付之一炬,然后我们家又发生这种事,他当然不好受,自然也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过了一段很荒谬的日子。」 「后来呢?」廖立翔似乎有些理解,为何一开始朱博文性格和以前差这么多,又对假装失忆的自己态度那么恶劣。 「我把他找出去,揍了他一顿,叫他别忘记对我们家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家人,什么公司机密的再重新来过就好。他确实因为我的话好转许多,再来他跟我们说他要和你结婚。我后来想,大概是因为妈在生病的时候,跟他说希望可以有个人好好陪他,所以他就把你带回家。我是不知道你是为什么要和他结婚,但我想他那时候并不爱你。」 朱惠禹的话证实了当初廖立翔对于赵渊学和朱博文结婚的猜测,虽然无法得知详情,但也和他猜的相去不远。「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也无所谓。我只是要谢谢你,虽然我们都有些心理准备,但这次我感觉博文似乎能比较平静地面对,大概是有你在他旁边的缘故。」朱惠禹微微勾起唇角,那模样和朱博文极为相似,让廖立翔有种在和未来的朱博文说话的感觉。「我弟弟就拜託你了。」 「嗯,好。」廖立翔点点头,承接朱惠禹的请託。 45 送走朱妈妈的那天,天气难得晴朗,正如同他和朱妈妈最后对话时的天气。 廖立翔回想起那天朱妈妈突然说想要和他单独谈话,朱爸爸闻言后点头,整间病房只剩下他和朱妈妈。 朱妈妈拉着他的手,她的手显得相当无力,原本保养得宜的嫩白双手也因为黄疸而显得蜡黄,面容憔悴,但看起来已经是近期精神最好的一天了。 「妈。」廖立翔主动开口。「你想和我说什么?」 「小学,谢谢你。」朱妈妈的手像棉花一样拍在他手背上,「其实我跟我老公都知道,老三和你结婚只是想安我的心。有时候我在想,我那时候是不是说错话,我只是单纯希望老三可以和他相爱的人在一起,两个人互相扶持,就像我跟我老公,或是老大老二夫妻那样。可我从没想过他会带一个他不爱的人回家结婚,还假装自己很爱他。」 廖立翔默默听着,朱妈妈喘了一下,乾咳一声。他连忙先给朱妈妈顺背部,接着拿起水杯,用棉花棒沾湿后递给朱妈妈,餵她喝了一些水。 「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是你失忆之后,我看到你和老三相处,知道你们两个真的相爱、互相扶持,我们心里都很高兴。也许是我自私吧,我好希望你能就这样不要恢復记忆,一直和老三相处下去。」 廖立翔这才知道,其实朱家全家都知道朱博文和赵渊学结婚的真相,演出的恩爱模样,只不过是朱博文一厢情愿的假象,可他们也体贴地不愿戳破朱博文的谎言。 「我……会好好照顾博文的。」廖立翔隐约觉得对方是在向他道别,但他不愿承认,他含着泪,对对方说:「妈我很爱你,我跟博文都希望你能一直好好的。」 朱妈妈笑着看他,拍拍他的头,说了声「谢谢」,然后用手指抹去他眼角泛出的泪水,廖立翔的眼泪更停不下来。 「那我们约好了?」 「嗯,好。」廖立翔带着哭音答应朱妈妈对他的请求,好好和朱博文相互照顾扶持对方。 朱妈妈的丧礼很简单,甚至比廖立翔的丧礼还要简单,来送行的就只有他们全家和方政豪一家,完全没邀请其他宾客。 那天朱爸爸对朱妈妈说了很久的话,其他人就只是在后面默默看着,廖立翔窝在朱博文身上掉眼泪。 丧礼那天哭得最夸张的成年人就是他,朱家几个男人全没掉半滴眼泪,就他一个人哭到眼睛肿得和核桃一样大。大嫂和二嫂也掉了些泪,但没他夸张,几个小孩也哭了,只是一下子就恢復情绪不再哭泣。 廖立翔直到跟朱博文回家,还是哭个没完。 他哑着嗓子,朱博文倒了杯水给他,还拿冰敷袋给他冰敷眼睛。 「还可以吗?」朱博文要他闭上眼,让他躺在他大腿上,对方拿毛巾裹着冰敷袋给他冰敷眼睛,冰凉触感让他酸胀的眼周获得些许紓缓。 「嗯。」他已经喝下朱博文递给他的水,哭哑的嗓子感觉好一点。 他感觉朱博文亲吻了他嘴角,「谢谢你。」 「唔?怎么了?」廖立翔疑惑,此刻他无法看到朱博文的表情,也无法从对方语气中得知对方道谢的意思。 「有你在的这些日子,我感觉妈因为你而开心不少,谢谢你愿意花那么多时间在我家人身上。」朱博文语气温和,拿开放在他眼上的冰敷袋,廖立翔睁开眼睛,瞇了瞇不适应光线的眼,适应过后看着低头望着他的朱博文。 「你家人也是我家人,而且我真的好喜欢妈。」廖立翔说完又想哭,朱博文把头低得更低,吻住他眼角冒出的泪水。 「别哭。」朱博文的声音低沉又温柔,彷彿有种力量,让廖立翔止住泪水。「其实我们都知道有天妈会离开我们,家里最没心理准备的就是你,我很抱歉。」 「唔嗯。」廖立翔摇摇头,「你知道吗?你妈很像我妈,能再次感受到有妈的感觉,我已经很幸福了。」 「嗯,我知道。」朱博文摸摸他额头,继续替他放上冰袋敷眼睛,然后一段时间后会拿开让他休息。 晚上廖立翔让朱博文抱在怀里睡觉,虽然这些日子以来他们都是这样睡觉,但今天朱博文的怀抱格外让他安心。 「你能告诉我你想跟我离婚的理由吗?」朱博文的嘴唇贴在他耳壳上,吐着温热气息试探性地询问。 「那你听完不要生气?」廖立翔没想到朱博文会在此刻问他这个,他被朱妈妈的事弄得焦头烂额,也几乎快忘记他几个礼拜前还和朱博文闹着要离婚,还有他正在等待检举周兴方造假论文结果的事。「天啊!我都忘记要处理了……」 「我考虑。」朱博文咬了他耳廓,还伸出舌头舔了他耳垂。 「别闹……你发誓你不生气我才讲。」廖立翔已经吃过够多次朱博文的亏,一定要得到对方首肯才肯松口。 「好吧。」 一听朱博文同意,他便急匆匆把原委都老实交代,就怕朱博文临时反悔,又要抓着他进行什么可怕惩罚。朱博文听完后一阵沉默,接着他听对方说:「果然还是不该答应你不生气的。」 说完廖立翔感觉耳垂被重重地咬一下,朱博文还用牙齿廝磨他的耳垂肉。 「那造假论文的事现在进行得如何?」朱博文终于愿意放开被他舔得溼漉漉的耳朵,改舔他颈子。 「我忙得忘了看信,明天再弄吧……」廖立翔呻吟一声,用手掌推对方脸颊示意对方住手。 「如果需要帮忙可以和我说。」朱博文没有停下骚扰的动作,弄得他颈子一阵发痒。 「那换我问你个问题行吗?」廖立翔突然想起这阵子发生的事,决定询问对方。 朱博文也许知道他想问的问题,沉默一阵子才淡淡回应:「嗯。」 「你那天,为什么要一直和我说对不起?」廖立翔原本也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越想越不对劲,朱博文那天表现虽说是失常,但一直道歉似乎另有隐情,让他决心开口询问。 「你还记得我以前曾经要你去申请美国学校,和我一起回去美国的事吗?」朱博文叹口气,吻吻他脸颊,经过一段漫长的时间才开口,开啟的还是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话题。 廖立翔原本没什么印象,但朱博文一提起,他便想起那是朱博文唯一对他表白「我爱你」的一次,之后他们就分手各自出国。「嗯我记得,我拒绝你,然后我们就再也没联络了。」 「嗯。」朱博文附和,「其实那时候我很受打击。」 「为什么?」廖立翔不解,他不过是不想去美国而已。 「虽然是我没说清楚,但我其实在向你求婚,我连戒指都买好了。」朱博文背对抱着他,在他耳边低语,呵了口气进他的耳朵。 「不会是我手上这个吧?」廖立翔下意识地举起左手,看着漆黑中只看得出形体的戒指,想了渊朵当时描述他猜的价格……以一个大学毕业生来说,应该不可能买这么贵的东西吧?虽然朱博文确实买得起。 「不是,只是普通的白金戒指。」朱博文轻笑,像是知道他脑海闪过的想法。「上面连碎鑽都没有。」 「我……呃、对不起,可我没想到你那是在向我求婚。」廖立翔对朱博文的话感到惊讶。 如果当时他知道朱博文那是在向他求婚,他可能会答应,但他不会跟朱博文去美国,他还是会去欧洲,然后要朱博文等他博士念完后再去。 「嗯,我知道,所以没关係。」朱博文抓住他的左手把玩无名指上的戒指,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大口呼吸,像是要汲取他身上的味道。 「后来妈生病,我才发觉我那时太自私。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却没考虑过你妈对你的重要性,你会用尽一切办法去完成她没达成的愿望,但我只自私地想要你配合我。」 廖立翔想转头安抚对方,因为他感觉对方的身体有些僵硬,却被对方扳正脸阻止。「别看我,我现在表情一定很糗。」 「才不会,我喜欢听你说这些,你什么表情我都喜欢。」廖立翔笑了,用右手抓住朱博文抓他的手,放到嘴边轻吻。 他感觉朱博文在他说完那些后笑一下,然后身体比刚才放松柔软许多。 「后来我才明白,我还有其他家人,妈对我而言就已经那么重要,更何况你只有你妈妈一个家人?」朱博文说着,廖立翔感觉对方的身体似乎又僵了,才继续开口:「所以我没有勇气再和你见面,也没有资格重新追求你。」 廖立翔有些生气又有点好笑,质问对方:「可是你本来打算和赵渊学离婚去重新追我吧?」 「嗯。」 见朱博文没打算说话,他又继续道:「而且你跟我签约时也没任何表示。」 「嗯。」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朱博文提的这件事对他来说,不过是生命中一个不重要的插曲。 要不是朱博文提起,他根本忘记有这件事,可那在朱博文眼中,却是件非常重要的事。 「嗯。」朱博文在他肩膀中磨蹭撒娇。 「所以你是因为我妈的事,才会一直和我说对不起?」廖立翔这才懂那时朱博文道歉的原因,原来是他想起对他提出的自私要求而感到抱歉。 「嗯。」 「傻瓜。我当时又没答应。你那时还没我申请去我妈的学校重要。」廖立翔伸手拨乱朱博文的头发,笑着回应。 「我现在也庆幸你当时拒绝我,我也没有强迫你非得要配合我去美国,否则我和你再也没可能像现在这样吧?」 廖立翔想像如果当时他同意,也许他们早就分手,又或者他们也还会像现在这样抱着对方睡觉,一起分享生命中的酸甜苦辣。「我也不知道,反正现在就是这样了。」 「嗯。」朱博文环着他的腰,轻吻了他的脖子一下。「这样真好。」 「你知道吗?我那时博士后选择去你们家药厂,其实是怀抱要去美国重新追你的想法。我根本不知道我们一个在美西、一个在美东,虽然是同间公司,但根本毫无交集可言。」廖立翔想起从前,忍不住笑着和对方分享。「如果那时我们再相遇,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会。」朱博文坚定无比地告诉他,起身低头吻住他的双唇。 「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在缠绵的吻结束后,廖立翔轻喘着气询问。 「问吧。」朱博文宠溺地揉揉他的发丝,让他们面对面抱在一起。 「你当初为什么要跟赵渊学结婚?真的是因为妈说的话吗?」廖立翔问出他从变成赵渊学以来就一直疑惑的问题,以前不问朱博文是因为不敢问,后来没问是因为没必要问,现在问纯粹是想解开当时的疑惑。 「一方面是。」朱博文倒是回答得挺快,没有廖立翔想像中的拒绝回应。「我挺喜欢赵渊学的,当初会提议要和他商业联姻,是我认为我和他是有长期发展成伴侣的可能性。原本我以为我继续和他相处下去,也许我会喜欢上他,就像当初喜欢上你一样……但那是在我还没发现他真面目之前。」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廖立翔好奇地问,要不是因为他变成赵渊学本人,他确实不可能知道赵渊学的本性,所以朱博文也被对方骗过去,他也完全不意外。 「在快要结婚前,我找人详细调查他才发现。」朱博文回答,把脸埋进他肩膀,看起来很无力。 「那为什么不取消婚礼?你还来得及后悔。」 「不是没想过……但想起妈的话,我说不出其实我没那么喜欢赵渊学,想婚后只要盯紧对方就好,只是我没想到他慾望那么深,什么都想要。他想要我爱他,也想要周兴方给他权力。」朱博文话中带着满满无奈和无力,「我想,也就这样了,我对他没放什么感情,他也愿意配合演出,只要他没做得太过火,也许我和他就这么浑浑噩噩一辈子吧。」 廖立翔没办法想像和自己不爱的人结婚过一辈子是什么感觉,他对于感情向来是淡薄的,只是他刚好在大学遇上朱博文。他沉默地把对方抱得更紧。 「但是结婚没多久我就遇到你,我想也许我该再试一下。」朱博文说,「所以我跟赵渊学提离婚,我们大吵一架,接下来的事情你也知道。」 「你遇到我变成赵渊学,而我假装赵渊学失忆了。」廖立翔终于得到他这些日子以来对于朱博文和赵渊学关係疑问的解答,茅塞顿开。 「对。」 他们沉默了一阵,廖立翔感受对方呼吸,知道朱博文还没睡着,他开口问:「大学那个白金戒指还在吗?」 「嗯,怎么?」朱博文对他突如其来的提问楞了下。 「给我吧!我想戴着。」廖立翔笑着说,把自己埋进朱博文胸膛里,他感受朱博文说了声好,然后抱紧他,他们紧紧贴合对方。 他闔上眼,一夜无梦。 46 廖立翔和朱博文久违地踏入赵家老宅,今天是赵渊朵的生日。 自从朱博文在某次严正拒绝和赵家过于频繁且不合常理的交易往来后,他们俩便成了赵家的拒绝往来户,很少踏足入赵家。和渊朵的情谊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他们倾向约在外头碰面,廖立翔还因此学会了如何在网红名店帮网美拍照的技巧。 今天的生日宴会很盛大,赵家邀请各个企业有名的单身男子前来,宛如一场替赵渊朵办的盛大相亲宴。赵渊朵在这之前已经拒绝过无数次的相亲,赵家父母被拒绝得烦了,乾脆一口气把全部他们看得上眼的的单身贵族全邀来了。 「渊朵,生日快乐!」廖立翔穿着一套三件式的西装,牵着朱博文的手提着礼物上门。他们先去了楼上赵渊朵的房间庆贺。 赵渊朵穿着一套简约的雪白色晚礼服,剪裁合身的腰线让她的曲线更加修长,赵渊朵当着他们的面把礼物拆开。「哇!这项鍊好好看,是特别订做的吧?」 「我和博文一起挑的,希望你喜欢。」廖立翔送了赵渊朵一个蓝鑽项鍊用黑色皮绳套着,上面的白金装饰是花朵形状的。「跟我是一套的。」 廖立翔拉出自己的项鍊,和渊朵是成套的,只不过装饰是叶子形状。「我是你的绿叶,你是我的花。」 「谢谢,我好喜欢。文哥别吃醋啊!」赵渊朵开心地笑了笑,把项鍊递给廖立翔。「那哥你帮我戴上,那些姊妹一定羡慕死我了。」 「好。不会啦!博文不会吃醋,这可是他想的。」廖立翔接过项鍊,替赵渊朵扣上,转头看着朱博文。「你不说点话吗?」 「生日快乐。」朱博文冷冷地回应。 「算了啦,哥。你什么时候看过文哥会主动和我说话?」赵渊朵笑了笑,然后换上一副苦瓜脸。「真希望你们几个来帮我庆生就好,爸妈和大哥自作主张邀了一大堆什么黄金贵族单身汉,这摆明就是要给我相亲,真是莫名其妙,我就不能随便和一个不是门当户对的对象结婚吗?」 「爸妈也是担心你,你就稍微随便看看吧!」廖立翔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好这么回答。其实赵渊朵有对象,廖立翔和朱博文也都看过,和他们一起吃过饭,是个好孩子,所以他并不反对他们交往。 「对了,是说哥你可以介绍方副总给我吗?」 「嗯?」廖立翔看了朱博文一眼,朝对方摆了个眼色,大意大概是:方政豪应该是和郑子帆一样游戏人间的类型吧?「你没事怎么会想认识他?」 「都是samantha啦,一直卢要我介绍给她。」赵渊朵摆摆手,「我自己是对方副总那种孔雀没什么兴趣。」 廖立翔笑了笑,「方副总今天没在受邀名单内?」他以为方政豪也算是黄金贵族单身汉。 「你忘记我们家现在把朱家列为拒绝往来户了?怎么可能邀他!」 「也是呢。」廖立翔笑了笑,又有人敲了赵渊朵的房门,开门的是赵渊朵的姊妹闺蜜们,他决定把空间留给她们几个。「那我和博文先回房去?待会宴会上见?」 「好,谢谢你们的礼物,我好喜欢。」赵渊朵拿着那个坠饰,朝着他们两个晃了晃。 「不会,生日快乐。」廖立翔离开赵渊朵的房间,牵着朱博文回到他在赵家的房间。 虽然已经被赵家列为拒绝往来户,不过基于面子问题,再加上赵家也确实不至于缺个房间留给赵渊学,因此房间还是被留了下来。 廖立翔进到赵渊学的房间,虽然他也曾经来过几次,赵渊学房间的装潢和家里的主卧室有点像。 「我有种在偷窥别人房间的感觉呢!」廖立翔笑着和朱博文说。 朱博文勾起唇角笑了笑,没有回答他。 自从朱妈妈过世后已经过了半年,廖立翔检举周兴方造假论文的事件也已经差不多快进入到尾声。当时他和朱博文一忙完朱妈妈的后事的隔天,马上就爆出周兴方涉嫌造假论文来换取国家计画经费的新闻。 最早爆出来的地方是全台湾最大的bbs站里的生物科技版的爆卦,内容是当时廖立翔整理出来的造假资料翻译,以及该期刊发佈有关撤销周兴方文章的翻译。不过有些他只是猜测或是因为不是他领域而不熟悉的部份,对方提供更多的相应证据,完整了他整份资料,比他当初写得还更鉅细靡遗。 后来甚至有更多人在bbs版上匿名爆料,说该实验室专门以造假资料闻名,整间实验室的培养皿里根本没有任何细菌,甚至那传说中的深海样本他在里面工作了一年也根本没看过等等…… 新闻延烧很多天,他们系上也因此一炮而红,每天媒体都把系馆门口挤得水洩不通,周兴方一开始则是避不见面,也不出现在系馆。学校为了阻止舆论压力延烧至学校,还特别成立学术写作调查小组针对各个系上展开文章调查。 又过了几天,某个国际知名大型药厂对周兴方进行跨国诉讼,名义是诈欺,除了要索讨当时他们给付的签约金之外,还要索取一笔高额的违约金。 后来更是有一家媒体独家公开周兴方搂着林琮哲进出饭店的亲密照片,就连周兴方想努力经营的爱妻形象也随之被打乱,标题下得耸动:「无良教师强逼学生上摩铁」,原本只是在学术界受到关注的周兴方一下子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好不凄惨。 周兴方和同为作者的林琮哲已经被警方收押禁见,周兴方的研究室、实验室还有住家都被警方查封,警方还派出专业人士协助,证实那些爆卦并非空穴来风,周兴方的实验室没有任何细菌样本,更没有所谓能治癒癌症的深海样本。从他的办公室和住家搜出来许多他收贿、行贿以及造假的证据,就算周兴方能还得了欠国家的计画经费,也还有国际诉讼的大笔赔偿金要付,周兴方的人生算是彻底毁了。 而周兴方底下的依附者也乱成一锅粥,人人自危。李教授承接了周兴方底下的所有资源,儼然成为新一任和系主任角逐的对象。只可惜李教授也风光不过一个多月,就又被媒体爆料李教授使用非自愿人体作为实验对象,还有违法把人体实验结果贩卖到对面国家的消息。 周兴方的事情彻底瓦解他们系上的角逐斗争。很神奇的是,明明是主要涉案人员,应该牵涉在其中的赵渊学却像是不沾锅一样一点事情也没有。 当时廖立翔和朱博文两个人根本没心思准备处理这事,原本他们都做好要花大钱付赔偿金的心理准备,结果赵渊学这个人之于整件事,却像是毫无关係一样,连他们也觉得很奇怪。 最后他和朱博文两人很有默契地,得到一个很不可思议的推论:他们现在发生的这一切,都是赵渊学操作的。所以赵渊学才会像是没事人一样,彷彿什么都与他无关。 他们俩今天趁着赵渊朵生日,想要来赵渊学的房间看看是否能找到一些证据证明这一切都是赵渊学做的。 「你说我们会不会误会赵渊学啊?」廖立翔今天难得起了个大早,懒洋洋地倒在赵渊学的双人床上,盯着天花板问朱博文。 「我不知道。」朱博文正在替他翻找证明,最后朱博文在某个柜子深处里面找出了一台很新、要价不菲的笔记型电脑。「找到了。」 「咦!」廖立翔从床上跳起来,看着那台笔电。 朱博文已经按下开机键,果不其然需要登入帐号密码。朱博文试了几个密码都没成功,廖立翔想起他和周兴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周兴方也说了一串密码。「我试试。」 朱博文把电脑递给他,廖立翔输入那串当时周兴方说的英文和数字便成功登入了电脑,电脑里全是周兴方造假资料的证据,甚至还有一系列周兴方和林琮哲被偷拍的亲密照片,以及李教授的非自愿人体试验资料。最后是各式各样的入款证明,还有经过各式各样跳板之后被洗得乾乾净净的属于赵渊学的分红进入他秘密帐户的资料。 「我一直以为周教授最可怕,没想到最可怕的是赵渊学。」廖立翔看着琳琅满目的犯罪证据,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你知道赵渊学那么处心积虑要他的偷情对象死吗?」 朱博文摇头,似乎也很惊讶于赵渊学的所作所为。 「那些钱你就帮赵渊学想办法捐掉吧?」廖立翔勾着朱博文的脖子,倒在对方怀里提议。 「嗯。」 * 他们把那台电脑收起来,也已经到了宴会开始的时间。他们两个的目的已经达成,打算和赵渊朵打个招呼就要离开赵家回家去。 他们拿着笔电下了楼,楼下的客厅宛如一个宴会厅一样挤满了人,他们一找到赵渊朵,没想到却会在这边见到一个他们意料之外的人。 「赵老师,好久不见。」albert站在赵渊博和赵渊朵的旁边,笑着和廖立翔打招呼,他衔着笑容,不过在看到朱博文的瞬间笑容似乎有些僵硬,然而他随即调整好了心态恢復原本的笑意。 「你好,好久不见。」廖立翔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albert,他瞧了朱博文一眼,瞇着眼睛笑了一下。心想着果然还是本尊比较帅,而且令他无可自拔地着迷。 朱博文面无表情牵着他的手没说话,气氛一下子有些尷尬。 albert故作亲密地搂着赵渊朵的肩膀,赵渊朵翻了个白眼,但基于礼貌并没有拨开对方的手。 「渊学,你和王家小公子认识?」赵渊博看气氛尷尬,硬开啟另一个话题。 「算是吧。」廖立翔淡淡地答道。 「这个王家可是不输朱家的豪门,渊朵你可要多多把握机会。」赵渊博不理会廖立翔的冷漠,逕自对着赵渊朵道。 「喔,是吗?文哥家可是国际知名的大药厂,我倒想知道这个王家又是多有本事。」赵渊朵似乎有些受不了这样的相亲宴,终于按奈不住性子开口嘲讽。 赵渊朵的声音不大不小,可正好在一个全体都很安静的时机开口,因此整个客厅参加的与会人员都听到了,纷纷把视线投过来,就想看看这齣好戏要怎么继续演。 「还有,别再给我找对象了。老娘已经有女朋友了!女、朋、友!不是什么异性!老娘是同性恋!」赵渊朵不耐地拨开albert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抓住她其中一个闺蜜──同时也是她的交往对象,两个人嘴对嘴直接舌吻在一起,场面一下子变得无法收拾。 廖立翔看场面一阵混乱,便拉着朱博文偷偷摸摸地出了赵家大门。「渊朵这下可要把赵家的人气死了,你说她会不会离家出走啊?」 「我家可不想借她住。」朱博文搂着他的肩膀故作冷漠地说,不过廖立翔知道对方只是在开玩笑,万一赵渊朵真的找上门,朱博文还是会乖乖收留对方。 「你真小气。」廖立翔笑着骂了对方,甩着对方的手摇晃着撒娇。「你不会对我也是这么小气吧?」 「我全身上下整个人和心都是你的,任你予取予求,这样还不够大方?」朱博文低头亲了他的太阳穴,还趁机咬了他的耳朵和嘴唇一口。「那你呢?」 「我也整个人都是你的呀!」廖立翔没细想对方话里的意思,照着对方的话回覆。 「是吗?那我今晚在床上就不客气地收下了。」朱博文勾起唇角,用你今晚给我等着的表情看着他。 廖立翔这才知道对方话里有话,笑着打了对方的肩头一下。 他们笑着打闹,聊着等会要去那边晃晃再回家,就像每一个他们平常相处的日子一样。 番外 奖赏 「对了,你还没跟我要奖赏。」朱博文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对着廖立翔道。 「嗯?」廖立翔不解地看着对方。 「妈生日礼物的那次。」 「喔。」廖立翔想了想,「可是我没想到耶!你整个人都是我的,我还能要跟你要什么?」 朱博文笑了笑,把廖立翔搂进自己怀里。 吃醋 朱博文很困扰,虽然他很清楚廖立翔对自己的情意。不论在各个方面,廖立翔都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好情人、好丈夫、好朋友、好家人,可就是太坦然,又没什么心眼,就连吃醋也是完全没有过。就连他一开始没和对方说他已经知道这个人不是他老公赵渊学,就直接把他宠上天,他也从来没问过有关于「为什么会突然对『赵渊学』那么好?」 但这也不是什么有必要跟对方讨个说法的事情,朱博文自然也不会去问廖立翔。 朱博文知道自己对廖立翔的性需求很强烈,他渴望藉由身体的接触来表达对对方的爱意,也渴望从性爱中得到对方对他的回应。因此他们的性爱向来都是频繁且持久的。 最近廖立翔在学校的几个计画快要结案,加上快要发表文章,忙得焦头烂额,几乎天天在陪爸吃过饭后,廖立翔又会回实验室赶工,朱博文会跟着去学校陪他,并且强迫对方要在十二点前回家上床睡觉。廖立翔几乎是一沾上床就睡死了,有时候甚至连澡都是朱博文给他洗的。 看廖立翔累成这样,朱博文自然不敢在性事上让对方过于劳累,频率和次数也都低很多。这次还是廖立翔看不下去,怕他憋太久,先是跨坐在他身上,把他撩得勃起后就直接躺平,双腿大开直接勾住他的腰,要朱博文戴上保险套自己来。 朱博文也不敢太放肆,戴着保险套做了两次后,打算去厕所坐在马桶上解决,然后正好撞上一脸疲惫,要进来上厕所的廖立翔。 朱博文看着对方疲惫的眼睛发红,像是在生气。 「你寧愿自己来也不跟我做吗?」廖立翔瞇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气呼呼大叫,吓得朱博文硬着的肉茎都疲软了些。「刚才你怎么不做到底?还要在厕所自己来?」 「你生气的点太怪了吧?」朱博文看着对方怒不可遏的模样,不知为何觉得有些逗趣,但表面上还是装得冷静。 「我不管,你说你的手跟我你比较喜欢谁?」廖立翔似乎忘记自己来厕所的目的,直接面向朱博文双膝跪下,伸手握住朱博文勃起的阴茎缓缓套弄,用大拇指搓揉对方冒出前列腺液的马眼。 朱博文呻吟了几声,低喘着。享受被廖立翔服务的快意,接着压抑道:「当然是你,嗯……你不吃其他人的醋,要吃我手的醋?」 「我知道你不会喜欢别人我为什么要吃醋?」廖立翔说得肯定,然后继续手上的动作。 廖立翔一面给他套弄阴茎和囊袋,一面伸出舌头舔舐他的龟头和柱身,朱博文在对方的动作下发出更动情难耐的声音。 「我还不是怕你太累吗?」朱博文喘着气,用被情慾填满地低嗓回覆对方。 朱博文伸手抚摸了正在他两腿间的廖立翔的头发,低头亲了对方。 「我就是知道你没办法忍,才让你今天做到爽啊!」廖立翔停下含着他肉柱的行为,瞇着刚才吞吐后冒出生理泪水的泪眼抬头看他,「你很想要吧?」 「你真的是……明天下不了床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朱博文无奈地看着廖立翔,而廖立翔手中的阴茎因为对方的话而继续胀大。 「来呀!」廖立翔的嘴用力吸吮了朱博文的性器前端一口后放开,「忘记告诉你我刚刚把稿子投出去了,而且计画也……啊!」 朱博文把廖立翔从他的两腿间拉起来,强迫对方在他面前上完厕所后,又把对方放回床上进行数不清的性爱次数。 等到廖立翔可以正常下床活动,已经是两天后的事。 关于我们家那个装失忆的老公 朱博文看着睡在他身边发出平稳呼吸的廖立翔,但长相却已经是另一个人外貌。 回想起那天,他刚对赵渊学提离婚,对方拿着前男友的事抓着不放拒绝离婚,和他不欢而散,而朱博文也懒得再搭理对方逕自回房。 隔天白天,他出门时看到以往中午以后才会出门的赵渊学的房门大开,人却不在里面,他以为赵渊学又出去外面找他哪个对象野了,殊不知下一刻他随即接到来自某医院的电话,说赵渊学昏倒在某个火灾现场,现在在他们医院,请他去接他一趟。 朱博文虽不情愿,但最后仍是和特助修改行程去医院,见到那个号称自己失忆的赵渊学。 朱博文不懂对方为何能因为不想离婚,就撒出这种三两下就会被戳破的漫天大谎,但既然对方打算装傻,那他也只能奉陪到底。 朱博文就这样由着对方胡闹,用他自己编的失忆藉口,把对方绑在身边天天管控,那位「赵渊学」倒是挺能撑,装了好几天也没露出破绽。与其说是失忆,倒不如说根本换了个人,连个性都差很多,反而越来越像那个他不愿告诉对方的前男友廖立翔。 后来朱博文接到有关廖立翔因意外身亡的消息,突然顿失和对方离婚的动力。 他爱的人都死了,那他还和对方离什么婚? 他带着失忆的赵渊学去廖立翔的葬礼,还透露许多他和廖立翔的过往给对方,原本他以为赵渊学会放弃他那荒谬的谎言,却没想对方就连对廖立翔的一切也是反应冷淡,彷彿他从来没向他闹过想知道有关廖立翔的事一样。 葬礼结束那天,朱博文心情很糟,只想像以前刚和廖立翔分手时用酒精麻痺自己。 他做了个和廖立翔交往时的梦,一醒来先是感觉到剧烈头疼,他实在喝太多,而且他也很久没像昨天那样毫无节制地灌酒。距离上次他这么喝已经是几年前,他被部下背叛,带着公司机密投靠敌对公司时。那时候他很痛苦,母亲又刚被确诊肝癌,他选择藉酒消愁逃避一切。 后来是大哥看不下去,把他揍一顿,要他不要让家人担心以后,他才停止那段天天喝醉的日子。 看着裸着身体,睡在身旁的赵渊学,朱博文昨晚喝醉后的记忆突然清晰了起来。 一开始他喝到半醉,赵渊学把他推倒约他上床,他没抵抗。赵渊学会趁人之危诱惑他,他一点也不意外。赵渊学演一个不像自己的人也够久了,既然情敌都死了,那么恢復本性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当朱博文回想起「赵渊学」在前次做爱时,爱抚自己和替他口交的动作细节,那时他被领带矇上眼,所以更能清楚回忆一切。 他惊人地发现现在这个「赵渊学」做爱的习惯,反而像是以前廖立翔诱惑他,或是被他拐上床时展现出来的模样。 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极其隐私的事,更何况他很清楚,赵渊学和廖立翔根本不熟。就像廖立翔和郑子帆,即使感情好到可以给对方处理后事,他也不信他们会知道彼此在床上的习惯。 可当时他一射精完,拿下领带的那刻,他气得把「赵渊学」抓上床,想逼「赵渊学」承认自己在演戏,让他没空思考他们做爱的细节。可现在细想,他面前这个号称失忆的赵渊学,和他失忆以来的所作所为,似乎都有些廖立翔的影子在。 不过朱博文很清楚,他把廖立翔的事保护得很好,赵渊学根本不可能知道那么细节的事,赵渊学也没认识廖立翔到可以把对方模仿得维妙维肖的地步。 朱博文突然后悔起昨天的所作所为,如果他眼前这个赵渊学真的就是廖立翔的话,那他可对对方做了些什么? 朱博文不知道被他这么一搅和,廖立翔到底还会不会原谅他当时犯的错? 接着「赵渊学」醒了。 朱博文急于弥补错误,可「赵渊学」却先向他道歉,搞得他更无地自容,他暂时不想提起任何有关于昨天的话题,于是他提议要替对方按摩。 结果赵渊学说替他买了巧克力牛奶给他醒酒,这也是他和廖立翔还没交往时,他以前常替廖立翔买的。 廖立翔很喜欢吃东西,也喜欢甜食,在他们还没交往的时候,他没办法限制对方不和郑子帆出去喝酒,所以只能给他买醒酒的东西。 他说要去拿药膏,然后走到冰箱,拿起那盒巧克力牛奶打开喝光。 虽然换了牌子,但喝起来的味道和以前廖立翔最喜欢的那款巧克力牛奶味道非常相似。 巧克力牛奶的牌子是该品牌第一次出现这项商品,以前廖立翔总说其他家的牛奶喝起来味道都一样,他最喜欢的就是某某牌。 朱博文趁人之危地在把「赵渊学」按摩到恍惚之际时问他:「为什么是买oo牌的巧克力牛奶,不是买xx牌的?」 然后他听到「赵渊学」昏昏沉沉地回应:「因为xx牌改版后很难喝……oo牌才有以前xx牌的味道……」 不管他对廖立翔做了什么,他都可以尽力去弥补那些过错,可是廖立翔能够回来,出现在他面前,再也没什么事比这事更令人高兴。 在对方闭上眼,发出呼嚕的睡觉声音后,朱博文忍不住隔着被子紧紧抱着对方,他决定再测试看看这人到底是不是廖立翔,还是说这又是他做的另一场梦? 说起要测试这人是廖立翔或赵渊学也很简单,朱博文深知两人的差别在哪。 廖立翔是个天才,否则他也不会在博士班时期就被他那研究狂二哥看中,甚至还拉着他爸两个人劳师动眾从美国特地飞一趟欧洲,就只为了和廖立翔签约。 二哥甚至还千方百计要廖立翔博士后也留在他们药厂,把签约条件给得相当大方,虽然朱博文明白这是要想把对方留在他们药厂工作的意思,不过廖立翔似乎还是想回台湾这块土地,所以在找到教职工作后就回台湾。 而赵渊学就不同了,赵渊学的学术地位是因为周兴方给他开路才会那么成功,他把赵渊学实验室里发的文章给实验室专业人员看过,每个都是摇头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把实验报告写一写而已,至于讨论的部份看看就好,没什么参考价值。 所以要测试现在的「赵渊学」是谁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学术下手。 朱博文刻意把星期五的行程改到星期一,带着「赵渊学」去参加例行的药物开发会议,「赵渊学」展现出他的专业,给了实验室很多建议和提问,朱博文已经知道他测试的答案是什么。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才会让眼前这位「赵渊学」变成廖立翔,但朱博文感谢上天,感谢祂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可以再和廖立翔有交集。 朱博文忍不住内心的激动,紧紧抱住廖立翔,要不是怕吓到对方,他甚至想直接给他一个吻,不过他也没忘记现在的场合,只有抱抱对方就结束。 * 朱博文在把手机交给「赵渊学」时,原本是想测试对方,毕竟他知道赵渊学是个手机不离身的重度成癮患者,才故意这么做,要对方露出装失忆的马脚。 可他没想到的是,他这老公不是装失忆,而是直接换了个人,还变成他心心念念的廖立翔。 但手机已经给出去了,所以他阻止不了总有一天廖立翔会发现自己身体在外面找其他人搞婚外情的事。 他知道廖立翔会找谁商量这件事,也知道他们总有办法和对方相认。 后来回想,那时他在医院刚见到号称失忆的廖立翔,他说的那串数字根本不是什么灵光乍现,而是刻意说给郑子帆听的。 这也难怪当时郑子帆在殯仪馆表现得神色自若,还有空继续嘲讽他。因为郑子帆知道廖立翔就在他旁边,死的是赵渊学的灵魂、廖立翔的身体。 原本朱博文想趁着廖立翔还没发现一切之前,就先替他私下解决赵渊学的外遇对象。所以当廖立翔在他面前解锁那台手机时,他很想阻止对方这么做。 可是又有个声音告诉他,不如就让廖立翔自己解决这件事情,看看廖立翔会怎么做。 朱博文以为廖立翔会自己偷偷解决,然后不告诉他。毕竟这件事那么难以啟齿,所以他没想过廖立翔居然会对他坦白。 他看着廖立翔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头坦白,乞求他的原谅,明明外遇的人根本不是他,却表现得那么委屈。 朱博文已经很久没有遇过那么诚实又坦然的人,除了廖立翔。 大学时他独自来到台湾,对这个社会的阴暗一知半解,遇到廖立翔是他的幸运,也是他的不幸。 大学毕业回到美国后,他被人背叛好几次。 一拿掉他高高在上的身分,却发现很多人为了能往上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即使把一个人利用殆尽也在所不惜,包括赵渊学也是。 所以朱博文只相信他信得过的家人,他没办法在没有任何保障之下相信任何外人,他习惯性地去掌握一切,包括赵渊学的一切,因为他不相信任何人。 他出声安慰廖立翔,抱着对方轻声安抚。 可廖立翔怎么会知道,其实是廖立翔安慰了他。让他继续愿意把信任交给一个不是亲人的人,一个可以百分之百不欺瞒他、信任他,把一切都与他分享,不论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只遇过一个人可以让他这么做,就是廖立翔。 不论是在大学,还是现在。 * 朱博文本来就不意外,有关大哥知道自己对赵渊学不是真心实意的结婚和相处,所以这次带着廖立翔和其他家人一起过年,他的种种表现会被大哥看出端倪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大哥才刚回来台湾,和他们在一起相处半天就知道了,大哥总用端详的眼神看着他和廖立翔互动,到晚上只剩下他们两个在餐厅聊天时,大哥便找上他聊这件事。 「你那失忆伴侣是怎么回事?」大哥倒也直白,开口就是直捣黄龙。 「嗯?就是失忆了。」朱博文不想解释有关于他那个失忆伴侣其实并非失忆,而是根本换了个人。 「我可没看过有人失忆连个性都变了。他以前不是这样对爸妈,也不是这样对我儿子女儿,更不是这样跟你相处……他打听到你喜欢的类型了?」大哥沉吟了一阵子,「我还挺佩服他的,毕竟他性格挺骄傲,能为你演成这样我也满惊讶的。」 「没有,他没演戏。」朱博文对于大哥的敏锐有些吃惊,他从来没有对大哥吐露过任何有关他喜欢的类型。 「需要我去试探他吗?」大哥问。 「不用,不论他做什么,我都信他。」朱博文以为自己再也无法把信任交给任何一个和他没有血缘关係的人,直到廖立翔再次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好。能听你说出这句话,比我听到什么你爱他之类的话,还更让我放心。只是你也要想如果有天他恢復记忆了,你打算怎么继续和他相处?」 「到时再说吧。」朱博文说不出口的是他大哥眼前这个赵渊学,没意外的话应该是不可能再恢復记忆。 朱博文一直不敢让廖立翔知道自己已经识破他真实身分的事,所以对对方终于得知自己被他识破而跑来找他算帐,他不需要自己开口承认,他其实松了口气。 在他以为他们就会这样一直下去的时候,对方却说想和他离婚。他软硬兼施,好不容易才把廖立翔继续留在自己身边。 廖立翔是他好不容易才失而復得的珍宝,就算他想离开,他也不可能什么努力都不做就轻易让对方走。 他想要留住这个人,永远的。 关于Β变成Ω那点发情期的小事(ΑΒΩif 篇 廖立翔自从莫名其妙和他同事赵渊学灵魂交换之后,除了要适应变了一个人的前男友兼赵渊学的老公朱博文之外,还要适应这个变成Ω的身体。 Ω的身体似乎和他原本的Β身体感觉差很多,特别是赵渊学还是一个没有被朱博文完全标记的Ω,虽然朱博文会暂时标记他,但他对于周遭的Α还是感到特别敏感。就比如说他见到他昔日Α好友郑子帆的时候,被对方嫌弃一顿。 「你是喝了十杯调酒吗?」郑子帆捏着鼻子,皱了皱眉头,一脸不悦,似乎是受到了朱博文的气味影响。 廖立翔翻了个白眼,「这你哪能怪我?谁叫朱博文就是威士忌的味道嘛!」距离上次朱博文标记他已经过了几天,照理来说味道应该没那么浓郁。 廖立翔戴着护颈。 刚成为赵渊学的时候,他也很讶异朱博文居然没有永久标记赵渊学,只有固定临时标记,然后让赵渊学戴着上锁的护颈作为保护,而钥匙在朱博文那里。 郑子帆建议他去仔细查关于Ω需要注意的各种事项,最好是可以去看个门诊諮询。虽然说他们以前基础健康教育都有上过课,不过身为一个普通到不行的Β,自然是不需要注意那么多有关Ω的眉角,也不会去刻意记下。 廖立翔点点头,算是接受对方的建议。 只是廖立翔没料到赵渊学的发情期来得那么快。 那天他洗好澡准备上床睡觉,在洗澡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的体温似乎比平常高,也有些奇怪的燥热感,朱博文在他身上留下的气味明明应该散得差不多,却让他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今天他和朱博文去了充满菁英Α所在的实验室吧!过多的Α靠近,让他的身体大概起了什么微妙的变化。 廖立翔躺在床上,想着大概睡过一觉就会好一点吧? 然后他看着朱博文走进房间,原本燥热的身体的反应更加剧烈,他甚至感觉到他的后穴不自觉地湿透,沾湿了他的内裤。 「你!」朱博文看着他,似乎有些惊讶和一丝丝怒意。 「我……」廖立翔闻着朱博文比平常来得浓烈的酒味,脑筋有些晕呼呼地转不过来,但他也知道自己大概发生什么事。「我是不是……发情了?」 「嗯。」朱博文点点头,「你发情期到了。」 「那怎么办?」廖立翔从床上坐起来,委屈地看着朱博文,感觉有些飢渴难耐,他嚥了一口口水,想要朱博文进入他的身体,然后狠狠地顶穿他、填满他。 朱博文动了动嘴唇,缓缓开口,声音虽然还是一样冷淡,但不知怎的,廖立翔也感觉对方似乎被他挑起一些情慾。「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服下发情期的抑制剂,另一个是让我帮你度过发情期。」 「你愿意陪我度过发情期?」廖立翔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因为在他突发奇想用身体安慰朱博文之前,朱博文的表现都像是很讨厌他,直到那次他们上床之后,朱博文对他的态度突然缓和许多,甚至有点好过头。 「嗯。」朱博文点头,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对着他开口:「如果你选择我陪你度过的话,我打算标记你。」 廖立翔一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但他甚至来不及思考朱博文话里真正的意思,他的身体就已经主动缠上朱博文。 廖立翔衝过去,抱住朱博文的身体,把脸窝在对方的颈间,用鼻子汲取着对方腺体散发出的味道,他原本已经有些燥热的身体变得更火热。 他忍不住张口咬下对方腺体散发最浓烈味道的位置,留下了一圈牙印。 他原本燥热的身体,似乎也因此获得些许缓和。 「我……对不、唔!」 回过神来的廖立翔想向对方道歉,可下一刻他的双唇就被朱博文狠狠吻住。 朱博文把他微微抬起来抱着与他平视,急不可耐地用舌头胡乱搅着他口腔的软肉和牙齿,然后吸吮他的舌头,一边吻着他一边把他放上床。 朱博文用细碎的吻亲吻他的脸和双唇,解开他的睡衣扣子,然后褪去他的睡裤和内裤,他一下子就被对方给扒个精光。在对方企图脱下他内裤的那一刻,他有些抗拒地夹紧了大腿。「唔,不要……」 「乖,让我脱。」朱博文出声安抚他,但却散发出Α不容让Ω拒绝的气味,廖立翔听着便把原本夹紧的大腿放松开来,任由朱博文褪下他的内裤。 他羞红了脸,因为他感觉到他的后穴正在大量冒出他未知的液体,这是他以前身为一个Β不曾感受过的。「呜……」他忍不住地想哭。 朱博文吻了吻他眼角泛出的泪,「别害羞,我想看。」 廖立翔觉得羞耻,可他的身体却死命磨蹭对方,在吶喊着请求对方进入,想让自己更贴紧朱博文的身体,用手替对方急躁地解着扣子,继续抬头闻着对方腺体散发出的味道,想缓去自己体内的燥热。 「没用的。」朱博文冷冷提醒他,安抚似的摸摸他的脸颊,似乎也在隐忍。 廖立翔看着对方跪在床上把睡衣一件一件脱下,露出结实精壮、线条美丽的躯体,他感觉自己后穴冒出的水越来越多,身体越来越热,他渴望朱博文的硬挺可以狠狠贯穿他。 朱博文正好卸下自己的底裤,露出那个已经硕大、肿胀不已的性器,前端已经分泌出些透明的液体。 廖立翔并不是第一次看到朱博文的裸体,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对方勃起的模样,可面对是Β的他,和面对现在是Ω的自己,他却没想过,在面对Β的情况下和Ω不同,阴茎大小还是差了一些,面对Ω时的阴茎更为巨大。 他内心感觉有些害怕,可身体却不自觉的朝着朱博文的身体靠近,他张开双腿,夹住朱博文的腰。朱博文朝着他压了上来,两具光裸的身体靠在一起,他能闻到对方散发出来的浓烈气息,他不知道是因为朱博文的气味是威士忌的关係,还是只是因为他现在是Ω的缘故。他沉醉在酒的气息里,朱博文的气味包覆着他,他吸着酒精和麦子融合的气味,有些醉意。 朱博文还是像以前一样,亲吻他,爱抚他的身体。朱博文用手掌摸遍他的身体,每一个被对方碰过的地方都让廖立翔敏感地颤抖,他发出舒服的呻吟,但这还不够,他还想要更多更多。 「我……嗯唔……」对于这样的要求,廖立翔有些耻于说出口,他迷濛地看着对方。朱博文因为他的出声而盯着他瞧,满脸的笑意。 「你是不是想要什么?」朱博文在他耳边问他,用自己的声音和气味蛊惑他开口。 廖立翔夹紧对方的腰,用自己已经湿得一塌糊涂的后穴和会阴,磨蹭朱博文的賁勃的肉柱,「我想要你进来,干我。」他讲出口才发觉自己刚才讲了多么羞耻的话,他红着脸,把头撇到一边去,不敢看朱博文此刻的表情。 朱博文把他的脸扳正,笑脸吟吟地看着他,低头亲吻了他的嘴唇。廖立翔似乎很久没看过对方用这种表情看他,他有些恍惚,怀念起两人久远的交往时光。 接着对方从一根手指开始,一根一根加入慢慢给他扩张后穴。他的感觉和是Β时或是上次两人性爱的感觉很不一样,一种全新的感觉从他体内散发出来。 他感觉自己的后穴贪婪地吸吮朱博文没入他身体的手指,而且不需要润滑液辅助,他身体自己產生的体液就足以沾湿床单。 朱博文放入他身体的感觉也相当不同,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下就准备好让朱博文进入,他迷濛地看着对方,用自己的双腿把朱博文地腰夹得更紧。「可以了……进、来──」 朱博文的汗液滴在他的身上,缓缓的开口询问:「我今天……可能没办法很温柔,你……可以忍吗?」 「嗯。」他看着对方红着一双眼睛,像是极力忍耐了许久,还耐心地给他扩张身体。他听说遇上Ω发情期的Α会无法克制地索要该Ω,但朱博文还忍耐地等到他准备好才打算进入他的身体,并不是一口气就强要他,那么他还有什么不能忍呢? 朱博文点点头,扳开了他的双腿,吻了吻他大腿的嫩肉,留下几个吻痕,接着笑吟吟地扶着自己已经胀大许久的阴茎,对准他湿透的后穴挺身而入。 在朱博文进入他体内的那一刻,他的内心感觉到无比的满足,他吻了吻对方的嘴唇,朱博文在他体内抽插挺动起来。 他们两人接吻着,他一面发出自己都不敢置信的甜腻呻吟。「嗯……」 朱博文的硬挺在他身体内驰骋,他们的手彼此抚慰着对方的身体,他汲取着对方散发出来的气息,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消除些燥热感。 接着朱博文低吼一声,一口气挺进更深的地方,朱博文开始猛烈的挺进挺出,每一下都撞向他的生殖腔口,他的生殖腔口成功地被对方打开,廖立翔跟着高频率的呻吟出来,像是被戳到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呀、啊──啊!」 他感觉和上次两人做爱不太一样,朱博文的阴茎似乎挺进一个他从来没有感觉自己有过的器官里。那地方和平时朱博文进入他内壁的感觉不同,他感觉那地方更紧緻、更加柔软、更用力地夹紧、吸吮着朱博文放入的性器。而他前端的性器,也在朱博文挺进那地方时射了精,白浊液体喷洒在两人之间。 原来这就是Ω的生殖腔被进入的感觉吗? 廖立翔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验,上次两人做爱他并非发情期,他的生殖腔没有打开,朱博文进入的只是他的直肠。 朱博文发狠似地大开大闔地往他的生殖腔里肏干,廖立翔尖叫着,抓着对方的背留下许多爪痕,又痛又爽地感觉让他感觉既兴奋又羞耻,他跟着对方挺动的频率觉出声来,过没多久他又高潮了,这次是前后一起。 「会不舒服吗?」朱博文在他高潮的时候问他,廖立翔气得瞪着对方,都爽得前后一起高潮射精了还问这种问题不会太惹人厌吗? 「不会,很舒服。」廖立翔有些没好气地说,但身体实在是感觉太敏感又太爽了,表情都有些无法控管,他眼角还有刚才留下的生理泪水。 「那就好。」朱博文勾起唇角笑了一下,亲了亲他的嘴角和眼角。 接着朱博文把他翻过身让他背对着他,解开他护颈的枷锁,扶着身下的火热继续挺进他的后穴,猛烈地往生殖腔内抽插,背后式让朱博文的阴茎能进入到他生殖腔里更深的地方。接着他感觉到对方龟头迅速胀大,像是要卡在他的身体里面不出来,不让他有机会逃离对方。 朱博文这是要在他体内成结吗? 「啊!」他连续尖叫了好几声,肿胀填满的生殖腔,让他感觉到十分不适,而生殖腔内开始有液体慢慢地灌入,他感觉对方的阴茎胀得他很不舒服。 朱博文一直低声地向他道歉,一面从后面亲吻他的耳朵和颈子,不断散发出Α的气息安抚他,但他感觉对方丝毫没有要从他身体出来的意思。 朱博文张嘴咬破了他后颈的腺体,他感觉到自己的后颈一阵撕裂疼痛,大概也流血了,接着他把自己的费洛蒙灌入他体内。 他这才知道朱博文刚才说要标记他是什么意思。 原来朱博文这次想要永久标记他,不是暂时的。 成结的时间很长,也很令人感到不快,但朱博文一直企图想要减缓他的不适。廖立翔感觉到对方似乎很珍惜他,也很重视这次的性爱,他闭上眼,极力忍耐,直到整段过程完成,朱博文的性器回復到原本的大小,廖立翔都没有发出抗议声。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吸收了朱博文刚才射入他体内的所有精液,他呼出一口气,没想过身为Β的自己,有天居然也能体会当Ω被进入生殖腔成结,还有被永久标记的滋味。他甚至忘记问对方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候永久标记他。 「给我生个孩子?」朱博文在整个过程完成后,磨蹭着他的背部,温柔吻了刚才他标记后的伤口,然后软声软语、讨好般地问他。 「嗯。」廖立翔回头看了对方,皱着眉头,被永久标记的他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有个朱博文和他们孩子的家,应该还不错吧? 关于Β变成Ω那点请假的小事(ΑΒΩif 篇) 前言:惊悚悬疑题材还是很噁心的吃菜cp 廖立翔自从和赵渊学灵魂交换,以赵渊学的身分活下去以来已过数年。他不只体验Β不会体验的永久标记,就连Β一辈子可能都不会体会到的怀孕生子也都体验了两次。过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他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没有发情的时候就和身为Β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一样学校和家里两边跑,现在还多了小学和幼稚园。 说来也是缘份,他和赵渊学灵魂交换后,恰好赵渊学的老公朱博文是他大学时的前男友,之后两人没有因此离婚或是貌合神离,反倒是如胶似漆、卿卿我我。 他们先走到朱博文的车子,开了后车厢把他要带走的东西放进去,然后两人牵着手一起去大学的附属幼稚园接儿子。 「好慢!我等好久了!」小儿子朱定宇已经大班了,正鼓着腮帮子像一隻河豚看着他的父亲们。 「对不起啦!我收东西收太久,你就原谅爸爸吧?」廖立翔蹲下来摸摸儿子的头安抚,笑得一脸讨好。 只见儿子的表情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接着道:「哼,算了。反正今天特殊,就原谅你吧。」 廖立翔回头就看到朱博文摆着一张冷脸吓儿子,连忙板起脸。「你又吓他。」 朱博文没说什么,撇撇嘴,拉了拉廖立翔的手示意他起身。 「那我们回家吧?」廖立翔也知道朱博文的个性,没说什么就站了起来。 他腾出一隻手去牵儿子,但朱定宇拒绝,于是就变成朱定宇走在他们前面,他们牵手走在他后头。 「今天要去爷爷家吧?」在车上的时候,朱定宇问。 「嗯,对。今天开始你们要去爷爷家住一个月。」廖立翔坐在副驾驶座上,回头回答。 「嗯。」 他们一家三口一路上都没说话,把车开回他们家楼下的停车场。 朱博文的父亲和他们住在同一个社区大楼,但不同栋,他们上了他父亲居住的那栋大楼电梯,电梯直上最顶层。 他们按了门铃,来应门的是朱博文的父亲和他们的大女儿朱安婕。 「来了啊?」朱爸爸开口,旁边还站着他的孙女。 「我好饿,今天陈奶奶煮了很多好吃的。」朱安婕站在朱爸爸旁边,廖立翔低下身来搂了女儿。 「对呀!爸,这个月又要麻烦你了。」廖立翔抱完女儿之后起身,笑着进门,餐桌上已经摆满食物,都是他们几个爱吃的。 「不麻烦,真是辛苦你了。」朱爸爸关上门,全家人坐在饭桌上用了晚餐,一片和谐。 用过晚餐之后,廖立翔把两个小孩留在朱爸爸那,他和朱博文逕自回到他们居住的家。 * 「爸爸和父亲他们到底去哪了?」朱定宇在餐桌吃着饭,他知道他们家的规矩是餐桌上不能说话,说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但他实在太好奇了,只好趁着还在餐桌上时开口,今天方叔叔也来陪他们一起吃饭。 爸爸已经失联第二十五天了,打手机都没人接,他好想爸爸。至于父亲……当然越少见越好。 只见方叔叔和爷爷对看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一个他看不懂的微妙表情,接着方叔叔笑着说:「剩下五天而已,你爸他们就会接你们回去了。」 「所以为什么他们每年都要固定消失一个月呢?」朱定宇还是不懂,只好继续问。 「吃你的饭,问题那么多。」朱安婕直接夹一块肉,塞进朱定宇的嘴里,对着方政豪和朱爸爸眨了眨眼睛。 所以,到底为什么父亲和爸爸每年都会消失一个月? ──朱定宇很久以后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原来,父亲生病了。一个旁人听起来可怕、但他们一家四口习以为常的病。 「郑伯伯说父亲那是得了监禁病,一种一发病就要监禁爸爸的心理疾病。」朱安婕没好气地揭开谜底。 * 「你醒了?」原本睡在他身旁的枕边人起身,把他固定在身下,用大腿扣住在他两腿间。 「嗯。」他点头。 廖立翔醒来的时候,看着左手手腕上戴着有海绵软垫的手銬,和床柱銬在一起。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和我离婚?」朱博文软着嗓子,用令人感到酥麻的声音在他耳边道,还伸出舌头舔了他的耳壳。 「我不会和你离婚。」廖立翔坚定地回应,转头亲了亲朱博文的脸颊。 这二十多天以来,他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回答朱博文这个问题了。 「你明明瞒着我,然后要和我离婚。」朱博文跟着转头,粗暴地吻着他的唇,舌头在他嘴里翻搅,缠着他的舌头不放。 廖立翔被他吻得险些喘不过气,不过还是温顺地配合对方,一面用声音安抚:「我没有……嗯、事情瞒着你……」 朱博文听完没有因此收手,反而解开他的睡衣扣子,开始用唇舌对他的颈子、锁骨侵略,在上面留下点点红痕和齿印。 廖立翔感觉身体开始发热,这是发情期又要开始的前兆,后颈的腺体跟着肿胀起来。变成赵渊学之后才开始拥有的属于Ω气味的浓烈花香开始从他体内发散出来,让他的伴侣也跟着被影响跟着假性发情,开始释出浓烈的威士忌气味。 「你又发情了?」正含着他乳尖啃咬的朱博文闻到气味之后抬头望着他,然后勾起唇角,缓缓道:「那正好,是不是只要你怀孕了,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我本来就……」廖立翔想辩解自己不会离开对方,却被对方强硬的打断。 「骗人,你就是打算离开我。既然如此我只好让你怀孕,用孩子绑住你了。」朱博文继续舔着他一边的乳头,手也跟着抚摸他身体。廖立翔左手被銬在床柱上没办法移动,他只能用右手顺着朱博文发丝安抚对方。 朱博文已经病了好几年了。每次发病,他就会把廖立翔关起来,监禁在只有他没有其他人能接近的屋里,不断地不断地向他索求。 自从他不小心发现赵渊学的秘密,下定决心向朱博文提了离婚后……虽然最后他并没有和朱博文离婚,两人闹离婚的事也不过是乌龙一场,但这似乎对朱博文打击很大。 后来,每年只要到了同样月份时,朱博文就会发作。他会以为廖立翔要跟他离婚,然后做出失控的行为,试图从廖立翔身上得到更多安全感和安心感,直到这个月过去才会恢復正常。 安婕就是在第一次朱博文发作的时候怀上的,那时他正值发情期,又是朱博文第一次发病,他就这样和朱博文两个人在床上待了将近一个月。除了吃喝拉撒以外,他们几乎都在床上做那档事。朱博文持续不断地破开他的生殖腔,在他体内成结射精。在他第一次发病结束后,朱博文却忘了所有他做过的事,只记得廖立翔怀孕了,他们有了宝贝女儿朱安婕。 廖立翔在諮询过医师并徵得朱爸爸同意后,最终决定每年到这个月就由他独自陪伴朱博文度过。朱博文后来发病就不像第一次症状那么剧烈了,至少他们不会整个月都待在床上,朱博文还是会去正常上下班,上班时的态度和平常一样,处理事情也一样雷厉风行,只是多个条件──就是廖立翔必须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为了让朱博文安心,每年到了那月份,廖立翔便会主动跟学校告假一个月。幸好他是大学教授,学校对于请假并没有那么严格,他才能每年都请假一个月专心去陪朱博文。 有了几次经验后,廖立翔知道朱博文不会记得那一个月的事,而且他知道朱博文并不想要很多小孩,所以他都会先施打避孕针。让他虽然还是有发情期,但不会因为他的伴侣在他体内成结射精而怀孕。 朱博文在把他两边的乳头舔得泛红又吮得肿胀起来后,终于继续往下,在亲吻舔弄过他腹部旁边因剖腹而產生的伤口后,朱博文又从他的脚趾开始舔弄起来。他细细舔吮他的每一根脚趾,在放开脚趾之前他总会故意分泌口水让他离开他脚趾时发出色情的水声,这让廖立翔原本就因为发情而有些难耐的后穴更加湿润。 「你快点……」廖立翔已经被对方反覆捉弄好几次,他有些无力地恳求对方进入他湿热难耐的后穴。 「别急,还早呢!」朱博文终于放开了他的脚趾,开始从他的脚背缓缓往上一面亲吻吸吮,一面在上面留下瘀痕,等到他吻到大腿内侧时,更是在上面留下许多痕跡,而廖立翔早在朱博文的挑逗之下先射精了一次,把白浊射在自己小腹上和两腿间。 「真甜啊。」朱博文舔掉他腿间喷洒出来的精液,又色情地发出吸吮声。「想要我吗?」 「想……」廖立翔已经留下生理眼泪,肿胀的腺体和空虚的后穴急需朱博文来填满和标记。 「那你求我,说你要我进去狠狠干你,说你会怀上我的孩子,然后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朱博文停下在他腿间骚扰的动作,挪了身子和他眼对眼,他能从朱博文的瞳孔里看到自己因为发情而浪荡的模样,而他眼中的朱博文也早被他的发情期勾起了慾望。 「求你……」廖立翔红着眼睛,眼眶蓄满泪水看着对方。 「说清楚,不然不给你。」朱博文冷酷地拒绝他的求欢,把身子挪开一些。 「求你干我,我想怀上你的孩子,我永远都不离开你。」廖立翔用右手勾住正要远离他的朱博文颈子凑上去,吻住对方,他眼神迷濛地乞求:「拜託……让我怀孕。」 「真乖。」朱博文也回吻,和他再次唇舌交缠,然后把自己早已勃发已久的性器往他湿热的后穴送了进去。 当对方粗大的肉柱一进入他体内时,他感觉自己内壁立刻紧紧包覆、吸吮着对方的侵略,似乎在热烈的欢迎。朱博文似乎不急切,他缓缓破开他身子,然后慢慢地抽送,时不时还会去顶弄他的前列腺,廖立翔没两下子又再次勃起。 缓慢地抽插只会让廖立翔觉得更飢渴,他的发情热并没有因此得到改善解决,他难耐地扭动身躯,讨好似的亲了朱博文的嘴唇。「动快点,拜託你。」 「那你还会不会离开我?」朱博文有些狠厉地问,把自己的性器就这样插在廖立翔体内不动,他的龟头恰好顶着他才刚刚打开一点小缝隙的生殖腔口。 「不会,我不会离开你。」廖立翔往朱博文的后颈腺体所在的地方用鼻子汲取对方身上的味道,那味道让他的热度感觉散了些。 朱博文没说话,但是也没有任何动作。 廖立翔把头抬起来,和朱博文对视,告诉他:「我爱你,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永远不会离开你。」 朱博文听了廖立翔的话之后,终于如他所愿地把性器开始忽快忽慢地在他体内抽送,然后进入他的生殖腔内顶弄,他忍不住开始浪叫起来。 「你顶得太深了……嗯……」廖立翔和朱博文不断接吻着,「会坏的……」 「坏了才好,坏了你就只有我可以选择了。」朱博文不断往他身体深处前进,他感觉对方的龟头越来越大,最后终于卡在他的生殖腔口成结,然后把精液送入他的体内。 「我本来……啊、就只会选你了。」廖立翔一面和朱博文亲吻,朱博文散发着自己的费洛蒙安抚廖立翔被卡住生殖腔的疼痛。 「我爱你,你永远也不要离开我。」 在朱博文咬破廖立翔腺体再次标记他时,他如是说。 * 朱博文看着在他身边已经被他干得晕过去的廖立翔,以一个滑稽的姿势睡在他身边,因为左手被手銬限制住,只好抬着左手睡觉。他拿了钥匙解开束缚在廖立翔左手上的手銬,看着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一会,然后低头吻下。 他勾起唇角,把廖立翔抱去浴室清洁。 清洁完毕后,他把床舖换上新的乾净床单后再把廖立翔抱上床,搂着对方闭起眼。 其实他的病早就好得差不多了。随着两人关係愈发亲密,又有血脉相连的孩子们陪着,他的症状已减缓许多,也渐渐记得自己发病时发生的事。只是,只要他病没有好的一天,廖立翔就绝对不会离开他,他们每年还能一起度一个月的蜜月,连孩子都不用管,何乐而不为呢? * 「你出关啦?」郑子帆坐在某间咖啡厅,他喝着他点的手冲单品,好整以暇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廖立翔。 桌上摆着一大堆要给Ω的营养补充品。 「嗯。」廖立翔喝了一口他的红茶。 郑子帆看着对方,犹豫了一阵子之后开口:「其实你也知道朱大总裁那个病不会病那么久吧?你就这么惯着他让他装病?」 廖立翔看着郑子帆,如沐春风地笑。「很可爱不是吗?」 小段子番外-真失忆 此文由多个小段子组成, 假设吃货(廖立翔)在灵魂交换成赵渊学的当下真的失忆集结而成 剧本对话体注意 吃货=廖立翔;紫菜=朱博文 1.一开始在医院: 吃货:你谁阿? 紫菜:你老公 吃货:好麻烦 (看过婚前协议) 吃货:那就离婚吧!(爽当包租公) (发现老赵有很多对象) 吃货:好麻烦能不要联络吗? 2.在医院看诊 (盯着郑子帆) 吃货:医师你是不是会去夜店啊? 老郑:怎么?我黑眼圈太重了吗? 吃货:不是耶!就是……好像有你以前在夜店被人仙人跳的画面出现,这是所谓的记忆残 像吗? 老郑:…… 吃货:(说出那串数字)我脑海还浮现这串数字…… 老郑:给我闭嘴。 3.吃货对朱妈一见如故,天天去朱家报到黏着朱妈妈,离婚了还天天去陪朱妈 吃完晚餐后...... 紫菜:我先回去了,爸妈再见 朱爸点头,朱妈道别 吃货:朱总掰掰~ (三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看乡土剧) 紫菜瞪了挥手道别的吃货一眼,想着这人都乾脆的和他离婚了, 为什么还要继续缠着他妈妈,明明赵渊学应该没有任何赖在他们家的目的才是。 这个说自己什么也不记得的赵渊学好像哪里怪怪的。 后来妈还说要收赵渊学当乾儿子,紫菜更是不能接受 4.吃货因为和紫菜离婚,又发现老赵的事情很麻烦,所以决定乾脆辞职变成专业包租公, 开发新的兴趣--做菜。(为了帮朱妈妈做健康好吃的料理) 吃货认真学做料理、去考执照、自己研发菜色,把研究精神用在做菜上,后来决定开健康 料理餐厅。 于是朱妈生日前夕,吃货很自然地邀请紫菜和他一起做朱妈的生日蛋糕...... 两人到贵妇超市买食材 吃货(看到巧克力球,拿起来问紫菜):你是不是很喜欢吃这个阿? 紫菜:......没有。 吃货:可是我有印象你很喜欢吃耶...... 我最近都会想起一些记忆残像,就想到以前你很爱吃。 紫菜:......你说你以前会餵我吃这个? 吃货:不对吗?我记错了吗?你还会要我用嘴巴餵你吃。 紫菜:...... 吃货:我记错了吗?那抱歉,让你-- 紫菜抱住吃货,前面已经纠结不要喜欢失忆老赵很久,终于知道其实这个人是吃货,可喜 可乐可喜可乐。 吃货: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紫菜:…… 5.自从紫菜发现吃货是吃货之后,天天都去吃货的餐厅报到吃午餐。 员工:老闆,你前夫又来了 吃货:喔。 员工:所以老闆你为什么要跟前夫离婚啊?他看起来很喜欢你,是不是你出轨……不对呀 ,我也没看过你带什么人来,除了之前那个贵妇……老闆你口味好重。 吃货:我没出轨,那个是我前夫的母亲啦!没礼貌。 员工:所以为什么离婚了老闆你前夫还天天来? 吃货:我哪知道他哪根筋不对阿! 员工:我看就是要来求和的。 吃货看着中午来用餐的人潮,有不少人是因为崇尚健康饮食而来。虽然和前夫相处的时间 不长,他也是知道对方确实重视饮食,他不想去想为什么明明离婚了还要天天来报到,甚 至是用尽各种办法要他坐在他对面陪吃午餐。 紫菜:其实你不用特别准备一份餐点给我的。 吃货(吃员工餐):不然你吃什么? 紫菜:员工餐? 吃货:你是员工吗? 紫菜:我是员工家属。 吃货:……我们离婚了好吗? 紫菜:可是我想追你。 发情期不小心出轨怎么办(上) 当朱博文从外面赶回家里,一打开卧室的房门便是看到这样的景色── 他心爱的omega伴侣穿着黑色平口高叉的兔女郎装被褪到一半,脚上穿着黑色的透肤丝袜,正跪趴在床上,一个不知名的男人在他身后干着属于他的omega,他气得发狂,简直就想当场杀了那个男人…… 「你们在干什么?」朱博文很意外自己声音竟然听起来出奇地平静,彷彿深不见底的海水,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却早已暗潮汹涌。 此时他的omega抬起一双泛红的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呜……老公,好可怕、救我……啊!」 廖立翔的声音听起来沉浸在情慾中,带着一点撒娇、一点不情愿,还有一点渴求,这让原本就怒火中烧的朱博文更加愤怒,一把推开正从后方进入廖立翔的男人,把廖立翔拥入自己怀中紧紧搂着── 原本还看不清对方长相的朱博文朝对方看一眼,那人用英语骂了声脏话,声音听来格外熟悉,等他抬起头,朱博文才发现……正干着廖立翔的那个陌生男人正是自己。 那人也和他对上眼,两人眼中同时闪着诧异。 「你──」 「你──」那人用的是英文,「你是几岁的我?」 朱博文觉得自己一定在做梦,他居然梦到自己把廖立翔抓姦在床,而正在和廖立翔交合的小王正是青少年的自己。 「三十三。」朱博文老实回答,还自动换成英文,因为他知道这个年纪的自己不会说中文。 「所以他是谁?」年轻的朱博文似乎相信了他的话,指着被他抱在怀里的廖立翔问,语气虽然平缓,但朱博文听得出来对方的疑惑。 「我的omega。」朱博文散发自己费洛蒙安抚被吓坏的廖立翔,怀中的人扭了扭身子,努力地抬起身子挺直腰桿,把鼻子往他的腺体处停留,大口大口地汲取他散发出来的熟成威士忌气味。 朱博文不理会那个被他丢在一旁的自己,观察攀附在他身上的廖立翔,往下一看,对方的黑色透肤丝袜被撕开,高叉的三角地带被直接往右边拉开,露出来的后穴早已湿润一片,前方性器高高耸起,可怜兮兮地吐着清液沾上朱博文的衣服。「还好吗?」 他顺了顺廖立翔的头发,低头吻对方后颈的肿胀腺体,廖立翔的发情期到了。 「不好……我好热,好不舒服。」廖立翔依旧像个无尾熊抓着他,然后用已经裸露在外头的性器去磨蹭他身体,一手抓住朱博文抱着他的手往自己泥泞一片的后穴而去,「老公干我。」 廖立翔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只知道自己发情期到了。 自从被朱博文永久标记后,发情期的费洛蒙虽然不会再影响到其他alpha,但每当到发情期时,他还是需要和朱博文待在床上,几乎不停歇地做爱一个星期,才会恢復到平时没有发情的样子。 久而久之两人也得出些情趣,朱博文总会在他发情期的时候提出一些他平时做不来的需求,比如说换上各式各样令人感到害羞的衣服角色扮演。 算算时间廖立翔也要迎来自己成为赵渊学以来的第五次发情期,他坐在浴室的马桶上头,手里还拿着这次朱博文要他换上的衣物,他挣扎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换上。 他穿上朱博文要他换上的衣物,他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转身检查衣服上的白色毛球,衣服是黑色平口高叉的兔女郎装扮,腿上还套着若隐若现的黑色透肤丝袜。虽然廖立翔已经习惯这张全新的脸孔和身体,穿上这样的衣服还是让他感觉彆扭,但想起朱博文被他勾引地不能自已的模样,似乎再害羞也无所谓了。 他对着镜子深深吸口气,微笑了一下,等他做好心理准备出浴室时,看见了朱博文正坐在卧室的床上,但感觉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样──至少他闻到的威士忌味道似乎淡些。 「你──」廖立翔出声,朱博文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他才发现这个朱博文年轻许多,眉宇间带着一股年少青春的气息,发型也和现在不同,让他想起大学时的朱博文。 「你是谁?」朱博文看着他,用英语开口问,吞了一口口水。「为什么穿成这样?」 「我…….」廖立翔直觉地切换成英语回应,他感觉自己腺体一瞬间肿胀起来,身体发热难耐,穴口开始分泌出润滑的液体,他很想控制自己身体,好好回答眼前朱博文的问题,甚至是釐清为何年轻的朱博文会出现在他们的房间,可是他的身体已经不受他的大脑所控制,当他回过神时,他已经攀在年轻的朱博文身上,闻着他后颈散发最浓烈气息的腺体。 廖立翔忍不住张嘴轻轻叼着朱博文的腺体含住,然后用下身湿透的穴口去磨蹭对方尚未硬挺的性器,抱着他呻吟。「嗯──快干我。」 被他搂抱的朱博文身体僵直,一动也不动,廖立翔不自觉散发已经高涨浓烈的花香费洛蒙,想直接让眼前的alpha配合自己进入假性发情。 许是两人的费洛蒙相性真的很高,又或者他已经被年长朱博文完全标记的缘故,他听着朱博文呼吸急促起来,身体也开始发热,廖立翔捧着朱博文的脸凝望对方,有种返老还童的感觉,他伸出舌头,试探性地描绘朱博文的唇型,然后张嘴咬了咬他的唇肉,接着趁朱博文打算开口说话时一口气把舌头放入对方口中,引导对方的舌和他在口腔里嬉戏。 眼前的朱博文显然对情事不够熟稔,舌头有些被动,但学习的能力很快,在廖立翔带领之下没多久就能适时地回应他的吻,虽然有些笨拙,但是廖立翔却觉得对方纯洁可爱。 他继续用自己下身磨着朱博文已经微微抬起的性器,一面吻着对方,一面用手解开对方的衬衫,在颈脖上留下牙印和瘀痕。 廖立翔的手细细抚过年轻朱博文被解开衬衫光裸的身体,用食指轻轻在对方乳尖周围画着圈,朱博文被他逗得四周泛起小疙瘩,他用微热的手掌揉着对方的胸肌,虽然手感没有比训练得宜的朱博文好,但也不差了。 他伸出舌头沿着脖子的边缘一路往上舔,接着含住朱博文敏感的耳朵,轻轻啣着。 「嗯──」朱博文终于忍不住地呻吟起来,听起来有些不情愿的羞涩和赧意,廖立翔感觉对方下半身更加硬挺,他顺势把朱博文推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然后跨坐在他身上。 「你……」朱博文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青年,闻着对方身上散发出来浓烈、属于omega的花香气,身为一个alpha自然无法抵挡这样带着诱惑的气味,对于才刚刚分化,未曾与omega有任何结合经验的alpha更是无法抵挡这样的味道和诱惑。 alpha与生俱来的征服本能在朱博文的脑海里叫嚣,他翻过身,改将刚才坐在他身上的青年往床上带,两人瞬间交换体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穿着兔女郎妆束的男子,他散发自己身上的费洛蒙,接着低头咬破他的腺体,一股血腥味从他嘴里蔓延开来,明明应该感到噁心,可是血混合腺体的味道,却让朱博文更加亢奋。 他伸舌舔了舔被他咬破的伤口,两手胡乱地在对方身上探索,他把手由上拉下了平口的衣物,看着对方白皙无赘肉的身子暴露出来,上头全是不知道谁留下来的痕跡,有些是刚印上去的红色,有些则是已经快要退去的淡淡青紫,朱博文不会不知道那是什么,他没来由的感到不悦,低头在一个刚印上的红痕上试图留下一个新的痕跡。 「嗯……」青年呻吟了起来,彷彿对他的动作是种赞许和邀请,朱博文在留下新的痕跡后继续剥下青年衣服,然后留下新的痕跡。 他感觉自己半硬的下半身被对方的呻吟给叫得更硬,他将对方的衣服褪到一半便摆着,好奇地隔着衣物将手放到对方同样硬挺的下半身。 黑色的衣物已经被沾得湿润,布料紧贴着性器,朱博文能清楚看见对方勃起得形状和大小,他把手掌放上前端,揉了几下然后停下。 「嗯……再多摸摸我……」青年眨眨眼,眼上蓄着泪液,抬起膝盖蹭蹭他勃起的胯间,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他的方向带,张开嘴示意他和他接吻,他也如对方所愿地吻着他的嘴,堵住他的阵阵呻吟。 朱博文将自己的手往对方的会阴处探去,那里也早已泥泞不堪的湿润,他继续探索,抚摸到引起湿润的源头,他把黑色布料拨到一边,暴力地撕开黑色透肤丝袜,青年挺立的下半身露了出来,omega的性器不大,可顏色浅淡、形状漂亮,青年的后穴正在源源不绝的吐出液体,他把手指在对方穴口画着圈,接着试探性地把一根手指放入后穴里。 一把手指探入,紧緻的内壁立刻含住他放进入的手指,就算是没有任何经验的朱博文也知道,当自己性器放入对方穴里时能获得多少愉悦。 朱博文被青年引导着学习接吻,而放在对方穴里的手指不自觉深深浅浅地在里面抽插,他感觉对方分泌的液体更多,而原本缩紧的内壁也放松了一些,于是他加入了第二根手指、然后是第三根手指。 他忘情地和对方接吻交换唾液,几乎忘记他根本不认识眼前的青年omega,他只想把自己硬着的阴茎插入omega身体里,找到他的生殖腔狠狠干入,然后在他体内成结射精,在他生殖腔内灌满自己的精液,好让青年怀上自己的孩子。 当他一口气把三根手指从对方体内抽出的同时,青年满脸不悦,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从后面来吧!后面比较容易。」青年从他的身下推推他的肩膀,示意他起身,他跪坐在床上,看着青年从床上爬起来,然后背对着他跪趴在床上,用两手掰开臀瓣,后穴更完整地显露在他眼前,刚才他插入三根手指的后穴已被充分扩张,一开一闔地吐着清液,更让人血脉賁张。 「快把阴茎插进来……」青年的头趴在床上,红着双眼转头看他,迷濛地眨眨眼。 这样的煽情画面让情竇初开的alpha怎么能忍? 年轻力盛的朱博文扶着自己早已肿胀不已的阴茎,慢慢插入对方温热润滑的后穴里,感受自己的阴茎慢慢纳入对方体内,青年的紧緻后穴逐渐被他的粗长破开、容纳、包覆,对方的体内又湿又热,还把他的性器夹得很紧,他忍不住前后插入抽出一次,发觉那感觉真是该死的美好。 可他又怕青年感到不快,于是他停下动作。 「嗯……你──动快一点……」青年似乎也等得不耐烦,又回过头看着他,一脸哀怨。 在获得对方首肯之后,朱博文终于往对方穴里的更深处探入,缓慢地抽插起来。 被包覆夹紧的感觉很好,他听着对方发出近似于哭泣的声音,声音全都被床单吸收,一股嗜虐感由他内心蔓延,他把对方抬起来让他跪着,然后把阴茎挺得更深,伸出舌头舔舔对方的后耳,然后在耳边低语:「叫出来。」 「啊──呀、停──你撞太深……」青年如他所愿叫了出来,「求你别……」 不知为何,朱博文肯定对方并非真的不要,反而顶得更深,抽插的频率也越发地快,终于在他即将射精之前,卧室的房门被打开了,alpha天生敏锐的六感察觉到了,但是他却没有停下的打算,更不想管来人是谁。 「你们在干什么?」 朱博文听着熟悉的声音,可他根本无暇理会,直到自己被对方推开,他看着把青年omega搂在怀中的来人──是自己。 正确地来说,是长大后的自己。 发情期不小心出轨怎么办?(中) 三十三岁的朱博文看着廖立翔身上被半褪去的黑色衣物,还有下身被拉开露出挺立性器和被年轻自己肏干微微肿涨的后穴,已经对方腿上的透肤丝袜,在接近胯下已经被撕开,他几乎能想像年轻的自己是如何对待自己的omega,他感到阵阵不悦,即使他知道两人都是身不由己──廖立翔陷入发情期,而年轻的自己被费洛蒙气味勾引得进入假性发情,他还是想杀了以前的自己。 凭什么第一个看见廖立翔身穿兔女郎装扮的不是自己,而是年轻的自己? 看着陷入发情的廖立翔,后颈上的腺体有着被年轻自己咬破的伤口,他想也没想低头便沿着还未乾涸的伤口处灌入自己的费洛蒙进去,舔了廖立翔的伤口,廖立翔也低头咬了他肿胀发热的腺体。 由于廖立翔已经是被他完全标记的伴侣,朱博文一下子就被引得进入假性发情,他看了年轻的自己一眼,对着对方散发出属于alpha独佔自己omega不容侵犯的威胁。他不知道身为同一个人,这样的威吓是否能起作用,不过他没把心思放在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他卧室的自己身上,他只在乎廖立翔。 年轻的自己似乎还是能感受到来自同一人的威压,动了动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抿嘴没说话。 朱博文不理会对方,让廖立翔攀在他身上,托着他臀部将他整个抱起来,接着把他放回他们床上,俯身压了上去。 廖立翔已完全陷入发情热,几乎没办法控制自己,对于年轻的自己,廖立翔可以说是依照omega的本能在行动,因此有着和他拥有相同费洛蒙的自己,确实会令廖立翔陷入情慾中。 朱博文一面褪去廖立翔身上沾满体液的黑色衣物,一面低头亲吻廖立翔,把舌头放入对方口中,熟练地吸吮对方舌头,汲取唾液和呼吸,廖立翔被他吻得几乎喘不过气,当他的唇一离开对方,廖立翔大口大口地呼吸,挺起身子让身体贴合他的身体。 「唔──你怎么突然吻技变回来了?」廖立翔喘着气,配合着他的动作挺起腰,将衣服和丝袜都脱了下来,接着急地用两手解开朱博文的裤头,将已经半勃起的性器从里面掏出来,用手指握住柱身,上下地套弄,廖立翔动作显得有些急促,套弄频率也很随便,像是急着要对方完全勃起一样。 朱博文看着廖立翔急不可耐地拙劣动作轻笑出声,移动微挺的性器抵着对方湿润的穴口。「这么急着要我进去?」 「嗯……」廖立翔几乎是哭了出来,继续着急地胡乱套弄。「快点进来……」 「那你还随便让人干你?嗯?」朱博文靠在廖立翔的耳边低语,声音并不狠厉,但是他还是感觉到廖立翔听了他的话颤一下定格,朱博文用些力道咬住对方耳垂,似是在惩罚,又像是在调情。「还被我抓姦在床?」 廖立翔哇地一声哭出来,抽抽咽咽地说:「他也是你啊!我控制不住自己啊!呜呜……」 朱博文看着廖立翔,一脸无奈。明知廖立翔的举动不过是本能使然,并非他所能控制,然而自己居然还吃起年轻自己的醋了……他对廖立翔的佔有欲还真不是一般地强。 看着哭得不能自己廖立翔,朱博文突然又后悔起自己的兴师问罪,他吻去廖立翔的泪水,讨好似的温柔低语:「别哭了,乖,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真──嗝,真的吗?」廖立翔一边企图停止哭泣还一边打嗝,朱博文感觉对方真是他的罩门,即使怎么样他都爱对方爱得不行,就连当着他的面出轨他也能全盘接收──虽然对象还是自己。 「嗯,真的。」朱博文吻住还在打嗝的廖立翔,扳开对方的大腿,扶着自己已经完全勃起的硕大性器送入廖立翔早已经准备好的后穴中。 「嗯、好涨──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廖立翔抓着他,朱博文感觉自己性器没入对方体内,他一进入对方体内就直接往对方敏感的区域挺入,弄得对方淫叫声不断。 「啊──太快了,太大力了,不要那么……啊!」廖立翔在他身下接受他的侵入,他挺进廖立翔的前列腺附近,大开大合地顶入,用龟头磨蹭对方敏感的内壁。 「你说,是他比较好,还是我?」朱博文一下一下地啄吻廖立翔的脸,每下都亲得像是羽毛轻抚,可下身顶弄的力道却猛烈不断。 「你,当然是老公你比较好……啊!」廖立翔抓着他,在他的背上留下爪痕,然后把自己的脸贴近朱博文的腺体附近,用鼻子汲取他释放出来威士忌味道的费洛蒙。 「乖。」朱博文伸手拨顺廖立翔沾着汗液的头发,亲了亲他的颈间,更加发狠的探入对方身体,感受两人结合时瀰漫的气味和心跳。 朱博文没顶几下,就熟门熟路地去顶弄对方因为发情期而微张的生殖腔口,廖立翔哭叫了起来。 「呜……好痠好涨,你太大了。」廖立翔一面哭喊着,却让自己的身体更加靠近朱博文好,好让对方能进入到更深的区域。 「那你是要还是不要?」朱博文轻笑一声,把深入的性器往外退一些,廖立翔急着又把身体靠紧他,朱博文的性器再次没入。 「唔,要。」廖立翔点头,讨好似地舔舔他的脸。「快点进来。」 朱博文真拿眼前的人没办法,只能乖乖听对方的话把性器顶开廖立翔的生殖腔,接着把性器放入生殖腔里大力搅弄。 「啊──好可怕……呜,不要了。」廖立翔哭喊着,抱紧在他身上的朱博文。 朱博文不知道被顶入生殖腔的omega究竟感觉如何,不过在两人相认后他问过对方,廖立翔只红着脸回答他觉得又爽又可怕,身体彷彿不是自己的,但又很想要对方性器继续停留在体内,想要对方在他生殖腔内成结留下大量的精液。 「真的不要?」朱博文今天感觉自己特别恶趣味,总爱问对方到底要不要,他又问了一次,还把性器从廖立翔的生殖腔退了出来。 「……我讨厌你。」廖立翔泪汪汪地瞪着他,看起来惹人疼爱,只让他更想毫无节制地把对方玩坏。 朱博文没再问廖立翔,却把性器再次送入他的生殖腔内,开始在里面肏干驰骋,然后低头吻着廖立翔,唇舌交缠,卧房全是他们交合的水声、呼吸声和气息,威士忌和花香巧妙地融合在一起,浓得几乎分不出到底是由谁散发出这个味道。 在朱博文顶弄了几分鐘后,他的龟头迅速在廖立翔的生殖腔里涨大成结,堵住对方的生殖腔,开始漫长的成结射精,他看着廖立翔一脸隐忍却又爽得难耐的模样,更加情动在他身上留下新的吻痕和齿痕。 等到成结结束,朱博文看着几乎快要晕厥的廖立翔,低头亲吻了对方的脸颊,像是鼓励讚美对方撑过成结的奖赏,盖下乖宝宝的奖章。 等他奖赏完毕,拔出自己已经恢復原本尺寸的性器,搂抱被他干晕的廖立翔要替他摆好姿势稍作休息,一抬眼才发现年轻的自己表情阴鬱,挺着尚未射精的硬挺性器,看了场年长的自己和廖立翔的活春宫。 朱博文勾起唇角笑了笑,收敛刚才过度释放充满威吓的alpha费洛蒙,廖立翔已经是他永久标记的omega所以无法察觉到他震慑别人的气息,加上进入发情期,对于费洛蒙的感知更是迟钝。朱博文瞧着年轻的自己,脑中突然浮现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要吗?」他看了年轻的自己一眼,他相信对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发情期不小心出轨怎么办?(中中) 当廖立翔从晕厥后再次甦醒时,他眨眨眼,精神有些恍惚,回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一切,他红了脸。 刚才朱博文在他体内成结过,他从只能遵从omega本能到现在是半清醒状态,虽然身体还有些发烫,但已经恢復意识能控制自己。 「你醒了?」 廖立翔从床铺上坐起身,看着在他面前的朱博文,有些疑惑地转头,察觉在他身侧的也是朱博文──年轻的那个,他想起刚才经歷的荒唐事。 「这是怎么回事?」他哑着嗓子看看眼前和身侧的两人,一脸疑惑,他这是做梦梦到有两个朱博文了吗? 「不知道。」他面前的青年回答,「你还记得刚才的事吗?」 「嗯……」廖立翔默默地点头,「对不起我──」 「没事。」青年吻了吻他,轻啄他嘴角四周,「那你是不是该满足一下刚才没射精的我?」 廖立翔还来不及回答眼前的朱博文,身侧那位彷彿得到什么首肯讯号,将他的脸往他那侧扳过去,扶着涨大、十分慑人的性器抵着他微张的嘴闯进去,「唔──」 年少朱博文的性器也不小,已和成年朱博文拥有相同尺寸,嘴巴自动分泌了些唾液润滑,少年没有任何动作,似乎在等他适应,廖立翔仰头看着对方一脸忍耐,想起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开始浅浅地吞吐对方的性器。 他把嘴巴从少年柱身退出,用舌头堵住对方冒着清液的铃口,接着伸手握住对方柱身浅浅套弄,握的力道不大,维持让对方有被包覆的感觉,但不够紧密贴合,他沿着铃口继续往根部舔弄,将舌苔扫过对方的冠状沟,然后是因为勃起而更加明显凸起的经脉。 「唔、嗯……」少年的声音比起青年听来有些稚嫩,明明两人声线是一样的,但廖立翔却能分辨出现在发出声音的是谁。 「嗯……」青年似乎不甘心他的注意力通通放在少年身上,在他的颈上重重吸吮,引起他的注意,他呻吟了一声,可放在少年茎身嘴的动作也没停下。 面前的青年吻着他的颈侧和锁骨,用手爱抚他身体每一吋,在上面留下新的痕跡,青年的嘴一路往下品嚐他身体,廖立翔感觉自己像个不舔就会融化的冰淇淋一样,被对方细细舔过身体的每个地方,不论是乳尖、肋骨、腹部、肚脐,青年的手握着他刚才疲软的性器缓缓套弄,廖立翔很快地再次勃起,最后青年的嘴停在他已经挺立的性器上,张嘴含入。 「唔──」廖立翔忍不住呻吟起来,性器被柔软口腔包覆的感觉很好,他算不清自己曾被朱博文口交过多少回,可他从没有这样被对待过──有个人用粗长阴茎在他嘴里衝撞,而自己的性器又被人含在嘴里细细抚弄。 廖立翔弓起身子,缩了缩身体颤抖,双手撑在替他口交的青年肩上,青年对他身体瞭如指掌,他根本无从反抗,只能乖乖地任由对方随意摆弄,omega的性器并不大,青年不只能一口气含到底端,还用力吸吮,狠狠收紧口腔的肌肉,将他的性器包覆得更紧,有种快被人夹断的感觉。 廖立翔耳边响起自己吸吮少年性器分泌出唾液和对方体液混合的簌簌声,还有自己性器被青年吸吮出的咕啾水声,而他却无法出声阻止,只能打了打面前青年的肩膀以示抗议。 「停、不要那么……大、嗯、力……」廖立翔在朱博文一个重重吸吮后,再也受不了,只好吐出嘴里少年的性器,转头瞪着低头替他口交的朱博文。 青年抬起眼,眼里满是得逞的笑意,接着他再次继续低头吞吐廖立翔涨大的性器。 接着廖立翔的头又被扳了回去,少年不悦地低头亲吻他嘴四周,亲吻到嘴巴前似乎有点犹疑,可最终还是吻下去,少年胡乱地用舌头搅着廖立翔的口腔,在亲吻几分鐘后他挺起身,再次扶着自己勃发的性器插入廖立翔的嘴中,抓着他头抽插了起来,挺动的力道并不激烈,但也是次次几乎抵到他的喉咙口,廖立翔无法控制地留下生理眼泪,就这样被青年和少年恣意玩弄。 廖立翔无所适从,不知道该阻止身前那个替他口交的青年,还是该阻止那个在他身侧要他口交,初嚐性爱滋味的少年。 在他感觉少年的性器即将射精时,他同时也感觉到自己即将射精,他抓紧朱博文的肩膀揉捏,要他停下替他口交的姿势。虽然两人在性爱上从不避讳是否吞下对方的精液,但实际上廖立翔很少要求对方这么做。 青年对于他的要求置若罔闻,仍执意将他的性器吞至根部再退出制腔口,最后廖立翔把精液全射入青年的嘴中。 少年仍抓着他的头部前后抽插着,再一次挺进深处的时候,少年的精液全射入他嘴里,滚烫的精液漫入他的口腔,他早有准备,一些精液顺着食道被他吞了下去,可alpha的精液量非人能一次全部吞下,还有一些剩馀的精液残馀在他口腔里,青年的朱博文协助他把少年的阴茎从他嘴里退出去,他嚥了嚥口口水,把剩下的精液吞了下去。 「还好吗?」青年的朱博文即时拨顺他的乱发,上头还沾粘着汗水,安抚地摸摸他的头,「要不要喝水?」 廖立翔点点头,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吞下腥苦的精液还是有些许不适。 「嗯。」朱博文点点头,不顾自己下身早已硬如铁柱,他看了年轻的自己一眼,走去房门外倒水,房间剩下廖立翔和年少的朱博文。 「还好吗?」年少的朱博文似乎被吓着,露出廖立翔显而易见的惊讶神情,用英文询问。 「嗯。」廖立翔点点头,看着少年望着房门,又继续用英文解释道:「就是有点呛,他太紧张我了。」 「所以你是我未来的伴侣?」少年把视线转回廖立翔身上,继续问。 「嗯,应该算是吧?」廖立翔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和朱博文的关係才对,只好用不确定的语气回应。 「我没看过我这样。」少年不解地看着他,「应该说──我没想过我会这样。」 「你是冷脸男嘛!我知道。」廖立翔轻笑出声,「我想他也没想过他会对一个人这样。」 「不是基于alpha的本能?」 廖立翔想想朱博文对以前是beta的自己也是一样充满佔有欲,这并非第二性别的本能,而是朱博文是真心对他。「不是。」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少年皱皱眉头,看起来和青年更加相似,虽然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因为我也不是。」廖立翔回答,原本少年还想再问些什么,此时青年的朱博文拿着水杯回来,一口一口地让廖立翔嚥下开水。 「还要吗?」朱博文亲了亲他的唇,也不介意他刚才替别人口交。 廖立翔摇头,朱博文闻言点头,接着说:「那我们继续吧!『我』还没成结呢!」 「你?」廖立翔没想到朱博文居然会允许年轻的自己在他体内成结,他疑惑地看着对方,有点不敢置信。 「他也是我。」朱博文知道他的疑问,回答了他的问题。「你继续吧!我看着。」 发情期不小心出轨怎么办?(下) 于是廖立翔就这样被青年搂抱在怀中,身后的少年扶着他的腰让他跪在床上,把阴茎挺入他体内,扳开他的大腿,带着一点试探性、毫无章法地抽插,廖立翔不习惯这样的方式和频率,他不适应地呻吟起来。「嗯……」 身前的青年安抚地吻着他的脸庞,在换气途中开口:「挺深一点再拔出来,他喜欢这样。」 少年照着青年的话做,把性器插得更深,廖立翔嚶嚀一声,发出类似于哭泣的声音,明明应该让人心疼,可少年却想让对方发出更多这样的声音,少年依样画葫芦地抽插起来,弄得对方不断发出愉悦的哭声。 少年忍不住散发自己的费洛蒙,想征服在他身下呻吟的男人,他闻着对方自然散发出的花香味,接着一股比自己更为强烈的威士忌味道加入,他看了青年的自己一眼,虽说威吓不如之前强烈,可也在在散发不悦和他的omega不允许他人侵犯的警告。 少年不甘示弱,没有因此收起费洛蒙,反而把阴茎顶入更深处,开始在对方的穴里探索,他听到对面的青年轻笑,没有继续用费洛蒙散发更强烈的警告。 「左边一点。」青年出声提醒道,然后捧着对方的脸吻住正在呻吟的伴侣,发出接吻时唾液分泌的水声,少年听着更加兴奋,依着青年的话把硬物往左边探去。 「呜……」廖立翔就这样被青年吻着,而穴里则被少年肏干着,他感觉自己的性器再次挺立,即使刚才已经发洩过,但对于发情期的他仍是远远不够,「摸我……」 「好。」青年听到他的要求轻轻吻他,然后把手往下探到廖立翔已经挺立的浅色性器上握住,上头还有些许刚才射出的白浊,青年替他上下套弄,让铃口吐出更多清液,接着往根部探去,用手掌握住份量不大的两颗囊球,轻轻揉捏抚摸。 「嗯……」廖立翔敏感地抖抖身子,舒服地对着眼前的青年抬头张嘴索吻,青年先是贴着他的唇吻他,又把他的舌头从口腔里勾出来交缠。廖立翔接受前方青年的缠绵细吻,后方的少年撞着他穴里的敏感区域,他爽得哭出来,「呜、好可怕……太舒服了怎么办?」 「那就好好享受。」青年笑了一下,继续抚弄他勃起的性器。 廖立翔被弄得舒爽,低头一看发现青年成结过的性器再次勃起,正挺立地分泌出透明液体,他不好意思只有自己享受在其中,于是抬头问:「要不要帮你?」 朱博文似乎楞了一下,「没关係,不用勉强。」 「不勉强,我也想要你舒服。」廖立翔瞇眼笑,然后低头舔了对方吐着前列腺液的马眼,用舌头堵住出口,接着缓缓地含住对方肿胀的龟头。 廖立翔专心舔着青年硬烫的柱身,青年低头吻他的背部和后颈的腺体,在光滑的背上啃咬,少年抓着他的腰顶撞,让廖立翔时不时擦过青年的柱身,有时还不小心露出一点牙齿,他听着青年忍耐的低吟声,还有少年的低喘,前所未有的感觉从他内心浮出,他张口含住青年的肉茎,随着后方少年顶撞的力道吞吐眼前的性器,内壁舒服地收缩夹紧里面的柱体。 廖立翔没想过有天自己居然会和别人3p,而且还是在爱吃醋的朱博文首肯下达成的。 「找到了吗?」青年用调侃地语气问。 原本廖立翔并不知道对方的意思,直到他感觉到少年的龟头抵着他刚才被青年成结,里面装满青年精液而自动闭合的生殖腔口,「唔──」 他想把柱身从口腔退出,却被青年压着头无法退出,只好含着,发出喑哑的抗议声。 少年尝试着用肿胀的龟头让腔口再次打开,廖立翔明显感受到自己的生殖腔口慢慢地被对方顶开,腔里尚未吸收的精液从开口慢慢流出,少年一发现自己找到位置,便一口气闯入,把阴茎插入他的生殖腔里开始捣弄。 廖立翔再也受不住,流出泪水,青年察觉他的异样,停下动作,放开放在他头上施压的手,连忙想抽出放在他口腔的性器,但廖立翔仍是倔强地含住不放,青年叹口气,低头在他耳边无奈地道:「不行就拔出来,你自己来?」 廖立翔点头,继续含着对方性器前后吞吐,然后接受少年闯入他的生殖腔搅弄时的痛与快意,各式各样交合时的水声在他耳边响起,以及生殖腔里被挤出来的液体流淌在穴里,在少年几次猛力地深挺后,他感觉到对方的蕈状头在里头胀大准备成结射精。 当少年的龟头完全卡住他的生殖腔口,开始漫长的成结射精时,廖立翔嘴里含着的青年的柱身也开始大开大闔地在他的嘴里抽插,抽送的幅度很大,廖立翔有些不舒服,但他还是不想放开,寧愿承受朱博文给他的痛苦与快乐,就这样随着对方的动作吞吐,最后当少年在他体内的龟头恢復原本尺寸时,嘴里的性器也释放出精华,他把对方的精液全吞进自己口中。 当他们一前一后射精之后,两人飞快地拔出性器,穴口汩汩流出刚才被挤出来的精液,沿着腿根流下,青年捧起他的脸,一脸担忧。「还好吗?」 「嗯。」廖立翔原本也以为自己可能无法承受这样高强度的性爱,也许是因为发情期的缘故,他并不觉得特别疲累,反而带给他深深的满足。 但,好像还是有点不够。 廖立翔闻着两人散发出类似又不完全相同的威士忌气味,他吞了口口水。「我好像……还想要。」 青年点头,抓着廖立翔往床上倒下,双手抓着他的腰,用还硬挺的性器再次堵住还流淌着两人精液和体液的穴口,开始上上下下挺弄起来。 「嗯──好胀。」廖立翔才刚感觉到空虚的小洞立刻被填满,液体继续留在里头,他趴在青年身上,无力地随着他摆弄的姿势跟着摇晃,青年亲吻着他,两人唇舌纠结在一起,接着他感觉到除了对方的性器以外,还有一根手指加了进来。「啊!等、等一下──」 「嗯?」青年笑着看他,「你不想要我们一起让你舒服?」 「太可怕了,我没试过……」廖立翔对于同时把两根粗壮性器插入身体里还是有些抗拒,他摇摇头,一脸惶恐。 「就试试,不行就放弃?」青年释放些费洛蒙安抚他的心绪,廖立翔闻着三人混合在一起的费洛蒙气味,突然一阵鬼迷心窍让他点头。 接着他感觉到同时有两根食指一起插入他的后穴里,但青年的性器也还在里面抽插,他尖叫不断,随着手指越加越多,他除了疼痛,还有些奇妙的快意。 青年吻着他,底下凶器在身体里浅浅抽插,手指也放入用不同的频率抽插扩张,而身后的少年一面亲吻他的背部,手指也插入他的穴里给他扩张,两个朱博文替他扩张到能多各自插入两根手指为止,才缓缓地抽出手指。 手指一出来,廖立翔感觉到后穴一阵空虚,即使青年的性器依然在里头,但他仍想要点其他的什么。「呜……给我。」 少年听到他的要求,把性器抵在他的穴口,极其缓慢地插入,青年不间断地亲吻,并释放出费洛蒙安抚他,他感觉自己被两种相似的气味包覆着,同时也慢慢容纳了两人尺寸相同的性器。 终于在他努力放松身体和另外两人费洛蒙的安抚之下,两根肉柱同时放入他体内。他感觉整个穴口被撑得满涨,他不适应地嚶嚀一声,随即听到两个相同的声线询问:「还好吗?」 只是一个是用英文,一个用中文。 廖立翔点头,用英文回答。「就是觉得有点涨,不过还行。」 两人在等待他适应之后,两根性器开始在他体内缓慢地抽送起来,他们没有言语交谈,却莫名有默契地一前一后轮流抽插,一人先往里头插入,等那人抽出途中另一个人又接着往他穴里深处探去,内壁被撑得满涨,彷彿不是自己的身体,两根阴茎在他体内轮流抽送。 等他适应之后,他们又突然变换频率,变成两人同进同出,廖立翔哭了出来,内壁收得更紧,同时夹紧了两根性器。「啊、呜、好可怕……快停下……」 「乖,让我们射在里面好不好?」眼前的青年红着满是情慾的双眼,低声询问。 廖立翔傻傻的看着对方,犹疑一阵,最后还是选择默默点头,继续接受两人侵略,在两人默契轮流变换各种不同的频率和深度后,少年再次忘情地咬破他才刚癒合不久的腺体,在腺体四周留下许多痕跡。最后他们终于愿意在他释放体内释放精华,在那之前他已经被两人肏射两次,他感觉到身体同时射入两股热流,在他体内混合在一起,再来他就没有意识。 当廖立翔再次醒来,身体并没有因为被两人同时进入预期的肿胀和不舒服,身上也还穿着平时的睡衣,腺体更没有被咬破时的疼痛。他眨眨眼,疑惑地想一下,感觉自己后颈的腺体正微微发烫。 他尷尬笑了笑,发现穴口已经充分湿润,前方性器也因为梦遗沾湿内裤,大概是因为发情期到了,所以才会做那么荒谬的梦。 他摇了摇睡在他身旁的男人,朱博文悠悠转醒。「你……发情了?」 「嗯。」廖立翔点点头,拉开棉被,跨坐在男人身上,然后低头去嗅男人后颈的腺体。 朱博文亲亲他肿胀的腺体,他闭眼准备迎来omega发情期的一週,当朱博文一准备脱去他睡衣扣子时,他想起刚才同时被两个男人肏干的春梦,他没来由地感到疲累,他用手指戳戳朱博文的肩头,「我好累喔!不然再睡一下好了?」 「怎么了?」朱博文停下解开他扣子的动作,盯着他看。 廖立翔想了一下如果如实说会怎么样,大概会被朱博文弄得下不了床吧……他瑟缩身体抖了抖,决定说谎。「没啦!就是觉得好累。」 「你好好休息。」朱博文嘴上这么说,可解开他扣子的手仍然没停下。 「嗯?」廖立翔瞇起眼睛,然后被朱博文俯身压在床上。 「我自己来。」 朱博文也被他引得进入假性发情了……廖立翔有种他这次发情期一定会比之前还要累的预感。 番外-初恋八题(微限) 1.心动 独自一人来到陌生城市上大学的朱博文,遇上了热心的室友廖立翔,廖立翔长相并不突出,但人很亲切,让他不自觉地依赖起对方,差点就想放弃学习中文。 但他给自己下了决心,他要学好父母的母语,他找廖立翔一起去买了学习中文的书自己研读。 「呢蒿?」他看着书里面的用英文拼成的发音,试图跟着一起说。 接着他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轻笑声,接着朱博文感觉到廖立翔走到他的身后,轻轻在他耳边说:「是『你好』。」 朱博文只觉得自己的耳朵被廖立翔吐出的气息搔得发热,接着对方又说:「你说一次。」 朱博文学着刚才廖立翔的声调,试图又发了一次「你好」。 「嗯,真棒。」廖立翔对着他笑了笑,朱博文的心跳快了一拍,但面上还是没有表情。 3.拥抱 自从朱博文被廖立翔拉着去夜店,回到宿舍又继续喝酒之后,那天早上朱博文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和廖立翔一起盖着一条被子睡在地板上。 他看着睡在他身边的廖立翔,因为他拉开被子而哆嗦一下,嚶嚀一声,接着往热源靠过去,窝进朱博文的怀中。 廖立翔像虫子一样蠕动,选了个舒服的位置就继续发出睡觉的平稳呼吸声。 朱博文把自己的手轻轻放在廖立翔的肩膀上,轻轻的挪动对方,让两个人的距离更靠近。 怎么办? 他好像很喜欢跟这个人抱在一起睡的感觉,就连和他一起睡在硬梆梆的地板上也甘之如飴。 2.告白 廖立翔从睡梦中悠悠转醒,温暖的怀抱让他疑惑地眨眨眼,等待意识清醒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和朱博文睡在宿舍的地板上。 想起昨天他哄骗朱博文喝酒,结果害到自己的事情,他感到愧疚。抬头看看朱博文的下巴线条,他伸出食指试探地点了几下。 嗯,没反应。 朱博文还是一样闭着眼睛,廖立翔等了一会,发现朱博文没有醒来,便大着胆子用手指滑过朱博文的脸。 「你说你长得那么帅,还抱着我睡,都不怕我兽性大发把你怎么样。」廖立翔小声嘀咕。 廖立翔见朱博文还是没有反应,便继续肆无忌惮用手指触碰对方的脖子。 玩了好一阵子朱博文都还在熟睡,廖立翔挪了身子与之对视,看着对方精緻的脸,他一时被迷惑,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只敢对睡着的我表白,不敢当面告诉我?」朱博文突然睁开眼睛,将廖立翔紧紧锁在自己怀中。 「你装睡!」廖立翔有点吃惊,没想到朱博文忍耐力那么好,被他玩这么久都能装做没有反应。 「不装睡怎么能听到你向我表白?」朱博文勾起唇角笑了,「我喜欢你,跟我交往吧!」 廖立翔没有回答,只是把脸埋进对方肩窝里。 「怎么不说话了?」 过了许久,朱博文才听到对方如同蚊蚋一般的应了声「好」。 5.接吻 在廖立翔应了那声好之后,两个人又在地板上抱着躺一起一阵子,等到两人起身的时候,廖立翔才后知后觉的道:「地板好硬喔!你会不会不舒服?」 虽然地板上有巧拼缓和了硬实的地板,但还是不比睡在床上,廖立翔看着朱博文,对方神色平静,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可廖立翔知道朱博文应该是个少爷,大概没睡过什么地板。 廖立翔看了对方老半天,朱博文都没什么反应,就在廖立翔打算起身的时候,朱博文拉住他的手,说:「你亲我一下就不会不舒服了。」 「呃?你在开玩笑吗?」这是廖立翔第一个反应,接着小声的嘀咕道:「昨天都亲那么多了还不够啊......」 「嗯?你说什么?」朱博文没听清他的嘀咕,确认了一次。 「没什么。」廖立翔想着反正昨天和对方接吻不知道亲了几次,再亲一次也没什么区别......于是他闭上眼睛,把自己的嘴唇靠近朱博文的嘴唇,两片嘴唇贴合在一起。 嗯,还是有点不一样。 他们交往了呢。 4.牵手 这个吻不比昨天晚上喝醉的朱博文给他的那些巧克力球吻来得激烈,不过廖立翔也没什么怨言,觉得这样的轻吻也很好。 「咕嚕──」 直到廖立翔飢肠轆轆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碰在一起的嘴唇为止。 两个嘴唇离开彼此,然后笑了出来。 「想吃什么?」朱博文没有笑他,只是体贴地开口询问。 「夜市!」廖立翔想吃的东西可不少,决定投奔夜市去。 「好。」朱博文摸了摸他的头发,廖立翔发现两人好像亲暱了不少。 他们拿了钱包,走到停脚踏车的地方,廖立翔突然提议:「不如我们用走的去?」 朱博文点头,牵起他的手十指交扣,紧紧的,好温暖。 9.约会 他们沿着学校的路,漫步到在捷运站旁边的夜市。 「要吃什么?」朱博文问他,他的手仍牢牢牵着他。 「无骨鸡腿排、蔬菜大蛋饼,还有地瓜球。」廖立翔想了想回答,点名了三个都要大排长龙的食物。「啊!不过你是不是不太能吃路边摊啊?」 想起朱博文刚来台湾的时候,他也带着对方来过一次夜市,然后当天晚上朱博文就拉肚子了。 「现在还好。」朱博文冷着脸,不过廖立翔看得出朱博文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牵着手,排了快一个小时的夜市美食,然后廖立翔不到十分鐘就把它们通通吃光了。 6.失败 朱博文和廖立翔已经交往好一阵子,两个青春年少的大学生,自然很快就面临到探索情慾的问题。 朱博文很好学,给廖立翔做足事前准备,可他没想到的是当他一切完美就绪,戴上套子,当他的阳具插入对方被他充分扩张润滑且确定自己性器能进入对方不会疼痛时,廖立翔的内壁很紧,朱博文感觉性器快被夹断。 他看着对方一脸忍耐,却还是尽力放松让他进入的模样,他吻了吻对方,「好可爱。」 他把字自己的性器慢慢推入对方体内,感觉两人慢慢地结合在一起,就在他把整根性器没入对方体内,他耐心的等待对方是硬他的粗长。 就在他要开始抽插的同时,他射精了。 精液隔着套子一股一股的射入,廖立翔也楞了一下,然后笑了出来。 他失败了。 7.哭泣 廖立翔很少哭泣,虽然个性好像很随和,但朱博文知道对方其实很倔强。 也许是家庭因素,也许是个性使然,廖立翔其实不是爱哭的人。 朱博文第一次看对方哭,是在床上。 自从两人开了荤,开始对对方的身体进行各式各样的身体开发和探索。 在某次朱博文找到廖立翔内壁里前列腺附近时,他听见对方以高音频小声的呻吟,好像猫叫一样的可爱。 他用自己的阴茎顶了那附近几下,廖立翔又发出类似的声音。「嗯,别弄那边……」 廖立翔抓着他,小声地求饶,还张嘴咬了他的耳朵──他被廖立翔发现的敏感处。 朱博文敏感地颤抖了一下,仍然没放弃往廖立翔敏感的地方重重顶入,让廖立翔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尖叫,然后发出类似婴儿的哭声。 「嗯,停、啊──」 朱博文突然感觉腹部一阵温热,廖立翔被他直接肏到射精了,精液全喷到他的小腹上头。 他看着被他肏到哭出来的廖立翔,看来格外引人怜爱,他吻了吻对方流出的泪水,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 嗯,好甜。 番外-ABO小段子九题 9.分化 朱博文分化了,家里面的人除了母亲以外的人通通都是alpha,在医院做完检查后,报告上显示他也是一个alpha。 朱博文早有预感,他很依赖omega的母亲,所以对于这个结果他并不感到意外。 想起他那些同学们都早已分化,他所就读的贵族学校大部分同学都是分化成alpha,只有很少部分的beta和omega,他听着其他已经分化的同学说着自己第一次和其他人性爱的经验,他也有些好奇。 回家后,他打开了电脑,上了某个高中生论坛,点开里面听说是可以约砲的地方。 他刷了刷上面的人,不外乎都是一堆omega放上自己的照片,说自己愿意配合alpha玩哪些花招,朱博文看了看,还是离开了那个网站。 他还是想跟自己喜欢的人上床,不论对方的第二性别是什么都好,只要他们互相喜欢。 4.闻到味道 朱博文第一次在宿舍见到廖立翔,对方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焦糖味道。 他明明不喜欢甜食,可是却觉得对方身上的味道莫名地好闻,让他很想亲近。 那时早上喝咖啡,平常总喝美式的他,变成爱上在里面加上一点的焦糖。 每当看着室友亲切的教导他中文,在宿舍桌灯前面认真的模样,他觉得他的室友比起那些天生带着甜腻香气的omega还更让他心动。 廖立翔第一次在宿舍见到朱博文,对方即使收敛了alpha威严的气息,他还是能闻到淡淡的威士忌味道。 他朝对方打了招呼,对方既然愿意收敛alpha的气息,大概会是个好相处的人吧! 2.成结 和朱博文交往一阵子,两人在性事上逐渐磨合。beta也有生殖腔,但不像omega的在发情期就会自动打开,如果想在beta体内成结,alpha需要很大的努力,而且beta虽然不容易怀孕,可是还是有怀孕的风险存在,想起自己未婚怀孕生下自己的母亲,廖立翔并不想被成结。 他老实告诉了朱博文,朱博文似乎有些失望,仍理解地点头承诺。 「那我戴套子可以吗?」朱博文在某次和他做爱,把阴茎抵着他前不久找到廖立翔的生殖腔口,轻轻地顶了几下,企图要打开他的生殖腔开口。 廖立翔知道对方的意思,他看着压在他身上一脸隐忍的朱博文,额上的汗水滴在他头上,最终他还是选择点头。 朱博文把阴茎退了出来,戴上alpha成结专用特製的保险套,再次顶入他体内。 朱博文的龟头试探性地顶开他的生殖腔口,最终把阴茎放入他的生殖腔里。 那是他第一次被人进入生殖腔,感觉很痛,他哭了出来,朱博文吻吻他。「很痛吗?太痛了的话我就不要了。」 说完便把阴茎从他的生殖腔里退出来,摸摸他的脸。 「没事,你就进来吧!」看着一脸害怕的朱博文,像是很怕失败,廖立翔莫名地想笑。 朱博文点头,再次闯入他的生殖腔内抽插,廖立翔忍耐着,身体没有感觉到任何愉悦,可是看着朱博文,他的心里觉得满足。 最后朱博文的龟头在他生殖腔内涨大成结,开始漫长的射精,精液全射入了保险套里。 廖立翔有种下次应该让朱博文直接射在里面的想法。 3.标记 在朱博文在他体内成结的时候,朱博文缓缓的开口:「我想标记你。」 beta也有腺体,但是是没办法被永久标记的,只能暂时被标记,效期顶多维持三天到一个星期。 廖立翔不知道一个alpha想标记一个无谓的beta要干嘛,大概是出于alpha的本能吧!他点头,跟着说:「我也想标记你。」 alpha也能被beta标记,只是效期也不长。 「好。」 于是他们互相咬破彼此的腺体,灌入了自己的费洛蒙。 于是朱博文的威士忌味散发着淡淡的焦糖味,他的焦糖味散着浓浓的威士忌味。 廖立翔好像有点懂,为什么alpha总想着要标记别人。 7.筑巢 廖立翔怀孕了,朱博文把所有需要出国洽谈的事宜通通丢给方政豪,除了公司以外,他每天都陪着怀孕的廖立翔。 胎儿很稳固,也十分健康。 但有个外国会议他必须得亲自参加,如果派方政豪去,显得他们公司没有诚意,廖立翔笑着跟对方说:「去吧!也才几天而已,哪有那么夸张?」 最终朱博文还是出国去了,在国外两人天天视讯,他看着镜头前神色如常的廖立翔,不知怎的有点恼怒,但看着廖立翔开始渐渐拿有自己气味的东西放在身边筑巢,他好像又安了一点心。 当他回到家的时候,看到廖立翔把他的衣物全拿出来,堆在自己身边围成一个圈圈筑巢。 他往巢的中间看去,原本他以为廖立翔会躺在中间,慾火焚身的自瀆,结果…… 他用笔电在巢的中间飞快的打字,像是在赶报告。 朱博文气得把廖立翔从巢中抱了出来丢到另一个房间,惩罚他没对他需索无度。 5.怀孕 随着廖立翔腹中的胎儿越来越大,胚胎逐渐挤压到前列腺,让变成omega的廖立翔时常穴口湿润,而且情慾变得高涨难耐。 廖立翔靠着筑巢和汲取朱博文身上的费洛蒙气味来减缓慾望。 「还好吗?」朱博文看着攀在他身上咬破他腺体,吸着腺体味道的廖立翔。他能感觉廖立翔的后穴都湿透了,分泌的湿润体液还沾到他裤子上了。 廖立翔挺着肚子,诚实地摇头。 「我用手指帮你吧?」朱博文提议。 廖立翔难耐地点头,朱博文脱了他的裤子和内裤,廖立翔的后穴湿透了,他把手指附了上去,一把手指探入,后穴就飢渴的包覆吸吮着朱博文的手指。 「嗯……再给我……」廖立翔在朱博文身上扭了扭身子,朱博文又加了一根手指。 最后廖立翔哭着求已经被廖立翔的呻吟叫得都勃起的朱博文把阴茎插入他的后穴,被朱博文忍耐万分的拒绝。 「呜,那你还不如不要插手指进来,让我慾火焚身死算了。」 朱博文何尝不想插入廖立翔体内?可是顾及对方的身体和腹中的胎儿,他们只好一起忍耐了。 6.育儿 廖立翔的孩子出生了,是个alpha女孩。 两个没生过孩子的父亲自然是手忙脚乱的,好在有陈嫂和阿霞姊两个生过孩子的人帮忙。 就是廖立翔因为孩子的关係涨了奶,胸膛老是硬得发疼,乳头更是像石头一样硬,虽然被通过了乳腺,但还是哺乳困难。 看着一脸疼痛却坚持要亲自餵乳的朱博文一面帮廖立翔按摩,一面问:「还是要打退奶针?」 「我想还是亲自餵奶比较好……」廖立翔开始滔滔不绝说起亲餵的好处。 朱博文听着,亲了亲廖立翔的胸口。「辛苦你了,我爱你。」 廖立翔笑了笑,乳尖分泌出些乳汁,睡在婴儿床上的安婕哭了。 8.易感期 「恭喜你又出关啦!」郑子帆难得出现在廖立翔办公室,办公室里堆满李惠雯交给他代签的公文。 「你就不能少说点话吗?」廖立翔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埋首于公文。 「所以我说你这一年到头到底有哪几天是出关的呀?」郑子帆对于他的瞪视只是调侃地笑了笑,并没生气。 朱博文有监禁病,一年中有一个月都要把廖立翔关在家里一个月,廖立翔自动解释为朱博文的易感期特别长,可除了这一个月以外,朱博文还是有普通的易感期,虽然没有监禁病时发作的严重,但也要发作个三天,导致廖立翔那三天又得陪着朱博文。 「怎么?你是嫉妒我?」廖立翔停下手边的动作,看着郑子帆。 「才不,朱总裁那样太可怕了。」郑子帆对于朱博文的不安全感可真是不敢恭维,万一自己遇上一个同样没安全感的omega伴侣,太可怕了。 也就只有廖立翔才会把朱博文惯坏了,搞得一年到头来,朱博文好像天天都在发病似的。 10.抑制剂 廖立翔的发情期快到了,可同时他也面临一个重要的期中报告缴交期限,这是他第一次向这间公司提案,事关他逐渐壮大的实验室经费来源,他不敢随便敷衍。 于是他提前向朱博文坦白,希望他这次发情期能服用延缓发情期来临的药物。 当天晚上朱博文就拿了某个他们公司的產品,「你要的东西。」 接着朱博文向他解说了服用的次数和方法。 「谢谢你。」廖立翔想要拿握在朱博文手里的药物,可朱博文抓得死紧。「嗯?」 「那你要怎么补偿我?」朱博文淡淡地问。 「补偿你?」廖立翔想了一下,朱博文说的是关于他发情期的事,他红了脸,「有什么好补不补偿的?就是比较晚发情而已……」 接着朱博文打开药罐,拿出里面的胶囊,塞进廖立翔的嘴中,接着把水餵进他的口中,确定他吞下药物后便抓着他热吻起来。 「你就是要补偿我。」 廖立翔被吻得差点喘不过气,朱博文一天到晚都在发情,跟个兔子一样。 番外-失恋十题 4.回忆 当兵的日子既枯燥又乏味,廖立翔除了抓紧时间练习英文准备出国以外,最常想起的便是他和朱博文的一切,即使他知道自己想这些已然没任何用处,他还是时常想起。 他和朱博文没什么难过的回忆,想到的都是两人再平凡不过的日常相处。 虽然淡淡的,没什么大起大落或轰轰烈烈,但想起两个人一起念书、一起约会、一起出去玩那些回忆,廖立翔还是觉得没来由的安心。 有时他常觉得他和朱博文好像没分手,只是朱博文不在自己身边而已。 他知道自己不该沉浸在这样的回忆中,他跟朱博文已经是分道扬鑣的两个人,可是除了母亲以外,他还是最常想起他。 5.早晨 朱博文回美国去了,他清楚知道朱博文不会再来台湾。 他和朱博文应该算是分手了吧?虽然他们什么分手的话也没有说,可是廖立翔就是知道他和朱博文已经分开了。 他看着窗外的早晨,暑假的太阳已经相当刺眼,刚毕业的他在家中等着兵单去当兵。 家里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他相依为命的母亲已经去世。 他打开英文广播训练听力,听着字正腔圆的英文,他把心思放到广播内容上。 对于他和朱博文的那份感情,他知道自己强求不来,也许有缘会再相见吧。 一切都会好的。 6.遗忘 廖立翔很久没有想起朱博文了。 自从他出国唸书忙得昏天黑地,他时间全拿来适应新的生活,然后就是他的研究和论文。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很久没有想起朱博文时,是在他见到对他发表的文章有兴趣,并且是由董事长和实验室负责人亲自来找他签订合约。 当他一看到那两个和他前男友相似的五官和身形时,再加上拿到他们递过来的名片两人同姓朱,他能确定自己的前男友和眼前的两人必然存在亲戚关係。 就连他们说话的音色也都如此相似。 听着实验室负责人朱振武邀请他博士后前往他们实验室工作,廖立翔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也许他是被美色诱惑。 1.买醉 朱博文回到美国,一开始他自己去应徵某间分公司的职务,没有靠任何裙带关係就顺利得到工作。 那只是一间小分公司,没人知道他和董事长的关係。 一天同事相约,他们到了城市的小酒吧去酌饮,原本是想庆祝愉快的小週末夜晚,可朱博文却喝酒喝得有些过头。 他手中戴着一枚白金戒指,那是他原本打算向廖立翔求婚用的,可惜他还未送出,就被对方拒绝,接着他们便分道扬鑣,隔着太平洋的两端相望。 朱博文喝着杯中物,想起之前他和廖立翔还没交往之前,对方趁机把他灌醉的事情。他们也是从那天开始交往的……想靠酒精暂时忘记一个人,却勾起了难忘的回忆,连酒也不肯放过他。 2.痛哭 朱博文知道自己快到他酒量的极限,但他还是无法阻止自己,继续把酒往自己喉咙灌入。 这大概会是最后一杯了,再一杯他可能就要倒了…… 朱博文不想麻烦别人,但他没办法控制。 他把那杯酒吞下去,趴在酒吧的桌上,发现眼角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到桌面上。 他事后想也很明白,廖立翔是不可能会接受他的求婚和他一起回美国的,但他就是想要赌看看,他在廖立翔的心里的份量到底是多少,只可惜他输得一败涂地。 他放任自己趴在桌上哭泣了一会,才发觉自己此刻脑中一片清明,思绪清晰,彷彿喝下去的不是伏特加,只是一般的白开水。 3.后悔 他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应该放弃原本的计画,跟兄长说要去欧洲的分公司,然后陪着廖立翔去欧洲。 在台湾,他明明知道对廖立翔最重要的就是他相依为命的母亲,他们大四的时候,他母亲病危最后过世,他一路都陪在他的身边,却还是自私任性地想要廖立翔配合他。他以为自己很重要,却没想到他是想的太多,他又拉不下脸去对廖立翔说:「还是我跟你一起去欧洲吧?我可以去欧洲工作。」 回到美国,两人真的分开之后他才发觉,他在乎那点自尊做什么?他就应该死皮赖脸地缠着对方,陪他去欧洲念书,反正家里还有哥哥们在顾。 7.放纵 朱博文迷上用酒精麻醉自己。 每到週末,他固定去市区的酒吧里报到,然后到了平日他又是然后平日他又是那个个不苟言笑、说一不二的冷面职员。 他喝醉也没什么,就是回家呼呼大睡而已,只是他在喝醉后时常梦到他和廖立翔的过往。 梦里的他们其实很普通,就是两人在宿舍度过的日子,可每当隔天醒来的隔天,朱博文总会醒悟──他不是抱着廖立翔睡在他们那硬挤在一起的床铺,而是他一个人独自睡在一间他租房的双人床上。 旁边空无一人,只有自己。 8.逞强 朱博文何尝不会知道自己只是硬吊着那一口气撑着,他没敢去打听有关廖立翔的一切,即使他知道对方不过是在台湾服役,之后等着要去欧洲念书。 他看着自己手里那枚戒指,人人都以为他有个远距离的恋人,殊不知他只是个被男友甩了,还走不出失恋阴影的男人。 当偶然来分公司巡视的朱惠禹看到他时,皱了皱眉。 等巡视结束后,朱博文在秘书的指示下,悄悄上了朱惠禹的车。 「你看起来很不好。」朱惠禹一等他坐上车,开门见山道。 朱博文楞了楞,摇头。「我还好。」 「你别再逞强了。」朱惠禹语气没有刚才严厉,「回纽约吧!」 朱博文听了那句话,不知怎的,大哭了一场。 他还有爱他的家人,可是廖立翔呢? 9.重逢 朱博文站在会议室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老闆?」特助的声音打断了他。 「嗯,进去吧!」 会议室的门把一被转开,廖立翔就坐在里头,律师坐在他的身侧。 当他们入内,原本在会议室的两人立刻起身,廖立翔还是跟大学时期没什么变化,就如同他记忆中的一样。 廖立翔看着他的脸,楞了一下,然后很快地低下头。 「你好,我是亚洲区的总裁。」朱博文把名片递给他,然后伸出手。 廖立翔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伸出手和他的手交握。 「嗯,你好。我是廖立翔。」 熟悉的体温和触感,廖立翔的手总是因为实验常要碰水而显得粗糙,朱博文时常叮嘱他,甚至是买护手霜强迫他天天擦,可惜还是效果不彰。 朱博文握紧了对方的手一下,然后放开。「坐下签约吧!」 「嗯。」廖立翔点点头,坐回会议室的黑色椅子上,特助把一式两份的和约拿了出来,递给律师,由律师检查确认没问题之后才递交给廖立翔签名,然后交换另一份。 签合约的时间很短,毕竟合约内容都是两方再三确定过的。 等合约签完后,廖立翔站了起来,朱博文也跟着起身看着对方。 廖立翔抿嘴,似乎想开口说什么,律师和特助都走到会议室门口等着,廖立翔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看了他的左手,最后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再见。」朱博文先开了口。 「嗯,朱总再见。」 他只是朱总,而不是朱博文,或是博文。 10.復合 10.復合 在维也纳要回到台湾的最后一个夜晚,廖立翔不小心和朱博文表白,两个人天雷勾动地火 大汗淋漓地欢爱。 廖立翔半夜醒来的时候,口有些渴。朱博文牢牢地箝住他,他几乎动弹不得。 廖立翔只好摇醒对方,「我想喝水。」 他开口的声音都有点因为欢爱过头而沙哑。 朱博文放开他,让他去喝水上厕所,等他回到床上躺下,发现朱博文没睡,还在等他。 「怎么还不睡?」他挪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躺在朱博文怀中。 「等你。」说完朱博文闭上眼睛。 「你说我们这样算是復合吗?」廖立翔随口一问想到自己回到台湾就要处理赵渊学的事,此刻问这问题好像显得有些没必要。 「睡吧!」 朱博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过了很久他才听到对方说:「我心里一直有你。」 反攻小段子 有天,朱博文不知道是哪根筋接错线,突然问他:「你会不会想……」 「想?」 「想插入我……」 「呃?」廖立翔皱起眉头,抬手去触碰朱博文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之后又把鼻子凑近朱博文的嘴边闻闻有没有酒味。「你──没事吧?」 朱博文面上无表情,但廖立翔看出他有些不好意思,撇过头去。「不要就算了。」 廖立翔听了玩心大起,勾起唇角轻啄对方的唇。「好啊!」 两人一起在浴室替朱博文完成了清洁扩张后穴的工作,廖立翔看着朱博文一脸隐忍,不知道是因为没被开发过不习惯,还是因为疼痛,不知怎的觉得有点兴奋。 他继续用手指沾着润滑液抠挖朱博文后穴,开始寻找对方前列腺的位置,想让对方同理获得他平时得到的快感。 「怎么样?」廖立翔小心翼翼地缓慢移动寻找,可惜最后还是没找到。 「嗯……有异物感,原来你平时是这种感觉。」 廖立翔看着他没看过的朱博文──有点羞赧,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他觉得好可爱。 他吻了上去,两个人唇舌交缠一阵子,最后两个人擦乾身体回到床上。 体谅对方是第一次,于是廖立翔选了背后位,可朱博文坚持要用传教士,廖立翔也就从了对方的要求。 考量到朱博文的身体不适应,他戴上套子,慢慢把已经勃起的阴茎慢慢地没入对方体内。 「我没干过别人,你──应该可以原谅我技术不好吧?」廖立翔感受自己的阴茎被朱博文的后穴慢慢包覆,很像是自己被朱博文口交的感觉。 「嗯……」朱博文看起来痛苦极了,吓得廖立翔赶紧把肉柱退出。 朱博文用一个「你在干嘛」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命令道:「插进来,干我。」 廖立翔看朱博文那么坚持,只好乖乖再次把阴茎插入对方体内,然后开始抽插,没动两下,他就觉得自己完全不是那块料,连射精都没有就把阴茎抽出,然后拔掉套在上头的套子。 「我不想干你,好累喔!」廖立翔哀怨地看着朱博文,低下头去轻轻用嘴触碰对方的嘴唇,然后含着朱博文的耳垂,问:「还是你干我吧?」 还好刚才在浴室里面他们是给彼此清洁和扩张后穴的,现在他想换回原本的位置也可以。 朱博文还没有回答,廖立翔便挺身,伸手抓住朱博文已经勃发的性器,往自己刚才也被扩张好的后穴送去。 刚才因为主要是替朱博文扩张的缘故,廖立翔并没有完全让自己身体准备好可以容纳朱博文的粗长,他有些艰难地让甬道吞入朱博文的阴茎,感受朱博文慢慢破开自己的身体,他嚶嚀了一声,然后问:「嗯、你──刚才,有觉得……舒服吗?」 朱博文看着他,伸手握住在他面前勃起的阴茎,上下套弄,他用拇指指腹堵住廖立翔的铃口,搓揉了几下,马眼冒出更多的前列腺液。「我只是想让你试试看。」 廖立翔怎么会听不出朱博文的言下之意,虽然是他自己放弃的,但还是有点不爽,于是他说:「我想起、嗯……我们第一次做爱……你、呃、也是……啊!」 朱博文没让廖立翔把糗他的话说完,便挺胯直接深入廖立翔的内壁深处,然后用蕈状的龟头去顶弄廖立翔敏感的部位,廖立翔根本没办法再思考。 「哈、啊──」廖立翔被朱博文掐着腰,随着对方的手掌施力上下摆动,他尖叫连连,比起平时完全扩张的甬道,今天的扩张随意了许多,导致他感觉内壁把朱博文的性器包覆得更加紧实。「我、呃──啊……是要说,不如你──教我?」 「我给过你机会了,你自己要放弃的。」朱博文感觉对方比平时来得敏感,更用力得顶入廖立翔敏感的区域。 「嗯……」廖立翔低头吻住朱博文,把舌头放入对方嘴中翻搅,「我、呃、也比较喜欢你干我……呃啊!」 两人达成了性爱共识,朱博文只当自己没提议过,也不曾再让廖立翔有那个机会干他。 实验记录本(限) 一天,廖立翔想去朱博文书房找钉书机的时候不小心翻到了一本看起来非常有年代的笔记本。 他还记得那是他大学的时候,他们学校的笔记本,因为便宜又好用,所以廖立翔当时买了很多来做笔记。 那本笔记本看起来被翻阅多次,已经泛黄,还有一些折到的痕跡。 廖立翔默默地打开那本笔记本,看了内文几页,上头是朱博文大学时的字跡,里面详尽记载了……他们当时正在交往探索情慾时,朱博文把所有东西拿在他身上试用的各式各样物品,润滑液、情趣用品等,还有他身体被触碰时候的反应。 原本他只觉得当时朱博文特别喜欢观察他的反应,却没想到朱博文还默默地记录下来,让他不知道该是高兴朱博文心细,还是要生气他被当成实验品在测试。 「这是什么?」廖立翔拿着那本笔记本,跑去问人正在客厅的朱博文。 「笔记本。」朱博文神色自若,一点也没有被发现秘密的窘迫。 「我当然知道这是笔记本,我以为你只是单纯观察我的反应,没想到你还写下来做记录。」廖立翔翻开笔记本内页随便看,发现记录还真详细,他大一的实验记录本恐怕都没朱博文写得详细。「你不去念理学院真是可惜了。」 「你是在夸讚我写得好?」朱博文拉住他,把他扣在怀里。 「还不错。」廖立翔点头,「不过你这东西怎么会留到现在?还那么容易被我发现?你就不怕被赵渊学看到吗?」 朱博文沉默,廖立翔转头看朱博文,等着他的答案。 「本来是锁在保险箱里,他不会看到。」 「呃。」廖立翔怎么不知道他的试用实验有重要到要放在保险箱里……「啊!」 难怪最近朱博文老是要拿各式各样新型的情趣用品来测试他的身体反应了,还有很没良心的想要在各式各样的地点找他做爱…… 「你是不是写了新的?」 「现在有手机。」 「你还给我记录在手机里!手机拿出来删掉!」 廖立翔觉得他老公不只有实验跟试用的开箱精神,还有变态。 朱博文发现廖立翔在做爱的时候常常不太专心,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不过他发现对方最近很喜欢做到一半就突然定格,像是在观察他的反应──比如说现在。 廖立翔跨坐在他的膝盖处,低头张嘴给他口交。 他舔得很慢,每用舌头舔过一个地方,总会停一下,他试着用舌头直直舔过、用舌尖画圈、用嘴唇吸吮或是用牙齿轻轻滑过。 不论做了哪个动作都会观察他的细微变化,像是如果他腿部轻颤,廖立翔就会再做一次,如果他发出低喘声,廖立翔就会轻啄他大腿。 「你在观察我反应?」朱博文起身,抓着廖立翔的手臂,阻止他继续给他口交。 「哪有?」廖立翔一脸被抓包的羞赧,嘴边还沾着不知道是口水还是他的前列腺液的水痕。 朱博文忍不住吻住那抹水痕,然后慢慢移到对方的嘴唇。「因为今早的事吗?」 廖立翔红了脸,然后缓缓道:「嗯……我也想让……你很舒服嘛……」 朱博文笑了出来,「你不用这样,就好好享受就好。」 「为什么?」廖立翔一脸疑惑。 「不管你弄我哪里,我都会很舒服,只要是你。」朱博文看着廖立翔一脸呆样,配上赵渊学那张脸实在有点不合适,但朱博文就是很喜欢。明明和之前是同张脸,可是里面的人是他最爱的人,整个感觉就不一样了。 廖立翔想了想,开口问:「所以我鞭打你也可以?」 「嗯。」朱博文点头,顺顺对方的头发,亲了对方的嘴角。「但你不会。」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因为你很懒。打人要花力气的。」 「哼!」廖立翔把头转开,嘟起嘴巴。 朱博文轻笑了一声,开始讨好对方。 小黑屋小段子 廖立翔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房间里的窗帘全都拉上,厚重又不透光的布幔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压在他身上的男人正用粗大的阳具肏着他已经不知道容纳对方几次的后穴,穴口和内里痠麻肿胀的感觉让他不适,他不用检查都知道自己的后穴肯定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了。 「我──呜──」廖立翔正想张口抗议,对方却是用嘴堵住了他的嘴,熟稔地把舌头放入他的嘴中翻搅,勾着他的舌头品嚐着。 廖立翔被吻得恍惚,对方仍十分蛮横地用硬挺的男根顶着他穴里敏感的区域,对方把他的已经张开到疲乏的腿扳得更开,更加用力得顶入他的身体里,像是要把他硕大的性器和囊球全挤入他的身体一般。 「呜──」他被对方吻着,没法说出任何一句话,只能发出像是啜泣一般的抗议声,可对方置若罔闻继续挺胯衝撞着他的身体,吻着他的嘴也没放开过。 廖立翔抓着对方的背,在上面留下许多抓痕,他不确定是否有抓破对方的皮肤,不过对方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只是在他身上来回驰骋。 他已经无法勃起,阴茎软软的垂放在胯间,前端只能冒出一些不知道是前列腺液还是尿液的透明液体,身上全是对方留下的齿痕和吻痕,还有他不知道射精几次所喷出的液体。 好不容易对方终于愿意离开他的双唇,改在他耳边用低哑的嗓音呢喃:「你爱我吗?」 「嗯──我爱你。」廖立翔转头看着对方的眼睛,有些无力地回应。 对方身下的动作没有停过,只是用着不同的频率顶着他已经痠麻的内壁。 「你骗人。」对方低下头咬着薄皮肤的颈子,原本上头就已经全是那人留下的吻痕,现在又多了一个齿痕。 「没、有……」廖立翔不敢抵抗,只是抓着对方,承受对方的侵犯。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对方变了另一种频率顶着他的身体,廖立翔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后穴到底是爽还是不爽了。 「我──嗯──」廖立翔来不及回答,对方又堵住他的唇,狂乱地吻着。 等朱博文好不容易把精液释放在他体内,廖立翔一起跟着昏了过去。 这已经是朱博文把他关在家里面的第十天了。 这十天以来,朱博文对他是没日没夜的需索,只有他昏迷的时候对方才会开始处理公事,一处理完又继续上他。 「呜、腰好痛。」廖立翔伸手进去被窝中捏了捏自己的腰间,然后看着天花板发呆。 他知道自己该起床了,可是他的大腿和腰实在是太痠了,让他动也不想动,只好盯着漆黑的天花板。 被对方射满精液的后穴没了原本的黏腻和痛麻感,反而有一种清凉的紓缓感觉,大概是朱博文替他清洁又给他擦上了消肿的软膏。 突然门被打开了,有人走了进来,把房间的灯打开,房间一时之间有着温暖的黄光照了下来,廖立翔瞇起眼睛,有些不适应光线。 「吃饭吧!」 廖立翔用手半遮着眼睛,等到适应光线后才放开手。「嗯。」 朱博文走了过来,手上端着托盘,上面放满了清淡的食物。 「你不用去公司上班吗?」廖立翔还是躺在床上,问。 「你很希望我不在家?」朱博文的声音起伏稍微多了一些,言语间有十足地威胁性。 「没有。」廖立翔还赖在床上不想起身。 朱博文熟稔地把托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从床里把廖立翔抱起来,放到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坐好。「吃吧!」 廖立翔看了对方一眼,低头吃起食物,原本他以为自己不饿,可吃了一口粥之后食慾大开,吃的速度也加快。 「吃慢点。」 廖立翔抬头看着在朱博文一眼,放慢了速度,慢慢地吃完托盘上的食物。 「要去厕所吗?」 「好。」 廖立翔被朱博文抱起来,带他进浴室上完厕所后,又被放回了床上,朱博文压了上来,「那我们继续吧!」 「会消化不良啦!让我休息一下。」廖立翔抗议。 朱博文看着他,没说话,但也没有继续动作。 过了一会,朱博文拿出像是药膏一样的东西,扳开他的大腿,用手指沾了药膏,抹了进去。 被侵犯多时的后穴早已没有感觉,微微开着小孔,就连手指放进去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异物感,不过消肿的清凉药膏却是让他红肿的后穴感觉到紓缓。 「嗯……」廖立翔瞇着眼睛,接受对方的服务,吃饱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等朱博文的手指停下动作,当廖立翔睁开眼睛,却发现朱博文把男根晃在他眼前。「你?」 「吃吧!」朱博文用冷冷的口气命令道,接着把不知为何又微硬的阴茎往他的嘴里一塞,让他替他口交。 廖立翔乖乖地张开嘴巴,用手握着柱身,伸出舌头舔舐对方的铃口,一直舔到他嘴痠了为止,便乖乖地张大嘴巴让朱博文把阴茎放入他的口腔中抽插。 等到他感觉到自己嘴痠到极限之前,对方抽出阴茎,再次把阴茎塞入他体内开始抽插。 朱博文抽插的时候会不断吻他,也不管他嘴里不久前才放着对方的大傢伙,每当放开他的时候,他总会问:「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每一次廖立翔都说「好」,可对方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继续无节制的向他需索。 520小段子 「老师明天有什么计画吗?」李惠雯在下班之前来到廖立翔的办公室,敲了敲门后露出一颗头,贼兮兮地看着他。 「什么什么计画?」廖立翔正埋首于教学投影片中,正在准备下下星期的投影片。 「老师,明天是五月二十啊!」李惠雯一脸「你真不上道」的表情。 「所以?」 「五二零不就是我爱你的意思吗?朱总平常那么爱老师,老师难道不打算给朱总一点表示吗?」李惠雯看着朽木不可雕的廖立翔,直接了当地说。 廖立翔看着李惠雯,一时之间红了脸,挥手打发对方。「再说吧!」 * 原本廖立翔真的没打算做什么的,只是想起李惠雯的话,让他坐立难安,最后他决定在凌晨五点二十分的时候跟朱博文说爱他。 五月二十的五点二十分,应该还能表达自己的心意吧…… 不过平时廖立翔并不会那么早就起床,这对他来说有点困难,但又不能老实和浅眠的朱博文说,只能自己偷偷用手机设了五点十五的闹鐘。 那天晚上廖立翔有点紧张,怕自己明天起不来,平时总是十一点前就能睡着的他,现在到了十一点半还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 「怎么了?睡不着?」朱博文一向浅眠,又睡得少,被他几个翻身就醒了。 朱博文搂着他,安抚似的吻了他的额头,把他抱进怀里。 「嗯──没什么。」廖立翔没睁开眼睛,鼻息间都是朱博文身上的味道,朱博文拍了拍他的后背,轻轻地,有规律的缓慢拍抚。 而廖立翔随着朱博文拍背的频率,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一到早上凌晨五点十五分,手机的震动声把廖立翔震醒了,他赖了赖床,然后睁开眼睛,伸手拿了还在震动的手机,萤幕上显示的时间是五点十八分。 「怎么那么早起?」朱博文也被震动声吵醒,睁开眼睛看着廖立翔,脸上写着只有廖立翔看得出来的疑惑。 廖立翔揉揉眼睛,没有回答朱博文的话,把手机关掉震动丢到一旁,接着把朱博文压倒在床上,跨坐在他腰上俯视他。 廖立翔低下头,伸出舌头舔了舔朱博文的后耳,在他耳边缓缓说:「现在是五月二十号的五点二十分,我爱你喔,老公。」 说完还嘟起嘴巴,在朱博文耳畔发出「啾」的一声。 朱博文转头和他对视,两个人的距离靠得很近,朱博文用鼻头磨了磨他的鼻子,接着「嗯」了一声。 廖立翔还没反应过来,一下子两人的位置就对调,朱博文翻身把他压在身下俯视他,捏着他的下巴让他张开嘴巴,然后亲吻他。 在接吻过程中,廖立翔感受到在他身上的朱博文的下半身逐渐变硬,正抵着他的下腹,廖立翔开始感觉到气氛不大对劲,趁着接吻喘息的空档开口。「等──呜──」 朱博文不给他喊停的空间,继续吻着他,两手熟稔地解开他的睡衣扣子,一下子他的睡衣就被对方大开,朱博文一边吻着他,一边用双手轻轻地在他乳晕周围上画着圈,他的乳尖一下就被逗弄地挺立起来。 廖立翔持续和朱博文接吻着,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是要阻止对方,还是放任对方胡作非为下去。 「唔──」廖立翔被吻得迷濛,朱博文放在他身上的手也已经褪去他身上所有的衣物,露出上头满是朱博文留下痕跡的身体,他发出一声嚶嚀。 「不做吗?」朱博文在他还没开口说话前问,手里还握着他已经被对方套弄到完全勃起的性器。 「呃……」廖立翔看着一脸委屈的朱博文,一时间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朱博文盯着他看,又给了他一个吻,沾满润滑液的手指缓缓进入尚未打开的甬道扩张,「我爱你。」 「你──今、啊──天不用上班吗?」廖立翔听到对方也说出「我爱你」,那对廖立翔来说是种朱博文撒娇的讯号,他接受对方手指的侵入到他穴里敏感的地方,有些迟疑地问。 「请假吧。」朱博文放入他体内的手指拔了出来,取而代之进入他体内的是更加火热又粗大的性器。「你呢?要上班吗?」 「嗯──」廖立翔感受着朱博文的阴茎慢慢撑开他的身体,而身体慢慢接受对方的入侵,包覆住硬挺的男根,一面神智不清地思考,「应该、可以……嗯、不用……去吧?」 「好。」朱博文拉开他的双腿,把性器挺得更深,已经熟悉彼此身体的他直接往廖立翔最敏感的部位顶入,开始变换频率抽插,刺激那个部位。 「好──啊──好什么?」廖立翔忍不住呻吟了起来,原本来没清醒的脑袋突然一下子清醒过来,皱眉看着在他身上衝刺的朱博文。 「那我们今天都不要去上班。」朱博文伸手抚平他皱起来的眉头,低头吻了吻他的眉心,然后抓着他的腰继续深入。 结果那天廖立翔根本没去上班,鲜少在床上说话的朱博文,至少在床上跟他说了二十次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