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身奇遇》 她死了，却也不算死了 美国的州与州之间，并不是都像大部份非美国人的印像中那么繁华。在高速公路上开车一整天而左右没多少商舖、茫茫一片郊外的情景，对于住在州界之间的民眾来说是日常画面（请想像一系列美国公路恐怖片里的情景）。 而雪晴这一次就很不幸地，在这样的一条公路上车子拋锚，而天也快要黑了，所以拖车公司拒绝晚上出差，因此她只能够等白天才能够把车子还给朋友了。所幸，她车子拋锚的不远处就是一个加油站，她询问过那里的员工后，便把车推到了加油站那里停放，而隔壁的杂货店的老闆娘也很慷慨地让她在那里过一夜。 本来应该是没有问题地度过这个夜晚，然后隔天就走上回去的路……但偏偏没有，因为杂货店老闆娘在店里看电视的时候，恰好让她听见新闻播报说今晚会有流星划过，又是什么多少年一度的彗星，人生难得一见什么的。她忘记了彗星在老祖宗时代都被叫做扫把星，是来到了这时代才有了这么美的许愿传说而已。她就应该记得自己该老古旧一点的，但却偏偏忘记了……所以迎面看着那颗流星的碎石砸往地面的方向，还是砸往她的方向时，她总觉得自己瞬间理解了什么人生大道理，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晚上十一点会有流星划过，杂货店老闆娘说人老了要睡了所以没出去，所以雪晴就一个人往外面走，试图找一个好景点来看流星……荒山野岭就只有这条街有人烟，但是她越走越远，来到了灯火都不怎么充足、自己身上只有手机灯光的地方；那时候的她觉得看星空就该找一个没什么灯的地方，然后躺在草地上慢慢欣赏。 流星带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夜空，她凝神看着那颗流星，总觉得流星似乎分裂了一小部份出来，但却不以为意地继续躺着，一直到明明流星应该走远了，天空依然有一道带着尾巴的星星，并且移动的距离似乎不怎么大，倒是那条尾巴的顏色越来越明亮时，她才发现事情似乎很糟糕……莫名就回忆起不久前才看过的《你的名字》。 「不会这么巧啦。」她如此自我安慰，却忍不住快速地爬了起来，想要回杂货店了；大气层能够好好阻拦那颗陨石的，科学研究不是说大部份天外陨石都因为在大气层里磨损和燃烧，所以落到地上的时候体积都会变得很小或者甚至像感觉不到的尘埃吗？能够砸毁一个镇的陨石还是很少见的…… 但是就真的砸过来了，砸向她所在的、杂货店那条街后面老远的一个地方，有一辆小轿车那么大的陨石，就在落她脚跟前不到一米处……那股震动、带起来的气浪，把她狠狠地拋向了后方，就像旁边的那些被连根拔起树一样，燃烧起来了。 她不知道全身被烧伤甚至烧毁是什么感觉，因为她在被那阵衝击浪猛然击退的时候，她就已经昏迷了、内脏受到压迫而七窍流血。 所以毫无意外地，她死了，并且非常罕见地死在了陨石之下。 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她当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在陨石砸下来的瞬间，她想到的除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之外是什么念头都没有，如果给她多两秒的时间，她大概会多想一句：「我应该会以一张震惊的脸去地府报到，跟车祸死的那些没太大分别吧？」 总之，在发现自己似乎还有知觉的时候，她依旧处于震惊（被吓到）的状态，好半晌才有点疑惑她是在哪里……不像是去地府报到的地方，也不像印像中地缚灵会出现的状况，倒是有点像她在什么东西里面似的，有一种还活着的感觉。 活着？她被陨石砸了结果发生了医学奇蹟所以没死，现在是昏迷在医院然后这里是她的意识海？这有可能吗……被如此近距离砸到捏，全身百分百被烧伤还有医学奇蹟？ 「……你是谁？」 果然就知道她不可能没死，因为这声音是属于这片意识海的主人，只一句话就让她认清了自己身在何处；大概是她死的时候灵魂机缘巧合附到了某个人身上，最有可能的是她车子拋锚那一带的少数几户人家……这样就麻烦了，说不定会害死一个人。一体两魂对人类的躯壳来说负担太重了，她的附身就算是无意的，也会生生把人家的寿辰耗损至少一半，更别说要是那人体弱多病的话，很容易就会因为她而一命呜呼。 她这边一闪而过许多念头，情绪浮动有点大，所以思绪可能被意识海的主人捕捉到了。 「一体两魂？附身？寿辰？这些是什么？」 这两句并不是话，更偏向于精神链接那样的交流，她「感应」到意识海的主人此时的疑惑，并不是「听」到了提问……不过怎么有点怪怪的，有点不太像是人类……所以她附身到了宠物身上吗？ 意识海逐渐明亮起来，就像是有人醒了然后把灯打开那样。而她的面前也渐渐地凝聚出一个身影。 灵魂并没有特定的形状，不过通常来说自己的躯壳是什么样子，灵魂都会是那种样子，一种习惯后的形状，因为灵魂处在这样的躯壳里的时间最久，最熟悉和最舒适的就是这个形状。所以除非是出现身体原来的灵魂并不属于那个身体的情况，因而跑出跟身体不一样形状的灵魂之外，大部份情况下只要看见灵魂就能够知道原本那个灵魂的躯壳是什么模样。 但是她没见过这种模样的生物…… 面前的灵魂，给人一种西方精灵的感觉，但是四肢却像古装的长袖子那样，也像是海洋哺乳类动物的那种鰭，却更加飘渺不定型，全身更是散发着一种青色的荧光。不像人类，即使处于灵魂状态还是习惯双脚着地的模样，这个灵魂像是在水里飘浮那样，连那像长袖那样的奇特部位也会随着移动而凌空飘荡，而在通常认为的头和脸的地方，有着像昆虫那样的光滑无毛的形状，一双像装了星辰的璀璨大眼睛，却没有通常的认知里会有的鼻子、鼻孔、耳朵和嘴巴……有微生物是长这样的吗？她附身到微生物身上了？她奔腾的思绪跑岔了一下，但随即就想到了那颗陨石上。 所以那颗陨石，并不仅仅是陨石吗？ 里面原来还有着一个外星人吗？！ 所以她附身到外星人身上了吗？！！ 那个，就是我啊 雪晴看着面前应该是外星人的灵魂，愣了好久好久，而那个应该是外星人的灵魂也打量了她很久很久，虽然理应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雪晴感觉得到「他」的好奇，不管是她的样貌还是她的思绪。 回过神来之后，她瞬间联想到了各种惊恐的情况，「你现在是清醒着的吗？还是昏迷了？」 「他」歪了歪头，「我的身体机能在降落到这个星球的时候处于深眠状态。」 「那能醒过来吗？」她不知道外面的时间流逝了多久，希望只是一段很短的时间，「你现在必须躲起来！带着你的机舱躲起来！不然被民眾发现了会引起恐慌，甚至会引来那些神经病的科学家来把你切片了！」 「他」有点惊讶，「你是原住民，但你自己也觉得自己的种族这么可怕？」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她非常乐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人类的黑暗面，尤其前面是绝对会引起科学界疯狂的外星人「样品」！ 「人类对于任何非人类但又有智慧的存在拥有强烈的排斥感，一旦他们知道这里有一个外星人并且还有一个外星来的机舱，绝对会把你和你的机舱拆开来研究的！你要交朋友还是要交流和沟通什么的，都等你安全了之后才想吧！首先你要先躲起来，不要让别人发现了！」 「他」做了一个类似鞠躬的动作，「我理解了你的焦心，现在我就清醒。」 才刚消化完「他」的意思，她的视线就不再是在意识海里了，而是像看第一视角的电影或电玩那样，透过了那个外星人的眼睛看见了外面的情况……而且视觉上是跟人类不一样运行模式，看起来特别光怪陆离，比科幻电影更神奇。而更神奇的是，她不仅仅是在「看」电影，而是直接感受到了电影主角的感觉，触感、听觉、嗅觉，感同身受，只除了身体并不是她所控制的之外，那个身体所感受到的所有，她都同样感受到了。 ……莫名有一种全息游戏的感觉……好吧，是她脑洞又发作了。 这是一个只有棺材那般大小的空间，左右有一些看起来像按钮也像触屏这样的东西，而眼睛最直接看向的前方则是有着一个圆形的透明屏障，屏障外的视野一半处于黑暗而另一半则看见了泥土和星光；希望是她被砸死没多久过后的时刻，而不是第二天晚上，不然现场一定被封锁并且周围必定有人在守备。视野不由自主地移动，她知道移动的并不是她，而是那个外星人，她只能够想个旁观者那样看着面前的画面。 「看得到外面有人吗？」她不自觉地问，然后才想起她应该还在「他」意识海里，很可能「他」是听不见的。所以，「他」回应了她的话出乎了她的意料。 「请容我先把逃生舱收起，逃生舱把外面的声音都隔绝了，目前我十分虚弱，被隔绝后无法探测到外面有什么，只有离开逃生舱才能够知道外面的情况。」 语毕，「他」就准备收起逃生舱。她原本不知道收起是什么意思，但是处于「他」的意识海中，她似乎有意无意地捕捉到了「他」的想法……然后震惊了；所谓的收起来，居然是收进身体里吗？！比身体还大个的东西是怎么收起来的？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另一个她差点忘记要提的事情。 「等一下！」 「？」 「你有呼吸系统的吧？呼吸的是什么成份的空气？你的身体能不能适应地球的气候？会不会一离开了机舱就感染病菌还是病毒什么的？没防护衣什么的吗？」万一是那种不可以照射紫外线的物种呢？现在地球的紫外线好强的呀。万一是那种对氧气还是氮气敏感的物种呢？地球氧气和氮气佔大部份捏。万一是很容易感染病菌的物种呢？地球上各种的细菌呀！ 「是我欠缺考虑了，谢谢提醒。」 她松了一口气，然后以为他会找看起来各种高大上和非常高科技的防护服穿上，但没有，反倒是她感觉到了一种被扫描的感觉……就是那种自己从里到外被一种能量还是什么的逛了一圈的感觉。然后，她的视线变样了。 变成了寻常人类会有的视觉，所有的顏色分佈熟悉，甚至「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和双手的感觉，都跟她触摸自己原本的身躯有着一样的感觉！ 「你……我的身体……」 「我乃树灵人，天生拥用模拟其他物种的能力。我根据你的印象模拟了一个外观和基本系统和你极为相似的躯体，因此外面的情况若是对你无恙，那么此时约莫也对我无恙。」外星来的树灵人一边向她传达着自己的意思，一边把逃生舱「收」进了身体里。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她无法形容，但是她知道那个逃生舱就在那里了，在体内的某个地方，需要的时候还可以拿出来。 收起逃生舱之后，「他」从这变得稍微有空位的缝隙里爬了出来；救生舱果然是在陨石下面，不，应该是说陨石包裹着了救生舱，是因为在大气层里烧掉了救生舱外面的陨石部分而把救生舱露了出来。 她感觉到「他」的心里有一些感慨，但「他」还记得她刚刚提过的要赶快躲起来，所以「他」很快地就转过身后环顾四周，要找一个能够躲起来的方向。没有封锁线，不过渐渐地传来了人声，她既是放心却又紧张了起来；要趁那些人声来到之前离开啊！ 然后，视线落到了一条特别长的、还在燃烧的焦炭上…… 这个陨石坑还在燃烧，四周的草和灌木都烧了起来，而其中那个散发着某种焦肉味的物体非常引人注目。 「那是……」树灵人传来的思绪带着一点的惧怕。 而雪晴，她则是觉得凄凉，已经长大很少哭泣的她此时特别想哭，感觉特别的委屈……明明就只是出来看流星而已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就是我啊。被包裹着你的逃生舱的陨石砸死了啊。」 是他，不是她 树灵人把身体模拟出防火的机能，爬出了那个还在燃烧的陨石坑后，便根据她所指的方向，冲向了有着更浓密林子的地方，然后把肤色模拟成了类似迷彩的混杂顏色，藏匿在那里远观那个陨石坑引来更加多的人。他们都听见了好几声的惊呼，其中一把声音跟她之前遇到的杂货店老闆娘十分相似。 站这么远了，风声只传来了隐约的声音，完全听不清是在说什么……反正她都没办法再理会了，都死了啊。 暂时松下了紧绷思绪，她才终于痛哭出来，在树灵人的意识海里嚎啕大哭得像是小孩似的，她事后想起来都觉得吵死人了，但树灵人却完全没有说任何话，任由她哭个痛快。 她哭得厉害，之后就昏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她还在意识海里，还是旁观着树灵人的一举一动。 这时，一股无力的感觉从身体传来；树灵人的身体很虚弱，而这种虚弱从「他」离开机舱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只是现在更厉害然后被她察觉到。 「你怎么了？」 树灵人传给她一个无奈的感觉，「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希望是在安全的情况下与你叙说。陨石坑那里来了很多人类，看起来和之前的人类不一样，是不是你说需要警惕的人类？」 「他」模拟出了类似鹰眼那种可以看见远方的视力。她顺着实现视线看到了远方陨石坑，那里被拉起了黄色封锁线，还有几位类似警察的执法单位在戒备着，而坑里面坑外有不断来往的一些人，手里拿着笔记本和一些仪器之类的。 幸好趁早走了啊，不然现在树灵人必定连人带逃生舱一起被带去不懂哪里的研究所了。 「我现在需要一个地方来休息，根据昨天对于这个星球的日出和日落，大概需要七个日落的时间。所以下一步该做什么？」 是啊，该怎么做？手机还在的话倒是可以打电话跟爸妈叫救命，但是手机跟着她原本的身躯一起被烧掉了，求救无门。 而经「他」提起，她这才开始打量树灵人的这具身躯。 「他」模拟了她印像中自己的躯体，但是从坑里爬出来的时候另外模拟了防火功能，所以皮肤看起来「不正常」了，然后就是鑽进了林子里肤色上了迷彩，更加「不正常」了。接着因为「他」正虚弱，所以原本应该像她成人时的躯壳缩水成了她十三四岁时的少女体积，而且「他」的模拟并不包括衣物，所以现在他们是赤身裸体的…… 「必须离开。昨天必定留下脚印了，就不知道那脚印有多清晰，说不定他们中有人机灵发现了脚印然后跟着找过来了。」她想了想，「你只能够模拟人类吗？还是能够模拟别的物种？地球上还有很多种生物，他们对于人类的威胁比较小所以通常会被忽略……做得到吗？」 从树灵人的思绪里传来了一种抱歉的讯息，「我必须亲眼看过那个物种才能够正确模拟，但我现在只看过人类和现在周围的植物等，我能够模拟植物但是这个地方并不适合我扎根……」 也就是说「他」现在只能够维持在人类的状态。这样的话，痕跡很难被藏起来，并且很容易被发现。 「继续往前走吧，小心地前进，看能不能够找到河流或者看到蛇或鱼，这样一来你就能够模拟其他物种，这样的话有追踪也能够摆脱了。」 树灵人表示理解，然后趴在地上小心地前行。从还算是舒适的早上一直爬到了落日时分，他们来到了一条河，这一路上没看到任何别的动物，而那条河也乾净得看不见一条鱼，所以树灵人没能够模拟出其他的物种。 来到河边，树灵人已经力竭，没能力维持人类最基本该有的机能以外的附加技能，就这样顶着雪晴少女时期的模样摊倒在地上……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羞耻，即使她知道现在根本没这个条件。 「有任何不恰当吗？」 「……不算不恰当。只是，人类没有赤身裸体在野外的习惯，没衣物在身上是一件很无礼和羞耻的事情，而你现在用着我的模样……」 「原来如此。」树灵人很体谅，然后表示可以在面貌和外表上进行一些改变，至少可以看起来不像她。 所以在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而陷入沉睡之前，他们就在那边像游戏捏角色那样给「他」捏了一个新的脸孔和身型。 至少现在可以确定是一个他而不是她了。 他的来歷 陷入了昏迷中的树灵人在意识海里依旧是那种外星人的模样，没法做任何事情的雪晴也同样飘荡在意识海里，时而急躁时而沉静。 急躁的时候，会想到得知她死去消息的父母家人，会想到朋友们该多震惊，会想到她原本的各种对未来的计划，更会想到怎么她那时候就这么脑袋抽风去看流星……沉静的时候，会闭上眼睛陷入类似沉睡的状态，会进行没什么用的冥想，会开始计划和打算接下来该怎么做。 首先，毕竟跟这位外星来客有缘分——虽然是被无意害死的缘分——所以等安排好这位外星来客后，她就该想办法离开这具躯壳回归这个世界该有的流转，去地府报到还是被天使带走都随便吧，总之回归她原来的轨跡就对了。而她也相信这位给她感觉很不错的外星客人也会同意她这么做的。 在他的躯体甦醒之前，他先在意识海里清醒过来，有礼地向她鞠躬，「失礼了，让你久等。现在我该怎么做？」 「首先，我们先互相了解一下彼此的情况吧，我要先知道你的能力极限，也要先知道你有什么禁忌或者必须要避免的事情，这样我才能够根据我对这个星球的所知来跟你说明接下来的行动。你觉得怎么样？」 「十分恰当。」 身在意识海里的他们要交流讯息并不需要语言的交谈，一个想法一个念头便能够让对方理解自己心里所想的，所以她的担忧和考虑他理解了，而他的来歷和情况她也理解了；这的确是一个说起来很长的故事，身为脑容量没有树灵人这么强的人类，她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消化好他传来的讯息。 他的名字，音译大约是颯修凌，来自数百光年外名为绿意的星球。他们是从海洋生物进化而来，是一个比地球拥有更高科技、能够参与星际联盟的种族，并且是一个有阳光空气和水就能够活着的种族。而就算不幸降落到没有阳光空气和水的星球，只要模拟出原住民的身体和机能之后，他们也能像原住民那样生活，只是会非常难受而已。而因为「拟态」这个十分方便模仿原住民的天生优势，很多树灵人都是旅游记者或者旅行达人，最常做的就是驾着自己的私人太空舰往一个个未知的星球探险。 树灵人基本上是一个爱好和平的种族，不只是因为天性并不喜欢争斗，更因为绿意上的树灵人人数已经非常少，就仅剩一万多的人口，要是再打仗下去那恐怕就是灭族了。但即使如此，他们的战斗力在星际联盟上是排得上号的，只是他们没特意展现出来而已；诺拉星际联盟里，就只有树灵人这个种族有这个本事单枪匹马去星际旅行，其他的种族在出发前都必须做好许多准备，并且还要聘请佣兵还是保镖之类的以避免自己被原住民攻击或者遇到星际意外等等。 简而言之，树灵人就是很强大但却爱好和平的种族……感觉设定跟精灵有点相似啊，就除了没有性别这点像天使之外。雪晴把自己奔腾的思绪扯了回来，继续消化。 颯修凌是比较少见的、旅行中的遭遇悲剧的树灵人。 他无意间来到了一个战场，然后被敌方误以为是军人，结果被俘虏上了战舰。他被严刑拷打了好一阵子，最后是趁战舰陷入战斗没人管他的时候用逃生舱逃了出来。逃生舱虽然把他带了出来，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跟所属星际联盟的军队喊救命，就被捲入了虫洞的跃迁。逃生舱本身并不具备穿过虫洞的装备，能够完整无缺离开虫洞是非常幸运的、非常低的概率……不过，来到这里，他的运气大概是用完了，身体因为被拷打而陷入了虚弱的状态，让他不得不陷入深眠以修復身体并且减少能量耗损。 逃生舱被设置了会自行寻找有生命的星球着陆，所以这大概就是为什么逃生舱会随着彗星过来，然后从彗星上分裂开来坠落地面。 这时候的逃生舱已经没剩多少能量了，所以也不可能缓慢降落……然后直接导致了她的死亡。 他对她深感抱歉，毕竟是他的降落导致了她的死亡。为此他表示他可以尽量满足她的要求，至少在他的能力范围以内他不会拒绝。 「不死都死了，我的身体都烧成碳灰了，做什么都跟这个世界没什么关係了。」她叹了口气，「你总不能把身体让给我吧？这一点也不切实际，我也不想要用一个外星人的身体在我的星球生活啊……」 要是被发现了一定会被切片的，所以还是算了。 颯修凌为此表示了真挚的遗憾……真是善良的种族啊。 他的未来计划 要离开地球回到绿意，单靠逃生舱是不行的，必须把逃生舱升级成能够脱离地心引力的太空舱才行。 雪晴忽然觉得他的回归之路前路茫茫；太空舰的材料，有那么容易搞到手吗？合法途径要靠钱，非法途径也要靠钱，不说颯修凌这个外来户哪里来的钱，就算用能够用雪晴的账户也没能力凑出这么多的钱啊…… 「啊，这并不需要忧心，只要给我时间，我便能够升级太空舱，并不需要额外找寻任何建设材料。」 咦？这怎么可能？ 她的惊讶一下子就传到了他的身上，而他则是很有耐心地再传送给一段关于他们种族的资料。 虽然不需要进食，又或者该说他们进食的都是很乾净的能源，但是他们还是会定期排泄一些物体来减轻他们的重量，他们称之为分裂，意为从身体把不需要的东西分裂出来……那些他们多数认为像是便便的东西却是一种十分特殊的航空建设材料，并且是花了很久的时间，树灵人的民眾才成功把「便便」的观念转成「可利用的材料」。 （但是还是有很多老一辈的树灵人觉得便便就是便便，拒绝搭乘便便做的太空舰……） 而那些材料，在他们有意识的分裂过程中，很大以部份的树灵人甚至能够决定分裂出来的材料会是什么模样……简直就像是一个无中生有的物种啊……被抓到说不定不是被切片而是被囚禁起来一直逼他生出材料。雪晴很难免如此悲剧地想到，而这个思绪被颯修凌捕捉到了，连灵魂都不禁颤抖了下，深深觉得这个星球上的原住民真可怕且神奇，有像面前这样的好人，却也有这位好人觉得特别可怕的人…… 为自己遇到如此的好人庆幸一下。 简而言之，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能够自己生成材料，自己组装太空舰，然后悄悄地离开地球。 「那你需要多少时间？」 颯修凌沉默了半晌，「根据这个星球的时间法，大概一百年吧？」 雪晴震惊了，「一百年这么久！」 「你们的一百年，在绿意的时间法来说应该只有五年……在我看来不算久了。如果我的身体状态能够更好的话或许还可以快一些。」 这样的话就要为他找一个可以修生养息一百年的地方……但是现在地球上还有这样的地方吗？连亚马逊都开始被开垦了，原始森林可能也不太安全，而崎嶇的高山现在很多也变成旅游景点了。或者深海底下？人类有这么快探索到那里吗？但是颯修凌需要阳光不是？深海没阳光可不行……感觉地球上没有任何地方对于外星人来说是安全的。 除非他能够偽装成人类？然后赚钱并且买下一个仓库来升级逃生舱？这样的话，只要注意外形的老化和每二十年换一个地方搬走，应该可行吧？ 她这边在脑力激盪，他那边瞬间接收到他的想法，并表示这个想法十分可行。 不过又一个问题来了：他哪里来的身份证？ 合法途径不行了那就只能够非法着来了……但问题是，奉公守法的雪晴一点都不知道非法操作这种事情是要怎么办的啊！ 「你的身体要脱离这个虚弱状态需要多久时间？」 「约莫一年的地球时间。」颯修凌也很苦恼。他感知到她的各种顾虑，但是不修养一段时间，他根本没办法强壮起来，更别说坚持到身体能够分裂出建设材料并且持续到离开这个星球…… 她叹了口气，「总之现在先醒来再说……或许有机会能够拨出电话，这样的话就能够联络到我的家人来求救。」 但是这样的机会有点难啊。 颯修凌一个鞠躬表示了解，然后雪晴的视觉又切换到了旁观者的状态……并且发现情况有点不对。 他们，已经不在那个林子的河边了！ 在外人看来 「醒了？」杰姆斯看了一眼惊坐起来的少年，「放心，你现在安全了。」 少年无神的眼睛看着他，让他不禁觉得这少年有点可怜。不过，要是时间能够重来，他才不会把少爷带到那个地方玩什么大冒险，这样一来少爷便不会发现这个少年，而他们也不会多出一个麻烦，尤其还要夹在老爷和少爷中间两难。 被那种变态囚禁过的人，恐怕也没办法在外面生存了吧？失去了和人的沟通能力、失去了和外界的连接，大概也失去了相信人的能力，从此就像一个牵线人偶那样没有任何自主能力了……这样的人，要很花心力去照料，而他们没这个时间，少爷也只是小孩心性想要拔刀相助，却不知道救人需要付出多少的心力，就凭着这股气势跟老爷吵架甚至绝食；把这个少年带回来之后，大宅里只见鸡飞狗跳，少爷和老爷的矛盾加剧。 或许之后跟少爷解释一下，然后劝老爷把这个人送进疗养院？能做到这样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们可没有义务收留这个没有任何用处的人。 见少年依旧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不发一言也没有任何动作，杰姆斯只是嫌麻烦地嘟嚷了一下，说他旁边的柜子上有水后，就离开了。他决定先跟威胁没这么大的少爷谈谈，之后再来想要怎么解决这少年的事。 至于被无视掉的少年，此刻他的脑袋里有两个意识正在热烈的讨论着。 「你们的种族很特别，声音是从声带联通嘴巴来发出声音交谈，而发出的音调跟你传给我的并不一样，可是你却同样能够理解？」 「他说的是另一种语言，我学过所以知道。地球上几百种还是有近千种语言吧？没学过的那些我可不知道。」 「如此奇特！我所知的许多星球，他们整个星球上的智慧种族都只用一种语言，甚至也有跟我们种族用精神力触角来沟通的方式类似的种族。」 「用声带发声的种族你没见过吗？」 「有，但是很少，他们每一个种族都有不同的发声器官，你们是我见过第一个用同样发声器官却发展出多种语言的种族。」 「我发现你的表情有点少……那个人好像误会了什么。」 「表情是什么？」颯修凌想了一下，「是指脸部的肌肉移动然后组成不同的组合？用以表达情绪？」 「……可以这么说。」虽然他的说法听起来有点诡异。 「哦，树灵人的脸部并没有这种肌肉，我们表达情绪的方式是散发出不一样的克兰诺……嗯，类似你们认为的气味。所以我需要操控面部这些肌肉组出什么表情才算合适？」 「……不，不用，你保持这种面瘫表情就行了。」我寧愿你面瘫也不要做出奇奇怪怪的表情啊！ 「那个人的情绪有点复杂，我感觉到有些怜悯，但还有嫌麻烦的感觉，没有比较正面的欣喜。这是为什么？」 「我总觉得他好像误会了什么。」雪晴决定先排除所有主观想法，站在外人的视角来思考一下。 首先，救助他们的人，可能是一群人也或者是一个人，在荒郊野外捡到了他们。当时的他们因为没有衣物所以赤裸着，而身上也有因为虚弱而跌撞出来的伤口，浑身都滚满了泥土所以显得特别骯脏……视线接触到了放在棉被上的手，肤色是比起之前的迷彩来说正常不少，不过看起来十分苍白像个病人似的…… 她瞬间觉得她理解那个人误会了什么，然后不知道要怎么跟和平的外星人解释人类中所存在的变态……但瞬间就get到了她的想法的外星人惊恐了。 「你们……你们人类里居然有这么可怕的人？！禁錮他人并且以虐打他人的方式来获得快感？！这种人……这种人……」 「你可以形容为变态。」 「对！这种变态！」颯修凌随后想到了一点，「所以，那个人现在以为我们是这种变态下的受害者？」 「……应该是这样。」 顿时，热闹交流的两个意识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他们如今的情况 在这里住久了之后，他们渐渐了解了他们被救的事情经过，以及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和环境。 那天据说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在家待得很闷的、这个家里唯一的少爷，一个十岁的小孩，决定要近距离围观一下前几天被陨石砸出来的陨石坑。这也不算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加上这个陨石坑算是他们家的范围比较靠近的新鲜事情，所以老爷，也就是这个家里掌权人，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便让他的助理还是手下之类的人，也就是杰姆斯以及另外两个人，带着少爷去了。 少爷围观了陨石坑之后，觉得也不过是如此没什么好玩的，于是便说去附近的林子里探索和冒险一下。大概是少爷经常这么做（去玩大冒险之类的），所以杰姆斯也没有太大抗拒，带着少爷开始去林子里探险，就这样一路探到了林子的河边，然后发现了他们。 没见过这么多险恶事情少爷极为震惊，强烈要求助理们把他们带回去照顾，助理们别无他法只好把他们搬回家里并请家庭医生帮忙，然后在等了五天之后才等到他们醒来。 雪晴总觉得事情的发展过程有点奇怪，例如为什么见到他们凄惨地躺在地上的时候，首先做的不是报警或者找救护车，而是把他们搬回家？ 等后来身体稍微好了，站着也不会出现脚软的情况后，没用过两条腿走路的颯修凌在雪晴的指导下缓缓的开始走到庭院晒太阳（给身体补充能量，也可以说是吃饭），他们在从庭院那里围观到了客厅里发生的一些事情，然后才对之前雪晴隐约感觉到的异状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 其实庭院里他们所站的位置和客厅里发生事情的位置相隔很远，听是听不见在说什么，只看得见有人被打，有人很激动，有人哭喊，而那个经常来看他们身体恢復状况的少爷以及杰姆斯等人并不在，这么多人他们只认得老爷，一脸酷炫霸气侧漏地坐在那里。但，树灵人沟通并不是聆听声音，而是靠精神力触角，类似于雷达扫描这样的感应，扫描的都是比较强烈的情绪波动和想法，而这样的距离恰好就在扫描的范围，所以他们大概理解了那些外放出来的强烈想法是什么。 然后颯修凌由衷觉得地球上的人类真的是很可怕的种族，变态和自相残杀的真的好多。而雪晴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人类还是有很多善良的人……毕竟从颯修凌降落到地球开始，首先遭遇的就是什么事情都假设出最坏情况的她，然后不小心地就灌输给他「地球很危险」的念头…… 简而言之，客厅那里发生的是黑帮内斗，或者该说是清扫组织毒瘤的行动；那个在地上被殴打的是碰了毒品的人，一旁在哭的是他的女人（就字面上的，不是合法夫妻那一类），激动的人是老爷的弟弟或者年纪小几岁的亲戚，在吵着说碰毒品怎么了，来钱快好赚头凭什么截断他为帮会谋来的财路；看就知道这是被打击的一方。另一边，没怎么说话的老爷其实是在想着要怎么把这个没用的亲戚解决掉，然后决定先从清扫内部碰过任何毒品的成员开始，而可能是老爷亲信的几人则压住了卖毒品的那个进行有一下没一下的殴打行为，顺带特别多嘴并嘲笑这些人，说帮会的规矩是不碰毒品，会去碰然后冒犯老爷禁忌的都是群蠢货。也有人想到帮会现在这么努力洗白，他们努力的往安乐的生活前进，所以绝对不会容忍这时候有人破坏他们的洗白行动之类的…… 就围观的这不到十秒的时间，以及需要稍微消化才能够有条理地了解这些事情的十秒鐘，他们便得知了如此多的讯息。之后，颯修凌花了很多时间在震惊这个星球上的神奇文化，而雪晴则是在思考他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总之还是先晒够太阳让身体更健康了再说，现在如此柔弱根本做不到任何事情啊。 那家人 也许因为是被自己救下来的人，所以十岁的少爷就像是照看宠物那样，放学了就先找过来看看他们，而唸书觉得无聊了也过来看看，傍晚时分更会带着他们出门在庭院里逛逛，然后晚上临睡前也过来看看，十分关怀备至……以至于听到建议说要把他们送到疗养院的时候特别激动地反对，甚至哭了起来。 至于颯修凌和雪晴，他们倒是同时都觉得在疗养院里会比较好，比较不引人注目可以专心养身子，说不定可以假装从那里康復了然后顺利得到合法证件，接着赚钱去找荒郊野外的房屋之类的躲起来组建太空舱……不过，鑑于他们现在是「备受心灵创伤的前?被变态囚禁过的受虐人士」，他们不可以有任何看起来太正常的举动（虽然颯修凌也不知道什么才是人类眼中的正常行为啦），所以他们就只能够冷眼旁观，然后心里期待着老爷拒绝并把他们送去疗养院。 ……其实在知道这个华裔老爷居然是黑帮老大时，雪晴就觉得不被这个老爷送去灌水泥沉大海就不错了，而感应到这个想法的颯修凌再一次觉得地球好危险、人类好可怕。 老爷可能因为少爷是独生子的关係，所以对他十分疼爱，也可能觉得这样养着一个没什么用的、精神受创的病人并不是什么大事，便由得他们在这个大宅里间晃。雪晴对于这样的处境并不乐见，毕竟这样的身份太曖昧了，既不是员工，又不是家人，更不算是客人，所以这个宅子里发生的任何事情他们都不可以插手，只能够被动地接受……有那么点宠物的感觉。 而没有合法身份证件这点让雪晴有点担忧会影响接下来的任何行动，但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弄来这样的证件。 算了吧，只要能够修生养息就不要介意太多了，顶多之后身体好了可以去建太空舱的时候再来跑掉就行了，这段时间总会见到一些小动物吧？拟态成那些小动物来隐藏踪跡就行了。 听了雪晴的分析之后，颯修凌也认同这样的做法，呈现出来的结果就是他们只要是太阳出来的时候，就一整天都坐在能够照到阳光的地方，争取早一步回复健康状态。杰姆斯因此还分析说或许之前被囚困没见过阳光，所以现在特别珍惜能够晒太阳的时光……反正他们觉得没问题就行了。 这期间，他们就着手上有限的资料（报纸、杂志、帮佣和等等员工的对话），越来越清楚他们现在的处境，而颯修凌也趁机更加理解地球的多元文化……虽然雪晴觉得这样的理解十分片面，毕竟是从黑帮家族的角度出发，看到的大多比较是平常人接触不到的黑暗面。 这个美国华裔的老爷姓黄，叫黄飞虎——雪晴由衷觉得为老爷取名的人一定很喜欢封神演义，结果从这里展延到要跟颯修凌解释什么是三国演义，然后颯修凌更加感叹地球的多元化——祖上三代是美国黑帮，最初成立帮派的那位是从码头的苦力工人一步步成为了称霸一方的华人帮派，但是后来发生了内斗分裂之类的问题，发展到老爷之前的年代就已经不是纯粹的华裔帮派了，而是混合了本地美国人和一部分的墨西哥人，成为了混合帮派。而老爷登位成为帮主的时候，差点就斗不过另一个美国人，而如今那位美国人是现在帮派里的二把手，倒是和老爷十分合拍地一同努力洗白帮派，争取以后少爷的那一代整个帮派不再是需要四处警惕的帮派，而是外人眼中事业有成的商业集团。而这个集团，没错的话应该就是天鹰集团……因为他们就叫做天鹰帮。 天鹰集团是近十年来蓬勃发展的大型跨国企业，旗下的子公司负责的项目良多，度假村、酒吧、房地產、金融、科技、食品出產与加工等等，目前似乎有意进军酒店业和娱乐圈，是一个光听就觉得好庞大好强大的企业。不过当然，他们的竞争对手也很多，尤其是那种成立了五十年甚至是百年的跨国大型企业，这是即使有着黑帮背景而迅速发展的他们也比不上的稳扎根基，所以一年一度的检讨会上就有人提及要让集团的根扎的更稳才行。 在这样的重要时期，任何一步走错都会导致前功尽弃甚至引来警方，所以除了他们原本就不会碰的毒品现在依旧不会碰之外，娼妓活动已经彻底停止了，地下的黑诊所正转正中，而非法军火的生意也在减少中。这样的大转变，自然是有一些老派份子觉得现在很好不应该转变，因此在那边搞破坏甚至自以为是为帮派好地私下行动，一如之前那个涉及毒品然后被老爷的助理们殴打的那个人一样。 说起来，从那天之后就没再见到那几个人了，所以雪晴不得不怀疑是被灌水泥沉大海了还是……嘛，不要想太多，继续吃阳光修復身体就好。 不过，却是没想到在这个大宅里呆了这么段时间后，居然会发生让他们的存在感暴增的事情。 少爷出事 天鹰集团掩饰之下正在洗白的天鹰帮，目前正逐渐从黑道眾多势力中淡化，所以有更年轻的一辈甚至不知道有这个帮派的存在，只以为这个组织已经解散了。那些戾气较重的成员，也逐渐合法成保镖教官还是某种训练营出身的人，至少乍看之下天鹰集团总裁——也就是老爷黄飞虎先生——是十分有钱、没什么神展开或不正常的背景。 也因此而导致了少爷的绑架事件。 而很凑巧地，绑架的那天他们也跟着少爷一起出门了，因为少爷说老是呆在家不好，所以带他们到湖边钓鱼游玩一下，顺便跟一些小伙伴介绍一下，希望他们能够更加跟外界接触之类的……总之为了他们这个感觉上很像是宠物的人，少爷也是很努力去查阅资料，用他有限的学识去理解精神创伤是什么东西，然后努力想要让他们「康復」。 距离陨石落下来的那一天已经过了快要半年了。时间来到这时候，颯修凌表示身体的基本技能已经恢復，再多一个月的时间应该就能够恢復健康，到时候就能够开始计划怎么离开那个大宅子了。为此，雪晴纠结了一下，究竟该在离开之前跟少爷多亲近一点好让少爷有比较好的回忆，还是继续保持这样的冷默好让离开的时候不会让少爷太过难过。她请教了颯修凌的意见，而颯修凌表示不理解人类的这种纠结，因为他们树灵人就十分直来直往……毕竟直接用精神触角，什么东西都没办法隐瞒嘛。 所以树灵人的社会里，只要说谎一定会被发现，做任何坏事也隐瞒不起来，算是被逼着长成了直来直往的性格……从而导致树灵人初初接触星际文化的时候有着十分严重的文化衝突，比如人家外交官内心有什么打算，只要想法稍微强烈一点就会被发现之类的……嗯。虽然在併入了星际联盟之后，他们的种族特性已经被记录在案，也已经有很多外星人大概了解树灵人是什么样的种族，但还是有不知道的，比如之前俘虏了颯修凌的敌军，那是一个与星际联盟完全不一样文化和三观的种族，对颯修凌用刑的时候并不知道树灵人真的没办法说谎，面对树灵人这么强大的敌人就用了最强烈来对付，并用最可怕的手法逼供，造成了颯修凌之前的虚弱。 话题扯远了，回到来正坐在少爷的身旁的他们身上。 平常一边晒太阳的时候，没事做的他们两个自然是在意识海里聊聊天什么的，所以从外面看来就呈现出一种十分逼真的失神感……实际上他们还真的没怎么注意外面，毕竟少爷每次出门身边都会带着两名「助理」和一个「司机」，安全指数还挺高的。 他们来到了那座湖边，是一个没有被开发成旅游景点的湖，所以可想而知那边是杂草丛生，只有钓鱼客常走的那些小径引领着到湖边乱石错落的热门钓鱼处。他们来得有点早，少爷那些同龄的小伙伴们还没到，偌大的石上只有他们一行四人。 司机留在车子那里休息，而两名助理已经很熟练地开始收拾地方准备柴火和钓竿之类的，加上这边的环境一览无遗，所以很快地大石上只剩下少爷和他们两人。 不像那些没办法安静下来的小孩，少爷是个能够安静坐着钓鱼的孩子，他拿起一个钓竿，一边跟他们解说怎么在鱼鉤上放鱼饵，一边抓着他们的手跟着一起做，然后小小的手就握着少年的大手一起甩钓竿，把带着鱼饵的鱼鉤甩进了湖里……这是一个从远看过去就十分温馨的画面。 可是没多久，这个温馨的画面却被破坏了。 一群的电单车衝出草丛往他们而来，在雪晴和颯修凌还感慨着少爷好温柔好可爱真是好萌的正太的时候，车技貌似很高超的电单车骑士们疾地就把他们身旁的少爷给抢上了车，然后在他们还慢一拍才反应过来之际就衝出了好一段距离。也是在他们反应过来正想要追上的时候，少爷也从震惊中回神而开始尖叫并且哭喊，然后被绑匪挥了几下巴掌，哭得更加凄惨了。 助理们这时也回过身来，伸手就从不知道哪里抽出了手枪，但是却深怕会打到少爷而不敢出手。 若是平时，雪晴和颯修凌大海大概会先商量一下该不该出手，但是电光火石的此刻，雪晴想到的就是去救人，而感应到她的意愿，颯修凌也就跟着一起去救人……以超越奥运短跑冠军的速度。 那一刻 偶尔雪晴陪她朋友看动漫的时候，一些机甲类题材的动漫总是会展现出男主角和机甲「人机合一」之类的境界，就算是小说里也看到「人剑合一」这样的形容词。她并不认为这种东西不存在，她只认为自己属于那种不怎么有慧根的那一类，所以理解不了这是什么鬼境界。 但是，在此时此刻，追逐着被掳走的少爷的这电光火石之间，她真感觉到，她和颯修凌两个并不是两个不同的灵魂，而是同一频率成了两个一样的灵魂，几乎分不出这混杂的思绪里究竟哪一个是属于她的，又哪一个是属于颯修凌的……他们的共同目标就只有一个，就是把少爷抢回来！ 外人自然看不出他们的脑海里有着这么强大的转变，只看到那像风一样的少年转瞬间就追在那些电单车的后面，并用这一路上捡到的乾柴还是树枝和石头什么的往电单车各个部位扔过去，强大的手劲重点关注所有电单车的轮子上。所以很快地，电单车就倒了一片，只剩下那还抓着少爷疯狂踩油门的电单车。 这并不是电单车能够顺利飞驰的公路或跑道，而是杂草丛生碎石满布的草地，这也是少年能够追上电单车的主要因素之一，但此刻没人想到这点，只想到「完了完了，神经病居然追上来了！能够追上电单车的飞毛腿神经病！」。 如此强大压力之下，掳走少爷的电单车骑士自然是失控了，眼看着就快要打滑并且伤到上面目瞪口呆中的少爷，少年奋力一个衝刺就把少爷抢到了手，再一腿踹开电单车骑士。 那一腿很重，骑士脱离了电单车倒在了地上，而没人控制的电单车往前衝出五米之后才撞上树干倒下。 少爷被少年横抱在身前，那霎那的气势强大得没人敢破坏这一幕。 不过，这种情况是不可能持续太久的。 之前倒地的骑士们已经站了起来，不少是掏出了刀子或手枪，都对准了少年那个方向，看来是试图用武力来把少爷带走了。不过，他们还没能够做出太多事情，杰姆斯和另一个助理已经赶到了，枪法神准的他们顷刻就放倒了数人，却也因此引发了枪战。 他们四处找遮蔽体，趁着没被瞄准的时候往另一方开枪，但是骑士们的经验似乎比不过杰姆斯他们，很快地就只剩下零落的枪声……双方的枪战中，夹在中间的是连个防弹衣都没有的少年，以及少年怀里吓得愣住甚至忘记哭泣的少爷。 不是没有子弹往少年射来，而这子弹自然不是来自杰姆斯他们，但是少年却像是预知了子弹的轨跡，在子弹来到之前，就迈步避开了，彷彿他们不是正处于枪战中，而是在花园里漫步似的。 不过，骑士们当中似乎有一个人枪法很好，因而在枪声越发零落的时候，杰姆斯和助手终于中枪了，现场仅剩下那个骑士手里的枪还有子弹。他快速从遮蔽处衝了出来，正打算把枪口贴上少年的太阳穴，威胁少年把少爷交出来……但是他怎么都没办法贴上去。 少年一个迈步，巧之又巧地避开了骑士的贴近，然后一腿就抽了上去，把骑士手中的枪给踢开了，接着再来一腿，骑士甚至来不及伸手阻挡就被踢得倒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 见少年和少爷都无事，杰姆斯和另一个助理忍着伤口传来的疼痛站了起来，往伤势看起来比较轻的几个身上踹多几下，确保他们真的没办法给少爷带来威胁之后，这才各自拨电话开始联络人来处理这些后续事宜。 不管后面是要怎么处理，被吓坏的少爷紧抱着的少年是跟随在杰姆斯的身旁上了车，回到了黑帮老大的大宅子里。 少爷这时候才重新哭得出来，而少年也在这时候开始缓下紧绷的精神……这种两个精神频率同步的情况，不只是雪晴第一次遇到，颯修凌这个在星际旅行了几百地球年的外星人也是第一次遇到，甚至他从前也都没听过这种情况的发生。 所以紧接在少爷放声嚎哭后，便是少年闭上眼昏倒在地的声音。 情况的转变 情势的发展来到这里就不免变得有些尷尬和诡异。 不只是从「被禁錮play之后逃出来的少年」变成「疑似从禁忌or疯狂科学家的实验室里逃出来的超强士兵实验体」这样的发展，更有少爷现在严重缺乏安全感、只有紧巴在那个看起来各种不简单的少年身边才会安心，以及老爷各种咆哮，并且在已经数年不打算动用黑帮势力的现在，动用了天鹰帮去把那群骑士所处的小帮派给一锅端了……至于是不是灌水泥沉大海还是卖去给地下诊所摘除器官什么的，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了。 他们现在正讨论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尤其是怎么跟应该很快就会杀过来老爷解释他们的身份什么的；别看现在老爷没有动他们的意思，他们一致认为是看在少爷的份上所以才没有动他们一根汗毛而已，等少爷的情绪平復之后，绝对会轮到他们遭殃了。 或许在那之前就趁机逃跑？并且还是要找一个没有太多监视器的地方才行……从厕所下水道那边跑掉吗？ 「你的感觉似乎很奇怪……」颯修凌感应到她的反感。 说起来，树灵人只是吃阳光空气和水，所以除了水分之外没有什么排泄物，而那些水分都从汗和呼吸间排出来。也就所以他们的文化里并不存在「厕所」这种东西，也理解不了人类对排泄物的抗拒。 「这种感觉叫做噁心，不是奇怪。」雪晴有点无奈地解释，虽然她是即使解释了他还是不懂，「你体内那个空间还有位置吗？需不需要把之前放进里面的食物清理出来？」 就像刚刚说过的，树灵人不需要吃食物，即使是处于拟态的情况，但只要有阳光食物喝水，他们就可以不用把身体机能完全拟态，维持了一种「外壳是人类但内在还是树灵人」的状态，因此现在的颯修凌不需要吃饭，只要吃阳光就能够活下去。但是，偽装成人类的他们不得不把摆到他们面前的食物吃掉，要是真的吃下去的话那说不定颯修凌的身体会撑不住出现异常的。所以为了解决这种情况，他们都只是假装在吃饭，实际上却是在吃饭的时候把那些食物放进了颯修凌体内的特殊空间类，摆在了之前的逃生舱旁边……站在雪晴的立场，她是没办法理解这是什么状况，不过能撑过去就行了。 「不用，我的空间很大，继续这样装食物四五十个地球年都没事。」 「……那还真的好大啊。」丧尸来袭、末世来临最好的种族选择有没有？ 总之，暂时他们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等少爷恢復过来，而老爷打算对他们下手的时候，就通过厕所的下水道逃走，然后再拟态成鸟类找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住下，在没人能够到得了的荒山野岭里组建太空舱。嗯，简直完美计划！ ……如果不是出现老爷把他们和少爷一起带到天鹰帮、不对，是天鹰集团的特别训练基地那里情况的话。 名义上，这个训练基地是为了培训高身手保镖的地方，但实际上就是天鹰帮各种帮眾在这里洗白成「看起来是一个专业人员」的地方，所以可想而知这里非匪气有多重，简直就跟山寨没什么两样，只是稍微斯文了点而已。 老爷把他们带来这里，然后哄着把少爷从他们的身边带走，并把他们关进了一个大堂里，而里面则站着不少满脸横肉、看起来特别不像保镖的未来保镖。 未来保镖们一言不发，而他们也不动声色，看起来像是风雨欲满楼、决战紫禁城之巔……啊不是，总之在外人看起来就似乎很有感觉，但是实际上呢：保镖们很紧张，因为老闆/老大/董事长说不可以打死前面的人，但是却又要狠狠折腾这个人，但是这个人看起来就很不禁折腾着要怎么办才好；而颯修凌和雪晴则有点漫不经心，毕竟他们的精神触角已经感知到了这些大块头在想什么，自然没有太多危机感，反而是有点担心或兴奋会陷入之前那种「相同灵魂频率」的情况。 那天昏倒之后，他们睡了三天才醒过来，之后颯修凌觉得自己的精神力似乎变强了些，而雪晴也有一种自己的灵魂变强了点的感觉，但他们都不约而同觉得那种状态下的感觉很可怕，有一种自己不再是自己的感觉，即使对方是彼此的好朋友也是如此。 不管双方的思绪如何翻腾，未来保镖们终于还是行动了，由站在他们面前的那一个挥出拳头开始。 老爷的决定 与此同时，老爷抱着少爷站在监控室里，面前的十二格荧幕清楚展现了大堂里少年被围困的场景。 少爷看着少年被打，顿时闹了起来，「爸爸，让他们住手！不可以打人，不可以打他！不要！」 「等等、你等看，再看清楚一点。」老爷哄了几句，指着那个荧幕不断腾跃的少年，「你看清楚，他有被打到吗？」 在老爷的指示下，那一格的画面被放大了，然后当中那一身宽大衣服，看着有点弱不禁风的少年完全不见一丝匆忙，不只是像在逛花园似的悠哉，更有一种像是在跳舞的感觉，但却偏偏能够避开每一个落到他身上的拳头……或者更应该说，像是在游水的鱼儿那样，滑不留丢地滑过了一个个看着就很猛烈的撞击。 总之看着就觉得惊心动魄，但却又姿态从容，看得少爷双眼都愣住了，而老爷则是微瞇起了眼，像是在想着什么。 他们就在那里围观了整场不太寻常的殴斗一个小时，而少爷也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后面开始打哈欠了，少年依旧像是开场时那样游刃有馀，但那些保镖们却开始出现被少年有意带出的自己人误伤事件，所以一小时后，全场还能够站在那里的人寥寥无几，但绝对包括宛如一滴汗都没流过的少年。而那些未来保镖们则开始觉得心惊胆跳，觉得这是不是老闆/老大/董事长的真正意思，要测试看看他们是不是认真训练、是不是有资格毕业什么的，尤其是还站在那边的那几个，总觉得之后还会有更加可怕的测验会出现。 「阿龙，要不要看看他到底能多厉害？」 少爷疑惑地抬头看着他爸爸。 老爷只是笑了笑，然后把他交给了一旁一看就特别有高手风范的老爷子。 老爷子手劲不弱，而且是一点都不怜惜地领着少爷的衣领就拖着少爷出去了。被惊吓到的少爷自然是有开始哭喊了，不理解疼爱他的爸爸究竟是为什么要把他交给这个很可怕的老爷爷。老爷只是挥了挥手，跟少爷笑着说待会儿见之后，就没再说话，而是转头看向监视器的荧幕。 没多久，荧幕里便出现了老爷子和少爷的身影，而老爷也成功见到了那少年开始认真起来的模样。 说实话，他是真的把这无名的少年当作宠物那般来圈养的；主要是他儿子不肯放手，很罕见地在他面前哀求了很久，否则他怎么可能允许这样一个来歷不明的人接近他儿子？演技精湛并且别有目的地接近的人，他也不是没见过，只是用少年接近他儿子这点比较新颖，之前都是千娇百媚的女人试图接近他……不过，这少年在那场绑架案中的表现却太过异常了。实际上这段时间的观察中，杰姆斯也说过这个少年似乎反应有点慢，又或者说有点自闭，经常对人的叫唤没有反应，而且似乎对很多事情都缺乏一种人类该有的常识，比如盯着汤匙很久了才伸手去用，而用的姿势也特别彆扭，也比如被东西砸到了并不是大声喊痛，而是举起伤口一直盯着来看。 所以大宅子里才会冒出「少年是某种疯狂科学家的超级士兵」这样的猜测，因为少年的情况是在是太像一个对人类完全不知道的个体，这不正正是被囚困在实验室里的实验体会有的反应吗？ 不过，无论是怎么样，老爷都因此下了个决定，而今天就是来看看他该不该履行这个决定的时候。 画面中的少年已经和老爷子打起来了，战况异常激烈，甚至开始出现了飞沙走石的情况……这还是老爷第一次看到老爷子如此强大的实力，可见那少年的资质非比寻常。 看来事情是有着落了。老爷如此想道。 不可小覷的老爷子 作为走路是用飘的外星人，颯修凌不太知道怎么用人体来进行攻击，因此在被未来的保镖们围殴的时候，他多是感知了攻击再加以避开，领悟力非常好地不需要雪晴多说什么，就这样从头到尾地游走在各个拳头之外，并且当中时不时顺应雪晴的意见，让本来落到他们身上的拳头落到了他们身后的人身上……虽然其实就算落到他们身上也没什么，身体素质的强大足以应对人类的力道，结果就只会留下模拟出来的红印子，但实际上却一点伤害也没有，就像落在身上的是雨水一样。 所以在全场都倒下了、仅剩几个还胆怯地站着的时候，颯修凌还觉得这样的一场运动很不错，觉得就像是人类跑步那样让他心情愉快。 但，随后出现的一个老人家就让他们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了。 那种感觉颯修凌曾经感受过，就在当初被敌军掳走要进行逼供的时候，像是让整个意识海都亮起了警鸣的红灯似的，杀意。这种感觉透过精神触角传到了雪晴的心上，更是让她完全戒备起来，尤其面前还是看着就是一个高手的老人家……毕竟很多小说漫画动画里的设定里，这样看起来瘦瘦的老人家都是boss级别的高手有没有！ 老人家手中，少爷正吓得眼眶泛泪却不敢哭出来。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在加上老人家那浓浓杀意的压迫之下，他们再一次进入了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灵魂的频率再一次调整成一致，看不见的精神触角更是张牙舞爪着要捕捉到老人家最轻微的一切想法和举动。 老人家抬手就放开了少爷，任由少爷几个箭步就跑得远远的，目光就像老鹰看着猎物那样紧盯着少年不放，迈开的步伐十分沉稳，彷彿每踏下一步就能够踩出一个大坑那般慎重。 少年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其实他们的戒备更深了；他们的精神触角，居然捕捉不到任何外露的情绪！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例子！ 失去了这一点，他们便没有能够预判攻击的手段了……看来只能够靠比人类强健无数倍的体魄来硬撑过去了。 老人家一句话都没说，走近之后便一腿往少年身上踹去。少年险险侧身避开，却避不开往手臂挥来的一掌！ 以如此强劲的体魄都感受得到体内被某种能量衝撞到的感觉，可见老人家那一掌可不同于寻常人，而是包含了内功的一掌！ 少年被那一掌逼退了几步，还处于震惊状态中的他们随即就迎来了老人家的第二掌、第三掌、第四掌。不过，他们也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抓到了节奏，反而开始学着怎么从老人家的身体肌肉的运动来预判老人家的攻击。少年的步伐也从一开始的轻浮，到后来是简直拷贝了老人家的脚步那般沉稳，进步神速得绝对会让任何见到的人嘖嘖称奇。 老人家的杀意，从一开始的浓烈，到后来越来越缓和了，最后还缓和到了少年的精神触角足以感应到老人家想法的程度；少年趁机抽出身子远离了老人家，站到了依旧面带惊慌的少爷身旁，抬手摸了摸少爷的头。 「真如黄董事长所说的那样，让人出乎意料。」老人家面无表情的摸了摸小鬍子，但实际上内心却在那边各种埋怨自家孩子孙子不懂事、没人继承衣钵之类的……典型老人家会有的那种思绪波动，让少年马上就把缠绕在老人家身边的精神触角收了回来，拒绝聆听像催眠曲一样并且跟他们完全毫无关係的嘮叨。 发现这件事跟老爷有关，很有可能是老爷的吩咐之后，少年觉得情况安全了，自然而然地解除了那种状态，回归成颯修凌和雪晴……然后再一次不可控制地昏了过去。 成为保镖 醒来时，他们面对的是家庭医生一脸「很有趣的发现」的模样。 「上一次是昏过去了74小时，这一次则是缩短到了38小时，这算是有进步？」 颯修凌和雪晴分别用自己的方式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情况，不约而同地发现自己的灵魂/精神力比上一次又更强了一些。 「如此说来，再继续出现这种状况的话，你应该会越来越快醒来，直到最后不会再晕过去。」家庭医生的话再一次传来，听得他们更加心惊：怎么原来还会有很多次的吗？！这种感觉太恐怖可以不要吗？！ 之前说过，树灵人并没有面部表情这种东西，因而导致现在控制着身体模拟成人类的颯修凌也不知道怎么组出人类应有的表情，因此呈现在眾人面前的就是一种面瘫式的「表情」，理应没人看得出他们如今在想什么或者有什么心情，所以医生接下来的话让他们更惊讶了。 「你果然听得懂我们说的话！」医生像是抓到一个能够嘲弄或开玩笑的机会那样凑近，「我观察过你，毕竟一个来歷不明的人，老爷是怎么都不可能放心的，但是你经常就是处于一种失神的状态……不像是在思考，更像是在睁开眼睛梦游，所以我曾经猜测你是不是听不明白我们说什么，不过现在看来你完全明白，并且抗拒进入之前的那种『无敌状态』。嗯，我想你应该不知道，你虽然没有表情，但是你的眼睛却显示出了你其实是有自己的想法……不过变化也真的太轻微了，不靠近我都看不见。」 『感觉还真像是疯狂科学家啊，八成是他们天鹰帮下面那些地下诊所里的医生。』 『其实之前我就想问了，这些所谓疯狂科学家，是不是我们星际联盟里那通缉榜单上的非法研究员？』 『专门做不法研究，以及甚至很可能对智慧种族动刀？那就是了。』 『哇！没想到人类明明没有充足的条件，这样的犯罪组织居然还是有办法冒出现呀！』 而家庭医生则是看见，明明上一秒正在听他说话，但是下一秒面前的少年又陷入了失神的状态。这种失神的状态完全没有频率可言，随时随地并且可以持续一整天都是如此……究竟研究出少年这种超级士兵的地下研究院是在想什么啊？製造出这样随时失神的研究体，好以后植入晶片进行操控？但实际上晶片操控以目前的技术来说完全不灵活，还不如把人洗脑了更好用一些…… 双方各自展开了各自的脑内讨论，一直到杰姆斯进来了。 医生做了个手势表示需不需要他离开，杰姆斯则耸了耸肩，所以医生就让开了位置，继续留在这里做他的观察。 杰姆斯把一个文件夹放到了他们面前，顺手就把文件夹打开来，第一页赫然是他们的照片！ 「这是你们的所有『合法』文件。」杰姆斯一个个翻了开来，身份证、护照、出生证明、学歷、毕业证、驾照、银行卡、信用卡，还有几张俱乐部的会员证，「而这是你的手机，里面已经有了我们的号码……」 随着杰姆斯的说明，雪晴的态度越慎重。 这些，正是他们要最为人类移动时需要的东西。虽然不一定需要这些东西，他们可以拟态成动物去荒山野岭那里住，反正就是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让颯修凌能够蹲上一百年就行了。但是作为曾经的人类，雪晴还是希望能够得到一个人类的身份证明，而这种心情是没办法控制的。 「但是，这些东西并不是白送你的。」杰姆斯「啪」地一声把文件夹合起来，双眼直看着他们，「如果你拒绝我们的条件，那么这些东西我们就当作白花了一笔零用钱，而你的处境嘛，哼哼！」 『那你倒是说是什么条件啊？』雪晴也跟着哼了一声，虽然杰姆斯是完全听不到，但是颯修凌却是听到并且躯体微微传出了笑意。 杰姆斯看不懂，但是旁边的家庭医生看出来了，「他笑了耶……可是在笑什么？」 闻言，杰姆斯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少年的表情，并且再一次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分别，因此不耐烦地把文件夹再一次扔下，「一句话，成为少爷的贴身保镖，这些便是你的，并且每月薪资一万美金打底，你做还是不做？」 按雪晴的选择的话，她会选择做，以偿还少爷的心善搭救，但现在这件事不应该由她来做选择……这应该是颯修凌来选择才对。 『你的想法很奇特，跟这边接触到的很多人都不一样。我很好奇这是为什么。』雪晴可以想像到颯修凌那个发出青色荧光的外星人歪了歪头的模样，『虽然很麻烦，但是我却喜欢你的做法。尤其请记得，你的死有我的原因，所以我会尽可能满足你的想法，而现在成为一个保镖尚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所以请务必让我再一次致歉。』 颯修凌传来的歉意十分坚持，所以雪晴只能耸了耸肩，看着这具躯体伸出纤细的手，把文件夹接了过来。 所谓关门弟子 成为了贴身保镖，不只意味着要跟在少爷身边几乎一天24个小时，更意味着在那之前要接受作为一个保镖的训练……也就是除了面对颯修凌觉得简直儿童玩具一样的地球高科技物品之外，更要面对之前对战过一次的老人家，接受老人家的特训。 老人家的身份据说是某个避世的武者家族，而老人家本身则是已经退休下来成为长老之类的人物而不是家主，最常做的就是遛鸟遛狗顺便欺负一下家族里的小辈什么的，一直到被黄飞虎老爷找来对付他们；据说是看在老爷的爷爷份上之类的，反正不是重点。 老人家姓张，所以不怎么熟的都叫张老爷子，熟一点的叫张爷爷，并且在特训他们的时候硬是逼着他们叫师父……但基本上他们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因为作为一个沟通并不是用嘴巴来说话的外星人，颯修凌不知道「说话」是怎么做的。这样也就导致家庭医生做出「由于有着心灵创伤，所以即使声带发展完整也没办法说话」这样的诊断…… 这样也好，起码老人家不会因为他们不叫一声「师父」就在那边死命殴，并且作出一系列只有超级赛亚人才会做的训练。 『原来这里曾经有过这样的战斗型外星人吗？』 『……不是，这只是人类的想像力，一个故事而已。」 『我觉得……我们对【故事】的定义和你们人类对【故事】的定义不太一样。【故事】难道不是指曾经发生过的事蹟吗？』 『那个叫做歷史吧？【故事】只是捏造出来事蹟，作为教导或者发挥想像力的……嗯，表达方式？比如说吧，写作者很嚮往某种冒险，所以他就捏造了一段刺激又迷人的冒险，然后印刷成书让更多人可以看到这段故事，并且啟发他人……这样？好像是这样。』 『呀，好奇特啊！我们树灵人没有这东西呢！我想这大概跟我们没办法说谎有关吧？毕竟故事是捏造的，也就是说不真实……我们没办法把不真实的东西通过精神触角传送出去。』 『其实在我看来你们才是特别奇特的种族……』 「又走神了！」张老爷子一掌巴上了他们的脑袋，「真不知道你脑袋里究竟想什么，这么容易就走神！」 『……』意识海中的他们面面相覷，继续坐在一个面向大海的地方接受海浪的衝击……which他们觉得完全没什么锻炼用途，毕竟是树灵人比人类好上不知道多少倍的体质，用海浪的衝击来达到训练的用途其实作用不大。但很可惜，他们不知道要怎么跟纯粹地球人，还是一个老人家表达这样的意思。 说起来，张老爷子是除了医生之外能够察觉出他们是不是在「走神」的人。医生是说看瞳孔的扩张程度，但是张老爷子是怎么分辨的，他们还真的感应不出来；颯修凌表示，张老爷子是他第一个没办法准确感应到意思的人类，之前处于战斗状态没办法感应到，这可以说是内力（？）的外放（？）阻止了里面的思绪流出，但是平常却也会这样……似乎只要是张老爷子不想让人知道的话，就绝对会遮蔽掉一样。 为此，颯修凌觉得要是将来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跟张老爷子做个採访…… 不管怎么样，在被张老爷子操练了一轮之后，就这样顶着「张氏关门弟子」的名号，他们回到了惶惶不安的少爷身边，成为了少爷24小时的贴身保镖。而也是这时候他们才得知，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少爷经常会半夜惊醒，经常需要有人在旁守着，而守夜的人也经常会被换掉，因为少爷惊醒之后还会因为看见那个人而再一次受惊。据家庭医生表示，这是上次被掳走之后，加上被杀意甚重的张老爷子再吓了一次的后遗症…… 所以他们不在的这三个月，只要老爷晚上有空都会陪在少爷的身边，如此少爷才能够稍微安心的睡觉，并且还是要配合着安神的中药才做得到。 如此一来，即使不同的人对于他们的归来都有不同的想法，但不约而同地觉得少爷夜晚应该能够安然入睡了。 「人类的心灵真是太多元化了。」颯修凌如此表示，「张老爷子的心灵特别强，老爷的心灵也很强，但是相比之下，少爷的心灵似乎有点弱……」 「这点，我作为人类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明哪。」 「没关係，我可以自己观察！」意识海中的颯修凌有点兴奋，「我觉得，或许我可以一边组建太空舱，一边观察人类做一个特别报导！尤其这里这么远，星际联盟里即使爱旅游的人也不会想要过来，所以我的报导或许是有史以来第一份呢！你觉得一百年够我观察吗？」 「或许够吧？我不知道呢。」其实就算自己也是人类，雪晴也不觉得自己真的认识人类这个种族…… 所以才继承不了家业啊。 被看见了 作为一个24小时的贴身保镖，无法避免地，他们的异常就被体现出来。 比如，他们几乎不用睡觉，可以从早到晚都在值班。 比如，他们几乎不用吃东西，可以一直站在少爷的身旁像一个影子似的没有声息。 更比如，他们几乎都没上过厕所，像是机器人似的没有任何排泄…… 这几点，在他们上任第三天之后便被家庭医生一脸担忧地指出来。当然，家庭医生还没神展开地联想到他们这个身体不需要食物、只需要阳光空气和水就行了，只认为他非常负责任，以至于负责任到完全无视身体的需求去达成任务。其中导致这样的原因就是，医生认为他们的痛感已经遗失或者去掉了——毕竟不是每个人被张老爷子打了满是内劲的一掌还可以像没事一样自由活动，他的医疗室里还有还几个张老爷子一时兴起结果被拖着去「练练手」的保镖，只是被掌风扫到都各种吐血晕眩倒地不起什么的，而那些保镖可都是最优秀的黑帮拳手出身的啊，忍耐力可不同一般人，可是这种痛楚连他们的忍不住了，更何况看起来就比他们还薄弱的少年？ 所以，为了少爷的安全着想，医生特意把他们拉出来进行说明，甚至还给他们的手机设定了闹铃，来提醒他们要定时吃饭定时休息。 「你可以在早晨少爷还没睡醒的时候，以及夜晚少爷还没入睡的时候睡一下……一个人而没人换班会不会太危险了？或许该跟老爷提一下。」 不管医生做了什么样的安排，基本上都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他们依旧像一个影子那样跟在少爷身边，少吃少睡少动作，只在必要的时候体现一个保镖的滴水不漏，比如不懂怎么得罪了结果硬是大老远衝来要给少爷一口的狗，也比如路边玩滑板、一个不小心就要跌到少爷身上的少年。 而少爷，在他们的守夜之下终于没有再惊醒，舒适安眠一觉到天亮。 一直到某一天，少爷午觉睡得有点多，所以晚上躺在床上很久都睡不着。等到他终于忍不住了终于爬起来打算去找牛奶来喝的时候，他才看见那跟在他身边向来没有表情的人，此时正面露微笑地阅读着一份杂志…… 少年面上的笑容在察觉到少爷的视线后变得僵硬了。 此时的少年并不是颯修凌在掌控，而是雪晴，那个仅剩下灵魂并附身在外星人身上的前人类。 在被张老爷子拖去特训的时候，杀意十分收放自如的老人家经常用带着杀意的攻击往他们挥来，导致他们时不时就会进入灵魂频率同调的情况。而且正如家庭医生所预料的，随着同调的次数越多，他们昏倒后清醒所需的时间越短，到后来甚至都不会晕过去了，看起来像是完全没有后遗症似的。外人看来的进步是如此，而内里他们也同样看见各自的精神力与灵魂的进步，其中最主要的一个便是颯修凌能够和雪晴进行「切换」了；所以在颯修凌觉得精神上有点累、想要休息的时候，身体的使用权便会切换到雪晴身上，让雪晴感觉到了久违的、属于人类的触感和感官…… 不过，他们切换的时候并不多，大多数都是在夜晚没有太阳所以颯修凌觉得难捱的时候，所以后来两人便一致达成了默契，白天身体由颯修凌掌控，而夜晚便由雪晴掌控，这样一来便不存在因为过于劳累而造成的守备疏忽了，同时也算是内部的换班，可以让雪晴有点东西做的同时也让颯修凌休息一下。 与天生就面瘫的颯修凌不一样，雪晴掌控身体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做出表情和小动作，甚至会按耐不住无聊去找东西来看看，比如现在因为翻到了少爷桌上的课外杂志，她又一次忍不住去翻开来看……却没想到这一次少爷居然没有一觉到天亮！ 所谓双重人格 少爷名为黄飞龙（由此可以看老爷的起名水准），而少年的名字是少爷起的，叫做黄飞鹰（由此可见少爷的起名水准与老爷是一脉相承）。所以此刻，飞龙少爷震惊地看着少年不断打量，甚至有点害怕地后退。 「你不是飞鹰，飞鹰不会笑的……你是谁！」 总不能够说是附身到这个身体的灵魂吧……况且，确切来说，「黄飞鹰」只是这个身体处在这个模式的时候该用的名字，实际上一旦这个躯体转换成雪晴原本的模样，那就只能够叫做「赵雪晴」，而变回原本的树灵人模样便只能够叫做「颯修凌」了……但是这也不能说。 所以现在要怎么安抚陷入惊慌状态中的少爷啊！ 等，只要把颯修凌叫醒了然后他们换一下位置不就行了？ 所以在电光火石的瞬间，雪晴和被唤醒的颯修凌切换了，神态自然恢復成经常的面瘫模样，甚至连目光也是如同少爷所熟悉的那样没有波澜。 飞龙少爷眨了眨眼，发现刚刚本来还很不像是飞鹰的人一下子又变得很像是飞鹰了……所以刚刚是他的错觉吗？不、不是错觉，飞鹰的手上还拿着那本杂志呢！ 飞龙少爷伸手摸了摸他们的脸，像是在确认什么事情一样，而他们也像往常一样任由少爷摸；上一次的掳劫让少爷夜晚难以安眠之外，更让他时不时就要摸摸他们的手还是要抱抱什么的，所以他们都很习惯被十岁快要十一岁的小少爷毛手毛脚了。 「应该是我看错了，早知道下午不要睡这么多，现在半睡不醒，连你脸上的表情都看错了。」少爷打了个哈欠低声抱怨道。他揉了揉眼睛，「飞鹰，陪我去厨房找牛奶？喝了牛奶我应该可以很快睡着的。」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把少爷抱下了床，然后牵着少爷的手下楼来到了厨房，再带着他上了一次厕所之后回房了。 这一次的意外就这样落幕，似乎没有带起任何的后续事件……似乎而已。 当雪晴掌控身体的时候，虽然她的感官很敏锐（毕竟颯修凌进行拟态的时候是往人类感官最好的极限调整的，自然是有着非凡的敏锐程度），直觉的感应也很好，任何风吹草动她都能够第一时间感觉到并且去查看（比如窗外有猫窜过而导致的突兀草丛声）。但是，她的防备终究还是比颯修凌来得弱，因为颯修凌使用的是精神触角，覆盖范围是方圆二十米，是连一隻老鼠在想什么都感应得到的程度…… 事发当时是某个又是雪晴掌控身体的晚上，她抓起了少爷的笔，在少爷拿来做数学草稿的废纸上随手画画。死前，她是一个绘图人，基本上就是看客户有什么要求，要封面就画封面、要插画就插画，素描没问题，写实风格也没问题，是一个工作时间挺自由的自由业者。安静无聊的夜晚，少爷睡了颯修凌也睡了，她不能开电脑开电视什么的，就只能够做点安静的事情，比如说看书，也比如说像现在这样画画，然后趁少爷醒来之前把用过的纸张撕碎然后扔进纸篓里混到最下层的纸堆里面。 笔尖正在纸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雪晴这思考着下一笔要怎么画，然后夜里显得特别清晰的声音传来了。 「这个是不是我爸？」 雪晴吓得差点就要扔笔站起来，在发现站在身旁的是飞龙少爷之后，她缓了口气，却又不得已地僵在了那里；颯修凌扮演的飞鹰可不是一个会把时间花在绘画上的人呢。 总之先把颯修凌叫醒然后切换回来再说？ 「等等！不要走！」少爷一把握住了少年的手，既诚恳又焦急地看着少年。雪晴为他的话，惊讶得不知觉地眨了眨眼。 少爷说的是「不要走」，而不是别的什么词……总觉得少爷好像知道些什么似的。该不该探测一下是怎么回事？ 「我观察了很久了，很多个晚上趁你没注意的时候偷偷看你。」飞龙少爷的面上带了点小心翼翼的感觉，「晚上的你跟早上的你，是同一个人，但是却又不一样，简直就像是两个不一样的性格。晚上的你，会笑、会看书、会画画、会觉得无聊，脸上是有表情的！但是早上的你都没有，早上的你很认真……所以我想过，是不是应该早上和晚上的你分开来当做两个人。」 「这个，是不是那些医生说的，第二个人格？我查过一些网站，上面说心灵的创伤要是很严重的话，说不定会导致多重人格症，然后主人格会为了避免伤害躲起来而次人格出现来保护主人格……其实我也看不懂，不过意思应该就是一个人变成了两种不同性格的人。飞鹰，你是这样吗？」 ……少爷，你的想像力真丰富啊。不过这还真是一个很好的理由，这样的话晚上就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做了呢。 再把颯修凌吵醒并且讨论后，颯修凌同意她这么做，并表示这样一来说不定早上她也能够出现来替代他做一些他不知道该怎么做的事。所以，少爷第一次看见了，此时名为黄飞鹰的少年露出了一个亲切的微笑，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是的呀，少爷。」 少爷的秘密 孩童时期的孩子，似乎都特别享受有秘密的感觉。诸如秘密基地、同伴之间的密码什么的，感觉的别厉害特别神秘特别高大上。飞龙少爷是有玩伴没错，但是他的家的距离和那些玩伴的家的距离有点远，所以下课回家之后就很少机会跟小伙伴们玩耍了，除非是特意约出来（像本来要去湖边钓鱼的那一次）。 在掳劫事件之前，少爷经常会在学校里多待一段时间跟小伙伴们在他们的社区那边玩耍的。但是在掳劫事件后，少爷对外面就有了很强烈的不安感，所以即使很想要跟小伙伴玩耍，都不得不马上回家躲进被窝里，一直到现在终于可以带着少年一同出门的此时。 少爷和他的小伙伴们自然也是有秘密基地（基本上在大人眼里，尤其是在黑帮老大的手下们面前变得完全不秘密了），但是少爷对于能够拥有自己一人的秘密还是特别高兴……所以「深受心灵创伤的飞鹰疑似有着双重人格」这样的秘密，自然就没有说出来了，并且因为发生地点是在没有监控系统的少爷闺房里，因此真的达成了「除了少爷之外没人知道的秘密」这种成就，让少爷好几天都特别开心，但别人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之前说过，少爷是难得一个可以很安静的孩子，跟小伙伴一起的时候可以活蹦乱跳，但是安静起来也可以静静坐着陪老人家看电视还是喝茶什么的，意外地跟经常来的张老爷子处得不错；虽然一开始的确对这个老人家十分害怕，但是在「得知」老人家便是导致了「另一个飞鹰的出现」的人，并且让飞鹰变得更加强大、说不定以后「另一个飞鹰」就能够跟「现在的飞鹰」融合并完全痊癒之后，他便宽宏大量地原谅了老人家之前的粗鲁，和老人家愉快地相处。 而张老爷子自己家族里虽然有很多个孙子甚至曾孙子，但是似乎一个两个都特别调皮，因此安静的少爷反而更受老人家青睞，时不时跟对世间的事还不太懂的少爷感叹一下……或者误导一下。 比如现在，「阿龙知不知道，其实这个世界有很多的人，有我们看得见的人，也有我们看不见的『人』？」 少爷自然是一头雾水，「看不见？哦！那是鬼吗？会把人抓来吃的鬼？」 「呵呵，没这么说的。你不觉得那会是『神』吗？」 「『神』是什么？上帝吗？还是天使？」 「嗯……洋玩意真麻烦……应该可以说是天使吧？不过这种说法真是笼统，还不如我们说的神魔妖鬼、魑魅魍魎来得丰富。」 那边，老人家正在传导一些感觉特别迷信的东西，这边颯修凌正热切地向雪晴请教。 「那些看不见的，会不会是曾经来过这里的外星人？我知道有好几种外星人，是人类的视觉没办法看见的物种！所以这些传说几经流转变成了这样的『故事』？」 「……不是你说地球特别远、路线特别麻烦所以不会有星际联盟的人过来吗？」 「也未必，我记得学院里的歷史课本的记载，也曾经有几支探险队往未知的星域探索，说不定这就是那支队伍探索过的星球呢？不过那几支探险队似乎都没回过来，说不定已经遭遇不测。当然，最好的结果自然是他们找不到回家的路，但是却在异乡生活下来了，然后成为星球原住民的传说。」 你这样讲，要我怎么面对盘古开天闢地这样的神话故事啊……还有女媧伏羲雷公电母等等的神明…… 「哦哦！这些传说故事好像很有意思！可以跟我仔细说说，让我做个採访记录吗？」 「……」 少爷的心事 由于对神学產生了浓厚的兴趣，并且试图藉由其中找出「这究竟是星球原住民的特殊情况，或者是外星人路过这里而產生的传说」这样的答案，所以在颯修凌掌控身体的时候，他开始找一些书来看。 这在他人看来自然是迈向心灵痊癒的、成功的开始，虽然在飞龙少爷能够看见的角度有点奇怪。 比如，「夜鹰，早上的时候飞鹰看得是基督和天使，为什么你晚上的时候画的是寺庙啊？」 基于早上的已经有了「飞鹰」这个名字，那么晚上的版本他自然也要起一个名字来区别，因此就稍显随意地选择了「夜鹰」这个名字……雪晴真觉得名字太多会导致角色分辨的问题。 「这个啊，我不太知道怎么解释呢。」因为这是我的乡愁啊。雪晴在画纸上又添了几笔。 「哦，那我不问了。」飞龙少爷真的是一个也别温柔和善解人意的孩子……老实说，雪晴真有点好奇这样的孩子是怎么教出来的，很可惜夫人在少爷五岁的时候就离开了，而老爷看着似乎不是对少爷形成这种性格做出贡献的人。或许是曾经请过来的家庭教师？ 少爷指了指寺庙柱子上的装饰，「我可以问这是什么吗？」 「这是麒麟，是中华文化中的代表吉祥的神奇动物……嗯，就好像独角兽那样的，神奇动物。」 「哦哦！那这个呢？」 「这个是蝙蝠，也是代表吉祥的动物。可是这时代很多人都忘记了。」 「可是蝙蝠不是吸血鬼的宠物吗？很可怕会吸血的！」 「可是多数蝙蝠是吃水果的啊，甚至也有吃虫的，吃老鼠的，吸血的也有但是很少，甚至是吸动物的血而不是人的，所以其实不需要对蝙蝠过于害怕。」 「可是蝙蝠看起来很丑不是吗？这样也可以代表吉祥？」 「因为蝙蝠的到来可以带来福气啊。甚至因为蝙蝠是夜间的行者，所以夜间的一切蝙蝠都看在眼里，那些邪恶的东西也会被蝙蝠抓到然后吃掉哦；蝙蝠是钟馗的斥候呢。」 飞龙少爷有听没有懂；虽然他懂得说华语而在家里用的也是华语，但是这里毕竟是美国，他用的还是英语比较多，阅读的书籍也是英文书籍，因此很多中文词汇他都不太清楚甚至没有听过，更别说所谓中华文化了，他只懂月饼节和新年拿红包而已。不过，他理解夜鹰很喜欢蝙蝠，所以他也跟着在旁边涂涂画画，花了好几个晚上画了一个蝙蝠侠。 「看！蝙蝠侠！夜鹰你一定很喜欢这个英雄对不对？」 「……」少爷你要这么理解也行啦。 自从少爷知道绘画这件事后，那些本来会被扔掉的画都被少爷当作珍宝那样收起来了，还特意找了一个大本子仔细地剪贴上去。 后来少爷长大了些，知道她懂水彩，就买了一套的精装版水彩马克笔和画笔回来，甚至在更后来知道有电子绘图这种东西之后，更砸下一笔钱买进装备最好的电子绘图工具……可以说，除了没有主动发表之外，雪晴是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不过，少爷因此被误会画技很烂但却又很败家地买了很多东西这点，倒是让她觉得挺愧疚的。 「不跟他们说这些都是我用的吗？」在少爷又一次被嘲笑说画技一定很烂、不然怎么都没展示过出来云云后，雪晴叹了口气问。 这时候，已经是个十八岁美少年的少爷笑了笑，「才不要，这么美的画我要珍藏不让人看见！」 而这时候的少爷懂事了不少，依旧是很温柔体贴的一个孩子。只是，在关于他们的事情上却特别纠结特别固执。比如有一次，老爷要出席一个特别重大的黑帮会议，所以想要跟少爷把他们借去用几天，但少爷却厉声拒绝了，是难得见到的、特别凶狠的模样。 颯修凌认为这是所谓的「佔有欲」，并且为此书写了好几篇没办法发表的「地球人类特别研究报告」，但雪晴却觉得不是如此……而是少爷也有了一个他们也不知道的秘密或者心事。 而飞龙少爷，他看着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丝一毫变化的少年，心中是有着难以言语的感觉。 不是恋爱那种感觉，倒像是某种害怕失去的感觉，那种只要他一旦说错什么还是做错什么的话、眼前这个人就会从此消失得毫无踪影的感觉。 她的看法 跟在飞龙少爷的身边当贴身保镖，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挺无聊、没什么特殊事情发生，但是也有出现某些危险事件的时候。 黄家是一个豪门大家，而且还是黑道的豪门大家，不说老爷的姑姑给嫁了日本黑道，还是堂哥娶了意大利黑手党某位大姐大这种曲曲绕绕，单是各种情妇/情夫要上位所以各种栽赃嫁祸、明夺暗杀更是层出不穷。虽然由于老爷据说是一个十分专情的人所以没有给少爷弄一个后母过来，但是怎么说都是男人，尤其还是有权有势的男人，还是会养一两个情妇来解决生理需求之类的…… 所以因为情妇怀孕而想要做掉少爷，趁机让自己的孩子上位这样的事情还是发生过的，趁着少爷上学在外只有他们一个保镖在侧的时候。 上了高中的少爷经常会留在学校那里参加社团活动，像是打球还是电子竞技的定期训练更是没有缺席，连带颯修凌有了更多的报导题材……据说已经连着图片一起存了有好几个tb的量（转换过来的形容词，毕竟雪晴不理解外星人的数值，不过这样的形容让她马上就get到了意思）。 而那一次情妇试图谋害少爷的事件中，便是在这样一个少爷留校参加社团活动的日子。知道少爷身边有他们这样的高武力值的存在，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混混拦路殴打致死这样的情节，所以那个情妇设计了一个十分特别的情节：在少爷会走过的路上埋藏炸药。 不过，有精神触角总是四处乱窜的颯修凌在，怎么可能会没发现那个炸药的存在呢？ 那是一个人为操控下才会爆炸的炸药，所以针对性十分明确，只是当时走在路上的他们并不确定针对的是谁而已。所以，为防针对的真的是少爷，他们让少爷站在原地稍等，然后快速地把隐藏在隐秘角落的爆破者抓了出来更破坏了遥控装置，鲜少派上用场的手机也被拿出来拨通了相关人士来处理掉这场差点酿出大祸的爆破事件。 当然，后续发展也有老爷给少爷道歉但少爷却负气离家，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这样的情节，以及那个情妇之后就消失无踪、不知道是不是被灌水泥沉大海这样的情节。 只是，那一次的旅行，少爷却有点诡异地选择了来到当初捡到他们的地方，然后开始了「回忆从前，我当初就是在这里捡到你」这样的话题，然后依旧很体贴地不问当初他们是怎么来到那个地方。 被陨石砸到的大坑还在，而陨石则已经不在了，八成是被太空局拿去研究或者收藏了，坑里寸草不生，甚至还有了积水形成了一个水坑，但是坑外则生机勃勃长满了高及腰的野草。说真的，不太看得出当年的踪跡，甚至雪晴也分辨不出当初她被砸死的时候是在哪一个方位……时间，能够碾压一切曾经的存在。 「这句话十分精闢。」颯修凌也感叹了一句，「世间万物的共同点，就是同样敌不过时间，不论是长寿的生命，还是短寿的生命，甚至是星球，都敌不过时间。没想到人类也有说出这种话的智者，真希望能够来早几年跟这些智者说说话。」 「你早来几百地球年的话，的确会见到跟现在完全不一样的地球。那时候的人心还很淳朴，远没有现在如此阴险狡诈处处危机。」 「现在也一样很不错啊。」颯修凌不认同她的话，「其实就算是现在，我依旧看见很多很可爱很善良和淳朴的人类，远没有当初我来到这星球时你给我的那种危险的印象。」 「其实也跟我很多时候都假设最危险的情况有关啦。」 「明明自己也是人类，为什么你会对人类如此不喜呢？明明你偶尔在网络上看到那些可爱的人也会很开心，但是转眼间你又会回到那种认为人类没有好人的态度。」 「大概是因为我相信人性本恶的关係？他们说『人之初、性本善』，我倒是觉得『人之初、性本恶』。你也看见的吧？孩童因为无知而做出的最纯粹的举动；因为不一样，所以欺负、所以排斥、所以伤害，等受害者的心伤痕累累了地长大了，伤害者也长大了，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曾经做错了。然后呢？一声道歉，接着就祈求原谅？不，更多的是不当作一回事，然后把这一切归咎于『小孩子不懂事』，并且还认为『都大人了怎么还如此小气』。所以受害者能怎么做？说永远不原谅然后继续被指责吗？不，就只能够故作大方地说『是的，我原谅你了』，即使依旧每个晚上因为那些人做过的事而噩梦连连，然后惶恐度过这一生。」 「……我感觉到，这与你过去的经歷有关。不过我必须坦诚，人类的思绪真的很复杂，很多时候我来不及感知清楚就已经换了一个想法了。而你是我所感知过的人类当中的佼佼者，思绪的变化非常非常地快。」 「我可以把这当作是讚美吧？」 「如果你愿意的话，这的确是我最真诚的讚美。」颯修凌传来的，是十分真挚的笑意。 「飞鹰！」少爷的声音插了进来，把他们从热烈的讨论中叫回了神。少爷一脸的疑惑，「你刚刚又走神了。其实我总觉得是你们两个在里面说悄悄话……你们有这么多话要说吗？」 这么多年依旧做不出人类表情和人类声音的「黄飞鹰」自然回以一直以来的面瘫表情。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跟随在少爷的身边，颯修凌能够直接围观到一个儿童成长为中二少年，再成为会为曾经的黑歷史感到各种羞耻的高中少年，再接着开始成为豪门接班人的负责任年轻人。 他为此觉得十分震惊，因为人类的成长居然在不同的阶段会有这不同的特别性格，甚至长大后的人跟他幼年时有可能几乎找不到相似之处。 「我想这大概跟荷尔蒙有关。那些专家都说荷尔蒙这东西会严重干扰到情绪，大概也造成了思维上的差异？」雪晴理解不了这到底有什么好震惊的，甚至不觉得这点很有趣，但是颯修凌却十分兴致勃勃，大半个月都跟她早晚换班就为了多点时间来搜索资料。 所以在少爷高中之后的大学时期，有大半个月的白天是飞龙少爷很诧异见到的「夜鹰」。这段时间的少爷十分忙碌，不只是忙着大学的课业，更忙着要接触老爷希望他接手的各种业务。所以，很多时候他都几乎忘记背后跟着一个很安静的保镖，尤其那个保镖还是「白天的飞鹰」，沉默到就跟一个影子没什么分别，甚至连他很多朋友都习惯了甚至连带忽略了这个保镖的存在。 但是，「夜鹰」却不是一个跟「飞鹰」一样没有存在感的人。只要「夜鹰」站在那里，他直接就能够察觉到，并且注意力总是不自觉地往「夜鹰」身上挪去，干扰了他的专注力。 「少爷是否需要我稍微远离呢？」其中最大的分别，便是夜鹰会说话、会给意见、会在守着他的时候做很多事情，而飞鹰则不会……而惭愧的是，明明飞鹰是如此负责任的一个保镖，但他却比较喜欢夜鹰，即使一看就知道夜鹰当保镖的话或许会出什么紕漏。 当然，直到目前为止夜鹰都没出多任何差错，但他总有一种担忧的感觉。 「少爷？」或许是白天飞鹰佔的时间比较多，所以即使换成了会有表情的夜鹰，少年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僵硬……是的，从捡到少年到现在，十二年过去了，他长大了，甚至变得健硕了，但是少年依旧是当初那个纤细的少年，看不出丝毫岁月流逝的痕跡。即使是娃娃脸，老了也是有跡象可以看得出来，但是少年完全没有，像是被施展了停止岁月的魔法似的。 「啊，正巧现在是你，那你可以过来帮我处理一下这个简报的ppt吗？那组人一直嫌我做的很丑没有艺术感，你来帮我调整一下好了？」 「没问题！」 飞龙用另一架笔电把蒐集好的资料写成报告之后，他抬头就看见夜鹰在排着ppt的侧脸。 「你说……我们能够继续这样多久呢？」 「少爷的意思是？」夜鹰说话的时候都会看着和他对话的人，即使是正在画画的时候也一样，所以他现在想起小时候一直打断夜鹰作画，真觉得当时的自己很没礼貌。 飞龙反而是那个忍受不了被直视的那个，所以稍微把目光别开了，「意思是，你……你们两个，飞鹰和夜鹰，你们能陪着我多久？」 「这个问题怎么想都不会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呢。」认真回答他的夜鹰，脸上的笑让他莫名觉得像一个老人家似的慈祥，「最浪漫的回答自然是陪着少爷直到永远，但这个答案最虚假，因为人的寿命有一个极限，所以所谓的永远只是到那个寿命的极限，可能是六十岁，可能是七十岁，甚至长命的话到一百岁，总会有一个极限。所以也有另一种浪漫的回答，是陪着少爷直到你回归尘土的那一刻。只是，真要许下承诺的话，我会多加一句『如无意外的话』，毕竟人生有许多的意外……或许先走的不是少爷而是我呢？那到时候少爷就自己一个人了呀。」 夜鹰说的是大老实话，但是听起来还真的……让人莫名就有一种不爽、不开心的感觉。 「不行！夜鹰要一直陪着我才行！」 「嗯？我尽量吧少爷……」 「不要尽量，一定要一直陪着我！」 「……」 「说好了？一定要一直陪着我哦！」 「……好吧好吧，陪着陪着，一定陪着。」中二病还没退烧的大朋友真的很麻烦啊。 少爷不为人知的心思 在雪晴白天任职的这段时间，颯修凌有一个重大的发现。 「少爷没有恋爱对象！」 「……哈？」 「按照我查找到的资料，人类在青春期会有对恋爱懵懂的期盼，所以那时候都会有一段暗恋，然后便会有牵手一段时间的恋人。之后少部份可能一直牵手步入婚姻，但是多数会有好几段恋情，大学时期更是找一个恋人的好时期！但是少爷身边没有这样的人，男女都没有。」 「咦？对哦，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对呀，少爷怎么都没给女生写情书或者跟女生发曖昧简讯？还是他发了但是我们没见到？」 「不可能！除非他有本事做到一边发简讯却一边想别的重大事情，否则我一定感知到他当时在想什么，而我一直都没感知到他发过那种简讯！」 「这样的话……少爷该不会是性冷淡吧？但不会呀，就算是性冷淡也会想要谈恋爱的吧？还是不婚主义者？」 对话来到这里，他们开始像一般家里有孩子的家长那样开始担忧了。 「难怪之前管家千叮万嘱要我们注意少爷身边有没有什么女孩，我以为管家是要我们杜绝那些别有用心，想要攀高枝、麻雀变凤凰的拜金女，但现在想来，管家一定是比我们更早发现少爷还没谈过恋爱这件事！你那时没感应到管家想什么吗？」 「我只感应到管家很担忧，没有更仔细去感知是担忧什么，而你那时候的推测也十分符合，所以我也一样认为是要杜绝拜金女……这让我有点犹豫要不要继续维持『不侵犯他人隐私权』这点，我这么难得才维持在了这种『能够感知到他人什么感受却又不会过于了解他的思绪』的程度，难道以后都要仔细去看吗？」 「这倒不用，你维持现状就好。我看我想个办法跟少爷提一下好了。或许少爷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像是『未立业、何成家』这种主义？」 「这个倒反了吧？是『先成家、后立业』才是传统观念不是吗？」 「你们又在里面聊天了？」少爷抱着一桶爆米花坐到了沙发上，攀着沙发往后看向站着的他们，「来陪我看电影怎么样？」 少年意识海中的讨论暂时中断，然后面上露出了微笑，「好呀。」 「要不要汽水？」 「不用……」 「哦对，张爷爷说武者不好吃这么多化学添加剂，汽水也是吧？那你要不要喝果汁？我记得冰箱里有橙和奇异果。」 「不用。温水就好。」 「哦。」 70寸大荧幕的家庭影院随着遥控被打开了，而少爷却在这时又有问题了。 「冷气会太冷吗？还是太热？」 「不会，温度刚刚好。」 「哦。」 电影开场了，是惊悚恐怖片。 「听说很恐怖，要不要我把被子搬过来？还有抱枕？」 「如果少爷想要的话，不如我去搬过来吧？」 「不用！我去搬！」 看着少爷火烧屁股那般的速度，雪晴觉得有点奇怪，而颯修凌有点疑惑。 『少爷很紧张，这是为什么？』 『不知道，我不是很理解男性，尤其还是这种大男孩在想什么我还真推测不出来。』 少爷很快就回来了，而他们便没有继续说什么地看电影。 颯修凌认真研究当中所谓的恐怖元素，而雪晴一点都不觉得这片子恐怖……但是少爷却吓得一直往他们怀里躲。所以刚刚的紧张，是因为怕在他们面前丢脸吗？说看恐怖片结果自己被吓到了说出去真难堪之类的？ 而电影结束之后少爷面上的懊恼，似乎让雪晴的猜测得到了证明。 所以之后，清秀的少年拍了拍健硕年轻人的肩膀，「放心吧，不会有人知道今天的事，我会保守秘密的！」 「……今天的事？」 「少爷原来会怕惊悚恐怖电影这件事。嗯，总之不会从我这里传出一句话的。放心！」 闻言，少爷看起来更懊恼了。 一无所知的她 不管怎么样，颯修凌查完资料之后，他们白天夜晚的班次换了回来，所以某天早上起床跟少年打招呼的少爷有些错愕地发现，夜鹰不在了，又变回是飞鹰在早班了。他面上的遗憾连颯修凌都不需要精神触角来感应都看得出来；说起来还真是可喜可贺，在地球蹲了十多年，颯修凌终于能够分辨人类面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这对他来说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就等同于人看着自己养的猫久了，终于连猫是什么表情都辨识得出来一样，虽然雪晴觉得这两个物种不能够这样拿来比较，不过随便吧，意思get到就好了。 不过，倒是从那天开始，他们发现少爷经常刷网页找一些「怎么追求心上人」之类的帖子……顿时让他们放心了，总算是有个女孩入了少爷的眼，而少爷也打算开始做出追求了。 只是那个人到底是谁呀？怎么他们跟在少爷身边真么久了都没看见这样的人？少爷身边总是环绕着各种brother，没见过一个女孩子……难道说少爷在网恋吗？又或者比较高难度一些，对象是这群brother里的其中一个吗？！ 那到时候要是老爷接受不了要给少爷来一顿家法什么的，他们要不要出手阻止？说起来，虽然他们保护的对像是少爷，但是领的却是老爷的薪水呀……嘛，虽然其实薪水对他们来说真没什么用，紧跟在少爷身边的他们没地方花嘛。 两人就着「性别与恋爱以及文化差异带来的恋爱模式」这个话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也才发现树灵人的恋爱非常柏拉图（毕竟没有性别嘛），而人类的恋爱十分麻烦并且复杂，双方都对彼此的文化表示了理解，却无法感同身受…… 「夜鹰的画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厉害了呢。」 「谢谢少爷夸奖。」他们的热烈讨论再一次被打断。少年抬头看着越夜越精神的少爷，让雪晴不禁感叹大学里果然是把人的生活作息变乱的地方，就连向来早睡早起的少爷也跟随着他眾多的brother一起变得晚上两三点都不睡觉、早上十二点前都不起床，尤其早上八点的课，总需要他们千催万请才能够把他从床里拖出来。 这也同样搞得他们换班的作息不得不跟着一起调整。这么一来，大学之前一直是颯修凌陪着少爷一起活泼，现在大学了就变成雪晴陪着少爷一起活泼，让自觉年纪有点大的雪晴有点适应不良，但是有没办法拒绝少爷的要求。 「夜鹰快点收笔！副本要开了，公会开始安排分组了！快点快点！」 「来了来了……」 就像现在这样，被少爷拖进了网游里面，还拖进了一个公会里，更被拖着一定要选女性治疗师跟他组成固定搭档，全力治疗少爷控制着往前暴衝的骑士……她不是颯修凌，这种操控的东西她很笨拙，经常来不及补血结果团扑了，但是少爷拒绝她跟颯修凌两个换班，硬是配合着她蹩脚的操作一步步把等级磨上去。 这一次的副本战又是一次毫无意外地因为她而全队扑街，不过整队人倒是很有文化地没喷人什么的，倒是相互安慰勉励了一阵然后约定明天再来刷一次。雪晴正想要下线继续画画，结果被少爷拖着一路走向某个npc。 「夜鹰夜鹰！我看到夫妻系统有特别优惠，而且现在新推出了特殊技能和特殊皮肤！好几个是特别版过了这段期间就没有了！」 难怪这几天一直看见世界频道一直看见祝婚姻愉快还有谁谁谁跟谁谁谁结婚了之类的通告，原来是促销啊。雪晴表示理解，然后就跟着少爷去把婚姻任务解决了，顺利得到新的皮肤新的套装新的技能，嗯，那技能不错，能够加速回血。 确定今天的游戏时间结束之后，雪晴便下线继续画画了。 如果这时候颯修凌没去睡觉而是清醒着的话，他绝对会跟雪晴说少爷传来的情绪有点不对……不过没有，所以一直到雪晴发现的时候，他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如果了。 少爷遇难 大学的三年，少爷在稍微有点劫难的情况下结束了；虽然老爷传到少爷手里的天鹰集团已经成功洗白了，但到底还是和黑道有着千丝万缕的亲戚关係，所以还是有诸如此类的暗杀明杀。而接手了天鹰集团之后，可以预测的是这种劫难不可能减少……说不定还会持续下去，一直到少爷的这一生结束。 为了庆贺少爷的毕业，老爷送了少爷一座豪华游艇，让他可以带着他的同班同学还是之类的brothers去给这条船的处女航增添色彩。所以少爷难得大手笔地决定在船上办一场三天两夜的出航和舞会，邀请了将来可能成为他合作伙伴的富二代或者可以重点砸钱栽培的人才上船来深刻交流一下。 此时的少爷很有未来的总裁模样，甚至可以预料之后还会成为很强大的董事长，然后富贵一生。 「看吧，人生在这一点上就显得很不公平，同样降生在世上，有人穷极一生都没办法翻身，但是就有人有办法从此富贵荣华和和美美一辈子。甚至这时代，只要有钱就可以给自己买多一条命呢。」例如用钱给自己买回年轻的器官？否则黑市里的器官贩卖怎么都没办法杜绝呢。 「这就是仇富吗？」 「可以这么说吧。」 「但是这包括少爷吗？」颯修凌看着船上宴会厅里被人群包围却依旧不见拘束、谈吐风趣游刃有馀的飞龙少爷，「我们旁观着少爷长大，难道你忘记少爷因为压力而经常失眠吗？也忘记承担这一切富贵美满人生的少爷同时也要承担随时被人掠夺性命的风险吗？何况少爷是一个善人，当初明知道这具身体来歷不明却依旧出手了，而后来更是经常把钱捐赠给慈善团体，早前更成立了一个基金会……我猜测，要不是少爷必须要接受老爷天鹰集团的位置，他说不定会去竞选然后成为总统，为世界和平出一份力。」 「你对他倒是十分看好。」 「毕竟是我们旁观着长大的孩子嘛。人类不是有句话，叫做『孩子总是自己的最好』吗？」 「这倒是没听过，我只听过『别人的孩子就是比较好』，哈哈！」 「哦哦！这个我也听过……」 「飞鹰先生，有事情要通报。」这一次倒是很罕见地不是被少爷打断，而是被船上的防卫人员打断了，「外面的天气看来开始变得糟糕，说不定会起风浪。」 ……所以这艘游艇会跟铁达尼号一样沉船吗？ 颯修凌瞬间跟雪晴切换了。 「船长有何建议？」可喜可贺，颯修凌终于学会人类是怎么说话了，但是非常不习惯这样的发音方式，所以都尽可能减少发言的机会，在必须说话的时候都非常简洁。 「船长建议此时返航，趁还没到达深海域之前，在浅海域危险性会降低。」只是这也未免太扫兴了，宾客们才上船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怕少爷会这么觉得所以拒绝返航。 「了解，我去向少爷请示。让船长待命。」 不少人跟少爷正聊得开心，所以被少爷的贴身保镖打扰的时候都觉得有点扫兴。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少爷十分看重这个看起来就很瘦弱的保镖，所以都乖乖让位。 少爷听到这项消息之后，当机立断通知船长要求返航，更找了麦克风给在场的来客表明了现在的情况。虽然大部分表示理解，但是也有小部份是中二病没结束地说「游艇这么大，大浪翻不倒的啦，干嘛要回去？」这样的话。少爷没对那些人的叫嚣回以任何话，只是坚持表明一定会返航，所以那些人只好闭嘴，乖乖根据船长的指示去安全疏散的地点穿上救生衣以防万一。 本来这将会是一场有惊无险的旅程，毕竟少爷虽然还有一点中二病没退烧，但是还没这么自以为是拒绝聆听专业人士的话……但是还是出现了这个万一，怎么防都会出现的万一。 船上来宾太多了，可见少爷的交友广阔。这也连带颯修凌感知到的物件太多了而出现混杂，所以有一小段时间，大概半分鐘左右，少爷离开了他的视线和感知范围。 两人发现少爷不在，均是一惊，颯修凌连忙封闭其他的感知全力探测少爷的所在，而雪晴更是开始搜索手机的gps探测；少爷的gps型号是跟她的手机绑定的，就不知道在茫茫大海上的信号是不是还有用。 很快地，颯修凌就探测到少爷在楼梯口，似乎和什么人一起。他们立刻追了上了，然后跟着踪跡来到了甲板上，然后看着表少爷（也就是少爷的表亲，老爷妹妹的儿子）带着两个壮汉压住了少爷……明明舞会没有邀请这三个人上来的！ 「飞鹰！」少爷匆忙回头看见了他们，更看见了表少爷和另一个壮汉掏出了枪开始扫射。 这几个反派一点废话都没有，这头正用枪对付着他们，另一头那个壮汉就把少爷推下了海！ 灵魂频率再一次同调，他们迅速地废了这三人的四肢后，在第一滴雨落下时也跟着跳下了海，去找寻波涛骇浪中一点都不显眼的少爷。 少爷的告白 灵魂频率同调的他们实力倍增，很快地就找到在海中载浮载沉的少爷并带到水面上。 他们这时候才有空抽出手试图掏出那个据说超级防水的手机，拨号给船上认识的人，例如给派来少爷身边使唤的杰姆斯。 三言两语把情况交代清楚后，他们努力把少爷拖着尽可能浮在海面上，静候救援。 他们都学过游泳，但是这并不代表在波涛汹涌的海浪中他们能够凭着这种游泳技能来保证自己安然无恙；从这种状况中活下来的人，很大部份都是靠着运气，而他们相信少爷的运气一直都很不错，所以少爷一定会等来救援的！ 至于他们则有点悬了……毕竟，一个是被陨石砸死的超少数死亡事件，另一个则是被敌军掳走的超少数战场掳绑完全无关人士的事件，怎么看都好像很倒霉。 「你没有对海水微生物过敏之类的状况吧？还是一旦受伤就会很难痊癒之类的？」 「没有。其实在地球，就算真的被疯狂科学家逮到了要被切片，我想以我的能力也能够摆脱那种困境，毕竟树灵人比人类来说，不论是体质还是科技都优秀很多倍。当然，我是指我在健全状态之下，而目前我十分健全，所以应该没有什么糟糕的情况出现才是。」 「这就好……」 「飞鹰！」被扔下来因为水压还是什么的原因所以昏了过去的少爷一个抽气，猛然醒了过来，之后更是直接抱住了他们不放。 「少爷，放轻松，越紧张我们越会沉下去。放松……对。」 「……夜鹰？」 「什么事，少爷？」雪晴看见邮轮上面降下了几个快艇，正快速地王他们的方向找来。幸好还只是小雨，海浪翻腾的程度还能用快艇，不过必须要快了，看天气，雨会越下越大，「少爷不要说话，保存体力，快艇快要来了。」 「不，我怕我现在不说的话，等下我就没这个勇气说了。」 什么东西需要勇气来说这么艰难啊……难道是这具身体有口臭？ 「夜鹰，我喜欢你！」 「……哈？」 「我说，我喜欢你，夜鹰！」说完，他直接就很衝动地抱紧了他们，吓得他们直接给了他一拳揍晕了他…… 「……」 「……」 意识海中的他们面面相覷。 「……他说喜欢你捏。」 「……我知道。」 「所以……？」 「先把他扔上船再说。」 「然后？」 「然后……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首先，她死了。然后，她是一个依附在这个外星人身体上的东西，好听点说灵魂，难听点就是鬼了。接着，这是属于颯修凌的身体，不是她的，她无权用这个身体做任何事情……包括用现在这个身份来谈恋爱什么的。 答案自然是拒绝的……但是这会让少爷很伤心吧？ 就像之前她跟颯修凌说过的，她很多事情都会往坏的方面想，即使明知道事情可能是向好的方面发展。 所以……「黄飞鹰」这个贴身保镖，在这天之后失踪了。 回家的她 黄飞龙少爷的贴身保镖失踪之后，他像是疯了一样四处派人搜索，甚至把这事的主谋也就是表少爷折腾得差点就要灌水泥沉大海了……一直温文有礼的少爷第一次展现出他体内原来也有黑道的残暴血统。 情况有点失控，老爷都出手干涉了（毕竟都已经洗白了，就不能够再走黑道的老路子报仇了），但是暴衝的少爷像是此时才开始他的叛逆期似的跟老爷出柜了，坦白地跟老爷说他喜欢上了他的贴身保镖，要处对象要结婚的那种。 认为男女才是正道的老爷自然气得「逆子逆子」地叫，甚至还抬出了家法要严加伺候，却被张老爷子阻止了。 「你儿子看上我徒弟是他有眼光，你这么做，是想跟我说我徒弟配不上他的喜欢？」 一句话，塞得老爷一口气不上不下，最后只能够狠狠地一甩袖回房了。 但是，这对找回名为黄飞鹰的贴身保镖没有任何帮助。 那片海域甚至出动了蛙人来搜索海底，那片海域上的搜索行动轰轰烈烈，搞得媒体以为是什么重要人物坠海失踪了。所以有一阵子黄家大宅那里来了一群的小报狗仔和各种媒体记者的围堵，一直到真的有几家被律师告了才终于稍停。 那一段时间的少爷十分颓废，每次回头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人不是飞鹰也不是他特别想念的夜鹰的时候，他忍不住一再地后悔为什么那时候会这么蠢、跟着那个一看就知道有问题的表哥上甲板……要不是那个混帐，现在夜鹰一定还在他的身边安静地画画…… 最后还是张老爷子看不下去，一巴掌就巴到了飞龙少爷的头上，指着少爷放在一旁属于他和飞鹰两人的合照，「老夫的徒弟，有可能在快艇快来到的时候沉下去吗？那可是能够连着七天在水里浮沉不上岸都没问题的强者！」 「您的意思是……」 「继续在海里搜索是没用的，他特意躲着你呀傻小子！」 他不信少年能够活着，明明他才是少年最亲近的人……反倒是前前后后只教过少年一年的老人家，对于少年还活着这件事深信不疑。原来他是这么地不了解少年的吗？这样的他谈得上喜欢吗？所以…… 所以少年才会因此离开的吗？被他逼得离开了？ 少爷终于沉静了，耗时一个月，终于回复他原本温文有礼的模样，诚恳地向老爷道歉之后，开始接手天鹰集团。彷彿那一个月的疯狂只是一场错觉。 只是，少爷那时候就喜欢上了看各种喜剧，尤其是特别老土的大团圆结局，拒绝了一切悲剧和恐怖片。 而此时的颯修凌和雪晴，他们正在做什么呢？ 就在他们一同决定要水遁离开少爷的时候，「回家」这个念头划过了雪晴的脑海，并立刻得到了颯修凌的附议。所以，他们拟态成了鱼，一路往雪晴的家乡游去。 悄悄地从海港上岸，在隐秘的角落晾乾了衣服之后，他们一副「因为意外而流落街头的外国游客」的模样，成功获得一个载鱼货车的司机协助，得到了去超市的顺风车，顺利在那里的货币兑换站把美金换成了本地货币，更顺利地买了一套衣服并在廉价酒店里打理了一下自己……然后带着忐忑的心情，迈上了回家的路。 「你的家在什么地方？是什么模样？」意识海中的颯修凌好奇地问。 「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解释……你不是感应过我的想法吗？」 「因为很复杂……而且我也有点懒了，说不定是到了我们树灵人定期深眠的时候。」 「等我到了之后，你就知道是什么样子了，不远了。」 终于，雪晴死后的十五年，她踏在了家乡的土地上，用另一个样貌、另一具躯体，并且还是外星人的躯体。 回归的巫女 遥远的乡间，沿着山路往上走会来到一个巨大的山洞，而山洞旁边就有一座装饰看起来有点落魄的庙宇。 从上面的痕跡，不难看出这件庙宇曾经有过辉煌的时期，即使此时的庙宇是一个乏人问津的一个小地方，看起来就很应该申请成为文化遗產来保留的样子。 少年推开庙宇，一步步往其中一个小房间迈出脚步。 如果曾经看过少年的画册，不难发现画册中的庙宇就是现在的这一座，佈满了蝙蝠图案的寺庙，少见不是以其他瑞兽作为主题的寺庙。 门没锁。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面墙的神主牌位。 少年看着上面熟悉的名字，一路数着到最后一个，不意外地看到了「赵雪晴」三个字，却有点意外地看见那三个字并没有写在神主牌位上，而是写在了一面镜子上。 「这是……」少年走前去看那面镜子，却诧异地从镜子里看见了另一张脸：属于赵雪晴的那一张脸。 「小妹！你终于回来了！」 突兀的声音让少年回头。那是鬓角带着一丝白的阿姨，而阿姨正感慨地看着少年，眼眶泛泪，「我就知道我的术没有错，你的灵魂没有回归地府而且也招不回来，我就知道你还活着，即使是以匪夷所思的方式活着！」 「……大表姐！」少年忍不住泪，往前几步就抱住了她，「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 雪晴脑海里的思绪翻腾，颯修凌从中感知到不少事情，终于了解了很多事情。 比如，雪晴来自于一个庙宇住持的家族，更早的时候是叫做巫女的家族。 也比如，雪晴也是被神明眷顾的一员，小时候因为看得到太多人类看不见的事物，所以被不了解很多事情的小孩子们霸凌。而在这之前，她的家里曾经阻止过她去上课而希望改成家庭修习，是她违抗了家人的意思坚持去上学，结果被霸凌了。 心里怀着对超灵感的怨恨，所以她逐渐失去了通灵的能力，这让她以为自己被神遗弃了，没有资格跟同是巫女/住持的大表姐一起继承家业。 所以她离开家里到美国那里去闯荡，为了弄清自己的心，也为了釐清自己对神的敬意。而随着旅程的艰辛，随着看见的事物越来越多，她越来越理解了自己想要走的路，正想要回家好好认错，好好继续尝试作为一个巫女的修行。 但是一颗陨星就让所有的事情像脱韁野马那样全都失控了。 明明大表姐在她出门就说过，她这趟出门就很难再回来了，那时候她以为大表姐是不想要她回来，却没想到大表姐是真的担心她没办法回来…… 「来来，跟大表姐说说怎么了？为什么现在是这种模样？」 「……事情说来会很荒谬，我怕你不信。」 「会比我是巫女，而且能够跟神灵沟通这种事情更荒谬吗？」大表姐不以为然，把他带去厅里述说了她「死后」发生的各种事情。 远在美国的她出事了，即使尸体被烧成了焦炭，还是有痕跡显示死者是什么人。更何况死者生前把拋锚的车子停在了油站，更把背包遗留在了杂货店，这样更加有线索来追踪死者的身份。所以她「死亡」的消息很快地就传来了家乡，全家人黯然神伤地把她的尸体接回了家乡安葬。不过，在葬礼之前他们举行了招魂仪式，希望把客死异乡的魂从异乡召唤回故土。 而令他们震惊的是，仪式招不回她的魂。 他们第二次开坛作法，依旧招不回她的魂，这样的话情况就有点诡异了。 他们不怕是仪式错了所以没有招到魂，而是怕她的魂被困在什么地方备受折磨。所以他们之后请神问卦，希望知道情况如何，然后得到了神明的回答。 「福仙认为你在外面正在度过一场难得的经歷，生命无恙，并且有幸回来的话，你将会重登巫女的位置。」比她大二十岁的大表姐慈祥地看着他，「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打电话让他们都过来，晚上我们再听你说说你在外面的旅程，怎么样？」 「好。」雪晴感动地握了握大表姐的手。「大表姐，我想先去给福仙上香。」 「去吧去吧。福仙也很想念你呢。」大表姐给她准备好祭品，目送他走向了那个山洞里。 —————— 倒数完结了哦～ 生个孩子吧 在小时候，她真的有埋怨过为什么她所侍奉的神明是这么丑的一个神明，但是现在她却不这么想了。 福仙，其实就是蝙蝠，因为有「福」的谐音，所以蝙蝠其实也是瑞兽的一种，中华有很多装饰都有蝙蝠，尤其五隻蝙蝠环成一环的那种，被称为「五福临门」。而因为是夜间的行者，所以还曾经担任天师钟馗的斥候，而后来修成神仙了便成为了福仙，是一个在夜间为人们带来福气的神明。 不过，自从西方文明入侵之后，蝙蝠和恐怖片、吸血鬼扯上了关係，结果福仙的香火便败落了，如今仅剩下这条村子还信奉着福仙……但都是老一辈的人，年轻一辈的都不再相信福仙了，寧愿相信狐仙这个看起来就很美很毛茸茸的神明。 颯修凌曾经研究过东西方神学（虽然只是在网络上搜索各种资料），也曾经怀疑过所谓的神明说不定是外星人留下的踪跡，但是面前这个他只能够通过精神触角才发现的存在……真的不是外星人。 这个存在没有形体、没有气味、没有样貌、用树灵人这能够看见人类看不见的外星人物种的视觉，也看不见这个存在。但是，精神触角传来的温暖感觉，是真切的，是存在的，是强大的……是真的有这样的存在！ 果然地球真的很值得採访研究啊！ 雪晴知道颯修凌很激动，却不理解他的激动。在她看来，福仙就像是一直在原地等候孩子归来的父母，而如今她归来了，而福仙就像亲长那样张开双手给她一个看不见的拥抱，让人倍感温暖。 「福仙，我还可以是您的巫女吗？我曾经对您是这么地无礼、那么的可恶。」 双手一张往地上扔下一对红色的半月形板块：圣杯。 「但是我现在应该魂归地府不是吗？而现在是两魂一体，不能够这样麻烦别人吧。还是说，事情还有解决的办法吗？」 再一次扔下：圣杯。 解决的办法？怎么解决？再找一个身体让她转移灵魂吗？但是，一个人的身体和自己的灵魂是最为契合，强行塞入另一个灵魂，如果是契合度高的话还好，要是契合度低的话会產生排斥，到时候不管是身体会出问题，连灵魂都会出问题……这应该不会是解决办法才是。 「说起来，我好像没跟你提过我们树灵人是怎么繁殖的？」 「我在想事情，你怎么突然间说你们怎么生孩子的事？」虽然她是挺有兴趣知道的，但是这样不会太风马牛不相及了吗？ 颯修凌难得有一种害羞的感觉传出来，「跟你们地球上有两种性别的繁衍不一样，我们树灵人没有性别，所以我们是像你们的单细胞分裂那样，从自己身体里分裂出一个蛋，然后蛋孵出来之后就是一个孩子了！我们会两人形成一对配偶，然后彼此决定谁来分裂，这样的话另一方就可以把能量传输到分裂者身上增加成功率，通常都会很成功地分裂出一个孩子，而且还带有两人的基因。当然，也有单身主义者不愿意结婚，所以就自己分裂自己养，成功率会稍微低一些，但是准备充足的话还是能够分裂出一个基因与自己稍微不一样的孩子……」 「你的意思是……」 「原来之前我有点懒散并不是要深眠，而是我正经歷迈向成年的短期瞌睡，所以现在我成年了，也可以分裂蛋了～」颯修凌很开心，「而且分裂的时候，我可以预先给蛋作出一定的限制，让蛋里面的基因趋向人类的基因，这样就会形成一个跟人类基本上没有分别的孩子，而你不就能够进入蛋里面重生了吗？」 「……哈？」 即将诞生 重点是，不只是神明赞成（一连敲出了三个圣杯），连她的大表姐以及其馀的家人也赞成…… 「但，这样不会很奇怪吗？」她一个人类，藉由外星人的怀孕（分裂）再一次拥有一个身体这样的事……怎么想都比附身到一个外星人身上更诡异。 「不这么做，难道你要依附在他身上一直麻烦人家吗？」虽然家里还有爷爷奶奶等老人家，但是实际上拥有家主地位的是作为住持/巫女的大表姐，而大表姐一直都做得很好，深得人心。「而且不要忘记了，人家总有一天要回家的，你要跟着人家这样回家吗？（其实这样说不定颯修凌会更高兴，炫耀显摆什么的）不要忘了，一体两魂从来不是什么好事，就算人家是体质比人类超越太多的外星人也一样！」 顿时，家族里阅读过祖传手札的人都齐声附和。一体两魂，害人害己，严重的话甚至祸害子孙，所以绝对不允许任何类似的法术出现在家族里。 不过，她还是有点不放心，「但是那个出生的孩子，他的灵魂不就……」 「哦哦，这点你可以放心！」颯修凌的精神触角链接了家里在场的所有人，把他的意思传达了出去，「在分裂的时候你就跟着一起分裂进蛋里面就行了！这样的话，蛋里面就没有别人，一直以来就只有你一个了！」 「是个好办法，就这么做了！」大表姐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大表姐等着你来接任下一代住持的位置了！」 所以，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没错，很愉快，虽然她凡事都喜欢往坏的方面想，但是能够重新拥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身体这件事，她还是为此觉得十分开心的。 「都怪我之前没想起来，这样的话我们就不用苦恼这么久了。」颯修凌懊恼又带着欣慰的感觉从另一端传来。 如今的他们正在山洞里「备孕」。 大表姐以要举办某种仪式的名义把寺庙和山东封了起来，谢绝了一切访客——虽然原本就没多少访客啦。而他们就从此展开了在山洞里生活的日子。少年的身体恢復成了颯修凌身体，那个能够漂浮在空中并且散发着绿色荧光、没有脸庞只有一双大眼睛的树灵人，并藉着山洞里的阳光和山泉水补充能量，然后在一个神明觉得恰当的日子里，雪晴开始从颯修凌的身体分裂出来，融入了一个像鹅蛋那样的东西里面。 她很难形容那种感觉，有一种像是被吸尘机给吸走的感觉，然后就困在了一个感觉就很不舒服的小空间里，昏昏沉沉地。 「没这么快、没这么快。我对你的身体有着最深刻的印象时，是你死的时候带给我的那一段记忆，所以我只做得出那样的身体给你，而那个身体有点庞大，我需要多一点的时间来分裂。不过也就是地球时间一个月吧？你先睡一个月，睡醒了就好了～」 她睡着之前，颯修凌的念头透过精神触角的另一端传了过来。无法控制地，她在传了一句「谢谢」之后，就陷入了一片混沌，什么都不知道了。 与此同时，一队来自异国的人来到了这个寺庙所在的小村子，打扰了这个村子的寧静。 特别的是，这一群洋鬼子带头的人却是一个黑发的东方小子，但是模样看着就特别洋气……用本土话来说，就是特别abc啦。 「请问你们来是有什么事吗？」在寺庙前面扫落叶的大表姐这么问道。 为首的黑发年轻人礼貌地笑了笑，「我们是来找人的。」 少爷的到来 他一定在这里！不管是飞鹰还是夜鹰，他们一定在这里！这就是画册里的那个地方！ 飞龙本来打算离开大宅子，搬到新地区的分公司重新振作，但是收拾东西时，他发现了他所收藏的、雪晴的画册。他怀念地翻了开来，一页又一页……然后发现，寺庙可能是真实存在的地方。 毕竟，如果是想像中的场所，自然是随着时间的发展而更加圆满、补充上更多的事物。但是这个寺庙不一样，没有任何东西被删减了，也没有任何东西的增加，不管是哪一个角度画过去都是这样！ 这样一个真实存在的地方，如果是其他人去找寻的话可能要花时间找很久。但飞龙少爷是谁？是天鹰集团的富二代，是前黑帮组织的少帮主！把钱扔下去找一大票的私家侦探和旅游专家，消息自然很快就拿到手了。而到手后的第是时间，他自然是带着各种画作鑑证专家（以及新上任的贴身保镖）来这里一趟，从专家们的口中得到了证实，确定了这座寺庙便是画册中的这个地方。 带着忐忑的心情，他扔下了那些专家走向了寺庙前打扫的大婶，手里拿着的是他和夜鹰的合照，他特意从手机里打印出来并放大了，就是以防遇到老花眼的老人家。 「请问你们来是有什么事吗？」大婶好奇地问。 「我们是来找人的。」飞龙亮出了照片，「请问你看过照片里的这个人吗？」 大婶看了一眼之后摇了摇头，「没有，我们这里很少人来，要是有人来了我一定知道。」 「没有吗……那可能是他还没到！」飞龙不气馁；至少现在已经找到了地方了，而他坚信飞鹰一定会过来的，「这位女士，可以请你要是看到他的话给我一个电话通知我吗？他是我很重要的人，我很担心他的安全，请你务必在看见他的时候给我一个电话！」 说完，他给了大婶一张名片，不容大婶拒绝地快步离开了。临走之前他还要新保镖给他拍一张照片让他放上社交媒体；他知道飞鹰和夜鹰都没玩这些东西，但是他知道他们以前就偶尔会搜索他的资料来看，所以发布上去之后，他相信他们一定会看见的！ 一堆人哇啦哇啦地来，又哗啦哗啦地走了，看得有点上年纪的大表姐一愣一愣的。不过很快地，大表姐就开始给整个村子打点，让他们异口同声地表示没见过照片里的人。 而从这天开始，飞龙就开始大笔大笔地掏钱了。先是买了一栋别墅，然后是买了几辆看着普通但性能特别好的车，并且为这个别墅请了管家原定和司机，甚至开始在总公司那里开了一个企划案，要开拓在这个寺庙所在的国家的新市场，做好了一切要长期作战的准备。 然后，他顺便也怀疑一下那天跟他说没见过外人的大婶实际上在隐瞒些什么。他认为是夜鹰在躲着他，所以他也不衝动，打算用诚意打动夜鹰，静候曾经的贴身保镖愿意出来跟他谈谈的时候。 不过那一刻的来临有点快，并且有点惊悚，让他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