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年轻，好好干》 第1章 当炮灰遇到公主 一望无际的丛林中，闪过幽灵般的人影。 那人影身上的迷彩服，反射光波与周围景物反射的光波大致相同，不仅能迷惑敌人的视线侦察，也能对付红外侦察，使敌人的侦视仪器难以捕捉目标。 如果此时来个特写镜头，不难发现那绿、黄、褐、灰、茶、黑六色混搭的迷彩，明显是自由联邦远征军的标配作战服。 身穿迷彩服的男子很年轻，五官棱角分明，双目炯炯有神，灵动且深邃。也不知他储备了多少体能，高速跑动竟然没有流汗，整个人透着一股清爽之感。 在远征军先锋营，他被誉为能把迷彩服穿出男模风范的精神小伙。 他叫乔北，先锋营的传奇人物。 入伍三年来，立下一等功四次，二等功八次，三等功十七次。 放在自由联邦正常的部队里，乔北早就升官发财，爬到了很高的位置。 很遗憾，他所在的远征军不正常。 众所周知，远征军，别称炮灰军。 在民间，远征军还有一个更难听的称号：贼配军集中营。 自从自由联邦与西盟国开战，远征军应运而生。 自由联邦内忧外患，物资有限，已经没有粮食去喂养监狱里的囚犯，联邦高层搞出了一个震惊世界的骚套路：被判有期徒刑的40周岁以下囚犯，可加入远征军，上战场戴罪立功。 由大量罪犯组成的远征军，复刻了古代的发配充军，要么充当炮灰，要么给正规军当诱饵，总之脏活累活全干了。 很多人还没活到戴罪立功那天，就已经壮烈牺牲。 在远征军，只有士官和警卫队，是从各大正规部队抽调而来的，相当于狱警。 所有的士兵，无一例外，绝对有过前科。 乔北也不能免俗，他高中毕业那年得罪了权贵，惨遭发配充军。 用自由联邦老百姓的话来说，他不过是一名贼配军。 远征军的炮灰兵，永远没有晋升士官的可能性，即使乔北立功数十次，至今连下士军衔都没混到，依然只是一名小小的列兵。 往好的方面想，乔北也不是毫无希望。 他正在执行最后一个任务。 等到完成任务归队，便可光荣退伍。 他等这一天，等了三年。 这次任务比较简单，先锋营五百多名士兵，在黑森林当诱饵，把西盟国一支精锐给钓出来，然后由联邦王牌部队——猎鹰兵团，全歼敌方精锐。 兵不厌诈，战场风云突变，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跳出去引蛇出洞的先锋营炮灰们屁事没有，反倒是螳螂捕蝉的猎鹰兵团死伤惨重。 猎鹰兵团许多人临死那一刻才明白，那支西盟精锐，同样是一个幌子。敌军真正的杀手锏，是西盟十六国之一，银月国的王牌之师——银月兵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场王牌对王牌的较量，在遮天蔽日的黑森林里上演。 猎鹰兵团遭遇了近十年来最惨痛的一次失利，银月兵团同样也不好过，死伤过半了。 最后决定胜负的，居然是半路杀出来的先锋营众好汉。 这一仗还算不上大规模冲突，猎鹰兵团出动了八百精锐，银月兵团来了一千精英，在双方都死伤过半的惨烈前提下，先锋营五百多个炮灰突然有了用武之地。 武功再高，也怕枪炮。 当两大王牌斗得精疲力尽的时候，杀出先锋营这样的生力军，举起枪炮就是干，造成的场面足以令人震撼。 谁也没想到，号称乌合之众的远征军，在王牌对王牌的战役中，扭转了战局。 原本占了上风的银月兵团，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其指挥官下达了撤退指令，幸存的一百多人四散逃逸。 此时此刻，乔北正在追踪一名逃窜的银月兵团高层。 本来先锋营今天立下奇功，完全可以鸣金收兵，回去之后乔北便可光荣退役。 但是，乔北还想干一票大的。 他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秘密——猎鹰兵团和银月兵团，并不是大老远跑来这里干架的，双方都想在黑森林里寻找一件东西。 那件东西，落入了银月兵团一个女兵手里。 作为远征军的三年老炮灰，乔北活到今天还能四肢健全，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混战中他观察过，得出了一个结论：银月兵团那位中年指挥官，只是个幌子，真正在幕后操控全局的，是中年指挥官身边那个神秘女兵。 尽管那女兵戴着战术面罩，分不清老幼美丑，但她那前凸后也翘的身材，看一眼就忘不了，乔北对那女兵印象深刻。 他甚至知道，混战中那位中年指挥官率领大部队吸引了火力，神秘女兵则带着一个排的兵力，趁乱摸到丛林深处，从一棵古怪老树上，得到了一件东西。 乔北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他全程尾行。 对方是标准的银月兵团36人步兵排，12人一个班，乔北没蠢到一个人跳出去单挑，他在等待机会。 皇天不负苦心人，他等待的机会，很快出现了。 猎鹰兵团也对那件东西志在必得，重整旗鼓后率领先锋营四处搜索。 神秘女兵率领的一个排，拆分成了三个步兵班，朝着三个方向逃逸。 然而猎鹰兵团也有高人，看穿了这个障眼法，很快有一队精锐追上了神秘女兵。 守护女兵的十二名银月精锐，一个个悍不畏死，豁出去用自杀式的打法，祭出了高爆弹，协助女兵杀出了一条血路。 逃出生天的神秘女兵，只身一人跑到了黑森林尽头。 森林尽头有一山涧，形成了瀑布。 瀑布飞流直下，有个清澈见底的水潭。 身穿蓝白作战服的女兵，背着一个小型军用包，快步冲到了水潭边。 女兵谨慎地四下张望，随后趴在水潭边洗净了沾满血污的双手，取下头上的战术面罩，露出了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 她双手捧起潭水，如饥似渴地喝了起来。 片刻之后，她精神了许多，捧起潭水洗了一把脸。 落日余晖映照下，未施粉黛的素颜小脸，令人头晕目眩。 尾随其后的乔北，对那张倾倒众生的脸蛋，视而不见。 他动手了！ 女人，并不会影响他拔刀的速度！ 他没打算开枪，枪声会把大部队引来。 手持一柄军刀，趁着女兵洗脸臭美的机会，乔北摸到女兵背后，狠狠一刀捅了过去。 他下手快准狠，毫不留情。 自由联邦的士兵，见了西盟十六国的敌军，从来不会客气。 反过来说，西盟国的士兵，遇到联邦军人，也从来不手软。 双方的厮杀，只有立场，没有对错。 千钧一发之际，美如画的女兵，用了个美如画的姿势，扭腰躲开了要命的一刀。 她同样没有开枪的意思，比乔北更担心引来大部队。 于是她拔出一把军用匕首——赫赫有名的银月之刃，和对方近身肉搏。 双方你来我往，难分胜负。 五十个回合之后，谁也没奈何得了谁。 一男一女心中，涌动着惺惺相惜。 如果他们不是敌对阵营，或许能够成为刚交的好朋友。 很遗憾，如果永远只是一种假设。 联邦与盟国的战争，持续多年，结下了世仇，双方军民彼此恨之入骨。 打到一百回合，女兵渐渐体力不支。 她之前经历了几场血战，险象环生，体能损耗巨大。 反观乔北，全程以逸待劳，越战越勇，如龙精虎猛。 女兵目光挣扎，突然一咬牙，手中多了一把大口径的银色左轮。 她很清楚手里那把枪射击的动静有多大，同时她也清楚，一旦体力透支，开不开枪自己都难逃一劫。 两害相较取其轻，她选择了拔枪。 与此同时，乔北也举起了远征军制式武器——阿克47！ 黑漆漆的枪口，同时瞄准了对方的脑袋。 一男一女目光坚定，脸上仿佛挂着一个表情包：来啊，互相伤害啊！ 双方都很清楚，不管谁先扣动扳机，临死前的条件反射会让另一个人瞬间扣动扳机，最终两个人谁也活不了。 女兵祭出了她最厉害的武器，对乔北嫣然一笑，声音宛若天籁：“帅哥，聊两句？” 不得不承认，美丽果然是女人的致命武器，乔北看得心神荡漾，连忙把注意力集中在对方的左轮枪之上，冷冷道：“我们有什么可聊的？” “如果你是联邦正规军，我们确实没什么可聊的。”女兵笑容更甜美了：“但你是远征军，被自由联邦抛弃，强行送到战场上当炮灰的可怜人，我们有很大的合作空间。” “怎么合作？”乔北貌似来了点兴趣。 “你很强，猎鹰兵团所谓的王牌，比你差远了。” 女兵先给对方戴了一顶高帽子，然后露出狐狸尾巴：“送我离开这个鬼地方，随我去银月国，我赐你新的国籍，给你新的身份。你再也不需要当炮灰，不需要顶着贼配军的标签，以你的能力，晋升贵族也不是不可能哦。” 乔北忍不住笑出声来：“呵呵，银月兵团什么时候有了赐人国籍的权限？” 女兵气质发生了巨大变化，散发出一股令人不敢正式的贵气：“银月兵团没有那个权限，但是我有。实不相瞒，我真正的身份是……银月国七公主！” 乔北惊为天人：“你是公主？” 女兵以为震住了对方，气度更高贵了：“没错。” 乔北震惊了：“你们那边的人都这么豪放的吗，当了公主，还敢大声说出来？” 女兵怔了怔：“为什么不能说出来？” 乔北赞叹一声：“想不到你能勇敢直面真实的自己，我突然有点佩服你了。” 女兵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你什么意思？” 乔北说道：“也没别的意思，我就想问一句，公主，你在哪家ktv上班？” 第2章 乔帮主和七公主 “公主，你在哪家ktv上班？” 听到这话，女兵气得发抖，当场开枪的心都有。 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对方装疯卖傻戏弄她，毫无合作的诚意。 这也让女兵意识到，和对方玩心眼儿，无异于自取其辱。 她索性开门见山：“乔北，你要是真的对联邦忠心耿耿，早就开枪了。明人不说暗话，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乔北没回答，反问一句：“乔北是谁？” 女兵微微一笑，说了个悲伤的故事： “新历300年，也就是三年前，联邦天南州出了一位高考状元，考上了联邦第一名校——神州大学。” “可惜呀，那年暑假，高考状元见义勇为，打了不该打的人。” “被你打成猪头的公子哥，是龙腾集团董事长的小儿子。” “龙家手段通天，污蔑你抢劫行凶在先，判了有期徒刑五年。” “呵呵，你们那个虚伪的联邦，美其名曰自由民主，实际上有多脏你比我更清楚。你的五年刑期，变成了充军五年。” “你充军期间多次立功，应该能减刑两年，快要退伍了吧。” 说到这里，女兵似笑非笑看着对方：“状元郎，我说得对吗？” 乔北矢口否认：“你认错人了，我叫曾阿牛。” “是吗？” 女兵嫣然一笑，美不胜收：“要说猎鹰兵团内部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但是你们远征军，四处漏风，早就不是秘密，想不知道都难。” “你在远征军的经历，堪称一代传奇。” “像你这种被动立功的人，打着灯笼也难找。” “龙家买通了远征军某些人，每次都给你安排最危险的任务，让你顶在最前面，铁了心置你于死地。” “有趣的是，你每次都死不了。” “死不了的你，阴差阳错变成了屡立奇功。” 女兵滔滔不绝，语带惋惜：“你这样的人才，放在我们银月国，最起码也是一名少校军官，前途无量。可惜你生错了地方，活在一个根子上烂透了的联邦。” 乔北似笑非笑：“你们银月国的人都这么闲吗，放着联邦十大王牌军不查，跑去查远征军一个不入流的炮灰，难怪你们老是打败仗。” 被讽刺的女兵还不生气，反而一副受教的模样：“你说得对，怪我没本事，查不到你们滴水不漏的王牌军，只能找远征军的炮灰刷一刷优越感。说起来好惭愧呀，今天我连远征军也打不过，吃了一场败仗。” 乔北说道：“既然打不过，那就投降吧。联邦有45个民主自治州，你们银月国完全可以成为第46个州。我的老家天南州，和你们银月国比邻，以后我们能当邻居。” “那多不好呀，我父王毕竟是一国之君，归降联邦，充其量当个州长，任期五年还会被换下去。” 女兵楚楚可怜道：“我从小娇生惯养，一旦我父王投降，我就当不成公主啦。” 乔北安慰道：“没事的，到时候你随便找家ktv，一样能当公主。” 这样的安慰，杀伤力实在太强。 女兵气得脸都白了：“联邦把你当炮灰，你还处处为联邦着想，不觉得这样很蠢吗？” 乔北有他自己的想法：“犯不着把少数几个人的过错，归结到整个联邦头上。自由联邦三十亿人口，好人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 女兵大失所望：“想不到你这么聪明的人，骨子里却这样愚忠，这就是你今天躲起来当幕后推手，给银月兵团致命一击的理由？” 乔北神色茫然：“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我说点你听得懂的。”女兵又开始长篇大论：“我不得不承认，你这个人有勇有谋，颇有人格魅力。你在远征军第一年，连队长官都给你穿小鞋，从第二年开始，他们突然力保你，多少想动你的人也无计可施。” “远征军先锋营、英雄连、突击排，那位突击排的赵排长，和你称兄道弟。” “那位英雄连的张连长，私底下叫你小老弟，不是吗？” “最让我惊讶的是，先锋营那位从猎鹰兵团调过去的周营长，从去年开始，暗中找你当参谋，俨然把你当成了先锋营的军师。” 说到这里，女兵俏脸上带着一股子被坑了的小委屈：“今天先锋营突然袭击，打了银月兵团一个措手不及，就是你出的主意，我没冤枉你吧？” 乔北哑然失笑：“你怕是对远征军有很大的误会，我曾阿牛区区小兵，哪来的指挥权。” “的确令人难以置信，恐怕这个时代多少名将也无法想象，银月兵团功败垂成的罪魁祸首，是一个不起眼的远征军炮灰。” 女兵语气变冷了，带着怨念：“直到你刚才对我拔刀，我才意识到，你早就盯上我了。猎鹰兵团到现在还没找到我，你抢先了一步，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说着，她直视乔北双眼，仿佛要看穿对方的一切：“状元郎，如果你刚才躲在暗处开冷枪，以你的本事，我凶多吉少。但是你没有那样做，你和我一样担心引来猎鹰兵团，呵呵，你想瞒着他们做点什么呢？” 乔北无奈地耸了耸肩，手中的突击步枪依然瞄准对方：“被你看出来了，银月国主最宠爱的掌上明珠，果然和传说中一样冰雪聪明。七公主殿下，不如我们跳过互相试探，直接来点干货怎么样？” “好鸭好鸭，我最喜欢干货啦。” 七公主一副天真少女的模样：“你并非银月国子民，不必叫我公主殿下。人海茫茫，你我今天相逢也是缘分，阁下不嫌弃的话，叫我七七就好。” 乔北顺着杆子往上爬：“既然我们这么有缘，能不能把你背后那个包送给我？” 七公主没给面子：“区区一个普通的军用包，你要来有什么用？” 乔北说道：“就是想留个纪念，等我胡子花白那一天，看到这个包，还会记得我年轻时候遇到过一个叫七七的女孩子。” “不是说好来点干货吗？”七公主面带讥诮：“你们联邦的男人，都这么虚伪吗？” 乔北神色如常：“是挺虚伪的，我们虚伪地喊出了人人平等的口号。比不上你们西盟诸国，讲究高贵的血统，以基因判断优劣。你们倒是不虚伪，直接搞出了君主立宪，还很直接地把人划分为三六九等。” 七公主又气又急，眼角余光查看着周围的动静，开始单刀直入：“状元郎，猎鹰兵团的搜索小队不是吃素的，你把我堵在这里，应该不是找我辩论的吧？” 乔北说道：“我想辩论也没那个本事，听说七公主天赋异禀，博古通今，令皇家学院权威导师也赞叹不已。今天难得遇到七公主，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七公主避而不答，顾左右而言他：“堂堂乔帮主，自学成才，无师自通，人送外号远征军小卧龙，还用得着找我请教？” 乔北脸色冷了下去：“殿下，别把话题扯远了。” “有吗？”七公主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利用价值，她突然不慌了，底气十足：“听说远征军炮灰文化程度普遍不高，成了老大难问题，多少专家也教不了那些凶神恶煞的贼配军。” “唯独你不走寻常路，主动替连队长官排忧解难。” “你在远征军成立了一个帮派，叫做【学习快乐帮】。” “本来远征军是不允许拉帮结派的，但你组建的帮，很有正能量。” “所谓的学习快乐帮，本身是读书会性质，你牵头号召一群人，业余时间跟你一起学习。三年来前后有两三千人体会到了学习的快乐，尊称你为乔帮主。” 说到这里，七公主语带挑衅：“乔帮主本事这么大，小女子实在不敢献丑。” 面对这种挑衅，乔帮主解决问题的方法简单粗暴：“回答我的问题，我放你走。否则，我数到十，你试试我敢不敢开枪。一，二，三，四……” 七公主巍然不惧，手中左轮枪瞄准了乔帮主眉心。 五！ 六！ 七！ 八！ 九！ 当乔北数到九的时候，手指弯曲，眼看就要扣下扳机。 “等一下！” 七公主一副小女生被男朋友欺负了的模样，满脸委屈地娇嗔起来：“没良心的，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我上辈子一定欠了你很多钱。” 乔北面无表情：“上辈子的事情先不谈，把这辈子的问题解决了再说。联邦和盟国上一次交战，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次双方动用了核武器，打得满目疮痍，三个月就分出胜负，签订了停战协议。” 说到这里，乔北提出了困扰在他心头许久的疑问：“如今这场战争持续了三年，战线拉得又臭又长，双方好像都失去了杀手锏。你如实回答我，那些核武器，为什么凭空消失了？” 第3章 水帘洞 乔北提出来的问题，不是一个小兵应该去考虑的问题。 更不是远征军炮灰应该去琢磨的问题。 这个最底层的炮灰，推断到了最高层的变化，让七公主既欣赏，又害怕。 “乔帮主，你有本事在幕后指挥整个先锋营，知道的内幕应该不少，没必要找我确认吧？”七公主强作镇定。 “我认识最大的官，就是先锋营周营长，他权限不高，知道的东西有限。”乔北手指依然放在扳机上，冷冷道：“你不一样，身为一国公主，殿下一定能给我标准答案。” 七公主毫不怀疑，自己再东拉西扯，对方当场就会开枪。 她坦白了：“这个秘密，很快就会公之于众，提前告诉你也无妨。三年前，水蓝星的核能量，包括核原料，一夜之间消失殆尽！” “展开说说。”乔北心惊肉跳。 “三年前的黑日事件，你也亲身经历过吧。那个诡异的黑色太阳，笼罩了整个水蓝星，全世界人类，包括动物和植物，都在那持续一天一夜的黑太阳覆盖下，发生了变化。” 七公主答道：“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变化，例如各国储备的核能源，一夜之间被那黑太阳抽空了。所有核原料都消失了，就连核电站，也停止了运转。” 乔北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会这样？” 七公主苦笑：“全世界最顶尖的专家讨论了三年也没讨论出结果，你觉得我能给你答案吗？” 乔北不死心：“银月国皇家学院，盛产著名学者，你们的皇家学者有什么看法？” “皇家学者们讨论出了三种可能性，形成三个理论，为此争论不休。” “第一种是宇宙平衡论，有学者认为宇宙始终在保持着一种平衡。当毁灭性的力量出现，宇宙会进行修复。你也知道，这个世界储备的核能量，足够把水蓝星摧毁几百次。宇宙无法容忍如此庞大的核能，将其回收一空。” “第二种是神学理论，有宗教信仰的学者，认为这是神灵对凡人的一次警告。那黑色太阳，本身是一次神罚，不仅没收了世界上所有的核能量，还使得核原料无法被创造出来。这个理论听起来很玄，却也有一点命中要害，三年过去了，我们银月国就像中了某种诅咒，再也没创造出一丝一毫的核能，你们联邦应该也是同样的状况。” “第三种是进化变异论，一部分学者认为，那庞大的核能量并没有消失，而是转化为另外一种能量，反哺到了全球生灵身上。那种转化出来的全新能量，加速了生物进化，生物链顶端的人类，在这方面的变化尤为明显，有人产生了基因突变。” 听到这里，乔北问道：“核能全部消失，为什么没带来和平，反而爆发了战争？” 七公主慢悠悠道：“三百年来，盟国和联邦早就结下了世仇，以前双方都有核武威慑，每次只有忍无可忍的时候，才会宣战警告，通常打几个月双方就很默契地停战。大规模的战争一直打不起来，双方拥有毁灭这个星球几百次的力量，换作你是联邦总指挥官，你敢下令出动终极武器吗？” 乔北恍然：“所以，消失的核能，等于把最后那块遮羞布扯掉了。” 七公主说道：“这不明摆着的吗，双方没了忌惮的东西，重新洗牌的机会来啦。于是放开了手脚，新仇旧恨一起算，一打就是三年。” 这一刻，乔北心里有几百只羊驼奔腾而过。 七公主的言论，和他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上面的人为了重新洗牌，根本不顾下面的人死活。 顶在最前面送死的，就是他这样的炮灰。 定了定神，乔北问道：“刚才你说了三种理论，公主殿下认为哪种理论的可能性最大？” 七公主有问必答：“我个人比较相信第三种进化变异论，眼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你的力量、速度、体能，远超普通士兵，很显然是个变异者。” 乔北笑了笑：“真巧，我眼前也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七公主也笑了：“是呀，太巧啦，我们这么有缘，简直是命中注定的姻缘。不如你护送我回银月国，小女子以身相许，招你为驸马。” 她笑起来能把人迷得神魂颠倒，然而乔北对此视若无睹：“我不是你们银月国的大贵族，没有当驸马的福气。你再这么拖下去，等猎鹰兵团的人抓到你，他们倒是可以轮着给你当驸马。” 七公主秒懂了“轮着”二字表达的潜台词，心底直冒寒气。 她恼羞成怒：“本宫以身相许你都不要，你到底想要什么？” 乔北回道：“我说过了，把你那个包给我。” 七公主嗔道：“你这人口味好重，我包里放的全是女孩子的东西，里面有几套女士内衣，还有几包姨妈巾，你要吗？” 乔北开门见山：“公主，明人不说暗话，我只要你包里那个盒子。” 七公主神色剧变：“你……你一直在跟踪我？” 乔北说道：“别急着讨论我做了什么，还是先考虑一下你自己吧。以猎鹰兵团的作风，他们没得到那件东西，不会善罢甘休，很快就有大部队展开地毯式搜索。就算我现在假装没见过你，你只身一人，也逃不出去。” 七公主也不装了，她摊牌了：“左右是个死，我为什么要把东西给你？” “我知道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不管猎鹰兵团出动高空侦查，还是地面猎犬搜索，都找不到你。” 乔北终于来了点干货：“公主不是说我们有很大的合作空间吗？现在合作的机会来了，你就当破财消灾，用那件东西，买你的命。” 七公主嗤之以鼻：“阁下是不是忘了我们身处敌对阵营，我凭什么相信你？” “那我走？” 乔北扭头就走。 他走得很潇洒，把后背暴露给了七公主，好像完全不担心对方背后给他一枪。 七公主举着左轮枪瞄准乔北后脑勺，放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发颤。 她脸色变幻莫测，内心无比挣扎。 杀了乔北，她目前得不到任何好处，枪声反而可能把搜索队引过来。 不杀此人，她又觉得养虎为患，这个炮灰迟早有一天会成为西盟国头号大敌。 七公主抛开杂念，重点考虑一个最实在的问题：活下去！ 对现阶段的她来说，活下去实在太不容易。 猎鹰兵团，被西盟国士兵戏称为猎狗兵团。那支王牌军训练出来的猎犬很有两把刷子，号称逃兵的噩梦，有过无数辉煌的野外追捕记录。 孤身一人的七公主，一旦被猎犬盯上了，绝对插翅难飞。 落到猎鹰兵团手里是什么下场，她都不敢去想。 她再一次两害相较取其轻，做出了选择：“留步，我答应你！” 乔北转过身，隔着老远说道：“先把东西扔过来。” 七公主不见兔子不撒鹰：“听说乔帮主诚实守信，一言九鼎，我信你一次。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相互的，也请你信我一次，先带我到那个安全的地方，我把东西给你。” 乔北略一思索，做出了决定：“好吧，跟我来。” 说完他跳进水潭，奋力往前游，钻进了飞流直下的瀑布。 莫非瀑布后面，有一个水帘洞？ 七公主心中暗喜，借助瀑布掩盖气味，应该能够避开猎犬搜索。 她也跟着下水了，很快钻进了瀑布。 刚钻进去，七公主心里有几句不符合金枝玉叶身份的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瀑布后面只有一米多宽的小平台，放眼望去全是坚硬的山壁。 七公主当场勃然大怒：“这就是你说的绝对安全的地方？你把猎鹰兵团的人当傻子吗？” 乔北懒得废话，伸手在山壁上拍动着。 他的动作很有规律，暗藏着某种玄机。 当他拍完六次，山壁毫无变化，令人看不懂他到底在干什么。 接下来，乔北做了一件更让人看不懂的事情。 他头铁得以头撞墙，脑袋朝着山壁撞了过去。 七公主正幸灾乐祸地等着对方头破血流，却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乔北的脑袋，凭空消失了。 他的身体还在山壁前，唯独脑袋消失无踪，仿佛到了另一个时空。 紧接着他一只脚伸了进去，然后是整个身体。 眨眼之间，他整个人消失无踪。 第4章 驸马，你好可怕 七公主仿佛欣赏了一场神奇的魔术，亲眼目睹一个大活人从眼前消失。 目睹这种灵异事件，她并未受到惊吓，更多的是惊喜。 因为她知道，乔北所去的地方，是黑日事件的衍生品：次元空间！ 类似的次元空间，银月国也有，七公主曾经去现场勘察过。 定了定神，她有样学样，朝着山壁撞了过去。 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她出现在了一个新世界。 眼前是一个直径十米的圆形石洞，高度有七八米，顶部密不透风。 墙壁上嵌着不知名的晶石，泛着光泽，使得洞内亮如白昼。 七公主暗暗做了几个深呼吸，发现这个密封的空间里，竟然能够正常呼吸，也不知道空气是从哪里渗透进来的。 她心里冒出很大的问号，石洞内并没有光源，那些晶石为什么会闪闪发光，洞里为什么像打开了白炽灯一样明亮？ 很快她抛开这些杂念，思考着一个更实际的问题：这个密封石洞，并没有出口啊，自己该怎么出去？ 这个问题还没得到解决，七公主遇到了更棘手的难题。 她左手紧握的银月之刃，突然融化了。 并不是钢铁融为铁水的那种融化，而是化作飞灰消散在空气中。 短短几秒钟时间，银月之刃还剩下一截刀柄。 紧接着，连刀柄内部的金属柄芯也在融化，留下来的只剩一块塑胶握柄。 七公主毛骨悚然，发现右手的银色左轮枪也在融化。 整把枪离奇消失了，只剩下枪托上的两块黑橡胶。 她定睛一看，站在几步外的乔北，情况和她一模一样。 乔帮主的黑色军刀只剩塑胶刀柄，那把突击步枪彻底消失了。 空间法则？ 七公主暗暗心惊，找到了原因。 据她所知，每个次元空间，都有独特的空间法则。 眼前这个石洞空间的法则，明显是融化所有金属！ 七公主大惊失色，连忙解开背包，翻出了一个四方形木盒子。 看到那木盒子，公主眼前一黑。 原本放在她包里的，是一个高科技合金密码盒。 那铁盒子硬度极高，内置微型爆弹，一旦输错六位数密码，当场引爆。 铁盒子本来是她最后的底牌，也是她和乔北周旋的底气。 可现在铁盒子融化了，微型爆弹也融化了。 留下来的，只剩铁盒子内层的木盒。 七公主崩溃了：“混蛋，你又算计我！” 乔北一脸无辜：“什么叫‘又’？” 崩溃的七公主脱口而出：“先锋营突袭，早就是你算计好的。你跟踪我半天，一直到水潭边才动手，也在算计我。你之所以没有暗中开枪杀我，就为了把我引来这里！” 乔北更无辜了：“公主，你亲口说的，人与人之间要相互信任，别把我想得那么复杂。” “虚伪！”七公主指着对方鼻子破口大骂：“你很清楚自己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密码，就算杀了我，贸然打开盒子，你也难逃一死。” 乔北冤得不行：“公主，以你的智商，不应该说出这种蠢话。打个比方说，我在外面杀了你，拿着铁盒子来这个地方，根本不需要我来破解密码，盒子自己就打开了。” “狗贼，我把你当驸马，你把我当傻瓜！” 七公主更生气了：“从一开始，你贪图的就不止是盒子里的东西。大费周章把我拐来这里，你的计划是——人财两得！” 乔北好像听到了笑话，一下子被逗乐了：“果然女人心海底针啊，我实在搞不懂你的逻辑。顺着你的思路展开一下，是你口口声声要招我当驸马，我用‘实际行动’配合了你一下，到头来被你骂得狗血淋头，我容易吗我？” 七公主眼珠一转，貌似被说服了：“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换个角度想想，我们在这个二人世界，多浪漫呀。驸马，等下你要对人家温柔一点哦。” 娇滴滴地说出这番话，她媚眼如丝，柔弱无骨地倒在乔北怀里。 随后她双手勾住对方脖子，一副主动索吻的姿态。 这种缺乏感情铺垫的投怀送抱，很突兀，却也有奇效。 七公主曾经不止一次试过，当她使用这个套路的时候，被她抱住的男人往往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脑子里一片空白，来不及做出反应。 她正好趁对方来不及反应，双手猛地发力，拧断那些男人的脖子！ 这一次，她又挑错了对手。 七公主双手刚要发力，遭遇了重击。 乔北比她快了半拍，猛地一记膝撞，顶在对方小腹上。 七公主踉跄着倒退几步，抱着肚子软倒在地。 她身体蜷缩成了虾米，面如金纸，额头布满细密的冷汗。 乔北走过去捡起了木盒子，面无表情地说道：“公主，原则上我不打女人。但是正当防卫，还是有必要的。不想死就给我老实点，否则我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七公主哭了，真的哭了，眼泪涌了出来：“驸马，你好可怕，人家不跟你好啦。” 她相信女人的眼泪也是超级武器，足以融化铁汉。 很遗憾，今天她一次又一次挑错了对手。 乔北根本没空理会泪眼婆娑的公主，他坐在墙角，打开了木盒子。 里面放着的，是一枚桃子。 那桃子还没有熟透，表皮透着青涩。 乔北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确认了那是一颗很普通的桃子。 他当场被整不会了，茫然望着七公主：“殿下，你劳师动众，率领一千名银月王牌杀过来，就为了这么一颗桃子？” 一看到驸马爷不开心，七公主很开心：“我喜欢，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察觉到对方眸子里一闪而逝的紧张，乔北抓住了关键线索：“黑日事件之后，有一些植物发生了变异。很多财团都在私底下寻找变异植物，特别是变异野果最稀有，据说吃了以后能延年益寿，强身健体，还有可能产生变异。公主，你大费周章跑过来，原来是为了亲手摘桃子。” 说完他拿起桃子在湿漉漉的迷彩服上擦了擦，看样子要尝尝味道。 七公主眼中的紧张之色更浓，她停止了躺着耍赖，一下子坐了起来：“你不想死的话，最好别吃这东西。” 乔北已经把桃子放到了嘴边：“公主，我不是吓大的。” 七公主语速飞快：“驸马，你这么聪明的人，难道不明白我把桃子留到现在的用意吗。如果吃下桃子能延年益寿强身健体，我半路上就吃光光啦，还轮得到你来捡现成的？” 乔北被说服了：“有道理，你为什么没吃？” “变异野果药效不明，副作用极大。贸然吃下变异野果的人，有心梗猝死的，有脑溢血当场去世的，有全身瘫痪的，还有爆体而亡的。” 七公主破天荒地诚实起来了：“没有经过皇家学院专业药师鉴定，本宫绝不会碰这种药效不明的东西，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很满意。”乔北说道：“公主，你要是每次都这么好说话，我都忍不住想给你当驸马了。” “真的吗？那你送我回国，等鉴定结果出来，我把这颗桃子送给你，就当小女子的定情信物。”七公主一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模样。 “听说七公主脾气大得很，吃了亏必定十倍讨回去。等我到了银月国，能不能当驸马先不谈，倒是有机会尝遍冒犯皇室的一百零八种酷刑。我这人胆子小，不敢去。” 乔北说完这话，拿起桃子，一口咬了下去。 第5章 俺也一样 咬下一口桃子的乔北，吃得嘎嘣脆。 “你不要命了吗？”七公主大惊失色。 乔北咀嚼着第一口桃子，只觉得酸涩难吃。 他索性聊天转移注意力：“公主，你生下来就众星捧月，什么都不缺。你背后有一国之力，错过了这次机会，还有下次机会。” “我跟你不一样，我只有一次机会。” “过段时间我就退伍了，得回老家。” “在我的家乡——天南州、星河市，龙腾集团是龙头企业。姓龙的前两年参加选举，上升势头惊人，今年已经升到市议员了，有权有势还有钱。” “公主这么聪明，不妨猜一猜，我回去之后，龙家会怎么对付我？” 七公主脱口而出：“为什么一定要回去？” 乔北正在吃第二口桃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桃子太酸涩难吃，他的表情透着苦涩：“落叶归根，魂归故土，我肯定是要回去的。” 七公主觉悟了：“你这种人，受了那么大的委屈，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你回去之后，要找龙家报仇雪恨是吧，需要我帮忙吗？” 乔北乐了：“公主怕是没搞清楚自己的立场，你帮敌军小兵不合适吧。” 七公主说道：“怎么不合适？我觉得很合适。于公，自由联邦灭掉一个财阀，对西盟国来说是好消息；于私，你可是本宫精挑细选的驸马，我不帮你谁帮你？” 乔北没说话，正在吃第三口桃子。 那桃子被他吃掉了半颗，奇异的桃核露了出来。 桃核的形状，和普通桃子的果核不太一样。 七公主也不说话了，默默观察着。 或者说，她在拖时间。 一方面，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恢复消耗过度的体能。 另一方面，她在等那颗桃子出现副作用，坐等驸马爷当场去世。 七公主不愧为银月国的天选之女，心想事成。 咚的一声，乔北倒在了地上。 他手里的半颗桃子，突然脱手，滚落到几米开外。 机会！ 七公主目露寒光，正要趁他病要他命，看见乔北又坐了起来。 坐在地上的乔北，茫然看着自己的双手，手心有奇异的能量涌动。 七公主连忙后退了两步，她没忘记驸马爷的警告，自己再轻举妄动，对方不保证会干出多么疯狂的事情。 “考验我？” “他刚才故意装死引我出手？” 七公主心念急转，目光惊疑不定。 咚的一声，乔北又倒在了地上。 他紧闭双目，身体不停地打摆子。 如同犯了羊癫疯似的，乔北在地上翻滚着，抽搐着，神色极其痛苦。 这一次，七公主没有轻举妄动。 她需要再观察一下，对方到底是不是在诈她。 七公主的生性多疑，给了乔北足够的缓冲时间。 十分钟后，乔北重新爬了起来。 他神色虚弱，满头大汗。 原本在水潭里泡得湿漉漉的迷彩服，再一次被汗水浸透。 他抬起头，冷眼扫过试图突然袭击的七公主。 正要再一次发动攻势的七公主，被乔北的眼神吓到了。 她看到了对方眼里汹涌的寒光，犹如午夜里对月长嗥的独狼。 当那种目光出现，他比洪水猛兽还更凶悍，透着一种扑面而来的杀人不眨眼。 只有那种多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战场杀神，才有这样的眼神。 公主心里七上八下，她收到的情报，只有结果，没有过程。情报简略说明了乔北屡立战功，却没有写清楚对方每一次立功的过程中，经历了怎样的九死一生，见过多少战友沙场殒命。 她无法想象那个男人到底经历过什么，竟有如此可怖的一面。 在此之前，七公主把对方定义为文质彬彬的儒将。 现在她知道自己错了，必须重新定义这个狠角色。 乔北似乎在强撑着，坚持了一分钟，再次扑通倒地。 这一次，他没有颤抖，神色安详。 一股玄奇的能量波动，覆盖了全身。 渐渐地，那股能量原来越强，变得肉眼可见。 七公主目瞪口呆，她看见了一道光。 那道光在乔北眉心闪烁，如星星之火，很快扩散成耀眼的光华。 七公主无法分辨那道光的颜色，就像抬头看见了正午的太阳，晃得她睁不开眼睛。 光芒中的乔北，如同一轮烈日。 感受到那股令人灵魂战栗的能量波动，七公主不用想也知道，乔北正在经历基因突变，而且是那种能够脱胎换骨的超级变异！ 此时此刻，七公主心里想的，不再是能否杀死乔北。 她的目光，落在了地面的半颗桃子上。 乔帮主这只小白鼠，已经证明了，那颗桃子附带的能量很好很强大。 既然小白鼠证明了吃下桃子死不了，七公主也没什么好怕的。 她认真考虑过，假设自己扑过去袭击，也未必能冲破那诡异如太阳的能量波，万一被反噬就亏大了。即使杀死了乔北，她能不能一个人走出这个封闭石洞，还是个值得斟酌的问题。 如果不杀乔北，等对方完成了超级变异，绝对实力大增，一只手就能把七公主吊起来打，到时候公主殿下就真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目前她唯一的希望，是剩下的半颗桃子。 既然乔北吃下半颗桃子变化那么大，七公主觉得她上她也行。 只要她也完成一次超级变异，到时候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这一次，七公主相当果断，捡起了半颗桃子。 随手在袖子上擦了两下，也不顾上面站着驸马爷的口水，她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啪嗒一声，桃核掉落在地。 吃下半颗桃子的七公主，反应比乔北大得多。 她在地上翻滚着，时而痛得尖叫，时而虚弱呻吟。 到现在公主殿下才明白，为什么驸马爷只吃了半颗桃子突然倒下。 那半颗桃子附带的能量，实在太鸡儿猛烈了！ 乔北能忍住没叫出猪叫声，而七公主从小到大没吃过苦，痛得惨叫连连，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声音渐渐嘶哑。 …… …… 瀑布外面陆续出现几队人马，来回搜索了几次，没发现一男一女的踪迹。 石洞内的光线，似乎来源于外面的世界。 外面夜幕降临大地，石洞里也变得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一夜无话。 当一缕晨曦照亮水潭的时候，石洞里重新有了光线。 七公主率先醒了过来，和平时睡醒后不能见人的形象不同，她仿佛刚刚泡过温泉，又吃了颗薄荷糖，口气清晰，说不出的神清气爽。 她活动了一下筋骨，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不仅昨天透支的体能全部恢复，体内还多了一股神秘力量。 看到乔北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七公主咬了咬牙，只说了三个字：“去死吧！” 她如同母老虎下山，气势汹汹地扑了过去。 那一嗓子把乔北给惊醒了，立刻展开反击。 连军刀都融化了两人，只能徒手搏斗。 双方下手贼狠，都想把对方往死里整。 和昨天交战不同的是，今天两人身上分别多出了一股力量。 乔北出招的时候，拳脚中附带着一股灼热如烈日的能量波。 七公主也不是省油的灯，每一次拳打脚踢，竟然附带着奇异的月亮光华。 双方激战一百个回合，谁也没能奈何得了对方。 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又一次冒了出来。 如果乔北是银月国子民，或许真有机会当上驸马。 很遗憾，他并不是。 所以七公主下手越来越狠。 所以乔北也没把对方当女人。 一男一女一招一式，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 打着打着，两人打出了奇妙的感觉，如同高山流水遇知音。 对他们来说，势均力敌的对手，实在太难找了。 乔北在先锋营没遇到过对手，在战场上一对一，保持着全胜纪录。 七公主同样如此，那些皇家陪练，平时与她切磋根本不敢尽全力，总是点到即止，让她觉得很没意思。到了战场上，她是幕后指挥，也没机会亲自出手。 某种意义上说，两人心里都潜藏着一种高手寂寞。 好的对手难求，他们用尽全力，使出浑身解数，在难分轩轾的生死搏杀中，排遣了内心的孤寂。 超级变异后的一男一女，体能惊人，两百回合后依然活蹦乱跳。 直到三百回合以后，双方同时出现了体力不支的迹象。 他们的拳脚威力，已经无法给对方造成致命一击。 尽管如此，他们还在生死相搏。 从之前的拳打脚踢，变成了摔跤似的肉搏撕扯。 七公主把自己武装到了牙齿，一口咬在乔北脖子上。 乔北也不是省油的灯，掐着对方咽喉逃过一劫。 啪啪！ 接下来，两人互相打耳光。 你一下，我一下，像在玩剪刀石头布。 他们出手已经没多少力气，打到后面如同轻抚爱人的脸颊。 打着打着，就像电影里的欢喜冤家一样……发生的故事需要去想象。 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两人又大打出手，上演真人版的相爱相杀。 这样的情形，反反复复，持续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清晨，乔北拿起衣服溜到石洞某个角落里，再次头铁撞墙。 他整个人钻了进去，穿过瀑布，跳进水潭里洗刷刷。 美滋滋地洗了个澡，他穿上迷彩服，撒腿就跑。 “站住！” 突然，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天籁之音。 七公主不知何时站在水潭边：“我最后说一次——跟我去银月国！” 乔北回过头，表情格外严肃：“我也最后说一次——不去！” 七公主一下子柔弱了许多，说不出的楚楚可怜：“死没良心的，你做了驸马该做的事情，不该尽到驸马的责任？” 乔北去意已决，没说人话：“我们联邦的男人，把征服西盟国的女人，当成一种荣耀。我和你之间发生的事情，就当为国争光。” 说完这绝情之言，他扭头就走。 七公主瞪着远去的背影咬牙切齿：“联邦狗贼，下次战场相见，我必杀你！” 乔北没有回头，他的答复在空气中回荡：“俺也一样！” 第6章 趁着年轻，好好干 “找！” “给老子继续找！” “找不到乔北，你们谁也不准回去！” 黑森林边缘，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暴跳如雷。 此人以前是猎鹰兵团副营级长官，几年前因为一次任务失利，明升暗降，调到了远征军，担任远征军天南兵团先锋营指挥官。 对于精锐部队的军官来说，调到远征军，无异于打入冷宫，想翻身太难了。 环境改变人，周营长性情大变，很快适应了远征军的节奏——以权谋私。 贼配军集中营绝非浪得虚名，在远征军，常给长官送礼的小兵，一般不会接到送死的任务，相对来说更容易活到退伍那一天。 反过来说，有些事情就不太好说了。 在收礼这方面，周营长天赋异禀，无师自通，练就了一身刮地三尺的本事，人送外号周扒皮。 以前哪怕看到几百个炮灰丧生，周扒皮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众所周知，远征军炮灰全是戴罪之身，死了也没资格被追认为烈士。 这几天周扒皮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关心起了炮灰的安危，劳师动众寻找着一个名叫乔北的小兵。 先锋营的乱入，打乱了猎鹰兵团的搜索计划。 周扒皮下达了命令，刚走进临时搭建的营帐里，撞见了猎鹰兵团搜索队的一名中校军官。 “老周，你这样带着人横冲直撞，让我很为难啊。”中校苦着脸道，他和周扒皮以前是老战友，否则早就叫先锋营滚蛋了。 “狗曰的，你们这次本来要全军覆没，忘了是谁救了你们一命。怎么着，现在跟我玩儿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了是吧？”周扒皮破口大骂，匪气十足。 “……” 摊上这种滚刀肉，中校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中校还知道，周扒皮这次出奇制胜，重创银月兵团，立下大功，马上就要高升了。虽然远征军名声不好，但是高升后的周扒皮在军衔上，比中校高了一截。 战争时期最容易出现从小兵升到将军的奇迹，保不齐哪天周扒皮王者归来，调回猎鹰兵团担任高层，所以中校没敢来硬的。 就在这时候，营帐外一名猎鹰兵团的少尉来报：“报告，乔北回来了。” 周扒皮刚要开口，中校却抢先一步说道：“检查过了吗，搜过身了没？” 少尉答道：“已经检查过了，没有问题，突击排赵排长领着乔北归队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中校示意少尉退下，递给周扒皮一支烟，套起了近乎：“老周，我们认识十来年了吧，找你聊两句。你以前也没空关心炮灰的死活，这次太在乎乔北的死活了吧，你和他什么交情？” “他去年救过我的命，这个理由够不够？”周扒皮说完这话，叼着烟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走到先锋营驻扎的营地里，周扒皮下达了新命令：“把出去找人的弟兄们全部叫回来，明天一早，撤回天南堡垒！” 这个命令执行得很快，炮灰们都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黑森林找人，巴不得早点回去。 新历303年6月7号清晨，先锋营全员撤退。 人群中的乔北，回头看了一眼茫茫黑森林。 那颗桃子吃完后留下来的奇异桃核，被他抢在七公主之前带走了。 如果可以选的话，他想把桃核带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考虑到回营后一定会被搜身，早在进入营地之前，把桃核埋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 临近中午，他随先锋营抵达了天南堡垒。 从地图上看，八百里黑森林，是天南州和银月国的分界线。 黑森林西南三十里外，修建了一座巨大的堡垒。 堡垒中驻扎着远征军第十三路军，别称天南军团，共计八万余人。 每当银月国大举进犯，天南军团永远顶在最前面。 堡垒有两扇大门，北门通往黑森林，南门则通往天南州。 先锋营抵达北门哨卡，全员过安检，接受仪器扫描，连周扒皮也不能例外。 到了午饭时间，众人过了安检，回到了先锋营专属的营地。 高升在即的周扒皮心情大好，叫炊事班弄了好酒好菜，犒劳全营官兵。 这还不算完，下午他还打电话叫来了一队女兵，进行文艺表演。 远征军居然有女人？ 是的，不仅有，而且数量不少。 自由联邦被发配充军的不仅仅有男人，也有女人。 天南堡垒里就有两个团，全是女兵。 一个是玫瑰团，里面有前科的女兵，要么是彪悍如母老虎的，要么是长得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堪称一朵朵带刺的玫瑰。 至于那些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的妹子，进了文艺团，是一支清新脱俗的文艺兵种，主要用歌舞表演的形式，鼓舞士气。 先锋营的炮灰们，平时一年半载也见不到女人，难得看到一次文艺表演，一个个亢奋得不行，口哨声此起彼伏。 快乐的时间，总是很短暂。 第二天6月8号，炮灰们开始了日常训练，在沙地上摸爬滚打。 唯独乔北没参加训练，他去了营部办公室。 周扒皮满脸红光坐在椅子上，看起来人逢喜事精神爽。 “营座，我来了。” 乔北一进去就没拿自己当外人，坐在了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他对周扒皮的称呼别开生面，远征军通常只有“师座、团座”之类的称呼，乔帮主愣是生造了一个“营座”。 周扒皮也不生气，直接递过一支烟，颇有点“大哥，抽烟”的架势。 亲手帮乔北点了烟，周扒皮笑呵呵道：“你小子这张嘴，简直开了光的。昨天上面找我谈过话，基本定下来了，再过几天，你得叫我团座。” “恭喜恭喜，团座英明神武，早就该升上去了。”乔北马屁如潮，早已学会了站什么山头唱什么歌。 “老弟，多亏了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本来以为这辈子得烂在远征军，真没想到还有咸鱼翻身的机会。”周扒皮很感慨，也很感激。 乔北暗呼不妙，周扒皮今天这么客气，必定要搞出幺蛾子。 果不其然，周扒皮出招了：“你也知道，团级长官，可以配备警卫员。老弟，你别急着退役，来给我当两年警卫。” 乔北差点哭了出来：“团座，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个一言九鼎的男人。你亲口答应我的，黑森林这次是最后一个任务，完事儿后就让我退伍。” 周扒皮有点不好意思：“这事儿确实不怎么讲究，你也体谅一下我的难处。过几天我新官上任，身边得有个能办事的人。换了别人，我信不过，你懂我的意思吗？” 乔北说道：“如果只是找个警卫员的话，我可以保举一人。” “谁？”周扒皮来了兴趣，对乔帮主看人的眼光深信不疑。 “洪钧。”乔北答道。 “那小子我有点印象，跟你当过两年室友对吧。”周扒皮略一思索，说道：“洪钧都退伍一年了，我找他合适吗？” 乔北牛逼哄哄道：“太合适了，洪钧一肚子的兵法韬略，当年可是荣耀军校的高材生。啧啧，联邦第一军校，绝对不是吹出来的。他毕业以后本来是个少尉，有次任务替人背了锅，被一撸到底，发配到了远征军。” 一听到洪钧替人背了锅，周扒皮产生了强烈的共情。 他当年那次任务失利，也是因为背了锅，猎鹰兵团一位大佬得找个替罪羊。 带着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共鸣，周扒皮问道：“洪钧退役这一年都在干什么？” 乔北说道：“那哥们儿报效联邦的拳拳之心，从来没有改变过。退伍以后他初心不改，报名参加了志愿军，入伍有半年了，又得从小兵做起。团座你想个办法把他调过来，我保证他能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周扒皮长叹一声：“你把他吹得那么厉害，看来你是铁了心要退伍了啊。摸着良心说，老哥舍不得你，你一走，很多事情都不好办了。” 乔北正色道：“团座，我们的缘分才刚刚开始。我这贼配军身份，当警卫员不合规矩，留在你身边只会给你添麻烦。相信我，不久的将来，我们肯定有机会再续前缘。” 周扒皮破天荒地送来了关怀：“你的情况很不乐观，说句不中听的，你回了老家，未必活得过三天。在远征军，我能罩着你，等你走出这座营地，老哥我说话就不好使了。你想过没有，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乔北自嘲一笑：“还能怎么办，我想了三年，总算想到了一个充满正能量的答案——趁着年轻，好好干。” 第7章 我这人是有原则的 远征军炮灰们能不能光荣退役，通常由连队长官说了算。 只要连部把退役申请送到营部审核，个把星期就能有结果。 如果是营部负责人亲自过问，根本不需要等一个星期，很快就能办完手续。 乔北正好经历了这样的快捷方式，一夜之间完成了所有流程。 除了光荣退伍的文件，乔北还得到了推荐信。 毫不夸张地讲，远征军炮灰退伍后能得到长官推荐信的，堪称万里挑一。 乔北得到的推荐信不止一封，共有三封。 一份推荐信来自突击排赵排长，第二份推荐信来自英雄连张连长，第三封推荐信来自营部扛把子周扒皮。 有了这三份推荐信，乔北出去找工作比较容易。特别是从事安保、佣兵之类的工作，只要亮出推荐信，分分钟就能被录用。 有人说，远征军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乔北堪称这个地方的异类，他在乌烟瘴气之中走出了自己的一条路，使得远征军很多人在他面前充满了人情味儿。 即使是号称刮地三尺的周扒皮，在乔帮主面前，也能展现人性的光辉。 新历303年6月9号清晨，一辆军用吉普通过安检，驶出了南门。 开车的三旬男子，身穿军服，中尉肩章，名叫赵德柱，掌管着突击排。 坐在副驾驶的瘦高中年男子，上尉军衔，名叫张德开，英雄连一把手。 而坐在后排的乔北，依然是一身迷彩服。 如果是正规军的士兵光荣退伍，会有一套气派威风的军装，胸口还挂着奖章。 唯独远征军不那么正规，退役时能有套迷彩服就不错了。 尽管如此，乔北还是感受到了浓浓的人情味儿。 一般炮灰退伍的时候，得自己走出南大门，步行十几分钟走到外面的公路上。那里有个站台，乘坐来往的公共汽车去二十里外的一个县城，在那里转车回归故里。 家庭条件好点的，有亲属开车来接。不过私家车不能直达南门，只能在路口那个站台附近等待。 乔北又一次成为特例，连长和排长亲自来送他退役。 周扒皮本来也想送行，遭到乔北婉拒。 团座现如今牌面太大了，亲自送一个小兵退役，会被人说闲话。 “排长，快停车。” 吉普车刚开到路口，乔北开口了。 赵德柱停下车，没搞懂情况：“你小子啥意思，搞得像我们被埋伏了似的。” 乔北下了车，笑着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两位老哥的心意我感受到了，就送到这里吧。” 来往的公车两小时一趟，附近只有在场三人，连长张德开说话一点都不客气：“滚上来，今天我们必须安全把你送到星河城。” 乔北站着没动：“我的情况，你们也很清楚。别怪我乌鸦嘴啊，如果是你们俩送我回去，可能我们三个人半路上就车毁人亡了。” 赵德柱秒懂了，勃然大怒：“姓龙的没那胆子，他敢对军车动手？” 张德开没说话，他觉得龙家敢那么做。 以前的龙家，确实没胆子玩得那么大。 如今龙家掌舵人龙世雄当上了市议员，有些事情还真不好说。 定了定神，张德开说道：“你想怎么搞，坐公车回去，不是找死吗？” 乔北说道：“我已经找好下家了，等会儿有人来接我。” 张德开知道乔北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他下了车，从后座取过一个崭新的黑色背包扔了过去，说道：“我也懒得劝你了，打开看看。” 乔北打开背包一看，里面有一个盒子放着新手机，还配置了充电宝。 除此之外，里面有一套新衣服，和一双新鞋。 “手机我送你的，存了五百块话费，回去以后常联系。”张德开说道。 “衣服鞋子是我找人专门帮你挑的泡妞套装，你小子穿上肯定人模狗样。”排长赵德柱也下了车，一开口就很实在：“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回去以后把衣服换了，赶紧找个妹子解决一下。” 乔北笑了笑，没拒绝也没答应。 他把手伸到背包底部，掏出了一个信封。 里面装着两叠联邦币，刚好两万现金。 乔北笑容消失了：“这是几个意思？” 张德开说道：“这是周营长叫我转交给你的，你回去以后租房子买生活用品，干什么都得花钱。你和你家里关系闹得那么僵，以你的脾气肯定不会找家里人开口。别矫情，收着。” 乔北有他固执的一面：“手机我要了，衣服鞋子我也收下，钱就不用了。” 说完他把信封塞进了车里。 张德开很了解乔北，他也不强求，换了一种打开方式：“这样吧，我找人在外面给你租套房子，你先住着，等你找到了工作再说。” 乔北摇了摇头：“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想办法。” 张德开怒了：“我说你小子咋就这么倔呢，死要面子活受罪。你刚进来的时候，随身物品我们检查过了，一共就三个钢镚儿。你告诉我，你出去带着三块钱，能干点什么？” 乔北一脸憋屈：“连座，我以为你很了解我，现在怎么说话这么见外？” 和乔北相处时间最久的赵德柱又秒懂了：“老张，我早说了用不着咸吃萝卜淡操心。像他这种祸害，不管在哪里拉屎，都有人给他递手纸。” 张德开一拍脑门儿：“差点忘了，以前营里有几个富二代，跟你关系不错，他们早就退役了，是不是给你安排好了住处？” 乔北正色道：“别这么说，我这人是有原则的。” 张德开不信邪了：“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倒是说说，你的原则是什么？” 乔北一本正经道：“我的原则是——来接我回去的人，必须是一个长腿细腰，美得冒泡，开着跑车的大飒妞！” 张德开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玫瑰团和文艺团退伍的那些女兵，嚷嚷着要给你生猴子，她们接你出去搞对象，倒也说得过去。但我仔细琢磨了一下，那些姑娘长腿细腰的有几个，能开跑车的，一个都没有……你小子是不是在黑森林中了邪，脑子瓦塌了？” 乔北也笑了：“连座，要不，咱俩再打个赌？” 一听那个“再”字，连座不能忍了：“嘿我这暴脾气，老子已经输给你九次，我就不信还会输你第十次。说吧，你想赌什么？” 乔北说道：“要是我赢了，你就加把劲，生个二胎，最好生个女儿。” 张德开当场被整不会了：“我生不生二胎，跟咱俩打赌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去了，这些年我能深刻地感受到，连座是把我当半个儿子来照顾的。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 前半段把张德开感动得差点泪目，乔北后半段，习惯性地不说人话：“于是乎，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连座，您要是有个女儿的话，二十年以后，我可以叫你一声岳父！” 砰！ 张德开一拳打在对方肩头，千言万语汇聚成一个字：“滚！” 乔帮主绝对不是那种说滚就滚的男人，他内心的人物张力很丰富，又提出了另一个方案：“要不让你儿子赶紧结婚，我给你当孙女婿？” 连座当场裂开了：“滚蛋，再说半句废话，老子抓你回去再服役三年！” 这次乔北很识相，背起黑色背包，屁颠屁颠地跑去了20米外的站台。 “老张，消消气。”赵德柱递过一支烟，神情有些落寞：“这小兔崽子你还不了解他吗，他就是不想离别的场面太伤感，故意气你。” “我明白，他不喜欢那种生离死别，我也受不了那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场面。” 张德开很沧桑地吐了个烟圈，突然被呛到了：“咳咳，不对！这小子敢放出来的狠话，就没有实现不了的。” 话因刚落，前方一辆红色敞篷跑车开了过来。 跑车在站台前停下，车里走出一个长腿细腰，美得冒泡的大飒妞。 第8章 大飒妞 从车里下来的人，五官辨识度极高，是那种天生辣妹的长相。 其时尚的打扮，傲人的身材，更是把辣妹二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陌生的男人第一眼看到她，总会在心里蹦出三个字：大飒妞！ 熟悉她的男人见到她，往往会在心里哀嚎一声：大姐，别打脸。 她叫云梦，被誉为星河市最能打的女人。 自从黑日事件爆发之后，很多人情绪失控，变得相当暴躁。大约两年半之前，星河市出现了一起轰动性的群殴事件，一百多个热血青年打群架，双方在一条街上碰了面，一见面就是干。 参与斗殴的134人，当场杀红了眼，开始无差别攻击，导致路人遭了殃。 尽管有热心群众报警了，无奈事发突然，短时间内警方来不及赶到现场。 当时有来不及躲避的老弱妇孺倒在地上，场面极度危险。 千钧一发之际，一位女英雄出现了。 那位女英雄赤手空拳，撂倒了一百多条壮汉。 围观群众具备一种特质，真要他们冲上去帮忙，没人有这个胆量。但要他们拿起手机偷拍，每个人都是专业的，一个个觉得我上我也行。 十几个路人拍下了视频，发布到网上。 那些视频引起巨大轰动，也引起广泛争议。 争议的源头在于，一部人认为，高手在民间，每当老百姓遇到危险的时候，英雄就会出现；另一部分人则认定，前者在瞎扯淡，这都什么年代了，哪来的什么武林高手。 还有网友认为，那位女英雄是某家公司包装出来的网红，其炒作路线复制了闪电五连鞭。 更有甚者，觉得那一百多个斗殴者只不过是花钱请来的演员，一个个表情浮夸，台词低俗，连五毛钱特效都没打出来，一看就是群演。 争议持续了一个月，网友的风向突然变了。 那一个月里，联邦各州连续出现了上百起大规模斗殴，越来越多的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言不合就抄家伙往死里整。 西盟国的情形更加严重，街头上时不时出现大规模械斗，还有人突然掏出枪械进行扫射，连续霸占了国际新闻头版头条。 当这样的流血事件，连续不断在现实生活中上演，人们亲眼目击了身边的人遇害，不信邪的人也开始信邪了，网友们开始发万人贴，召唤英雄降世。 当世界需要那样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会出现。 全世界各大城市，突然涌现出来的超级英雄，远不止一个。 那些超级英雄有一个共同点：特别能打。 有细心网友们发现，超级英雄们等级不一样，有人能够以一敌十，有人能够以一敌百。 还有爱玩游戏的网友进行了分级，把召唤出来的英雄们进行分级，能打10个号称r级英雄，能打50个的评定为sr，能打100个的绝对是ssr。 到了那个时期，星河市的人们才幡然醒悟，原来那位女英雄，是传说中的ssr！ 后来星河城又出现了几次乱子，女英雄总是及时赶到，在灾难酿成之前化解了危机。 她来时如一阵风，去时也不带走一片云彩。 从一年前开始，她在江湖上有了一个绰号——超飒女侠！ 超飒女侠名副其实，出手干净利落，飒得不行。 后来有人搜出了超飒女侠的各种八卦，她叫云梦，是一名大学教师。 她任职的大学，全称是——立春职业技术学院。 很多学生慕名而来，想考进那所学院，引起了更大的轰动。 立春学院本来只是一所私立专科大学，按理说就算是高考落榜的学渣，只要家里舍得花钱，就能上那所大专。可实际情况和人们想象中不一样，很多高考成绩达到了重点大学录取标准的学霸，也被立春学院拒之门外。 网上有个传言，立春职业技术学院，相当于传说中的霍格沃茨魔法学院。 人们对立春学院充满了好奇，对云梦也充满了好奇。 久而久之，超飒女侠在网上有了很多粉丝。 就连远征军很多士官，也是大飒妞的铁杆球迷。 尤其是离星河市不算太远的天南军团，大飒妞的忠实粉丝不在少数。 看到乔北上了跑车，化作一道红色闪电消失，张德开突然回过神来：“老赵，我突然看到女神，心里有点乱。你来分析一下，我的女神怎么会跑来接他？” 赵德柱不愧是乔北的直属上级，最了解情况：“你还记不记得，一年前，立春学院的王校长，来找过乔北。” 张德开点头：“这事儿我知道，王校长和周营长是老战友，都在猎鹰兵团呆过，级别比周营长还高。两年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转业了，去管理新建的立春职业技术学院。” 赵德柱说道：“当时王校长提出了一个意向，问乔北有没有兴趣到立春学院读书。那小子没给王校长面子，说要继续辅导那帮兔崽子学习，打死也不肯出去。” “大概半年前吧，你去东南战线执行任务那段时间，王校长又来过一次。照规矩外面有人进来探视，就和监狱探视一样，得有人从旁监督。当时我在旁边听着，王校长很有诚意，承诺让乔北提前退伍，破格录取他。” “你怎么不早说，那小子怎么答复的？”张德开不悦道。 赵德柱表情有点古怪：“那小子的原话是——王校长，承蒙您这么赏识我，我一向拒绝不了这么有眼光的人。但我有个小小的疑问，既然你这么懂我，难道还不明白一个古老的道理……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 张德开一下子乐了：“这确实是那小混球说得出口的话，王校长怎么回答的？” 赵德柱表情更加古怪：“王校长揣着明白装糊涂，问他什么意思，那小子是这么回答的——我二十岁那天，许了个生日愿望，等我出去的时候，一定要有个长腿细腰的大飒妞，开车跑车来接我，带我在回家的路上玩漂移。” 张德开闻言吓了一跳：“这臭小子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王校长现在的级别，怕是比团座还要高，小兔崽子就不怕踢到铁板？” 赵德柱笑道：“那也未必，你刚才也看见了，长腿细腰的大飒妞，不是开着跑车来接他了吗？” 张德开为之语塞，暗叹自己又输了。 三年来他和乔北对赌了十次，从来没有赢过。 张德开细细一琢磨，终于觉悟了：“这小子，让我越来越害怕了啊。他这是在下很大一步棋，我说他怎么死活不肯出去呢，早在一年前，那小子就计划好了！” 赵德柱深以为然：“我也是这么想的，本来我还担心，他出去之后，活不到明天。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张德开问道：“老赵，你不是有个老战友，调到了立春学院上班吗，有没有内部消息，王校长为啥这么看好那小子？” 赵德柱答道：“内部消息没有，不过倒是可以瞎猜一下。你我都看得出那小子不同凡响，王校长当年在部队里号称【慧眼王】，出了名的慧眼识英才，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张德开松了一口气：“也对，那小子果然找好下家了。进了立春学院，跟着王校长混，龙家暂时动不了他。” 赵德柱笑了起来：“谁跟着谁混，还不一定。” 张德开闻言一惊：“那小子毕竟年纪小，欠缺了火候，你是不是太高看他了？” 阎教官反问：“当年那小子刚来的时候，咱俩都觉得他不行，可后来呢？营里的新兵都背着案子，心狠手辣的不在少数，脑瓜子好使的诈骗犯也不止一个两个，你见过谁玩得过他？” 回顾一次又一次先例，张德开无从反驳。 三年来连座名义上是英雄连的带头大哥，可是连队里所有人都知道，说话最好使的那个男人并不姓张。 每次回想起来，连座总觉得自己被骗了还帮忙数钱。 想到这里，张德开暗暗替王校长捏了一把汗。 那位立春职业技术学院的扛把子，恐怕会是下一个连座…… 定了定神，张德开深有感触地长叹一声：“不管了，总算把这瘟神送走了，以后让王校长头疼去吧。说实话，我现在突然有点后怕，当年没拿龙家那笔钱，可能是咱俩这辈子，最明智的一个决定。” “同感。”赵德柱点了点头：“我也长出了一口气，幸亏咱俩没得罪他。这小子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把他当大爷供着。他滋润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你是不是过分乐观了。”张德开有不同的看法：“你要说受过他恩惠的那些女兵把他当大爷伺候着，倒也说得过去。可那是云梦啊，出了名的能打，脾气也出了名的火爆。听说敢追她的几个公子哥，都被她揍过，云梦怎么可能把那小子当大爷供起来？” 赵德柱说道：“根据我这三年来的观察，那小子做每件事一定谋定而后动，一开始他好像在瞎胡闹，过几天你会发现他的法子特别有效。他拒绝了立春学院两次，今天是立春学院的人第三次来找他了，谁主动谁被动，你还看不出来吗？” 张德开说道：“我当然看得出来，不过有一点我想不通。我亲自监督他去文艺团进行过文化辅导，有多少漂亮姑娘主动往那小子怀里扑，他看都懒得看一眼，你不会真以为他需要一个长腿细腰的姑娘吧？” 赵德柱答道：“他需不需要姑娘，我不发表看法。我只知道，那小子需要走一个形式，用现在流行的说法，就是一种仪式感。” 张德开怔了怔：“什么仪式感？” 赵德柱给出了一个很玄幻的答案：“他提出来的要求，立春学院尽力满足了，这就是他要的仪式感——让立春学院三顾茅庐，请卧龙先生出山。” 第9章 卧龙出山 乔北走出堡垒南门的时候，一股强烈的不适应感涌上心头。 在远征军待得太久的人，往往适应不了外面的生活，也跟不上外面的节奏。 那种不适应，使得有些人重蹈覆辙，没过几个月上演了二进宫。 曾经有那么一部分人，退伍没多久，又一次沦落到发配充军。 当年有个在天南堡垒三进三出的老油条，分享过玄学心得：走出南大门的时候，千万不要回头，否则过不了多久又会进来。 乔北走出大门之后，没有回头。 他迎着清新的晨风，呼吸着自由的空气，伸手摸了摸远征军标配的寸头，在站台上摆姿势。 这么帅气的姿势，只持续了几秒钟，就被人打断了。 如果有画外音的话，这时候应该会有duang的一声。 打断那酷炫姿势的，是一个令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的大飒妞。 “乔北你好，我叫云梦，王校长派我来接你，这是我的工作证。”大飒妞开门见山，声音清脆动听，隐约带着一股撩人的热辣。 乔北接过对方递来的工作证，仔细看了看。 姓名：云梦。 职务：立春职业技术学院战斗系高级导师。 乔北瞬间抓住了关键词：战斗系…… 大学里的物理系、数学系、历史系他早有耳闻，战斗系倒是头一回见识到。 带着疑惑，他抬眼把云梦看了个遍。 上上下下打量了对方一阵，目光极具侵略性。 云梦整个人都不好了，感觉自己没穿衣服，被一头有颜色的狼看穿了一切。 换了平时，有人敢这样看她，对方已经躺在了去医院急症室的路上。 可今天情况不一样，来此之前，王校长给她下达了死命令：“云老师，千万记得要控制脾气，注意你的态度，一定要拿出三顾茅庐请卧龙先生出山的态度！” 于是乎，大飒妞忍了又忍。 这时候乔帮主看够了，终于开口了：“云老师，你看我多尊敬你，一开口就叫你老师。可你一见面就直呼我的名字，不太礼貌吧。按照王校长许下的承诺，从今天开始，到九月一号开学，你是我的随身保镖。希望你能拿出保镖的职业道德，叫我老板，或者乔老板。” 一开口就要当我老板，你礼貌吗？ 云梦心里是这么想的。 职责在身，她忍住了没顶嘴，公事公办地说道：“我保护你的前提是，你先成为立春学院录取的学生。你自己放弃了那个特招生名额，那就凭本事考进去。如果你今天通不过考试，我也谈不上保护你。” “嗯，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请问考试几点开始？”乔帮主是个讲道理的人，看起来好像被睡服了。 “上午十点半开始。”云梦答道。 “马上就八点钟了，抓紧时间，你跑车速度快，应该来得及吧。”乔帮主很热血，一点都没拿自己当外人，飞叉叉地上了车。 他打不开车门，直接跳进了敞篷车里。 看到副驾驶座位被踩出了一个脚印，云梦无比心疼自己的爱车，当场把那个炮灰扔出去的心都有。 大飒妞强压着火气，脑海中回放着昨天她和王校长的对话。 “校长，不就一个有前科的炮灰吗，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我放弃了神州的工作，大老远跑来星河城立春学院，只想好好教学生战斗，不是给那种罪犯当保镖的！” “小姑奶奶，你们家老爷子，真把你给宠坏了呀。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我，你一口一个炮灰，为什么对他有这么大的偏见？既然他退伍了，他就是享有合法权益的自由公民，你为什么要先给他贴上一个不光彩的标签，戴着有色眼镜去看他？” “进了远征军的，能有几个好人，你千万别说他是含冤入狱。” “云梦，你给我听着，我不管你们家老爷子来头有多大，既然你进了我的部门，就要听我指挥。明天早上八点以前，你必须赶到天南堡垒，拿出你最好的态度，去迎接乔北退役，客客气气把他接回学校，这是命令！” “校长，除非你给我一个理由，讲清楚这个任务的重要性，否则我宁愿受处分！” “你的权限不方便知道太多，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乔北有惊世之才。他很年轻，还没有定性，这种孩子走上正途，能够造福全社会。一旦走上歪路，他足以涂炭生灵，祸国殃民！” “校长你是不是搞错了，他有那么厉害吗？” “搞错了？我们单位的情报来源，你心里没点数？” “我没看出他哪里厉害，校长，我豁出去跟你打个赌，一个月时间，他要是没展现令人信服的本事，你以后再也不能派我去执行这么恶心人的任务！” “哈哈，赌了！小云老师，我要提醒你一句，少说话，多观察。用不了一个月那么久，最多和他相处一天，你就会明白，什么叫猛虎出笼，什么叫卧龙出山！” “……” 回想起王校长那番话，再对比眼前的炮灰，落差特别大。 这叫猛虎出笼？ 这叫卧龙出山？ 这特么分明是疯狗乱跳好吗？ 云梦心里是这样想的，满肚子的怨气。 她能忍住暴脾气，只因她和王校长来自同一家单位。 那个单位里的人，无论什么样的性格，什么样的家世，必须遵守同一条纪律：军令如山。 大飒妞做了三次深呼吸，总算控制住了暴脾气。 她坐到驾驶座，内心那股怨气挥之不去，导致她临时给自己加戏：“乔……乔先生，我这样称呼你，够礼貌了吧？不管你和王校长有什么约定，他是他，我是我。我这人说话直，丑话先说在前头，今天你能考进新生前十，我给你当保镖没问题。如果你做不到，那就另请高明吧。” “为什么一定要前十名？”乔先生好奇道。 “从物质层面来讲，前十名的新生，能够获得奖学金；从精神层面来讲，前十名能够赢得大多数学生的尊重，以及导师的青睐。”云梦答道。 乔北点了点头：“第十名就行了吗，好的，开车吧。” “你追求的就只是第十名？”云梦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在她的观念里，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考第一名的学生没啥大出息。 “按照你这种丑话说在前头，第十名和第一名有什么区别呢？”乔北很平静地反问一句。 “……” 云梦无言以对，心里的鄙视情绪更强。 在她看来，身边这个追求第十名的废柴，和那些追求及格万岁的学渣一样，本质上都是混子。 这种混子和王校长所谓的卧龙出山，差距实在太遥远。 第10章 辣个蓝人，出来了！ 星河市和天南堡垒相距三百公里，一般私家车要开三个小时左右。 云梦故意飙到了时速一百五十公里，根据她平时心情不好就去飙车的经验，很多人接受不了这么快的速度。曾经有个对她死缠烂打的公子哥，在这样的速度下脸色发白，瑟瑟发抖，尿了裤子。 这一次，她和七公主一样，挑错了对手。 乔北四平八稳地坐在副驾驶，神色如常。 一路上乔北没有说话，埋头玩起了手机。 对于三年没碰过手机的大男孩来说，大飒妞能有手机好玩吗？ 答案显而易见，乔帮主很快化身为网瘾少年。 就这？ 说好的猛虎出笼呢？ 说好的卧龙出山呢？ 网瘾少年，谁不会啊！ 云梦默默开着车，心里吐槽了一万次。 她没忘记王校长的叮嘱：少说话，多观察。 可是越观察，越觉得所谓的远征军小卧龙，不过如此。 大飒妞给自己设置了一个假想敌，每一脚踩油门儿，立刻想象自己踩在了乔帮主脸上。 乔北哪有心情理会大飒妞在想什么，他登陆了自己荒废三年的聊天软件，经历了一连串的验证和身份识别，总算华丽回归。 然后，他看见了上百条好友申请。 “帮主，这是你的号吧？++++++” “帮主，我是汤姆，加起不解释。” “帮主，我是杰瑞。” “帮主，我是超级无敌美少女，你出来了一定要加我哦。” “帮主，你空虚吗，你寂寞吗，你想要伦家给你捡肥皂吗？” “……” 乔北一一通过，点得手都酸了。 其中一个昵称【社会你赵哥】的牲口，发来了一条消息：“卧槽，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帮主，你出来了？” 乔北回了一个字：“嗯。” 社会你赵哥打字速度飞快，很对得起远征军真汉子的手速，不仅发来一个手持菜刀的表情包，还语带威胁：“兄弟，如果你是盗号的，最好马上退出这个号，再也不准登陆。相信我，盗了这个号，你活不过三天。” 乔北一下子乐了：“赵昊，一年没见，你小子机智了很多啊。” 社会你赵哥不能忍了：“少跟我玩儿这套，别以为叫出我名字就能蒙混过去，我签名里写着赵昊两个字，傻叉都看得出来。” 乔北笑得更欢了，脑海中回想起当年英雄连的南北二沙雕。 南赵昊，北沙雕，说的就是名震连队的两个逗比。 某一年，赵昊甚至和那个绰号顾沙雕的炮灰，展开了battle，决出谁是全连第一沙雕。 两人的pk令人津津乐道，赵昊在那次比拼中，留下一句名言：“吾与城北顾公，孰蠢？” 回顾着当年往事，乔北很应景地打了一行字：“汝与城北顾公，孰蠢？” “挖草，帮主，真的是你？”社会你赵哥凌乱了。 “是我。”乔北随手回了个【是我，是我，就是我】聊天表情。 “不，不可能，我认识的帮主高冷霸气，绝对不会发这种卖萌的表情。” 社会你赵哥当年经过乔帮主培训，双商提高了一大截，展现出一种大聪明的机智： “朋友，除非你跟我视频，证明你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不然这事儿没完！” “……” 乔帮主被对方的机智感动了，主动申请了视频聊天。 对方立马接受了视频通话，屏幕上出现一张年轻的，战痘的脸。 “艾玛我去，帮主，真是你啊！” 赵昊目瞪口呆，当场求生欲拉满：“帮主，你听我说，我不是怀疑你啊，我是怕别人冒充你。你在里面可能还不知道，这两年江湖上跳出了一大波冒充你的人，打着你的旗号收小弟。还有一孙子，自称是你，骗了好几个妹子。” 乔北听得一愣一愣的：“我的名字，在外面有那么好使？” “那必须的！” 赵昊一下子燃起来了：“但凡从远征军出去的弟兄，都跟他们的老伙计发话了，帮主是他们的带头大哥，以后见了一定得客客气气。现在江湖上很多小老弟，都会背那首《帮主之诗》——先有帮主后有天，谁敢不服就是干……” 社会你赵哥口沫横飞，唾沫星子差点隔着屏幕喷到了乔帮主脸上：“就这么一来二去，从发廊到洗脚城，从按摩院到桑拿浴，从会所到ktv，每个人都知道帮主的传说！” 乔北并没觉得光荣，透着一种“我不当大哥好多年”的沧桑：“别这么夸张，严肃一点。” “我说的都是真的啊！”赵昊满脸委屈，一横心赌咒发誓：“帮主，我对天发誓——你不在江湖，江湖上一直有你的传说！” 乔北放缓了语气：“日天，先别激动，冷静一下。我刚出来很多事儿不知情，正好找你了解一下情况，咱们打字慢慢聊。” 说完，少年结束了视频通话。 他感受到了，大飒妞正在竖起耳朵偷听。 此时赵昊一心二用，一边和乔帮主打字聊天，一边切进了一个群。 那个聊天群，有一千多号人，群名称充满正能量：【学习快乐帮】。 里面的成员，无一例外，都很年轻。 自由联邦的规矩，只要完成了九年基础教育，就算成年人，做任何事情都要承担法律责任。很多人初中毕业出去混，常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最终难逃发配充军。 远征军的新兵蛋子，文化素质是个老大难问题，很多炮灰名义上完成了基础教育，实际文化水平和小学生差不多。 对于25岁以下，犯罪性质不太严重的小兵，远征军体现出了罕见的人性化管理，给了这些小兵洗心革面的机会，主要任务是巡逻站岗，业余时间还可以加入读书会学习深造。 至于情节比较严重的，或者是乔北这种得罪了权贵的，完全是另一种情况。新兵集训三个月之后，就得上战场，而且要负责冲锋陷阵。 冲锋陷阵的炮灰，如果没死，就算戴罪立功，虽然得不到奖章也没法升官，却也有学习深造的机会，还能很长一段时间吃到硬菜。 屡立奇功的乔北，就这样获得了参加文化深造的机会。 像他这种高中毕业的，在年轻一代的小兵里面，已经算得上高级知识分子。 学习快乐帮，就是在这样的历史条件下，应运而生。 乔北展现出了神奇的辅导能力，帮助一群小兵取得了长足进步。 取得这样的成绩，乔北个人没得到多少好处，但是他的连队负责人张德开，多次受到上级表扬，拿了几笔奖金，还得了几张奖状。 尝到甜头的张德开，把乔北当成刚交的好朋友，鼓励他辅导更多人学习深造。 后来学习快乐帮发展到了两千多人，成绩斐然，惊动了一位师部少将。 那位很关心年轻一代的老将军，亲口发了话：男女平等，一碗水要端平，既然男兵们进步这么快，玫瑰团和文艺团的年轻女兵们也要加强文化素质。 于是乎，乔北经常组织女兵们一起学习。 这种学习，需要连队长官现场监督，每次张德开亲自陪同。 学了几次之后，乔北吓得不敢去了。 因为那些带刺的玫瑰，老是占他便宜，嚷嚷着要给他生猴子。 但是尝到了甜头，被师部点名表扬过的张德开，根本不管乔帮主受不受得了。只要不打仗的时候，连座一定会软磨硬泡带着乔帮主去组织大家学习。 三年后的今天，参加过学习的小兵，大多数光荣退伍了。 退役后他们加了这个群，男生数量过千，女生有三百多人。 赵昊是群管理之一，发挥手速，噼里啪啦发了一条群公告：“兄弟们，姐妹们，他出来了，辣个蓝人出来了！” “真的假的？” “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赵日天，大清早的，别开这种国际玩笑。” “帮主判了五年，周扒皮不肯给他减刑，没那么快出来。” 群里很多人表示了质疑。 赵昊比窦娥还冤：“帮主平时怎么教育你们的，人与人之间不能有点基本的信任吗？我刚才和帮主视频了，绝对是他本人！啧啧，你们是没看见，帮主坐在敞篷跑车里，给他开车的是个大飒妞。” 说真话，一般都很难令人相信。 这次也不例外，社会你赵哥受到了更大的质疑。 “大飒妞开跑车接帮主出去吗，这好像是帮主的风格。” “别听赵日天瞎吹，妹子去接帮主，我一点都不意外，但是跑车哪来的？” “赵日天你闭嘴，姐跟帮里每个女生都很熟，她们没一个开得起跑车。” “不哔哔，赵日天，速度上图。” “……” 被众人吐槽的赵昊更冤了：“你们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帮主没点头，谁特么敢偷偷拍照？反正我看见了，开车的小姐姐身材一级棒，可惜没看清她的脸。我相信以帮主的品味，开车的绝壁是个大镁铝！” “别吹了。” “没图你说个锤子。” “……” 众人快要用口水把赵昊淹死的时候，群主【天狼】发了个@全体的消息：“刚才我加上了帮主好友，和他语音聊了两句，他出来了。” 天狼在这个群非常有威信，他一发话，众人深信不疑。 于是乎，整个群乱套了。 “颤抖吧，孩儿们，辣个蓝人出来了！” “日啊，他不会在外面也搞个读书会吧？” “各位大佬，我只想问一句，现在退帮来得及吗？” “呵呵，当你说出‘退帮’两个字的时候，你已经凉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搬家到了八百公里之外，已经跨州了啊，一听到辣个蓝人出来了，我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 “八百公里算什么，本少爷跨了几个州，离你们几千公里，看到这个恐怖的消息，当场尿在了裤子里！” “这就是帮主的灭霸之力，被恐惧支配吧，凡人们！” “……高能预警：帮主说不定进群了，你们这样说话，很危险。” “有道理，速度刷屏，口号喊起来，不要留下证据。” “不装了，我说真心话：我谁都不服，只服帮主！” “那我也只能说出藏在我心里三年的秘密：我家帮主，有大弟之资！” “乔帮主，远征军有史以来，最具统治力的男人！” “……一群傻叉，你们发这些彩虹屁没用，不知道帮主喜欢正能量吗？” “对对对，兄弟姐妹们，正能量走起！” “我爱联邦，我爱家乡！” “勿忘初心，牢记使命！” “一天爱学习，一生爱学习！” “学习快乐帮，大家互相帮！” “满满正能量，永远不退帮！” “没错没错，学习使我快乐！” 第11章 青春年少 经过6月7号、8号连续两天紧张刺激的高考，6月9号这天，自由联邦高三学生得到了解脱，就像歌里唱的那样：阳光总在风雨后，请相信有69…… 顺利完成高考的学子们，迎来了漫长的暑假，憧憬着美好的大学生涯。 也是在6月9号这天，曾经当过高考状元的乔北，从远征军出来了。 他没机会上大学，但他也有长大的权利。 长大的男孩，有很多想法。 他想吃，想玩，想爱，还想有个家。 很遗憾，年轻人的想法，总是很难实现。 家早就没了，爱这种东西离他太遥远，吃和玩倒是可以展开说说。 红色的跑车，开上了高速公路，速度更快了。 想吃想玩的男孩，正在飞驰的车里玩手机。 天狼把他拉进了【学习快乐帮】千人群，看到满屏的正能量，乔帮主很是欣慰。 年纪轻轻，如同一千多人的老父亲。 怀着一种老父亲的欣慰，乔帮主打了一行字：“大家出来以后过得怎么样？” 整个群，沉默了十秒钟。 从远征军出来的人，头上贴着各种难听的标签，能过得怎么样呢？ 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一位猛士带头冲锋。 那个猛士，id【学习使我快乐】。 “报告帮主，我坚持自学，拿到了函授高中文凭！” 有人带头，立刻就有更多的正能量扑面而来。 “帮主，我上班了，在一个小区当保安。” “帮主，我当了雇佣兵。” “帮主，我回去复读高三，可受欢迎了，好多妹子倒追我。但是，我只想学习！” “帮主，我在清水县读职高，很多女生喜欢我这种坏男孩，可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我永远记得，帮主的教诲——女人，只会影响我学习的速度！” “顶楼上，心中无女人，学习自然行。” “……” 看着这些正能量，乔帮主更像个老父亲了，当场老怀大慰。 接下来，更加猛烈的正能量横空出世。 “帮主，我考上大学了！” 如此生猛的正能量，不仅把乔帮主震住了，整个群都懵逼了。 过了几秒钟，有人发表了意见。 “田鸡，你不吹牛能死吗，有前科的人怎么上大学？” “是啊，联邦所有高等学府，都不会录取有犯罪记录的学生。” 在群友们的质问下，田鸡同学傲娇起来了：“无知的凡人啊，你们以为本科大学才叫大学吗？专科院校，一样是大学！” 然后田鸡发了一张录取通知书的截图，嘚瑟得不行：“各位观众，看看，仔细看看。布鲁谢特大学，挖掘机专业！” 那张截图，震惊了全群。 “卧槽，布鲁谢特大学，也算大学？” “我先问一下，布鲁谢特是啥？” “作为本帮外语小能手，是时候由我来帮你辅导作业了：布鲁，是蓝色的蓝。谢特，是一坨翔的翔。” “田鸡，骚还是你骚，是在下输了。” “田鸡，你的骚气，继承了帮主百分之一的功力。” 大家相当热情，一千多号人的群里，总算出了一个大学生。 乔帮主欣慰得飞起：“田鸡，好样的。我早说过，你可以的。” 田鸡当场凌乱了：“截图留念，大家记住，我是被帮主当众表扬过的男人，够我吹一辈子了！” 此话一出，一群愣头青开始争宠了：“帮主，不带这样的啊，你也夸夸我。” “帮主，雨露均沾，了解一下。” “帮主，求求你夸夸我。” “帮主，我也去布鲁谢特大学，你会夸我吗？” 突然，一个昵称【老马】的男生发了个学生证截图，终结了大家争宠： “帮主，我的实力，不允许我继续低调下去了。” “去年我用保险公司给的赔偿金，砸钱去了纽伊斯特大学，这是我的学生证，正儿八经的厨师专业。” 学生证截图，震惊全群。 “卧槽，老马，你藏得这么深？” “老马，真看不出来，你居然是本群第一个大学生！” “老马你个死胖子，深藏不露啊，原来你才是全帮最强的演技派！” 满满的正能量，在嬉笑怒骂中传递。 乔北打了一行字：“老马，等你出来当厨师的时候，我第一个去照顾你生意。” 老马比田鸡还凌乱，发了个骚情的语音，带着狼叫声：“嗷呜，燃起来了，我燃起来了。我马富贵，来自木叶的苍蓝猛兽，吞噬了星空，也斗破了苍穹的男人，注定要成为这个世界最强的厨师！” 群里有人听不下去了，开始吐槽：“胖子，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先锋营第一弱鸡？” 老马的激情丝毫不减：“对啊，我已经那么弱了，还能更弱吗？帮主说了，任何事情，只要敢去干，就有五五开的机会。水蓝星最强厨师，我当定了！” 群里一个女生问道：“老马，你这种自信到底怎么来的？” 老马继续发送语音消息，确切地说，是吼出了一条语音信息。 那破釜沉舟的吼声，震撼了所有人：“这不叫自信，这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因为，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啊！” 热闹的千人群，突然陷入了沉默。 大家都知道，马富贵高中时代，父母在一场交通事故中丧生。 学校里有人当着他的面，嘲笑他克死了爹娘，觉得这个自卑且自闭的小胖子很好欺负。 后来有一天，小胖子抓起教室里的椅子，把那个带头嘲笑他的同学，砸得头破血流。 再后来，他去了远征军，服役十八个月。 回顾当年那个畏畏缩缩的小胖子，再听到如今这个胖子的豪言壮语，群里的年轻人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因为，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啊！ 多么撕心裂肺的一句话，或许外面的人听不懂，但这个群里的年轻人一听就懂。 “死胖子，差点把老子弄哭了。” “老马你赔我纸巾，姐已经哭了。” “老马，雄起！” “老马你行的，我跟你一样，也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老马，请记住帮主那句话：趁着年轻，好好干！” “你可以的老马，燃烧你的干劲吧，就是干，使劲干，拼命干，往死了干！” 很难想象，曾经毒舌到见谁怼谁的一群年轻人，经过乔帮主的正能量教育之后，变得积极又温情了。 他们不再消极的怼天怼地怼空气，纷纷送来了安慰和鼓励。 老马的故事，只是一个缩影。 群里很多人，经历过比小胖子更沉重的青春。 他们的青春，和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 少年时代抹不去的痛，在这一刻悄然扩散。 曾经有一部上古偶像剧里的男主角说过：想哭的时候，倒立起来，这样眼泪就不会流出来了。 很遗憾，此时的乔北，没法在飞驰的跑车里玩倒立。 他抬头看天，把头抬得很高很高，眼睛正对蓝天白云。 此时骄阳正好，风过林梢，他们正青春年少。 第12章 你们的实力，论斤算！ 立春职业技术学院，是一所很新的大学，创办于两年前。 建校之初，星河市本地人戏谑地称之为立春技院。 还有人进一步简化，称其为立春院。 许多高中生的家长，一言不合就这样教育孩子：“你要是考不上好大学，就自己攒钱去读立春院，别找家里要一分钱！” 随着超飒女侠横空出世，ssr的品质得到证实，老百姓对立春院的看法不一样了。 人们对立春学院的“职业技术”四个字，有了全新的理解。 职业，是超级英雄。 技术，是一个打十个。 大数据说明了一切，立春院建校第一年，门可罗雀，只招收到三百多个学生。 第二年，变成了门庭若市，前来报考的学生突破一万大关，最终被录取的有一千人。 第三年的今天，这座校史只有短短两年的大专院校，报考人数超过了十万人。 前来报名的人，远不止应届高中毕业生那么简单，有二十几岁的待业青年，有三十多岁的家庭主妇，甚至还有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 众所周知，立春技院招生不看学历，不看年纪，只要不是那种身上背着官司的通缉犯，就可以来报名。 包括一些早就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的人，也可以前来报名，立春院给出的官方说法是相当于读个双学位，该校的学位和原来的学位并不冲突。 今年五月初，立春院宣布了对外招生，经过几轮选拔，6月9号这天迎来了最终考核。 十几万报名者之中，闯进最终考核的，共有三千人。 能不能通过最后一关，成为立春学院的学生，就看今天的表现。 很多人对立春院充满了期待，有小道消息传出，进了这所学校，包吃包住，食堂饭菜堪称大厨水准。学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行考试，通过考试的人，能够拿到丰厚的奖学金。 这还不算完，立春院封闭式教学，里面的学生寝室，赫然是西盟国流行的混合宿舍！ 据说在立春院吃得开的学生，总会有一群异性抢着当室友。 去年新生考核第一名的男生，无论在校内还是校外，都被人津津乐道。 那哥们儿有四个女室友，一个是大胸姐姐，一个是长腿妹妹，一个是大企业白领，还有一个居然是成熟又妩媚的……少妇！ 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老阿姨，堪称去年最大的黑马，出人意料地考了第二名。 老阿姨的四个室友，也不简单。 一个是长腿欧巴，一个是粉嫩小鲜肉，一个是高冷boy，还有一个帅气大叔。 那场面，光是想想就觉得刺激。 江湖上有个传闻，立春院成绩代表着一切。 或者说，取得了好成绩，就有机会赢得一切。 上午十点，三千名考生在学校食堂集合了。 放眼望去，有十几岁的少男少女，有二十几岁的社会青年，有三十几岁的上班族，有四十几岁的阿姨和大叔，甚至还有五十多岁的大爷和大娘。 考生们心里憋着问号，正常来说不应该在学校大礼堂集合吗，一群人在食堂里扎堆是什么情况？ 立春院的食堂面积很大，摆着八百张快餐桌，每个桌子左右两排的长条凳能够容纳六人，理论上整个食堂可以容纳四千八百人同时干饭。 坐在快餐凳上的考生，一个个很安静。 前面几轮考核，他们领教到了考官的可怕，油然而生一股子敬畏。 今天带他们来食堂的考官，只说了一句“不得大声喧哗”，就把三千人震住了。 坐在食堂里的人，有的东张西望，有人埋头沉思，紧张、期盼、兴奋、不安等等情绪，在三千人心里百转千回。 按照往年的标准，要等到6月20号，高考成绩公布之后，立春院才会进行最终考核，借此机会招纳一批高考落榜的沧海遗珠。 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提前到了6月9号。 就连立春院很多导师，也没想明白。 导师里面只有云梦知道，王校长为了一个幸运数字是6和9的年轻人，把考核提前了。 上午10点25分，云梦带着那个喜欢69的青年，走进大食堂。 “啊！” “是她！” “女神来了！” “不愧是偶像，真人比照片还漂亮！” 一看到云梦，食堂里炸开了锅。 有惊呼声，有感叹声，还有一些女生想起了主考官的交代，连忙伸手捂住了嘴。 姑娘们捂着嘴兴奋又紧张的模样，就像艺术电影里，年轻的家庭主妇和隔壁老王深入交流的时候，她老公突然打了个电话过来。 只有少数人目光从超飒女侠身上挪开，视线转移到了那个穿着迷彩服的青年身上。 土鳖！ 目光扫过乔北的人，突然找到了优越感。 由于迷彩服经脏耐磨，其仿制品很受工地上的工友欢迎，田地间也有农民伯伯穿着仿制的迷彩服干活，网上一些刷到了优越感的人，称之为农民工专属套装。 人们眼中的土鳖，目光扫过整个食堂，像在寻找着什么。 在场有几个敏感的人，产生了一种错觉，感觉那个土鳖好像大元帅阅兵似的，自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 人群中，有一对回头率极高的姐妹花，正在对乔北招手。 捕捉到这个细节的很多男人，眼睛都绿了。 这些大兄弟早就观察过，本届三千个预备新生里面，涌现了质量上乘的五朵金花。 其中一个赫然是女明星，在天南州算得上一线，没人知道她为什么报考了立春学院。 还有一个是星河市本地有名的女强人，自带一股霸道女总裁的冷漠。 第三个是十七八岁的傲娇美少女，刚结束高考，就来了立春院。 最后两朵金花，形影不离，同时出场，赫然是一对孪生姐妹。 那对二十出头的姐妹花，无论容貌还是身段，都令人赞叹。 姐姐叫齐敏，妹妹叫齐妙。 双胞胎似乎知道乔北今天要来，提前占了座。 乔北也没辜负姐妹花的好意，刚走过去要坐在齐敏旁边，结果齐敏突然站起来让座。 刚好能坐三人的快餐凳，乔北坐在了姐妹花中间，给人一种左拥右抱的即视感。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在场起码有一千个大兄弟的死亡凝视，早已让乔帮主死了一千多次。 “就你们两个人？”乔北落座后问道。 “本来今年帮里有两百多人报名，他们前几轮被淘汰啦。”双胞胎里的妹妹齐妙情绪失落地答道。 “没事，以后我想办法把他们弄进来。”乔北说道。 姐妹花对此深信不疑，完全没觉得乔帮主这话有问题。 但是同一桌对面的三个路人，觉得这话问题太大了。 其中一名三十出头，看起来挺精明的老哥，嘴角抽搐了一下，用微表情传达了潜台词：土鳖，你tm以为你是谁啊，还想把人弄进立春院？ 乔北就当没看见，抬眼扫过食堂门口。 大门口走进了五个人，领头那位王校长，比江湖传说中还要年轻。 他看起来三十出头，玩世不恭，颇有点浪子气息，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所大学校长。 “大家好，我叫王浪浪，以后你们可以叫我王校长。” 突如其来的王校长，目光扫过了乔北。 随后他环视众人，进入正题：“想必同学们都等到不耐烦了，我也懒得长篇大论。今天叫你们来食堂，原因很简单，本届学前测试最后一轮，归纳起来就一个字——吃！” 在场许多人一头雾水，没听懂那位年轻的校长究竟是几个意思。 王浪浪感受到了同学们的疑惑，补充了一句：“你们以前在电视里看过那种【大胃王挑战赛】的综艺节目吧，谁吃得多，谁拿大奖。立春学院招生的终极标准，和你们的饭量息息相关。简而言之，你们的实力，论斤算！” 第13章 干劲 你们的实力，论斤算…… 听到这话，大食堂里三千个预备新生里面，起码有两千人傻眼了。 所谓的终极考核，就是比谁吃得多？ 这是认真的吗？ 会不会太草率了？ 立春院真是一所正规的大学吗？ 以上的问题，在众人脑海中翻来覆去。 也有一千人若有所思，好像并不觉得意外。 少数的一些人，甚至流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自信。 王浪浪指着食堂窗口的称重仪器，说道：“接下来你们自己用托盘点菜，不管点荤菜还是素菜，不管是猪肉、牛肉还是鱼肉，一律称重，我还是那句话——你们的实力，论斤算！” 察觉到众人满脑子的问号，王校长进一步扫盲：“看来还是有些同学不明白，我找了四位学生代表，每个年级分别派出一名男生和女生，给你们做个示范。四位代表，你们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校长身后一个春风得意的长发青年站了出来，当场就把自己当一腕儿了：“未来的学弟学妹们，你们好，我是一年级学生代表，王子凯旋。” 听到这话，又有人开始捂嘴了。 眼前这位四字弟弟，正是去年的新生第一，拥有四个美女室友的天选之子。 紧接着一个焕发了第二春，貌似饱受滋润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如邻家阿姨一样热情地说道：“大家好，我叫欧阳翠兰，也是一年级学生代表。” 感受到老阿姨的容光焕发，在场有一百多个上了年纪的妇女羡慕不已。 眼前的欧阳翠兰，就是去年的新生第二名，拥有四个帅哥室友的天胡阿姨。 相比之下，人们对二年级新生代表的反应比较冷清。 毕竟二年级是立春院的初代学生，只招收了三百多号人，基数太小，发生故事的概率也更小。 只见那个二十五六岁的眼镜妹站出来说道：“大家好，我叫张吴子璐，二年级学生代表。” 另一个弱冠之年，气质高冷的俊逸青年，说话自带着一股子倨傲：“大家好，我叫孔雀东南飞，二年级学生代表。” 听到四位学生代表的名字，乔北直接被整不会了。 以前他还在远征军的时候，头发越短越牛批。 到了立春院，情况不一样，名字越长越牛批。 像乔北这种姓名两个字的人，当场都有点自卑了。 接下来，四位学生代表，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二男二女娴熟地拿起托盘，走到窗口前点了一大堆菜，挨个的称重之后，坐在同一张桌子前，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四人吃东西的方式，暗藏着套路。 既非细嚼慢咽，也不是狼吞虎咽，带着一种耐人寻味的节奏。 几分钟时间，四字弟弟王子凯旋，吃掉了十根大鸡腿。 他又起身点了十根大鸡腿，二话没说，坐下去就开吃。 最让人震撼的是，那个四字姐姐张吴子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充其量一包泡面就吃撑了。 可实际情况令人大跌眼镜，四字姐姐已经干掉了两盘东坡肘子！ 带头示范的作用很巨大，在场有人坐不住了，拿起托盘就去了食堂窗口打菜。 三千个候选新生里面，第一个带头冲锋的，便是那个穿迷彩服的土鳖，看起来好几天没吃过饭似的。 齐家姐妹花紧随其后，很快点了一大盘菜。 等后面的人醒悟过来，已经晚了，不得不排队等待。 食堂二十个打饭窗口，排出了二十条长龙。 率先打到饭菜的人，开始了模仿秀，照着四个学生代表的操作吃了起来。 唯独乔北没有照猫画虎，他按照自己的节奏，一阵风卷残云。 世界上有一种人，不管到了什么样的环境，总能吃香的喝辣的。 乔北大概就是那种人。 在吃这方面，他从来不委屈自己。 远征军的食堂饭菜很一般，表现差的炮灰甚至经常被罚三天不准吃饭。乔北是炮灰中的特例，他入伍半年后，享受了连长级别的伙食待遇。 张德开给炊事班打了招呼，乔北随时可以去开小灶。 只要是连长能吃到的东西，乔北都能吃到饱。 从去年开始，他甚至能吃到营部长官的高配伙食。 相比之下，在场很多没充过军的预备新生，反而没有乔北那么好的饮食条件。 自从三年前爆发黑日事件，许多人食量莫名其妙暴增，把家底吃光了。 就连一些收入不低的白领阶层，也窘迫到了吃不起饭的程度。 以前的人，填不饱肚子，只会饿得发慌。 现在的人不一样，饿起来会发狂。 黑日后遗症，使得这些发狂的人铤而走险，全球犯罪率暴增。 不黑不吹，很多人就是冲着立春院包吃包住来的。 这些人还保存着最后的理智，或者说最后的倔强，他们多次饿得发狂，依然保留着良知，没有走上犯罪道路。 这一类保留良知的人，恰恰是立春院需要招收的有志之士。 当然，也有家里不差钱的，一辈子不愁吃穿，这些人来立春院有别的追求。 荣归故里的乔北，时隔三年重回星河城，他决定大吃一顿。 他吃了一盘猪头肉，一盘酱牛肉，两根大猪蹄子，四只大虾，六根鸡腿。 每吃下一块肉，就有一股充沛的血气，在他体内流淌。 那种血气能量的充实感，是泡面咸菜这样的食物无法比拟的。 很早以前乔北就知道，所谓的超级英雄，所谓的一个打一百个，正是源于人体内那股黑日出现之后，突然衍生出来的血气能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食堂里饱嗝声此起彼伏，很多人吃到撑了。 王浪浪见状，站出来说道：“没吃完的同学继续吃，你们就当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已经吃完的同学，听我宣布一下你们的考核成绩。” 说着，王校长拿起一台平板电脑，照着上面记录的数据念了起来： “魏生金，干饭1点02千克，干劲值102点，等级干饭一段前期。” “舒迩美，干饭1点43千克，干劲值143点，等级干饭一段中期。” “杜子腾，干饭1点75千克，干劲值175点，等级干饭一段后期。” “……” 看得出来，在场的人都能吃。 最低的也吃了一千克，堪称大吃二斤。 “校长，干劲值是什么意思？”在场有个大嗓门儿的老哥问道。 “问得好。”王浪浪笑道：“我想先问问在场的同学们，你们认为干劲是什么东西？” 一个学霸模样的哥们儿立刻抢答了：“我认为，干劲是一种动力。老话常说‘干劲十足’，其实就是充满了动力。人有动力的时候，干什么都特别来劲，日子过得非常充实。反之，缺乏干劲，容易颓废消极，大概就是老人们常说的提不起劲。” “说得非常好。” 王校长当众表扬了学霸老哥，然后发表了他的看法：“黑日事件爆发之前，所谓的干劲，正是刚才这位同学所概括的内容。自从黑日事件之后，除了以上的内容之外，干劲还代表着一种东西——力量！” 众人闻言，有的埋头深思，有的恍然大悟。 学霸老哥不仅会抢答，还会抢先举手发问：“王校长，您说的那种力量，是不是云梦老师一个人打倒一百多个流氓的力量？” “没错。”王浪浪做出了正面回复：“这股力量，就是新时代的干劲！” 第14章 干者 “王校长，你刚才说的干劲值，具体是什么意思？” 学霸兄提问上瘾了，问出了在场很多人的心声。 “顾名思义，就是干劲的数值。” 王校长有问必答，非常有耐心，进行了详尽的补充：“我们的世界，自古以来就是干饭人组成的世界。俗话说得好，吃饭大过天。不管是什么人，无论高低贵贱，一定需要吃饭。” “旧时代的人，干饭只为了填饱肚子。” “你们很幸运，活在了新时代，干饭能够获得力量。” “有大量专家经过了实验和考证，得出了统一的结论——干饭一公斤，干劲值就是一百点；干饭两公斤，干劲值等于两百点；以此类推，谁还有疑问可以提出来。” 学霸兄就像小学里永远第一个举手抢答的班干部一样，根本不给其他同学提问的机会： “校长，您刚才说的等级干饭一段前期、中期、后期，又是什么意思？网上不是说，超级英雄的等级，分别是r级，sr级，和ssr级别吗？” “这位同学，网上的言论你也信，我没想到你这么天真。” 王校长这话也不知是夸是骂，紧接着话锋一转：“你们的等级判定，非常简单。围棋的段位，你们应该都知道吧？干饭人的段位，和围棋段位相差无几。干饭一公斤，等级就是一段。干饭八公斤，那就是八段水平。” “至于前中后期，也很容易理解，1点33公斤以内，是一段前期；1点34到1点66公斤，是一段中期；达到1点67公斤以上，属于一段后期。” 现场鸦雀无声。 三千个候选者正在消化着王校长传输的信息量。 有人满脸震惊，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有人面带讥诮，觉得王校长在开国际玩笑。 也有人神色平静，似乎通过某些渠道，提前得知了答案。 那位学霸兄很有追求，他问了一个有深度的问题：“校长，九段以上，还有没有更高的境界？” 王校长答道：“那不是你们现在应该考虑的问题，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只要你们能达到干饭九段，就能过上普通人梦寐以求的好日子。” 说着，他伸手一指旁边的大飒妞：“眼前正好有个活生生的例子，你们大家都很熟悉的云梦老师，正是干饭九段后期高手。她的实力，想必你们很清楚，我就不赘述了。” 众人齐刷刷地看着大飒妞，透着羡慕嫉妒，还有恐惧。 羡慕嫉妒很容易理解，而恐惧，源于有的人算了一笔账。 九段后期，一顿干饭超过9点66千克，约等于20斤！ 一天三顿饭，那得狂吃60斤！ 可怕！ 恐怖如斯！ 在场有很多哥们儿在心里问自己：一天吃掉60斤的女人，谁敢娶回家当老婆？ 按照猪肉50块一斤的市场价格，60斤就是三千大洋，一个月吃掉九万！ 养不起！ 根本养不起！ 就这样，许多男人心目中的超飒女侠，形象瞬间崩塌，变成了败家婆娘。 王浪浪仿佛知道大家心里在想什么，自顾自地说道：“你们之中可能有人算了一笔账，云老师这么能吃，是不是太烧钱了？” “提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立春学院有个五年计划。从建校前两年，到未来三年之内，等级达到干饭九段，毕业后可申请成为学院导师。” “本校导师分为三种，根据在校期间的表现而定。” “初级导师，每月底薪两万，奖金另算。” “中级导师，底薪五万，奖金另算。” “高级导师，月薪十万，奖金另算。” “经过云梦老师本人允许，我可以透露一下，云老师每次执行任务的奖金非常丰厚。据我所知，她来星河城两年多，平均月收入超过二十万联邦币。” 听到这话，在场很多人眼睛都绿了，如同几天没吃饭的人看到了丰盛大餐。 还有人眼睛变红了，脸上仿佛写着“月薪二十万的人，我当定了”。 原本心里女神形象崩塌的人们，突然觉得那个败家婆娘，又变得可爱起来了。 人们同时解开了一道迷题，大飒妞开得起跑车，果然是有原因的。 在场的爱车一族默默算了一笔账，要是自己月入二十万，也能按揭一辆跑车。 富婆，包养我吧！ 许多男人心里是这么想的，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现在就愿意奉献自己。 王校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用榜样的力量，给众人带来了希望。 然后，这位年轻的校长带起了节奏：“想成为云梦老师那样的人，你们只需要坚持做一件事——吃！” “那么问题来了，该怎么吃，才能够更快提升干劲呢？” “你们的干劲，又该如何转化为战斗力？” “这就是我们立春学院主要传授的课程，等你们正式入学之后，自然知道答案。” 顿了顿，王浪浪说出了立春院在校师生最熟悉的金句：“无论在场各位同学们今天能否被录取，我有八个字，送给你们——趁着年轻，好好干饭。” 听到这话，双胞胎姐妹花齐刷刷地看了看乔帮主。 王校长的金句，和乔帮主的招牌金句“趁着年轻，好好干”，只少了一个“饭”字。 一字之差，体现出不同的格局。 王校长倡导的只是干饭，而乔帮主要干的，还有别的东西。 “校长，我还有一个问题。这个世界并没有超级英雄，网上说的那些ssr，其实就是激活了干劲的干饭人，对吗？”那位学霸老哥又开始提问了。 “对，也不全对。”王校长的答案模棱两可。 “校长能说得明白一点吗？”学霸兄虚心求教。 “这个世界，只要能张嘴吃饭的人，就可以号称干饭人。事实摆在眼前，并不是每个干饭人，都能够成为强者，这就是区别所在。”王校长答道。 “所以，只有强大的干饭人，才算超级英雄是吗？”学霸兄又问道。 “我不认同超级英雄这个称呼，一个人是不是英雄，取决于他的品格，以及他的所作所为，和他本人的力量强弱并没有直接关系。” “我们身边有很多这样的人，边防站岗的普通士兵，公车上见义勇为的瘦弱少年，他们没有所谓的超能力，但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王校长否定了【超级英雄】这个网络热词，换了一套新说辞：“你们大家都看过手机小说或者动漫，应该知道书里那种武者、斗者、修仙者……” 见在场许多人听得连连点头，王校长普及了一个新的知识点：“在我看来，高段位的干饭人，和武者、斗者、修仙者，本质上是同一个概念。你们不妨把这个新兴的群体，理解为……干者！” 第15章 更狠的野生妖童 干者…… 食堂里很多人，首次接触到这个新概念。 这些人表情古怪，好像没穿衣服坐在了食堂里。 干者这个称呼，越往深处想，越让人觉得莫名地羞耻。 现场有上百个手机小说爱好者，脑补了一下，顿时脸都红了。 他们脑补出来的画面，是这样的： “我叶凡，淬体境武者！” “我萧大炎，斗之气三段！” “我韩跑跑，小绿瓶修仙者！” 这些脑补的场面，一看就很牛逼。 有对比就有伤害，再脑补一下干者的画面：“我朱二牛，干饭三斤半，一段后期干者！” 太羞耻了！ 想想都觉得丢不起这人啊！ 现场很多人开始怀疑人生了，不确定王校长是认真的，还是在表演单口相声逗大家一乐。 此时大多数人吃得差不多了，成绩也统计出来了，只剩下几十个人还在继续吃。 那些边吃边听的人，看起来很惬意，就像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坐看王校长表演单口相声。 “你们每个人的餐盘上，有一张小票，上面记录着你们干饭的斤两。” 王浪浪等众人拿起那类似超市小票的东西，一下子画风突变：“鄙人有言在先，你们的实力，论斤算！” “干饭不足两公斤的人，现在可以离开了。” “本校今年招生的标准，最少需要二段干者。” 一石激起千层浪。 食堂里有人脸色铁青，有人呆若木鸡，有人满脸失望，也有人一脸不甘。 现场三千人里面，有一千七百多人被淘汰出局。 本来还想继续欣赏单口相声的人，一下子被干懵了。 与此同时，食堂里出现了上百个黑衣人。 考生们对这些黑衣人并不陌生，前几轮考核，他们就见过这些狠人。 当时有几个闹事的刺头，被黑衣人用电击武器制服，一个照面就瘫软在地。 形势比人强，食堂里那些心有不甘的人，当场从心了。 控制住了场面，王浪浪说道：“按照前两年的规矩，落选者离开本校之前，需要签署一份保密协议。你们这一届运气很好，从今年开始，不用那么麻烦。你们出去以后，可以对任何人诉说你们的考核经历。大家可以离开了，欢迎明年再来。” 多数人还沉浸在被淘汰的失落情绪中，没听出王校长那番话有多么惊人。 正在埋头干饭的乔帮主，反应很大，差点被一块肉噎住。 王校长刚才这番话，信息量实在太大。 不需要保密协议，意味着有些东西不用隐藏了。 换作两年前，网上一些帖子和视频刚发出来，瞬间就会被秒删。 某些惊世骇俗的消息，封锁得很严密。 如今时代不同了，全球化的黑日后遗症闹得沸沸扬扬，每个城市隔三差五冒出特殊群体，联邦有关部门想瞒也瞒不住了，索性大张旗鼓地公开。 可以想象，刚才被淘汰的一千七百多人，嘴巴没那么严实。 等他们走出立春院，一夜之间就会把王校长的“单口相声”，传遍整个星河城。 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恐怕连小学生都知道一个大秘密——干饭人的实力，论斤算！ 网上要是再有人谈起超级英雄，必将被刷优越感的人给他们来一波科普，让那些跟不上时代的人明白，什么叫做干者。 一连串站起来的声响此起彼伏，甭管内心愿不愿意，小票上写着干饭不到两公斤的人，灰头土脸地离开了食堂。 正如王校长说的那样，他们只能明年再来。 其中一些人，能不能填饱肚子活到明年夏天，还是个问题。 望着离开的大队人马，幸存下来的1275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去年立春院录取了一千人，今年说不定还会扩招，多录取几百个。 留下来的人希望很大，指不定有一天真能成为云梦那样的强力干者。 当淘汰者全部立场，王浪浪对幸存下来的人说道：“恭喜你们，本校今年扩招，在场1275位同学，你们被录取了。” 许多人欢呼雀跃，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被录取，只是一个开始。我先公布四位学生代表的成绩，新来的同学们不妨细细体会一下，你们和学长学姐的差距。” 王校长拿着平板电脑，逐一宣布四大代表的干饭水平： “王子凯旋，干饭7点95千克，干劲值795点，七段后期干者。” 食堂里传出了惊呼声，很多人看王子凯旋的眼神，如同看到了偶像级人物。 今天被录取的新生，二段干者占了多数，而那位四字弟弟无限接近于八段水平了。 传说中拥有四个美女室友的天选之子，果然非同凡响。 王子凯旋很享受众人膜拜的目光，他伸手撩了撩头发，眼神扫过现场十几个长得好看的妹子，无声地传达着一个讯息：学妹，有空来找我学习交流。 “欧阳翠兰，干饭7点48千克，干劲值748点，七段中期干者。” “张吴子璐，干饭8点01千克，干劲值801点，八段初期干者。” 惊呼声再一次响起。 八段！ 第一个八段高手出现了！ 那位四字姐姐，不愧是分分钟干掉几根大猪蹄子的狠姐姐。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无法想象，柔柔弱弱的眼镜妹，能吃下十六斤肉。 在场一些早就读过大学的人，被这一幕整不会了，他们以前接受过的高等教育，导致他们此刻无法理解：一顿吃下十六斤，肠胃受得了吗？到底怎么消化的，这科学吗？ 反倒是学历没那么高的新生，坦然接受了这么不科学的事情。 这一刻，新生们真正见识到了立春院初代学生的实力。 没有最狠的，还有更狠的。 “孔雀东南飞，干饭8点55千克，干劲值855点，八段中期干者。” 五字哥哥的干饭实力，秀翻全场。 等到九月份开学，孔雀东南飞就是大三学生了，人们毫不怀疑，明年夏天五字哥哥毕业的时候，很有希望晋升九段，留校担任导师。 “接下来，我宣布学前考核的最终成绩。” “吴东，干饭2点16千克，干劲值216点，二段前期干者。” “谭美佳，干饭2点53千克，干劲值253点，二段中期干者。” “……” 接下来宣布的新生成绩，实在缺乏亮点。 王校长念了一百多个名字，也就出了几个三段初期的。 直到念到二百多个的时候，亮点出现了。 “苏菲，干饭7点38千克，干劲值738点，七段中期干者。” 作为一名新生，实力和那位天胡阿姨相差无几，令人刮目相看。 四个学生代表也忍不住多看了苏菲几眼，他们当年还是新生的时候，并没有如此华丽的成绩。 原本就被很多大兄弟私底下称为傲娇美少女的苏菲，听到王校长宣布她华丽的成绩，神态更加傲娇了。 接下来，陆陆续续出现了让人眼前一亮的新秀。 当王校长念到一千个名字的时候，四个老生代表坐不住了。 立春院第三届的新生，整体等级比前两届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接下来还有275人的成绩陆续公布，天知道会不会出现更狠的野生妖童。 如果有人的干饭成绩，超过了目前雄踞第一的孔雀东南飞，老生们脸上就不好看了。 作为学长学姐，比不过新来的学弟学妹，绝对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怕什么来什么，四位老生代表遭遇了墨菲定律。 “唐紫烟，干饭8点88千克，干劲值888点，八段后期干者。” 第16章 新生排名 “唐紫烟，干饭8点88千克，干劲值888点，八段后期干者。” 当王校长宣布这个成绩的时候，食堂里空气突然凝固了。 888点干劲值，超过了最强王者五字哥哥的855点干劲。 大多数新生都知道唐紫烟是谁，齐刷刷地看向了那个三十来岁，气质冷艳的女强人。 很多人并不觉得意外，毕竟唐紫烟是有名的富婆，吃得起昂贵的肉食，有这样的干饭成绩，也在情理之中。 在场四个学生代表，脸色不太好看。 作为老生，他们被新生碾压了。 老生们没有想到，他们的悲剧，才刚刚开始。 “龙罡，干饭8点65千克，干劲值865点，八段中期干者。” 新生里又杀出一匹黑马，比五字哥哥的干劲值高了10点。 那匹黑马，是一个留着板寸，豹头环眼的三旬男子。 在场有人对龙罡并不陌生，此人当过兵，退伍后开了一家佣兵公司。 龙罡还有一个身份，他来自星河城赫赫有名的龙家。 如今的市议员，兼龙腾集团董事长，据说是他的堂叔。 连续两个新生超越老生，让四个学生代表颜面扫地。 几分钟后，遭遇了两次暴击的老生代表，遇到了第三次暴击。 “苏玉妍，干饭9点05千克，干劲值905点，九段初期干者。” 九段！ 传说中有资格留校担任导师的九段高手，从新生里涌现出来！ 注视着那个气质柔媚的女明星，很多牲口凌乱了。 不愧是传说中片酬和通告费都是一线水准的大明星啊，吃的东西完全不亚于富婆唐紫烟，干劲值超过了冷艳的富婆。 人们震惊之余，看到了希望。 三个碾压老生的新生，具备一个共同点：有钱！ 有钱就能干饭。 干饭就能变强。 大家忽然觉得王校长之前那番话很有道理，想变强就是一个字：吃！ 干者的实力论斤算，至于该吃什么，讲究可太多了。 例如唐紫烟、龙罡、苏玉妍这些不差钱的富人，吃的是生猛海鲜，山珍海味，干饭的质量极高，提升得也很快。 反观在场大多数人，已经落魄到吃不起肉了。 诸如白菜萝卜、清汤挂面之类的食物，价格便宜，也能管饱，但是吸收的血气能量微乎其微。 想升级快，就得顿顿大鱼大肉，越贵的肉食蕴含的血气能量往往越高。 说得实在点，很多人就是为了有肉吃，才报考了立春学院。 现在新生们机会来了，未来三年，只要在立春院顿顿吃肉，他们也有希望变强。 渐渐地，共有1274名新生的干饭成绩公布出来。 唯一没出成绩的，是优越感人士眼里那个穿着迷彩服的土鳖。 他还在吃。 乔北沉迷干饭，不发一言。 他内心是失望的。 传说中立春院藏龙卧虎，今天现场一看，无论新生还是老生，并没有达到他心里的预期。 早在几个月前，他就达到了九段巅峰，拥有999点干劲。 而在几天之前，他突破了九段的极限。 和他同一时间突破的，还有七公主。 一男一女分别吃了半颗桃子，一夜之间产生了质变。 之前那位学霸兄提出了一个很好的问题：“九段以上，还有没有更高的境界？” 王校长的答复很含糊：“那不是你们现在应该考虑的问题……” 这个答复让乔北很不满意。 他现在就得考虑这个问题！ 某种意义上说，他来立春院，就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和七公主分道扬镳之后，乔北意识到自己出了状况。 以前一顿他不吃饿得慌，上战场也得夹带私货，迷彩服里装几包压缩饼干。可是自从他突破后，突然不饿了。 那种状况很诡异，每顿吃一斤能扛饿，吃十斤也不会撑着。 昨晚他甚至跑去炊事班自己动手开小灶，狂吃了二十八斤。 折算下来是14千克，等于1400点干劲值。 这让他心里有很多问号，自己以后到底是每顿狂吃几十斤，还是有别的提升方式？ 如果每顿几十斤，会不会出现副作用，迟早有一天把肚子撑爆？ 这些难题，需要立春院专业人士来解答。 当三千人齐刷刷地望了过去，乔北放下了筷子。 每到一个新的环境，他习惯给自己留一张底牌，今天也不例外。 “乔北，干饭6点66千克，干劲值666点，六段中期干者。” 当王校长宣布结果，新生们反应各异。 一部分人心里骂娘，本来以为这个土鳖吃到最后，是隐藏的最强王者，结果比苏玉妍等人差远了。 也有人心里不平衡，他们怎么说也比穿迷彩服的土鳖要阔气多了，整体却是二三段的水平，还比不上那个666的土鳖。 现场最受震撼的人，并非学生，而是一位导师——云梦。 远征军炮灰的伙食条件有多差，云梦早有耳闻。 在那样恶劣的条件下，能够达到六段中期，堪称一个奇迹。 王校长则意味深长看了乔北一眼，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这位号称【慧眼王】的校长，料定乔北同学没尽全力，应该还可以再吃。 远征军小卧龙似乎有意为之，刷了一个“666”的数据。 过了一会儿，王校长发话了：“学前测试前十名的成绩，我现在公布一下，这个成绩关系到你们未来的奖学金。立春学院向来敬重有能力的同学，大家不要吝惜你们的掌声。” “第一名，苏玉妍，干劲值905点。” “第二名，唐紫烟，干劲值888点。” “第三名，龙罡，干劲值865点。” “第四名，申屠锋，干劲值779点。” “第五名，苏菲，干劲值738点。” “第六名，李鸣宇，干劲值714点。” “第七名，齐敏，干劲值692点。” “第八名，齐妙，干劲值691点。” “第九名，孙登科，干劲值678点。” “第十名，乔北，干劲值666点。” 本届前十的新生，又给四个老生代表造成了暴击伤害。 一个九段，两个八段，三个七段，四个六段，综合实力不容小觑。 同学们的掌声，出现了两极分化。 作为四强选手，龙罡和申屠锋获得的掌声，起码一半都是商业吹捧。 而苏玉妍和唐紫烟等女生获得的掌声，简直震耳欲聋。 当王校长念出排名的时候，很多大兄弟差点把手都拍烂了。 很多爱打拳的女生也卖力鼓掌，炫耀着妇女的力量。 本届前十名，有五个女生。 而且第一名和第二名，全是女生，充分证明了妇女绝对不止撑起半边天。 这一刻，云梦老师内心是崩溃的。 她没忘记早上乔北在跑车上的那句话：“第十名就行了吗，好的，开车吧。” 大飒妞做梦也没想到，乔北不多不少，刚好考了个第十名。 按照两人的口头约定，今天乔北进了前十，云梦得给她当保镖。 云老师心里有个问号，恰好第十名，这是个巧合吗？ 这时候王校长开口了：“希望大家记住一个重点，学前测试，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们正式入学之前的小测试而已。这个成绩，并不代表你们全部的实力，更不能代表你们所有的潜力。” 众人洗耳恭听，感觉王校长又要表演单口相声了。 果然，王校长继续说道：“立春学院和联邦其他大学一样，也是九月份开学，新生分配宿舍。当然，作为特殊的干者专业院校，立春学院也有和普通大学不同的地方。你们完成了获得了入学资格的人，明天上午九点在学校体育馆集合，到时候会有一场入学测试。” “我现在就可以提前通知你们，学前测试，考核的是你们的品格和干饭能力。而入学测试，需要考验你们的战斗力。” “今天的学前测试，和明天的入学测试，两者相加，评定出一个综合成绩。” “综合成绩排名前十位，可获得助学奖金。” 听到这话，很多人热血沸腾。 立春院助学奖金之丰厚，大家早有耳闻。 留下来的人都有点门路，早就打听到，立春院每个学期的半期考试，以及期末考试，还有额外的奖金。 假如次次名列前茅，一年能赚好几十万，比在外面996上班要滋润多了。 今天被录取的一些中年大叔和老阿姨，重新焕发了青春，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至于那些愣头青，早就燃得快要飞起来了。 接下来，还有更燃的话题： “综合成绩排名靠前的学生，将获得优先挑选室友的权利。” “举个例子说，综合排名第一的同学，可以第一个站出来挑选室友。” 全场高燃，正儿八经的干劲十足。 立春院毕竟是混合宿舍啊，优先挑选室友，想想就很带劲儿！ 哪怕是排名垫底的，也爆发了迷之自信，觉得自己长得帅，帅就完事儿了，说不定排名前十的女明星和富婆，会优先选择他们。 还有排名前一百位的，更是自信心爆棚。 他们早就参与过干者之间的战斗，具有一定的实战能力。 在这些人眼里，吃得够多不算本事，充其量是个吃货而已，拳头才是硬道理。 这些人还知道，去年王子凯旋能拿第一，不是因为四字弟弟吃得够多，而是入学测试的时候大发神威，表现出了强悍的战斗力。 当时四字弟弟散发出强烈的雄性荷尔蒙，迷住了不少妹子，有两个漂亮女生主动找他当室友。还有两个女生比较矜持，当四字弟弟主动发出邀请，她们矜持地考虑了五秒钟，然后羞怯地答应了。 还有那位天胡阿姨欧阳翠兰，也不是因为吃得多，主要是她的战斗力太强了，让这个时代逐渐娘化的一些小年轻，感受到一种被妈妈保护的赶脚，当场就有个小鲜肉认她当了干妈。 参考去年的入学考核，有内部消息的人更加自信了。 他们得出了很自信的结论：今天名列前茅的人，大多养尊处优，缺乏实战经验。等到明天实战测试，娇生惯养的新生必将暴露短板，综合成绩恐怕会跌到二百名开外…… 第17章 猛虎出笼 午后的阳光下，校长办公室里，坐着四个人。 分别是王浪浪、云梦、乔北，还有一个冷着脸的中年妇女。 那个气场和灭绝师太有得一拼的女人姓冷，是立春院教务主任。 “乔北同学，鉴于你的情况比较特殊，跳过了前面三轮测试，现在把流程补上。由我和冷主任负责面试，云老师，你负责记录。” 王校长落座后，进入了正题：“第一轮测试是体检，今年五月份你在远征军已经做过例行体检了，体检报告也转交到了我们学校，所以首轮测试算你通过。” “接下来，我们进入第二轮测试。你不用紧张，本轮测试，回答几个简单的问题就好，你就当闲聊天，不要有压力。” “自从三年前黑日事件爆发后，你有没有做过很奇怪的梦？” 坐在会客沙发上的乔北，看起来没什么压力。 他只回答了一个字：“有。” “什么样的梦？详细说说。”王校长坐直了身体。 乔北答道：“我梦到自己到了一个新世界，那个世界很危险，有数不清变异生物，随处可见动漫里那种怪兽。那个世界也很神奇，比如校长你今天说的干劲、干者这些知识点，我在梦里梦见过。” 王校长和冷主任交换了一个眼神，进行着无声的沟通。 然后他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样的梦？” “有一两年了吧。”乔北回答得很模糊。 “一年？还是两年？”王校长追根问底。 “记不清楚了。”乔北一副失了忆的模样。 王校长知道，自己再问下去也不会有标准答案。 他直接进入下一个流程：“第二轮测试你算是通过了，下面开始第三轮测试。你在梦里那个世界，有没有学会一种叫做‘干技’的东西？” 乔北惜字如金：“有。” 王校长眼睛一亮：“请你现场演示一下。” 乔北坐着没动：“校长，明天入学测试，考的应该是干技吧，到时候我认真表现一下。今天就没那个必要了，我赶时间，有急事要去外面解决。” “乔北，注意你的态度！” 那位好像谁都欠了她几百万的冷主任，首次开口了：“第三轮学前测试，是最基本的流程。你连基本流程都没有通过，又有什么资格参加入学测试？” 乔北看也没看冷主任，迷茫地盯着王浪浪：“王校长，我有点看不透你了，你前两次对我说的那些东西，不会是空头支票吧？我跟你说话的时候，轮得到这种小喽啰来插嘴？” “你说谁是小喽啰？”冷主任怒目圆睁，气得脸都白了。 “两位，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 王浪浪连忙打圆场：“乔北同学，冷主任一向尽职尽责，说话稍微严厉了一点。你的信息我们需要记录在册，第三轮流程还是要走的。” “还是王校长通情达理，我都不好意思生气了。”乔帮主遇到能讲道理的人，他也很讲道理。 冷主任发白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听出了乔同学拐着弯儿骂她不够通情达理。 讲道理的乔帮主，通常会长篇大论，就像在他远征军教育那些失足青年一样：“王校长，既然我今天来了立春学院，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我学会的那套干技，比较特殊，施展起来就收不住，我怕不小心伤到你们三位。” 王浪浪闻言陷入沉思，他认为乔北说了大实话。 但是冷主任完全不这样认为，被前两届学生称为灭绝师太的冷主任爆发了：“乔北，你今天要是能伤到我，第三轮测试就算你通过！” 乔北弱弱道：“那多不好啊，毕竟你们是老师和校领导，而我是学生。学生打老师是不对的，我的良心接受不了这样的谴责。” “考核测试，谈不上谁打谁，我来做你的测试陪练。” 冷主任站了起来，突然爆发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你去过那个梦境，应该知道什么是防御型干者。巧了，我正好是防御型，如果你能打伤我，只怪我技不如人。” 乔北惊呆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要求。冷主任，你是认真的吗？” 冷主任胜券在握，气势很足：“当着王校长和云老师的面，我没空和你开玩笑。正好这地方够宽敞，你现在就可以动手。” 乔北从惊讶中缓了过来，他好像开窍了：“我明白了，你们收了龙家的钱，串通起来套路我。想当年我见义勇为，被判了五年，今天我要是打了老师，岂不是要判个十年八年？” “你……” 冷主任气得快晕了过去，做梦也没想到被扣上这样的屎盆子。 云梦眼中掠过一丝鄙夷，牢记王校长的交代：少说话，多观察。 她很清楚冷主任的能力，实打实的九段后期，防御力惊人，曾经用身体硬扛过十几颗子弹。 别说乔北这种六段水平，就算九段高手全力施为，想伤到冷主任也不太可能。 在她看来，乔北只有两个本事，一是能吃，二是耍嘴皮子。 啰嗦半天也不敢动手，大飒妞心里瞧不上这样的嘴强王者。 这时候王校长发话了：“乔北同学，你这样说话，未免让人寒心。我两次去远征军拜访你，今天又请云梦老师去接你，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很清楚我们立春学院的诚意。” 乔北一脸委屈：“校长，你这么给我面子，我也不想把事情搞大。当着你的面，打你们学校的老师，这不是明摆着不给你面子吗？” 王浪浪略一思忖，做出了决定：“没必要上升到打老师那个高度，我们学校经常有导师和学生对练。你们就当切磋交流，当然，拳脚无眼，偶尔可能会误伤友军。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不管你们谁受了伤，后果我来承担。” 乔北也不墨迹了：“那好吧，冷主任，你准备一下。” 冷主任走到一个空旷的位置站定，仿佛立于不败之地：“我准备好了，出招吧……啊！” 最后一声“啊”，像是惊呼，又像惨叫。 伴随着那声啊，还有啪的一声脆响。 只见冷主任左脸上冒出了一个鲜红的掌印，分明被人用右手狠狠扇了一巴掌。 乔北坐在那张会客沙发上，看起来从头到尾没有动过，好像只会耍嘴子：“这就是我的干技，请问我通过测试了吗？” 没有人回答。 王校长眼中精芒闪烁，飞快扫了冷主任一眼。 随后，他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到乔北身上。 相比之下，云梦没有校长那样的大局观，她还在难以置信地盯着冷主任。 只见冷主任左脸红肿，嘴角挂着一抹血丝。 受伤了！ 硬如铁的冷主任被一个新生打伤了！ 大飒妞心惊肉跳，眼前的嘴强王者，突然变成了最强王者。 强烈的反差，把大飒妞震麻了。 云梦脑子里嗡的一声，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怪不得去接乔北之前，王校长千叮咛万嘱咐，要她注意态度。 冷主任就没注意态度，当场挨了个大耳刮子。 太狠了！ 云梦突然一阵后怕。 她没看清乔北是如何出手的，如果对方用同样的方式攻击她，十有八九大飒妞也得中招。 后怕之余，云梦又有些庆幸，好在她听人劝吃饱饭，上午没有表现出对炮灰的歧视，忍气吞声把乔帮主接回来了，否则她很可能也得挨一个大逼兜。 “用不了一个月那么久，最多和他相处一天，你就会明白，什么叫猛虎出笼，什么叫卧龙出山。” 昨天王校长苦口婆心的那番话，又一次在大飒妞耳畔回响。 这一刻，云梦不得不承认，王校长无愧于慧眼识英才的美誉。 大飒妞暂时还没get到卧龙出山，但她初步领教到了，什么叫做猛虎出笼！ 第18章 我想做个好人 立春院招收的新生们，被录取的热情很快褪去，陷入了沉思。 他们办理入学手续之前，得签一份十年长约。 合同里写明了，立春院学生在校三年内包吃包住，接受封闭式教学。毕业后的七年里，毕业生必须服从学校安排，包括执行有生命危险的特殊任务。 本届新生里有曾经从法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还有刚失业的律师，这些专业人士一看那十年长约，就觉得有问题。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立春院让大家白吃白喝三年，换来毕业生卖命七年。 签约？ 还是不签？ 这是一个问题。 签了合约，暂时能爽三年，毕业后能不能再活七年，还真不好说。 不签合约，校方也不强求，只需要和考进正规大学一样，缴纳学费、住宿费就行了。至于生活费，那得自行解决。 每个学期学费五千，住宿费五千，加起来一万联邦币，价格还算合理。 但是那生活费，算起账来就太吓人了。 哪怕是等级最低的二段新生，一天起码干掉六千克的肉，十二斤猪肉也值六百块。每个月一万八千块的生活费，多少人负担得起？ 至于那些三段四段以上的，需求的生活费就更恐怖了。 干饭无止境，所有被录取的新生，他们可以不热爱学习，可以划水摸鱼，但是他们一定需要干饭。 自从黑日事件后，这些人一顿不吃饿得慌，或许他们可以放弃车子，放弃房子，放弃谈对象，放弃休闲娱乐，唯独不可能放弃干饭。 吃饭大过天，老古人总结出来的这句话，绝对是至理名言。 多数新生在生活面前低了头，签下了那份十年长约。 少数没签约的，要么是家境优渥的富二代，要么自身事业有成。 还有第三种人，既非富二代，也没攒小金库，却不想签下十年长约。 第三种人，有且只有一个人，名叫乔北。 他今天来校长办公室，主要为了谈一谈这个合同问题。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往往旧问题还没解决，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那个新问题，叫做冷主任。 学习快乐帮的帮众都知道，乔帮主很擅长解决问题，他的解题思路一向有条不紊：先解决新问题，再和王校长讨论旧问题。 此时此刻，那个新的问题愣在原地，伸手捂着发痛的脸颊。 自从觉醒了防御型干劲，冷主任起码有两年不知道什么叫做痛。 而现在，她的脸好痛。 除了痛，头部还有强烈的眩晕感。 眼前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通过模糊的视线，绕开几颗小星星，冷主任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男生，顿时脑袋里嗡嗡作响，一下子被干懵了。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场面极度尴尬。 王校长成为打破尴尬个人：“云老师，请你带冷主任去医务室看看。” 简单一句话，附带着三种信息量。 第一个信息量，王校长代表学院承认，冷主任技不如人。 第二个信息量，乔北通过了第三轮学前测试。 第三个信息量，王校长有些话要和乔北同学单独淡淡。 大飒妞也是有眼力劲的，很识相地过去扶着冷主任，走出了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外面，云梦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冷主任身上爆发出了一股杀气。 灭绝师太不是白叫的，冷主任不仅实权在握，来头也很大。 立春学院属于临时组建起来的班底，建校以来很缺人手，至今还没有副校长。在这样的历史条件下，冷主任堪称立春院的二当家。 二当家今天被一个新生把脸打肿了，这事儿能忍吗？ 云梦莫名地替乔帮主捏了一把汗，还没入学就得罪了主任，以后还想不想在学校里混了？ 平心而论，猛虎出笼的乔北，猛倒是够猛，但是跟传说中的卧龙出山扯不上关系啊。 云梦很清楚进入更年期的冷主任有多记仇，今天乔北同学这波操作，把路走窄了。 大飒妞有这样的想法，说明她还在第一层。 而乔帮主，在第五层。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乔北和王校长两人。 坐在沙发上的少年，打了个哈欠，像是烟瘾犯了。 王校长很懂生活，立刻走过去掏出一包华子，递了一支过去。 乔北摆了摆手：“我戒了。” 王校长怔了怔：“我第二次去远征军看你的时候，还给你带了一条烟，什么时候戒的？” 乔北淡然道：“今天。” 王校长闻言大笑：“哈哈，网上有个段子，能戒烟戒酒的，必成大事，我没看错你。” “校长，我下午还有事，得去学校外面走一趟，有什么事儿您不妨直说。”乔北一句话打断了对方套近乎。 “也没什么大事儿，你已经通过学前测试了。”王校长说着，悄悄露出了狐狸尾巴：“那份入学合约，我希望你认真看看，再考虑一下。” 乔北说道：“校长，当初你第一次来远征军的时候，就给了我那份合约。我留着看了一年，绝对你想象中还要认真，都快背下来了。” 王校长闻言，透着掩饰不住的失落：“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乔北反问了一句：“王校长，你知道远征军的小兵，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王校长说道：“愿闻其详。” 乔北淡淡说了两个字：“自由。” 王校长心里咯噔了一下，开始摆事实讲道理：“我给你算一笔账，以你目前的段位，一天三顿能吃下差不多20公斤肉，按照最常见的猪肉来算，每天生活费要两千，一个月六万……乔北，你毕竟太年轻了，出去不好找工作，每个月生活费对你来说是个大问题。” 乔北依然淡定：“这笔账我也算过，以后我半工半读，费用自理。王校长对我有知遇之恩，我记在心里。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您招呼一声就行，签合同就不必了。” 王校长满脸忧色：“凭你的能力，赚钱不难。但是怎么说呢，如今这个世道，想要来钱快，就得捞偏门。乔北，你是个难得的人才，我相信你有一天能够成为联邦栋梁之材，你不该走上那条路。” 乔北前所未有地认真起来了：“出来之前，我答应过连队长官，趁着年轻好好干。你看，我把烟都戒了，现在我全身心都是正能量，我想做个好人。” 第19章 想当年陈刀仔用20块赢了3700万 超飒女侠今天心情很不好，两头受气。 早上她五点半就起床了，忍气吞声开车去接了个炮灰，拿出了迎接卧龙先生出山的态度。 下午又在灭绝师太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她还没把冷主任送到医务室，对方一把甩开她的手，冷哼了一声：“别跟着我！” 然后，云梦就那样被晾在了半路上。 高级导师在立春院影响力不小，云梦也是很有牌面的人物，无奈摊上了情绪失控的二当家，她那点牌面不好使了。 作为新时代的干饭人，大飒妞心情不好就忍不住大吃特吃。 她去了学院食堂，开了个高级导师专用的小灶，大吃二十斤。 也不知道她肚子里怎么装得下那么多东西，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一点变化都没有，看不见一丝一毫的赘肉。 刚吃完，她接到了王校长电话指示：“云老师，来办公楼接一下乔北同学。他要去校外筹钱交学费，注意保护他的安全。” 云梦大吃一惊：“他没签长约？” 王校长和冷主任一样带着情绪：“我说得很清楚了，他自己筹钱交学费，一切费用自理。” 云梦直接被整不会了：“他老爸去了西盟国，已经不是联邦子民，二十年没管过他，就当没他这个儿子。他老妈早就改嫁，三年前他出了事，他继父做得很绝，直接搬到外地。以前他的监护人，他外公外婆已经不在人世，现在他就孤零零一个人，也没继承遗产，他拿什么交学费？” 电话那头的王校长做着深呼吸，调整好了情绪：“云老师，希望你能记住一句老话，宁惹白头翁，莫欺少年穷。” 云梦强烈不服：“这根本不是欺不欺少年穷的问题，多少大学毕业的，也快吃不起饭了。这年头想找好工作，首先得有高学历，乔北说破天去也只是个高中文凭，去饭馆端盘子都不见得有人要。现在他这个段位，一个月五万块也不够他吃的，他凭什么费用自理？”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笑声：“哈哈，这正是你接下来的任务。我和你一样很好奇，他到底用什么手段赚到学费和生活费。” 云梦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提前打了个预防针：“如果发现他用非法手段捞钱，我管不管？” “假如出现那种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王校长说着，重点补充道：“云老师，我再提醒你一句，注意态度。冷主任的遭遇，你也看见了。我还是那句话，少说话，多观察。” “……” 云梦无言以对，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她脑海中进行了模拟演习：假设乔帮主一个大逼兜扇过来，自己有没有可能躲开？ 反复模拟了二十八次，大飒妞没找到答案。 模拟第二十九次的时候，她走到了办公大楼，看见乔北正站在楼下玩手机。 云梦进行表情管理，摆出了公事公办的态度：“乔北同学，你选择了费用自理，明天入学测试之前，需要缴纳学费和住宿费，总共一万联邦币。” “好的。”乔北同学很配合。 云梦愣了一下，直接提出最实在，也最能打击人的问题：“你有钱吗？” “有。”乔帮主财大气粗。 说完，他伸手在裤兜里掏啊掏，掏出三个硬币。 少年牛逼哄哄地抛在空中，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了。 那霸气外露的架势，仿佛掏出了三块金砖。 就三块钱，你嘚瑟什么？ 大飒妞心里是这么想的，考虑到冷主任的下场，她措辞比较考究：“乔北同学，三个硬币怕是不够交学费，你还差了九千多。” 乔北说道：“嗯，我也发现还差了一点，得去学校外面搞钱。” 你管着这叫“差了一点”？ 大飒妞暗暗吐槽，直接用最真实的现状打出暴击：“乔北同学，原则上对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青少年，我们学院一视同仁。但是学校外面的人不一样，习惯戴着颜色眼睛去看待你们这个群体，有前科很难找工作，一万块不是那么好挣的。再说留给你的时间，只剩一天了。” 太真实的东西，总是很打击人。 然而乔北免疫了这种打击：“云老师，看来你对我有很大的误会。我并不是出去找工作，我只需要把三块钱变成一万块就够了。” 云梦又被整不会了：“请问你怎么把三块钱变成一万？” 乔北很认真地说道：“云老师，我给你讲一个励志的故事——想当年陈刀仔用20块赢了3700万，我为什么不能用三块钱去逆天？” 大飒妞忍无可忍了：“同学，做人要脚踏实地，犯不着整天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嘴上说再多也没用，有本事你马上用三块钱逆天给我看看！” “成。”乔北居然同意了：“我得去趟银行，先办张银行卡。” “学校对面就有一家银行，我马上带你去！”大飒妞不信邪了，她倒要看看，这熊孩子怎么用三块钱逆天。 两人走出学院大门，进了街道对面一家银行。 乔北进去排队，办理了人生中第一张银行卡。 银行卡里的存款，总共1元联邦币。 乔北没急着离开，坐在银行休息区的椅子上，用纸杯白嫖了一杯桶装水，手机下载了网上银行app，顺便把卡号绑定在了聊天软件上。 云梦走过去坐在旁边，迫不及待打脸：“同学，你还剩两块钱，快点逆天。” “马上就好。”乔北头也不抬道：“我问一下，现在网上众筹，违法吗？” “看你怎么众筹，弄个不好就是非法集资。” “如果别人自愿给我发红包，有问题吗？”乔北又问。 “那没问题，你可以试试。”云梦搞不懂对方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ok。” 乔北一副【试试就试试】的表情，当场切入【学习快乐帮】聊天群。 他发了条文字消息：“孩儿们，我不想再看见从前的我，接下来我要去换一个发型，从头开始。现在我全部家当三块，是时候来一波红包雨了。” 云梦眼尖，瞄到了聊天内容，用两个字表达了她的心情：“就这？” 乔北不服气了：“什么叫就这？” 云梦实在没法保持好态度，无情地鄙视道：“我不管这是你的同学群还是战友群，这些人也没几个零花钱，醒醒吧，谁舍得给你发红包？” 刚说完这话，大飒妞后悔了。 只见一大波红包雨，从天而降。 一连串的专属红包，伴随着一系列清新脱俗的文字刷屏，直接把大飒妞干懵了。 “帮主终于要去发廊了吗？我支持5块！” “帮主，请带上我的6块，替我向发廊妹妹问好。” “帮主，和发廊姐姐牵手的时候告诉她，这7块钱是我的牵手费。” “哥，啥也别说了，8块2毛5家当全给你，帮我搞8块钱的！” “帮主，我有20。” “楼上几个意思，欺负我们不懂数学？” “卧槽，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学以致用？” “这道数学应用题，果然应用到了现实！” “虎哥，牛逼，不愧是帮主手把手教出来的数学水平！” “虎哥，我愿称你为数学课代表。” 第20章 人格魅力 上午乔北进群的时候，【学习快乐帮】大群里，很多夜猫子还没起床。 源于辣个蓝人的出现，大家互相打电话弹视频传递这个震惊江湖的消息，睡懒觉的人全被炸醒了。 被炸醒的夜猫子，听到的消息只有一个：“他出来了！他出来了！辣个蓝人出来了！” 到了午后，群里在线人数突破了一千大关。 云梦呆呆地看着乔北不停点开红包，感觉这熊孩子手都酸了。 成百上千的红包，一个个去点开，确实手酸，云梦在旁边看着都觉得酸。 超飒女侠百思不得其解，一群熊孩子讨论发廊妹妹的时候，突然研究起了数学，自创了一道应用题，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神转折？ 平心而论，那道数学题还挺贴合实际的，真正做到了学以致用，让大飒妞暗暗惊叹的同时，感到莫名的羞耻。 片刻之前，当她说出“就这”两个字的时候，认定了乔北收到的红包不超过一百块。 现在云梦脸颊发烫，突然觉得脸有点肿。 她发挥高级导师眼尖的优势，看见了一连串的大额红包。 “帮主，我攒了两百小金库，一直在等待你的号召！” “帮主，接招吧，我等这一天，等得花儿都谢了！” “帮主，退伍以后我打工攒了小金库，我一直攒着，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帮主，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请收下我小小的两百块红包。ps，我还想说一句——帮主，既然要去发廊了，一次怎么够，至少要来七次！” “七次的话，这点钱估计不够，大家再来一波吧！” “o街霸k，我将带头冲锋！” “帮主，记得去最牛掰的发廊，找个红牌姐姐，包她三天，不解释！” “……” 云梦直勾勾盯着乔北的手机，目光有些呆滞。 她理解不了，坐在旁边她这个炮灰，到底有多大的号召力，为什么去个发廊都有这么多人抢着给他买单？ 大飒妞想起了一些真实案例，她所在的部门以前调查过几个很特别的人物，那一类人拥有与生俱来的人格魅力，能够折服很多人，甚至能让一群小弟心甘情愿去送死。 云梦同意今天去接乔北，也是源于这种想法，想看看乔帮主到底有多大的魅力。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令她很失望。 截止到目前为止，她还没发现乔帮主有半点人格魅力。 在这个过程中，云梦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侧身露出了事业线，像个小迷妹一样盯着乔北的手机屏幕不转眼。 她看到了刺激的聊天内容，群里出现了阻挠的力量。 那股力量，来自广大妇女同胞。 群里三百多朵带刺的玫瑰，表达了强烈抗议。 “一群人渣，谁允许你们赞助帮主去发廊的？” “速度把红包撤回，不然姐见一个打一个！” “打住，不准再发红包了！” “姐妹们不要慌，以我对帮主的了解，他会劝发廊姐姐从良。” 看到这里，云梦幸灾乐祸。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反正看到红包雨停止了，自己心里相当欢乐。 大飒妞刚想开口来一招火上浇油，一群妇女接下来的聊天内容，让她眼前一黑。 “帮主，肥水不流外人田，不用去发廊，来找我。” “帮主，不装了，姐摊牌了，我就是发廊。” “帮主，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个大秘密，我是发廊本廊。” “帮主，来找我吧，你要三通都可以哦。” “帮主，我不当技师好多年，为了你，我可以重新出山。” “帮主，我对群发誓，绝对不收你钱，事后还可以给你包个大红包哟。” “帮主，人家的第一次，一直为你留着，你看着办吧。” “……” 云梦差点昏倒在地。 她本来以为出现了一股女拳的力量，没成想结果会是这样！ 矜持呢？ 女孩子的矜持呢？ 大飒妞智商不够用了，注视着还在不停点点点的乔北，恨不得看穿他的一切，搞清楚他是如何骗到群里那三百多个妇女同胞的。 越是盯着乔北看，云梦越是担忧。 无论这个炮灰有没有人格魅力，那种恐怖的号召力，是不争的事实。 这种号召力用在正途上，能造福社会。 但要是走上歪门邪道，足以祸国殃民。 回想起王校长昨天那番话，云老师有了多么痛的领悟。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乔北不过二十来岁，自己居然担心这种愣头青祸乱苍生。 这时候乔北揉了揉发酸的右手，见好就收：“停！大家别发了，我先撤了，回见。” 说完他切换到聊天软件的零钱界面，看了看今天的收获。 云梦比乔北本人还更着急，抢先瞄了一眼零钱余额：20168.69元。 这一刻，大飒妞内心又是崩溃的。 她见证了一个真实的，略带那么一点励志的故事：想当年陈刀仔用20块赢了3700万，现如今乔帮主把三块钱变成了两万。 乔北自己都被自己的励志故事感动了，他膨胀了：“哈哈哈哈，我乔某人，重回陆地神仙之境！” 少年大笑着站起身，没理会银行里众人诧异的目光，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反倒是云梦尴尬了，一时没想好该继续坐着，还是站起来跟着走。 她那尴尬的微表情，对路人表达了一个意思：我不认识他，我真不认识他…… 带着这样的窘迫，大飒妞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她把尴尬症带来的怨气，撒在了乔北同学头上：“见过嘚瑟的，没见过你这么嘚瑟的。醒醒吧，才两万你就想逆天？” 乔北神秘一笑：“现在是两万，等会儿就不一定了。” 云梦又被他整不会了：“你还想把两万变成几万？” 乔北不答反问：“云老师，你是专业人士，我正要找你请教一下，前两届费用自理的老生，他们一年得花多少钱？” 云老师果然很专业：“这得看段位，还得看吃什么。比如说一年级的王子凯旋，他喜欢吃比较贵的里脊肉，一年生活费不低于一百万。” “哦，照这么说，吃到毕业少说也得三百万。” 乔北掰着手指头算了一笔账，又问道：“云老师，我今天交了住宿费的话，是不是必须住学校里？” 云梦答道：“明天你通过入学考核，分配宿舍之后，才可以搬进去，今晚自己找地方住。” 乔北长舒了一口气：“哦，时间还是挺充足的。走吧，我先去赚三百万。” 第21章 来，青睐我一下 下午两点，乔北缴纳了学费和住宿费，正式办理了入学手续。 云梦全程陪同，透着一种莫名其妙地亢奋。 昨天王校长叫她给乔帮主当保镖，云梦内心是拒绝的。 今天不一样了，大飒妞无比强烈地想要当那个女保镖。 她需要密切观察，搞清楚乔北如何把两万变成三百万！ 确切地说，交了学费和住宿费的乔北同学，全部家当只剩一万了。 打死云梦也不相信，乔北能在明天九点入学测试之前，把那一万块变成三百万。 大飒妞认真想了想，远征军和监狱有个共同点，谁拳头大谁说了算。【学习快乐帮】群里那些人愿意发红包，多半是屈服在乔帮主的淫威之下。 真到了外面，乔帮主必将遭到社会的毒打。 一夜之间弄到三百万巨款，无异于天方夜谭。 走出校门的时候，云梦戴上一顶漂亮的遮阳帽，还蒙了口罩，遮住了那令人想犯罪的脸蛋。 自从认识了乔帮主，大飒妞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社死当场。 之前在银行里，那句毫无征兆的“我乔某人，重回陆地神仙之境”，实在太让人猝不及防了，乔某人自己没脸没皮，反而让云老师尴尬得不行。 云梦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在乔北身边呆得久了，随时都有可能……丢不起这人。 保险起见，还是戴个口罩比较有安全感。 站在校门口，乔北无视了大飒妞的口罩和帽子，他更关注另一个问题：“云老师，早上你说今天考到前十名的学生，能够赢得导师的青睐。来，青睐我一下。” “……” 云梦满头黑线：“什么叫‘青睐我一下’？” 乔北说道：“也没什么，兑现你的承诺，保护好我。” 云梦问道：“你连冷主任都敢打，身手这么好，还需要保镖吗？” 乔北说道：“当然需要，人多力量大。这年头到处都在打仗，城市里也不一定安全，有你在，我感觉保险一点。” “保护你可以，我们先约法三章，免得有些事情扯不清楚。首先，我只负责你的人身安全，不是你的打手。” 云梦把话说在明处：“如果你到处惹是生非，或者跑到龙腾集团去寻仇，别怪我帮不了你。到时候我会打电话报警，替你收尸。” 乔北想了想，表示了赞同：“这一条没毛病，说说后面两条。” 云梦就等这话了：“从今以后，在学校里面，我是导师。走出校门以后，你是老板，我是保镖。世界上所有的雇主，都是自己有车的，从来没有哪个保镖自费带一辆车去保护老板。如果你有车，我可以兼职司机，如果你没车，那我就陪你走路。” 她故意没开车，防贼属性拉满。 摊上乔北这种危险人物，没准儿狐假虎威，把她跑车给卖了，绝对不能上这个当。 “嗯，有道理，这条没问题。”乔帮主果然很讲道理，他又被睡服了。 增加了这样的难度还嫌不过瘾，大飒妞又增加了一个噩梦难度：“再说说第三条，正常来说，雇主需要负责保镖的伙食，以便保镖随时保护老板。我这人不吃饭就没力气保护你，今天晚上的晚餐，由乔老板你来买单，应该没问题吧？” 乔老板点了点头：“没问题。” 云梦闻言一愣，没料到嘴强王者答应得这么爽快。 不过，也算正中下怀。 先不谈乔老板能不能把一万块变成三百万，今晚那顿饭，大飒妞有信心把乔老板那一万块小金库吃得一干二净！ 想到这里，云老师整个人都舒服了。 她自认拉满了难度，等到吃晚饭的时候，乔老板一定会哭。 乔老板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套路了：“云老师，你的约法三章说完了，现在轮到我来说两句。你刚才亲口说的，只要我有车，你可以给我当司机，对吧？” 云梦没搞懂情况：“你有车吗？” 乔北答道：“现在没有，等会儿就有了。” 云梦一头雾水：“你没驾照，怎么弄辆车，租车公司也不会租给你呀。” 乔北渐渐找到了当老板的感觉：“云老师，正如你刚才所说，我是老板，这是老板要考虑的问题。你只需要负责开车，保护好我的安全，别的事情不用考虑。” 云梦怒了：“我能不考虑吗，早听说远征军有些人偷车很厉害，拿一根铁丝就把别人的车给开走了。万一你去路边偷辆车，我也有连带责任。” 乔北闻言板起脸：“云老师，你这话就太伤人了。既然我办理了入学手续，就会遵守立春院的校规，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不会碰。你今天大清早来接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刚才这句话，姑且当你是无心之言。下次再对我说出这种话，我就当你在侮辱我。” 说着，少年身上迸发出那股让远征军众好汉不寒而栗的气势：“我这人脾气不好，睚眦必报，只要确定有人想侮辱我，那我一定也会侮辱她！” 云梦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一阵心惊肉跳。 就和七公主上次被吓到一样，她被对方那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杀神气势给吓到了。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刚才气势上输了。 王校长的千叮咛万嘱咐再次涌上心头，云梦很清楚，自己想找回场子，一定会和乔老板撕破脸。 她忍了又忍，端正了态度：“老板，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只是想搞清楚你怎么通过合法手段弄到一辆车。” 乔老板说道：“云老师，人与人之间的尊重，应该是相互的。我尊重你提出来的约法三章，请你也尊重我这个临时雇主。作为保镖，不该问的，你就别问了。” 女保镖表示不服：“我作为保镖，了解雇主的基本情况，以便更好的保护你，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我不确定你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弄到一辆车，在那个过程中可能存在安全隐患，我有必要了解细节，最大限度解除隐患，请问这样有问题吗？” “好像有点道理，云老师，你很专业。” 乔老板又被说服了，但他没给出正面回复：“正如你刚才说过，做人不要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觉得这话很有道理，耍嘴皮子没意思，不如用实际行动证明。” “我思来想去，决定听从云老师的教诲。反正你是我的随身保镖，我做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废话就不多说了，接下来你慢慢看着，行不？” 遇到突然不吹牛皮的乔老板，云梦很不适应，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行！” “痛快，那就跟我走吧。” 乔北走到街边，对着迎面驶来的计程车吆喝了一声：“胎克sei！” 第22章 你确定她不是你仇家派来的卧底 坐进胎克sei的时候，云梦很庆幸自己戴了帽子和口罩。 二十分钟之后，胎克sei停下，乔帮主财大气粗地扫码支付，朝着路边一家修车行走去。 那家店门口挂着的招牌是：志强修车行。 云梦这次反应得很快：“老板，你想在这里弄一辆车？” 乔北反问：“不行吗？” 云梦担心再次社死，好心提醒了一句：“这里是修车的，不卖车，也不租车！” 乔北笑了笑：“那也不一定。” 云梦不说话了。 反正她口罩蒙脸，到时候最尴尬的肯定不是她。 乔北走进车行，蹲在一辆面包车前，打量着一个左臂纹着流氓兔的少年，啧啧感叹道：“小刚，技术不错啊，看起来有两把刷子。” “帮主？”纹着流氓兔的小刚大喜过望，一下子从车底钻了出来。 看得出来，小刚太兴奋了，兴奋得一开口就叫爸爸：“爸，我们帮主来了，你快过来！” 很快一名中年大叔闻讯赶来，比他儿子还兴奋：“真的假的，快给我介绍一下。” 小刚指着乔北说道：“他就是帮主。” 中年大叔先在衣服上擦了擦手，随后热情地双手伸出去和乔北握手：“乔帮主，你好你好，我叫李志强，小刚他爸爸。” 乔北受宠若惊：“李叔叔，您可别叫我帮主，叫我小乔、小北都行。” “那怎么行，您是我们家大恩人，叫声帮主应该的。”李志强很会来事儿：“帮主真是一表人才啊，这一握手，我就感受到一身正气。” 云梦听得翻起了白眼，她很想问一句：大叔，这一身正气，请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摸着良心说，大飒妞和乔老板相处了半天，没有感受到半点正气，偶尔倒是能感受到一身骚气。 李志强也感受到了大飒妞的不悦，问道：“帮主，这位美女是？” 乔北拿出了老板的派头：“她是我保镖，你们不用管她，找个地方坐下聊吧。” “对对对，坐下聊，两位跟我来。” 李志强热情得飞起，把人带去了车行后面的休息室，端出一堆水果饮料。 乔北刚一坐下，就拿出了领导的派头：“李叔叔，其实我这次来呢，算是做个家访。小刚退伍的时候，跟我赌咒发誓，说他出去以后再也不乱来了，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就想问一下，他有没有做到？” 云梦平时挺烦那些动不动就翻白眼的女生，但是今天她突然理解了那些姐妹，产生了强烈的共情，忍不住又翻起了白眼。 她还想问一句：乔老板，你以为你是班主任吗，凭什么跑来家访？ 作为一名专业保镖，不多话不插嘴，她强忍住了没吐槽。 大飒妞万万没想到，看起来挺精明的老江湖李志强，在乔老板面前好像失了智：“乔帮主，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小刚出来以后，考上了技校，学的机动车维修。这小子简直变了个人似的，老用功了，老师们都夸他。” 乔北欣慰得如同小刚失散多年的亲爹：“那就好，以后我也放心了。” 李志强则欣慰得像是小刚的养父：“说起这事儿，我得好好感谢你。小刚以前上学的时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是逃课去网咖，就是跟人干架，活活把自己弄进了远征军。我和他妈操碎了心，不怕你笑话，他老娘拼着当高龄产妇，差点豁出去生个二胎，不管这傻小子了。” 说到这里，李志强哽咽了：“我们两口子做梦也没想到，小刚在里面接受帮主教导，一下子懂事了，开始学好了。去年远征军打电话过来，说小刚表现好，提前八个月退伍，我还以为那是电话诈骗糊弄我的。等我去了天南堡垒，找几位长官了解过情况，才知道帮主帮了我们家小刚多大的忙。” 乔北说道：“谈不上帮忙，我自己也是为了减刑，才组织大家一起学习。主要是小刚他自己懂事，他也不想老惹你们生气，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沟通方法，我充其量引导了他一下。” “乔帮主，您这也太谦虚了。”李志强对一个比他儿子还小一岁的小年轻使用敬语，竟然毫无违和感：“就算不说小刚的事情，你对我老李的帮助，那也是比天高。要不是帮主打招呼，我这家店早开不下去了啊。” 乔北讶然：“李叔，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啥时候帮过你？” 李志强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帮主，我听小刚说您为人低调，但是低调成这样，就让我太不好意思了。前两年有一群爱飙车的富二代，非要我帮他们改装车，这事儿违法的，弄不好我也得进去。” “我没敢答应，那些小子动不动就给我找麻烦，有个小子家里背景还挺大，隔三差五带着人来闹事。我熬到去年，这家店都快开不下去了。” “去年三月份吧，也不知道咋回事，那些人再没来过。” “等我四月份把小刚接回家，小刚跟我说，是帮主打了招呼，那帮小子再也不敢来了。” “这一年我店里生意好了很多，儿子也争气了，小日子总算有了点盼头。” 李志强说到这里，整了点实在的：“瞧我这人，太不懂事了，光说半天也没点表示。帮主，吃了没？我去隔壁酒楼摆一桌，请务必赏脸。” 乔北摆了摆手：“我刚出来，很多事情要去办，吃饭就不必了。李叔，这次我来呢，想找您这样的行家打听一下——我自己没驾照，不过我保镖会开车，有没有办法能给我租一辆车？” “多大点事儿啊，帮主，你跟我来。”李志强站了起来，领着乔北到了宽敞的修车间，指着一辆黑色suv说道：“你觉得这车怎么样？” 乔北左看右看，好奇道：“看起来挺威风的，我对这一行啥也不懂，要办什么手续？” “啥都不用，你喜欢就拿去开。”李志强豪爽道。 “这怎么好意思呢。”乔帮主客气了一下。 “帮主，我跟你说实话，这东西本来是二手车，我收过来稍微改装了一下，本来打算放到二手车网上去坑冤大头的，值不了几个钱。你要是给我面子，就把车开走。别的我不敢说，这车性能杠杠滴，开个两年没问题。”李志强耿直得飞起。 “用不了两年，两个月之内，我把车还回来。”乔北说道。 “太好了，你不嫌弃就行。”李志强耿直到底。 云梦实在听不下去了：“李老板，我提醒你一句。把车借给他有风险，如果他用你的车出去犯了案，或者出了交通事故，你要负责任的。” 李志强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乔北：“帮主，她真是你保镖？你确定她不是你仇家派来的卧底？” 听到这话，即使大飒妞戴着口罩，也社死当场。 她的职业道德本来是不能插嘴的，可她内心的正义感实在绷不住了，突然就插了那么一嘴。 “咳咳……”乔北也干咳了两声：“李叔，我这位保镖，论辈分也算我大姐。她怕我学坏，才用这种方式点醒我，您别往心里去。” 李志强当场就不能忍了：“帮主他大姐，那我就得说你两句了。我李志强年轻时候也在道上混了几年，虽然混得不咋样，但是我知道，出来走江湖，靠的是两个字——义气！帮主对我们父子俩有恩，我不能不讲义气。” 把大飒妞批评得一愣一愣的，李志强又说道：“帮主，我听小刚说过你不少事情，绝对相信你不会开这车出去乱来。今天你来找我借车，肯定遇到了难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这辆车你要是不开走，我们爷俩就给你跪下了！” “李叔，言重了，我马上开走。”乔北说着，对女保镖一摆手：“走起！” 云梦拿着钥匙上了车，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发现乔北入戏了，举手投足真把自己当成她的老板。 偏偏是云梦自己亲口说的，只要乔北有车，她就给乔老板当司机。 开车离开志强车行的路上，大飒妞沉默不语，思考着一个很有深度的问题：我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第23章 爸，你太懂了 目送黑色suv远去，小刚突然给了他爸一个热烈的拥抱，感激涕零道：“爸，太谢谢了，我刚才真怕你不肯借。” 李志强牛逼哄哄道：“我要真那么抠门儿，那不是让你里外不是人吗？一辆车算个球，只要你争气，砸锅卖铁爸也乐意。” 小刚眼眶一红：“爸，我会努力的。” 李志强摸了摸儿子额头，很是感慨道：“你们帮主不简单啊，刚一出来，身边女保镖就是超飒女侠。啧啧，咱们星河地界上最能打的女人。” 小刚愣住了：“超飒女侠？她戴着口罩啊，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就是老江湖的眼力。”李志强更牛逼了：“我经常刷抖阴，以前看一个主播街拍过云梦戴着口罩去超市的小视频，那身材，啧啧，看一眼就忘不了。” 小刚一拍脑门儿：“我想起来了，今早赵昊在群里说过，接帮主出去的，是个开敞篷跑车的大飒妞。” 说着，小刚又迷茫了：“听说云梦富得流油，她自己有跑车，干嘛还过来借车呢？” 李志强老江湖风范十足：“这得分两方面来说，一方面呢，乔帮主过来应该是想试探一下，咱们爷俩是不是那种白眼儿狼。当年他毕竟在战场上救过你一命，咱们爷儿俩要是受了恩惠，扭头不认人，以后你和他关系就断了，有好处他也不会带着你。” 小刚深以为然：“有道理，另一方面呢？” 李志强东张西望了一阵，瞬间沧桑了：“傻小子，你年纪也不小了。有些经验，也是时候跟你分享一下。记住，千万别让你妈知道啊……” 说着，他压低了声音：“另一方面，爸得先问问你，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老话——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坐牢三年，技师赛天仙。” 小刚仍旧茫然：“听是听过，可这跟帮主借车有啥关系啊？” “儿子啊，你还是太年轻。” 李志强一副过来人的口气：“你想啊，你们帮主刚出来，身边又陪着一个大飒妞，干柴烈火，这事儿能忍吗？” 小刚认真想了想，说道：“换了是我，我忍不了。” “那不就对了嘛。”李志强公布了答案：“动脑子想了想，在敞篷跑车里，震得起来吗？万一被人看见，那多不好啊。” “所以呢，我特地给他们挑了一辆茶色玻璃的suv，外面的路人看不见车里的动静，车内面积也够大，震起来够刺激，保证乔帮主以后把你当好兄弟！” 小刚惊为天人：“爸，你太懂了，牛啤！” …… …… 黑色suv离开车行不过几分钟，突然停在街边，看起来好像真要震出某种故事。 小刚他爸精心改良的茶色玻璃很给力，偶尔路过的行人，看不见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车里的情况，并不符合李家父子的想象。 听到乔老板叫她停车，云梦惴惴不安。 她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在不该开口的时候突然插了个嘴，有失专业保镖的职业水准。 怕什么来什么，坐在副驾驶的乔老板，扭头注视着女司机：“云老师，小刚他爸已经同意借车了，你突然插一嘴是什么意思？” 超飒女侠骨子里有一种侠义精神，她豁出去了：“我就是看不惯你忽悠质朴的劳动人民，小刚他爸挣钱养家也不容易，你一去就骗了一辆车，你好意思吗？” 乔北摆事实讲道理：“说好了借两个月，双方当事人都同意了，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骗？” 云梦搬出了历史典故：“古时候有个大耳朵皇叔借荆州，也是说的借，可结果呢？还有，你从群里那些人手里骗了两万红包，千万别说你会还给他们。” 乔北说道：“云老师，看来你对我意见很大。未来我们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双方坦诚相见，当面沟通好了，免得造成误会。” 云梦求之不得：“好啊，你有什么话赶快当着我的面说清楚。” 乔北打开了话匣子：“我要是跟你谈助人为乐，大谈学习有多么愉快，或者聊一聊正能量，你肯定觉得我在瞎扯淡。不如我们整点实在的，这么跟你说吧，以前我在远征军，相当于一个放债人。现在我出来了，挨个挨个收债，我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云梦嗤之以鼻：“找这些无辜老百姓收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去星罗啊，就连我这种外地人也知道，星河城能和龙腾集团扳手腕的，只有星罗集团！” 乔老板感动了：“云老师，想不到你这么关心我，帮我想了这么机智的主意。星罗沈家，确实挺牛的，说不定有一天沈家人会主动来找我，来个礼贤下士什么的。” 云梦又想翻白眼：“醒醒，你是不是对本地巨头企业有什么误会，沈家人对你礼贤下士，他们疯了吗？” 乔北神秘一笑：“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云梦冷哼道：“半个小时以前，还有人对我说不耍嘴皮子，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可结果呢？我看到的实际行动，只有挟恩图报，骗了一对父子，更多的全是空口白话。” 乔北同情地看了看大飒妞：“云老师，你很猴急啊，这么快就要看到实际行动。天还没黑呢，你现在下结论，是不是太早了点？” 云梦也懒得争辩了：“行，天黑的时候，我再看看老板有多么高光的表现。” 乔北表示很满意：“你态度突然这么好，我都不忍心教训你了。云老师，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希望你认真听好，否则我不保证会出现什么意外。” 云梦悚然一惊，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只听乔北说道：“我想做个好人，最近一直在学会宽容，学着多给别人一次机会。云老师，你突然跳出来对小刚他爸说那番话，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请你记住保镖的职业素养，刚才你这次失误，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明白了吗？” 云梦也不是吓大的，她很想怼一句“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话到嘴边，脑海中突然闪过冷主任红肿起来的脸。 紧接着，王校长苦口婆心的叮嘱一遍遍回放。 云梦拥有一种很神奇的直觉，那种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只要她张口怼出那句话，车里的两个人，起码有一个得躺进医院里。 当初离开神州来到天南州任职那天，家里老爷子送了她六个字：听人劝，吃饱饭。 对比冷主任的遭遇，大飒妞哪怕用脚趾头去想，也明白自己享受了听人劝的红利。 于是乎，她强压住和乔老板拼命的冲动，一如她小时候对父母认错时那样，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明白了。” “很好，云老师不愧为人师表，悟性真高。”乔北赞了一句，脸上露出笑容：“云老师，其实我这人很好说话，没有别人在场的时候，你和我开两句玩笑，或者吐槽几句，也无伤大雅。” 云梦忍得有点阴阳怪气了：“我不过是个小保镖，哪敢吐槽老板。” 乔北无奈地耸了耸肩：“云老师，你对我意见很大啊。这样吧，你开车也辛苦了，晚上请你吃顿大餐，你想吃什么都可以，绝对不需要你来买单。” 云梦忍不住了：“老板，你自己亲口说的我可以吐槽你，那我就不客气了啊。我吃过最贵的一顿饭，花了十几万，你那点钱恐怕不够。” “十几万吗，这么贵？”家当有限的乔老板吓得一哆嗦：“那我还是先去一趟发廊吧。” 云梦飞起一脚踹在乔老板脸上的心都有：“老板，我真忍不住要吐槽你两句，你这人脑洞是有多跳跃，怎么从吃大餐转移到发廊上面去的？” 乔北端起了老板的架子：“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马上去杏花街196号，欣欣发廊。” 第24章 劝她从良 生命中总有那么一个人，见了就难以忘记。 本以为可以结伴同行，却发现还是在时间的路上走散了。 乔北曾经也遇到了那样一个姑娘，相约去联邦最好的大学。 但是，凡事永远怕个但是。 后来，乔北去了远征军。 再后来，那个女孩去了欣欣发廊。 思绪拉回到很多年前，高一半期考试结束后，班主任把倒数第一的少女，安排成全班第一的同桌，叫他有空辅导一下同桌的功课。 全班第一的乔北同学，是个很听话的三好学生，他辅导得很卖力。 高中二年级的时候，女孩进步很快。 可能是进步太快了，女孩膨胀了：“乔北，做我男朋友吧。” 那个黄昏，乔北的回答，充满了正能量：“我还小，只想好好学习。” 女孩不死心：“等你长大了，会当我男朋友吗？” 乔北没拒绝，也没同意：“我要考神州大学，如果你能考进去，到时候再来问我这个问题。” “好，你给我等着！” 女孩气呼呼地走了。 从那以后，她发奋图强，勤奋得震惊了老师和家长。 皇天不负有心人，高中毕业那个夏天，女孩收到了神州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她的高考成绩，比那年神州大学录取线还高了5分。 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女孩迫不及待拿起电话，第一时间想打给心中的那个他。 然而，电话没打通。 同一天，她接到了一个八卦女同学的电话：“听说了吗，班长被警察抓啦！” 啪嗒~！ 女孩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后来她在本市新闻里看到了确凿消息，她苦苦等待的男孩，被判了充军五年。 那天夏天，她到处求人托关系，终于获得了去远征军探视少年的机会。 然而，对方拒绝见面。 那一天女孩才知道，原来远征军的炮灰，有权利拒绝亲友探视。 男孩托人转达了一句话：“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后别再见面了。” 那一天，女孩哭着堡垒南门外那条路走了出来。 她没有坐车，走得双脚冒出了血泡。 …… …… 出来的第一天，乔北决定去欣欣发廊看一眼。 但他遇到一个问题，超飒女侠不给面子：“老板，你身上槽点怎么这么多，我实在忍不住要再吐槽你几句。不是说好了要去赚三百万吗，你突然跑去发廊是什么意思？” “云老师，你也看见了，群里的兄弟姐妹为了我的新发型，出了不少力。我不能辜负那么多人对我的爱，必须得找个发廊，才对得起他们。”乔北摆事实讲道理。 “老板，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我答应我保护你周全，并不代表我要陪着你去那些乌烟瘴气的地方！”大飒妞暴脾气上来了，有些事她忍不了。 “我只是理个发，你不用这么上纲上线吧？”乔北继续讲道理。 “你已经是寸头，这么短的头发，鬼才相信你是去理发的！”云梦看穿了一切。 乔北沉默了五秒钟，提出一个很有深度的问题：“云老师，你摸着良心说，我现在这个发型，你会不会一眼就觉得我是个犯人？” 云梦沉默了，她以前见过一些远征军退役的人，整天戴个帽子，不好意思让别人看见某种标配发型。 想到这些案例，女保镖照顾了乔老板的自尊：“确实有点像，你也别忘心里去。现在有很多成功人士也是寸头，你没必要自己给自己打上标签。” 乔北更伤自尊了：“云老师，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这人自尊心特别强，贼爱面子。今天去银行办卡的时候，那么多人盯着我的头发看，我心里其实特别慌，特别没有自信。我得赶快去换个发型，找回我从前的自信。” “……” 云梦看出来了，乔帮主这么猴急，绝对不是去找自信的。 俗话说得好：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坐牢三年，技师赛天仙。 急着去发廊的少年，十有八九要去找一个赛天仙。 超飒女侠做梦也没想到，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自己居然会开车送一个愣头青去发廊。 好羞耻！ 光是想一想都觉得羞耻啊！ 这种羞耻，激发了大飒妞的怒气：“送你过去可以，但我不进发廊，就在外面等你。如果你在里面中了仙人跳，或者被人埋伏乱刀砍死，后果自负！” “行。”乔北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你对那种地方倒是挺放心的，特地挑在杏花街的欣欣发廊，那里有你老相好？”强压住怒火的女保镖，说话又有点阴阳怪气。 “她是我高中同学，跟我当过两年同桌。”乔北如实回答。 “同桌的你？” 云梦一下子被这个神转折吸引了：“老板，以后有外人在的时候，我可以装聋作哑。你说了要坦诚相见，我们独处的时候，希望你能诚实一点。我现在只想问一句，女同桌怎么到发廊里去啦，展开说说。” “没什么好展开的，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乔北说道。 “那就说说现在，今天你去找女同桌，想做什么？”云梦八卦起来了。 乔北又流露出那种“我不做大哥好多年”的沧桑，缓缓说了四个字：“劝她从良。” “……” 云梦脚下一滑，差点踩歪了油门儿。 她扭头看了少年一眼：“你是认真的吗？” 乔北反问：“你是不是很难想象，我也有这样的正能量？” “……” 云梦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心情说不出地古怪。 她确实很难想象，自己人生中的某一天，开车载着一个男孩子，去劝一个女孩子从良。 如果说乔帮主出来第一天，立刻去劝女同学从良，那他简直拥有令人惊叹的品格。 不过，大飒妞完全没觉得乔帮主具有那种品格。 车里陷入了沉默，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 半个小时后，欣欣发廊，到了。 云梦果然没有陪同，让乔北一个人走进了发廊。 她找了个地方停车，有意无意地通过玻璃门观察发廊里的动静。 女保镖掌握了一种分寸感，保持一定距离，才会让某些人原形毕露。 这种分寸感很奏效，她看见乔帮主和一个发廊小妹有说有笑。 可惜大街上人来人往，实在太吵了，即使云梦身为高手，也听不清一男一女的聊天内容。 一股无明业火升腾起来，云梦拿起手机，给王浪浪发了条语音消息：“校长，你找的那位卧龙先生，简直不堪入目，禽兽不如！” 消息刚发送出去，她突然又撤回了。 职业习惯告诉她，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乔老板真是去劝失足少女从良的呢？ 撤回消息的云梦，冷静了许多。 她拨通了一个电话：“帮我查一下，杏花街196号那家欣欣发廊，正规吗？” “稍等。”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中年男子声音，片刻之后给出了回复：“我刚找杏花街的老伙计打听了一下，那家欣欣发廊，谈不上正规，有特殊服务。” 云梦二话没说，挂了电话。 她口罩下的小脸，覆盖着一层寒霜。 砰！ 大飒妞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劝她从良？哼，烂泥扶不上墙！” 第25章 同桌的你 欣欣发廊表面看上去，还挺正规的。 乔帮主换了个跟寸头没多大区别的发型，跟着发廊小妹进了一间洗头房。 那洗头的地方，看起来就不怎么正规了，一个据说隔音效果很好的房间里，里面除了洗头的设备之外，墙角居然摆着一张床。 乔北神色如常，以为这年头洗头的地方都这样，先躺着洗了个头，顺便接受了发廊小妹技术不错的头部按摩。 一般人洗头的时候闭着眼睛，乔北不走寻常路，他眼睛一直是睁开的，从一个仰视的角度，注视着活不错的发廊小妹。 眼前这个女生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个不像发廊妹的发廊妹。 如果换个场合，换套衣服，她更像个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 造化弄人，乔北很难想象，记忆里的女孩变成了今天这样。 时光荏苒，岁月变迁。 曾经的一对男女同桌，重逢的方式非常underground，一照面单押x3：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这样的方式见了面。 按摩结束，女孩开口了，声音宛若天籁。 只是她的谈话内容，和天籁背道而驰：“老板，需要特殊服务吗？” 乔北仿佛不认识对方，好奇地问道：“什么特殊服务？” 女孩如数家珍：“快餐四百，全套六百，包夜一千。” 乔北好奇的表情消失了：“你非要这样跟我说话吗？” 女孩似笑非笑：“那我该说点什么？少主，三年之期已到，请速速回家继承一万亿，外加一个未婚妻？” 乔北哭笑不得：“你正常一点说话就行。” 女孩不咸不淡道：“头也洗了，按摩也按了，你到现在才跟我装正经，是不是晚了点？” 乔北说道：“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到底堕落成了什么样子。” 女孩出口成脏：“你他妈一个刚刚放出来的贼配军，真把自己当成最强兵王回归都市呢，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堕落？” 乔北大失所望：“我就纳闷儿了，你明明是个白富美，要什么有什么，你这辈子可以过得比大多数人都要好，为什么非得这样作践自己？” 女孩懒洋洋道：“老同学，你这话有歧视。我听一个小姐妹说，你在远征军跟那些玫瑰团的女技师有说有笑的，跟她们大谈职业不分贵贱。怎么到了我这里，就成了作践自己？” 乔北愤然道：“她们是生活所迫，可你呢？你爸有权，你妈有钱，就因为他们闹离婚，你整天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让他们难受，值得吗？” “别跟我提起那两个人。”女孩脸色垮了下去。 “以前你还会跟我吐槽他们，现在你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了吗？”乔北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爸在外面包了小三，你妈也养了小白脸……但那是他们犯下的错误，你没必要用他们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 “闭嘴！”女孩歇斯底里道：“你太看得起他们了，这次我没打算让他们难受，我只想让你难受！” 乔北整个人冷了下去：“恭喜你成功了，这次你赢了，可以回家了吗？” “太晚了。” 女孩积压的怨气爆发出来：“要是三年前你跟我说这话，我一定听你的。可你是怎么对我的？那两个生物学上是我父母的人，害怕得罪龙家，不准我去探视你。那个暑假，我天天拼命挣表现，最后跪着求我妈，才让她同意我去探视你。” 说到这里，女孩吼了出来：“可你呢，你他妈躲起来不敢见我！” 小房间隔音效果确实牛啤，外面的人毫无反应。 乔北倒是有点反应，他很失望：“你是我见过的最鸡贼的女生，我以为你明白我的意思，看来是我想多了。” “正因为我明白你的意思，才更伤心！” 女孩隐约带着哭腔：“连你亲妈都跟你断绝了关系，害怕龙家找他们麻烦。你不就是担心龙家对付我，才故意不理我吗？王八蛋，你这样做，让我更难过！” 乔北愣了一下：“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本来想表达的意思是——你回去之后化悲愤为力量，在神州大学那种圣地学一身本事，将来有一天带我装杯带我飞。” “少来，我还不了解你吗，你这种人，说好听点是骄傲，说难听点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女孩怒道：“以前上学的时候，我送你小礼物，你从来不收。就连去探视你，你也拒绝。你铁了心跟我撇清关系，根本不接受我的好意。哪怕让我为你做一件小事，我心里也好受一点。” “你说到点子上了，我正要你帮我做件事。”乔北顺着杆子往上爬。 “是吗，说来听听。”女孩摆出了反套路模式。 “你今年突然办理了休学，实在太可惜了。回去读书吧，那可是联邦第一名校啊，你好不容易考进去了，说什么也得拿到学位。”乔北说道。 “这算是帮你什么忙？” 女孩出离愤怒了：“乔北，你个挨千刀的，一次又一次套路我。当年说什么考上神州大学，都是借口，你心里根本不喜欢我！你就是心软，不忍心看我当个小太妹，才给了我虚无缥缈的希望。你知不知道，这样更伤人！” 乔北面无表情：“老同学，通常一个人感到委屈，往往因为别人亏欠了你。你不妨摸着良心想一想，我从来不欠你什么。相反，当年给你补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论起人情债是你欠了我。今天我来找你，是来讨债的。” 女孩瞪着他：“你当我傻是吧，我承认，我是欠了你很多，可特么的忽悠我回学校读书，算个屁的讨债呀！” 乔北说道：“我的情况你也了解，听说龙世雄的大儿子，也在神州大学读研究生。你回去读书，能帮我大忙。” 女孩眼珠一转，来了兴致：“我能帮你做什么？” 乔北说道；“这取决于你自己，我说过，你是我见过最鸡贼的女生。说起搞歪门邪道的东西，你比我厉害多了，这次你可以跟着感觉走，怎么刺激怎么来。” 女孩气质发生巨大变化，说不出的古灵精怪：“我用美人计可以吗？” 乔北答道：“说了取决于你自己，你的底线要是能接受，我没意见。”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女孩兴致勃勃道：“别愣着，先脱裤子。” “干什么？”乔帮主一头雾水。 “老娘执行美人计之前，先把初夜给你。”女孩语出惊人。 “？？？” 乔北脸上的问号更多了。 女孩语不惊人死不休：“别这么看着我，谁规定发廊小妹就不能冰清玉洁？” “哈哈！”乔北大笑起来：“这才是我认识的你，仔细想想，你这么鸡贼的女孩子，来几百个老色批也占不到便宜。” “别夸我，你一夸我准没好事。”女孩催促道：“快点，裤子脱了。” 乔北脸上笑容凝固了：“我们同学一场，别把关系搞得那么复杂。” 女孩根本不死心：“我们早就不是同学了，你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我给你几天时间考虑一下，下个星期我满二十一岁，到时候你给我庆生，然后日，正儿八经的生日。” 乔老板满头黑线：“我说你在发廊里到底学了些什么，脑子里都想啥呢？”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女孩娇愈发古灵精怪：“你最起码要拿出一点诚意，不然我很难再相信你。就这么愉快地说定啦，等我生日那天，先干为敬。” 高考状元感觉自己的书读在了狗身上，头一次听说“先干为敬”是这么用的。 不过他也没觉得意外，记忆里的鸡贼少女，毁了不少成语。 摊上这种鸡贼姑娘，耍滑头毫无作用，乔帮主选择来硬的：“老同学，你还没搞清楚状况，我是来收债的，不是来还债的。” 说来也巧，每次乔北强硬起来，女孩总会服软。她撇了撇嘴，不太放心地问道：“我回去读书，真的能帮到你？” 乔北点了点头：“真的。” 女孩盯着他看了十秒钟，忽然咬了咬牙：“最后信你一次，要是被我发现你又忽悠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呸呸呸，姑奶奶才不要做鬼，到时候我就回到发廊里，两百块，不，一百块，把我的第一次卖给一个油腻大叔！” 第26章 要变天了 坐在车里等候乔老板的女保镖，身上蛰伏着一股杀气。 送人来到发廊，还打听到这家发廊不正规，已经让大飒妞很不开心了。 在那长达一小时的等待过程中，又发生了更不开心的事情。 她接到一个电话，来电显示：沈医生。 这个称呼很平常，但说起沈医生的身份，那就太不平常了。 她是星罗集团董事长的千金，那位富有传奇色彩的董事长对小女儿百般宠爱，专门买下了一家私立医院，让女儿随心所欲地追逐理想。 云梦和沈医生颇有渊源，当年一起在荣耀军校求学。 大飒妞当时就读于军事学院，而沈医生就读于军医学院。 “学姐，今天怎么有空找我？”云梦接通电话问道。 “刚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我有急事找你帮忙。”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知性，也很冷静。 “学姐，别逗我，星河城可是你们沈家的主场，我不过是个外来的打工妹，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找我？”云梦和对方关系很好，开起了玩笑。 “这件事只有你能帮得上忙，一个星期前，安议员给龙腾、星罗两家公司传了话，谁能找到安安小姐，东岸码头那个项目就给谁。”沈医生语气非常平静，常年拿手术刀的她，临危不乱，越到紧急时刻越稳健。 “大医生，你不是从来不管你们家族生意吗？”云梦问道。 “我不管家族生意，但是我要管我爸爸。” 沈医生说道：“这几天我爸急得吃不好睡不香，心脏病都快急出来了。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再这样下去，迟早出问题。” “到底什么情况，你先说清楚。”云梦问道。 “这件事没有对外公开，我先跟你说说情况：今年三月份春假的时候，安议员的女儿安安小姐，突然办理了休学手续，不想上大学了。” “安安小姐跟父母闹得很僵，在家里跟她母亲大吵大闹，上个月被她母亲数落了几句，安安脾气大得很，一怒之下离家出走。” “这种事儿传开了影响多不好啊，安议员委托了警方秘密调查。” “你是不知道，安议员家里那位千金，出了名的小妖女，一向鬼点子多，估计早跑到千里之外去了，警方也没查到她的下落。” “一个月过去了，音讯全无，可把安议员给急坏了。” “安议员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病急乱投医，给两家公司放了狠话。这件事不能公开，说白了就是利用两家公司的人力物力财力，私底下去帮他找人，谁找到了谁就能拿到那个项目。” 沈医生说了一大通，总算把事情说清楚了。 云梦耐心听完，提出一个疑问：“学姐，你们家老爷子随便放句话，黑白两道谁敢不给面子，找个人还不容易？” 沈医生轻叹一声：“我爸十年前就是半退休状态，每年例行出席几次董事会，其余时间不管事，公司早就交给了我大哥。你也知道，自从我大哥接管了公司，本地龙头企业，从星罗变成了龙腾。龙世雄在星河城呼风唤雨，他打招呼比我爸管用多了。” 云梦听出了弦外之音，龙世雄和沈家老太爷同时打招呼，江湖上的大兄弟肯定会给龙家面子，没人愿意理会一个金盆洗手的糟老头子。 只听沈医生又说道：“我大哥花钱请了几个侦探调查，那些人来的时候一个个拍胸脯打包票，看起来像是专家，结果一个星期过去了，半点线索都没有。” 说到这里，从来不求人的沈家千金，语带央求：“就这么几天时间，我爸一下子老了几岁。学妹，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厚着脸皮来求你。你们单位要找一个人，应该不难。” 云梦皱了皱眉：“学姐，我不懂商场上的规则，不就一个项目吗？星罗集团家大业大，少了那个项目，难不成就会倒闭？” 沈医生答道：“我也不太懂，听我爸爸话里的意思，东岸码头项目，决定了未来十年星河城的商界格局。我们拿不到不要紧，就怕龙家捷足先登。有句老话叫此消彼长，一旦让龙家拿到那个项目，我们沈家就要出局了。” “这么严重？”云梦怔了怔：“按理说这种大项目，不应该是罗议员拍板吗，怎么是安议员说了算？” “罗议员今年丑闻缠身，自顾不暇，很多事情都是安议员做决定。这个项目由安议员全权负责，他想给谁就给谁。” 沈医生说着，重点补充道：“幸亏这个项目落在安议员手里，我们沈家才有一线希望。如果由罗议员负责，那就没得谈了。” 云梦又听懂了弦外之音，星河城很多人都知道，龙世雄和罗议员称兄道弟。 沈医生把架子放到最低，央求意味更明显了：“学妹，我能理解你们单位纪律严明，我也没想过要你违规操作。寻找失踪女孩，送她回家，这不算违反纪律吧？” 云梦略一思索，说道：“学姐，以前在大学里我们关系就挺好，自打我调来星河城，你对我很照顾，于情于理我都该帮你一把。但我现在有任务在身，只能用业余时间帮你查一下，能不能找到人，我不敢打包票。” “太好了，你愿意帮忙就好。”沈医生如释重负。 “那先这样吧，回见。” 云梦挂断电话，陷入了沉思。 如果只是寻找一名失踪少女，在她的业务范畴之内，有功无过。 但要是找到失踪少女，影响到星河城未来的格局，算不算违规操作，那就不太好说了。 大飒妞很不开心，学姐求她办的事情，已经涉及到了纪律问题。 据她所知，星河城如今的局面，起源于一个人：罗议员。 十年前，罗议员一飞冲天，carry全场。 星河市由十位议员组成议事会，合称本地十巨头，决定了这座城市的大小事务。 而罗议员，在十个市议员中位列首席，当之无愧的囔啵儿万。 说起和首席议员搞好关系这方面，龙世雄走在最前面，也最成功。 此后的十年，龙腾集团如日中天。 反观曾经的龙头企业星罗集团，逐渐沦为万年老二。 就事论事，星罗集团发展得也不差，二代目掌舵人能力不弱，最起码能守住家业，实现公司盈利。但就像沈医生说的那样，此消彼长，你原地踏步，别人坐直升机起飞，时间长了差距就体现出来了。 自从打通了罗议员那层关系，龙家不亚于坐上了直升机。 所以龙世雄两年前竞选议员成功了。 所以龙世雄的儿子不可能存在校园霸凌行为。 所以三年前某位高考状元发配到了远征军。 有句老话说得好：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 圈内传得沸沸扬扬，罗议员正在接受审查，最迟年底就得卸任，十有八九是位列次席的安议员接任首席宝座。 从今年一月份开始，安议员强势崛起。 每个接触到这场权力游戏的人，都能感受到重新洗牌的暗涌。 无论龙家还是沈家，都得在这激流暗涌之中，寻找新的契机。 包括今天从远征军走出来的小炮灰，也在找机会疯狂输出。 毫不夸张地讲，此前的十年，罗议员就是天。 如今出现了转机，星河城要变天了。 第27章 失足少女 一样米养百样人，有人呼吸着自由的空气，享受着社会的红利，却整天在见不得光的地方，或者网络上传播负能量。 也有人置身于乌烟瘴气的地方，出淤泥而不染，在地狱中仰望天堂，随时都能爆发一股正能量。 乔北，属于后者。 他哪来的正能量？ 出狱第一天，成功规劝发廊小妹从良，算不算正能量？ 这样的正能量，令人神清气爽。 乔北就很神清气爽，哼着歌儿走出了欣欣发廊。 几家欢喜几家愁，一看乔老板这么开心，女保镖很不开心。 她亲自把这个愣头青送来发廊，坐在车里苦等了一个小时，眼睁睁看着愣头青潇洒得飞起，能开心得起来吗？ 偏偏在这种时候，还有人来触她霉头。 哼着歌儿的乔帮主，唱的是一首文艺小清新的洋文歌：“ijusthadsex，anditfeltsogood……” 大飒妞一听歌声就炸毛了：“你坐后面去！” “为什么？”乔北没搞懂情况。 “没有为什么，坐后面！”大飒妞坚决不让乔帮主坐副驾驶位置。 对于这种刚从发廊出来的男人，实在不愿意对方离她太近，她嫌脏。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一定会把乔老板塞进大麻袋，扔到后备箱里。 乔老板站在车外，一脸茫然：“云老师，你这样把老板挡在车外面，不太好吧？” “你看电视里的大老板，都坐在后面，要么闭目养神，要么打电话谈生意，有哪个老板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大飒妞也是会套路的，毕竟曾经当过卧底。 “嗯，好像有点道理。”乔老板又一次被说服了。 他打开车门，坐在后座，埋头玩着手机。 云梦调整着情绪，问道：“老板，接下来想去哪里？” 乔老板已经习惯了使唤女保镖：“别急着开车，等一个人。” 禽兽！ 大飒妞差点咬破了嘴唇，还好戴着口罩别人也看不到，她把怒火转化为阴阳怪气：“老板很潇洒呀，这是要带出去过夜？” 乔老板不仅很潇洒，也很诚实：“说了劝她从良，送佛送到西。那丫头鸡贼得很，我怕她半路上跑了，得看见她回了家我才放心。” “？？？” 听他说得这么认真，大飒妞被干懵了：“等等，你让我捋一下，你大摇大摆闯进去劝她从良，还想送她回家？” 乔北也有点懵：“请问，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得到【吐槽权限】的女保镖，又一次猛烈吐槽：“哪个环节都有问题！就算那女的被你迷得找不着北，欣欣发廊的老板愿意放人吗？你信不信，那女的敢对老板说要从良，当场就会被打得半死。” 乔北一点都不慌：“我已经跟老板打过招呼了，他同意放人，那丫头正在收拾行李呢。” 云梦明显不信：“你打招呼这么管用？” 很潇洒很诚实的乔帮主，还很谦虚：“还行吧。” 云梦懒得再说了，打死她也不信，世界上会有哪个发廊小妹在高中男同学的劝说下，短短一个小时就从良了。 她现在的心态，和三年前的赵德柱、张德开相差无几，自以为自己丰富的人生阅历和经验能看穿一切。 事实证明，经验主义害死人。 从欣欣发廊门口，走出了一个拖着行李箱，戴着口罩的发廊小妹。 云梦惊呆了。 幻觉！ 这不是真的！ 大飒妞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的经验心得不靠谱了，感觉自己活在了狗身上。 这时候乔北走到车外，说道：“开一下后备箱。” “干什么？”大飒妞还在发蒙。 “帮她放行李，她家就在市区，用不了多少时间。”乔北说道。 “……”大飒妞无话可说，开了后备箱。 她严重怀疑，发廊门口拖着行李箱出来的小妹，只是一个巧合。 直到乔北走过去，帮发廊小妹提起行李箱，巧合就不再是巧合。 然后乔北把行李放在后备箱，和发廊小妹一起坐在了suv后排。 车门关上的一刹那，大飒妞脑子里嗡嗡作响。 真的吗？ 真的劝这小女生从良了？ 大飒妞难以置信，心里冒出一大堆问号。 讲道理，正常人遇到这种名场面，都会难以置信。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从远征军出来头一天，先把失足少女给劝从良了，大飒妞当真会惊叹一句：这！是！什！么！样！的！品！格！啊！啊啊啊！ 云梦回头认真看了失足少女一眼，发现同样戴着口罩的少女也在看她。 大飒妞还来不及说话，失足少女先开口了：“我的老班长，怪不得你打死也不从了我呢，原来你傍上富婆了呀。” 乔帮主有点尴尬：“别瞎说，这是我老师。” “想不到三年没见，你口味变得这么重，连老师你都不肯放过。”失足少女毒舌得一匹。 乔帮主更尴尬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你敢做，还怕人说？”失足少女感受到了大飒妞的怒气，她更来劲儿了：“有一说一，你还是有点眼光的，虽然你这位女老师戴着口罩，但是我能感觉到气质不错，这身材，啧啧……可惜呀，就是老了点。” “给我闭嘴！”乔帮主只能来硬的了。 “哼。”失足少女瞪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云梦也没说话，正在控制杀气。 她答应过乔老板，有外人在的时候不插嘴，咬着牙忍了又忍。 乔帮主里外不是人，切入了正题：“回你哪个家？” 失足少女继续瞪着她，一言不发。 “说话啊，去你爸家，还是去你妈家？”乔北催促道。 “是你叫我闭嘴的，我不敢说。”失足少女委屈得像是被匪徒绑架了。 “……这个可以说！”乔北又来了硬的。 “去星河丽苑。”少女委屈巴巴地说道。 云梦很配合，启动了车辆。 她心里暗暗惊讶，星河丽苑是本地有名的富人区，没想到发廊小妹家住那里。 不能插话的大飒妞，展开了丰富的联想。 她以前听人说过，这年头的失足女青年，不一定全是生活所迫。据说有些姑娘家庭条件不错，故意用一种叛逆的方式，跳出来报复……回报社会。 第28章 莫欺少女穷 星河市常住人口五百万，面积仅次于天南州首府，是该州第二大城市。 联邦和盟国的战争主要在东部和北部边境开战，战火目前还没波及到星河城，这座城市依旧繁华，大街上人来人往，完全不像东北边几个州的老百姓大白天都不敢上街。 从杏花街到星河丽苑，开车也得半个小时。 失足少女根本坐不住，反复举起小手，那模样如同课堂上的抢着答题的尖子生，无声胜有声：老师，点我，快点我名字，这道题必须我来回答！ 乔北看不下去了：“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班长，人家只是想提几个学习上的问题。”失足少女怯生生道。 一听是学习上的问题，乔帮主很欣慰：“你问吧。” 失足少女如蒙大赦：“班长，今天到下学期开学，还得两三个月呢。暑假里我闲着没事干，但是我不想荒废大好的青春，你能不能给我辅导作业？” 乔帮主这次被难住了：“我没上过大学，那些作业我也不懂，叫你家里给你报个补习班。” “你骗人！” 失足少女怒了：“我认识一个文艺团退役的女兵，她说远征军也有图书室，你一直在自学。很多女兵的功课，都是你帮她们补习的，怎么换了我就不行？” 乔北说道：“她们的作业很简单，只求及格万岁。可你不一样啊，你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得找那种专业人士辅导你。” 失足少女更生气了：“谁告诉你及格很简单？作为一个修不够学分的三差学生，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及格，没那么简单！” 一男一女的对话，一次又一次把云梦干懵了。 她本来以为双方要来一发情深深雨蒙蒙，或者是super爱豆的笑容，没成想双方聊起了学习。 这么有正能量的吗？ 云梦竖起耳朵，忽然觉得这样偷听还挺过瘾的。 只听乔北说道：“我今天考进了立春院，以后学习任务很重，没法给你辅导功课。” 失足少女还不死心：“那就换个打开方式，暑假里我给你当扒蒜老妹儿。” 乔北没听懂：“啥叫扒蒜老妹？” 失足少女大眼睛里满是鄙视，一副江湖人的口气：“亏你还是大哥级人物，连扒蒜老妹儿都不知道。没听你的小弟们说过吗，社会大哥吃烧烤，剥蒜老妹穿白貂……意思就是那些没有正经工作，跟着大哥混的小姑娘。我这人也没什么才艺，只懂伺候大哥，你要不要考虑我一下？” 竖耳偷听的大飒妞，暗暗心惊。 刚刚从良的小姑娘，分分钟又要当扒蒜老妹，乔帮主到底有多大的魅力？ 听那一男一女聊天，也不失为了解乔老板的一种方式，云梦继续偷听，收集着有用的信息量。 这一刻，乔帮主是崩溃的：“什么大哥，我现在去找工作，充其量只是公司里端茶递水给上司跑腿的试用期小弟，你明白了吗？” 失足少女更生气了：“星河市大名鼎鼎的超飒女侠给你开车，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小弟？小没良心的，撒谎都不先打个草稿。” 听到这话，云梦很想开口，她忍了又忍。 乔北感受到大飒妞快要忍无可忍，连忙缓和气氛：“别瞎说，你认错人了。” 失足少女冷笑一声：“别以为她戴个帽子口罩，我就认不出来。以我对你的了解，低于她这个level的妹子，你根本就瞧不上。” 遇到这种几句话就能让人心态爆炸的少女，乔北心态也炸了：“闭嘴！” “我偏不。”失足少女倔脾气上来了：“你对别人不是讲究以德服人吗，凭什么对我就大吼大叫的？我真是万万没想到，我的偶像女侠，在你面前像个鹌鹑似的，一句话也不敢说。我的青春回不去了，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乔北满头黑线：“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她是我们学校的导师，负责保护我一段时间。她这叫职业道德，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别蹬鼻子上脸行不？” 失足少女气呼呼道：“谁信啊，你们俩没点故事，她不可能这么温顺。老衲夜观天象，掐指一算，你知道她的深浅，她知道你的长短！” “……” 乔北无语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每次摊上这个鸡贼少女，总忍不住怀疑人生。 云梦比乔老板还要崩溃，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于是大飒妞做了一件违反交通法规的事情，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拿起手机打字，发送了一条消息：“校长，这什么破任务，我实在干不下去了，你另请高明吧！” 王校长可能在忙，没给出回复。 反倒是失足少女给出了回应：“大姐，你这样一边开车一边玩手机不好吧，能不能有点老师的样子，给你的学生做个表率。” 大姐实在忍不住了，一开口冒出了杀气：“管好你自己！” 失足少女吓到了，眼巴巴地望着乔北，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儿，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妹妹找大哥哥帮她出气：“班长，她吼我，她欺负我。” 这一刻，乔帮主心里有八百多只羊驼奔腾而过。 他满头黑线：“你不说话，就没这些事儿。” 失足少女两眼泪汪汪：“乔北，你个没良心的，提起裤子就无情。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我再也不信你了，反正这个世界上也没人关心我，根本没人在乎我死活，让我死了算了！” 说完她伸手去开车门，看起来要跳车。 云梦吓了一跳，还好她锁死了车门，不然问题就严重了。 她放缓了车速，冷喝一声：“老板，管好你的人！” 什么叫我的人？ 乔帮主心里的羊驼，又一次奔腾而过。 毕竟是他把失足少女带上车的，他也有连带责任，于是他苦着脸说道：“小姑奶奶，能不能稍微消停一点。你要是不喜欢坐这车，我们下去叫个出租。” “不。”失足少女刁蛮且任性：“我就要坐这里，当着包养你的富婆的面，把话说清楚。” 乔北脸上快苦出水来了：“你对我有意见，犯不着把别人掺和进来。等你回了家，打电话骂我，视频骂我都行，别在车里闹了行吗？” “我不想跟你闹，有种你让云梦姐姐和我聊两句。”失足少女突然换了打开方式。 “她是专业人士，开车的时候不聊天。”乔北说道。 “你当我眼瞎呀，她开车都玩手机啦，聊两句怕什么？”失足少女怼了回去。 “那我得问问当事人的意见，云老师，你想聊吗？”乔北弱弱道。 “让她聊！”云梦早就等不及了。 “太好啦，我们正儿八经聊一聊。”失足少女一开口就不像是聊天的：“云梦姐姐，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不是针对你，但我实在忍不住批评你两句。” 说批评，她就真的开始批评了：“好歹你也算一个偶像级人物，我有很多女同学都把你当榜样，你这样包养小白脸，会让那些粉丝伤心的。就算你喜欢小鲜肉，找个流量明星谈恋爱不行吗，干嘛非要找乔北这种货色。你看他贼眉鼠眼，气质猥琐，不打都像个贼，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在车里弥漫。 大飒妞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受少年老板的气也就罢了，还得受失足少女的气。 被“批评”的云梦，将杀气转化为威压，震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失足少女：“小妹妹，送你一句忠告——做人留点口德，对你没什么坏处。” 失足少女感受到了大飒妞的气势，但她一点都不怂，口气相当强硬：“大姐，我也送你一句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指不定哪一天，你会上门求我呢。” 大飒妞忍耐到了极限：“小妹妹，容我冒昧请教一下，我有什么事情需要上门去求一个发廊里走出来的失足女青年？” 传说中大飒妞一开口就能得罪人，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她把【失足女青年】五个字咬得很重，带着隔山打牛的暴击伤害。 失足女青年也有理想，毫不怯场：“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大姐你把路走窄了呀。保不齐哪天风水轮流转呢，我现在是混得不怎么样，但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十年河西，十年河东，莫欺少女穷。” 第29章 大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安名安 云梦从后视镜里盯着那个失足少女，心里涌出了好多年没受过的委屈：这小丫头一上车就挑事儿，毒舌得飞起，还怪我把路走窄了？ 世界有些事情很难解释，以前云梦也遇到过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她会一笑置之，没空往心里去。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失足少女把她心态搞崩了，搞到她心眼儿里去了。 一股莫名其妙的斗志冒了出来，大飒妞决定和失足少女斗一斗：“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志气的。小妹妹，贵姓？” 失足少女斗志更加旺盛：“免贵姓安。” 云梦说道：“像你这么‘敢说话’的女生，我好多年没见过了，突然想记住你的名字，你全名儿叫什么？” 失足少女一点都不怂：“怎么，记住我名字，想找机会收拾我是吗？那你撞我枪口上了，大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安名安！” 安安？？？ 云梦脑子里嗡的一声。 人生的大起大落，往往来得太突然。 警方找了一个月没找到的人，龙家悬赏五百万重金寻找的失踪少女，沈家不得已派沈医生来求云梦寻找的人，此刻和大飒妞坐在同一辆车里。 这一刻，云梦脑海中有十万个为什么。 安议员府上的千金，为什么跑去当了发廊小妹？ 躲在杏花街那么扎眼的地方，为什么警方一直没找到她？ 刚从远征军出来的乔北，为什么又会知道安安在欣欣发廊？ 传说中谁的话也不听的小妖精，为什么分分钟就跟着乔老板从良了？ 无数的问题，扎堆到了一起。 麻了！ 云梦握方向盘的手很僵硬，整个人都麻了。 姑且不考虑那么多为什么，她意识到了一个重点：自己真的把路走窄了。 偏偏这种时候，安安还在雪上加霜：“大姐，你怎么不说话了。来呀，聊两句。” 云梦沉默不语。 她想起了王校长一次又一次的叮嘱：少说话，多观察。 显而易见，王校长很有先见之明。 大飒妞深刻意识到，不听劝是什么后果。 她的性格，使得她没办法开口道歉，腆着脸说句“有眼不识泰山，大人不记小人过”。 但是她也没蠢到继续怼回去，最终选择了沉默是金。 这一刻，云老师对“言多必失，沉默是金”八个字，有了很深刻的理解。 过了一会儿，汽车开到了星河丽苑大门口。 “回去吧，我就送你到这儿。”乔北坐在车里没动。 “说了送我回家，就该把我送到家里才算数。”安安也坐着没动。 “你是不是傻，我这种人送你回去，被你们家街坊邻居看见，影响不好。”乔北说道。 安安气呼呼瞪着少年，说了一句让云梦自愧弗如的话：“我不管你这种人是什么人，我也不管全世界怎么看你，我只要你送我回家！” 云梦听得一阵惭愧，暗叹年轻真好，有什么话张口就来。 想当年她也是这么勇，什么话都敢说，后来在那家讲究纪律性的单位，逐渐被磨平了棱角。 乔北闻言沉默了两秒钟，直接下了车，从后备箱取出行礼，打了个响指：“走起。” 尽管失足少女戴着口罩，云梦还是能察觉到少女眉开眼笑，喜滋滋地下了车。 “云老师，里面应该很安全，麻烦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乔北说完这话，和安安一起走进星河丽苑。 星河丽苑很大，绿化面积也很大，一男一女徜徉在鸟语花香之中，连手都没牵上，画面清纯而美好。 没走几步，这种纯美的画面，被女孩的毒舌破坏殆尽：“班长，不是我说你，你傍的那个富婆，真心不怎么样呀。” 乔北拖着行李箱，满头黑线：“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她不过是执行任务，王校长派她保护我一段时间。” 安安大眼睛里闪过不屑：“那我就更瞧不上她了，如果她能包养你，我还觉得她有点眼光，跟我有得一拼了。刚才一聊下来，感觉她格局也就一般般，差了点气量啊。她要是只为了服从命令才跟着你，这种蠢女人，迟早被你卖了还帮着数钱，我突然有点同情她了。” 乔北脸更黑了：“不带这么拐着弯儿夸你自己的，摊上你这种小妖精，谁不是原地心态爆炸？她没动手打你，已经很有气量了！” 小妖精白了他一眼：“少跟我转移话题，五五开。” “什么五五开？”乔北至今也很难跟得上小妖精跳跃的思维。 “不管你以后混进立春院，还是混进星罗集团，也不管你捞到多少油水，总之必须跟我五五分账。”小妖精把话题扯得更远了。 “别扯这些没用的，我刚出来，还早得很。”乔北说道。 “我还不了解你吗，跟我说这些虚头巴脑的有什么意思？”小妖精反将一军：“要不是看在你放出来第一天就急匆匆跑来找我，你以为我会这么配合？废话就别说了，速度给我来点干货。” “妖孽，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乔北一副法海禅师要祭出大威天龙的模样。 “滚，我才不要做那么恶心的生物！”小妖精一脸嫌弃。 “你先回家，别的事情，日后再说。”乔北劝道。 “等你‘日后’，怕是要等到黄花菜都凉了。” 小妖精含蓄开了一车，又送了个福利：“别怪我没关照你，眼前就有个机会。你信不信，等会儿我打个电话过去，星罗集团的老总绝对会挤破头来找你。” “我信。”乔北微微一笑。 “算你识相，走，先回家见见你未来丈母娘。”小妖精嘚瑟起来了。 “别占我便宜。”乔北施展了笑容消失术。 “自信点，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小妖精更来劲了。 乔帮主有不同的看法：“你怕是没看过偶像剧，有钱的女方家长见到我这种货色，肯定会说出那句经典台词——给你一百万，请你离开我的女儿。” 小妖精眨巴着大眼睛：“那你要不要那一百万？” 乔北不假思索道：“肯定要啊，干嘛不要。” 小妖精脑洞跟别人不一样，她非但没生气，还挺欣慰：“好兄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记得拿到钱分我一点。” 第30章 给你一百万，请你离开我的女儿 等候在车里的云梦，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她脑子里那十万个为什么，依然没找到答案。 思来想去，她给王校长打了个电话，汇报了情况。 王校长听完，哈哈大笑：“云老师，你现在明白什么叫卧龙出山了没？” 云老师很不服气：“不就找到一个失踪少女吗，乔北一整天玩手机，多半是安安给她发了消息，连定位都发了，让他直接去欣欣发廊。这样找人算什么本事，我上我也行。不，是个人都行。” 王夏的笑声变成了叹息：“小云老师，看来你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我没什么可说的了，还是那句话——少说话，多观察。” “等等，先别挂。”云梦追问道：“校长，有一点我想不通，安安躲在欣欣发廊那样的地方，按理说不难找呀，怎么那么多人都找不到她？” 王校长一语道破玄机：“有什么想不通的，这就是一个老套路……灯下黑。” 云梦一拍脑门儿，茅塞顿开。 曾经她所在的单位追捕过一个通缉犯，查了几年也没线索，后来有一天突然发现，那个通缉犯就住在警局对面。 定了定神，云梦说道：“校长，有件事必须找你请示一下，我要是给沈医生通风报信，算不算违规？” 王校长答道：“人又不是你找到的，送个顺水人情也无妨。” “行。” 云梦挂了电话，又拨通了沈医生的号码：“学姐，人找到了。” 沈医生又惊又喜：“这么快？她人在哪里？” 云梦如实道：“已经送回家了。” 沈医生赞叹不已：“厉害！学妹，你不愧是你们单位的精英，简直神兵天降！” “……” 学妹一脸惭愧，公布了真相：“人不是我找到的。” “？？？” 电话那头的沈医生没法保持握手术刀的冷静了，过了十秒钟才反应过来：“学妹，千万别告诉我，你们单位有人看见龙家把人送回去了。” 云梦说道：“那倒没有，送安安回去的人，跟龙家没关系。” 电话那头传来长出了一口气的声音，随后沈医生问道：“到底是谁把人送回去的，方便透露一下吗？” 云梦说道：“那人叫乔北，三年前星河市的高考状元，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再见。” 挂断电话，她突然浑身一哆嗦。 然后，大飒妞莫名其妙地骂自己：“云梦，你是猪吗？” 骂了自己还嫌不过瘾，她还自己鄙视自己：“你这样做，岂不是帮那小子牵线搭桥，白送给他一次神助攻？” 一念至此，云梦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意识到自己这样做，间接当了一颗棋子。 超飒女侠早有人生规划，自己的性格做不了下棋的人，却也不能做棋盘上的棋子。 有这样的规划，说明她还是太年轻。 如今这个世道，一旦做不了棋手，往往会不知不觉间沦为棋子。 …… …… 星河丽苑，一套双层豪宅里。 徐娘半老的女人抱着安安，失声痛哭。 她叫姚菁菁，安安的母亲，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小的化妆品公司。 哭了一会儿，姚菁菁终于松开女儿，上上下下打量着，伸手过去进行了检查：“小祖宗，没事儿吧，有没有伤着？” 安安一脸不耐烦：“没事，你往哪儿摸呢，我叫非礼了啊。” “臭丫头，有你这样跟亲妈说话的吗？”姚菁菁气得不行。 “苍天呐大地呀，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妈，你就没看见有客人在吗？要不是我们老班长哭着喊着去找我，你以为我愿意回来？”小妖精六亲不认，连亲妈也敢怼。 “哦，对对对，怪妈妈太激动，忘了有客人。”姚菁菁觉悟了：“你是乔北吧，以前开家长会见过你几次，每次都能听到老师们表扬你，好多家长都想有个你这样的儿子。小伙子，别站着，快请坐。” 乔北刚坐下，安安迫不及待坐在了他旁边。 姚菁菁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脸上没表现出来，对安安说道：“丫头，瞧你穿成什么样子，快去洗澡，换身衣服，等会儿妈带你去买东西。” 安安撇了撇嘴，不太情愿地上楼去了。 等女儿一离开，姚菁菁就没那么客气了：“乔北，听说你去了远征军，什么时候退伍的？” 乔北如实道：“今天刚出来。” 姚菁菁又问：“你怎么找到安安的？” 乔北答道：“我出来刚用手机登陆了聊天软件，收到一条留言，安安说她不想活了，要在发廊里结束她悲惨的一生。她故意挑了一家杏花街的发廊，说是死后让媒体曝光出去，让她父母脸上不好看。” “这死丫头！”姚菁菁气得脸都绿了。 “阿姨您也别生气，她这不是回来了吗。”乔北说道：“你们的家事，我也插不上嘴，希望你们以后能好好相处，阖家幸福。” “乔北，太感谢你了，阿姨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 姚菁菁这句话很正常，下一句话就没那么正常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跟阿姨开口。但你要是去找龙家报仇雪恨，恕我爱莫能助。” 乔北貌似吓了一跳：“阿姨言重了，我哪有本事找龙家报仇。” 姚菁菁脸色冷了下去：“老话怎么说的，三岁看八岁，八岁看到老。你高二的时候，有一回我开车去接安安，在校门口那条街上，看见有几个不良少年欺负你。你冲进路边小饭馆里，抢了一把菜刀，把那几个小混混吓跑了，当时你凶起来的眼神让我都有点害怕。” 不等乔北开口，姚菁菁又说道：“首先我得承认，他们欺负你，有错在先。但你处理问题的方式，实在太血腥，太暴力。性格决定命运，你这种人受了欺负，一定会打回去。” 乔北突然露出杀马特的叛逆：“阿姨，我这样做有错吗？” “是对是错，我不评价。” 姚菁菁不屑和熊孩子争论，突然站起身，拿出了一个手提箱 她把东西递了过去：“打开看看。” 乔北打开箱子一看，里面摆着一叠又一叠的钞票，目测有一百万。 少年没搞懂情况：“阿姨，这是什么意思？” 姚菁菁话里有话：“我准备这笔现金，本来想委托一个私家侦探，帮我找到安安。既然你把人送回来了，就当是给你的劳务费吧。从今往后，我们两清了，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乔北弱弱道：“不明白。” 姚菁菁语气冰冷：“乔北，你是聪明人，刚出来就送我女儿回家，也是蛮拼的。我很感激你送安安回家，但是，这并不代表我能容忍某些人利用我女儿。你想报仇是你的事，别把我女儿牵扯进去，更别打安安她爸的主意。否则，那个后果你承担不起。” 乔北一脸茫然：“阿姨，你说话太深奥了，我听不懂。” 姚菁菁冷冷道：“那我换一个说法，给你一百万，请你离开我的女儿。” 乔北恍然大悟，站起来鞠了一躬：“好的，谢谢阿姨！” 第31章 如此励志的故事 “好的，谢谢阿姨！” 乔北拎起手提箱就跑，生怕阿姨反悔似的。 姚菁菁原地发蒙，愣是没反应过来。 她本来以为，那个愣头青会义正词严地说一句“不要用你的臭钱来侮辱我”，哪知道换来一句“谢谢阿姨”…… 偶像剧里不是这么演的啊！ 阿姨当场被干懵了。 原本想好的措辞，再也派不上用场。 此时此刻，楼上一扇门，并没有关紧。 门缝后面，坐着一个美得像精灵公主的女孩，默默听完了母亲和男孩的对话。 她心目中那个【曙光中学小卧龙】，比三年前更聪明了，也更可怕了。 没进她家门之前，就已经知道她母亲会说什么。 当乔北离开后，女孩关闭了房门，弹了个视频。 对面很快接了起来，手机画面中出现一个年富力强，儒雅不失威严的男子，正是传说中的安议员。 安议员平时根本没空视频聊天，唯独她那宝贝女儿是个例外，接起来又惊又喜：“安安，你在哪？可把爸爸给急坏了。” “在我妈这里。”安安说道。 “那就好，回去就好。”安议员长舒了一口气。 安安一瞬间泪流满面：“爸，我想和你聊聊。” 安议员一听这话急得不行：“怎么回事，在外面被谁欺负了？跟爸说，爸爸替你做主。” 安安摇了摇头，语气无比脆弱：“没人欺负得了我，这世界上能伤到我心里的，只有你和我妈。” 安议员顿时一脸自责：“乖女儿，是爸爸对不起你，你恨我，也是我罪有应得。爸爸会尽全力补偿你，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爸爸说。” 安安说道：“爸，我早就不恨你了。以前你和我妈吵架，经常说她看不清形势，那时候我年纪小，老觉得你欺负她。现在我明白了，你是对的，她真的搞不懂状况。” 安议员听出了弦外之音：“你刚回家，她就骂你了？” 安安哭得更伤心了：“比骂我还更让我难受，我高中的老班长辛辛苦苦把我送回家，你猜猜我妈做了什么，她对乔北说——给你一百万，请你离开我的女儿。” “这女人，真是够了！”安议员勃然大怒，暗叹自己要不是跟姚菁菁离了婚，迟早得被坑死。 安安泣不成声：“以前我老是想着，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们离婚的时候，我跟了我妈。哎，我还是太年轻了，被她扎到心了啊。老爸，我不想再跟她一起过下去啦，你来接我，以后我跟你一起过，好不好？” 安议员闻言大喜：“好好好，宝贝别哭，爸爸马上过去接你。” …… …… 坐在车里等候的云梦，正在接一个电话。 超飒女侠也是有人脉的，否则很多事情不好办。 电话那头的人，绰号包打听，正在诉说他打听到的情报：“我找了八个远征军放出来的愣小子，有五个改邪归正了，有三个没消停几天又跳出来搞事情。这八个愣头青谈起乔北，有一个共同点——怕。” “被他打怕了？”云梦问道。 “不是，真要挨了揍，那些浑小子逮到机会就敢打回去。特别是那三个重操旧业的，他们明显屈服在乔北淫威之下，在远征军好好学习，出来后就放飞自我。” 包打听说道：“我旁敲侧击试探过，别看那三个愣小子凶得很，却没一个有胆量找回场子。他们对乔北，就是怕，骨子里的那种害怕。” “那你查到没，乔北到底对他们做过什么？”云梦又问。 “八个人口风一致，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乔帮主找他们学习。” “学习有那么可怕？”云梦怔了怔。 “街头小混混就这德性，学习和砍人二选一，他们肯定会选择去砍人。” “没有别的原因？”云梦又问。 “我也纳闷儿，那些熊孩子肯定是被乔北吓坏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一个个的打死也不肯说，我实在套不出话来。” “你再想想办法，搞清楚远征军退役的年轻人为什么那么怕他。还有，查一下三年前，他到底是怎么进去的，不要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交代了任务，云梦放下手机，若有所思。 她隐约有些理解，远征军的炮灰为什么害怕乔帮主。 就连她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狠角色，和乔老板相处了半天，也有点怕怕。 这时候乔北哼着歌儿，拎着一个箱子走出了星河丽苑。 他直接坐在后排，打开手提箱，一叠一叠地数钱。 云梦看傻了：“这么多钱，你怎么弄来的？” 乔北一如既往的潇洒又诚实：“安安她妈给的。” 云梦大吃一惊：“她给你，你就敢要？” 乔北理直气壮：“长者赐，不敢辞。” 云梦彻底被整不会了：“安安她母亲为什么要给你钱？” 乔北说道：“她老妈本来想花钱请个私家侦探，正好我把人送了回去，就当给我一笔劳务费，这算是合法收入吧？” “……” 云梦无言以对，默默算了一笔账。 乔老板出来半天，身家有一百多万。 大飒妞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一个励志的故事：想当年陈刀仔用20块赢了3700万，今天乔老板把三块钱变成了一百多万。 如此励志的故事，让云梦感到惊奇，也感到恐惧。 恐惧的原因在于，她发现了一个大秘密——乔老板貌似随口瞎说的一些鬼话，总在一段时间之后，变成了现实。 不止大飒妞有这样的想法，今天早上突击排的赵德柱，也感触良多地说过这样一番话：“根据我这三年来的观察，那小子做每件事一定谋定而后动，一开始他好像在瞎胡闹，过几天你会发现他的法子特别有效……” 此时此刻，云梦有了和赵排长同样的觉悟。 无论是上午在跑车里随口说的那句“第十名就行了吗”，还是后来说的“现在没车，等会儿就有了”，全部从吹牛皮变成了现实。 回顾自己和乔老板的对话，大飒妞有图有真相。 “云老师，你对我意见很大啊。这样吧，你开车也辛苦了，晚上请你吃顿大餐，你想吃什么都可以，绝对不需要你来买单。” “老板，刚才你自己说的我可以吐槽你，那我就不客气了啊。我吃过最贵的一顿饭，花了十几万，你手机里那点钱恐怕不够。” “十几万吗，这么贵？那我还是先去一趟发廊吧。” “老板，我真忍不住要吐槽你两句，你这人脑洞是有多跳跃，怎么从吃大餐转移到发廊上面去的？” “……” 曾几何时，云梦搞不懂那个逻辑，实在想不通吃大餐和去发廊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现在她明白了，原来乔老板去一趟发廊，能换来一百万。 太可怕了！ 和乔老板相处不到一天，云梦已经感到害怕了。 有对比就有伤害，远征军那些和乔帮主相处了两三年的炮灰，得有多怕他？ 第32章 三大课代表，参上！ 云梦从来没想过，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世界上有一个比她小几岁的男孩子，能够用半天时间让她感到害怕。 那种恐惧很难形容，既不是强大力量带来的压迫感，也不是强大权势带来的无法抗拒，更不是恐怖片带来的惊吓。 越是往深处想，云梦心里就越是冒出寒气。 她陷入了一种状态，脑海中搜集着更多证据。 早上开跑车去接乔帮主的时候，她眼角余光瞄到了一部分聊天内容。 其中【学习快乐帮】群里有两个人发的消息，给她留下了印象。 “为什么，为什么我搬家到了八百公里之外，已经跨州了啊，一听到辣个蓝人出来了，我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 “八百公里算什么，本少爷跨了几个州，离你们几千公里，看到这个恐怖的消息，当场尿在了裤子里！” 当时云梦根本没往心里去，觉得网上的熊孩子夸大其词。 现在她有了新的想法，无论是那个搬家到几百公里之外，吓得瑟瑟发抖的熊孩子；还是那个隔着几千里，吓得尿在裤子里的人，都是有原因的。 整合这些信息量，云梦心里有些发慌。 如果乔老板每句话都能变成现实，那就太吓人了。 这时候乔老板看了看时间，说道：“不知不觉间五点半了啊，又有点饿了。云老师，听说星河城变化挺大的，你知不知道现在哪家餐厅的东西最好吃？” “东华小当家。”云梦如实回答，她是那家店的常客。 “行，就去那里。” 乔北说着，拨通了一个电话：“你去接军师，六点在东华小当家碰头。” 等乔老板放下电话，女保镖开始了日常吐槽：“老板，不是说晚上请我吃大餐吗，你还叫了别人？” 乔老板讪笑道：“嘿嘿，不好意思啊，我刚出来，约了几个老朋友聚一聚。云老师不嫌弃的话也一起吃，你想吃多少都没问题。” “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一次，云老师相当配合。 她没有忘记，乔老板自称要在明天早上九点之前，赚到三百万。 直觉告诉她，剩下的两百万，和晚上那顿饭有关。 想到这里，大飒妞迫不及待了。 她很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冤大头会送来两百万。 这时候乔老板又说道：“云老师，我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在学校里叫你老师，没什么问题。到了外面，还叫你老师，有时候可能不太方便。以后出了校门，我能不能叫你梦姐？” 换作几个小时之前，大飒妞打死也不会同意。 但是现在，她居然没敢拒绝：“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太好了，梦姐，你有没有办法订到中华小当家的包间？”乔老板那声梦姐，就好像称呼保姆一样叫着芳姐、兰姐什么的。 “我是那里的vip，预定个位置应该没问题。”梦姐给了面子。 “那你先订个位置，省得我们过去了排队等半天。”乔老板越来越像老板了，那口气跟吩咐女秘书没什么区别。 云梦很配合，打电话预约了包厢。 考虑到乔老板手提箱里有一百万，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傍晚六点，两人抵达了东华小当家。 作为星河城最有名的美食店，这家餐厅一楼保底消费一千，依然人满为患，很多人排队拿号，还有人得提前几天预约。 二楼相对比较冷清，因为二楼保底消费一万。 在vip梦姐带领下，乔北到了二楼一间包厢，门口挂着牌子：幽兰轩。 刚进去坐下，有人敲门，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走了进来。 那人油头粉面，穿得花里胡哨，一看就像个花花公子。 本着少说话多观察的基本原则，云梦没发表意见。 “帮主，我来也！” “啊，这位小姐姐是？” 花花公子打了个招呼，注意力很快被大飒妞吸引了。 “你叫梦姐就行，别问那么多。”乔北说道：“梦姐，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叫叶晚行，绰号‘少城主’，是我们学习快乐帮的洗浴课代表。” 梦姐脑子里冒出很大的问号。 语文课代表、数学课代表她知道，洗浴课代表是什么鬼？ 叶晚行明显也很怕乔帮主，没敢过来握手，隔着桌子打招呼：“梦姐你好，我爸是开洗脚城的，所以他们都叫我少城主，让您见笑了。” 听到这话，梦姐内心是崩溃的。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会和洗脚城的少城主坐一桌吃饭。 敲门声再次响起，又有人走了进来。 来者国字脸，西装革履，精明干练，像个成功的商务男士。 不知情的人，很难想象这位商务男士今年只有二十五岁，去年才从远征军退役。 看到那个长得很着急的男人，云梦暗暗心惊。 眼前这个人，云梦有印象。 他的名字，就叫商务男。 七年前，高中毕业的商务男加入了一个船销组织，只用了半年时间，此人取代了原来的老大，成为项目负责人。 后来他加入了一个更大的团伙，引发了震惊天南州的商业大案，涉及金额超过十亿。 商务男作为那起轰动案件的主谋之一，法院对他没客气，没收全部财产，判了有期徒刑六年，让他去远征军戴罪立功。 云梦实在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还活着，如今又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 “老商，你长得也太着急了，几个月没见，我以为你三十好几了啊。”叶晚行和商务男很熟，一见面就开始吐槽。 “一边儿去。”商务男没理会少城主，先看了看戴着口罩的云梦，很客气地问道：“帮主，这位美女是？” “你叫她梦姐就行，坐下说话。”乔帮主还是老套路，然后对大飒妞介绍道：“梦姐，他叫商务男，我们学习快乐帮的商务科代表。” 梦姐心惊肉跳，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第一个来的少城主让她毫无压力，那么第二个到场的商务男，让她压力山大。 乔老板身边汇聚了这样的金融罪犯，他到底想干什么？ 大飒妞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自己似乎上了贼船。 敲门声再次响起，第三位课代表出现了。 那是一个毫无存在感的男生，身材瘦小，扔在人堆里很容易把他忽略。 乔北主动做了个介绍：“梦姐，这家伙不爱说话，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叫应凡，学习快乐帮的信息课代表。” 应凡也不是完全不能说话，一看乔老板主动介绍，他很懂事地对云梦一鞠躬，一开口把在场所有人给干懵了：“嫂子好！” 第33章 卧龙凤雏，无敌组合 “嫂子好！” 一石激起千层浪。 云梦脸都绿了，幸亏她口罩还没取下来。 她瞪了乔老板一眼，无声地抗议着：老板，叫你的小弟注意分寸！ 乔老板哭笑不得：“你小子每次都这样，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吓死人。记住，这是我的保镖，以后你叫她梦姐。” “哦。”应凡说完就坐下不说话了。 叶晚行也坐下，饿死鬼投胎似的说道：“帮主，人齐了没，先点菜吧。最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是肚子饿，一天能吃四顿。” “等一下，军师还没来。”乔北说道。 一听军师二字，少城主马上转变了态度：“那就再等等，对了，副座来不来？” 他口中的【副座】，是学习快乐帮副帮主。 “他今天来不了，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聚聚。” 乔北说着，转头看向应凡：“不是叫你接军师吗，他没跟你一起？” 应凡说道：“他说等下自己过来。” 乔北没说话，默默看着菜单。 少城主天生活泼，又开始找话题：“四大课代表，只差一个‘说唱课代表’麒麟哥，他怎么没过来？” “那小子去外地出差了，回不来。”乔北说道。 “他居然还能出差？”少城主很意外。 “哈哈，我跟你一样意外。”乔北笑了笑。 云梦默默听着，当着三大课代表的面，她没有吐槽。 叶晚行那句“说唱课代表”，戳中了大飒妞的笑点。 洗浴课代表、商务科代表、信息课代表、说唱课代表，学习快乐帮的四大课代表，就没有一个是正规的。 同时云梦感到奇怪，今天在立春院食堂里，她看见齐家姐妹花和乔北坐在一起，貌似很熟的样子。今晚双胞胎却没能列席吃饭，信息量很大。 难道说，乔帮主组建的核心阵容，是一个钢铁直男天团？ 大飒妞自带一种buff，她猜中了。 继三个课代表之后，第四个走进幽兰轩的，又是一个男生。 来者和钢铁无关，身材消瘦，好像一阵风都能吹倒，活脱脱的病弱书生。 他戴着眼镜，穿着一件白衬衣，给人的印象干干净净。 就是这么一个平淡无奇的少年，刚走进来，三大课代表刷地站起身。 三人带着难以形容的敬畏，异口同声：“军师好。” “都坐下说话。”乔北开口了，主动做了介绍：“梦姐，这个眼镜兄得介绍一下，他叫辛继波，我们学习快乐帮的军师。” 云梦低着头，恍若未闻。 她的瞳孔，正在不断收缩。 乔北没有介绍梦姐，辛继波也没问，坐在了帮主左手边。 坐在乔北右手边的云梦，脑子里嗡嗡作响，心脏差点蹦了出来。 她认识辛继波。 确切地说，她听过早这个文弱书生的传说。 别看那病弱少年手无缚鸡之力，王校长曾经上门拜访了三次，也没请动他出山！ 说起辛继波，首先得说说几年前红极一时的幸运贷。 那家网贷公司一度把广告打到了各大电视台，登上了主流媒体。 就连好几个火爆的综艺节目，主持人开场也得先念一句：“创业周转有困难，就找幸运贷……” 后来出现了幺蛾子，崛起短短三年的幸运贷，被人爆出运营模式有问题，涉及高利贷，非法获取利息数十亿。 云梦听她家里老爷子说过，幸运贷本身没多大问题，只是联邦高层有人不想看到民间公司收取这么高的利息，动摇了到了各大银行的利益。 上面更无法接受，幸运贷的幕后老板，是一个中二少年。 是的，你没有看错，幸运贷创始之初，其幕后老板还在上初中二年级。 世人只知道幸运贷的总裁是个一夜暴富的中年人，却不知道那个中年人背后，还有一个看不见的推手。 当年那起案子，把云梦单位里几个大领导都给整不会了。 那年在神州某部门上班的云梦，特地查过资料，对案情很了解。 据她所知，幸运贷的幕后老板，名叫辛继波。 创业的时候，辛继波年仅十三岁。 被捕入狱那年，刚满十六岁。 辛继波的审理没有公开，进行了三次秘密审讯，考虑到他年纪小，判了四年。 他在远征军表现良好，减刑一年半，去年就出来了。 如今的辛继波，也才十九岁半，称得上少年。 出来以后他非常佛系，进了一所高中，昨天刚刚完成了高考。 王校长前后去请了辛继波三次，每次都被“我只想好好学习，学习使我快乐”的理由给拒绝了。 云梦做梦也没想到，连王校长都请不动的人，竟然给乔老板当了军师！ 以前云梦没发现乔老板有人格魅力，现在她突然怀疑人生了。 根据她掌握的情报，辛继波完全可以自立门户，不需要给任何人当跟班。 这种有能力开宗立派的神童，愿意给乔老板当军师，必然是源于心悦诚服。 云梦偷偷瞄了瞄乔老板，又瞄了瞄辛继波，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一个乔老板，就已经让她感到害怕了。 再来一个辛继波，导致云梦放在餐桌下的双腿微微发抖。 大飒妞脑海中，突然闪过八个字：双剑合璧，天下无敌！ 她毫不怀疑，自己亲眼见证了卧龙+凤雏的无敌组合。 这对组合能不能造福社会先不说，云梦有理由相信，只要这两个年轻人联起手来把事情搞大，一定会祸国殃民！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云梦不停地问自己，却找不到答案。 “波仔，我刚看了菜单，这家店有一种虎鞭汤很补，你得补补身子。”乔北对辛继波明显比对其他人更好，透着无微不至的关怀。 “那东西，还是给少城主补一补吧。”辛继波说话自带一种节奏，很平静，也很让人无法抗拒：“我从小身子骨弱，一吃肉就想吐，时间长了，变成了素食主义者。你们随意，给我点一份青菜、一份豆腐就够了。” “军师，你这样不行啊。现在吃肉才可以获得神秘力量，你光吃素哪来的力气干大事。”叶晚行也很关心辛继波的身体状况，苦口婆心地劝道。 “你说谁不行？”商务男当场就怒了，一副被侮辱了人格的模样：“你都知道的事情，军师会不知道吗，用得着你来多嘴？” “得，大哥，我错了，当我没说。”少城主悻悻地埋头点菜。 很快服务员陆续上菜，气氛也热闹起来了。 当云梦把口罩取下来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不觉得意外，仿佛早就知道她是谁。 反倒是云梦本人很意外，心想你们就不惊讶一下吗，哪怕来个“商业惊讶”也行啊。 按照少说话多观察的任务要求，云梦没开口，全程埋头猛吃。 她本来以为这桌子炮灰凑在一起，肯定要喝得酩酊大醉，指不定喝醉了还得出去找人干一架。 事实证明她错了，在座有两个人滴酒不沾，一个辛继波，另一个是应凡。 至于乔帮主，和几位课代表碰了一杯，意思意思就算了，其他人也没劝他再喝。 倒是叶晚行和商务男酒量很大，吃着吃着就开始拼酒。 云梦等着这些愣头青喝醉，酒后吐真言，来点她需要的干货。 很遗憾，她没等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量。 这群愣头青果然太年轻，聊的话题非常幼稚，比如某个女明星胸大，某个女主播腿长，某个手机游戏好不好玩，还有某部动漫里的双马尾妹子可以当老婆。 带着某种失落情绪，云梦干了一件实事：专挑最贵的菜点。 她默默算了一下，今晚这顿饭，达到了六位数。 大飒妞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买单后只剩八十几万的乔老板，还怎么凑到三百万。 等大家酒足饭饱，云梦苦苦等待的重头戏，终于来了。 只见乔北拆开纸巾擦了擦嘴，意味深长道：“从明天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大家回去好好想想，趁早反悔还来得及。” 商务男第一个站起来表态：“我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帮主，这辈子我跟定你了。” 应凡也站了起来，惜字如金：“我也是。” 叶晚行刚要站起来，乔北瞪了他一眼：“少城主，你跟我们不一样。你爸妈对你不错，回去好好当个大孝子。” “帮主，话不能这么说。”少城主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弱弱道：“帮主，我不是跟您顶嘴啊，我就是表个态。可能大家都觉得我这人不怎么样，但是我也有追求，也有理想。我想和大家一起，趁着年轻，好好干，凭自己努力去干一番事业。” “你还用得着努力吗？”乔北若有所指。 叶晚行一脸沉痛：“不努力不行了啊，再不努力，我就得回家继承一座洗脚城，两间工厂，三套房子，和四台挖掘机。” 第34章 帮主不愧是帮主 少城主那奇葩的表态方式，表达了他的决心。 在场只有辛继波坐着没动，他不需要表态。 今天他来吃这顿饭，就已经有了态度。 “承蒙大家看得起，废话我就不多说了。” 乔北站了起来，把手提箱放在辛继波面前的桌子上：“咱们的项目，启动资金一百万，交给军师处理。我还是那句话，趁着年轻，好好干。” 云梦闻言一愣，脑子里冒出一连串问号。 说好的赚三百万呢，怎么倒贴了一百万？ 把钱给了辛继波，谁来为这顿饭买单？ 还有，那神神秘秘的项目，到底是什么项目？ 云梦越想越头大，感觉遇到乔帮主之后，自己不是大飒妞，而是大傻妞。 商务男看了一眼手提箱，有点担心道：“帮主，你把钱给了我们，那你自己怎么办啊？远的不说，这顿饭谁来买单？” 叶晚行看了云梦一眼，他觉悟了：“帮主，你不会让梦姐付账吧？” 受到少城主提醒，云梦心惊肉跳。 她脑补了一个画面：乔老板吃干抹净不认账，让女保镖来买单。 大飒妞决定了，真要发生那种情况，自己绝对不买账，直接打电话叫王校长来买单，让校长看清楚乔老板丑恶的嘴脸。 只听乔北老神在在道：“少城主，你是不是出来太久了，对我又产生了误会？早就有人买单了，轮不到你瞎操心。” “哦，那没事了，帮主再见。”少城主吓坏了，说完就跑。 望着少城主仓惶的背影，云梦满冒出了更多的问号。 谁会为这顿饭买单？ 在场这些人，没一个觉得有问题吗？ 怎么所有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些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 只见叶晚行跑过去刚打开幽兰轩的门，瞬间石化了。 那场面，如同有颜色的狼，见到了绝色佳人。 从门口走进来的女子，确实称得上人间佳丽。 来者长发及腰，气质优雅，是那种古典的东方美人。 用少城主阅女无数的眼光来看，眼前的女人素雅而奢华，素雅是因为她没有打扮得花里胡哨，奢华是因为她身上的裙装，是今年时装周引起轰动的大品牌。 总的来说，突如其来的她，称得上很多男人校园时期的梦中情人。 少城主还知道这位梦中情人的名字，她叫沈静涵，星罗集团二代目掌舵人的亲妹妹。 沈静涵走进来看着云梦，嫣然一笑，美不胜收。 她那极具特色的声音，知性中不失柔情，令人心旷神怡：“学妹，刚才听说你也在这里吃饭，我顺便把单买了，正要敲门进来打声招呼，没打扰各位用餐吧？” 学妹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对天发誓，自己只对学姐说过乔北把安安送回家，并没有透露过乔老板的行踪，事先也不知道沈静涵突然会跑来“偶遇”。 可是乔老板好像早就知道沈静涵会来。 那位王校长口中的远征军小卧龙，甚至算到了，沈静涵会替这顿饭买单。 云梦下意识看了看乔北，又看了看辛继波，发现这对卧龙凤雏一点都不意外，好像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太可怕了！ 云梦越想越怕，浑身冒寒气，比她少女时代一个人看完恐怖片还要害怕。 她下午故意增加了噩梦难度——晚上吃饭买单的时候，乔老板一定会哭。 而现在，乔老板没哭，大飒妞差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不打扰，我们吃完了，正要走，你们继续叙旧。” 说这话的人，是辛继波。 他站了起来，拎起手提箱走了出去。 少城主等人也很识趣，前后脚走出了幽兰轩。 东华小当家外面的停车场，停着一辆宝马。 逼逼！ 叶晚行按了车钥匙的遥控，牛逼哄哄道：“军师，你身上带着东西，我送你回去吧。” 辛继波说话永远是那种不急不慢的节奏：“别酒驾，让应凡开车。” 少城主不能忍了：“我才喝多少啊，再来一瓶白的也没事儿，对我有点信心成不？” 辛继波一板一眼道：“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得，是我错了。小凡，你来开。”少城主悻悻地钻进了后排。 接下来应凡开车，商务男坐在副驾驶，辛继波和叶晚行坐在后排。 当车窗关闭，空调打开，商务男终于憋不住了：“帮主不愧是帮主，牛啤！” 叶晚行一听这话，瞬间忘记了烦恼：“那必须的，我就知道帮主出山，不是一个大飒妞能满足得了的。再加上这么一个大校花，我释然了，我放心了，我找到了内心的平和。” “那你怎么不给帮主留一盒套套？”商务男和少城主很有共同语言。 “老商，你侮辱我可以，我不允许你侮辱帮主。像帮主那么牛啤的男人，他用得着那东西吗？”少城主当场不能忍了。 “听说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私生活乱得很，我怕帮主染上病。”商务男用另一种方式表达了对乔帮主的关心。 “你懂个锤子，是时候给你们科普一下了。”说起关于妹子的话题，少城主是专家中的专家：“沈静涵在大学里就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没谈过恋爱。这女人是工作狂，毕业以后整天救死扶伤，一个男朋友也没谈过。” “她比帮主大了几岁吧，你千万别说她还是处。”商务男满脸不信。 “本来我也不信，后来找人一打听，我信了。哥们儿别的门路没有，就这方面的路子，我比你们都多。”少城主牛逼哄哄道。 “真的假的？”商务男半信半疑。 “别争了，沈静涵和云梦都是原装的。”开车的应凡，又一次语出惊人。 这位信息课代表，一如乔帮主说的那样，要么不说话，要么一开口就吓死人。 商务男和叶晚行果然停止了争辩，对应凡深信不疑。 作为信息课代表，应凡有着足够可靠的信息来源。 二人甚至怀疑，信息课代表之前那句“嫂子”，是故意用错误信息的方式发起一波助攻。 坐在后排的辛继波没有加入群聊，他打开了手提箱，里面除了一百万现金，还放着一张纸条。 打开纸条一看，上面用签字笔画着一颗桃子。 辛继波无视了百万巨款，注视着画上的桃子，若有所思。 …… …… 同一时间，不同的地点。 幽兰轩里，只剩下一男二女。 沈静涵进来之后，就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看起来像是找学妹叙旧，目光却落在乔北身上。 乔北被那个梦中情人级别的大姐姐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腼腆地问道：“梦姐，这位是？” 处于极度震惊状态下的云梦回过神来，连忙进行表情管理，若无其事地说道：“这是我大学的学姐，沈静涵。学姐，他是我们立春学院今天录取的新生，乔北。” 新生乔北还没开口，沈静涵仿佛女粉丝见到了偶像：“你就是乔北？” 乔北受宠若惊：“你认识我？” 沈静涵又绽放出那种令人心旷神怡的笑容：“星河城历史上成绩最好的高考状元，打破了我当年保持的记录，我当然听说过，还偷偷嫉妒了好几天呢。” 完了！ 云梦心里咯噔一下。 很明显，学姐有备而来。 这位学姐一见到乔老板，突然爆发了少女心，绝对不是来撩小哥哥的。 安议员发话了，谁把安安送回家，东岸码头那个项目就给谁。 如果大飒妞没猜错的话，今天沈静涵豁出去用美人计，也要让乔北加入星罗集团。 云梦又一次麻了，发现乔老板吹出来的牛皮，又双叒叕变成了现实。 下午两人的对话，重新在云梦脑海中浮现： “找这些无辜老百姓收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去星罗啊，就连我这种外地人也知道，星河城能和龙腾集团扳手腕的，只有星罗集团！” “云老师，想不到你这么关心我，帮我想了这么机智的主意。星罗沈家，确实挺牛的，说不定有一天沈家人主动来找我，来个礼贤下士什么的。” “醒醒，你是不是对本地巨头企业有什么误会，沈家人对你礼贤下士，他们疯了吗？”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 回顾那段对话，云梦突然觉得脸好痛。 沈家的人，果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第35章 师姐和师弟 曾几何时，大飒妞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连顶头上司王校长也敢怼。 今天她突然学会了一项新技能：害怕。 那种怕是从骨子里冒出来的，细思极恐，越想越想是打心眼儿里冒寒气。 她想不通，乔老板为什么知道沈静涵会送上门来。 她更想不通，乔老板为什么算准了早就有人买单。 云梦又回想起了下午的一段对话：“云老师，你对我意见很大啊。这样吧，你开车也辛苦了，晚上请你吃顿大餐，你想吃什么都可以，绝对不需要你来买单。” 现在她才明白，乔老板那句话，是有技巧的。 所谓的“绝对不需要你来买单”，意思是也不需要乔老板本人买单。 太恐怖了！ 这家伙是魔鬼吗？ 云梦心惊肉跳，她以为自己猛点最贵的菜，就能整到乔老板。 事实证明，她和乔老板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她那点刁难，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增加难度，在乔老板面前根本不叫事儿。 被恐惧支配的大飒妞，唯有贯彻基本原则：少说话，多观察。 云梦很好奇，面对使出美人计的沈静涵，乔老板能不能顶得住。 想当年在大学里的时候，沈静涵可是多少青年才俊也没追到手的校花。 这位校花被动的时候就已经很有吸引力，当她主动出击，云梦觉得任何一个取向正常的男人都会神魂颠倒。 哪知道乔老板一点都不正常，他当场生气了：“就因为你嫉妒了我几天，你就能抢着买单？” 沈静涵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从没接触过这么不识抬举的东西。 那个不识抬举的东西，怼了沈静涵之后，又开始怼云梦：“没想到有人抢在我面前买单，梦姐，你怎么不早说呢，这多不好意思啊！” 你真的没想到吗？ 你真的有半点不好意思吗？ 梦姐心里是这么想的，碍于学姐在场，她没有吐槽乔老板。 强压住怒气，女保镖委屈得不行：“老板，我也不知道她会过来买单。” “乔先生，你误会了。”沈静涵见缝插针：“我和云梦学妹以前来这里一起吃过几顿饭，今天我过来，听经理说学妹也在，我自作主张买了单，打扰了乔先生请客，实在不好意思。” “哦，是这样啊。不知者不怪，刚才是我冲动了。”乔先生立马消了气。 “情况就是这样，没想到误打误撞，能请乔先生吃顿饭，真是我的荣幸。”沈静涵多次出入高端场合，真要交际起来，也是一把好手。 然而强中更有强中手，乔北一句话怼了回去：“荣幸在哪里？” 面对这角度刁钻的问题，沈静涵仿佛拿起了手术刀，格外冷静：“我能坐下说吗？” 乔北说道：“坐下可以，我就想问问，请我这样的贼配军吃饭，你到底哪里荣幸了？” 沈静涵直接坐下了，也更稳健了：“是这样的，我是慧馨医院一名外科医生，我们医院有位孙医生，他的孩子叫孙晓峰。有一次趁着孙医生值夜班的时候，孙晓峰跑去夜店里，跟人打了一架，后来在远征军充军两年。孙晓峰出来以后，好像变了一个人，再也不出去鬼混了……” “等等，我插个嘴。” 尽管沈医生说话的时候，整个慧馨医院没人敢插嘴，乔老板还是强行插了她的嘴：“孙晓峰我认识，他爸请我吃饭，我能理解，这跟你请我吃饭有什么关系？” 沈静涵被插得乱了节奏，面对这种突发事故，她依然稳健，一如她在手术室遇到无数次突发事故那样临危不乱： “孙医生时常说起乔先生，夸你教导有方，让晓峰变得懂事了，比以前孝顺了。后来我找人一打听，才知道乔先生帮助过很多孙晓峰这样误入歧途的青少年。我对乔先生的所作所为钦佩不已，一直想找个机会见你一面，今天总算如愿以偿，我感到很荣幸。” 学姐，这样你都能圆回来？ 云梦惊呆了，印象里的学姐平时不怎么和男人说话，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 没想到沈医生主动起来的时候，简直老母猪带胸罩，一套一套的。 乔北当场就被忽悠瘸了，仿佛高山流水遇知音：“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佩服我的所作所为，沈医生，你才是让我感到荣幸的人，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沈静涵收到了预期中的效果，重新掌控了节奏：“实不相瞒，我对乔先生神交已久。当年鲁树人先生弃医从文，是因为他发现医术救不了国家，也医不了人心。而你做到了很多专家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在远征军，治愈了很多青少年伤痕累累的内心。每每想起，我总是佩服不已。” 学姐，有必要把这熊孩子和鲁树人先生相提并论吗？ 云梦又一次被干懵了，暗叹学姐为了挖人，什么话都敢说啊！ 转念一想，云梦浑身一激灵。 换个角度来考虑，沈静涵那番话也没错，乔北确实做到了很多教育专家都没做到的事情。 或许，这才是王校长三顾茅庐的根本原因？ 进入这个角度的云梦，陷入了沉思。 此时的乔北找到了知音：“沈医生，别叫我先生。我长这么大，从来没人叫过我乔先生，一下子挺不习惯的。你不介意的话，叫我一声学弟就行了。” “学弟？”沈静涵节奏又乱了：“为什么是这个称呼呢？” 乔帮主进入了他自己的节奏：“我们先来整理一下逻辑，你和云梦老师毕业于同一所大学，所以她叫你学姐，对吧？” 沈静涵点头：“是的。” 乔北笑了：“顺着这个逻辑，如果有人和你毕业于同一所中学，是不是也能叫你学姐？” 沈静涵有点糊涂了：“是这样没错，可我毕业于星河一中，你是曙光中学毕业的。” 乔北还在笑：“沈医生，不要只拘泥于大学和中学，把目光放长远一点。你是星河三小毕业的，对不对？” 沈静涵恍然大悟：“难道你也是三小毕业的？” 乔北伸手撩了撩自己的寸头：“那必须的，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三小成立了一个荣誉室，里面有杰出毕业生的照片，我在里面看见过你。” “想不到我们这么有缘。”沈静涵将计就计：“看来我真的要叫你学弟了哦，你也别叫我沈医生，以后叫我学姐吧。” “好的，学姐。”乔北幸福感爆棚：“实不相瞒，自从知道学姐你是三小校史上成绩最好的毕业生，我就把你当场榜样，也把你当成我心目中要超越的目标。” 这样也行？ 看到学姐学弟相谈甚欢，被晾在一边的大飒妞，又被整不会了。 俩人上过同一所小学，也能扯上关系？ 要是同一家幼儿园毕业的，岂不是得原地结婚？ 云老师心里是这么想的，暗叹那一男一女为了互相拉近关系，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学弟，你已经超过我啦。” 沈静涵说着，流露出一种为学弟鸣不平的惋惜：“每次听孙医生说起你，我都觉得好可惜。要不是你去了远征军，一定是神州大学的天之骄子。” 这种校花学姐为学弟鸣不平的举动，很能激发出热血青年的共情，云梦一听这话就觉得没有哪个愣头青顶得住，她很想知道乔老板能否遭得住。 乔老板遭不住了，他凌乱了：“不重要了，能得到学姐你的认可，洒家这辈子值了。学姐，我这人的性格呢，比较老学校，以后我可不可以叫你师姐？” 沈静涵没听懂：“什么叫老学校？” 学弟蹦出了洋文：“oldschool。” 沈静涵给足了老学校面子：“好吧，你这么传统，以后我叫你师弟。” “谢谢湿姐，我一定好好做你的湿弟。”乔师弟幸福感愈发浓烈。 眼看气氛调节得差不多了，沈静涵进入了正题：“师弟，有件事想找你商量一下。我大哥管理的星罗集团，为我设立了一个助学基金会，每年都会赞助一些品学兼优的学生。我相信你一直是品学兼优的代表，如果你愿意的话，未来三年你在立春学院的所有费用，由星罗基金会来承担。” 轰！ 听到这话，云梦脑子里仿佛有一团东西炸开了。 她突然明白，乔老板为什么敢把那一百万现金交给辛继波。 原来乔老板要赚的三百万，在这里！ 只要他点头，三百万如同探囊取物。 云梦终于get到，什么叫猛虎出笼，什么叫卧龙出山！ 第36章 老子出来了！ 如果一天之前，有人说从远征军刚退役的愣头青，一天时间赚到了三百万，云梦一定会认为那个人疯了。 即使一个小时之前，她也不相信乔老板能兑现吹得那么大的牛皮。 而现在，她信了！ 那个励志的故事，又一次在超飒女侠脑海中浮现：想当年陈刀仔用20块赢了3700万，今天乔老板把三块钱变成了三百多万。 不，算上交给辛继波的手提箱，应该是四百多万。 两个小时之前，大飒妞本来还在想，晚上这顿饭，到底是哪个冤大头会送来两百万。 结果现在，送来不止两百万的冤大头，居然是她的学姐。 云梦全程陪同，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所以，她麻了。 大飒妞内心凌乱得不行，根据她全程观察得出来的流程，乔老板离开立春院之后，去了一趟修车行，去了一趟发廊，把小妖精送回家之后，又来东华小当家吃了顿大餐，然后……就有人把三百万送上门来了。 这让云梦感到匪夷所思，她以为乔老板想搭上星罗集团这条线，必须去给沈静涵当舔狗。哪知道剧本不是这样安排的，乔老板吃吃喝喝逛发廊，简直潇洒得不行，到头来沈家千金小姐居然主动送货上门。 云梦就算不带脑子，也能明白主动权和被动权的区别。 主动送上门来的沈静涵，其实很被动。 真正的主动权，在乔老板手里。 现在的问题，根本不是星罗集团愿不愿意掏钱，而是乔北肯不肯答应。 一看乔老板没有答应的意思，大飒妞展开了各种猜想。 猜来猜去，她心里一团乱麻。 沈静涵的动机，云梦一看就懂。 乔北的动机，云梦完全看不懂。 她决定不猜了，默默观察，静候结果。 连她自己都很意外，一向毛躁的自己，跟乔老板混了一天，居然变得有耐心了。 乔北没答应，也没拒绝，他提了个问题：“我听云老师说，立春学院三年的费用，大概三百万左右，不是个小数目啊。师姐，你的基金会这样资助我，我需要付出什么？” 沈静涵答道：“你毕业后，优先加入星罗，公司需要你这样年轻有为的人才。当然，人各有志，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来星罗上班，我也不强求。” 这番话不管乔老板信不信，反正云梦信了。 星罗基金会赞助的学生，也算星罗的人。 这波操作，能帮星罗集团拿到东岸码头那个大项目。 等项目拿下来，乔师弟的利用价值也就结束了。 乔北好像完全不知道这个重点，他还在天真无邪地讨论别的话题：“师姐，一般来说助学基金会，提供无息助学贷款，意思是我毕业以后，需要偿还三百万，对吧？” “正常来说，是这样的。”沈静涵察言观色，一看乔师弟脸色不对，连忙进行了补充：“不过，师弟你是个例外，不用偿还一分钱，这件事我可以做主。”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乔北问道。 沈静涵突然有些紧张，带着一股子不好意思的羞怯：“答案有点难以启齿，是一个很私人的原因——乔师弟，我很欣赏你。” 乔师弟也羞射了：“我有什么值得你欣赏的？” “欣赏你在远征军所做的一切，当年你高考成绩超过我，只能说你很优秀。而你在远征军所做的事情，称得上伟大。” 沈静涵毫不吝惜赞誉之词：“你出淤泥而不染，前后组织数千名误入歧途的年轻人热爱学习，其中很多人洗心革面，积极向上。这是多少专家都做不到的事情，而你做到了。” 这位沈医生措辞很讲究，绝口不提“贼配军”三个字，用的是“误入歧途的年轻人”，充分照顾了乔帮主的感受。 这波操作，称得上礼贤下士。 乔师弟当场凌乱了：“我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懂得欣赏我的女孩子，师姐，你让我有一种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觉，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沈静涵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那你先听我说完，我有一个计划，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来实施下去。等你毕业之后，到时候我们合作办一所私立学校，培训那些找不到方向的青少年。” 乔北惊呆了：“你为什么想办学校？” 沈静涵说了个悲伤的故事：“我大学毕业后，做过一段时间义工。我亲眼看见很多误入歧途的年轻人，本来已经洗心革面，却得不到社会的尊重，走到哪里都被人戴着有色眼镜针对，一部分人又变得自暴自弃了。” 顿了顿，她切入主题：“我需要找一个足够有说服力的人，现身说法，为那些迷茫的年轻人指引方向。乔师弟，你无疑是最合适的那个人，你在远征军所做的事情，实在太励志了。当初听孙医生说起你的时候，我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云梦听得心惊肉跳，暗叹学姐有备而来。 乔帮主喜欢组织年轻人一起学习，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沈医生这波操作，可以说投其所好，挠到了痒处。 这一刻，云梦即使不说话，也学到了很多。 她知道沈静涵大学时期研究过《犯罪心理学》，今天悄无声息把这门学问用在了乔老板身上，画了一个大饼，拿捏住了这种愣头青的心理，简直效果拔群。 大飒妞深受启发，以后自己面对乔老板，也得换个态度了。 果然，乔北好像被拿捏得死死的：“师姐，我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你。但是，我有个小小的问题，我去当你的学校当老师，首先得有教师资格证。想要考到教师资格证，必须得有本科文凭……即使我从立春院顺利毕业，也就一个专科文凭。” 沈静涵说道：“时代不同了，等你毕业的时候，或许制度有所改变。退一万步说，我可以聘请你当技术顾问，换一种方式来指导那些找不到方向的年轻人，并不需要教师资格证。” 乔北貌似很过意不去：“师姐，就为了你那个计划，把宝压在我这种人身上，白给我几百万，真的好吗？” 沈静涵渐入佳境：“也不能说白给，应该说是投资未来，就当交个朋友。我相信师弟你不是过河拆桥的人，将来等你出人头地，师姐遇到麻烦，你不会坐视不理的，对吧？” 乔北受宠若惊：“师姐，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能出人头地？” 沈静涵俏皮一笑：“如果我说是因为女人第六感，你信不信？” 乔师弟被整不会了：“冒昧问一句，你的第六感准不准？” 沈静涵答道：“我自认还是很准的，听说你今天在立春学院考到了前十名，你的成绩让我更加相信，你会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自从超级英雄问世后，网上说他们是极恶的世代，超强的新星。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不久的将来，你会成为最闪耀的那颗超新星！” 乔师弟彻底遭不住了：“师姐，士为知己者死。啥也别说了，你没有带助学合约什么的，我现在就签字！” 沈静涵笑了，她笑起来很好看，如同绽放的空谷幽兰：“不用着急，我们先找个地方，喝杯咖啡，细节慢慢谈。” 乔北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惊呼起来：“啊，这都八点了，我九点必须睡觉。” 沈静涵闻言一愣：“你睡得这么早？” 乔北瞬间沧桑了：“没办法，远征军晚上九点睡觉，早上七点起床，我这生物钟固定了三年，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 沈静涵表示了理解：“那好吧，我马上订个酒店，你好好休息，明早我叫人把合约带过来给你签字。” 乔北突然提出一个要求：“师姐，能不能去南山温泉假日酒店？” 听到这话，沈静涵傻眼了，云梦也傻眼了。 南山温泉假日酒店，龙家的地盘，本市最高大上的五星级酒店。 据说那家酒店极致奢华，自带天然的温泉，当年龙世雄就在那里招待罗议员，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去死对头的地盘上住一晚，这波操作把沈静涵干懵了，她再也没法保持稳健。 反倒是云梦很快反应过来，隐约猜到了乔老板的意图。 按照乔老板猛虎出山的风格，他要用这种方式告诉龙家：老子出来了！ 第37章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单姓多字复合式姓名，起源于新历初期，例如：王子凯旋，张吴子璐，孔雀东南飞…… 据说当年很多小学一年级的班主任，看到学生花名册上一连串四五个字的姓名，当场忍不住怀疑人生。 星河城龙家，也盛产四字弟弟和四字妹妹。 龙腾集团董事长龙世雄的长子，名叫龙腾四海，正在神州大学读研。 龙世雄的二女儿，名叫龙腾明珠，就读于一所艺术院校。 陪在龙世雄身边的，只有小儿子龙腾星辰。 这位三少爷，是个学渣。 去年高考落榜的龙腾星辰，复读了一年，刚刚又完成了人生中第二次高考。 晚上八点半，城南一栋大别墅里，一名魁梧少年放下电话，急匆匆地朝书房跑去。 他叫龙腾星辰，人送外号曙光中学小霸王。 跑到书房门口，龙腾星辰强压住急切，先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传来一个雄浑的中年人声音，说话的正是龙世雄。 龙腾星辰推门而入，看到父亲正在伏案处理文件，他没敢说话。 看到出来，这位三公子，对龙世雄极其敬畏。 “什么事，说吧。”龙世雄头也不抬，继续看着一份文件。 “爸，刚才我听人说，乔北和云梦，还有沈静涵，住进了我们家的南山酒店。”龙腾星辰说道。 “来者是客，他们花了钱，为什么不能住？”龙世雄淡然道。 “可是沈家一直跟我们过不去啊，沈静涵突然跑过来算什么意思？”龙腾星辰憋不住了，下一句才是重点：“还有那个乔北，他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明摆着故意恶心您。” 龙世雄放下文件，抬眼扫了过来，目光如雄鹰搏兔，锐利无匹。 龙腾星辰仿佛被看穿了心肝脾肺肾，不敢正视父亲的目光，哆嗦着低下头去。 “星辰，我有没有跟你说过，遇到沈家人你该怎么办？”龙世雄考验似的问道。 龙腾星辰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遇到了班主任：“您说过，沈家老头子在世一天，就得给他们三分薄面。我一直记在心里，从来没招惹过沈家人，可是沈静涵今天这么做，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啊。” 龙世雄眼中掠过一缕烂泥扶不上墙的失望：“你哪只眼睛看见她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 龙腾星辰没法回答，立马转移了话题：“可乔北呢，那年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口口声声说以后见了龙家人，见一个打一个。他刚从远征军放出来，就敢跑到我们酒店里住下，这不是明摆着打您的脸吗？” 龙世雄愈发失望：“乔北当年有没有说过那句话，你心里最清楚。星辰，你刚满了十九岁，放在西盟国一些地方，都能当爹了，别什么事都打着我的旗号。你大哥十八岁那年已经独当一面，我希望从今以后，你能自己解决问题。” 龙腾星辰闻言狂喜：“爸，您是说，乔北这事儿交给我来处理？” 龙世雄不置可否：“你先说说，你打算怎么处理？” 龙腾星辰侃侃而谈：“爸，我保证听您的话，不去招惹沈家人。沈静涵不可能一直陪着乔北，等他们分开以后，我带几个人过去，分分钟把事情办了，绝对不留痕迹。” 龙世雄伸手扶额：“你是不是忘了，乔北身边还跟着一个云梦。” “我没忘。”龙腾星辰一副胜券在握的口气：“什么ssr超级英雄，都是网上那些大傻子吹出来的。九段而已，算什么东西，爸您手底下随便拉几个人出来，哪个不比云梦厉害？” 龙世雄语气冷了许多：“所以，你打算把云梦一起解决？” 龙腾星辰摩拳擦掌：“不就一个职校老师吗，能有什么背景？我一出手，就得杀鸡儆猴！我要让整个星河城的人都知道，冒犯我们龙家人，是什么下场！我还要让所有人明白一个道理，和龙家的敌人走得太近，会有什么后果！” 说出气势如虹的一番话，龙腾星辰以为自己的雄心壮志，能够得到父亲赞许。 实际上他得到的，是响亮的一巴掌。 啪！ 龙世雄坐在椅子上没动，伴随着抽耳光的声响，龙腾星辰蹬蹬蹬倒退了三步，一屁股跌坐在地。 后者满脸惊恐，瑟瑟发抖。 正常人难以想象，隔着一张办公室，龙家三公子为什么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 只有龙腾星辰本人清楚，他那深不可测的父亲，早已突破了九段干者的极限！ 迈过那道坎的龙世雄，解锁了一种伤人于十步之外的超凡能力。 在这方面，龙腾星辰有足够的经验之谈，因为他被他老子揍过上百次。 有教育专家研究过，多数校园霸凌，起源于家庭暴力。 龙腾星辰堪称这方面的典型案例，每次在家里挨了揍，他总会去学校里找几个软柿子捏捏。 “不就是一个‘职校老师’？” “你是我亲生的吗，为什么说得出这种蠢话！” 龙世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控制着情绪。 接下来一番话，如同惊雷在小儿子耳边炸响：“星辰，以前你年纪小，有些事情没告诉你。记住，我只说一遍，能听进去多少，你自己取舍。” “从两年前开始，联邦各大城市，冒出了一百多所‘职业技术学院’。” “那些学校里的教职人员，一部分从军校调过来的，一部分来自连我都不摸不清底细的特战部队，还有一些人来自特殊部门。” “首府那所天南职业技术学院，校长受军职，军衔少将。” “星河城是天南州第二大城市，立春学院的校长，高配大校。” “你没有听错，那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王校长，两年前就是大校。他赶上了好时代，将来很可能是全联邦最年轻的将军。” “还有你说的那个‘职校老师’云梦，她爷爷当年是立下大功的战斗英雄，退休的时候享受少将待遇。” “星辰，你要记住一句话：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云梦家里那位老爷子虽然退下去了，他有几位老战友还在任上。其中一位老战友，现任中将，是我们天南州头号王牌——猎鹰兵团总指挥，不然你以为云梦为什么大老远从神州调来天南。” 说到这里，龙世雄放下茶杯：“我也说得差不多了，你听明白了吗？” 龙腾星辰从地上爬起来，抖得更厉害了：“明白了，爸，我知道错了。” 龙世雄问道：“那你以后应该怎么做？” 龙腾星辰态度端正得和学习快乐帮的帮众有得一拼：“爸，以后我再也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第38章 站在风口的猪 南山温泉假日酒店，最吸引人的是酒店自带的天然温泉。 据说那种温泉能美容养颜，许多富婆趋之若鹜。 当然也有许多大款带着美女，来体验一下温泉美容。 温泉划分为多个档次，有多人一起泡的，价格相对便宜。 有情侣共浴的，价格就有点吓人了。 其中最贵的，是单人独享温泉项目。 到了酒店里的乔老板，好像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进了仇人的大本营。 既来之，则安之。 本着一种“反正不用我掏钱”的基本原则，他挑了个最贵的单人温泉项目。 这种闻名天南州的大酒店，也不至于在温泉里安装监控设备，乔老板泡温泉泡得很放心。 美滋滋地泡了十分钟，他找到了感觉，拿起手机和妹子视频通话。 视频里出现了一位酷似精灵公主的女孩，正在调戏乔老板：“老班长，你这上半身有什么好看的，镜头往下面滑一点。” 乔北满头黑线：“你能不能别整天这么污，来点少女的单纯不行吗？” “到底谁不单纯，我起码穿着衣服，你穿了吗？”视频里的安安一如既往地毒舌。 遇到这种小妖精，有些话题根本聊不下去，乔北立刻换了话题：“你这房间和我下午看见的不一样啊，又跑出去了？” 小妖精生气了：“我答应了你回家，就不会掉链子。这套房子虽然没我妈家里那么奢侈，但也是星河城十巨头才能住的议员家属大院。” “你怎么又跟你爸一起住了？”乔北问道。 “答案太感人啦，我怕你听了会哭。”小妖精眨巴着眼睛。 “你试试我会不会哭。”乔北不信邪。 “试试就试试。” 小妖精公布了答案：“今天搬过来跟我爸一起住，本姑娘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认真想了一下，我妈帮不了你，我爸可以。” 乔北泡在温泉里的双腿猛地一颤，心里某个地方被触动了一下。 “哈哈哈哈，你感动啦，你果然感动啦！”小妖精得意大笑。 “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大爷感动了？”乔北表情非常淡定。 “装，接着装，你那点演技还想骗得了我？”小妖精愈发嘚瑟。 “别闹，你听我说。”乔北正色道：“你爸那么高大上的人物，做什么事情都有他自己的想法，你就别去添乱了。万一起到反效果，他觉得我用猪油蒙了你的心，一个电话就能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什么叫添乱，合着我好心当成驴肝肺，死没良心的，你会说人话吗？”小妖精怒了。 “我们说好的，你回去读书，就已经帮我大忙了。别的事情，我自己解决。”乔北说道。 “哼，双子座渣男，典型双重性格，一会儿是三好学生，一会儿又穷凶极恶，你就知道欺负我。”小妖精进行了星座攻击。 “老同学，这个世界有几十亿人，十二星座平摊下来，每个星座有几亿人。别说是人，你那种星座理论，套在一条狗身上，都能中几条。”乔北对于用星座衡量人品的女生，带有抵触情绪。 “我有说错吗，你们学习快乐帮的帮众，我认识的可不止一两个。那些帮众说啦，乔帮主自带两种模式，一种是贤者模式，一种是灭霸模式。”小眼睛理直气壮。 “你是不是忘了，你就比我小几天，也是双子座。”乔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我没忘。” 小妖精画风突变，突然温柔起来了：“我还记得，今天6月9号，是你生日。” 乔北闻言很是感慨：“嗯，二十一了，我特地挑在今天退伍，就当庆祝一下。” 小妖精忍不住吐槽：“你能不能有点追求，退伍算什么庆祝。” 乔北说道：“晚上我还吃了顿大餐，又在这里泡温泉，已经很好了。” “我真是听不下去，来，让我友情提示你一下。”小妖精果然来了友情提示：“没有我陪着你，面朝大海，日到春暖花开，你过生日还有什么意义？” “……” 乔北额头冒出一颗巨大的汗珠：“现在这样就挺好，去年我二十大寿的时候，还在战场上，被一颗炮弹炸飞到河里，都忘了那天是我生日。” “不要回避我的问题！”小妖精生气了：“正因为你好不容易活着回来，才要更实在地庆祝一下。珍惜眼前，活在裆下，你不明白吗？” 乔北说道：“我是活在当下啊，今天还从你家拿了一百万劳务费，这生日过得很实在。” “王八蛋，我跟你谈感情，你非要谈钱是吧？”小妖精气呼呼道：“谈钱也行，见面分一半，你从我妈那儿赚了一百万，先给我五十万。” “先欠着，以后连本带利给你。”乔北说道。 “亲同桌，明算账，九出十三归，我现在就开始算利息！”小妖精伸手打开床头柜一阵猛掏，掏出了一个计算器。 “你这利息也太贵了吧？”乔北缩了缩脖子。 “亏你还是大哥级人物，江湖规矩不懂吗？” 小妖精拿起计算器一通乱按，很快算出了结果：“沈二妞至少要给你三百万，我分成一百五十万。算上我妈那里分成五十万，加起来正好两百万。嗯，九出十三归，利息1.4444，你得给我288万。看在你今天是寿星的份儿上，零头我就不跟你计较啦。” 乔北忽略了利息，更关注另一个重点：“沈二妞找我，你怎么知道的？” “嘿嘿嘿嘿，老班长，是不是突然觉得我的消息有亿点点灵通？” 小妖精那得意的表情，如同小母牛发育了三年——老牛逼了。 “确实有亿点点灵通，你还知道什么？”乔北问道。 “我还知道你在南山酒店泡温泉，给龙家上嘴脸。”小妖精说道。 “这个不需要消息灵通，视频里一眼就看得出来。”乔北无情吐槽。 “哼，我是你随随便便就能看透的吗，休想套我的话。”小妖精说着，画风突变，唉声叹息起来：“老同学，你让我很失望呀，完全没达到我的预期。” “几个意思？”乔北没听懂。 “本来呢，我刚才弹你视频，就想看看沈家二妞有没有跟你泡在一起。” 小妖精说到这里，露出一脸鄙视：“没想到你居然一个人泡温泉，太让我失望啦！” “？？？”乔北满脸问号。 “不是我说你，你这格局也太小啦，几百万就满足了吗？” 小妖精老气横秋地教乔老板做人：“送上门来的好处，不要白不要。那点助学奖金顶个屁用呀，直接让二妞包养你不香吗？” 乔北啼笑皆非：“老同学，我跟你不一样，步子迈大了，容易扯到蛋。” 小妖精撇了撇嘴：“你还是这么喜欢一语双关，我们不一样的地方，是性别，还是家世？” 乔北说了两个字：“都是。” 小妖精喜怒无常，又生气了：“听你这意思，等时机成熟了，真得让沈二妞包养你？” 乔北说道：“日后再说吧。” “不对。”小妖精眼珠子滴溜溜转动起来：“你要是想下手，今晚你就能办成。沈家二妞很理智的，她分得清轻重，就算她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没办法拒绝你。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呢，你到底在想什么？” 乔北很认真地说道：“我出来的时候，给自己定了个规矩，遇到对我客气的人，甭管对方真客气还是假客气，我都得客气一点。说了你可能不信，我想做个好人。” 少女仔细盯着视频画面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突然兴高采烈：“我明白啦，你是不是偷偷喜欢我，才忍住了没让沈家二妞包养你？” 乔北又来了硬的：“闭嘴！” “哈哈，还不好意思承认。没关系，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我允许你出去浪，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等你有一天累了，蓦然回首，我会在灯火阑珊处等你。” 小妖精完成了自我攻略，已经上头了：“亲爱的，看在你对我一片痴心的份儿上，我准备对你发起一波神助攻。” 乔北慌了：“你别搞事情啊，我现在挺好的。” “nonono，你在远征军关得太久，信息跟不上时代了。”小妖精高深莫测道：“时代的浪潮，能改变很多人，很多事，这就叫大势所趋。用不了多久，姐姐会让你见识一下，哪怕一头猪站在风口，也能起飞。” “你能不能说人话？”乔北一个字没听懂。 小妖精很配合：“好吧，我要说的人话是——你就是站在风口那头猪。” 第39章 正义和真理 在山的那边水的那边，也就是乔北隔壁，风景更好。 双人温泉池里，云梦和沈静涵一丝不挂，泡在里面很享受。 沈静涵长这么大，第一次来到南山温泉酒店。 她致敬了乔师弟，也是既来之则安之。 朦胧的水雾中，两个若隐若现的女孩，绽放着不同的魅力。 水雾中带着朦胧美的沈静涵，完美诠释了二次元的奥义：颜即正义。 颜值略逊一筹的大飒妞，用另一种方式展示三次元奥义：胸即真理。 学妹的34d，完胜学姐32b。 总的来说，这次正义和真理的对决，难分胜负。 “学妹，还没来得及好好谢你。要不是你打电话通知我，我们家真的要乱套了。等这件事忙完，我得好好报答你。”沈静涵说道。 学姐不谢还好，一谢勾起了学妹的扎心往事。 搞懂了什么叫做卧龙出山的云梦，非常清楚地认识到，自己今天稀里糊涂当了一颗棋子。 她耳边突然回荡着一首老歌：我像是一颗棋子，来去全不由自己。举手无悔你从不曾犹豫，我却受控在你手里…… 歌词很扎心，每一句扎到了云梦心窝里。 她极其无语地瞪着学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学妹，干嘛这样看着我？”沈静涵没搞懂情况。 “我认识你有七八年了吧，以前我一直以为你不爱聊天，没想到你这么能聊，那位乔师弟都被你忽悠瘸了。”云梦用崭新的目光审视着学姐。 “让你见笑了。”沈静涵轻叹一声：“怎么说呢，以前不想聊，并不是不会聊。现在是没办法，不聊也得聊。” 云梦提出憋在心里很久的疑问：“你这样送货上门，摆出任人宰割的架势，就不怕他提出过分的要求？比如说，让你招他做个上门女婿？” 沈静涵说道：“一开始很担心，和他聊了几句，我不担心了。” “怎么说？”大飒妞很好奇。 “你没发现他每句话都是有分寸的吗？”沈静涵说道。 “什么分寸，我怎么没听出来？”云梦更好奇了。 “可能是我个人感觉吧，乔师弟总能三两句话就碰到对方的底线，但又不会捅破那层底线。”沈静涵有感而发：“他在远征军和那么多失足青年打过交道，比我们更清楚什么叫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什么叫兔子急了也咬人，所以他总能拿捏好分寸，不会像你说的那么过火。” “有吗？”云梦半信半疑，回想起冷主任脸上那一大逼兜，她没觉得乔老板那么有分寸。 “你和他从早上相处到现在，难道没发现？”沈静涵反问。 “别提了，我哪有你那么高的情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超过三句话就容易得罪人，好几次差点和他撕破脸。”云梦心有余悸地说道。 “那你怎么还有心情担心我，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沈静涵语出惊人。 “什么意思？”云梦没听懂。 “你要随身保护他，对吧？”沈静涵说道。 “对。” “那你想过没有，随身保护的尺度是什么？”沈静涵又问。 “什么意思？”云梦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沈静涵提出了一个好问题：“如果今晚他让你去他房间，贴身保护他，你怎么办？” “……” 云梦浑身一哆嗦，唰地跳了起来：“我不洗啦，再见！” 她用雪白浴巾裹着曼妙身体，飞快跑去更衣室换了衣服。 一路上大飒妞心慌意乱，满脑子想的居然不是自己该不该拒绝乔老板，而是敢不敢拒绝。 和乔老板相处了一天，云梦领悟了一个道理：一物降一物。 这个世界上，出现了一个她不太敢拒绝的人。 刚走到外面，看见乔北也穿好衣服走了出来，云梦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蹦了出来。 “梦姐，你订的房间在我隔壁是吧？”乔北凑过来说道。 “……嗯。”云梦紧张得说不出超过两个字的对白。 “行，晚上机警点，一有风吹草动，记得第一时间保护我安全。”乔北说完就回房去了。 就这？ 这就完事儿了？ 云梦原地发呆十秒，万万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回到房间了，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愣神。 仔细回顾这一天的经历，没有刀光剑影，没有生死危机，却让她像坐云霄飞车一样，经历了多次心潮起伏。 她用一种工作总结的态度，客观分析了一下，发现乔老板确实和她刻板印象中那些远征军贼配军不一样，整体来说文质彬彬的，难怪王校长会给出小卧龙的评价。 她还知道一个秘密，王浪浪担任立春院校长之前，曾经是某个特殊部门的参谋，有【慧眼王】的美誉，为那家单位物色了不少奇人异士。 王校长能够升职如坐火箭一样快，靠的也是那双慧眼。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王校长还是有点东西的，换了我直接去接触乔老板，肯定三句话就干起来，白白错过这么一个人才。” “少说话，多观察……王校长总结得太精辟了。” “回过头想想，乔老板也算有点绅士风度，起码没在我面前口花花，也没像立春学院那些猥琐男生一样，老是在我胸口瞄来瞄去。” “目前来看，这人能处。” “我再观察几天，看看他还有没有压箱底的本事。” 云梦刚总结到这里，电话响起。 “云……大姐大，我查清楚了，这就跟您汇报一下。” 电话那头的包打听明显很怕大飒妞，说话好像在打哆嗦。 包打听展开长篇大论，把乔北如何得罪龙家，如何进了远征军，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明白。 云梦认真聆听，查缺补漏。 以前她对乔北的了解来自王校长，只知道一部分信息，今晚她补全了另一部分信息。 “老包，辛苦了，改天请你吃饭。” 听完那个男人沉默女人流泪的故事，云梦挂了电话。 她没有问消息来源是否可靠，笃定包打听没胆子给她传递假消息。 砰！ 过了一会儿，云梦突然坐了起来，重重一拳砸在枕头上。 她眼眶微微发红，看起来真像是听了个男人沉默女人流泪的故事。 大飒妞的飒，体现在她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时候比男人还男人。 她唰地站起身，跑去前台进行了一系列操作，然后去按隔壁乔老板的门铃。 按了半天没反应，她又给乔北打电话，连续拨打了八次。 第九次，乔老板终于被吵醒了，接通电话带着起床气：“梦姐，能不能让人好好睡觉？” “有情况，赶紧开门。”云梦低喝一声。 乔北马上开了门，睡眼惺忪地东张西望：“什么情况？” “别问了，跟我来。”云梦一马当先带路。 乔老板以为自己正在遭遇刺杀，连忙打起精神，跟着女保镖进了电梯。 两人从酒店35楼来到27楼，进了一个标间，里面摆着两张床。 云梦一副专业人士的口气说道：“你先挑一张床，今晚我们住这里。” 乔老板满脑子问号：“35楼的单人套房不好吗，干嘛住双人间？” 云梦更专业了：“那层楼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不太安全。我说过要把风险降到最低，听我的，你住这里没错。” 乔北东张西望了一阵，问道：“你也住这里？” 云梦脱口而出：“废话，我不住这里，怎么贴身保护你。” 乔老板紧张起来了：“这样不太好吧，其实你住我隔壁就行，住对门也行。” 大飒妞不高兴了：“我都不怕，你一大老爷们儿怕什么？乔老板，不想死就听我的，我豁出命也要让你明天平平安安回到学校里！” “好吧。” 乔老板永远那么讲道理，又一次被睡服了。 他随便找了张床，飞快脱掉衣服，倒头就睡。 云梦刚从对方脱衣服的精彩画面中回过神来，乔老板已经睡着了。 看到乔老板睡得那么死，云梦第n次被整不会了，满脑子想着一个玄学：远征军的生物钟，真有这么邪乎？ 第40章 关于少年的故事 当晚风划过了林梢，这夜色正好。 南山酒店2708房间里，乔北睡得很死。 云梦和他截然相反，辗转难眠。 自打她记事以来，头一回和男人同住一个房间。 她加深了自己的判断，乔老板果然能处。 可是，也太能处了吧，好歹礼貌性地聊两句啊。 漫漫长夜，大飒妞失眠了。 房间里窗帘没有完全拉上，云梦需要一点点能见度，以便遇到突发状况能做出反应。 月光从窗外洒落进来，她隐隐约约看得见熟睡的乔北，心里反复想着一件事：受了这么大委屈，他是怎么撑到今天的？ 三年前那件事，如果换云梦来判案，她会判龙腾星辰发配充军，还得给高考状元发一张奖状，奖状上写四个大字：见义勇为。 无奈现实生活中很多事情，不是由她来判决的。 云梦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浮现包打听诉说的，关于少年的故事。 故事要从很多年前说起。 从前有一对年轻男女，双方都是心比天高的人物，男的想娶青霞，女的想嫁德华。 和所有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男女一样，他们最终面临这样一个选择：相亲。 这种拼凑在一起的婚姻，幸福指数往往不会太高。 结婚不到两年，他们离了婚。 男方没要抚养权，他不想在联邦呆下去，选择了出国，去了遥远的大洋彼岸。 离开的那天，男人高唱着他最爱的乐队那首经典老歌：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女方也不想带孩子，她已经有了新欢，那个新欢对前任的孩子有意见。 那年一岁大的小男孩，跟了外公外婆。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男孩渐渐长大。 他不爱说话，常常搬一张小板凳坐在门口发呆，好像在等什么人。 七岁那年，他突然不想再等了。 他学会了扫地擦桌子洗碗，还学会了使用外婆家那台老旧的洗衣机。 八岁的时候，他已经会自己做饭了。 九岁那年，他考了第一名，星河三小同年级十个班的第一名。 学渣闹市无人问，学霸深山有远亲。 那年小男孩等待的人，来了其中一个。 他记事以来，第一次见到了妈妈。 突如其来的妈妈，还带来了一个弟弟。 比他小了两岁半的弟弟，刚上小学一年级，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后来母亲时常带着弟弟来看他。 弟弟也在星河三小读书，同学们都很羡慕弟弟，羡慕他有一个时常站在领奖台上的哥哥。 学校里的弟弟课间休息时常去找哥哥，分享他收集的游戏王卡片和宝可梦勋章。 哥哥也没有拒绝，他一直记得外公说的那句话：毕竟是一个妈生出来的，大人的错，别怪到小孩子头上。 小学五年级那年，外公病危。 外婆卖掉了老房子，花了大笔医药费，最终还是没能留住老伴儿。 六年级的时候，外婆租了个小房子，和外孙相依为命。 那年男孩小学毕业，追平了一位风云学姐沈静涵保持多年的记录。 星河市近年崛起的一所贵族学校——曙光中学，对他抛来了橄榄枝。 曙光中学对于成绩中下游的学生收取高额学杂费，对于上游的学生一向优待，校方迫切需要上游的尖子生拉高平均分，提高升学率。 一听说每个学期都有奖学金，男孩毫不犹豫去了曙光中学。 在校期间他表现优异，为外婆减轻了很多负担。 三年后，男孩不负众望，成为校史第一。 顶着中考状元的光环，他进入了曙光中学高中部，赢得了更多奖学金。 后来的三年，他再次刷新了历史记录，成为星河城有史以来成绩最好的高考状元。 高考成绩公布那天，外婆哭成了泪人。 曾经的小男孩长成了翩翩少年，少年拉着外婆的手说：“这才刚开始，外婆，你一定要活到一百岁啊，等着看我买个房子，娶个贤惠的老婆，以后我有了孩子也交给你带。” “好好好。”外婆边哭边笑。 那天中午，母亲又带着弟弟来了，还送了666元红包，她听弟弟说哥哥喜欢666的感觉。 少年不客气地收下了，就当那个女人在还债。 当年外公住院的时候，那个女人只给了五千，否则外婆也不至于卖掉房子。 午饭后弟弟强烈要求哥哥送他去学校，让同学们见识一下高考状元的王霸之气。 刚走出家门没多远，弟弟突然提出一个要求：“哥，能不能给我50块？” 少年问道：“你不是攒了很多压岁钱吗，全花光了？” 弟弟一副不堪回首的样子：“别提了，早就没了。哥，我急用钱，妈今天给了你666块，给我50行不，求你了。” 少年说道：“那钱我没带，我身上就三个钢镚儿。要我给你五十也行，你先告诉我，你平时从来不大手大脚，攒的小金库怎么就花光了？” 弟弟东张西望了一阵，压低了声音：“我要是跟你说了，你千万不能让我爸妈知道。” 少年牛逼哄哄道：“哥什么时候出卖过你，你喜欢你们班的文艺委员，我跟谁讲过？” “那行。”弟弟一咬牙，直接摊牌了：“哥，我得罪了隔壁班的龙腾星辰。他隔三差五就找我要钱，每次至少五十块，不给就打我。” “龙腾星辰？”少年怔了怔：“那个四字弟弟，我听说过，在你们高一好像很拽。他又不是跟你一个班的，怎么欺负到你头上来了？” 弟弟带着后怕道：“有次在厕所里，我看见龙腾星辰抓着他们班一个男生的头发，往马桶里塞。我看不下去，说了句公道话，被他暴打了一顿。” 少年面色一寒：“你还手了吗？” 弟弟更加后怕了：“还手了，但是那孙子很厉害，还带着两个小弟，我打不过。” 少年脸色更冷了：“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弟弟弱弱道：“有几个月了，每次挨了打，还得给他钱。” 少年问道：“你为什么不早点说，你们老师不管吗？” “没用的！” 弟弟瑟瑟发抖：“哥，龙腾星辰他爸，是曙光中学校董啊！被他打了的几个人，找老师也没用，他们班有两个男生吓得转学了。还有个男生他爸，上门讨说法，结果他爸也被打了！” 说到这里，弟弟哭了出来：“每天开车接龙腾星辰放学那个司机，老厉害了，校门口那几个混社会的见了他都害怕。哥，我不想让爸妈担心，我怕我爸去了也挨打。” 少年察觉到弟弟逻辑有问题：“他家那么有钱，干嘛还找你要钱？” 弟弟哭丧着脸答道：“龙腾星辰就是个疯子，他说过一句话——富人的钱，都是从穷人手里抢来的。本少爷是不差钱，但我就喜欢你们这些穷鬼给我送钱。” 少年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一直这样被他欺负下去吗？” 弟弟哭得更厉害了：“哥，你在我们家说话管用，能不能让妈妈带我转学？” 少年说道：“转学的事情先不谈，这都放暑假了，你为什么还要给他五十块？” 弟弟泪如雨下：“哥，你们高三的是放假了，我们高一的还得上课啊。下午到了学校里，我要是拿不出五十块，会被龙腾星辰打死的。” “别哭了。”少年说道：“带我去见他，哥帮你解决。” 少年是那样说的，也是那样做的。 他想找龙腾星辰谈谈，先讲道理，讲不通道理再讲别的。 弟弟把哥哥带到曙光中学男厕所，少年还来不及讲道理，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龙腾星辰带着两个跟班，把一个眼镜男生按在地上，脱掉裤子尿得小男生浑身都是，然后把眼镜男生的脑袋按到尿槽里。 当时刚刚爆发黑日事件没几天，很多人都容易情绪失控，原本理智的少年，眼睛一下子红了，扑过去就是干。 两个跟班先被放倒，龙腾星辰落荒而逃。 少年动起手来像一头恶狼，杀气腾腾追了出去。 他把龙腾星辰按在过道上，打得满脸是血。 直到龙腾星辰抽搐着无法动弹，少年抬起头问了一句：“他一共抢了你多少钱？” “五……五百。”弟弟吓坏了，他从来不知道哥哥狠起来这么可怕。 少年二话没说，伸手从被打成猪头的龙腾星辰兜里搜出了一叠现金。 龙腾星辰果然和传说中一样有钱，才上高一，身上带着一千多块现金，少年抽出五百块，剩下的钱洒在了前者染血的脸上。 与此同时，学校里的保安和老师，如同警匪片里的神探一样，总在战斗结束后姗姗来迟。 一群目击者很会抓重点，目击了少年从龙腾星辰身上搜出五百元的画面，后来成为指控他“蓄意抢劫，严重伤人”的关键证词。 为少年辩护的公益律师，完全顶不住龙家重金聘请的大律师一通狂轰乱炸。 真正的霸凌者成为受害者，出手救人的少年却被扣上了校园霸凌的大帽子。 有期徒刑五年，这就是年少的代价。 审判结果宣布那一刻，外婆突发心梗，与世长辞。 少年的归宿，从计划里的神州大学，变成了远征军。 第41章 梦姐神操作：送货上门 “糟糕，睡过头啦。” 云梦起床的时候，发现已经八点多了。 她本来定了早上七点的闹钟，由于昨晚失眠睡得晚，愣是没把自己叫醒。 定睛一看，隔壁床上被子掀开了，乔北不知所踪。 大飒妞吃了一惊，连忙去洗手间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吗？” 毫无回应，她伸手一拉，厕所里面空无一人。 云梦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脑补了一个画面：半夜里她沉睡之后，龙家用酒店备用房卡进了2708，无声无息绑走了乔老板，将其肢解成八百多片，拿去养猪场喂了猪…… 这个画面持续了十秒钟，云梦摇了摇头。 她记得自己昨晚很专业，反锁了房门。 既然外面的人用房卡开不了门，说明乔老板是自己走出去的。 她立刻给乔北打电话，无人接听。 大飒妞一颗心蹦到了嗓子眼儿，卧龙先生刚出山，就活不过一晚？ 正当她六神无主之际，房门打开，乔老板哼着歌儿走进来。 少年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封面上写着《星罗基金特殊助学协议》。 看到乔老板优哉游哉的模样，女保镖气不打一处来：“你跑去哪儿啦？” “一楼吃早餐。”乔北答道。 云梦更生气了：“你不能提前说一声吗，害我以为你被人绑走了！” “我看你睡得那么香，没忍心吵醒你。”乔北说道。 “……” 遇到突然这么体贴的乔老板，女保镖很不适应。 她拿出了敬业态度：“老板，别怪我没提醒你，以后你主动离开我五米范围以外，我就当你不需要保护。真要出了什么事，后果自负！” 乔老板被这种敬业态度感动了：“好的，下不为例。刚才静静师姐约我一起吃早饭，我没好意思拒绝，顺便把助学合同签了。” “静静师姐？”大飒妞被这亲热又肉麻的称呼给刺激到了，不用想也知道那位静静师姐应该是指沈静涵。 “嗯，她说我以后可以叫她静静，搞得我挺不好意思的，还是加个师姐比较礼貌。”乔老板略显羞射地，透露了很大的信息量。 “真的假的？”云梦当场忘了生气，感觉自己早上好像错过了超级名场面，灵魂深处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起来：“我记得只有沈家老太爷才可以叫她静静，你和她吃顿早饭怎么就发展到了那一步？” 乔北眼神古怪地看了看大飒妞：“梦姐，日后再说吧，请允许我给你一个小小的建议——你先去洗脸刷牙，把眼屎擦一下。” “啊！” 大飒妞再也飒不起来了，尖叫一声，涨红着脸跑进了洗手间。 这一刻，她终于想起自己是个女人。 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在不曾洗脸刷牙的情况下，站在一个异性面前。 走出洗手间的时候，云梦的尴尬症还没消退：“抓紧去学校，别迟到。” 说完她急匆匆走在前面，没跟乔老板有任何眼神交流。 乔北也挺配合，现在上午八点半，九点整立春院新生集合点名，万一路上堵车就得迟到了。 开车的云梦重新戴上口罩，依然觉得无比尴尬。 她感觉自己一世英名今天全毁了，怎么就没洗脸凑到乔老板面前唠了半天？ 连续十分钟，车里陷入沉默， 坐在后排的乔北，认真看完了手里的文件，打破了沉默：“梦姐，我得跟你说声谢谢。以前我看走眼了，真没想到你这么敬业，为了保护我，连清白都搭进去了。” “什么清白搭进去啦？”云梦没反应过来。 “就是昨晚你带我到2708房间啊，这种事儿我倒是无所谓，传出去怕是玷污了你的名声，太委屈你了。”乔北语带感激。 “别扯那些有的没的，反正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别人背后嚼舌根。”大飒妞飒得飞起。 其实她内心的独白是：我才不会告诉你，昨晚听了那个男人沉默女人流泪的故事，一时没忍住上头了…… 乔北被那种飒气感染到了，显得有些动容：“梦姐，你太飒了，我打心眼儿里佩服你。这样吧，我帮你做件事，你想好了告诉我。” 云梦闻言一喜。 甚至，有点受宠若惊。 换了昨天这个时候，从远征军走出来的怕炮灰敢对她说这种话，她绝对嗤之以鼻。 此一时彼一时，自从见识了【猛虎出笼+卧龙出山】的组合技之后，云梦毫不怀疑，坐在她背后那个大男孩，有能力帮她解决很大的麻烦。 于是她一点都没客气：“老板，小事情不需要你来解决，我自己没法解决的问题，都比较棘手，你真愿意帮我搞定？” 乔老板很痛快：“必须的，梦姐，你把路走得这么宽，我要是没点表示，那就太不讲究了。其实昨天是我二十一岁生日，我出来的时候，有些人觉得我见不到今天早上的太阳。感谢你保护了我一天，不，应该说是一天一夜。” “你过生日怎么不早说？”大飒妞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乔老板生日当天，她陪了一个白天，还陪了一个晚上，越想越感觉臊得慌。 “昨天我们还不太熟，有些话不方便说。”乔老板开始走心了：“今天我认真想了想，你帮了我大忙。梦姐，你这人能处。” 乔老板对女保镖的评价，和云梦昨晚的想法一模一样。 这人能处，就是大飒妞昨晚的想法。 大飒妞仿佛找到了知己，当场没拿自己当外人：“那我就当真了呀，以后我遇到麻烦，能直接找你吗？” 乔老板更敞亮了：“以后我们在同一个学校里，低头不见抬头见，你随时找我都行。” “ok，那就这么愉快地说定啦。”大飒妞眉开眼笑，她正好有件麻烦事需要卧龙凤雏级别的大聪明帮她解决。 “梦姐，咱们现在也不是外人了，我能不能提个小小的要求？”乔北顺着杆子往上爬。 果然没安好心！ 云梦提高了警惕。 直觉告诉她，乔老板这种城府极深的人，主动给出一点好处，往往藏着一种古老的套路：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她当场防狼属性拉满：“什么要求？你先说来听听。” 乔北说道：“暑假里我得出去好几次，到时候还得仰仗梦姐保护。我的要求很简单，以后在学校外面过夜，你能不能别和我一间房，住我隔壁房间就行。” 就这？ 这样的要求，是不是太正人君子了？ 昨天一出来就劝发廊小妹从良的乔老板，难道真有那么高尚的品格？ 云梦愣了一下，脑海中闪过几个念头。 紧接着，她脱口而出：“老板，你是不是想找那种‘美女上门服务’，生怕我看见？” 乔北哭笑不得：“梦姐，你对我还是有很大的误会。其实呢，我这人比较害羞，昨晚我半夜里起来上厕所，发现旁边睡了个女生，把我吓了一跳。” 云梦不乐意了：“怎么就吓了一跳，我睡相有那么难看？” 乔北说道：“你这思路反了，不是难看，主要是太好看了。你也看得出来，我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年纪，年轻人火力壮，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产生某种反应。我怕我万一没忍住，破坏了我们纯洁的关系，到时候多难堪啊，你说是吧。” 云梦突然理智起来了：“老板，虽然我认识你时间不长，但是我很肯定，你这人比谁都冷静。就连沈静涵学姐那样的大校花坐你面前，你也一样面不改色，我这种女汉子对你来说不可能有吸引力。你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想晚上溜出去干一些不能让我知道的事情？” 乔北正色道：“梦姐，人与人之间存在基本的信任，相处起来会比较愉快。我的情况你很清楚，半夜里溜出去，我嫌命长吗？” 云梦也严肃起来了：“我想不通有谁会拒绝女保镖贴身保护，拜托你给我一个充分的理由。” 乔北说道：“我们昨天就说好了，作为保镖，不该问的你别问。我尊重你的专业建议，不离开你五米范围，其实你住我隔壁房间，直线距离也不到五米。真要出了什么岔子，你从隔壁冲过来，应该来得及。” 云梦暴脾气上来了：“老板，作为你的保镖，我有必要提醒你，隔着一间房，完全两码事。于公，我答应了王校长保护你安全；于私，我等着你将来替我解决麻烦。所以，你绝对不能出事，以后我们还是订那种标间，一人一张床！” 说完这话，大飒妞油然而生一股强烈的羞耻。 自己刚才这波操作，怎么有点“送货上门”的赶脚？ 第42章 干技 上午8点57分，乔北赶到了立春职业技术学院。 其余新生比他先到，正在学校里的体育馆集合。 立春学院的体育馆和别的大学不一样，里面摆着几台貌似高精尖的仪器。 尤其是体育馆东面那堵墙，看起来很不正常。 墙壁具有弹性，看起来像是篮球的表皮，分隔成了十个门户一样的格子。 除此之外，墙壁上还内置了扩音器，左右两边分别连接着一台电脑。 很多新生齐刷刷望着那特殊的墙壁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着。 扎堆的新生，带着明显的职业倾向，有一群以前当过销售员的人凑在一起讨论营销心得，有几个主播扎堆讨论哪位老铁又刷火箭了，也有当过兵的人凑一堆回顾当年峥嵘岁月。 看得出来，立春院招生堪称有教无类，各行各业的人才都有。 也有跨职业交流的，比如醒目的五朵金花。 大概是优秀的人彼此之间自带吸引力，昨天全部杀入前十的五朵金花，正凑在一起聊天，就连高冷的唐紫烟也加入了群聊。 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是齐敏和齐妙这对双胞胎从中牵线搭桥。 姐妹花自带一种隐藏天赋，能够分分钟和女同胞打成一片。 当乔北踏入体育馆的时候，双胞胎兴冲冲对他招手。 乔北走了过去，礼貌性地和五朵金花打了个招呼。 除了和乔帮主早有交情的姐妹花之外，其余三朵金花里面，有人对乔帮主不是那么礼貌。 比如苏菲，永远一脸傲娇，对待乔北连起码的敷衍都没有，带着一股“舔狗，离我远点”的气场。 唐紫烟则是一贯高冷，象征性地对乔北说了一句早上好。 反倒是那个女明星苏玉妍，并没有明星架子，热情地和乔北聊了几句。 这时候校长王浪浪出现了，身后跟着昨天的四个老生代表。 新生们私底下给那四个学生代表，取了个绰号：老油条f4。 “很好，全体新生没有一个迟到。本届新生应到1275人，实到1275人。” 王校长环视众人，面带笑意，直接进入了正题：“想必大家都等得不耐烦了，今天的入学测试，到底测试什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答案，今天的测试内容，只有一个——干技测试！” 昨天那个爱提问的学霸哥，又学会抢答了：“校长，请问‘干技’是什么意思？” 王校长也不生气，很有耐性地答道：“大家一定知道武技、格斗技这一类的东西，顺着这个思路不难理解，所谓干技，就是干者的战斗技艺。” 学霸哥惊呆了：“世界上真有这种技艺吗？” 这问题有点蠢，却也很实在。 现场起码有上百个新生，心里存在同样的疑问。 在这个科技改变生活的现代社会，突然冒出“干技”这样的概念，正常人实在难以接受。 王浪浪笑着答道：“当然有，不然你以为云梦老师为什么能够以一敌百？” 学霸哥觉悟了：“所以，干技就相当于古装剧里的绝世武功，学会了之后天下无敌？” 王校长客观地答道：“天下无敌不好说，只要掌握了干技，必然具备一定的战斗力。至于能发挥出多高的战斗力，取决于你们自身的熟练度，以及对敌时的临场发挥。” “那种干技，到底是怎么来的，云梦老师又是怎么学会的？”学霸哥提出来的问题很有针对性，问出了很多新生的心声。 “掌握干技，目前来说有两种途径。” “第一种是自己领悟，就像你们小时候学骑自行车，刚开始可能会摔跟头，等到了某种程度，甚至不需要大人来教，自己就学会了。” “干者掌握干技，也是这个原理，当你们的干劲达到一定数值，就有可能领悟干技。” “而且，这种自行领悟的干技，往往很契合你们自身的特点，称得上最适合你们的独门绝技。” 王校长侃侃而谈：“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自己去领悟到。我希望同学们记住，天无绝人之路，还有另一种途径获得干技。” “第二个途径，你们之中超过半数的人，都做过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学到了干技。” “这对很多干者而言，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不妨直接告诉你们：通常干劲达到二段，大多数干者会经历一次觉醒。觉醒的标志，就是晚上入睡之后做那个神奇的梦，连续几天甚至几个月，梦见同一个世界。” “本届新生里面，超过六成的人，已经在梦里掌握了干技。” “今天的入学测试，主要是测试一下，你们的干技达到了什么水平。” 听到这话，现场有三四百人被干懵了。 他们还没觉醒，根本没做过那个神奇的梦。 对这些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来说，干技这个新概念已经很扯犊子。 从一个所谓的梦里学会干技，简直不亚于猛扯老母鸡下的蛋——扯鸡儿！ 王校长似乎知道那几百个新生脑子里在想什么，不急不慢道：“尚未觉醒的同学们，可能心里有各种疑问，没关系，既然立春学院录取了你们，说明你们拥有尚未开发出来的潜力。” “俗话说得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稍后的测试过程中，大家会看到一些颠覆你们以往认知的新东西。” “首先，请四位学生代表，给你们演示一下。” “女士优先，欧阳翠兰，你先来。” 一年级的女生代表，那位饱受滋润的中年阿姨，带着迷之自信走了出来。 当老阿姨走到那奇怪的墙壁下，王校长又开口了：“这堵墙，名叫测力墙，内置精密测力仪器，打击数据同步到电脑上。你们每个人能够爆发出多少干劲，都可以从测力墙显示出来。” 说完，他一摆手，示意欧阳翠兰可以开始了。 欧阳翠兰进体育馆之前就热过身了，也不需要活动筋骨，猛地朝测力墙轰出一拳，同时嘴里爆喝一声：“天马流星拳！” 砰！ 沉闷的声响，伴随着强劲的打击感。 那种打击感附带着力量，绝对不是弱女子小拳拳捶小胸胸，更像是一辆卡车撞到了墙上。 第43章 爆发等级 当欧阳翠兰轰出那一拳，现场的新生，形成了两个极端。 其中八百来个新生暗暗心惊，他们看待欧阳翠兰的眼神，如同江湖小虾米遇到了武林高手。 另外四百多个新生，脸上仿佛挂着一个表情包：你特么在逗我？ 天马流星拳？ 我tm还庐山升龙霸呢！ 那四百多个新生，抱着这样的念头，强烈怀疑自己误入了一个诈骗团伙。 尽管欧阳翠兰一拳附带的打击感很吓人，但是四百多个新生也是见过世面的，他们觉得那肯定是五毛钱的特效。 保不齐测力墙后面藏着几个音响师，故意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这时候一名站在测力墙左边电脑前的高冷考官，语气冷漠地宣布了测试结果：“欧阳翠兰，干技《天马流星拳》初始干劲10点，实际爆发干劲74点，爆发等级7级。” 听到这话，四百多个怀疑人生的新生，又一次傻眼了。 说实话，高冷考官宣布的内容，拆开了每个字他们都懂，可是组合在一起，那段话的内容，他们基本上没听懂。 人群中，有人高高地举起了手。 举手的人，正是四百多个新生的问题代表，传说中的学霸哥。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疑问？”王校长开口了。 “校长，我有很多疑问……” 学霸哥真有点怀疑人生了，提出了一大波问题：“初始干劲10点是什么意思？那个爆发等级，又是什么意思？” 毫无疑问，学霸哥又问出了许多人的心声。 王校长还是老样子，耐心解答起来： “昨天学前测试，我给大家普及过干劲值这个概念。” “你们的干劲，并不是一次性全部爆发出去，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全世界所有的干者，掌握干劲之后，初始阶段爆发出去的干劲值，都是10点。” “这个数值并非一成不变，俗话说得好，熟能生巧。随着你们熟练度的提升，爆发出去的干劲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就会出现不同的爆发等级。” “简单来说，你一拳能打出10点干劲，爆发等级就是1级。一次打出20点干劲，爆发等级就是2级。以此类推，如果一招打出100干劲，那么你的爆发等级就是10级。” “并不是所有人爆发的干劲都是10的整数，比如欧阳翠兰同学，爆发出去的干劲值为74点，默认为7级爆发。这种爆发不考虑四舍五入，等到她爆发干劲达到80点，才会升到8级爆发。” 听到这话，在场八百多个新生毫无波澜，似乎早就知道这个概念。 另外四百多个新生则反应各异，有的似懂非懂，有的若有所思。 “校长，74点干劲，到底有多大的威力？”学霸哥又问道。 “问得好。” 王校长笑道：“这正是我接下来要给大家普及的概念，联邦有专业机构进行过上万次测试，得出了一个结论——爆发出50点干劲，杀伤力相当于小口径手枪子弹。爆发出100点干劲，威力约等于突击步枪！” 学霸兄当场惊呆了：“这怎么可能，人的力量，比子弹还大，校长你开玩笑的吧？” 此话再次问出四百多个新生的心声。 要知道欧阳翠兰可是一个早就过了黄金年龄的老阿姨啊，又不是巅峰期的拳王，谁也不相信这种中年妇女一拳打出去比手枪子弹还猛。 王校长闻言板起脸：“各位同学，鄙人一向主张亲和教学，有问必答。但是，如果有人觉得我在开玩笑，那就对不起了，很快你们就会发现，立春学院绝对不是一个开玩笑的地方！” 学霸兄很有点质疑精神：“校长，我并不是针对您，只是有个疑问，怎么能证明这位欧阳学姐的杀伤力比子弹还大？” “我们学校有一堂课，叫做《抛砖引玉》，既然这位新生发问了，那就现场给你演示一下。”王校长说着，对一名考官和欧阳翠兰说道：“两位，准备一下。” 话音刚落，那名考官从一个箱子里，掏出了一块沉甸甸的板砖。 然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块板砖扔到了半空中。 与此同时，欧阳翠兰如母老虎下山，一拳击中了下坠的板砖。 那一拳快准狠，仿佛战斗动漫里的八倍速快放。 轰的一声，砖头碎裂，落地时化作上百个小碎片。 四百多个新生里面，出现了两种态度。 一部分人觉得那块板砖是真的，老阿姨果然很猛。 另一半人觉得那块板砖有问题，多半是从某个剧组找来的道具。 学霸哥属于后者，作为重点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他具有唯物主义的辩证精神：“校长，按照您刚才普及的知识点，无论男女老幼，只要掌握了干技，就能爆发出电影里超人的力量，岂不是等于全民超人？” 王校长答道：“或许未来某一天，会出现一个全民超人的时代，但绝不是现在。即使是你们这些精挑细选出来的新生代干者，离电影里那种超人也还差得远。比如，这位同学你本人，就完全不具备那种力量。” 一番话伤到了学霸哥的自尊，校长又补了一刀：“这位同学很喜欢发问，不如你代表全体新生，来演示一下。” 学霸哥正有此意：“请问该怎么演示？” 王校长指了指测力墙：“使出你最大的力气，不管你用手还是用脚，轰击测力墙便可。” 学霸哥当场不客气了，走到测力墙下，轻飘飘轰出一拳。 旁边那位高冷考官的声音传来：“尤学文，激发干劲不足1点，爆发等级为零。” 一听自己连1点干劲都打不出去，学霸哥被激起了男人的好胜心。 他第一次是投石问路，试试拳头痛不痛，察觉到测力墙和篮球一样具备弹性，学霸哥心里有谱了，第二拳使出了五成功力。 测试结果一出来，高冷考官又发话了：“尤学文，激发干劲2点，爆发等级为零。” 得知自己爆发等级还是零级，学霸哥不能忍了。 自从一年前他食量暴增，感觉自己力气大了好多。 他自我感觉起码能爆发出20点干劲，结果只有预期中的十分之一。 于是乎，第三拳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尤学文，激发干劲4点，爆发等级为零。” 全力爆发的学霸哥，极限伤害也就4点干劲值。 他很不服气，连续重拳出击，每次都没超过4点干劲这个上限。 七八拳打出去之后，学霸哥开始怀疑人生了。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连战五渣都算不上。 区区4点干劲爆发，就是个战4弟弟。 第44章 我，最强王者 心灰意冷的学霸哥正要停手，耳边传来一声冷喝： “继续，打到你没力气为止！” 发话的人是王校长，声音里隐约附带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学霸哥浑身一哆嗦，硬着头皮继续轰击墙壁。 连续几十拳打出去，没有一次超过4点干劲。 咚！ 学霸哥累得气喘吁吁，突然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满头大汗，不停地喘着粗气。 那条轰击了几十拳的右臂，传来酸胀痛之感，已经抬不起来了。 王校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展开了新一轮科普：“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尤学文同学，昨天的测试段位是二段中期，干劲值250点。” “拥有这么高的干劲，为什么不能一次性打出去呢？” “眼前的情况，大家也看见了。尤学文没有掌握干技，最高爆发出4点干劲，需要全力轰击63次左右，才能够把他的250点干劲消耗完毕。” “反观欧阳翠兰同学，单次爆发74点干劲，最多十招便可将全身干劲爆发出去，这就是差距。” “想必聪明的同学们已经看出来了，干劲值，相当于你们的体能总值。当干劲消耗殆尽，体能必定透支，也就是你们此刻亲眼所见的这种状况。” 有对比，就有伤害。 看着气喘如牛的学霸哥，再看看云淡风轻的老阿姨，四百多个心怀质疑的新生觉悟了。 这一刻，他们终于认识到，欧阳翠兰到底有多强。 带着这种觉悟，很多新生想明白了一件事：怪不得去年有个小奶狗主动认欧阳翠兰当干妈，果然是有原因的啊！ 在场十几个娘化小鲜肉，有了新的觉悟。 最近几年，随着全球犯罪率提升，这些小鲜肉出门很不安全，走到大街上美美哒耍帅，很可能挨打，而且是引发生命危险的那种挨打。 在这种历史条件下，小鲜肉们迫切需要一个又强又宠他们的阿姨。 恩格斯说过：当世界需要那样一个人的时候，她就会出现。 眼前的欧阳翠兰，就是应运而生的那个阿姨。 注视着那个实力强悍的老阿姨，新生里面起码有十几个小鲜肉产生了这样的念头：一咬牙，一横心，关了灯，就当她是林黛玉。 此时此刻，通过学霸哥尤学文这个反面教材点醒了所有人，王校长又说道：“接下来，由一年级男生代表王子凯旋，为大家演示一下。” 四字弟弟闻言走了出来，先脱掉了那件炫酷的外套。 他上身只剩一件黑背心，给人一种“快使用双节棍，哼哼哈嘿”的即视感。 黑背心下的胸肌很有料，并不是健美先生那种大块胸肌，看起来坚硬如磐石，每一块肌肉都蛰伏着神秘力量。 四字弟弟两条手臂，更是肌肉虬结，充满了爆发力。 在场起码有一百多个女生，当场被四字弟弟那种猛男造型给迷住了。 特别是几个如狼似虎的阿姨级新生，眼睛死死盯着四字弟弟不肯转眼。 王子凯旋走到测力墙下，开始蓄势爆发。 他浑身肌肉鼓了起来，散发出一股极为阳刚的雄性荷尔蒙，整个人仿佛在发光，瞬间吸引了数百个女生的注意力。 “金光掌！” 王子凯旋沉喝一声，猛地一掌击打在测力墙上。 他的掌心，隐隐约约有金色光芒闪动。 轰！ 测力墙反馈的声响，又像是卡车撞在了墙壁上。 “王子凯旋，干技《金光掌》初始干劲10点，实际爆发干劲81点，爆发等级8级。” 当高冷考官宣布测试结果，上千个新生眼睛都直了。 本届1275个新生之中，男生637人，女生638人，比例相当平均，几乎是五五开的局面。 而那638个女生之中，起码有两百个妹子眼睛冒金光，隐约有红心闪过。 她们被四字弟弟那极具阳刚之气的一掌吸引了。 也被那足够强劲的实力震撼到了。 但凡是昨天签过十年长约的新生，都明白一个道理，立春院需要组队进行各种试炼，执行一些高危任务。 而这种任务，需要强劲的队友。 眼前的王子凯旋，无疑是许多女生心里最需要的那个强力队友。 四字弟弟那8级干劲爆发，随手一掌威力比手枪子弹还可怕，让人觉得他就算牵几条狗，也能实力带飞。 这一刻，很多人终于明白去年为什么有几百个妹子抢着当四字弟弟的室友。 新生们自洽了，彻底理解了王子凯旋为什么拥有四个美女室友。 说来也怪，无论欧阳翠兰还是王子凯旋，测试结果出来之后，并没有半点洋洋得意，反而有点不太好意思的感觉。 这两位老生代表心里雪亮，强中更有强中手。 真正最能打的那个人，还没有出场。 “有请二年级女生代表张吴子璐，为大家演示。” 伴随着王校长的声音，四字姐姐走了出来。 她没像四字弟弟那样一出场就脱衣服，很安静地走到了测力墙下。 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张吴子璐，战斗方式也很柔弱。 她做了几个准备动作，有点像柔术，又有点像太极。 砰！ 忽然，张吴子璐毫无征兆地拍出一掌，动作行云流水。 那一掌看起来好像没王子凯旋那么猛，实际伤害却令人大跌眼镜。 “张吴子璐，干技《流云掌》初始干劲10点，实际爆发干劲90点，爆发等级9级。” 9级爆发！ 接近于突击步枪的威力！ 这就是二年级学生代表的实力！ 体育馆里鸦雀无声，新生们真正认识到老油条们有多么可怕。 还有很多新生暗暗亢奋起来，觉得自己来对了地方。 只要在立春院深造三年，有朝一日他们也能够拥有老油条f4的战斗力。 “下一个，二年级男生代表，孔雀东南飞。” 走出来的五字哥哥，气场和前面三位老生代表不一样。 他就像一只开屏的公孔雀，带着天然的骄傲。 哪怕五字哥哥一句话也没说，依然能让人们从他身上感受到一句潜台词：我，立春院最强王者。 骄傲的五字哥哥，做了一件很多人看不懂的事情。 他拿起一双卫生筷，啪地拆分成了两根筷子。 然后他站在距离测力墙十米之外的地方，双手同时挥动。 咻咻！ 强烈的破空声传来，两根卫生筷包裹着炫目的五彩光芒，击中了测力墙。 碰撞到墙壁的一瞬间，两根筷子应声而断。 “孔雀东南飞，干技《孔雀翎》初始干劲10点，实际爆发干劲123点，爆发等级12级。” 123点干劲爆发！ 超过了突击步枪的杀伤力！ 果然是名字越长越牛批。 五字哥哥，很对得起他长达五个字的名字。 嘶嘶！ 一连串倒抽凉气的声响此起彼伏，新生们心潮起伏，展开了联想：只用卫生筷就已经这么吓人了，如果使用合金飞镖，五字哥哥岂不是要上天？ 第45章 她翻车了 崇拜强者，乃是人类天性。 不仅仅只有女生才会因为崇拜爱上一个男人，男生也会因为崇拜而折服于心中的偶像。 特别是热爱运动的男生，喜欢足球场或篮球场上的超级球星，往往只因为那些球星足够强大。 凭借123点干劲爆发，五字哥哥惊艳全场。 女生们看他的目光，和狂热女粉丝见到了男神没什么区别。 男生们看他的目光，透着一种诉求：大佬，带我装杯带我飞。 还有人脑补了一个画面：拥有八百多点干劲的孔雀东南飞，能够连续发射多次孔雀翎，一旦配置了钢铁暗器，简直相当于拿着一把冲锋枪突突突~~！ 这种能够远程攻击的狠角色，想想就觉得可怕。 王校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之所以找了四个老生代表过来演示，就是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新生们体会一下，新生和老生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在场起码有%的新生，感受到了差距。 同时，也感受到了压力。 坐在地上喘粗气的学霸哥尤学文，就很有压力，他又开始提问了：“校长，刚才孔学长发射的暗器，包裹着一道五彩光芒，那是超能力吗？” 王校长反问：“超能力？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学霸哥说道：“之前三位学长学姐演示的时候，并没有奇怪的光芒出现，唯独孔雀东南飞学长出手的时候，那种光芒很耀眼，看起来像是某种超自然能力。” “尤学文同学观察很细致。”王校长笑道：“我统一做出解答，你们的学长孔雀东南飞造成那种攻击效果，其实很简单——当干者爆发等级达到10级，也就是激发出去的干劲达到100点，便可解锁一种攻击特效。” “什么叫攻击特效？”学霸哥又问道。 “攻击特效种类繁多，以后你们在课堂上会学到。” 王校长说着，目光看向了云梦：“我光是口头上说，同学们可能不太明白。这样吧，有请云梦老师现场给大家做一个示范。” 万众瞩目下，云梦从工具箱里取出一块训练用的木板，走到了场中。 她二话没说，左手拿着木板，右手拍打了几下，让众人体会到那块木板很硬。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云梦右手掌心，有火光闪烁。 她的右手仿佛变成了一块烙铁，附带着高温。 看上去没用多大力气，云梦一巴掌拍在木板上。 噗呲！ 噗呲！ 一连串地摊烧烤的声响传来，那块木板冒起了黑烟。 新生们目瞪口呆地看见，木板正在融化，形成了一个巴掌形状的窟窿。 几秒钟之后，木板彻底镂空了，中空透风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云梦不发一言，放下木板，回到了她角落里的座位。 偌大的体育馆里，鸦雀无声。 这一刻，新生们深刻体会到，大飒妞为什么被誉为星河城最能打的女人。 真要被云梦老师那火焰般的小手摸一下，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传说中的ssr，果然名不虚传。 人群中观望的乔北，流露出了欣赏之色。 欣赏之余，乔老板很满意。 社会我梦姐，不愧是乔帮主选中的女保镖。 这一刻乔北开始相信，自己来对了地方。 学霸哥刚才的问题，问出了他的心声。 以前乔帮主想不明白的问题，今天有了答案。 “尤学文，你还有疑问吗？”王校长又开口了。 “没……没有了。”学霸哥吞吞吐吐，表情极度震撼，一次又一次被颠覆了三观。 “刚才尤学文同学提出来的‘超能力’这个概念，我个人认为是有可能实现的。”王校长带起了节奏：“在场所有的同学，至少拥有两百点以上的干劲。你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如何将自身拥有的干劲爆发出去。” “而这，正是我们立春学院要传授的课题。” “我相信，未来的某一天，你们之中的很多人，能够爆发一百点干劲，展现出尤学文刚才所说的超能力！” “我还相信，你们活在了一个充满机遇的新时代，每个干者都拥有尚未开发出来的巨大潜力。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你们能把小说、影视、动漫里的虚拟能力变成现实，成为比肩武者、斗者、修仙者的存在！” 此话一出，许多新生燃起来了。 云梦和五字哥哥刚才的表现，让大家觉得自己的未来不是梦。 说不定在立春院深造几年，自己真的能够成为普通人心目中的superman。 “请注意，新生入学测试，正式开始。” 王校长的声音，让众人回过神来：“测试顺序，按照昨天学前测试的排名出场。苏玉妍同学，请开始测试。” 当苏玉妍走出来，在场很多大兄弟，呼吸为之一滞。 牲口们心跳加速，注视着那个令人目眩神迷的混血美女。 苏玉妍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今天为了考核，特地穿了一套没那么撩人的运动装，依然别具一股风情，好像她不管穿什么都带着魅惑。 那种魅惑来自她的双眸，无论她看向谁，都好像在抛媚眼，透着一种勾魂蚀骨的诱惑，还有一种异域风情，令人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 很多大兄弟明显受不了那种诱惑，当场就心跳加速了。 人们还记得，苏玉妍去年参演了一部谍战电影《联邦谍影》，扮演打入敌国内部的女特务，化身为西盟国某城里的酒吧老板娘，为自由联邦提供情报。 她将那个风骚入骨的混血老板娘，诠释得淋漓尽致，演技得到广泛认可，获得影后提名。 那部电影让沉寂了两年的苏玉妍再度走红，很多宅男将她奉为女神，网上出现了一个很中肯的评价：每次看到她，我家里的纸巾就不够用了啊…… 还有传言说，苏玉妍在影片中本色演出，她现实生活中就是个妩媚尤物。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尤物，在场也有许多新生意见很大，在场638个女生里面，保守估计有400个女生看苏玉妍很不顺眼。 这些心里有意见的新生，正在等着女明星翻车。 早有人打赌，昨天前十名的吃货，今天肯定有人要打回原形。 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没有那种为了生存豁出去搏命的机会，缺乏实战经验，爆发等级一般不会太高。 第一个出场的苏玉妍，正是娇生惯养的典型。 她不负众望地……翻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