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猎头者》 序章 杳无人烟的荒野,一道身影竖立于一块泥灰岩上,狂风捲起了沙尘,遍地的尸骸如乱葬岗般让人怵目惊心。 罗萨.罗弗伦斯.巴顿冷眼凝视眼前的这一切,他的情绪非常的平静,这些年来,眼前这片人间炼狱宛如被孩子翻烂的童书般一次又一次呈现在他眼前。 他很清楚眼底下曾经的腥风血雨是他一人所为,但为了什么?老实说他也没印象了。 此刻的他能清楚感受到,抵在背脊上的玩意儿是多么的冰冷。 枪口与罗萨的肌肤接触,仅仅一半的接触面让他非常清楚那是一把电磁脉衝枪,维纳斯v2,曾经是他的爱用枪。 罗萨看着自己的身体,身上的防具早已破烂不堪,上衣几乎消失的无影无踪,罗萨裸着结实且佈满疮痍的上半身迎着死亡带来的恐惧。 他从没细数过有多少人死在他手里,对他而言那不重要,这是他的工作,而那些死者几乎都是罪大恶极的犯人。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罗萨认为自己该送他们去接受审判,如果世界上没有神,那他就是审判的执行者,人间的持枪天使。 他放垂双手,没有一丝多馀的气力能够帮他脱离眼前的险境,他低垂着头,无数次的出生入死也带不来这种绝望与无力。 罗萨不禁想着,倘若世界上真的有神,他还必须去面对这积累成山的杀生罪吗? 电磁脉衝枪充能的声音非常清楚,可能是恐惧感激发了肾上腺素,罗萨的听力变得格外的好,维纳斯v2的声音竟然大到他的耳膜隐隐作痛。 「到彼岸去吧。」 身后的神秘持枪者抵着罗萨说道,他的声音低沉且不带情绪,这是很刻意偽装,彼岸是什么意思?罗萨第一个联想便是一派激进的宗教组织,但这只是他单方面的联想,实际上他完全摸不着头绪。 他听到板机扣下的声音。 下一秒,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前方一道光源缓缓扩张开来,一下子变包围住整个世界,他在那白光中渐渐消失,在一片白色的世界迷失了自己。 罗萨.罗弗伦斯.巴顿 「呼!呼!」罗萨猛然睁开眼,左手用力地往桌子一拍撑起身体,气吁吁的大喘着,随着他强大的劲道吧檯上的马克杯些微跳了起来,周遭的其他人在罗萨突如其来的骚动中沉默了对谈。 「罗萨,你又做了那个梦了?」克卜勒.克莱斯一边擦拭着高脚杯一边问向罗萨,罗萨对他点头应道后伸手摸向自己的额头,他将上头那些不带任何温度的汗珠给抹掉,此时罗萨才发现,他的浅灰色上衣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半。 罗萨看了一下手錶,现在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他早上八点左右走进店里,点了一份早餐与威士忌,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一大早喝酒,他也不知道酒量差到极点的自己怎么会想在一个平凡的早晨来几杯黄汤,或许莫名的烦躁感会让自己没来由地做一些蠢事。 罗萨望向左手旁的那盘火腿蛋,胡乱切了一口火腿片塞入口中,刚才的噩梦让他没有了食慾,罗萨低头看着坐落在罗萨脚边的迷你猪,牠叫克洛伊,是罗萨现在唯一的家人,罗萨将没怎么动过的早餐放在他眼前,牠兴奋地摇摇尾巴,没有多馀的嚄叫,看了罗萨一眼后大快朵颐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那个杀掉你的人是谁,到现在依然找不到,唯一的线索便是你那断断续续的记忆,还有该死的阿兰判教,所以你不用在问了。」 克卜勒将罗萨桌上的酒杯收走,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克卜勒.克莱斯是罗萨的好朋友,也是这件星际酒馆的老闆,罗萨与他相识二十年以上,他是跟罗萨同时期的猎手,他们一同出自于瑞士的猎手培育机构经过严厉的军事化训练,克卜勒.克莱斯很优秀,严以律己,身材锻鍊的非常壮硕,当时仅仅花了五年的时间便获得黄金阶级,并以他狂野的战斗风格为特色获得了「火炮」的代号。 在协会里头只有获得黄金阶级的猎手能得到代号,那是一份业界对于自己的技术、操守、智慧的肯定,但现今的他早已退休,就在罗萨死去的那天,他便从猎手圈中引退,退休时的克卜勒.克莱斯已经获得特级阶级,歷史上获得这个殊荣的猎手屈指可数。 关于退休一事,罗萨认为克卜勒在自责,自责罗萨遭遇不幸时他不在罗萨身边,但这不能怪他,当时收到紧急任务的是罗萨,克卜勒.克莱斯正在火星的联邦政府本部对抗阿兰叛教的突袭。 罗萨执行任务从未失手过,只是他们谁都没想到意外来的如此突然。 第一时间发现罗萨尸体的是卡兰.托勒密博士,五项联邦诺贝尔奖的得主,医疗、军事、科技、人理探讨、以及建筑等等,都是他的拿手领域,也是在背后支撑罗萨与克卜勒的多年好友,十年前他因为一桩人体实验遭到其他学者的举报,他的评价因此一落千丈,联邦政府没收了他的实验室,取消了与他的合作,只差没将他得到的奖项逐一讨回而已,个性乖僻的他却不以为意,也不愿多为自己做辩解,他所做的人体实验是将一枚胚胎以人工的方式培育成人,正是复製人,国际上早在一百多年前下令禁止一切复製人相关的生產,歷史让他们深刻体会到复製人带来各种问题与道德哲学上的批判。 他对外宣称实验早已结束,并已经将复製体给销毁,实际上他发现已经死亡的罗萨时,利用他口中的独门技术将罗萨的意识保留起来,碍于技术程度发展不足,这个保留方式只能维持短短三天,卡兰.托勒密博士对胚胎使用大量的生长激素以及人造神经元,短短三天不到,罗萨便从崭新的肉体甦醒过来。 那是一具有着一头黑发的亚洲人的肉体,可能是生长激素的缘故,复製体的发育并不完整,罗萨少了一隻左臂和右眼,幸好人造神经元足够强大,一隻右手便可让罗萨应付生活中的大小事,甚至一些枝微末节的小任务。 罗萨看着克卜勒在吧檯中忙进忙出,他注意到罗萨的视线后呈上了一杯温牛奶给他:「澳洲的纯正鲜乳,不是化合物做成的,这可花了我不少钱。」 罗萨优雅的端起温牛奶,凑到鼻尖感受自然的浓纯香,接着嚐了一口,温顺的口感让罗萨无法自拔,如此美味的饮料竟然是人世间的產物,他在心中暗自下决定,一辈子他都不会向其他人一般定居在宇宙殖民地了。 这里是地球,不过外地人更喜欢叫这里为太空垃圾场。 两百多年前的第三次世界大战,地球被核武器轰炸的满目疮痍,地表超过百分之八十无法居住,就连那一望无际的海洋也逃不过污染,在那之后地球上的物种与数量逐年减少,联合国摇身一变成为联邦政府,引领世界各国开始携手研究太空殖民计画。 在那之后过十年,第一个人造殖民地「新亚洲a区」诞生,那是一座由中国、日本、俄罗斯共同技术开发的外星殖民地,又过了三年左右,围绕在新亚洲a区四周,大大小小的殖民地也相继兴建而成。 外星殖民地如雨后春笋般纷纷探头而出,联合国甚至在火星上成立了国际联邦政府,企图利用世界各国的力量来互相制衡彼此,让战争从此绝跡。 地球像极了一个可怜的女人,没有利用价值,落的残破不堪的下场便惨遭拋弃。 时至今日,第三次世界大战的200多年后,地球已经是大家嘴里的贫民窟、太空垃圾站的代名词,百分之九十的人口几乎都住在舒适宜人的外星殖民地。 罗萨崇尚自然,他从小在地球长大,也去过几次火星,比起火星上头特殊金属所製成的天空罩顶,罗萨更喜欢真正的蓝天。 「这真是个好东西!」已经不知道这是他讚叹了这牛奶第几回了。 此时星际酒馆的大门被推开了,一位叫做尼克的彪形大汉带着他新收的两名小弟走了进来。 「克卜勒大哥!给我们三份午间特餐」尼克一屁股坐在一张圆桌上头:「我告诉你们,昨晚我破了一件大案子,阶级准备升到白银了!跟你们这些低端的杂碎们可不一样!」 尼克大喊,他那不经修饰的粗矿言词与嗓音拉低了古典欧风装潢的星际酒馆素质,在座的其他客人对于尼克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弱肉强食的定律不管在于何处都是唯一真理,受到打扰的罗萨用斜眼偷瞄了他们一下。 或许罗萨的举动过于明显,也或许他是故意的,尼克注意到罗萨的视线后对着罗萨叫嚣道:「死残废!你看什么看?」 平时的罗萨绝不会这么做,今天的他充满烦躁,他露出一抹挑衅的浅笑,以看着野狗般斜眼的鄙睨着尼克一伙人,罗萨不知道自己怎么着,对他来说这是一个糟糕的早晨,更何况他还做了那个糟糕的噩梦。 尼克一个箭步衝到罗萨身旁,罗萨脚尖轻敲了两下地板,克洛伊便跑到吧檯里头躲避着即将来袭的暴风雨。 「这里不是你家的厕所。」罗萨清了清喉咙道:「别让满嘴的屎味飘出来影响大家休息。」 尼克一把抓住罗萨的领口低吼:「你他妈的在给我说一次,谁满嘴的屎味?你有两个选择,第一,跪下来舔大爷我的鞋哭求我的原谅,第二,我揍你一顿后将屎塞满你的嘴,让你跟你养的可爱小猪猪一样。」 「呵呵……」罗萨冷笑了几声,他不知道眼前这地痞流氓哪来的自信,可能自己一直以来总是低调过日子,让这傢伙自以为这一代是他的地盘了。 「我有更好的主意,我痛扁你一顿后再将屎塞满你的嘴!」罗萨道完后伸出左手托住他的下巴并抬起左脚撞击自己的手肘,衝击力道便沿着罗萨的左手震撼尼克的脑随,尼克吃痛后松开罗萨的衣领,他整个人向后倾倒,罗萨踩住他的前脚不让他有逃离的机会,人造神经元让罗萨比一般人更有破坏力,尼克吃了罗萨一记重拳后躺倒在地,刚才发出的喀滋声宣告他的下巴已经骨折了。 没错,弱肉强食一直是这世上不变的唯一法则。方才还被寂静垄罩的酒馆这时已充斥着眾人的喝采与掌声。 克卜勒从厨房端出三份午间特餐,他看到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尼克后再将视线看向他的老友罗萨,克卜勒无奈地摇摇头,他将托盘上的三份餐点放在吧檯的一角,随后走到尼克身边将他的身子拉直起来检查他的伤势。 「还好只有下巴轻微骨折而已。」克卜勒端详着尼克的脸「你应该感谢罗萨,他已经手下留情了,告诉你多少次不要随便惹事生非,平常脾气在好的人也会有按耐不住的一天。」 「呜喔喔──」尼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他碎掉的下巴可不允许他这样做,尼克欲言又止,将文字吞回自己的肚子内。 「我想,他一定是想说,没想到罗萨这么会打。」坐在靠窗的一边,一名穿着卡其色西装外套的男子说着,他叫做欧文.巴森特,是白银阶级的猎手,平常总是低调行事。 「相信他以后不敢招惹身体有残缺的猎手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有一隻手还能考上猎手执照,难道他没发现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吗?」欧文.巴森特身旁的一位男孩说道,他叫巴尔巴,是欧文的搭档,同样也是白银阶级,但是他的真实身分除了欧文以外没有人知晓。 面对巴尔巴的调侃罗萨不知道该不该生气,酒精的催化下罗萨的情绪渐渐有些高涨,当罗萨看着尼克可笑又滑稽蠢样后,算了,罗萨不想破坏自己的好心情。 踢了铁板的尼克在眾人的喧哗下显得无地自容。 克卜勒无奈的摇头,他大力的拍了两下手将眾人的眼球吸引过去喊道:「各位,这不是一件好笑的事,星际酒馆是为了让猎手们有一个情报交换的场所以及一处舒适宜人的落脚处,我希望以后不会在有类似的事情发生,相信尼克已经学到了教训。」 过了没多久,医护人员走进酒馆将受伤的尼克扛上担架,罗萨靠过去想关心一下他的状况,但尼克的双眸尽显对罗萨的畏惧,罗萨只好作罢,尼克被带离开酒馆后罗萨回到方才的吧檯旁,原本他坐的那个位置,刚才躲在吧檯里头的克洛伊也跑了出来在他身旁打转着,罗萨搔了搔他的下巴,瞧着他一脸满足的神情。 克卜勒将三份餐点拿到酒馆外头招待给流浪汉们,之后他便走回吧檯继续忙着店内的其他琐事,克卜勒突然看向罗萨,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罗萨很讨厌麻烦,但他更讨厌挚友对他有所隐瞒,于是他决定先开口问他有什么是他能做到的。 「发生什么事了吗?」罗萨问道,克卜勒看着他,停顿了一下后摇摇头,随后他按了一下吧檯下方的按钮,绿洲日报的头版透过立体影像出现在罗萨的眼前,罗萨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克卜勒则默默指着投影出来的报导。 「a58新亚洲殖民地第四起残忍凶杀案,犯人小丑男继续逍遥法外。」 耸人的斗大标题採用鲜红为主色显示着,罗萨对于记者的美学素养感到些许无奈,但仍然提不起他的兴趣,这只是一桩凶杀案罢了,凶杀案到处都有,而且a58新亚洲殖民地距离地球还有好一段路程,除了犯人喜欢小丑装扮外,没有什么博得他眼球的特别之处了。 「你叫我看这则报导是什么意思?」罗萨双手一摊「叫我去抓这个凶手?」。 「罗萨,你一定没看悬赏的部份。」克卜勒说道。 是,罗萨的确没看,酒精使他的思考处在一个飘飘然的状态,他的脑袋没有平常来的稳重,只好睁大快瞇成一直线的双眼仔细找寻着悬赏栏。 「黄金阶级头衔!」上头的报酬让罗萨下了一大跳,罗萨简直不敢相信的大叫,酒馆其他客人的目光被罗萨这个举动给吸引过来。 罗萨醒了,他从酒精的催化中找回自己,发觉到自己的失态后立刻站起身来将左手放在眉前,给出一个手势向大家致歉,其他人的目光很快地便回到自己手头的工作上去,此时克卜勒比了自己身后的房间,示意罗萨去到里头聊聊,罗萨点点头先进入等待着克卜勒,过没多久厨房一位工读生走了出来,跟克卜勒完成交班流程。 会客室的沙发非常舒适,这是外头的客座无法比拟的,罗萨享受的放松身体,沉浸在会客室的古龙水香中。 「死了四个猎手。」克卜勒走进房内,倒了一杯冰柠檬水给罗萨。 「所以──」罗萨喝了一口润润喉咙「悬赏这么高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尽然,警方无法应付他,已经六位警察殉职了。」 克卜勒一屁股坐在罗萨对面的沙发上,罗萨看着他,然后转而望向壁橱里头的火炉,熊熊燃烧的烈火像生命绚丽绽放般使人着迷。 「罗萨?」克卜勒叫唤着罗萨,他如此故作神秘,罗萨闻到麻烦的味道。 「我拒绝。」罗萨果断的回应着。 「可是我什么都还没开口呢!」克卜勒两手一摊,他张大着嘴说道,当下罗萨觉得自己必须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他迅速的爬起身子踏出会客室,回到外头的罗萨吹了声口哨,克洛伊仿佛受到召唤般奔至罗萨身旁,罗萨弯下腰一把抱起了他。 「罗萨,我觉得你必须看一下联邦传来的特别资料档案。」克卜勒不死心的追在罗萨身后,罗萨踏出酒馆抬头望着天空,接着招了一下手,一台机械计程车缓缓降至他的眼前,车门缓缓打开,他让克洛伊先进到里头去。 「听着,克卜勒.克莱斯,我这一生的挚友,现在的我早就办不到你要求的事情了,充其量只能抓抓强盗,赚点够用的赏金混日子,红铜阶级使我感到很满足,你懂得,我不想再为了别人让自己捲入危险。」罗萨拍了克卜勒的肩膀「早餐很好吃,明天见。」 克卜勒噘起嘴点着头,像个孩子一般,一个快五十岁的大孩子。 计程车上升到天空车潮,沿着车流向行驶着,罗萨将指纹压在支付器上确认馀额,实际上他好多年没搭计程车了,计程车的价格总是让罗萨感到不合理。 小丑男 「请输入您的目的地。」 计程车上的喇叭传出冷冰冰的机械音, 「罗斯福大街59号。」罗萨将磁卡放到感应区上回应道。 「很抱歉,馀额不足。」 机械音告知了他残酷的事实,刚才应该从克卜勒的柜台里头抓一把零钱在离开。 「告诉我剩馀的馀额能让我搭到哪儿?尽量离罗斯福街近一点。」 罗萨靠在椅背上说道,可能是离开酒馆时情绪稍微激烈了些,罗萨感到有些头晕想吐。 「距离罗斯福街四个路口的华13街」机械音回答。 「好,就那儿吧,开的慢一点,我有些不舒服。」说完后罗萨闭上双眼小歇一番。 「警告,华13街为一级红色区域。」 「我知道,不然你要招待我搭到罗斯福街吗?」机械没有回应,比罗萨想像的更加人性化。 「真怀念那段有计程车司机的日子。」罗萨自言自语碎唸道。 机械计程车降低了自身飞行高度,空中的车流量越来越多,不遵守规则的驾驶比比皆是,悠间的在低空滑行比较适合他现在的身体状况。 罗萨闭目养神在脑海中细数户头的馀额,每天都得面对生计问题,有时候罗萨甚至有点怀念在上一具身体中的日子,一个优秀的猎手能获得的报酬比想像中多非常多,也不是每一个猎手都和克卜勒一样,自愿放弃巔峰的荣耀与地位,提早退休后回到地球开一间星际酒馆让年轻一代的猎手有个聚集之地,越思考眼皮越沉重,罗萨的意识渐渐被梦魔给吞蚀殆尽。 一位女人在碧绿的草皮上雀跃地跳耀,一头淡金色的秀发婀娜多姿在风中摇曳着,她转头看向罗萨,并朝着他走过去,口中唸唸有词地说着,女人越说越兴奋,举手投足间满溢着青春的光采,罗萨微笑看着她,他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眼前彷佛正在上演一场默剧般。 罗萨从女人淡琥珀色与浅银灰色交织的瞳孔中看见自己样子, 倒影中的罗萨是他上一具身体的模样, 而这名有着乌克兰血统的女性叫做娜莎.玛塔雅,是罗萨从前的妻子,她在十几年前去世了, 有一天她不知怎么地一股热加入了阿兰判教的游行,她试图说服罗萨一同加入,但罗萨拒绝了, 罗萨并不相信宗教,也不想参加非法集会游行,罗萨好多次试着说服她离开那种鬼地方, 可惜他的苦劝没起任何作用,娜莎.玛塔雅究竟为何而死? 老实说罗萨早已记不得了,在一具由人工培养而成的新身体中復活,让罗萨失去了大半的记忆, 他仅靠着克卜勒的引导慢慢回想着,但克卜勒对于罗萨的妻子─娜莎?玛塔雅的一切一无所知, 他对妻子的印象也仅停留在这模糊的梦境片段之中。 罗萨甦醒在轻柔的古典乐包围之下,莫札特的四十号交响曲非常适合用来叫醒熟睡中的乘客,机械计程车很贴心的让来宾在舒适的环境中醒来,但罗萨并不是那么敏感的人,平常的他习惯听着安东尼奥?韦瓦第的小提琴协奏曲「冬」来帮助入眠,巴洛克时代的代表作之一,距今也有六百多年歷史了。 克洛伊在罗萨之前下车,秋风使罗萨瑟瑟发抖,小歇一下过后他觉得身体状态更差了,甚至感到也些头痛,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碰这么多酒了。 没有人喜欢华13街,罗萨也不例外,太多问题人士在此地出入,外地人总是听闻这地方常有非法器官买卖或是绑架观光客等等谣言,但是华13街的每一位住户都可以肯定的告诉他们,那绝不是听说。 有一次的夜里罗萨陪着克卜勒巡视附近一带,阻止了一名企图非礼观光客的在地人,这里唯一的好处便是租金以及食物非常便宜,不过千万别期待生活品质会有多好。 罗萨用卡其色的大衣包裹住身体,让自己不在受到冷风的吹拂,大街上的他显得格格不入,一个独臂亚洲人牵着一隻猪,还少一颗右眼,越落后的地方种族歧视越强,他们必须狠狠地将别人踩在脚下才能获得那微不足道的自我认同。 克洛伊不安的低鸣着,一路上罗萨也感受到诸多不友善的眼神,罗萨低下身子摸摸牠的头,安抚着克洛伊的情绪。 他的头越来越痛,印象中厨房的柜子里头还有些止痛药,罗萨心不在焉的在街上快步走着,突然间一个衝击感使头昏脑涨的他停下了脚步。 「非常抱歉。」 罗萨不想惹出多馀的麻烦事,就算罗萨今天是踩到一条狗的尾巴,他也会道歉,他只想快点回家,真不该喝那些酒。 「你撞到我,道歉完就想走啊?」对方很不友善的推了罗萨的肩头,罗萨抬头望了他一眼,对方的身高比他要高一些,约在一百八十左右,体格不差,顶着一颗大光头,罗萨注意到他的拳眼上有着一层茧,视觉上看来他蛮擅长打架的。 「真的非常抱歉。」罗萨说道。 才刚打碎一个人的下巴,那不是一件值得他开心的事情,今天他的情绪管理可能不太稳定,他极尽所能避免着衝突的发生。 无赖伸出右手搓了搓手指,罗萨无奈地摇摇头,原来是一个想藉机勒索的浑蛋,他拉出外套的口袋,在拉出牛仔裤两侧的口袋,接着右手一摊,意思是自己连一分钱也没有。 「我看你从计程车上下来,你的卡也没有钱吗?」无赖问道,罗萨随手将卡片丢给了他:「刚才最后的零钱花在机械计程车上了,连让我搭到家门口的馀额都没有。」 无赖叹了一口气,一副自己很倒楣似的,突然间无赖的目光一闪看向他的手腕,正当罗萨感到些许疑惑时无赖开口说道:「要不这样吧,你手上的破錶给我当赔偿。」 罗萨笑出声来,这支手錶是娜莎.玛塔雅在结婚的那一年送给他的礼物,他是patekphilippe出產于1996年的作品,无疑是一只老古董了,这支ref.5035是罗萨现在最值钱的一项财產,纵使火星上的富豪以及收藏家们对这錶皆有着浓厚的兴趣他都没有过卖掉这支錶的念头,睹物思人,对罗萨来说,这支錶背后的意义才是真正的价值所在。 「老兄,我很抱歉。」罗萨用嘴巴咬开錶带,并将它收进大衣的口袋「这是我唯一能缅怀已故妻子的重要东西。」 「妈的!」状汉骂道,突然间像着了魔似的对罗萨挥拳,罗萨向后退了一步闪避,他见攻势落空眼睛便红了上来,恼羞成怒的无赖将视线看向罗萨脚边的克洛伊,罗萨尚未意识到他的企图,克洛伊已经被他一脚踢到一旁的墙边。 「该死的残废还带着一隻奇怪的猪……」他嘴里不断碎唸咒骂着,罗萨虽然听不清楚后面几个句子,但这位无赖无疑碰了罗萨最大的地雷之一。 「不准动我的猪!」 无赖这个举动十足惹毛了罗萨,脱韁的野马长什么模样?现在的无赖一定能解释给你听,一股杀意涌上罗萨的心头,人造神经元传递讯息的速度飞快,在罗萨意识过来时那个无赖已经坐倒在地上哀求他的原谅。 「老兄,你冷静点,我向你道歉,我不该打你主意的,这只是个小衝突没必要这么认真,你说对吧?」无赖那张被打得七荤八素的滑稽脸让罗萨冷静了几分,的确,他不想招惹多馀的麻烦事,现在的他只想要洗个澡然后吃个药休息一会。 「对吧?那只是一条猪而已,你如果喜欢猪,我去郊外的农场帮你抓个十来条都没问题!」 「那只是一隻猪而已?」一瞬间愤怒再次掌控了罗萨的理智,他指着无赖的鼻子骂道:「你也只是一个人渣罢了!」托人造神经元的福,罗萨愤怒的一脚踏碎了无赖的左小腿,任凭他在地上不断哭喊着、哀求着。 罗萨无动于衷,眼神冰冷的使人寒颤。 无赖使尽吃奶的力气转向街头对着与他有着相同特质之人求助,起初罗萨以为他能找来帮手,过不到几秒他笑了,这里是华13街,社会底层败类的集散地,他们欺善怕恶,没有人想成为下一个倒在地上哀求的白痴。 「悲哀啊。」罗萨笑了几声说道,并踩碎无赖的另一隻脚。 「你太强大了!求求你放过我吧,别跟我这种小人物计较。」无赖的叫声越来越哀绝,此时罗萨已经满脑子热血,宿醉的头痛感早就被拋诸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肾上腺素带来的欢愉。 「给我一个原谅你的理由。」罗萨说道,无赖原地呆愣了几秒,很显然的他自己也说不出来只好一昧的磕头渴望罗萨的原谅,事实上不管他有没有给出理由,罗萨都没有要原谅他的意思,他正享受着眼前的乐趣。 「你要我原谅一个社会败类?要我放过一个治安隐忧?有多少人被你勒索或是遭遇更痛苦的事情?」罗萨大声地问着,用街上其他人也听的到的音量,华13街上的混混们没有人敢与罗萨四目相交,他们就像是群没教养的野狗般,成群结队攻击着落单的可怜虫,麻烦一来便鸟兽散。 「求你了大爷!我一定会改过向善。」罗萨看着无赖沉默了几秒并向他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离开,他欣喜若狂地转头爬行而去,在他转身背对罗萨的瞬间,罗萨一个扫腿将他的头颅从脖子上踢下来,鲜血从断裂处像喷泉一样涌出,他的头在地上滚了几圈,倒地。 罗萨跨过尸体,对着在场的所有人喊道:「从今以后,谁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被我瞧见了。」罗萨将地上的尸体踢成正面朝上并指着「这就是他的下场。」 一旁的克洛伊倚靠着墙面缓缓站起身后追到罗萨的跟前,罗萨小心翼翼抱起克洛伊,并帮他擦去鼻头上的灰检查他的状况,今天的华13街乖巧的像条购物街一般。 蒸气瀰漫在整间沐浴室当中,在电脑的精准控制下莲蓬头洒下适中的温水洗去罗萨脸上沾附到的鲜血,温度的调整扫描过罗萨的心理状态,大致上冲洗一番让汗水以及在街上沾附到的秽物随着水流冲去,走出浴室后罗萨随手拿了一条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水珠,同时也感到些许口渴,他挥了一下手,立体投影画面出现在罗萨的眼前,他望了一轮菜单后打开空空如也的钱包叹了口气,随后将萤幕关上,罗萨走入厨房倒了杯冰水痛快畅饮,一屁股坐在电视前的沙发上头。 罗萨开着电视让画面拨放,纵使演出的节目丝毫勾不起他的兴趣也所谓,他想要一点点声音。 「克洛伊,你状况还好吗?」罗萨提出关心,并闭上眼休息着。 「别担心,n合金非常坚固。」克洛伊说道,事实上克洛伊是一头机械迷你猪,在外头他必须装的一般的猪没什么两样,克洛伊同样出自卡兰.托勒密博士之手,搭载超高级人工智慧的超级电脑,为了方便管理同时植入了有如真人般的情商,他陪罗萨走过约十个年头,对罗萨来说,克洛伊是他最重要的家人。 罗萨放下心中的大石头,方才克洛伊撞在墙上的衝击力可不小,此时电视正播报着刚才克卜勒想跟他探讨一番的「a58连续杀人事件」,媒体称他为小丑男事件,这名字罗萨感到满滑稽的,此时房内响起了电子铃声,罗萨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鐘,中午十二点十分,有谁会在正中午前来拜访没什么朋友的他呢? 罗萨打开公寓的大门,罗伊.欧普森悠间地站在门口,他是负责这一区的警员,罗萨般来这里后便结识了他,但从未特别过问他的私事,只知道他差不多三十几岁,有一个女儿。 「罗萨。」罗伊向罗萨递上一份显示面板「麻烦你以后尽量做的乾净一点。」 罗萨歪着头狐疑的看着他,他心想罗伊没头没尾的在说些什么啊?不过罗萨还是接过那份显示面板,镜头很快的读取罗萨的瞳孔密码,画面也随之亮了起来。 杰克.哈尔德,违反光子兵器管制、器官贩卖、ca23水飞燕走私、十二起抢劫、八起杀人、六起强姦,上头琳瑯满目的前科让罗萨对这个人的模样起了几分兴趣,罗萨按了一下面板,画面马上跳出犯人的大头照,他有一颗大光头,眼神看上去很不友善,耳朵上方有一个刺青,看起来像是一朵花,罗萨带着疑惑的表情说道:「我不是园艺博士,别指望我知道那是什么品种。」 「看看这个你应该就想起来了」罗伊按了面板一下,上头跳出的照片让罗萨不禁笑了出来,刚才在华13街失去头颅的无赖被清楚的拍下来,罗萨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所以我可以拿多少钱?」罗萨连续点击着操作面板,直到它跳到最后一页的签名栏,镜头再次读取他的瞳孔资料,经过猎手协会系统确认之后的基本资料立刻在面板上跳出来,罗萨在上头压个指印完成所有流程。 「五万联邦金。」罗伊慎重地将机器收起来,那台机器看上去确实不便宜。 「真不敢相信,你们竟然放任一个通缉犯在街上大摇大摆间晃着?」 罗萨挑起一边的眉毛带着点不悦的说道,罗伊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反应,他双手一摊说道:「他是墨西哥人,什么时候逃来这里的没有人知道,墨西哥那里的警局我想不需要我多说。」 罗萨没办法辩驳,的确,墨西哥政府已经与当地黑道势力连成一气,甚至不理会联邦政府的警告大摇大摆的製作毒品销往各殖民地,而联邦政府对于地球上的大小事早就睁一隻眼闭一隻眼,只有给予口头警告做做模样。 「只不过这浑球运气还真差。」罗伊笑笑地说着,此时他注意到公寓内的电视声并往里头看了一眼问道:「你也在追查小丑男?」 「不,我没有,我没那个间工夫跑到新亚洲去就为了抓一个杀人犯。」罗萨说道。 「我还以为你对所有与邪教有关案件都兴致勃勃──」罗伊还没讲完,罗萨马上抢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跟邪教有所关联?」 「克卜勒先生没向你提起吗?我也只是听说罢了,他们杀人的目标并不是随机的,而是有目的性的,你可能亲自去问他会比较清楚。」罗伊拍了一下罗萨的左肩,象徵性的示意罗萨放轻松点,罗萨目送着他走入警车里头,看着车子缓缓驶向空中的车潮。 罗萨再次回到公寓里头,跟刚才一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并放空自己的思考。 「你很在意罗伊刚刚说的那些吗?」克洛伊走到罗萨身边问道。 「还行。」罗萨简短的回道。 怎么可能不会在意?不管是娜莎的死因,还是罗萨失去的那一些记忆,通通都跟阿兰判教有着极大的关联,这些年罗萨抓紧每条线索不断的去搜查,结果都是无功而返。 那些案子全都是打着教义之名为非作歹的模仿犯罢了,就算罗萨将他们一一拿去餵鯊鱼,也追查不到高层的相关资讯,就在两年前,罗萨放弃了。 经年累月下来的一场空弄得他身心俱疲,关于阿兰判教,甚至其他与邪教有关的组织活动以及相关议题也都在五年前消失的无影无踪,当时的他甚至认为神也在与他作对,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或许神也希望他能够放下。 「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有钱了。」罗萨得意的向克洛伊说道。 「运气真好,要是没这笔横财你打算去跟克卜勒借吗?」 「怎么可能!刚才我在酒馆把话说的那么满。」 罗萨对现在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满,早上出门喝个东西,下午回家随手抓个犯人,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会像今天一样抓到通缉犯,五万联邦金可不是小钱,够过三个月的日子了。 原本罗萨是这样想的,一股不甘心的感觉悄悄燃上他的心头。 窗外飘起了细雨,雾茫茫的大气以及年久失修的街道,让罗萨联想到第二次工业革命时期的雾都─伦敦。 从前刚当上猎手的他甚至想像过自己能成为夏洛克.福尔摩斯般令人崇拜的存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遗失了这个梦想,他向视线放在克洛伊身上,而克洛伊彷彿理解罗萨的想法般点了点头。 克卜勒.克莱斯 「你应该先跟我提到关于邪教方面的事情!」 罗萨大声说着,回过神来,他已经坐在星际酒馆的会客室内,特製的沙发总是让人捨不得起身。 克卜勒那副表情让罗萨有些按耐不住性子,他知道克卜勒是故意捉弄他的。 克卜勒端了一杯温牛奶以及一盘大蒜吐司给罗萨,他看着罗萨不太愉悦的表情说道:「别生气,如果你没干劲,我就不应该将这件事推到你面前不是吗?」 「我的确对于连续杀人这种小事情不感兴趣,向来都是,而你很了解我感兴趣的是什么,不是吗?」 「你在两年前停止了一切搜查活动。」 「那是因为他们在五年前完全消失匿跡,纵使我花了三年企图找到些什么也无能为力。」 「但是──」克卜勒喝了一口啤酒,「我还是希望你能这样平凡的过日子。」 罗萨十分了解克卜勒,他对罗萨的关心绝无半点虚情假意,同样的他也十分了解罗萨的个性,浓烈的酒气袭向罗萨的鼻头,罗萨赶紧喝了几口牛奶企图将味道掩盖过去。 「别再欺骗自己了,不管是你还是我,我们都想要查出事情背后的真相,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线索,你认为我有可能放过他吗?」罗萨试着让克卜勒放松心情,他知道克卜勒的心中肯定是五味杂陈的,否则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向罗萨提到邪教的事情,而不是看着罗萨离去的背影发着呆。 克卜勒欠起了身子,大手一挥,会客室的接待桌上投映出立体影像,那是一张张案发现场的照片。 「这些是小丑男事件,国际联邦调查组所拍摄的照片,他只寄给星际酒馆的老闆以及特级阶级以上的猎手。」 罗萨反覆的看着照片,说实在的他看不出个所以然,罗萨是一名猎手、一名战士,儘管他崇拜夏洛克.福尔摩斯,但他绝不是当一名侦探的料,罗萨不断的重复翻阅这些照片,不发一语。 「你仔细看他们尸体的周围。」克卜勒说道,罗萨重新审视手上这些线索后才发现到一丝不寻常之处。 「这些花是?」罗萨问道,照片中的女性死者看上去差不多是十八至三十岁左右,虽然位置不尽相同,但他们的身边都放了张艷红色花朵的卡片,花蕊的部位一丝一丝栩栩如生挺立着。 「那是石蒜,佛教经典里头常常提到的植物」克卜勒说道。 罗萨心想:原来是有着宗教意义的植物,这样就更加不懂小丑男的杀人动机了,难不成想表达佛教是邪教?与阿兰判教又有什么关係吗? 「所以,这跟阿兰判教有什么关係?」罗萨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他觉得自己有点儿在浪费时间。 「那种花,人们又称它为呼彼岸花。」克卜勒面无表情望着罗萨。 「什么?」 罗萨一阵全身僵硬,他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我有跟你说过,当时那个神祕人对我说什么吗?」罗萨托着下巴问着克卜勒,克卜勒没有丝毫的犹豫,将视线对向罗萨后回道:「叫你游去彼岸干嘛的,对吧?」。 「拜託,你有没有在听人说话啊?」罗萨无奈的喊道,从以前克卜勒总是这样,话只听一半,或是根本没在听,还记得当年他们潜入同轴联盟,准备将恐怖份子里应外合一网打尽时,克卜勒却将联邦政府部队的支援时间给听错了,他们发起突袭打头阵却没有援军接踵而至的赶来,两个人马上就被同轴联盟给团团包围住,算了……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不能这样怪我,我有很多事要忙!」克卜勒看了一眼桌上的水杯,然后将他推倒「你看,我得擦桌子了。」 罗萨懒得跟他辩下去,太浪费时间了,他将思绪稍微整理一番后问克卜勒: 「那些彼岸花你有头绪吗?」 「这是什么问题?如果我有头绪的话直接将线索丢给你不就好了?」 「说来也是,看来直接杀去新亚洲,地毯式搜索一遍会比较快。」 「我认为这不是个好办法」克卜勒将一份资料递给罗萨,罗萨疑惑地接过手顺势翻了几页, 「我的天!」罗萨差点脱口骂了几句粗话,那份资料是死在小丑男手上猎手的名单。 「闪耀、赫拉克勒斯、闪光斧、量子力学博士,他们都死在小丑男的手上?」 克卜勒没有讲话,他缓慢的点了点头,罗萨看得出他动作背后所隐藏的心理压力,这四位猎手都有着称号,代表着他们是黄金阶级以上的猎手,黄金阶级可不是泛泛之辈!尤其是赫拉克勒斯,他能获得这个称号理由很明显,他的破坏力非常大,如果单纯比拚力量大小,或许整个猎手协会无人能出其右。 「他们四个一起上?」罗萨问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不,他们在不同的时间接下这个任务」克卜勒回道。 「明知道对方杀了黄金阶级,仍然不选择组队?」罗萨疑惑的问,具罗萨所了解,这些箇中好手绝不是笨蛋,应该说笨蛋不可能有那个命得到黄金阶级。 「协会隐匿情报,这是第一手资讯,今天早上才发送到各个星际酒馆。」克卜勒无奈的说道。 「浑蛋!」罗萨大骂着,他气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协会先前对于小丑男的叙述,只有连续杀人犯而已。」克卜勒一边说道一边忙着他手边的事情,他专注地在操作面板上点来点去,罗萨不知道他正在做什么,罗萨在脑中思考着计画该如何进行,他十年没接过地球以外的任务了,这次的对手可能比从前的知名恐怖分子─哈萨拉.史诺瓦辛还难搞。 「我很想陪你去一趟,但碍于规定,星际酒馆的经营人必须在一个月前递出签呈并等待协会派来的代管人士抵达,我们才能够获准请长假。」克卜勒递出一张磁卡给罗萨后说道:「我刚才将你的基本资料输入在里头了,三十分鐘后将会通过授权。」 罗萨认得那张卡,那是张联邦通用卡,简单来说就是由政府所发行的黑卡,只有政府的高级官员以及特级阶级以上的猎手才被授予的特别权限。 罗萨不客气地收下那张卡,反正付钱的又不是他,也不是克卜勒,偶尔有机会享受挥霍的人生,没有假惺惺婉拒掉的必要,联邦政府可是富到流油。 「我知道你想带我去哪里。」罗萨将桌面上剩馀的食物一扫而空,接着站起身来。 卡兰.托勒密 840鐘錶行是这儿唯一一间传统鐘錶维修的营业点,他专业又有效率坐拥超高评价,但生意却总是门可罗雀,罗萨与克卜勒佇立在门外盯着那块残破不堪的招牌。 罗萨心想,这年头谁还在用传统指针鐘錶?抱歉,罗萨忘了他自己。 克洛伊依偎在罗萨的脚边,没有收到特殊许可或是紧急状况前他一句话也不能说,要是有人在大街上被一隻会说人话的猪惊吓到,不管怎么想都是一件蠢事。 罗萨跟克卜勒很自然地推开大门走进去,彷彿出入自家厨房般的理所当然,鐘錶行内部与往常一般,展示架上的骨董积累着厚厚一层灰尘,上头其实有着不少的宝物,可惜火星上的有钱人总把地球当成垃圾场,就算在值钱好了,当你每天吃着高级牛排时还会想去垃圾回收场捡拾一本三十年前的绝版色情杂志吗? 柜檯的后方掛着一幅画帘,那是二十世纪的着名艺术家,萨尔瓦多.达利的瘫软的时鐘,无论是字面上的意涵又或者是讽刺现今店内的财务状况,罗萨认为皆堪称一绝,就在他们俩想绕过柜檯去碰触那幅画,突然间一个年轻女人挡下了他们的去路。 「两位先生不好意思,柜台禁止非相关人士进入,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吗?」 眼前这位女孩有着一头亚麻色的长发,脸上有些许的雀斑,看上去十七、八岁左右,说起话来却非常成熟稳重,给了罗萨相当不错的第一印象。 克卜勒环视四周一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从怀里拿出一块黄铜製成的老旧怀錶,将怀錶打开来后里头并不是传统的指针,而是一张晶片,除了晶片外怀錶里头空无一物。 墙上的瘫软时鐘从十二点的位置射出一道蓝色激光,对准了克卜勒手上的怀錶,如同验证身分般扫描了一遍,接下来那道激光在罗萨与克卜勒身上各自扫描了一道,悬掛着画帘的墙壁宛如日式拉门般自动往左边滑开来。 「非常感谢你,怎么称呼?」最后在进入通道前,罗萨问了那女孩的名字,避免被误认为是搭訕,罗萨注意了用词,表现出一位年长者该有的风范。 「黛西。」她的脸庞略带羞涩嚥了口口水「黛西.强森。」 这条通道罗萨走过无数次,尤其是当他换了这具新身体后,种种的不适应让罗萨几乎每天都来这报到,他甚至可以说是人类跨时代生物技术的第一隻白老鼠。 「欢迎──我的朋友!罗萨,你的身体又出状况了吗?」 他们刚走出了通道踏进地下室一位带着眼镜留着八字鬍,身穿白袍满头乱糟糟白发的老头大声的招呼他们,他正是卡兰.托勒密博士,帮罗萨做出这一具身体的疯狂科学家。 「不,我健康的很」罗萨笑笑回应。 「你好啊克洛伊,你看起来真健康。」卡兰博士搔了搔克洛伊的下巴。 「你好,博士」克洛伊舒服到眼睛瞇成一条线。 「卡兰,你的员工教育不太合格,楼上那个女孩竟然认不得我们。」克卜勒抱怨道,他偶尔会在意这些枝微末节的小事,常常被嘲笑用心用错地方。 「抱歉!她上个月才正式就职,星际生化理工大学的毕业生。」卡兰博士向他们介绍道,紧接着眼神与态度马上严肃了起来问道:「今天是什么风把你们俩吹来啦?」。 「阿兰判教。」罗萨说道,相信这四个字能马上让他们切入话题核心。 「什么?」卡兰的反应如罗萨所料的惊讶不已,克卜勒马上补充说道:「新亚洲殖民地出现一个带着小丑面具的连续杀人犯,除了追捕他的猎手与警察以外,被害者清一色皆是女性,遗体旁皆放置着石蒜插画的小卡片,那是亚洲宗教的象徵物,又俗称彼岸花。」 「这不可能,他们已经消失了五年,现在的国际情势非常稳定,他们没有趁这时现踪在世人眼前的理由才对。」卡兰博士用一个难以言喻的表情回道。 罗萨很讨厌不可能这三个字,但这仅限于他在讲述某件事时对方用这三个字回覆他,他会有一股大喊「我骗你干嘛?」的衝动。 「虽然没有直接性的证据指出小丑男与阿难判教有所关联,但已经有四个黄金阶级的猎手栽在他手上了,你知道罗萨现在的身份,我很想跟他一起去这一趟,但──」 卡兰伸出手打断克卜勒的话:「我知道,我会全力协助的,罗萨,你需要什么?」。 这真是个好问题,罗萨大致上思考一下,他最需要钱吧?但他刚获得赏金而已。 「有办法给我装个义肢吗?」罗萨思付良久后问道。 卡兰博士点了点头,马上转身走到后方一个金属柜前,他的右手像极了一隻会跳舞的大蜘蛛,迅速的在虚拟数字盘上跳耀一番后,金属柜的闸门缓缓地开啟,之后卡兰从里头拿出一个手提箱吃力的说道:「我就知道会有用上他的一天。」,之后关上金属柜他将手提箱放在桌上。 卡兰博士带着一丝不安好心的笑容问着罗萨: 「小子,你怕痛吗?」 「有点。」罗萨老实的说道,谁不会怕痛? 卡兰打开手提箱拿出一条机械手臂,他的外型设计的非常符合人体结构,简直是从健美冠军身上扯下一般,罗萨注意到箱子里头还有一支针筒跟跟一个不透明的小罐子。 「过来这儿躺下。」卡兰博士指着墙边的一张手术床说道,罗萨遵从指示躺在上头等待他的下一步。 「听好的,等等可能会有点痛,那是正常的,别担心。」卡兰博士话刚结束,那条机械手臂的上端连接处突然刷了一声,剎那间上百个连结端子出现在罗萨面前, 卡兰将机械臂接到罗萨左臂的断裂处上,他能感受到一条条又细又硬的东西往他的肌肤里头死命狂鑽,视觉上看起来很噁心又很不舒服,但没感觉到什么疼痛感。 「博士,没什么感觉?」罗萨略带疑惑的说,此时卡兰博士抬起视线嘴角微微上扬,他拿出箱子中的针筒,里头黄琥珀色的药水在日光灯的照耀下更显晶莹剔透,卡兰博士轻声地说:「才正要开始。」瞬间针头往罗萨的静脉刺入,黄琥珀色的药水缓缓注入罗萨的体内。 我的天!这种感觉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身体与手臂接合处开始发热,随后他感觉到有无数隻蠕虫在接合处四处乱窜,那感觉又痒又难受,不过几秒鐘的时间,那些有如蠕虫般的东西早已遍布罗萨的全身,他们像起了化学反应般开始胀大着。 「卡兰!这是什么鬼玩意儿?」罗萨失控的大喊,他似乎能理解卡兰博士所说的疼痛是怎么一回事了,现在罗萨的全身上下宛如一颗巨型心脏一般,四肢百骸激烈跳动着,他的血液像是沸腾一般不断的在血管中翻滚,那些像蠕虫般的东西开始堵住他的血管,我的天!痛死我了!躺在实验台上的罗萨不断发出哀号,罗萨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剧烈的疼痛感让罗萨的五感变得迟钝无比。 不知道过了多久,罗萨的身体恢復成原来的样子,蠕虫不见了,四肢也不在肿痛了,罗萨欠起身子发现到自己竟然可以灵活的使用这隻机械左臂? 「这……」罗萨伸出左手对着空气抓了几下然后将掌心翻过来扭一扭的手指,真不可思议!这栩栩如生的左手竟然会是义肢? 「不用这么惊讶,仿生义肢在五年前就被联邦投入军事医疗上头了,只不过他们的义肢结构设计的不好,没办法在作战中使用。」卡兰搀起罗萨,小心翼翼的将罗萨的双腿放到地上「来,你试试,身体是不是跟以前有飞跃性的不同?」 他不懂卡兰博士想表达的意思,反正先照着做不会有损失,他习惯性地跳起步伐挥几个空拳,再打出几个组合拳,罗萨感动到快哭出来了,上次打出组合拳已经是十年多以前,接着他尝试踢出几个扫腿,不料空间过于狭小,他不小心踢到一旁的钢柱。 咚──扎实的撞击声响彻整间地下实验室,罗萨瞪大着双眼被眼前发生的事情吓得瞠目结舌,被他踢中的钢柱扎实的凹陷下去,而罗萨的腿却完好无事。 「刚刚给你打的药剂是为了催化你的人造神经元以及肉体的韧性,药水里头的奇拉多巴胺与你的神经元起了反应,你的细胞也变得比以前强壮有如浴火重生般,化学神经元能使你的讯号传导速度变的更快,而你也如同一头野兽般那么强壮。」卡兰博士朝罗萨丢来一瓶运动饮料,经歷过煎熬手术的他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他接过运动饮料后立刻扭开瓶盖一饮而尽。 「变得有如野兽般强大,我跟一头猎豹一样了吗?」罗萨开玩笑的说道,顺手将运动饮料的瓶身捏扁时他才发现那是个金属製的容器。 卡兰博士歪着头想了一会说道;「现在的你,应该跟一头河马一样强大吧。」 「河马!」他惊道。 「对了,我想,你会需要这个」卡兰博士打开一旁的冷冻柜,拿出一瓶组织培养液,里头一颗眼球载浮载沉漂浮着。 「那是什么?」罗萨问道。 「你的眼睛。」卡兰博士将罐子的底部面向罗萨的脸:「你上一具身体的眼睛。」 「你没跟我提过。」很显然,罗萨感到有些不悦。 「拜託!兄弟,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的」卡兰博士的表情逐渐变的正经起来:「我必须保护好你们。」 「算了,给我装上吧。」 卡兰博士点头,他转动罐子的底部的扣环,一根足以罩住罗萨眼眶的伸缩器被拉了出来,罗萨感觉到那根伸缩器正吸附在他的眼窝上头,接着他像似被打了麻醉一般酥麻感充斥着眼眶周围,过了几秒后卡兰博士移开了机器,睁开眼的罗萨终于取回了右半边的视野。 「这感觉……非常不错!」罗萨满意的点着头,卡兰博士则是用一副得意的表情看着他,此时克洛伊急忙的奔到他身旁。 罗萨一把抱起衝向自己的克洛伊,刚才的景象让克洛伊捏了一把冷汗,卡兰博士看着克洛伊忽然灵光一闪的说道:「啊!我也来帮克洛伊升级一下好了。」 「真的吗?但我怎么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克洛伊动着鼻子说道。 「放心吧,当时设计你的时候是以资讯掌控为设计核心,基本上你毫无战斗能力,但总不能让你去扯罗萨的后腿吧?」卡兰博士从罗萨的怀里接过克洛伊将他抱进一旁的改造房内。 「记得强化一下生活技能,牠连一杯牛奶都不会泡。」罗萨发着牢骚说道,当他说到泡牛奶时,他的脑海忽然闪过的一个画面,有一个女人在厨房打翻了奶粉罐,罗萨看不到她的脸,那是有如梦境一般的画面,女人的脸一片漆黑。 「我认为会吩咐超级电脑泡牛奶的人才有问题。」克洛伊皱起小猪脸对罗萨说道。 当年联邦政府正忙于扫荡组织内的叛乱分子,为了能够罪证确凿的抓住首脑联邦政府派出使者前来拜访卡兰博士,于是超级电脑─阿基拉就此问世,阿基拉最惊人的地方在于写入了人类的情感,在计算的时候将人类的思考模式一併纳入选择逻辑系统中,事件结束之后联邦政府对阿基拉的性能非常的满意并开出火星附近三个殖民地为筹码想交换阿基拉,但卡兰博士一口回绝了,他向世人宣告他创造阿基拉时并不是抱着製作一台电脑的心态,阿基拉同时也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生命,而且未来不会再有第二台阿基拉问世,联邦政府为了保护阿基拉不会落入有心人士手上,于是对卡兰博士实施高等级的警戒保护着,直到罗萨復活的那一天,他将阿基拉装载于陪伴型仿生生物─克洛伊的体内并让罗萨带着他离开,同时他销毁了阿基拉与复製人的所有相关资料,政府认为卡兰博士已经毫无利用价值后将他的高度礼遇通通收回。 「罗萨,你还需要一些武器」克卜勒的声音将罗萨从过往的记忆中唤醒。 「喔!你说的对」罗萨回答。 「你想要哪种的?电磁脉衝还是光子聚能?」 「光子聚能?我对现在的武器没什么概念。」罗萨摇摇头。 「或许你可以重拾维纳斯v2?」 「不了。」罗萨摇摇头回应:「我打算在当地添购武器,毕竟全副武装的进入新亚洲的星际码头,那样太高调了。」罗萨直觉性的拒绝,他不知怎么着,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谱好一整串的理由。 「但我们从前都是这样做的。」克卜勒说着。 「不,现在不一样了,以前我们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的我不但不习惯这具身体,这次的任务也没有你的参与,我必须收敛以前的狂妄让自己成为一名低调行事的新人猎手。」能够杀掉四名黄金阶级的猎手,并且让猎手协会对所有星际酒馆发佈追缉令的对手可不容小覷,如果不算扫荡宗教行动,罗萨足足有着十年的空窗期,十年是能改变很多事情的,小心驶得万年船。. 「完成了!我将软体做了升级,也换上不少硬体配备」卡兰博士抱着克洛伊走了出来,他的作业速度一如往常的有效率。 「所以他会泡牛奶了吗?」罗萨故意问道。 「嗯......不会,但他搭载了连战斗型机器人也没有的强大配备。」 「博士,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不将克洛伊改成方便战斗的猎犬型机体呢?」克卜勒问道,这问题他憋了十年,平常虽然不会特别在意这点小事,但一发现到还是会激起满满的好奇心。 「这问题很简单。」卡兰博士拉了把椅子坐下来接着说道:「狗崇拜我们,猫看不起我们,只有猪把我们平等看待。」 「这......我还是不懂啊!」克卜勒摊着双手回道。 「因为我是英国人,这样还不懂吗?」卡兰博士笑着说道,克卜勒则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回罗萨的身边。 一旁的克洛伊向卡兰博士道了谢后也跑到罗萨的脚边,事前准备的也差不多了,罗萨拿出一片玻璃板,按了几下虚拟按键后便从上方投射出立体地图,那是一张银河星系的地图。 罗萨比手画脚,在上头拉出一条红色的光线说道:「我大致上看了一下,地图上说道开一般飞艇过去大概要三天,走天鹅座星光大道,但是那条星光大道蛮容易塞的。」 「等等,你打算开飞艇过去?」克卜勒问着罗萨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罗萨不解克卜勒为何提出这问题。 「你知道上面记载的时间是光子宇宙艇的航行时间吗?请问你的飞艇是什么型号?」 「我记得是z-33,很多年没啟动他了」罗萨不太确定的回答 「别胡闹了!z-33是传统喷射宇宙艇,现在早就没有传统宇宙艇的燃料了,而且他的飞行速度是光子宇宙艇的十分之一。」克卜勒说道,罗萨发出「嘖」一声后头痛按着眉心,忽然他灵光一现提出了一项建议:「我们可以买一艘光子宇宙艇,反正我们有联邦黑卡。」 「那不是个好主意,你没有驾驶认证许可在新亚洲星际码头就会被逮捕,然后马上被移送回来,我们还得去将你这个无照驾驶领出来」克卜勒马上将罗萨的提议驳回,就在眾人烦恼着如何送罗萨前往新亚洲殖民地时卡兰博士有了想法: 「或许......我们可以让罗萨搭上政府的运输船一同前往。」 「行,能送我过去都好,车程大概多久?」罗萨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六个小时,不过你可能要有心理准备。」卡兰博士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看着罗萨,现在的罗萨没心思去管那些了。 「没关係,越快越好,他们什么时候啟程?」罗萨看着手錶问着。 「下午三点,旧金山星际航空站,我们还有一小时半的时间」卡兰博士看着行事历说道 失落的旅人 罗萨佇立在自家的玄关看着在里边翻箱倒柜的克卜勒说道:「你知道被你这么一搞我得花多少时间整理这些东西吗?」 无论是换洗衣物、随身证件还是应急药品,甚至关于罗萨个人兴趣的收藏通通在客厅中洒落一地,克卜勒没有理会罗萨,他不厌其烦再三检查着罗萨此趟任务可能会用到的行李,一旁的罗萨看着都起了几分烦躁说道:「行了行了,别搞得像我母亲一样,我要去的是一座大城市不是什么鸟不生蛋的鬼地方,你也塞太多东西进去了吧。」 「总比你要用到时没得用好。」克卜勒回道,并将随身背包丢给罗萨接着说道:「这些年来你不只没打过靶,甚至连枪都没握过吧?」 「别担心,枪神的功力不会因为短短十年的时间生疏掉的。」罗萨一派轻松的说道,克卜勒听上去感到有些不悦,他一改平常笑脸迎人的态度对着罗萨说道:「我是认真的,你的问题跟你的技术无关,我说的对吧?」 罗萨不发一语,克卜勒的确说中了某件他担心的事情,但他也不是毫无准备就接下这起危险的任务,罗萨拍着克卜勒的肩头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相信我,我自然有方式能够应付那些突发状况。」 「这么多年来的搭档经验,现在除了相信你以外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克卜勒说道,他大力拍了一下罗萨的后背,吃痛的他表情露出些许的扭曲,方才紧蹦的情绪被两人的谈笑声一扫而空。 旧金山航空站,自从人类大量往外星移民后,宇宙航空站便在各大城市中以雨后春笋般之势头建设着,但若说到航空站的辈分,旧金山航空站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老字号了。 「你瞧那台运输机,它会将那架蓝色宇宙船中的太空垃圾运往里约热内卢掩埋。」卡兰博士语气带不满指着落地窗外的工程设施抱怨着。 罗萨没有应答,他深刻体会到人类与寄生虫并没有两样,强大的繁殖力、寄生着大自然,等到宿主资源枯竭后便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罗萨热爱地球崇尚自然,他在学生时期参与过许多环保游行的抗争,但那些行动往往都是无意义的,亲眼见到在金钱面前人类将会无止尽贪婪的罗萨,对于这个大环境他曾恨过自己的无能为力。 此时登机门缓缓开啟,两位穿着太空服的男人走向他们,他们停在罗萨面前后将头盔给摘下来,一位较为高大的白人男性开口说道: 「午安,卡兰博士,我们该进行啟航前的准备了。」 「好的,辛苦你们了」卡兰博士将罗萨推向他们:「这位便是我在电话中提到的那位先生。」 「罗萨.罗弗伦斯.巴顿。」罗萨友善的伸出左手。 「叫我少佐便行。」白人男性说道,他无视罗萨的礼仪之举,这让罗萨在心里给他记了一笔。 「你好,我叫艾力克,哇!这小可爱是你的宠物吗?」另一位男人发现场面有些尷尬赶紧拉起了罗萨粗旷的双手并摸了摸克洛伊的头,他是一位黑人男性,体格与罗萨差不多,罗萨喜欢他的热情。 「时候不早了,艾力克,你待会带他从货舱进入吧,注意点别让外人进到联邦的兵器库。」少佐交代完后转头走回登机门。 「我不喜欢他,那是什么态度?」罗萨抱怨着,虽然这具身体比起他的实际年龄小了不少,但不管怎么看他还是一位年长者,少佐总该敬老尊贤吧?要不是为了搭便车,相信罗萨的拳头已经招呼在少佐歪斜的鼻樑上头了。 「别在意,少佐总是那样,虽然很冷淡,不过却是个靠得住的人。」艾力克安抚着罗萨。 「罗萨,你抵达目的后记得联络我一声。」克卜勒说道。 「别担心,你真的很想当我母亲是吧?」罗萨轻推了一下他的肩头上说道。 「别忘了十年的空窗期,这个世界早已不是你认知的世界了,科技飞跃性的进展,你做任何行动都必须三思而后行,尤其是要相信克洛伊的计算。」 「嚄!」克洛伊像是回应克卜勒般低鸣了一声。 「我可是很期待我们下次的太空旅行。」卡兰博士将一个黑色小袋子交给罗萨后接着说道:「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平安回来啊!」 「会的。」罗萨回道,之后便随着艾力克的引导下进入了运输船里头。 「这儿便是我们囤放货物的地方。」艾力克指着周遭琳瑯满目的量子货柜说道,这是罗萨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量子压缩货柜。 「这里头都装着什么?」罗萨好奇的问。 「电子压缩式砲台以及二十台反电磁镇暴装甲。」 「什么?那不是二级军事武器吗?」罗萨的讶异从言语中展露无遗。 「是的,上个月新亚洲政府向联邦进行的兵器调度,我们前天才从俄罗斯将他们运送过来。」 罗萨点头表示理解便继续跟在艾力克身后,艾力克比罗萨想像中的还要热情,为了不失礼仪,罗萨努力掛着笑容去回应,他注意着自己的言词用语深怕两人出现年龄的代沟。 「对了,罗萨先生,你去新亚洲区是为了旅游吗?」 「卡兰博士没跟你们说明吗?」 「少佐没向我们多说什么,与外界的联系工作都是少佐一手包揽,不过这是第一次有地球的住民要求搭运输船,对我们来说既新鲜又佩服。」 「没事,去观光找找朋友罢了,我赶时间所以才要求搭乘运输船」罗萨撒了谎,这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但他对于艾力克口中所说的佩服却是一头雾水。 「我们这次会在新亚洲停留三天左右的时间,卸货以及垃圾的运输需要一点时间,刚好能让我们放个假喘口气。」自动门感应到两人逐步接近而敞开,艾力克将罗萨引到操作舱里头,并指了一旁的座椅让罗萨休息一番。 「都到齐了吗?」坐在操作舱中心的少佐问道「啟动压力服然后给我系好安全架。」 「压力服?少佐先生,我没有拿到那种东西。」罗萨有些慌乱的向少佐说道。 「这是当然的。我们的压力服是刚好的数目,卡兰博士告诉过我你不需要那种东西,所以我才允许你上船的。」少佐回道。 「喔──对啦,我不需要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不需要!罗萨认命地坐在位置上并拉下安全架,原来刚才艾力克嘴里的佩服以及那老狐狸博士说的心理准备是指这个。 机械轰隆作响,罗萨第一次搭乘这种大型运输船,它是以压缩宇宙空间来进行移动,让航驶的时间大大缩短,船舱内虽然有人造大气压力,但进行跳跃时所引起的扭曲还是会让人体极为不适,考虑到船员的身体状况以及安全性必须穿着压力服,但罗萨的身体经过特别改造,化合神经元让他能适应大部分的恶劣环境。 「金鹰22,啟航!」少佐一声精神口令,飞船收起支撑架向着天际直衝,不一会儿金鹰22号已经脱离了大气圈,操作舱内发出嗶──嗶──的雷达侦测声,各式各样仪器的运算结果共同整匯出一条安全且快速的航路,罗萨看见眼前出现一个黑色的大洞,宛如黑洞一般将他们吸了进去,强大的压力令他感到浑身不适,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种奇异的感觉,感觉他的全身上下被分解又重组一般,彷佛重复了上百次后一股噁心感涌上他的喉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罗萨已经渐渐失去了意识。 「亲爱的,吃看看这个三明治吧!」,娜莎.玛塔雅摇晃着在大树下睡着的罗萨,她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树枝,向一名乐团指挥般在空气中优雅地挥舞,罗萨想起来了,他的古典乐品味似乎深受她的影响,暖阳的馀暉穿过茂密的树梢洒落在她淡金色的秀发上,罗萨呆呆地发楞着,梦里的他意识逐渐地远去。 机械吵杂的运转声影响着他的睡眠,伴随着周围的碎念吵杂声,罗萨猛然睁开眼睛。 「这是?」眼前的景色马上让他马上回过神来,他在飞船上因为空间跳跃而晕了过去,他透过窗户看着太空景色,硕大无朋的银色金属遮罩覆盖在一颗小型星球三分之一的表面上,难道自己昏迷了整趟航路?罗萨看了一眼舱内的时鐘,时间竟已来到晚间八点多了,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究竟露出何种丑陋的睡脸完成这趟航程,他决定改变一下心情,沿着窗外的航线看去,连绵不绝的交通流量塞满边缘一处小航空站,由于金鹰22号是政府的委託船,他们有使用特殊码头优先入境的权力。 处理各种入境流程以及人员身份的认证花了半个鐘头,主要是货柜盘查花了不少时间,熬过各式检验后罗萨着急地想离开金鹰22号。 「少佐,非常感谢你载我这一程。」罗萨向少佐道谢。 「不客气。」少佐拎起了昏迷的克洛伊:「别忘了带走你的猪。」 罗萨双手接过昏迷的克洛伊后走向艾力克,道谢致意后便快速往外头离开。 现在时间晚上九点三十分,罗萨瞧了一眼手錶后问着刚从昏迷中恢復意识的克洛伊:「附近的星际酒馆在哪儿?」 「不远处,但我建议我们可以先找个落脚处。」克洛伊说道。 「我也这么认为。」罗萨回道。 克洛伊立刻在搜寻系统上开始找寻着符合罗萨喜好的旅馆,不一会儿时间他便引导着罗萨走到一条五彩斑斕的街道上,这条街的街道与建筑比起与隔壁的商业大楼形成极大的反差,高楼大厦竖立两旁,目不暇给的霓虹街景让罗萨感到一阵眼花撩乱,他不太喜欢这景色,不喜欢充斥着人为污染的环境,在地球上的这几年,罗萨也不曾出入类似的场所,这里到处都是夸张的视觉设计以及大型投影广告,罗萨望向天空欲寻得一处救赎,满天的繁星却激起一股不真实感,充满光害的城市当中,虚拟星空显然是个不错的发明。 黄金海岸旅馆,一间坐落在街道尾端的巴洛克式建筑,与前头那些旅馆有着十万八千里的不同,这里没有恼人的霓虹灯也没有昂贵的电子广告投影,仅仅两盏油灯掛在大门两侧随着微风摇曳着火光,罗萨在心中暗自道喜,就是他!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他踏着雀跃的步伐推开旅馆的大门,克洛伊则跟在后头一同进入。 黄金海岸内的装潢非常特别,没有多馀的电子设备,罗萨将视线环绕了大厅一周,这是他非常熟悉的设计风格,黑、白、灰、褐、金为配色主体,夸张的水晶吊灯以及精緻非常的原木座椅,装饰细节凸显着豪华与大器,蕾丝窗纱、细腻的油画、瓷器,一项也没少,十九世纪维多利亚时代的风格让他陶醉在其中。 「欢迎光临黄金海岸,在下叫比尔?约翰,这里的管理者,很高兴为您服务。」一名白发稀疏的老者探出头来说道,罗萨打量了他一番,慈眉善目的容貌与那一身的黑西装看上去像极了漫画里头会出现的老管家,罗萨猜测比尔年约六十岁左右,此时罗萨发现一个有趣的小细节,比尔的体格上与年纪成反比,结实的体态撑起了燕尾服的胸口与衣袖。 「您好,请问还有房间吗」罗萨走到柜檯前问道。」 「有的,一位先生与一隻……宠物对吧?」比尔似乎对克洛伊的到来感到些许困惑。 「是的。」罗萨肯定的说道。 比尔低下头敲击着电脑,不一会儿功夫便将视线重新抬起来:「三楼d房,请问如何付款呢?」 罗萨伸进包包乱抓一通,拿出自己的皮夹后将里头的联邦黑卡递给他。 「喔!原来您也是猎手啊。」比尔接过手后迅速的结完帐,将卡片与房间钥匙一併交给罗萨。 「你对猎手似乎有点想法,怎么?与其他猎手发生过衝突吗?」罗萨问道,口语中带着几分试探,或许比尔会知道些什么。 「不,小丑男的行为如此猖狂,总要有人来治治他了。」比尔笑着对罗萨说道。 「是啊,我就是来治他的那个人。」罗萨甩着钥匙说道,接着迈步走向电梯。 「有任何需求以及吩咐可以按房间内的服务铃,最近治安比较差了点,建议过了九点后尽量少出门,祝你们有个愉快假期。」比尔在罗萨身后喊道。 房间比想像中要来的宽敞宜人,罗萨简单的叫了一下客房服务,将晚餐随便处理掉。 「我们第一步要先做什么?」他呈大字样躺在床上,克洛伊则懒洋洋地趴在罗萨身旁。 「刚刚说道,要先去这里的星际酒馆。」 罗萨缓慢的欠起身子,瀏览着克洛伊投影出来的城市地图,这里叫金山市,在新亚洲地区治安算还不错的一个区段,罗萨在地图上找到了星际酒馆,离黄金海岸饭店差不多十分鐘的车程。 他顺手拿起外套披在身上,最近的夜晚有些凉爽,他挑了几样比较重要的物品带在身上,之后将背包藏在衣柜上头,罗萨心想,就算有小偷闯空门,应该不至于想到东西藏在衣柜上头? 罗萨走到饭店一楼,柜台里头比尔专心看着报纸没有发现到罗萨,大厅的时鐘催促着他注意自己的步调,罗萨出饭店顺手拦了一台机械计程车,只有这个时候会讚叹联邦政府,至少机械规格统一化是一件好事情。 「请输入目的地。」与地球几乎一模一样的机械音传出,罗萨简单的敲了几下操作介面后系统再次确认:「凤凰城星际酒馆。」 与上回不一样的是这一回他有钱了,不必再搭到附近然后走上一段路途了,罗萨将联邦黑卡扫过读取区,随后一道蓝色激光验证着他的身分。 「付款完成」机械音仍不带一丝任何的情绪。 凤凰城,斗大的三个中文字掛在建筑物外头,中式建筑风格设计的星际旅馆他也是同一遭亲眼看见,富含文化以及艺术气息,但招牌的配色……,看着紫色与红色的诡异组合,罗萨心想设计师肯定与老闆有什么衝突。 罗萨走进凤凰城,里头的风格与克卜勒的星际酒馆截然不同,阴暗的光线、流行电子音乐、绚丽的灯光效果、穿着一位比一位性感的女孩通通待在这坪数不小的娱乐空间里,与地球的星际酒馆最大的不同点应该是猎手的数量,在地球,酒馆是猎手最爱群聚的地点,但在这儿,罗萨只看到少数几名携带装备还能勉强看得出是猎手的人们,这间星际酒馆倒比较像夜店。 他在里头绕了几圈,试探性地环视一番,另一方面在脑海中筛选着这群享受着夜生活饮酒作乐的人们,究竟谁能提供他所需要的情报? 此时他发现到一位年轻男人若有所思的坐在位置上孤单喝着酒,罗萨走上前试图攀谈,这名年约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很有礼貌的向他点了头,罗萨拿出了笔记,上头贴了张克卜勒帮罗萨整理的小丑男犯案简报,罗萨询问着小伙子:「兄弟,你有关于这傢伙的资料或情报能提供给我吗?什么都好。」 此言一出似乎吓坏那小伙子了,他急忙的摇摇头并从罗萨身边跑走,愣在原地的罗萨还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总之他吃了一顿闭门羹。 他叹了口气对社会的冷漠感到怨懟,之后将视线转向了身旁另一群年轻人,他们似乎偷听到罗萨刚才的问题,现在又感受到他那火热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跑向柜台结帐买单并匆忙离去。 罗萨扶着额头,想不到他竟然会在情报搜索这关频频受挫,但很快的他便振作起来寻找下一个目标,他感到有点儿口渴便走到了柜檯说道:「随便给我上个喝的。」 现在的他没有心情思索要喝什么,罗萨将问题丢给服务生,不管是那名小伙子,还是那群年轻人,他们的反应似乎有些过于夸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服务生呈上了一杯饮品介绍道:「晚安,这是我们的今日限定特调,我称呼他──失落的旅人。」 罗萨闻言望向服务生,对方眼神之中带着玄机,随后看向趴在吧台上的克洛伊说道:「迷你猪?真是小巧可爱!」 罗萨看着杯子里黑黑的一摊水,他带着警戒看向对方「你知道我是外地人?」 「那是当然。」他髥了一下鬍子:「我是这里的老闆,金山市的住民没人敢干预小丑男的事情,他实在太过危险。」 「这是怎么回事?没人敢干预,你不会要告诉我连警方放任他胡作非为吗?」罗萨惊讶的说道。 「当然!警察也是人啊,抓这种猎手协会通缉的罪犯是要搏命的,而且他们没有奖金,你能奢望他们做些什么?」老闆露出一副「就是这么一回事」的表情说道。 「所以,连提供情报都不肯?」这简直不可置信,地球的住民可不会如此没温度。 老闆点头回应他,继续擦着一旁的玻璃高脚杯,罗萨从晶莹剔透的透明杯中看到了自己皱着眉头的表情。 「岂有此理......这是什么社会?」他压抑住烦躁的情绪说道。 「兄弟,不然你觉得社会该怎么样呢?」 「就算不敢动手,提供点情报也不困难吧?」罗萨抱怨道。 「很有趣!」老闆停顿了几秒「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接下这个任务吗?」老闆髥着他的鬍子说道。 罗萨思付良久,由于阿兰判教以及使用新的身体重生这些事都不能让外界知晓,于是他随便应付的回答: 「我有些事要问他。」 「哈哈哈哈哈!」老闆大笑了起来,手还不定的拍着。 「有什么好笑的?」罗萨不解的瞪着老闆。 「赌上性命抓一个危险的杀人犯,你认识他吗?又想问他什么?」 「这……这是我个人的隐私,总之我必须将他绳之以法。」 「这当然好笑,如果你没有事情要问他,会想找他吗?」 「不会。」罗萨斩钉截铁地回答。 「是啊,你都可以回答的如此果断坚定,凭什么要求其他人对你提供援助呢?」老闆说道,罗萨无话可说。 「你能保证小丑男不会对那些将他情报散佈出去的人动手吗?」见罗萨没有回应,老闆接着问道。 「这……」罗萨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是啊。」老闆双手一摊:「这就是社会,人是自私的,为了自身利益而行事,方才在我眼前嘟噥着『这是什么社会?』的年轻人,你不也是这样吗?」。 这句话打的猝不及防,一时之间罗萨没办法回嘴,老闆说得不错,如果不是为了自己,他根本不会出这趟远门,他没办法回答,沉默地看着杯子里的黑水一口气一饮而尽。 「这是什么?」那东西喝起来有点酸又有点苦,但味道挺好的。 「那杯是美式咖啡,豆子特别挑过,会带点果酸,怎么?你没喝过吗?」 「地球上没这种饮料。」罗萨说道。 「当然,早在五十年前咖啡树就从地球上绝种了,没有商人愿意在毫无经济价值的地球復育咖啡树。」老闆说完后打了一个手势给其他服务生「抱歉,晚上的来客数让我忙不过来。」 「多少钱?」罗萨站起身来准备结帐,看来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 「不用钱。」老闆对着罗萨笑「有空再来吧。」 话甫落,他立刻动身招待一对刚进酒馆的情侣。 执法者的苦恼 罗萨呆愣在星际酒馆外头,他以为在星际酒馆内可以得到想要的情报,可惜事与愿违,连星际酒馆都不愿意提供协助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此时他的内心感到焦虑不已,于是他拨打了通电话给克卜勒。 手錶投影出通话等待的画面,他静待了一会后电话接通了。 「克卜勒,我在这儿的星际酒馆扑了个空,这里没有人敢透漏小丑男的相关情报。」罗萨坐在酒馆外头的阶梯上歇息。 「怎么回事?当地的猎手呢?」 「一样,他们畏惧小丑男党羽的报復。」 「好吧,你放松点,难免的。」似乎感受到罗萨的低落,克卜勒安慰着罗萨。 「我想,我必须花上一整晚的时间在这座城市探索一番了。」罗萨自嘲的说道。 「不用那么麻烦,你去过当地的警局查阅过相关资料了吗?」 「警局?不,我还没有想到这一点。」罗萨恍然大悟的说道。 「好,那你现在去一趟警局,我与卡兰博士正在交叉比对手头上的犯案资料,预测小丑男可能会犯案的地点。」 「警察派得上用场吗?」 「不知道,总比没试过来的好。」克卜勒回道。 「保持联络。」罗萨叹了声气掛掉电话看向克洛伊:「帮我搜寻金山市警局的所在地。」 「早就准备好了,运气不错离这儿不远。」克洛伊动着鼻子说道,罗萨一把抱起他加快前进的步伐。 方方正正的米白色的建筑物低调又朴实,与街上五光十色的建筑物形成强烈的对比,罗萨站在警局的大门外依稀能听到嗡嗡的机械运转声,他猜测可能是警局里头的防卫兵器正做着调整,这种情况并不常见,系统随着警局的大门被推开而道出欢迎声。 「先生您好,我们能给予什么样的协助呢?」警局中一名年轻的警员起身迎接,罗萨拿出红铜猎手徽章,这足够表明他的来意,只见年轻的警员乾咳了两声说道:「长官您好!请问有什么吩咐?」 罗萨摇了一下头,心里觉得好笑,并不是嘲笑他的资歷尚浅,不知道有多少年没遇上这样单纯的年轻人了。 「我叫罗萨,不是什么长官,只是一名红铜阶级的猎手罢了,你看到黄金色徽章的猎手才需要以长官做称呼。」 「啊……是的,罗萨先生。」警员回答的鏗鏘有力,站姿一丝不苟。 「能帮我找一下小丑男的资料吗?」罗萨开门见山的说出来意,一丝拐歪抹角的必要都没有。 只见那年轻警员支支吾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老实讲,罗萨已经猜到他想说些什么了。 「怎么了吗?」但他还是礼貌性的问了一下。 「先生抱歉,关于小丑男的事情,上头吩咐我们不要做多馀的追查,他的案子做做表面处理就好……」答案不出罗萨所料,罗萨搔了一下后脑问:「为什么?」 警员似乎不知从何解释,他的眼神左右飘移不定,两人之间一股沉默氛围逐渐垄罩上来。 「没关係的,想必你也不知道吧。」感觉上他是个不错的年轻人,罗萨不打算为难他。 就在罗萨乾脆的转身准备走出警局时,那位警员叫住了罗萨: 「先生!我只知道小丑男似乎有着不简单的背景,事实上我们派出所私下将这儿所有的通缉犯都彻查过一次,令人惊讶的是犯人竟然不是那些有前科的人们!」 罗萨的眼睛为之一亮,看来得到了有趣的情报: 「小伙子,你叫什么?」 「我姓廖!廖钧哲。」警员大声的答道。 「中国人?」罗萨问道。 「我的父母是香港人!生下我没多久才移民来到此处。」 「好,廖钧哲,你的意思是嫌疑犯可能是地方权贵吗?」罗萨尝试着抽丝剥茧,渴望着意外的收穫。 廖钧哲搔了搔头道:「老实说我也不确定,我们只有找过前科犯的资料,曾经尝试从中央资料库调出金山市所有富人的资料,但──」 「但都无功而返。」 一道不属于在场两人的声音响起,罗萨很自然地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另一名警察从外头走了进来,他看上去比廖钧哲能干许多,眉宇间充斥着一股强烈的正气感,看上去约三十出头,眼神刚毅、五官端正,他走到罗萨身旁说道:「先生,你问太多了。」 「吴所长好!巡逻辛苦了。」廖钧哲见那位警察走进门大声的打着招呼。 「你好,我是罗萨.巴顿,来自地球的猎手。」罗萨伸出左手,虽然第一印象不太好,罗萨还是做尽了礼仪,毕竟他不是来吵架的。 「你好,我是吴秉晟,这里的所长。」他握住罗萨的手,至少态度好过少佐。 「吴所长,不知道你能不能提供我一些小丑男的相关资讯?」罗萨尝试着交涉。 吴所长从一旁的座位拉了椅子坐下,翘起右腿双手抱着胸看着罗萨说道: 「罗萨先生,想必你去过凤凰城了吧?」 「去过。」罗萨说。 「你有在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吗?」 罗萨没有回答,只是呆愣着看着他,沉默蔓延在他们俩人之间。 「好,相信你也明白,你是个外地人,而我们是本地人,你知道差别在哪吗?」吴秉晟看着罗萨,眼神渐渐不友善起来接着说道:「你可以办完案子带着钱离开,或者你失败了死在这里,而我们呢?如果对方的党羽有那个意思,不管怎么样我们与我们的家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吴秉晟的语气越来越激动,这倒是提起了罗萨一点兴趣:「是什么人让你们这么害怕?政府?财团?」 「一个你无法想像的势力。」吴秉晟说道。 「看来你可以省下巡逻的时间,早点回家把门锁好避免野猫鑽进你的被窝。」罗萨语带轻蔑的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吴秉晟瞪大着双眼回道。 「无能的人民保姆,跟下水道的老鼠有什么区别吗?」罗萨继续挑衅着,失去理智容易让人说出不该说的话,他正尝试着打破吴秉晟的理智。 吴秉晟站起身来,一脚踢开他屁股下的椅子,怒眼瞪视着坐在他眼前的罗萨。 「怎么?老鼠想找乌龟来当帮手了?」 「罗萨,你是我看过最无礼的猎手,地球出生的猎手寥寥无几,史纳特与克卜勒要是知道你与他们一样出生自地球,定会以你为耻!」 吴秉晟提到了来自地球的两名最伟大的特级猎手,或许他想利用猎手的高自尊心来反击罗萨,很可惜老奸巨猾的罗萨并不吃这一套。 此时罗萨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通知,想必是克卜勒找到他要的线索了。 「嘿,说说看你发现了什么?」罗萨刻意打开扩音,打算羞辱吴秉晟一番。 「罗萨,我们追踪到两个地点,很有可能是下一次的犯罪地点。」 「哪里?」 「查尔斯特大道的第十三号小道,以及11st。」 「这靠谱吗?」罗萨有点怀疑问道。 「我怎么知道,不管靠不靠谱你现在也只能相信了,死马当活马医总赢过什么都不做。」 「好吧,我知道了。」罗萨掛断了电话看向吴秉晟说道:「看,我远在地球的朋友帮我找到了什么?」罗萨拎起自己的背包「像你这种窝酿废是做不到的!」 罗萨不断对着吴秉晟嘲弄道。 「你他妈的最好快给我滚!」吴秉晟怒吼,他快受不了了。 「我会的。」罗萨拿出红铜证「但我有权利要求警方出借武器。」 「拿去!」吴秉晟拉开抽屉随手丢了一把制式手枪给罗萨。 「嘿!这是瓦尔特,你在跟我开玩笑吗?」罗萨看着手上的老骨董抱怨道。 「你这么厉害、手段这么高,相信这把枪足够你使用了。」紧接着吴秉晟往桌上丢了一盒积满厚重灰尘的塑胶盒。 罗萨摇了摇头打开盒子,取出里头的备用弹匣以最快的速度拆解并重组枪枝,并测试着子弹的适应性。 「走,克洛伊。」他将桌上的弹匣通通塞进包里,转身步出警局。 「滚!浑蛋!」罗萨感受到后方的热情送别。 「好好加油。」他举起右手挥了几下:「你们这些吃人民大米苟且偷生的下水道之辈。」 「好的,我们惹火了警察,现在还要单枪匹马的执行任务」克洛伊说道:「我觉得我们需要点人手。」 罗萨与克洛伊间晃在距离金山市警局不远的购物街上,夜里的凉风不至于让人感觉到寒冷。 「别傻了,看那种消极的态度就知道他们压根不想插手这起事件。」罗萨回应着克洛伊,克洛伊没有回答,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他只是想消除一下紧张的气氛罢了。 这是克洛伊第一次出任务,对象的等级对他而言就是越级挑战般的困难,他不禁为自己坎坷的处女秀感到难过。 「两个可疑地点,我打算分开来监视。」罗萨看着克洛伊:「但我担心你会被抓去做成培根。」 「没礼貌!你太小看战斗猪了,就照你说的办吧」克洛伊说道。 「卡兰博士强调过,你不是战斗型的机器人,就算升级过火力也是一样。」罗萨说道。 「我知道,不用担心,只要我的主机没有损坏,换一个硬体就没问题了。」克洛伊一派轻松的说道,此时克洛伊眼角的馀光撇见了罗萨的表情比还平常沉重了几分,他们俩朝夕相处了十年的光阴,那是连他都没见过的样子。 「我从来没把你当成机械人看待。」罗萨缓缓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感伤,惊觉自己说错话的克洛伊垂下耳朵蹭着罗萨的小腿说道:「我会多注意一点的。」 「随时保持警戒。」罗萨说道。 「好的,注意一下,最近你的表情越来越阴沉了!」克洛伊说完后便迈开他的步伐奔驰而去,而罗萨则往查尔斯特大道前进。 23:14分,罗萨窝在查尔斯特街的一间咖啡厅里头,新亚洲殖民地的气温比地球低了五度左右,尤其到了深夜时段这份温差将特别明显,罗萨彻底疏忽这点,在外头瑟瑟发抖会影响他监视工作的专注力,他不得已只好进入店内点了一杯热美式暖暖身子,这是他今晚的第二杯咖啡,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二杯咖啡。 「先生,请问需要帮您打通电话吗?」一位面容清秀身材姣好的女服务生走过来问着罗萨。 「怎么了吗?」罗萨斜过视线看着她。 「您从刚才一直望着店外,我想会不会是来赴约的朋友迟到了呢?」女服务员对上了罗萨的眼神怯生生地说道。 「谢谢你的用心,今晚我自己一个人,我平常有看着窗外发呆的习惯。」 「好的,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就在女服务生准备转身离开时罗萨忽然叫住了她: 「凯利!」罗萨注意到她左胸前的名牌「很感谢你的服务。」 凯莉给了罗萨一个甜美的微笑当作回应,并快步走回柜檯准备送下一份餐。 23:50,外头没有任何可疑的动静。 罗萨决定耐心的等待,毕竟这个监视地点既舒适又便利,他欠起身子走到厕所旁的杂志架,随手拿了一本新品咖啡月报翻阅着。 24:00,午夜整点,几个年轻人在外头抽着菸,聊得很起劲的模样,其中一个女孩脖子上掛着一串佛珠,奇特的装饰品味让罗萨忍不住多看几秒,渐渐的他开始感到有些无聊,他随手点了一杯杂志上推荐的本月单品咖啡来嚐嚐,即使杂志上给予的评价是「淡淡的果酸带出咖啡的精随,一丝苦涩味都嚐不到」,对刚接触咖啡的罗萨来说还是太早了点。 24:15,他开始觉得有点睏了,咖啡月报提到咖啡因能够提神,罗萨开始怀疑杂志的编辑部对于功效是否有确实查证,外头那群年轻人一样充满着精神不畏寒风,一群人聊得不亦乐乎,女孩颈上的佛珠依旧亮眼。 24;30,罗萨的意识逐渐远去,年轻人们往查尔斯特街里头走去,似乎是玩累了欲找寻一处落脚处休息,他的眼皮越来越重,上半身已经趴在桌子上头歇息着,正在他意识逐渐消失的前一刻,他在恍惚当中看到一抹朱红在他眼前摇晃着。 娜莎.玛塔雅对着罗萨笑着,即使逆着阳光使罗萨看不清楚她的容顏,那宛如月牙般的唇依旧是如此动人,他知道自己正在作梦,这个梦特殊了点,他从来没有做过,此时娜莎.玛塔雅的双唇上下开闔着,很明显的她想说些甚么,但罗萨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他宛如失去了听力一般,世界如此寂静,她依然掛着笑脸,朝思暮想的伊人带着欣喜出现在他眼前,对罗萨来说这样就足够了。 夜猫审问 冰凉的冷水将罗萨从睡梦中唤回现实世界,他大口喘着气欲将衝进鼻腔中的水给擤出来,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绑在一张扶手椅上。 「你是谁?」罗萨右手边的灯光随着问句闪烁着,直到它恢復正常的照明,罗萨直盯盯眼前的审问者。 「凯莉?你在做什么?」罗萨质问着眼前的咖啡厅服务员,黑色的连身紧身衣比咖啡店制服更适合她,充满科技感的配件覆盖在那玲瓏有緻的身材上头,罗萨意识到刚才喝的那杯咖啡被下药,难怪他会越喝越想睡,他在心里头对他怀疑咖啡杂志编辑的专业性一事深深感到抱歉。 「你是谁?」凯莉重复着这个问题。 「我叫比尔。」罗萨果断的答道,他看着凯莉明亮的双眸继续道:「今天刚到这儿,明天才要开始我的观光行程。」 凯莉走到罗萨身旁,她拿起一根细长的棒子,昏暗的环境让尖端闪烁的电光看上去更加的有气势。 下一秒,罗萨伴随着惨叫全身抽动着并随着痛苦昏了过去,此刻他宛如烂泥般瘫坐在椅子上。 凯利拎起一旁的水桶果断的往罗萨的脸上泼了上去,罗萨乾咳了几声后又恢復了意识。 「你是谁?」她一再重复这个问题。 「我是比尔,你到底想做什么?」罗萨愤怒的吼道,但怒气没有震摄住她,电流又一次地流窜罗萨的全身,奇痛无比!当你像一块粘版上的鱼肉时,恐惧会让你更加美味。 「你是谁?」她面无表情的重复发问。 「我是......比尔。」罗萨已经叫破了喉咙,甚至闻到了自己身上的肉在反覆电击之下熟透了的味道。 「你是谁?」 罗萨低着头,已经没有回答的力气了 尽管被折磨的狼狈不堪,他依然维持着自己的精神状况,罗萨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为何,警方已经与他有过接触,也知道他的名字,唯一会在意罗萨的身分且不惜对罗萨一番拷问的傢伙,他想这与小丑男绝对脱离不了关係。 「你究竟是谁?劝你老实一点,你的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 「凯莉,先回答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罗萨勉强挤出一点力气问道。 「我不叫凯莉。」她回答的毫无感情。 「那你又是谁?」罗萨用一个轻蔑的眼神看着她。 「那是我丢出的问题!」她恼羞成怒,抄起一旁的细金属夹,罗萨看过那个,那是用来拔掉指甲的刑具,而且是一口气将一整片拔下来。 「行!行!你先放下那鬼玩意儿好吗?」罗萨急忙说道。 「早点儿配合我不就不用活受罪了吗。」 「我叫罗萨.巴顿,地球人。」 「联邦为什么会派你过来」她问道。 「什么联邦?」罗萨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你还想装蒜?」 「不!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联邦是什么意思!」眼见刑具再次被拿起来,罗萨急忙否定道。 「你跟随着联邦的兵器补给一同入境,与联邦中佐有说有笑的,还想瞒我吗?」她大声说道,刚才的拷问使罗萨有些头晕,他一个重心不稳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凯莉无奈地叹了口长气,她走到罗萨身旁拉起了他,这一瞬间罗萨顺势偷偷捡起地上的一小块金属片。 「我必须讲清楚,我不是联邦成员,事实上我是一名猎手,听说新亚洲地区没什么猎手在活跃着,前来碰碰运气罢了。」罗萨依然尝试着撒谎,就算会遭到刑罚他还是想套些情报出来,眼前这个女人手上的情报量可能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多。 「怎么证明」她狐疑的看着罗萨。 「我的外套里头有不就放着我的猎手证明了?」 外套被她随意丢弃在一旁,凯莉照着罗萨所说在上头胡乱摸索一番后果然找到了罗萨的猎手证,为了更进一步查证,她检查着上头有没有猎手交易的信条等等资讯。 可惜罗萨的猎手证如同他的户头般一样可怜。 「看来你说的是真的,一个红铜阶级的小角色又能干些什么?」 「是啊,凯莉你先帮我松绑吧,求你了。」罗萨试着与她轻松对谈,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说过我不叫凯莉!」 「那你叫什么?」 「夜猫!」 夜猫,在猎手圈子内她可是一号响噹噹的人物,罗萨也听闻过关于她的事蹟,利用美色以及变装当作武器,是一名擅长暗杀的猎手,虽然是这几年来窜起的后起之秀,实力方面仍不容小覷,夜猫毫无忌讳的报出称号并且没有多做变装,可见她有多么看不起罗萨,又或者是为了测试他的反应,依照状况将罗萨灭口都很有可能。 「真奇怪的名字,是绰号吧?」夜猫的名号虽然让罗萨稍稍吃了一惊,但他坚持装傻就要装到底。 「呵,也难怪你没听过,住在地球那种穷乡僻壤的鬼地方,又是这种三脚猫的程度,算了,再说下去真是悲哀。」夜猫丝毫不留情面说道。 「是啊,我从没听过有这么漂亮的小姐叫夜猫呢!」 此刻夜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距离罗萨不到两米,参杂在咖啡里的药效也过去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刚刚的刑罚让罗萨大量出汗加速了他的代谢,他能感受到化学神经元正在恢復活力,罗萨双手用力一挣,捆住他的绳子应声而断,接着扯开双腿上的束缚,一个飞身挥出一拳打在夜猫身上。 「我平常是不打女人的,但像你这种嚣张的女人,不好好教训一下今晚我可睡不着。」罗萨一边伸展着脖子一边折着手指说道,他正站在刑具桌旁,顺手拿起那隻将他折磨得惨不忍睹的电击工具。 情势逆转了。 「你是怎么挣脱的?不可能啊!」夜猫不可置信的说道。 「小妹妹,你太小看男人了。」罗萨一把将她抓起来,并重摔在地「如果是美人计,说不定还比较有效果。」 夜猫的双脚勉强支撑住下坠的身体,接着一个动作跳了起来,她稳固住身子并蹲低在地,这使罗萨非常难以靠近,贸然进攻可是会吃上一计由下往上的反击攻势。 「小猫咪,过来哥哥这里。」罗萨摇晃着手上的电击棒,试着激怒她。 只见她迅速从身后掏出两把匕首,衝向罗萨砍了过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势罗萨一个前踢阻止她的进逼,她顺畅的绕过罗萨的腿,无情在上头划上一刀,灼热感瞬间侵蚀罗萨的伤口,又痒又痛得让罗萨难受至极,刀上的神经毒素出乎他意料之外! 罗萨伸出右臂,刚才他避免让她发现自己的机械臂,这是罗萨现在最后的王牌,面对夜猫接二连三的猛烈攻势罗萨奋力用步法闪避劈砍,正当夜猫以为得手时罗萨抓住她的手往手腕用力一捏让她的匕首掉落在地,她试图挥出另一隻匕首时罗萨伸出了机械左臂,人工肌肤如雪花般飘落,罗萨一拳打在夜猫的鼻樑上,她吃痛的倒在地上明显降低了进攻的侵略性,很快的夜猫手上的第二支刀已经罗萨手上了。 「你已经没有武器了,让我们好好谈谈吧。」罗萨得意的说道。 「我跟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傢伙没什么好说的!」夜猫强忍着怒气说道。 「我的天!一开始对我行刑的傢伙是谁?我对你可是非常客气了。」罗萨没好气的说道。 「你根本不是红铜阶级的猎手!」夜猫大喊。 「很好,你那冷冰冰的表情终于透露出点情绪了。」罗萨嘲弄着她,忽然间他发现事情不太对劲并着急得看了一眼手錶。 清晨4:03。 是他昏过去太久还是被折磨得太久?罗萨记不得了,但他现在没有时间继续杵在这了。 「你听我说,我正在处理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时间理你。」 「处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还不把你这杀人犯就地伏诛!」手无寸铁的夜猫快速衝向罗萨,正面进攻的结果当然是被罗萨一脚踢到一旁去,不过夜猫的目标一开始不是罗萨,而是他身旁的刑具桌,虽然有些莽撞但这是她唯一能战胜罗萨的选择。 罗萨有点没耐性了,快速进步向前重击夜猫一拳,夜猫的脸扎实吃了这一计后滚倒在地。 「我说过我有事要忙,我也不是什么杀人犯。」罗萨满溢着怒火说道, 夜猫比他想像中还耐打,站起身后一个空翻拉开跟罗萨之间的距离。 「罗萨.巴顿,这笔帐我之后再跟你算!」她说完后朝罗萨丢出一颗闪光弹,三两秒鐘后强光散去,她已经从罗萨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咫尺 激烈的衝突过后罗萨急忙的跑到外头去,从那漆黑的空间出来后他才发现原来那是咖啡厅的仓库,罗萨赶紧跑回查尔斯特街,此时查尔斯特街一处的巷口人声鼎沸似乎在围观什么的样子,一股不安的情绪涌上他的心头,罗萨心里头一边祈祷着事情不要如他想像中的那般,一边在人潮中战战兢兢的往前。 最终,映入罗萨眼帘的只有忙进忙出的警察们以及地上的电子封锁线与数位隔离遮罩。 案发现场五名警员在现场蒐证着,他们用一种特殊光罩将尸体与外界隔离开来,这是避免路过的民眾接触到这怵目惊心的画面会引起身体不适。 「罗萨!」罗萨顺着熟悉的叫唤声看去,克洛伊一蹦一蹦的跑至他的脚边「你刚才去哪里了?」 「说来话长,从结果看来就是我来不及阻止一桩悲剧的发生。」罗萨自责的说道。 他深呼吸一口气,将克洛伊抱在胸前缓步走向现场,围观的群眾七嘴八舌议论着,甚至在人群中隐约听到一些对于死者的批判,此时这些言论听在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终于按耐不住情绪对着人群怒喊:「人都去世了,留点口德好吗?」 周围立刻一片鸦雀无声,事实上这样做并不会让他比较高尚,这病态的社会里头大家都想看好戏,都想看着他人的失败或不幸来提升自己的优越感,只要悲剧的主角不是自己他们都能嘻皮笑脸的品头论足,罗萨也只不过是为了消除自己的罪恶感罢了,现在他能做的只有把握每一条线索,还死者们一个公道。 此时罗萨发现到案发现场一位忙进忙出的警员挺面熟的。 「嘿!廖钧哲!」罗萨扯着嗓子大喊,正在登记资料的警员转头过来看向罗萨。 「罗萨先生!」他朝罗萨这小跑步。 「如何?」罗萨问着。 廖钧哲摇摇头:「太惨了,被害者的头被切下来,从那非常不平整的切面来看犯人选用的凶器切口有点特别,或许这能成为我们破案的关键之一。」。 「除此之外鑑识小组有发现到其他线索吗?」 「没有,兇手总是处理得相当彻底,虽然鑑识小组已经蒐证回去化学检验,但我们仍不抱太大的希望。」 「希望?你们不是对这起连续杀人案件不会深入追查吗?」罗萨问道,廖钧哲欲言又止眼神游移不定,嚥了口口水后说道:「不,其实所长他私底下一直在侦查这桩案件,所以您刚才误会他了。」 「什么?那他为什么不老实讲?」 「我想所长是为了保险起见吧,毕竟您与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廖钧哲越说越小声,心里头怕哪里说错话得罪了罗萨。 「唉......这次也跟前几次一样尸体旁边放着卡片吗?」罗萨将话题拉回命案本身,让廖钧哲得以打起精神。 「是的,那张卡片鑑识组回收了,需要帮您调到证物室吗?」 「不了,知道有那张卡片便足够了」罗萨说道,总是冷静应对所有事情的他竟如此大动肝火,他回想起自己曾经抹杀或是缉捕归案的犯人们,他们虽然作恶多端,但大多都信仰着亚里斯多德原则。 这是上个世纪的犯罪教父─亚里斯多德.德勒在行刑前的遗言,他认为犯罪者之所以会成为犯罪者,必定有某种因素在刺激着他们,既然人格有了道德上的缺陷,那就必须要巩固另一条道德原则,女人能诞下生命,小孩的未来也可能与他们一般,成为一位优秀的罪犯。 明明身处同一个城市,明明与犯人的距离如此的近,却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 一想到这里罗萨便感到满肚子的怒火将全身的血液沸腾了一番。 「不好意思,能让我进入一观案发现场吗?」罗萨问着廖钧哲。 「罗萨先生。」此时吴秉晟从走了过来:「我是这起凶杀案的负责人。」 「金山市哪起凶杀案不是你该负责的?」罗萨话中有话的说道并拿出猎手徽章递给廖钧哲,当猎手有接触或观察案发现场等等即时证据的需求时,必须让相关单位保管徽章并进行登纪,此时猎手协会也会收到猎手的调查进度。 「呜呜呜──呜呜呜──」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跪在地上悲泣着,她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哭泣已经变的相当沙哑。 「老太太,请您节哀。」罗萨向前并蹲下身子安慰着老妇,老妇看向他后哭的更厉害了,罗萨让她依靠在自己的肩上面无表情地让老太太尽情放声大哭,沉默让他更容易压抑自己怒涛般的情绪。 待老太太的情绪渐平渐稳后罗萨问道:「老太太,死者是您的亲属对吧?」 老太太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回道:「是的,他是我的孙女,这些年来我们相依为命,虽然生活算不上富裕却也过得很快乐,去年她好不容易考上托儿证照,美好的人生才刚要开始,没想到却遇到这种事情......」 「老太太,请问您的孙女可否与人有所过节?」 老太太愣了几秒回答:「怎么可能,她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女孩,别说过节了,她连架都没什么吵过。」讲到这,老妇的情绪再度溃堤。 也是,这次他们要面对的是一位变态连续杀人魔,他们杀人哪需要什么理由。 罗萨将老太太搀扶起来请一旁的警员照顾着她,随后罗萨跟克洛伊进到数位隔离遮罩里头打算找出一点线索。 一具身首异处的尸体直躺在地上,头颅以及卡片已经被警方先行带回鑑识,罗萨在尸体周围绕了一圈检查着案发现场有无打斗痕跡。 「等等......」突然间,罗萨的脑海中跑过千头万绪,他似乎曾经见过这具尸体的主人,罗萨努力的在记忆深处寻找,直到罗萨发现到尸体胸前所放置的一串佛珠。 「这女孩昨晚夜里在咖啡厅门口与朋友在一起,当时我正在她附近监视着查尔斯特街。」 「看来这女孩离开没多久便遇上兇手。」克洛伊说道,接着克洛伊便在尸体旁边闻了一圈,小心地不破坏到现场。 「有发现什么吗?」罗萨问道。 「完全没有,对方的手段相当高明,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线索。」 「这女孩昨晚还跟朋友有说有笑的,实在搞不懂她被盯上的理由是什么。」 「谁知道呢,所以说我最讨厌神经病杀人犯了。」克洛伊叹了声气说道。 「昨晚你那儿有什么线索吗?」罗萨问道。 「没有,我监视了一整晚,直到收到受害者消息为止,之后我在这附近绕了五、六圈,刚才我才找到你。」 「老实说,我遇到了夜猫,她在我喝的咖啡里头下了药,之后像发神经一般把我绑起来狠狠拷问一番,原本想从她身上得知一些情报,可惜我一个不小心让她趁机脱逃。」罗萨说道,并对自己翻了个大白眼。 「夜猫?那个黄金的猎手吗?她怎么在这?我不觉得她这种猎手与小丑男会有合作呢。」 「难说,猎手的身分只是方便领取赏金罢了,选择这一行业基本上都是为了名和利,有一条康庄大道在他们眼前,他们怎么可能拒绝?」 「你的意思是,她跟小丑男合作着?」 「我不知道,但从她的说话方式来判断,她了解我的一举一动,根据我的推测她可能也在寻找小丑男,所以说在见到她也只是迟早的事情罢了。」罗萨拿出相机在现场拍了个几张后走出了数位隔离遮罩。 他们俩走到老太太面前,警方似乎让她喝下了能平静心情的饮品,克洛伊在罗萨的怀抱里头蠕动着,随即对着老太太伸出头。 老太太慢慢地伸出手摸着克洛伊的头,克洛伊舔着她那经歷沧桑的双手让老太太在悲伤中找到一丝慰藉,她轻轻的将克洛伊接过抱在怀里嘴里不断嚷着:「真是隻可爱的小傢伙……」 「嚄嚄!」克洛伊有如应允般叫了几声,并吐出舌头来取悦着老太太, 剎那间,深锁的眉头终于解开了,长者那一丝笑容烙印在罗萨的眼中。 我一定会找到他,并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早晨的7:22。 罗萨见时间差不多了,再三查阅着警方蒐证的结果后便带着克洛伊离开准备回到黄金海岸旅馆好好休息一番,他身上被严刑拷打的部位可是一直隐隐作痛着。 「罗萨.巴顿。」正当罗萨欲离开时,身后的吴秉晟叫住了他。 「拿去。」他向罗萨拋出一个东西,那是一台装有反侦测晶片的手机,罗萨打开萤幕瞧了几眼,电话簿里头除了他的联络方式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你跟你的伙伴辛苦了,有什么需要便打给我吧。」 罗萨点头后转过身子离开现场。 「我还以为你们又要吵起来了。」克洛伊说道。 罗萨没有回道,他沉默,让自己的思绪降到一个低谷。 回到黄金海岸旅馆已经是早上八点的事情了,一走进大厅罗萨悽惨的模样使得比尔慌张无比。 「先生,我可是等了您一整晚呢,独自出去抓小丑男太过危险了,请您以后尽可能别这么做。」比尔一边脱下罗萨的大衣一边劝道,看到上衣几乎被鲜血染成一片血红,比尔倒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欲连络医疗机关。 「等等!」罗萨一把阻止了他:「我没有多少时间能浪费在和医生聊天打屁上头了。」 「但是先生,这伤势真的很严重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比尔问道,罗萨犹豫着是否说出夜猫的事情,仔细思付一番后他决定编一个谎言带过去:「没事,被小丑男打的。」 「这怎么可能?」比尔惊呼道,随后发觉道自己的失态,乾咳了几声并从西装的口袋掏出一隻深红色的钢笔与便条纸,没多久一位侍从便收道指令走到他的面前。 「你带着先生去医护室,将这清单交给医生便可,他看的懂我的字跡的。」比尔交代完后罗萨便随着侍从的引导走到一楼大厅尽头的一间小房间,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医生检视完罗萨的伤势后便帮他做了伤口消毒以及基本处理并打上一剂止痛针,忽然罗萨注意到医生的袖口沾到点鲜红色的污渍便好奇的问道:「医生,你也受了伤?」 「什么?」医生不明不白的回问罗萨,直到罗萨举起自己的右手并指了指袖口后他才反应过来说道:「这个啊?没什么不用担心,只不过是比尔先生的笔跡污渍沾到衣服上罢了。」 「原来如此,记得早点清洗掉。」罗萨回道,接着走入饭店一楼的餐厅,他胡乱地用完早饭后便回到房间呈大字样卧躺并思索着今日的行程。 「我打算再去一趟星际酒馆。」罗萨拆卸着昨晚从警局带出来的旧式实弹手枪,里头藏污纳垢的情况比他想像中来的严重。 「我们昨天去了一趟还吃了闭门羹呢。」克洛伊提醒着他。 「是啊,但我不认为今天会无功而返。」 「什么意思?」 「亲身经歷过后我认为没有人是发自内心想袒护小丑男,大家只是为了明哲保身,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自己的绝对安全,小丑男没向他们做过任何承诺,终究还是得拔掉那颗未爆弹才能让他们真正的安心。」罗萨伸手拿取一旁的去渍油。 「如果事情没有你想像中那么简单呢?」 「将事情弄复杂的往往都是人本身。」罗萨将手枪依序组合回去:「我是一名猎手,猎手只管将眼前的任务完成便是了。」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光辉沐浴在重获新生的手枪上头,艷丽的黑色光泽使罗萨心中的热血澎派无比,接着他打了一通客房服务,请比尔将他房间里头的避难铁壁开啟,厚重的金属墙档在窗户外头,接着他让特洛依入侵这间饭店的中央处理系统将自己的房间权限给锁上,除非他们自己解开,否则没有任何方法能在不吵醒他的情况下肆意进到这房间里头。 罗萨累了,一晚的折腾使他吃不消,他趴在床上,床垫很快地读取了罗萨的身体资讯,判断出最适合的休息模式并适应着他的身型。 「你的反应速度太慢了,这样是通过不了遴选的。」少年一把拉起坐倒在地的克卜勒.克莱斯,这时候的他们才十八岁。 「我从没见过像你一般擅长突袭的傢伙,你真的与我同年吗?」克卜勒拍落着身上的尘土说道。 「当然,要不要在试一次?」 「不了,我想我已经看穿你的突袭技巧,这并不是我的反应问题,是我的观察对象还不够多。」 「方舟的遴选一年只会选出五个人,获选者能够得到猎手资格成为白银猎手,你这么拼命的磨练自己有什么特别的目标吗?」少年问着克卜勒,来到猎手训练机构──方舟已经一年了,少年对于克卜勒.克莱斯这个人迟迟没有更进一步的认识。 「没什么,只是我不知道自己该靠什么谋生,在这里有得吃有得穿,当猎手还能赚钱,有什么不好?」克卜勒回应道。 「就为了这个理由特别进来方舟受训?以一般人的身份从红铜猎手入行不知道比现在努力修行轻松多少倍呢!」罗萨笑的答。 「但是顺利从这毕业我能成为白银猎手。」克卜勒说道。 「也是,算了人各有志,如果想要快速的往上升阶来方舟的确比较有效率。」少年摊着手说道。 「不是的......」 「什么?」少年疑惑的问道。 「我不是为了快速升阶而来到这里的。」 「不然是为了什么?」少年不解地呆望着克卜勒。 「因为......在这里大家就向家人一样......」克卜勒有点扭捏地说道,这句话听在少年的耳里是多么地触动他的心弦,不知道为何,眼眶中的热液不受控制的落下了几滴,少年抹去脸上的水珠拍着克卜勒的肩膀说道:「你并不孤单,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孤儿。」 「那你呢?你是为了什么?」受到少年鼓励地克卜勒反问道。 「我吗?」少年仰头看着天空:「我受不了恶徒,我想打造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没有社会垃圾的世界。」 「哈哈!这是不可能的,难不成你想修正联邦罪犯条例?」 「修正条例只是加速他们的死刑执行进度,我想要的是一个和平,没有歧视,充满关爱的世界,向这个大自然一样。」 「难不成你想要革命?」 「革命?」少年不断重复唸着这个词汇,眼神流露出难以形容的复杂说道:「这主意听起来还不错的。」 此时的少年还不知道,罪恶是健全社会中不可或缺的存在,广义来讲他可能囊括了社会弱势与反政府势力的声音,罪恶是人类文明上不可或缺的存在,又怎么可能从社会上彻底根除呢? 海森威大教堂 嗶嗶──嗶嗶── 电子鐘吵醒了罗萨。 他在床上翻了一圈后坐起身子让自己沉静一番。 他做了一个不曾在记忆中存在过的梦,他一直以为自己失去的记忆只有与娜莎.玛塔雅相处的种种时光,回想昨日在金鹰22号上头也是如此,他隐约注意到离开地球越久、越远,自己的记忆便恢復的更多,不过他马上将这种可能性从脑中挥去,这只是没有科学根据的无稽之谈罢了。 但这些梦境确实让他无法在精神上获得真正的休息,对需要养精蓄锐的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起身去冲了个澡,洗去一身汗水,从行李中随意挑了一套轻便的服装穿上。 「嘿!起床囉。」罗萨搔着克洛伊的下巴,克洛伊舒服的伸长身子,缓缓睁开眼睛问道:「你要去星际酒馆了吗?」 「是啊,你留在这儿帮我注意小丑男的动向。」罗萨将吴秉晟给罗萨的手机交给克洛伊。 「这台手机有吴秉晟的个人权限,你可以利用他的所长的身份进入金山市的监控系统,而且不会留下任何有关我们的纪录。」 「但会留下他的吧?」 「会啊,他把这东西给了我们,代表他有相当程度的心理准备,我们必须赶紧揪出兇手,才能保障所有人的安全。」说完后罗萨便离开房间下了楼。 旅馆的大厅之中,比尔与其他几位侍从忙进忙出,仿佛在准备什么宴会一般。 「比尔,在忙些什么?」罗萨好奇的问。 「先生午安,没什么,我们在准备待会要送到孤儿院的晚餐呢」比尔慈祥的对罗萨笑着。 「孤儿院?你还经营孤儿院吗?」罗萨的脑袋因为休息不足而有些昏沉,甚至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不,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现在有点小成就了,理应回报养育自己长大成人的地方囉!」 「原来如此,恕我失礼了。」罗萨说道。 「怎么会呢?先生并没有说什么不得体的话啊。」比尔着急的扶起罗萨。 「我以为你跟其他企业家一般,都是为了赎罪或是表面功夫而从事慈善活动。」 「哈,没事的,这个世道太过混浊,赎罪啊……我认为每个人都有应该偿还的罪孽。」 「比尔先生一定很喜欢小孩吧?」罗萨注意到气氛有些严肃,将话题转换开来。 「其实也没特别喜欢,但是我讨厌无父无母的孤儿!」比尔笑着说道。 「什么?」罗萨吃惊地回问,他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所以我领养了他们,成为了他们的父亲,从此之后他们不在是孤儿了。」比尔笑得开怀,脸上充满了温暖与真挚。 「原来如此,吓到我了。」罗萨笑着说道,接着指向门外:「我先出门一趟。」 「先生,厨房有些麵包,如果还未用过中午,不妨带一些走吧。」比尔叫住罗萨。 「不用了,我刚睡起来没什么食慾。」罗萨微笑的说道,忽然间他的视线一阵恍惚,回过神来时罗萨已经跌坐在地上,比尔见状连忙上前扶起罗萨,比尔比罗萨想像中要强壮许多,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把体重约七十五公斤的他撑了起来,看来经营旅馆并没有想像中的轻松。 「先生,您还是带着吧。」比尔给出一个手势指示着服务生们,罗萨也不好意思再三推辞,过了大约五分鐘,服务生将一盒餐盒递给罗萨,罗萨满怀谢意的收下。 「请您路上小心,最近夜里不平静,尽量早点回来。」 罗萨背对着他们,挥了一下手便推开了旅馆大门。 罗萨再次站在凤凰城星际酒馆门外,哥德式的屋顶搭上日本神社的鸟居,建筑物的墙面是清宫的样式,斗大的红底招牌投射出一隻展翅高飞的凤凰,昨晚因为天色太过昏暗没有看清酒馆的外貌,老实讲,它的装潢设计简直是一塌糊涂。 罗萨推开酒馆的大门,店里头出乎他意料之外,竟一个客人都没有,与昨天夜里的盛况相比形成极端的反差,地球上的星际旅馆几乎整天都有猎手待在着,一群人在里头聊天喝酒或吹嘘着自己的战绩等等,而这里简直就像是夜店一般。 「不好意思,我们还没营业。」老闆探出头来说道,他看到罗萨后马上招呼道:「原来是你啊!快来这座下。」 罗萨挑了昨晚坐的那个位置,纯粹是他的个人习惯。 「要喝什么?」老闆问罗萨。 「随便,不要酒精类的就好。」罗萨回答道,视线早已被老闆身后的酒柜所吸引过去,虽然罗萨没有研究过酒的品项,但琳瑯满目的酒瓶,有些甚至是特别设计过的,他们安静的沉睡在架子上,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魔力。 老闆呆望着酒架思付许久,过了几秒后用右拳击向左掌喊道:「就挑这些了!」,随后用飞快的速度拿下几瓶饮品调製了起来,待老闆转过身后一杯透着琥珀色的琼浆玉液已呈到他眼前。 「战士!」老闆的表情充满自豪。 「这不是酒精饮料吧?」罗萨确认着。 「当然不是!快嚐嚐吧。」老闆则热情的催促着他。 罗萨拿起玻璃杯浅尝一口,那味道尝起来与昨晚的咖啡相差无几,只不过少些酸味,苦味在口中更添几分韵味。 「这个应该也是咖啡吧?」 「是的,全新品种的萃取液。」 「喝起来……」罗萨将杯子放在桌上「比昨天的还苦。」 「与你今天的心情相符合,不是吗?」 忽然,他们之间陷入了一片沉寂,罗萨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放空思绪玩弄着手上的玻璃杯,凝结的空气由老闆率先打破。 「你那隻可爱的迷你猪呢?」 「我让他待在旅馆内休息了。」罗萨说道。 老闆稍微停顿了一下问道:「那不是作战型的吧?」 「等等,你知道他是仿生机械?」罗萨惊讶地问道。 「当然!」老闆盯着罗萨身旁的桌面:「怎么可能有不吵不闹的小动物,牠昨晚可是趴在那个位置直到我们对话结束呢。」 「恩,是啊,他的确不是战斗型的。」罗萨将杯子凑往唇上。 「我想了一夜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要做成猪的模样,来谈谈昨天你所碰上的事情吧!」 老闆很有手段,他消弥了罗萨紧张的情绪并抓住谈话的主导权,一开始掌握住节奏但也让罗萨多了几分戒备,罗萨一度有些犹豫是否要和他聊到自己想法,罗萨决定以试探为前提,与这位昨晚才认识的老闆进一步的认识。 「我犯了最基本的错误,没有先渗透到环境里头,没有对周围的人事物多一份警戒。」罗萨低着头说着。 「错误常常发生,用得着这样自责不已吗?」老闆将罗萨杯里的饮料给添满, 「那是失败者的藉口,我不该有那种低级的错误。」罗萨无法接受得过且过的心态惭愧的说道。 「你去过妓院街打听过情报吗?」老闆问道。 「妓院街?你是指红灯区吗?没有,我认为既然星际酒馆与警局都得不到我要的东西,红灯区更不可能向我透漏隻字片语」罗萨说道。 「你说的没错,更何况这里的红灯区是信联会所掌控的,他们比一般组织更懂得回避风险。」老闆说道,并添满罗萨空无一物的玻璃杯。 「真是想不到啊!你来到这不到一天的时间就与他如此接近了。」老闆直盯着罗萨的双眼「罗萨.巴顿,你真的只是一名红铜阶级的猎手吗?」 罗萨倒吸了一口气惊讶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克卜勒.克莱斯先生的引荐信我今早收到了,不好意思昨晚没招呼到你。」 罗萨看着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留着八字鬍的中年绅士问道:「请问该怎么称呼老闆您?」 「哎呀!真是抱歉,我竟然忘记做自我介绍了,我叫汤玛士.怀特。」 「汤玛士,我总有一种预感,我感觉今天一定能得到你的协助!」罗萨肯定地说道。 汤玛士笑着点头说道:「罗萨先生,在那之前我必须先告诉你一件事情,上个月刚升上白金阶级的那位猎手,曾经与小丑男正面交锋过便狼狈的辞退这起任务。」 「前阵子......你是说那位改造人凯文吗?」罗萨回忆着猎手协会这几週所发来的通知信。 汤玛士点头回应罗萨。 「怎么会?他打输了吗?」罗萨问道。 「看样子是的,他回来后精神方面宛如遭到刺激般,嘴里嘟囊着怎么可能有胜算便马上办理好任务退接的手续。」 「怎么可能,他可是改造人啊!」罗萨不可置信的喊道。 「是的,您应该也知道,四名黄金阶级的惨死……」 「这我知道,你还能给我什么资讯吗?」 「怎么?您还是执意干下去吗?」汤玛士向罗萨再次确认。 「当然,要是我会因此打退堂鼓,一开始就不会对这任务起兴趣。」 汤玛士点着头说道:「虽然我还未找出他的真实身份,但可以确定他是新亚洲殖民地的居民。」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立体投影机:「你看,我循线调查过小丑男第一次出现时的时间点又往回推了好几个月,一气之下将这五年来的纪录通通调查过一遍,完全没有任何新移民移入的纪录,一个都没有。」 罗萨仔细的看过一轮,与大量的移出的纪录相比移入纪录竟一条也没有,身为二级殖民地的新亚洲地区怎么会发生如此诡譎的状况,这让他感到十分不对劲。 「这下真的麻烦了,无法先锁定一个大范围进行搜索。」罗萨捏着眉头,头痛不已。 「别着急,我也不是没有任何线索。」汤玛士将投影画面切换,金山市的平面地图一览无遗,接着他不断的放大右上角的区域:「这里是海森威教堂,根据街上监视摄影机的交叉比对,小丑男出现在这一代的频率倒是蛮高的。」 「你们没通知警方吗?这等于找到小丑男的藏身地点了。」罗萨问道。 「当然不行,你也知道的,小丑男的背景与这地方的政府一定有所关连,通知警方如同打草惊蛇一般,只会让他更加注意自己的行动罢了。」 「这个情报有没有告诉那位辞退任务的白金猎手?」罗萨问道。 汤玛士摇着头说道:「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就被吓的屁滚尿流了。」 「吓?」 「听说是被毒打一顿后受到警告。」 罗萨低着头思索着,怎么想也想不通一个杀人魔是如何胜过白金阶级的猎手,而且还是位改造人,又为何要如此轻易放过他,那可是一位白金阶级猎手!要动摇猎手协会的威信除了从高阶级的猎手开始破坏以外,他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他马上便惊觉自己活像个蠢蛋似的,不要让对方匪夷所思的行为影响自己的思绪,这是他在猎手训练机构─方舟所学到的基本教战守则,一名合格的猎手,任务达成就是目标,剩下的一切等开战再说。 「关于彼岸花的卡片你有头绪吗?」罗萨问道,这是他手上最有可能找出小丑男真面目的线索。 「卡片吗?我曾经在证物室瞧过几眼,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除了上头的墨水以外。」 「墨水?」罗萨皱起眉头。 「是的,上头的彼岸花是红色的钢笔墨水绘成的。」 「钢笔啊......」罗萨搔着下巴一付若有所思的样子。 「至少我们有了点线索了,你说对吧。」 「哈!说的也是,对了,你能推荐这里最优秀的军火商给我吗?」罗萨将怀里的小手枪放在桌上,脸上的表情尽显无奈。 「看来是被警方给为难了,随便找一间店购买兵器的确太过危险了,街上随便一个路人都有可能是小丑男的眼线。」 「是啊,难道要我带着这支小手枪去对付协会通缉等级的杀人犯?」罗萨双手一摊。 「哈!放心的交给我,跟我来吧。」汤玛士将酒馆的防御门拉下,转身走进酒馆深处的置物柜,他将手掌放在门把上,一道蓝光扫过他的身体,随后汤玛士便拉开置物柜的拉门。 「我有一位朋友,他的住宅也有这种样式的隐藏式入口。」罗萨跟在汤玛士的身后说道。 「这种机关已经是半世纪前的產物了,想必你那位朋友年纪一定不小。」他们走到一块平面后汤玛士停下脚步并伸出右手按下墙面的开关,整间房间顿时亮了起来:「老机关的好处,总是让人出乎意料。」 罗萨看着满屋子的新式兵器,有些样式他甚至认不出来,科技洪流的流淌实在太快了,忽然一个东西吸引着罗萨的视线,他走到一个玻璃展示柜前,呆望着里头的电磁脉衝枪。 「怎么?喜欢这玩意儿啊?」汤玛士靠过来问着。 「我从前也曾有一对。」 汤玛士盯着罗萨几秒后说道:「以你的年纪有个一两对也是很正常的,跟双枪史纳特同年代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不是他的粉丝,快来挑装备吧。」 「我就不是!」罗萨碎唸道。 「你有自己的需求还是我帮你搭配?」汤玛士看着罗萨问道。 「新式的武器我一件都没碰过,不如我提出需求,你帮我做同类型的升级,这样如何?」 「不错!」汤玛士点头说道。 罗萨环顾了四周一圈,清单大致上已在脑袋中成型。 「防弹绝缘大衣。」罗萨说道。 「大衣我没有准备,但是有西装,可以接受吗?舒适度以及布料的延展性比大衣还要好。」 罗萨点头应允,汤玛士随即从衣橱拿出一套笔挺的西装,罗萨穿在身上觉得有点太大,忽然间西装发出了「嗶嗶──」声响,奈米布料开始往内收,直到贴合罗萨的身体为止,罗萨稍微挥了几拳、踢了几腿,感觉上像是没有穿衣服一般,只要他有大范围的活动,奈米布料便会顺着罗萨的肌肉走向去做延展。 「战术用磁力靴。」罗萨说出下一件品项。 「那种不实用的东西早就停產了。」汤玛士从另一头的的柜子中拿出一个鞋盒,并展示着里头的黑头皮鞋「试试这个,联邦特卫的适应性战术皮鞋,百分之八十由n合金打造的。」 联邦特卫是联邦政府特别训练并派遣给各国元首的特勤护卫队,实力非常坚强,大概是黄金阶级与白金阶级之间的程度,联邦特卫的审核标准虽然严格,但薪水相当优渥,与猎手的工作相比也安全许多,让不少有实力的猎手纷纷跳槽过去。 「最新的电磁脉衝枪与实弹枪。」 「我的大哥,你究竟活在哪个年代?」汤玛士打开武器柜,并拿出一把具科技感,有着奇特造型的白色枪支给罗萨:「那是光子聚能枪,破坏力比电磁派衝枪更强,欧尔德工业的最新產品。」 罗萨尝试着啟动光子聚能枪,操作方式与电磁脉衝枪相差无几,光线马上从周围聚集于枪管内,他往旁边一处空旷的墙壁射击,高温的射线夹带着惊人的破坏力,一点前置动作都没有,让罗萨讚叹不已。 「这玩意儿非常棒,可是......」 「怎么?不合手感吗?还是你带着维纳斯v2?」 「不用了,我拿这把就好!」罗萨本能的推辞掉「接下来我想要两把能藏在衣服里头的小刀。」 「看看这个,soes的战术刀,也是n合金打造,血槽里头有二象式毒,那是一种神经毒,会让中毒者的大脑被痛苦与燥热垄罩。」接着他拿起了一盒小医护箱并从里头拿出几隻迷你针筒:「这是二象式毒的解药,希望你永远不会用在自己身上。」 罗萨将枪枝以及基本的医护包、消耗品通通扫进他的背包里头,光子聚能枪有着伸缩式设计,让罗萨更便利的掛在在西装外套内侧,他将东西收完后准备走上楼时汤玛士却叫住了他。 「罗萨先生。」他将原本放置在玻璃柜里头的维纳斯v2扔向他:「带着吧,我总有一股奇怪的预感。」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信邪?」罗萨笑着说道。 「当然,宗教可是有着让人安心的力量,阿兰判教就是个例子不是吗?」罗萨随着汤玛士上了楼,同时间他解除了酒馆的防御机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猎手们的武器不在使用双枪、双刀、双剑,而是以光学兵器以及重火力等等武器为主,一些罕见兵器迟早消失在舞台上的。」汤玛士感叹的道。 「哈!环境会淘汰人,自然也会淘汰兵器以及选用兵器的人。」罗萨拿出联邦黑卡结帐并拍着他的肩,理所当然地说着。 「非常感谢你。」道完谢后,罗萨转身离开酒馆。 「罗萨先生,事实上我个人认为,能解决这起事件的人依然只有他。」汤玛士在罗萨身后说道。 「你是指?」罗萨带着一丝好奇心转过头。 「双枪的史纳特.弗罗伦斯,那位特级阶级的猎手。」 「你认为只有他指有这能力?未免太小瞧我们这些猎手了吧?」罗萨有些不悦的说道。 「不!您误会了,纵观猎手协会发展史,能够将阿兰判教的任务处理得一乾二净的猎手非他莫属了。」汤玛士深怕得罪罗萨急忙澄清道。 「哈!」罗萨笑了一声继续往外头走着。 「但是他在克罗克亚大屠杀后便下落不明,这么想见他的话你去拜託克卜勒试试看吧。」 黑色神秘骑士 离开了凤凰城星际酒馆的罗萨在街上漫无目的间晃着,他看了一下錶才惊觉已经来到晚餐的时间,六点时刻的傍晚,殖民地的人造穹顶将黄昏的天色模拟的微妙微俏。 他随便挑了一间烘焙坊买了几个乾麵包果腹,原本他想回到黄金海岸旅馆稍作休息,但他对于这块土地实在太过陌生,他必须花点时间在熟悉街道上,这可以让他在追踪小丑男时更有效率、也更加得心应手。 正当他在街上东张西望,找寻着附近有没有纸本书报摊时不小心与街上的民眾发生了擦撞。 「抱歉。」 罗萨见对方没有回应便逕自向前走着,此时一道呼喊声叫住了他。 「先生!」 罗萨心想,连这种中高阶层生活圈里头竟然也有像地球那些地痞流氓般一样的人啊吗?他抱着准备痛扁对方一顿的心态转过身去。 「先生,这是您的东西吧?刚刚您跟那位大叔擦撞时掉下来了。」一位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说道,看上去应该是日本人,长的很有气质,罗萨注意到她手上的黑色牛皮卡夹后,马上确认自己身上的物品,果然是刚才的擦撞让他不小心遗落了东西。 「非常感谢你,我竟然在会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掉了东西!」卡夹里头放着联邦黑卡以及罗萨的偽造证件,那些物品如果遗失倒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但罗萨把汤玛士给他的海森威大教堂的地图一併塞在里头,那东西万一不见了他可就头大了。 「先生,我看您一路上东张西望的,是在找什么吗?」 「我在找这附近有没有实体书报摊,我从外地来到这旅游,想买一份实体地图当作纪念」罗萨瞎编个藉口糊弄。 「书报摊?如果是书店的话,从这儿走到下两个路口后右转就可以看到囉。」女孩热情的说道。 「好的,实在是非常感谢,你的心地就如同外表般那样美丽。」 「哈哈,您过奖了,不过我还只是个学生喔!」女孩露出曖昧的表情笑着说。 「啊......哈哈!总之非常感谢你!」罗萨尷尬的的笑了几声,再次向女孩道完谢后便照着她指示的方向走去。 如女孩所说的一般,果然在转角处发现了一间书店。 他买了一份金山市的地图与一隻钢笔,店员看到他挑选着地图时脸上满溢着新奇与疑惑,毕竟地图这种东西在手机里头的功能列表就有了。 罗萨身上的这支手机是他自己带来的,吴秉晟交给罗萨的那隻手机虽然有经过特殊加密处理,但以现状判断交给克洛伊来使用较为适合。 克洛伊可以透过那部手机在网路进行一些入侵性调查,而且不容易留下痕跡,在新亚洲殖民地里头,地球的网路是接收不到的,在当地租用网际网路服务必须留下基因辨识资料以及双眼虹膜的资料,罗萨的身体是复製產物,原个体早已登记死亡,再加上罗萨的其中一隻眼睛是上一个肉体的,已经登记死亡的肉体再次现踪以及失踪人口的眼球同时在罗萨身上被发现,不知道会闹出何种悍然大波。 「请问钢笔还有在哪些地方可以买到?」结帐时,罗萨问着店员。 「嗯......基本上传统书店都会有,我实在没办法一间一间的告知您。」店员苦笑的说道。 「好吧,那请问哪间书店买的到钢笔的红墨水?我在架上怎么找就是找不到。」 「红墨水?现在已经没有厂商在製作囉,钢笔本身就是很难销售的商品,墨水一般来说也只会使用黑色与蓝色的而已。」 「知道了,非常感谢你。」罗萨快速地完成结帐手续后快步离开了书店。 他走在人行道上,一路上努力的将地图上的街道牢记在脑海里,尤其是海森威大教堂以及小丑男的犯案地点等等,虽然电子地图支援线上修改,可以先写入a地区与b地区,系统会帮忙找出最有效率的路径等等,或是删除自己不需要的资料,留下所需要的,如此一来使用者在查阅地图时将方便许多,其他诸如追踪导航、即时街景监视等等功能,可惜上述功能罗萨一项都不能使用,因为会留下他的使用纪录,他必须尽力避免任何暴露自己意图的行为。 晚上八点多,他感到双腿有些痠痛,身体也有些疲惫,一种全身肌肉即将抽筋的感觉覆盖在他身上,中午在黄金海岸旅馆晕了过去后这种身体的异样感便断断续续的不断出现,他想可能是昨晚那顿拷问招待所造成的,老实说,一早回到黄金海岸饭店后他便发现自己体温逐渐升高。 他在路旁找了间机械管理的药局,随手买了些葡萄糖、止痛消炎药、一大罐矿泉水以及一小瓶活力剂,机械管理在售价上比人力管理药局高出许多,但不会过问私人的问题。 罗萨坐在中央公园旁的阶梯上将买来的药一口气吞到胃里去,他呆愣望着前方的喷水池,上头有一尊拉着战车的古希腊的神祉,他并不知道那尊雕像的名字,单纯觉得那样的形象很威风罢了。 人潮随着时间流逝逐渐的增加,晚餐结束后的散步能加强家庭的和谐程度,几对小情侣似乎走累了,坐落在离罗萨不远处的阶梯上休息着,罗萨从包里拿出一本关于咖啡的杂志放在大腿上,那是他在凤凰城星际酒馆顺手带出来的,他假装自己正在月光下悠然的阅读,事实上他正紧闭双眼,运用的特殊的呼吸法让自己的身体细胞快速的修復。 在活力剂的帮助下罗萨的体温逐渐稳定下来,现在的他穿着如此得体,若是被当成无所事事的失落上班族,那就可惜了这一身不俗的行头。 半睡半醒的他倚靠在一旁的阶梯扶手,突然间,一股不太友善的气息逼近让罗萨在瞬间进入戒备的状态。 他眺向远处,一个不知名,而且快速移动的物体正朝着自己的方向逐步逼近,他赶紧将东西收拾,跳起身后随便找个方向一路狂奔,现在他已经距离中央公园有一段距离,但猎手直觉告诉着他,那个不知名的物体仍不断接近着自己,至少可以确定他是衝着自己来的,而不是广场上的无辜人们。 罗萨的行动宛如在他们的掌控之中般,不管他如何移动都被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紧追着,他很确定手机没有足以发出追踪到自己位置的信号,自己的身上更不可能有发信器,尤其是洗过澡、换过衣服的现在,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关掉了自己身上的所有机械用品,究竟他们是如何掌握到自己的位置甚至做到追踪呢? 更要命的是他们已经取得罗萨的位置信号多久了? 假设从一开始罗萨便在他们的掌控之中,那黄金海岸旅馆、比尔、克洛伊、汤玛士、凤凰城星际酒馆,甚至是吴秉晟与廖钧哲,这些与罗萨有所接触的人、事、物,皆有可能成为下一个被灭口的目标,一来到金山市后便遭到夜猫的袭击,难道是夜猫在昨晚给罗萨装上发信器的吗? 不可能,因为那已经是昨晚的事了。 罗萨死命的一路狂奔,特别朝着海森威大教堂的反方向前进,他假设海森威大教堂是小丑男的根据地,那他必须得降低被夹击的风险才行。 虽然身处在大都市,但在杳无人烟的巷弄里路灯的数量仍然少的可怜,罗萨跑到一间麵包店的后门,那里有一隻老旧的铁製楼梯,他毫不犹豫地爬到上头躲藏起来,主要目的便是一瞧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不久后轰隆隆的巨响伴随着机车行驶而来,驾驶停下机车后便朝着罗萨的方向走过去。 凭藉着眼角的馀光能看到他穿着一身的骑士服,关节处的盔甲明显不是机车专用的,那应该是义大利军方所开发的u22战术盔甲,属于星际安管局的管制装备,一般人绝无可能轻易取得,罗萨谨慎地拿起小刀,在狭窄的巷弄中光子聚能枪不好施展,而且他以对方的装备判断必定会採取近身搏击。 躲在楼梯上的罗萨偋住呼吸,就在骑士缓步走到罗萨的下方时其实赫然一个转身,从他后方想要一跃而下来个突袭的罗萨落地后与他尷尬的四目相交着。 衝突一触即发,罗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刺着骑士,骑士努力扭着腰奋力的闪过,他站稳踏阶后一脚将罗萨从楼梯上的平台踢下,罗萨吃痛的仰倒在地,昨晚背部的伤口似乎又裂开来了,他一个翻滚起身拉开距离,将小刀给收起来,光子聚能枪在下一秒已上手。 骑士的速度快的难以置信,近身战罗萨佔不到任何便宜,于是他换回自己最熟悉的作战方式,对方似乎察觉到罗萨的意图,一个蹬腿朝他袭去,不让罗萨有瞄准的空档,近身战与射击频频失利,对方所穿着的装备搭载哪些武装罗萨也摸不着头绪,于是罗萨决定继续保持试探并将战局拉成持久战,一边骚扰一边观察对方,或者骑士会发现自己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解决掉的对手自愿放弃任务离开,不过罗萨当然也没有放弃活捉对方的机会。 罗萨连打带跑逃离了刚才的巷弄跑进了一间汽车工厂里头,他让光子聚能枪事先完成聚能准备在下一瞬间进行高火力的输出,脚步声由远到近渐渐传入他的耳中,对方踩的非常轻盈又谨慎,由此可见干练程度非同小可,既脚步声之后几部机车的引擎声浪同样藉由空气传入罗萨耳里,他迟疑了两秒才解自己处在多么危险的状况,是的,罗萨被对方包围了。 就在机车声停止后脚步声也随之踩停,碍于掩护物的角度罗萨看不到战场的中央,但他能清楚感受到他们离自己并不远,罗萨屏气凝神,脑中开始计画着该如何开战、如何做战,多想一点假设性战局可以促进自己的信心,忽然间萨听到一声大力的踩踏,他下意识举起光子聚能枪对着从右前方衝过来的骑士,战场上慈悲乃是大忌,罗萨果断扣下板机,目标是对方的双腿,一声男性的哀号响起,敲响了今夜的派对时间。 罗萨将光子聚能枪的出力设置到最低,这样他可以用几乎连射的速度来快速瘫痪敌人们的移动,他将枪口通通压低,眼中的目标只有他们的双腿,在这个科技飞跃性进展的年代断手断脚都只是小事情罢了,只要生命维持系统没有失去机能就算全身装满义肢也绝不影响日常生活。 敌人从四面八方涌上来,罗萨已经不去细数人数了,让他不解的是这些人力的来源为何?是警务单位?不太可能,虽然警方上层隐匿包庇犯人,但如此大阵仗的出勤需要的权限可不小,必须要有正当的理由才能向联邦政府申请,为了让事情简单一点,罗萨暂时先将所有的矛头指向小丑男,这些突袭他的骑士们每个人都戴着全罩式安全帽根本无从判断他们的身分,如果罗萨多花个几秒在取下安全帽上他们的其他伙伴将会将他撕成碎片,罗萨穿越在汽车以及施工架之间以遮蔽物做为掩护,这让他的攻势得以连绵不绝,光子聚能枪的性能让罗萨惊叹不已,这完全不是电磁脉衝兵器能够比拟的高效率与细节操作,不消十分鐘的时间罗萨几乎击倒了大部分的敌军,事情还没结束,他们的领队,那位黑衣人从头到尾没有踏出任何一步。 「碰──」轰然巨响震开了罗萨身旁的铁架,上头的板金因为震动而摇摇欲坠,罗萨当机立断拔腿狂奔至一处空旷处,此时带头的那名黑衣人走了出来,他手上拿着颗拳头大的圆球,他猜测那应该是一种炸药,否则无法解释究竟是何种物体能衝击刚才的铁架。 罗萨的猜测果然没错,下一秒那颗炸药往罗萨的脚边丢去,虽然他第一时间往旁边一跃但爆炸的馀波仍让他受到些衝击,罗萨灵机一动顺势躺倒在地假装昏迷打算观察着对方究竟有何目的,带头的黑衣人缓步走向他并脱下全身上下的防摔装备,从那玲瓏有緻的身体线条看来对方的老大是一位女性,护具藏都藏不住的曼妙身姿使罗萨忍不住多偷看几眼。 「起来!」女骑士对着躺在地上的罗萨说道。 「你大可趁势杀掉我的。」罗萨睁开眼,撑起了上半身一跃「不过你似乎没那个意思。」 「回答我,有没有听过自称是『neos』的傢伙?」女骑士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安全帽的镜片也是不透明的,这让罗萨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不过从他装备上的logo看来,她是私刑者执行组织的成员。 那是一个类似于猎手协会,但他们是以非法私刑来处决犯人的组织,有着极端的善恶观与体制,猎手协会与私刑者协会的关係糟糕透顶,双方皆无法认同彼此的行事作风,不过有时候罗萨反倒比较喜欢私刑者协会的行事作风。 「私刑者协会的小妹妹请注意一下你的行为。」罗萨拿出罗萨的猎手证明:「相信你也不想增加两个协会之间的麻烦吧?」 「回答我,有没有听过自称是『neos』的傢伙?」她不理会罗萨的威胁,重复着她的问题,这种熟悉的问话方式让罗萨感到有些火大。 「没有,你这种态度就算是有,也不可能告诉你!」罗萨不屑的说道。 「我随时可以杀掉你,从实招来。」 「如果你有那个意思根本不会脱下那身装备。」 「是,但那是几分鐘前的我所下的决定。」女骑士低吼道。 「别傻了,你以为我什么准备都没有就引着你们来到这间工厂吗?」罗萨尝试着虚张声势,刚才局面实在太过混乱,别说有所准备了,他连自己的背包飞到哪去都记不得了。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女骑士耐不住性子的说道。 「我来这缉捕那位让你们毛骨悚然的小丑男,顺便赚点外快不行吗?」罗萨停顿了下继续说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知道他的背后势力深不可测吗?任何你认识的达官望族可能都是他们的一员。」女骑士说道,他的语气明显缓和许多。 「是啊,怎么?莫非她跟你提到的『neos』有所关联?」罗萨没想到自己的随口瞎说竟一箭刺中对方的心坎里,女骑士嚣张跋扈的姿态渐渐软化下来,见对方迟迟没有回应的罗萨也不打算咄咄逼人,决定与她交涉试试。 「这跟你无关,他可不是区区一位猎手能处理的傢伙。」看来和谐交涉的梦想只维持不到三句话。 「我的实力不需要你的认可。」多说无益,对方既然不是衝着自己来的,他也没有继续待在这地方的理由。 「无论如何,你都不愿意放弃追查吗?」她不死心的叫住罗萨。 「你到底是谁?是小丑男的伙伴?还是单纯来劝我放弃的?」对于女士罗萨一定是以礼相待,但现在罗萨已经快受不了了。 「算了,把人带进来吧。」女骑士对着一旁喊道,让罗萨震惊的是她竟然还有人手,一名一模一样武装穿着的男性从门外走了进来,身旁还拖着一位被五花大绑的熟悉面孔。 「廖钧哲?你们想做什么?」罗萨有点愤怒的喊道。 「呜呜呜!」嘴巴被封住的廖钧哲胡乱叫了几声,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怎么?刚才嚣张的气焰去哪了?」女骑士调侃着说道。 「放开他,你知道你绑了一位警察吗?」罗萨试图以廖钧哲的职业身份来吓阻她。 「我知道,那又如何?」女骑士毫不在乎的说道。 「你......」罗萨持续巡视着周围并找寻自己的背包,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了它,他决定对这种不可理喻之徒不再处于被动。 罗萨趁着灯光昏暗偷偷将背后的实弹枪握在手中,他的目的并非对他们造成有效攻击,对方装备的精良度肯定不在话下,他瞄了一眼女骑士右后方的灰色铁桶并扣下板机,铁皮仓库内子弹与金属撞击出震耳欲聋的噪音,趁着对方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影响之际罗萨顺势而出,双手紧握着两把战术小刀衝向女骑士,女骑士很敏捷的往一旁踏了一步回避掉攻击,这正是罗萨的目的,他的步伐一转衝向抓住廖钧哲的男骑士,刀柄结实的击向对方的腹部,罗萨将廖钧哲拉到自己身旁后一脚将男骑士给踢开,并抓着廖钧哲退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 「没受伤吧?他们为什么抓你?」罗萨割开了绑住廖钧哲手脚的绳子,一併撕开他嘴上的胶带。 「我不知道!傍晚我在办公室整理资料时好像被谁给袭击般眼前忽然一暗,醒来之后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了。」 「我的天啊!你这样还算是个警察吗?」罗萨无奈地喊道,视线却从没离开过那名女骑士,罗萨很想衝过去扁她一顿,但廖钧哲在自己身旁,他必须将保护廖钧哲当成第一要务 。 沉默垄罩在双方之间,潺潺的时间之流不知道逝去了多少,处于劣势的罗萨越感越焦躁,忽然间一道铃声划破了空气,廖钧哲的通讯器突然大响了起来! 「小丑男出现了!请马上支援k22街区。」 「什么?」 事情来的太突然,罗萨还在诧异之时女骑士与男骑士互相看了一眼后便一溜烟的骑上机车离开,留下一脸错愕的罗萨以及慌张操作着通讯器的廖钧哲在原地。 「没事的,这是的系统发出来的支援通知!」廖钧哲手忙脚乱的关闭通知。 「什么叫没事?这可是你们第一次正面遭遇到他吧?」罗萨说道,他捡起背包后抓着廖钧哲准备一起离开。 「等等!我觉得这可能是陷阱,用假情报当成诱饵。」廖钧哲扭捏的说道,神情看上去有点不自然。 「什么意思?」罗萨停下脚步,廖钧哲的表情让他感到不对劲。 「还记得我说过,上头不让我们干涉小丑男的案件吗……」廖钧哲讲的心虚,他感觉有点无地自容,罗萨叹了口气后轻拍了他的头说道:「不干你的事,给我收起那种表情,有可能如你说的一般这是个请君入瓮的陷阱,但如果不是呢?至少我们知道那两名骑士并不是小丑男的同伙,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其他势力正调查着他。」 「怎么可能!他们可是绑架了我呢!」廖钧哲吼道,一副无法接受的表情。 「你仔细想想,我们这么积极在调查小丑男,袭击你的时候他们有的是机会将你灭口,但他们并没有这样做,再回想刚才的情势,他们有两次机会能杀掉我们俩,但他们并没有抓准机会下手,另外,那位女骑士或许是我认识的人。」罗萨冷静的说着,如果他猜的没错,那位女骑士或许就是那个傢伙,但他不懂如此拐弯抹角的意义在哪里。 「罗萨先生,那我们该怎么做才好……」 「收起你的不安跟着我,我不会让你遇到危险的。」罗萨大力拍了廖钧哲的背,受到罗萨鼓励的他抱着一颗忐忑的心引导罗萨至k22街区。 追缉 「还要多久?」 罗萨跟在廖钧哲身后,他们两人已经在大街上跑了十来分鐘了。 「快了,在两个路口!」 廖钧哲脸不红气不喘的回道,从他纤细的身材完全看不出他竟有着如此丰沛的体力与肌耐力,即使身上的装备给了罗萨负担,他仍紧跟在廖钧哲身后,他们俩一同奔过两个路口后终于抵达目的地。 「嚄──」 克洛伊发出低吼声并拱起身子,迷你聚能砲台从他的鼻孔中延伸而出,两名警员与一名女性昏倒在克洛伊身旁,女性的下半身浸满鲜血,场面十分怵目惊心,罗萨将视线看向克洛伊的恐吓目标,小丑男驼着背并放垂着双手,身穿红白相间条纹的上衣,脸上涂满了白色顏料,鲜红的双眼与鼻子看上去十分吓人,罗萨的右手下意识地摸上外套里头的光子聚能枪。 下一秒小丑男竟转身拔腿狂奔,突如其来的行动让罗萨呆愣了几秒。 「廖钧哲、克洛伊,伤患拜託你们了!」罗萨交代完后拔腿狂奔追向小丑男,收到指令的克洛伊从背部延伸出一组简易医疗箱,肯定是卡兰博士帮他新装上去的。 「罗萨先生!我该做些什么?」 廖钧哲对着渐去渐远的罗萨喊道,此时的罗萨早已没有心思回应他了。 罗萨紧跟着小丑男在巷弄中穿梭,店家摆放在后门的杂物使他没办法随心所欲的移动,这点对于小丑男也是同样,他距离罗萨还有一小段距离,罗萨心里头担心小丑男会不会利用地形之利逃离他的追捕,他们一路追逐到红灯区,周围招揽客人的立体成像五光十色使罗萨的视线有点模糊,拜化学强化过的神经系统所赐,不一会儿他便适应了当前的环境。 跑过不知道第几个街口,对方的速度几乎没有衰退的现象,反而开始利用地利优势企图甩开罗萨,这正是罗萨所担心的,一连串的状况下来他的体能并不是处于巔峰状态,幸好下午的时候罗萨已经将金山市约略八成的街道给熟记在脑海中,这种时候他特别庆幸自己是个半改造人。 罗萨握上光子聚能枪并将火力调至最小,为了保证自己在剧烈移动时不会因为后座力而有失准度,必须这么做。 他瞄准着对方的大腿,光束宛如小型流星般射出,另他意想不到的是光束接触到小丑男的瞬间竟然產生了反射,射穿他腿部的事实没有发生,罗萨马上在脑海中回忆一轮自己所知道的护具材料,唯一能做到反射光子束的材质非液菈玛合金莫属,那是一种人造金属,能够阻绝并反射强大的辐射以及电磁波,但属于液态金属的它特性不易控制,加工的成本也非常昂贵。 罗萨将频率向上调升了几个阶段后连续开了几枪,果不其然,所有的光束通通往四周反射出去,他当机立断换上实弹手枪,那是吴秉晟在警局内交给罗萨的武器,看向那有些不可靠的枪身他真后悔没在汤玛士那拿一把新的实弹手枪。 罗萨推开弹匣,里头躺着七枚子弹,他只有七次的攻击机会。 液菈玛合金本身无法抵御实弹兵器的攻击,罗萨暗自在心里头祈祷小丑男没有穿着防弹衣之类的装备,拐过一个弯后他们已经跑到了一处偏僻的荒地,比起巷弄内狭窄的空间这儿空旷了不少,但更不利于罗萨在移动中使用枪械,他赶紧把握时间瞄准小丑男的小腿扣下板机。 子弹划破空气射穿了小丑男的小腿,随着他一个狼疮,鲜血从孔洞内喷洒而出。 果然没错!要是穿着过多的护具是做不出那种运动表现的,罗萨与他的距离终于拉近了一大截,正当罗萨将注意力从小丑男身上移开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一座幽暗阴森的老旧教堂面前,小丑男趁罗萨脚步渐缓之际二话不说的先往里头跑去,而罗萨则站在外面观望,他感觉小丑男是故意将他引到这个地方的,他优先巡视了一圈教堂后高举光子聚能枪,从瞄准镜上头的夜视以及热感应功能再三反覆确认,看来这座採用古典风格设计的教堂只有一处出入口,罗萨又走回门前,此时他从口袋里头拿出一个塑胶小盒子,里头装的是一组被称为「耳膜」的极小型通信用耳机。 「克洛伊?」罗萨轻敲着配戴在耳朵上的『耳膜』叫唤道。 「我的老天,终于联系上你了!」耳膜另一头传来了克洛伊松了口气的声音。 「伤患的状况怎么样了?」罗萨询问道。 「没有生命危险,我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阻止了致命伤的发生。」 「谢谢你。」罗萨松了一口气说道,此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感浮上他的心头,除非痛宰小丑男一顿,否则找不到浇熄他怒火的方式了。 「我们是家人,不要为了这种应该的小事道谢,你知道你现在的位址吗?」 「不知道。」罗萨再次确认周围的环境并说道:「我人在一处荒地,外围有一道非常高的围墙,眼前是一座废弃教堂,追小丑男的途中我稍微分了神,你能帮我定位一下吗?」说完后罗萨开啟了手机的定位系统。 「海森威大教堂,就是你眼前的那座。」熟悉的名讳如雷贯耳的从通讯彼端传入,罗萨惊讶地大喊:「什么?这里就是海森威大教堂?」 「是……是啊,怎么了吗?」克洛伊似乎被罗萨的反应吓着了,支吾的说着。 「说了你可别吓到,凤凰城星际酒馆的代理人告诉我这里有可能是小丑男的根据地。」 「什么?等等,你千万别乱来啊。」闻言大吃一惊的克洛伊急忙回道。 「没问题的,我会杀掉那混帐的。」罗萨能感觉到自己嘴角已经弯到了耳朵旁,眼睛也呈现一个诡异的邪笑,月光洒落在教堂破碎的玻璃上头,看着上头的映照,原来自己的表情竟能如此骇人。 「那不是重点!你必须保障自己的人生安全。」克洛伊大声喊道,罗萨的耳朵几乎丧失了一半的寿命。 「知道了,我在过来的路上丢了一把武器,你循着我的行动轨跡帮我回收它。」 「你最好是有听进去。对了,我刚才赶到现场的时候小丑男正好将卡片放在被害者身旁。」 「这怎么了吗?」罗萨不解的问道。 「你猜我在上头闻到了什么?」特洛伊故弄玄虚的说道。 「快说,我现在可忙得很!」罗萨有些耐不住性子催促道。 「好啦!我在上头闻到了黄金海岸饭店的味道。」 「什么!」晴天霹靂的消息打落在罗萨的心头,他让自己冷静了一会问道:「你的意思是,犯人跟我们住在同一间饭店?」 「不,你仔细想想比尔今天早上对我们说了什么?」克洛伊的疑问让罗萨开始回想着,下一刻他恍然大悟的说道:「我等您回来等了一个晚上?」 「是的,所以我骇入了黄金海岸饭店的监视录像系统,比尔昨夜根本不在饭店的大厅,他晚上十一点时外出,清晨五点多才回到饭店。」 「等等,不能因为他离开饭店这么薄弱的里由便怀疑他,那句招呼语也有可能是饭店业者的客套话不是吗?也有可能是其他员工趁着半夜溜出去啊!」罗萨说道,他并不是特意要为比尔辩解,只不过是想釐清所有他不明白的地方罢了。 克洛伊叹了口气说道:「不可能,我调阅了这几个月的监视画面,员工们最晚在凌晨前会回到休息室里头,而且他们有着相当严格的门禁。」 克洛伊稍作停顿后继续说道:「罗萨,你昨晚被夜猫修理得浑身是伤吧?」 「是啊,怎么了吗?」罗萨不解的问道。 「你还记得你用了什么里由搪塞比尔吗?」 「这是小丑男的所做所为,我当时是这样说的。」 「是的,我也很清楚的记得他回答了什么,他说这怎么可能,试问,他哪来的根据说出这句话?」 「除非......他知道昨夜小丑男在哪里?」罗萨心理有些不踏实的说道,随后他立刻想起汤玛士给他的情报。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还记得老医师的衣袖吗?」罗萨故作神秘问着。 「记得,沾到墨水的那位老医生,他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没有,但衣袖上的红墨水在新亚洲地区已经停產了。」罗萨说道。 「那又怎样?我不是很能理解啊」克洛伊有点不快的回道。 「被害者身旁的彼岸花卡片,都是使用红色墨水的钢笔手工绘製上去的。」 「什么!」罗萨此言一出让克洛伊略感震惊,罗萨注意到自己浪费了太多时间,他在切断通话前交代着克洛伊:「注意安全,别让任何人有机会进到房间里头。」 深呼吸一口气,罗萨在心里头鼓励着自己,十几年前他也曾隻身潜入未知的敌营里头过,几番生死尘浪中,不过短短十年的空窗期,岂会输给年轻时的自己? 他小心翼翼地走入教堂,皎洁的月光为他映照出一条前行的道路,即使不够明亮但足以让他在黑暗中移动,他伸进外套的内衬口袋里头拿出一瓶黄绿色的药水一饮而尽,这玩意儿名叫第三型奇拉多巴胺,是一种高副作用的神经传导强化药剂,专为罗萨这种接受过改造的身体使用。 第一、二型曾投入于扫除叛乱份子的战争上,由于其副作用特性太过于复杂,奇拉多巴胺很快的被列为一级管制药品。 奇拉多巴胺开始刺激着罗萨的神经,顿时间力量充满全身,他的反射神经以及五感的敏锐度得到更上一层楼的提升。 教堂内成排的座椅是优良的掩护体,如果他们选在这儿开战罗萨可以利用那些座椅来个出其不意的突袭,可惜小丑男并不是个傻子,在昏暗的教堂内他放轻脚步,左手摸上了腰间的武装蓄势待发,他压低自己的身子尽可能让座椅遮蔽住自己的身体,呼吸,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对此时的罗萨来说竟是如此沉重,担心对方能利用呼吸声来找出自己的位置,听起来有点天方夜谭,在蓬勃发展的生化科技上人类的嗅觉能够如犬类一般敏锐,敌暗我明的情况下他必须回避所有的风险。 突然间,四周围传来阵阵的钢琴声,伴随着清脆的音乐圣歌的鸣唱声也随之而来。 罗萨心想:我的天啊,这又是什么情况?难道对方想利用音乐来掩盖自己行动所发出来声响吗? 他闭上眼睛试着找寻声音的来源,歌声与钢琴声交互相叠使得他无法仔细做出判断,这种情况下对方就算从后方悄步来袭他也不一定会发现,罗萨深知不能让自己处在不利的环境下太久,他瞧了一眼前方的祭坛,左右张望确认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后连滚带爬的攀到祭坛上面,他马上打起身子背靠着讲桌,枪口直挺挺地指着空无一人的前方。 不安的洪流逐渐淹没罗萨的心头,自从进来这座教堂后四周总是垄罩着一股怪异的味道,放眼望去整间教堂除了他之外半个人也没有,小丑男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跑进来,他一定还躲在某个地方,此时罗萨注意到脚下的走道竟然没有什么灰尘的积累,这对一间荒废已久的教堂来说非常不寻常,代表着平常肯定有一群人频繁出入此地,随着线索一步步的出土罗萨更加确信这儿是小丑男的根据地,事实上他非常明白这是一个陷阱,很明显要将他引过来,但是他没有选择的权利,新亚洲地区的驻点猎手非常少,一时半刻间他无从找寻支援,而小丑男本身的存在是这个地方一个非常严重的隐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他今天在此怯步,小丑男只需要换一个根据地便无人能在找出他,小丑男似乎也明白这一点故意吸引罗萨来到此处,虽然不清楚对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但罗萨绝不会放过这直捣黄龙的机会。 他拿出第二个微型运动摄影机,如果这座教堂装设电磁波干扰装置之类的东西那他设置的第一台机器便无用武之地,这一台的频率与第一台不同,採用的是克洛伊的专属频率,此时罗萨发现不远处的告解厅敞开着大门,像是在招引他过去一般的不自然,他压低身子走向圣水盆并将刚才的微型摄影机装在圣水盆的底部,由于装置发信器时引起了些震动,盆内的水被震出些涟漪来。 圣水盆稍稍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心想:做为犯罪根据地用途的教堂,圣水盆里头盛着水有什么意义吗?还是说小丑男其实是一位虔诚的宗教信徒?罗萨好奇地往里头一望,光线不足的原因使罗萨看不出个所以然,但他依稀的嗅到一股熟悉的不得了的味道,熟悉的铁锈味震盪着他的心头。 罗萨将头撇向一侧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后将右手伸进圣水盆中,黏稠又冰冷的液体包裹住他的手心手背,噁心的触感让他恨不得把手给抽回来,罗萨将右手举至眼前,此时窗外的乌云恰好放过了月光,微弱的光线获得解放撒了进来,罗萨定睛一看,噁心感伴随着浓烈臭味朝罗萨迎面而来,圣水盆里头的液体哪是什么水?是人类的鲜血啊! 罗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揉一揉眉间好不容易让自己恢復到平常的状态,他发觉对方所做的一切似乎在折磨他的心智,打乱他的思绪与判断,改造人凯文肯定是受到更加激烈的心理折磨才会崩了心态。 对经验老道的罗萨来说这还不是什么大问题,殊不知他的冷静只维持了短短数秒,圣水盆的另一端悬掛着一本名册,罗萨好奇心使然便伸手翻阅一轮,里头贴满了小孩子的大头贴,照片下方的空白处还註明的日期,这种排版手法与他小时候阅读的昆虫图鑑简直如出一辙,罗萨一头雾水的将名册给闔上,他搞不懂这玩意儿究竟有何用意,直到他发现书背上头写着一行字─「原料。」 此时罗萨已气得七窍生烟,怒火霸佔他的身体,他浑身颤抖蹲在地上久久不能自己,他大力喘了几口气便站起身来直挺挺的往懺悔厅走去,他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将小丑男给碎尸万段,正当他走到懺悔厅门口时不经意瞄了一眼十字架上的人像,精緻的做工吸引了他的注意,说真的,这是罗萨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观察力。 那根本不是什么雕像,也没有什么做工。 那是一具尸体,一具血淋淋掛在十字架上头的尸体! 尸体的脸部已被毁坏至看不清原貌,从身上壮硕的肌肉以及让人眼花离乱的刺青看来他应该是一位猎手,罗萨上前将尸体给放下此时罗萨注意到对方的右手腕上的「h」,歌德体的「h」,他认得那个刺青,那是「赫拉克勒斯」的招牌纹身。 在猎手协会里头拥有顶尖蛮力的男人竟成了一具破烂的尸体,罗萨注意到嵌入他侧腹部的热光斧,那是「闪光斧」的专用武器,现在的他非常能理解猎手们不愿意干涉小丑男的理由了,甚至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安危,他对小丑男的理解也只是知其一不知其二的程度罢了。 说来也真是讽刺,原本怒发衝冠的他看到后辈们七零八落的遗骸后竟冷静了几分,他自嘲着自己真是一个残忍的人,罗萨知道他不能继续被愤怒给蒙蔽双眼,这两位是他的借镜,罗萨一如既往的按着眉间让自己能整理一下思绪,握枪的力道稍微放松了点,双手合十为赫拉克勒斯祈福。 罗萨靠着墙面小心翼翼往告解厅里头探去,出乎他意料告解厅里头竟然有一条长廊,似乎是往内部延伸下去的,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一间教堂看过这样的设计,如此一来便能解释消失的小丑男究竟去了何处,缺乏月光照明的长廊呈现一片漆黑,罗萨再长廊的路口站了一会儿让双眼适应黑暗的环境后小心翼翼注意着前方,他不时瞄着脚下,深怕误触到什么陷阱与机关之类的不明物体,走廊没有他想像中的长,尽头有一扇门,罗萨伸出左手抵住门面,另一隻手则持着手枪贴在门边,他全神贯注聆听着门的另一边找寻着蛛丝马跡,他压低自己的身子后瞬间撞开那扇门,门的后方是一个大房间,高约二尺的书柜背对着门口连绵不绝向后延伸,罗萨伸手摸上书柜后一股冰冷的触觉直袭他的末梢神经,仍旧是敌暗我明的劣势情势,他精神集中在应对突发状况上,面对未知的敌人、未知的环境,他尽可能不让自己先吃了闷亏,那些诡异的书柜他也没有多看几眼,但一股让人感到不寻常的寒冷感究竟是怎么回事?当他走到书柜的另一头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他愣了半晌,一句话也挤不出来。 激战 这哪是什么书柜,那是一排又一排有着透明门扉的冷冻柜! 满满的人体残骸紧贴在冷冻柜的透明门上头,保存完整的只有少数几副体格较为优良的遗体,罗萨扫了一眼终于明白那些失踪的警察以及猎手协会的「量子力学博士」、「闪耀」都上哪儿去了。 「呵呵呵呵呵──」一阵令人发毛冷笑声回盪在空旷的大厅里头,罗萨宛如惊弓之鸟般全神贯注进入备战状态,那道声音尖锐的弔诡,无情中带着几分轻藐。 「出来!杀了这么多人还在这缩头缩尾的,开什么玩笑!」 罗萨忍不住发声骂道,他深知这个举动的愚蠢,暴露出自己的所在位置这场战斗他将处于被动,但这就是他要的,他很清楚深陷敌阵的他不适合打持久战,对方的支援随时都有可能到来,到时候他将毫无胜算,罗萨必须引诱出小丑男与之正面对决。 「说真的,像你这种一点价值都没有的傢伙我还真不想杀你,但你怎么能如此不上道呢?」小丑男说道,那声音与刚才的笑声相差甚大,低沉到让人作噁,看来对方将声音经过一番处理。 「你似乎很有自信?」罗萨回道,同时他缓步往前方移动,凭藉着刚刚小丑男的声音来源,罗萨对他的位置有了初步的猜测。 「你说呢?看来你连我们之间差距都看不清,打从你踏上这块土地你的生死便操之在我,我很清楚你的一切,罗萨.巴顿,为了钱连命都不要的可悲之徒。」 面对小丑男的挑衅罗萨没有一丝的动摇,罗萨退到一旁并打开背包清点身上的武器,他的注意力仍然在小丑男身上,听觉掌握着环境的风吹草动,方才的追击之下他只剩一个弹匣、两隻匕首,以及维纳斯v2能派上用场,几乎弹尽援绝的处境让他别无选择,他只好再拿出一剂奇拉多巴胺,不过这回是注射型的,罗萨熟练的将奇拉多巴胺打入体内,不过几秒的时间他的身体一阵燥热,源源不绝的力量再次充满他的四肢百骸,他越来越能够理解电影中的反派为何如此醉心于绝对力量的怀抱。 「只会躲在暗处说这些大话实在很没有说服力。」罗萨说道,他的神经系统得到第二次的强化,现在的他甚至连空气中的灰尘、汗水的味道都能捕捉到,罗萨试着从血腥味来找出对方的藏身处却毫无收穫,这让他感到相当纳闷,他亲手射穿小丑男的小腿,或许他做了些紧急处理,但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隐蔽掉血液的味道,另一种可能,血腥味被其他更浓烈的味道给盖过了,从他一进入这个空间后一直闻到奇拉多巴胺的气味,一开始他以为自己使用过量,但冷静一想发现根本不可能,奇拉多巴胺并没有那样的副作用,而他也不是第一次使用这种神经传导强化药物了,他待在大厅越久那股味道便越浓厚,彷佛满山满谷的奇拉多巴胺瀰漫在自己周边一般。 「我看起来不像个笨蛋吧?既然你想要我出来,我也不是不好说话的人。」 话甫落,小丑男从前方一座冷冻柜后头一跃而出,不同于大街上红白条纹相间的上衣,一身黑色西装以及脸上苍白的小丑妆容形成强烈对比,他手中的长刀反射着冰柜所散发出来的微弱光线,罗萨举起枪扫射着小丑男的双脚尝试着找出对方护具的空隙,只要一发就好,只需要击中一发这场游戏便能画下句点。 事与愿违,一发都没打中。 小丑男踏起了奇怪的步伐,宛如一名踢踏舞者般的千变万化,罗萨所射出的子弹全部扑了空,最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腿部受伤的他竟能做出如此诡譎的肢体动作,不消片刻小丑男已经衝到罗萨的面前举起长刀往他砍去,罗萨赶紧抽出匕首以及手枪挡在身。 两人短兵相接,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彻整个大厅。 罗萨起了右脚一个前踹踩向小丑男,小丑男硬吃了这计后连退好几步,见识到对方瞬间的爆发力,罗萨尽力避免距离再次被拉开,他腿一蹬紧跟着对方,原本罗萨打算在这近距离下开枪射杀小丑男,但是瞄了一眼手枪后便放弃这念头,刚才的衝击导致枪管严重变形,如果罗萨没有多看一眼可能已经吃了膛炸而倒地动弹不得。 小丑男趁着罗萨分神一个膝击撞上他的肚子,罗萨顿时感到体内一阵翻腾痛苦不已,幸好化学神经元马上分泌大量的肾上腺素帮助他尽快回到战圈,紧接着小丑男朝罗萨丢出一枚小型炸药,攻势连绵不绝丝毫不让罗萨有一丝喘息的机会,小型炸弹威力虽不强但已足够将一个成人男子震飞,见罗萨应声倒地后小丑男趁着空隙高举长刀,不囉唆的往罗萨的脑门直取而去。 一抹腥红呈现月牙的形状划过长空。 这傢伙与比尔究竟是什么关係?罗萨心想,他靠着奇拉多巴胺强化过的感官能力在黑暗中观察着,他隐隐约约发现眼前的小丑男不只是体格,似乎连本身的气质都与在大街上的小丑男截然不同,地表的寒气持续侵袭罗萨的背脊,坐在身上欲取他性命的小丑男则双眼直睁睁不可思议的瞪着罗萨。 「这是怎么回事?你的刀?」小丑男看着插在自己的右肩头上的匕首,事情开始朝的他的意料之外发展。 「你认为我只有一把刀吗?还是我的资料上头没写过我会用刀?」罗萨说道,脸上的微笑就是他反击的狼烟,他挥出右拳往骑坐在他身上的小丑男招呼过去,小丑男一个闪神来不及闪避硬生生的接了招,受到衝击的他往左边一个倾斜,罗萨趁他重心还未恢復前起了一个膝将他给顶了出去。 「如何?我的事情你调查得很清楚,那我的战斗风格呢?」罗萨得意的说,方才小丑男举起长刀欲往他颈部划过之时,罗萨抽出了藏在光子聚能枪侧槽的短刀才在千钧一发之际抵挡住攻击,接着罗萨便趁着这个空隙持刀刺入小丑男右肩去,这是一个很大的赌注,罗萨并不晓得小丑男手上的兵器材质为何,或许罗萨的刀刃抵挡不住他的斩击,他更不能保证自己在黑暗中的反应能够万无一失。 但他需要放手一搏,只有这样才能突破眼前的劣势,现在他的两把匕首,一把刀刃严重变形,一把插在那傢伙的肩头上,光子聚能枪无法对他的护具造成伤害,更糟糕的是匕首上头涂抹的二象式神经毒似乎也不起作用。 酣战至此,对方所使用的武器只有那把长刀,而罗萨身上只剩下维纳斯v2,这让他心里头很不是滋味,罗萨的双眼渐渐模糊起来,他勉强自己在黑暗中的战斗,双眼的过度使用让他几乎快到达极限,此时一个疑问闪过他的脑海,既然小丑男有着如此强大的战斗技巧为何要与他在街头一阵追逐?若是要找寻一处方便弃尸的地点,过来的路上比比皆是,他为何要冒着透漏情报的风险这样做? 夜空中的乌云被夜风吹散,月光隔着落地窗泼撒在小丑男的脸上,那一瞬间罗萨恍然大悟,但窒息感随之袭来。 罗萨追捕的是一位精瘦体格,脸上涂抹着小丑妆容的浑蛋,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却是一名沐浴在月光下,戴着小丑面具的彪形大汉。 小丑男摇晃了一下身子,他俐落地将肩头的短刀给拔出并丢置一旁,鲜血不断地从伤口涌出,这出血量并不小,照理来说应给他造成不小的影响才对。 「呵呵呵……」随着他的一阵冷笑,肩头的血泉渐渐停下了流淌,罗萨仿佛看到伤口旁的肌肉隐隐蠕动着,下一刻小丑男的伤口竟然在数秒内癒合了起来,罗萨瞪大双眼无法置信地看着对方,他战战兢兢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罗萨,你可真让我惊讶啊,你的资料上头写得很明白,你完全没有任何一件可歌可泣的战绩,我想想……抓小偷也算是猎手的工作吗?你要不要考虑当个警察呢?像那位年轻的小警员一样,他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廖钧哲对吧?无所谓,反正不久后他也会躺在这冰柜里头。」小丑男语带讥嘲,字里行间透露着满满自信。 「你也很让我惊讶,什么时候邪教团体开始养起生化怪物了?」 「邪教?不,你错了。」小丑男摘下脸上的面具「你听过天择论吗?不适合存在的个体或是物种都应该被清除。」 「听过,但这跟你们的作为有什么关係?」罗萨问道。 「当然有!再真神的圣喻下,我们便是天,我们会执行天择!」小丑男说的很疯狂,双眼几乎佈满了血丝一般。 「那些该被清除的物种有包含恶人以及罪人吗?」罗萨发觉到这傢伙其实蛮多话的,于是决定间聊一会让自己恢復点体力,黑暗中战斗让他有点吃不消。 「当然!我们要打造属于神的庭园,没有罪恶、没有猜疑,充满爱与和平的世界!」 「这么说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即使发起革命推翻政府也是理所当然的吧?」罗萨问道。 「看来你能理解我们伟大的理念,我好开心啊!罗萨,要不然你加入我们吧?我愿意推举你成为neos的一员。」 「neos?」那对俘虏了廖钧哲并袭击罗萨的骑士双人党也提过这个名子,罗萨紧接着问道:「那是什么?」 「neos是我们的干部阶级,至高无上的真神大人之下便是我们,如何?一起创造更美好的世界,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啊!」 「在这之前我比较想知道你们对于『不适合者』的定义是什么,为什么要杀这么多女人以及小孩,甚至是猎手?」 小丑缓缓从长裤的口袋里拿出一根试管,试管里头装满着萤光绿色的液体。 「别紧张,你知道这是什么的」小丑男说完后变轻轻打开试管的瓶塞,一股既熟悉又带点陌生的味道袭向罗萨的味觉受器。 「这难道是……奇拉多巴胺?」罗萨惊讶的问道。 「猜对了,但跟你使用的不一样,这是第一型的改良版,简单来说它可以让细胞拥有高适应性以及高修復性,在配合肉体改造后就能变成像我一样的神使,你想要称呼我为生化人也是可以的,毕竟你还是一位不懂神之恩典的凡夫。」 「这跟你们杀人的理由有什么关联吗?」 「罗萨,你忘记第一型的副作用了吗?」 小丑男一点,罗萨才渐渐回想起那些曾经使用过第一型失败案例。 「身体会產生高排斥现象……」罗萨回答道。 「是的,街头上被杀掉的女人以及找上门来的猎手,我都在他们身上施打过这种奇拉多巴胺,结果通通出现排斥现象,直接杀掉他们也是让他们免受排斥现象所带来的折磨。」小丑男一边说道,一边往一旁的桌子坐了上去,他的坐姿悠哉非常,似乎认定罗萨不会攻击他一般的毫无戒心。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罗萨提出疑问。 「哪些?」小丑男双手一摊,笑容在他的脸上显得令人厌恶「奇拉多巴胺?神使与真神?兄弟,别在压抑自己假装毫无兴趣了,你跟我是同一类人,我们都喜欢狩猎。」 「去你妈的!谁跟你们是同一类人。」罗萨发怒的回应。 「你一进到这间教堂服用了两剂三型奇拉多巴胺,哪个正常人会在短短一天里头用掉两份那种玩意儿?你跟我一样,我们靠着这东西获得心理的踏实感。」小丑男激动的指着罗萨的鼻头说道。 「胡说!我使用三型是为了──」 「为了那具诡异的身体还有那隻包裹起来的左手?」小丑男抢过罗萨的话语权,罗萨没有回话,架起双臂再次进入备战状态,他已经得到足够的休息时间,空气逐渐凝结,罗萨欲找寻一丝进攻的破绽于是开口问道: 「有成功的案例吗?」 「你是指什么?」 「施打改造一型的案例。」 「有,而且比想像中的还多,只不过这块殖民地居民的体质真是糟糕,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成功案例就是了。」 「那......外头圣水盆里头的血?」罗萨问的战战兢兢,就算自己心里有了答案但还是抱持着那一点微小的希望。 小丑男摇着头说道:「我认为成年人的成功机率太低了,所以抓了四、五十个孩子来测试看看,结果便如你所见,浪费了我这么多的神药。」 「那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们......?」罗萨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双拳因紧握而颤抖着。 「喔!你是指放血吗?也没什么,只是我间暇时后的消遣罢了。」小丑男漫不经心地说道。 「浑蛋!」罗萨的左拳划开空气瞄准着小丑男的脑门,另他料想不到的是小丑男竟然将面具挡住自己的面门,他强而有力的一拳击碎的只是那该死的小丑面具。 「想的太美了吧?」小丑男随之一瞪,下一秒便衝至罗萨的眼前,一计强力的右拳将罗萨挥倒在地。 他打开「神药」一饮而尽后说道:「罗萨,杀人使你有什么感受?」 「什么都没有!」罗萨呕出一口血吼道,一个翻身便是一计右拳回敬给他,小丑男将头部一扭试图减少拳头带来的衝击,罗萨早已料到小丑男会如此应对,他腿一蹬让自己挥出的这一击增添不少威力。 小丑男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水说道:「什么都没有?是这样吗?来到这里之后,你的每一次攻击通通面对我的要害,我对上的猎手也不在少数,这种猛兽般的狂烈攻势你还是第一个。」 「对付你这种浑蛋我还需要慈悲心吗?」罗萨将双手架在胸前,又沉又重的拳头让罗萨深刻体会到生化人的可怕之处,罗萨的化学神经元在真正的生化人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他知道自己在肉搏上佔不到便宜只好不断的以步法来拉开距离,小丑男看穿了罗萨的打法便紧跟着他,丝毫不让他有任何有机可趁的空档。 「你的电磁脉衝枪呢?怎么不使用它?」小丑男试探性的问道,这问题使罗萨为之一震。 「你怎么知道?」罗萨问道。 「看枪袋,维纳斯v2的枪型很有特色。」他回道。 「呵!被你这人渣夸奖,更给了我不使用它的理由了,你心目中的那位真神也像你这般人渣吗?」罗萨语带嘲讽地说道。 「你这浑蛋!我对你百般以礼相待你不但不领情,竟敢对真神出言不逊!」小丑男以万里策马之势衝向罗萨,浓烈的杀意差点压的罗萨喘不过气,罗萨踢起了脚边的碎玻璃一阵连环拳攻击着,只见小丑男以双手护住要害吃下了所有攻击,身体多处部位被碎玻璃挖开而血流如柱。 罗萨见识过他惊人治癒能力,他始终与小丑男保持着距离,此时他意识到自己的力量以及反应速度等等开始急速下滑,迫不得已只好拿出第三剂奇拉多巴胺三型,他深呼吸一口气一饮而尽,服用过量的副作用宛如一隻看不见的手紧抓住罗萨的心脏般,罗萨感受的到全身血液急速窜流,他的精神陷入了恍惚的状态,周围发生的一切在他眼中如同慢动作一般,小丑男接下来的攻势,罗萨看得非常清楚,源源不绝的力量使罗萨与机械左臂的协调性不同以往,他撕开包覆住左臂的布料全力往小丑男的右胸打击上去,衝击力之大让小丑男向后飞了一段距离撞倒在墙壁上头,小丑男顺势坐倒在墙边,老旧斑驳的水泥墙则部分坍崩掩埋在他身上。 罗萨现在感觉非常好,他第一次挥出如此强劲的一击,虽然没有确实击杀但他肯定也站不起身了,就算他是生化人也不可能毫发无伤,无边无际的疲惫感在瞬间淹没了他,身体极限运动后的副作用使罗萨像断了线的风箏一样跪倒在地上。 无所谓了,一切都结束了,休息一段时间等体力恢復过来后再来拷问关于小丑男与阿兰判教的情报也不迟。 「哈哈哈哈哈──这太疯狂了!用了三剂奇拉多巴胺竟然还没死!」狂笑声响起,小丑男勉强撑起身来并拍落身上的碎石。 罗萨目瞪口呆地望着绝望,模糊的意识使双眼暂时性失去了视力,黑暗吞噬掉他,无力的悲鸣垄罩在身旁,过度用药的副作用使得他暂时性动弹不得,他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气力起身与之对抗,曾经在死亡边缘徘徊过使他比常人更加珍惜生命,但是他从来没害怕过死亡,而是敬重它。 从事猎手工作的这些年来罗萨不曾一次奢望从任务中平安归来,所有人都用性命当筹码在战场上生死相搏,没有足够的觉悟只会让自己在紧要关头时为自己或是伙伴带来危险罢了,这次的对手是他遭遇过最强劲的一位,罗萨恨着自己的弱小,无力与他同归于尽,他在心中祈祷克卜勒与克洛伊能够留意到他所装置的发信器。 「你那隻手臂是怎么回事?没看过这种义肢啊,我还是决定要将你抓回去圣地,杀了你真的太可惜了。」 循着声音罗萨勉强能感觉到小丑男渐渐走向自己,他勉强挤出点力气问道:「真的有……杀人的必要吗……?」 小丑男皱着眉头说道:「当然,否则你如何处置那些不合格的傢伙?或许在你们的眼中是屠杀,但过了五十年,甚至一百年之后呢?歷史是属于胜利的一方,时间的洪流会证明我们的前瞻性,我们能做的只有肃清,世俗的道德与真相,往往是掌权者与胜利者所加工包装出来控制人民思想的洗脑工具罢了。」 「听起来,真悲哀......」罗萨说道。 「放心吧,你将会成为我们的一员。」 小丑男一把将罗萨拉了起身并搀扶住罗萨。 但罗萨的嘴角却掩不住笑意。 一道黑影飞驰而来,落地窗在一剎那变成了上万个碎片,两道人影从机车上一跃而下站在罗萨与小丑男的面前,他们是不久前挟持廖钧哲的骑士双人组,小丑男冷哼了一声果断地放下了罗萨与他们俩拉开距离,此时一道熟到不能再熟的声音传到了罗萨耳里:「罗萨!你没事吧?」克洛伊心急如焚的从车上跳到罗萨身旁。 罗萨的五感与力气渐渐地恢復过来,勉强的撑起身子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嘿……凯莉,他说他就是neos。」罗萨伸着颤抖的手指着小丑男说道。 「我说了多少遍我不叫凯莉!你这男人是哪里有问题?」女骑士摘下安全帽,有如「猫女」造型般的面罩掛在凯莉......不,是夜猫脸上。 「你早就发觉我的身份了吗?」夜猫挑着一边的眉问道。 「短短一天的时间我被两名女人攻击,我的桃花可从来没这么旺过啊。」罗萨回道。 「行了,现在不是让你开玩笑的时候。」夜猫的手上拿着一把罗萨没见识过的武器,罗萨连忙出声提醒她:「光子聚能兵器伤不了他的!」 夜猫熟练的扣下板机,下一秒小丑男竟单膝跪倒在地! 「呵......对野兽麻醉弹?竟敢对着人类使用,你这女人也真是够呛的。」小丑男以左膝以及左手支撑着身子说道。 「neos在哪里?」夜猫瞋忿的问道,即使隔着面具罗萨也能感受到浓烈的杀意。 「就是我。」小丑男镇定的回答,显然夜猫不满意这个答案,她二话不说抄起皮鞭朝小丑男抽了下去,鞭头接触到小丑男身体的瞬间一阵雷光闪烁,上头的电击器将小丑男的右肩烤的焦黑,小丑男不动如山,宛如没有疼痛感一般瞪视着夜猫。 「不知道你能不能通过测验?」小丑男掛着一抹邪笑望着夜猫。 「neos在哪里?」夜猫重复着他的问话模式,看上去有点歇斯底里,被他这样审问着可不好受。 「我说过了我就是,还是说你找的是其他neos?」 「其他neos?」夜猫皱起眉头「有几个neos?」 「哈!这我不能告诉你,我今天有点太得意忘形不小心说溜太多了。」夜猫吐了声长气,不耐烦的将鞭子往小丑男的身体再次抽去,只见小丑男一手抓住鞭子,任由电流在他身上流窜,下一秒便将鞭子扯过去丢在一旁:「你这女人真是够泼辣的。」 小丑男摸一摸右肩的伤口,罗萨发现到伤口竟没有癒合!血水不断的从上头渗出,小丑男缓缓地站起身来,野兽用麻醉剂的药效竟然开始衰退了,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你认不认识一位自称neos的女人?」夜猫问道,她一改平常的询问风格,并不时将视线飘向小丑男身后的罗萨,收到眼神暗示的罗萨握着维纳斯v2准备拔枪射击,此刻小丑男正背对着他站在正前方,罗萨随时能射击使他瘫痪。 「自称neos的女人?你怎么如此肯定他的性别?neos是一个职阶,得到这个职阶之人为了掩饰身分以及周边情报通常都会有所乔装。」小丑男搔着头说道。 「这不关你的事,回答我有还是没有。」 「如果我不说,你又能怎样?」 「你敢!」 「没事没事!要不然这样吧,你陪我一个晚上,然后我告诉你那个女人的情报。」小丑男轻浮的说道,被他激怒的夜猫再次举起装填着野兽麻醉弹的炮筒。 的 「我不会被那玩意儿打中第二次,而我身后的罗萨也开不了枪,你做的只是无意义的拖延罢了,更何况你以为我受伤了便收拾不了你们吗?」 此时夜猫身旁的男骑士摸上武器,克洛伊感知到强大的威胁性也啟动小型砲台备战着。小丑男双手一摊轻松的说道:「别紧张,老实说我并不想现在与你们开打,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收拾掉你们一定没问题的,但我现在状态不好,可能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你他妈哪来的自信啊?」夜猫一旁的骑士男啟动电磁枪的开关,黑暗中交流电聚能的声响与耀人的光芒使的在场眾人一阵紧张。 「住手!」罗萨出声制止,而他也清楚了骑士男安全帽下的真实身分了。 「他说的没错,我们不是他的对手。」罗萨举起失去功能的机械手臂展示着: 「看吧,我喝了三罐强化神经传导药物并用上了最大功率,而他却还活蹦乱跳着。」 「你他妈的!刚才这么好的时机你为什么不开枪?现在才跳出来说这些有什么意义?」骑士男怒不可揭的指着罗萨的鼻子骂道。 此时小丑男忽然仰天长笑,声音停止后他开口说道:「别怪罗萨,你们根本不懂他对吧?他在我后头偷鸡摸狗的行动我早就掌握住了。」小丑男看着外头一眼继续说道:「看来时间也差不多了。」 他走向被夜猫撞碎的落地窗,此时外头一艘飞船缓缓落在他们眼前,飞船海鸥式的舱门侧盖缓缓打开。 「女人,的确有一名女性neos,如果你找她是为了报仇我劝你还是别做梦了。」小丑男对着夜猫说着,随后将视线看向罗萨说道:「罗萨,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我的提议,你非常强大,但还可以更进一步。」 「我为什么非得考虑你那狗屎般的提议?」罗萨不屑的说道。 「我叫凯文,我们并不是杀人魔,也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总有一天你肯定能明白的。」自称凯文的男人坐上了飞船后迅速的与地面拉开距离,罗萨趁着飞船尚未走远时喊道:「告诉我!小丑男不是比尔对吧?」 「什么!」凯文露出惊讶的表情愣了几秒后回道:「很能干啊!但你必须得接受事实,你有办法解决接下来接踵而至的麻烦吗?」 「麻烦?」罗萨还来不及问他话,凯文便以惊人的速度消失在夜空中,身体本能感觉到危机解除后罗萨整个人瘫软下来,夜猫在罗萨与地面亲密接触前搀扶住他并将他送到车上。 他们一行人前往凤凰城星际酒馆稍作歇息,考虑到比尔可能得知自己的身分已曝光,黄金海岸旅店已经不是个安全的地方,比尔竟然会是杀人魔?老实说罗萨很不愿意相信,他的内心儼然受到了不小的衝击。 莫须有 这一夜罗萨输得五体投地,虽然遭受到了相当大的打击,至少不是毫无收穫。 「neos的凯文?对方自称是干部阶级的角色了?」 在凤凰城星际酒馆的vip室里头,汤玛士抱胸翘腿思索着。 「是的,汤玛士先生对这名字有什么头绪吗?」沙发一头的吴秉晟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黑色的安全帽放在他前方的小桌上。 「抱歉。」汤玛士摇着说回道。 「我比较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凯莉,能跟我解释一番吗?」罗萨对着拿下夜猫面具的女士说道。 「我曾要求过警力协助,但地方警署拒绝了我,吴所长得知此事后毛遂自荐成为我的协力者。」夜猫说道,看来她已经放弃纠正罗萨了。 她夹了两块冰块混和酒水后继续说道:「我倒是没想到你早就知道我们俩的身份了。」 「不,在车库遭到你袭击的时我只确认了你的身分,不过吴秉晟的出现的确出乎我意料之外。」罗萨说道,随后将颈部靠在柔软的沙发上紓解疲劳。 「你到底怎么猜出来的?」夜猫皱起眉头问道。 「你的问话方式太好分辨了,当我知道是你的时候便知道你不会伤害廖钧哲,如果不考虑到我们曾照过面这点,你嘴里的neos是谁我当时完全不知晓,但谁会在这个时间点会跑来新亚洲殖民地找一个身分不明的傢伙?除非他追缉的对象跟杀人魔有所关连。」 「所以你傍晚的时候特意将我的手下引到汽车工厂是为了?」凯莉皱着眉头问道。 「只是避免他们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对无辜的民眾发动攻击罢了,当时我情报量不足,另一方面我必须确认我身上究竟有没有发信器之类的装置,结果我在钱包里头找到了这个。」说完后罗萨拿出一片透明的塑胶贴片,罗萨接着问道:「那位日本女孩也是你的协力者吧?」 「是啊。」夜猫不假思索地回道。 「比起那个,我们先来谈谈你跟私刑者协会的关係,你应该知道吧?我们──」 「猎手协会与私刑者协会水火不容。」夜猫抢过罗萨的话,她伸出右手观赏着自己白玉般的手指说道:「为了方便做事,穿梭两个组织之间也是无可避免的,我说的对吧?假冒红铜阶级的罗萨?巴顿先生?」 「我才没有假冒红铜阶级。」罗萨拿出自己的猎手徽章说道:「你看!红铜的徽章。」 「上次就看过了,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夜猫置若罔闻说道。 罗萨对着眾人双手一摊,接着他看向吴秉晟问道:「嘿!廖钧哲知道吗?」 身旁的吴秉晟露出苦笑摇摇头回道:「关于这次小丑男的事件,警方上曾下过命令叫我们不得干涉其中,但是我实在是忍受不了,直到夜猫小姐寄来增援申请令时我便下了如此的决心。」 「辛苦你了,我为先前失礼言论由衷感到抱歉。」罗萨站起身说道。 「没什么,你骂的那些凑巧就是我想对上头骂的。」 「另外我不小心弄坏了跟你借的枪枝……」 「没什么,局里的财產罢了,随便报个遗失便轻松解决,我比较好奇当时为什么你不开枪?」吴秉晟看向罗萨,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罗萨没有找任何理由,他惭愧的说道:「抱歉,迟早有一天我会抓住他的。」 吴秉晟无奈地叹了口气并看了一下手錶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小歇一会,一早还得值勤的。」 「晚安,辛苦了」罗萨说道。 「我送你吧!我也要回总部一趟了。」夜猫站起身子后走到罗萨身旁说道:「我叫爱莉丝,不叫凯莉,有打听到关于neos的情报我会在连络你的。」 「所以我们俩现在是合作关係了?」罗萨露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问道。 「就当成那样吧。」爱莉丝笑着说,原来她可以笑得如此迷人,令罗萨的心头稍稍动盪了一下。 「爱莉丝,你没有我的联络方式吧?」罗萨拉回自己的理智笑着说道。 「克普勒先生或那隻小猪,联络的上他们就可以找到你。」爱莉丝一边说一边走出vip室,吴秉晟也起身跟在她的身后,就在吴秉晟走到门口时他转头向罗萨说道: 「老实说就算你开了枪我也不觉得我们能打赢他,没有人责怪你。」 罗萨自嘲般笑了一声后朝着他们挥挥手并催促着他们离开。 「先生,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目送爱莉丝与吴秉晟离开后,汤玛士对着躺在沙发上的罗萨问道。 「还能怎么办?将比尔缉捕归案是我的任务。」 「您似乎与他关係不错呢?」汤玛士有点担忧的说道。 「我做了什么让你这样想吗?」罗萨说道,比尔对孤儿们的付出确实在他心里佔据了一块,同样是孤儿出生的他心里一阵五味杂陈,他欠起身后继续说道:「我不晓得他究竟是不是一位恶人,不管他有什么苦衷这都构不成他杀人的理由,如果他心中正义的天秤已经倾斜,我会唤回他的良知。」 「听起来您认为他的所作所为是不得已的?」汤玛士掛着他的招牌微笑说道。 「汤玛士,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好人,在你的人生歷程一定也曾为了自己而将他人残酷的踩在脚下对吧?你不能保证活过半世纪的你什么伤害他人的事都没做过吧?但这不代表我会循私,即使今日我不是一位猎手,我心中正义的天秤也不会倾向错误的一方。」 「我明白了。」汤玛士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罗萨:「您会需要这个。」 「这是?」 「加速体力以及细胞修復的营养品,虽然味道不优秀,但您还是快喝了它吧。」 「啊……谢了」罗萨接过手后嚐试着那东西的滋味。 「现在清晨四点,您休息一下吧,早餐吃三明治好吗?」 「谢了,可以在给我一杯美式吗?」 「当然!」汤玛士的微笑使罗萨感到一阵心暖,他关掉vip室的灯后便走到外头去。 无数的枪枝直指着罗萨,四面八方到处都是,周围虽然一片漆黑但他却能清楚瞧见枪枝们的外型,无数的枪不断的在旋转,他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拼命往前奔跑,突然,枪尖抵住他的背脊,随着震动的传递他的脚下逐渐分崩离析,罗萨开始往下坠,快速的、无止尽的往下坠,剎那间空间一转,罗萨停止住下坠仰躺在地面上。 周围仍然一点光芒都没有,刚才的枪枝通通不见了踪影,远方火光闪烁,罗萨不自主地站起身朝着火光而去,火光在风中摇曳着腰身并逐渐稳定下来,罗萨每往前一步,火光就越来越旺盛、越来越高涨,当他佇立在火光面前时,光线的轮廓已经变成了一个男人,黑暗在火焰的中心无限向外蔓延,不过数秒的时间眼前的火光竟变成了闪烁着人形轮廓的黑影,罗萨这才发现原来包围住自己无数的枪枝并没有消失,它们被眼前的黑影背在身上,宛如仙人掌一般,黑影全身上下插满着枪枝,罗萨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转身拔腿狂奔,此时他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被无数个黑影人所团团包围住,他们同时举起右手,罗萨害怕的闭上双眼,无数扣下了板机的声音震耳欲聋般在他脑海中响起。 嗶嗶──嗶嗶── 罗萨睁大双眼猛然坐起身来同时张着嘴喘息着,他伸手抹去额头的冷汗后站起身子来,克洛伊在他身旁熟睡着,罗萨一边避免吵醒克洛伊一边走出vip室。 「早安,先生。」汤玛士正在柜台内准备早餐,罗萨抬头看了一下时鐘,时间已经来到早上九点鐘。 「早安,谢谢你我睡得很舒服。」罗萨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早餐好了,记得叫醒可爱的克洛伊喔。」罗萨点点头后走回房内将克洛伊给抱了出来。 「嗯……早安……」克洛伊发懒般说道,并甩了甩头。 「真不敢相信这竟然是机器人,他的感情丰富到宛如人类依般呢!」汤玛士讚叹道。 「是啊,也因为感情太过丰沛,很多电脑能做到的事情他反而做不好。」罗萨喝了口咖啡说着。 「谁会叫电脑泡牛奶啊!」克洛伊抗议般的回道。 「先生的想法错了,当机械拥有感情的那一天才是他们真正强大的时候,你看看我们身边什么东西不是机械?甚至殖民地的氧气也是仰赖机械所生成的呢!」 「说的也是,希望那天永远不会到来,对了,我可以在拿些武器吗?」罗萨挑出三明治中的生菜说道。 「当然可以,需要些什么?」 「实弹手枪,比尔的身上很有可能穿着那套诡异装备。」罗萨咬着三明治说着。 「诡异?」汤玛士不解的问道。 「你能相信有装备能抵销掉光子聚能兵器,甚至连衝击力道也一併化为乌有吗?」 「这......有可能吗?」汤玛士一副无法理解的模样看着罗萨。 「昨晚他就在我眼前发生了,别问我原理,我不是科学家。」 「难怪,您一身的好装备却落得如此狼狈。」 「抱歉......」罗萨感到有些羞愧。 「没事的!装备的任务就是保护主人,他们只是完成自己的任务罢了!」汤玛士焦急的安慰罗萨的情绪,之后他拿出一个小麵包将罗萨盘子里头挑出来的生菜通通塞了进去递给罗萨说道:「想借东西,那就不能挑食喔!」 用完早餐后酒馆的机械技师试着帮罗萨调整了一下机械臂,费了一番工夫才将他维修到能应付日常生活。 「做出这玩意儿的傢伙究竟是何方神圣啊。」技师一边发牢骚一边处理着严重变形的外甲,过了一会儿技师对罗萨说到:「因为中央电脑损坏的太严重,你无法在战斗中使用他的强化功能了,不过日常生活的应用绝不是问题。」 「知道了,谢谢。」罗萨向技师道谢后逕自走到武器库里头挑了两把制式手枪以及一盒子弹后准备带着克洛伊离开酒馆,此时柜台内的汤玛士正优间的看着投影新闻,剎时间他的脸色大变,对着即将走出酒馆的罗萨大声么喝道:「先生!千万别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被吓阻的罗萨不明所以望着汤玛士,他从汤玛士的瞪大的双眼发现不对劲后马上小跑步到他的身旁,脸色铁青的汤玛士举着颤抖的右手,将投影新闻连接到吧檯上的立体投影上。 「紧急快讯!就在刚才警方确认了连续杀人犯小丑男的真实身分,犯人是来自地球的罗萨.巴顿。目前警方已锁定他常出没的场所,请各位市民毋须过度恐慌,如果发现到可疑人士的踪影请尽快联系地方警局并避免与之接触……」 「这……」罗萨瞠目结舌的看着投射影像。 「哇呜,才经过了一晚,你就变成连续杀人犯呢!」克洛伊跳上吧檯说道,罗萨头痛的压着眉心,他想起了凯文昨晚对他说的那番话,原来所谓的麻烦就是指这个吗? 现在他只有两个选择,证明自身的清白再去逮捕比尔,或是他躲避警方的查缉找到比尔并让他认罪。 「连地方总署都沦陷了……」汤玛士摇着头无奈的说道,他问向罗萨:「先生,这下该怎么办?新亚洲的警力的总佈署可是数一数二的严谨。」 罗萨思考一下后缓缓开口说道:「我想与地球的朋友联系,有办法吗?」 「谁?」 「克卜勒.克莱斯。」 「没问题的,星际酒馆彼此间有互相联系的方式。」汤玛士说道。 此时酒馆外头警铃大作,透过毛玻璃能看到外头停满了警车,员警们奋力敲着门说道:「汤玛士先生,请您配合调查马上开门?」 「怎么办?」罗萨问着汤玛士。 「别慌张。」汤玛士拉开吧檯的抽屉,一排令人眼花撩乱的控制面板出现在罗萨眼前,他压下了几颗按钮后酒馆内的装潢开始出现变化,vip室的暗门在投影技术下被遮掩起来。 「先生,先去vip室稍待一会。」 罗萨抱起克洛伊凭着感觉走进看不见的入口vip室,他伸手推了一下墙壁后隐藏起来的门扉便缓缓敞开来。 「注意安全!」罗萨向汤玛士说道,汤玛士竖起大拇指回应着罗萨,随后汤玛士一个按钮打开酒馆的大门让警察们入内搜查。 「早安,王刚队长。」汤玛士对着带头进门的警察招呼道。 「老闆,你认识罗萨吗?」带头的警察说道,他留着一搓小鬍子,看上去约四十出头。 「前几天有来过,之后便没照过面了。」汤玛士镇定的说着,招牌笑容依然掛在脸上。 「有看到新闻了吧?一个低贱地区的异乡人竟敢在这做出那种事情。」王刚一脸气愤的说着。 「是的,如果有什么发现我会第一时间通知警方的」 「知道就好,别让我们难做事。」 「相信罗萨昨晚被你们逮着正着了是吧?」汤玛士试探性的问着。 「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刚疑惑的问道。 「一夜之间便得知了犯人的身份,手上肯定有什么关键性证据或者目击报告吧?」 「这关你什么事,乖乖经营你的酒馆。」王刚像是被抓到小辫子般不客气的说道。 「注意你的态度,如果我以猎手协会据点负责人的身分向联邦申请行政干涉权,免职你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汤玛士不屑的看着王刚接着说:「请回吧,有犯人的消息会连络你们的。」汤玛士逐客令一下,警员们不待王刚的命令便自动自发的收队回到警车上,脸色瞬间垮下来的王刚也乖乖摸着鼻子离开了酒馆,待警车纷纷离去后汤玛士拉下了酒馆的防爆门,并解除了店里的虚拟投影。 「谢谢你。」罗萨走出vip室。 「该道感谢的是我才对,跟我来吧。」汤玛士走到另一边的墙角踩着几块砖石,伴随着一阵杂音与震动,地板上的隐藏门出现在罗萨们面前,汤玛士对着罗萨勾了勾手指示意要罗萨跟上。 「这个空间曾经是防空洞,刚才我发现到整个新亚洲殖民地的对外网路通通遭到瘫痪,这里头有联邦政府为了让猎手协会方便处理紧急状况而装设的私人网路,也是我们唯一的对外联系管道。」 汤玛士在一扇硕大的铁门前停下脚步,他将手掌贴在门扉上头,金属涂层验证身份完成后缓缓向上升起,罗萨与克洛伊跟随着汤玛士前后进入其中,汤玛士走到一个小平台前,上头佈满了诸多的字母、数字以及没见过的特殊符号,他向罗萨招手说道:「来吧,我们时间不多了。」 「等一下,如果这个私密网路被新亚洲警署监听追踪的话该怎么办?」克洛伊着急的阻止了罗萨。 「别担心,这个网路的安全维安规格是联邦一级,相信连你这样的超级电脑都无法在短时间内破解他的防火墙。」 汤玛士向对克洛伊解释道,罗萨则把握时间快速按下拨号代码。 等待接通的提示透过立体投影显示着,这短暂几秒的等待对他们来说却是格外的漫长,随着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问候声,罗萨终于放下心中的巨石。 「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会用私人线路拨过来?」克卜勒令人怀念的面容显示在萤幕上头,罗萨迫不及待地按下视讯按钮。 「嘿!是我。」罗萨不正经地笑着说。 「罗萨?怎么是你?你知道我后来联络你多少次吗?你一次都没回覆我是什么意思?」克卜勒说道,他尽力克制着自己不悦的神情。 「原谅我吧,不是我不联络你,我刚刚才发现整个新亚洲的对外网路都被切掉了,汤玛士先生借我协会的私人网路我才有办法拨出这支电话的。」罗萨将汤玛士拉到立体投影前说道。 「你好啊,克卜勒.克莱斯先生。」汤玛士对着克卜勒的立体投影说道。 「你好,是新人吗?罗萨你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吧。」克卜勒说道,于是罗萨将他来到新亚洲殖民地遭遇夜猫以及和凯文大战、自己被栽赃成为犯人种种状况阐述给他瞭解。 「阿兰判教的真神以及使者neos啊……所以你真的打输他了?」克卜勒搓着下巴说道。 「奇拉多巴胺一型的功效本来就比三型更强大了,他们除了在药剂本身进行改造外,连人体生化改造都有涉猎,我的化学神经元,甚至是机械臂都拿他没有办法。」罗萨说道,失败的阴霾并没有垄罩他的表情。 「相隔十年首次的太空任务就让你踢到铁板啊,关于你被栽赃这一点,我刚才与猎手协会的珍妮弗书记确认过了,他们并没有收到相关的命令。」 「你的意思难道是?」罗萨问道,他心里大致上已经推敲出答案。 「这一切八成是地方政府或是警政机构所策谋的计画,你们那儿现在已经如荒岛一般无法联系外界,而外界也联系不上你们。」 「来这招啊……克卜勒,你知道我想怎么做吗?」罗萨伸进口袋拿出卡兰博士交付给他的黑色绒布袋,之后他从里头倒出一枚猎手徽章,艷丽的金属红闪耀夺目,与他那红铜色徽章截然不同。 「喔!」汤玛士发出惊叹的声响。 「你想请达克斯大哥帮忙?」克卜勒问道,见罗萨没有回应便继续说道:「大哥他一定愿意帮忙,但你要如何与他联系?联邦独立星系的线路用这种临时线路是连接不上的,等等……难道你?」 「没错,我要闯出这里,亲自与达克斯大哥面对面谈这件事情。」罗萨将猎手证明收进口袋里头,一旁的克洛伊听到如此乱来的计画激动的插嘴说道:「这办不到,你没有飞艇,也不可能突破层层的警力包围衝出星际码头啊!」 罗萨笑着摸上克洛伊的头说道:「所以我要你留在这里,藉由这里的独立私人网路帮我监事警方的所有动态并第一时间联系我,我的接收器跟你的伺服器是一对一的连接方式,只要你自身有网路连结我们之间的通讯就不会被切断。」听完罗萨有勇无谋的策略后克洛伊抗议般的咬上他的右手。 「老实说,我觉得这任务不可能达成。」总是从容行事的汤玛士难得皱起眉头,他望向罗萨问道:「先生,您的备案呢?」 「备案?不是什么事情我们都能够有馀力去构思备案的。」罗萨一派轻松的说道,这看在汤玛士眼里这不过是自杀行为罢了,他叹着气拍着罗萨的肩膀说道:「先躲起来吧,风头过了我在想办法送你离开。」 「什么?你是什么意思?」罗萨不敢相信自己方才所闻。 「字面上的意思,没有人能够跟国家机器对着干,更何况您缺乏强而有力的后盾……」 「我有后盾,而我正要去找他。」罗萨不悦的说道,他原本认为汤玛士会站在他这边的。 「请怒我拒绝援助,克卜勒先生,也请您劝劝他吧。」汤玛士面带难色,对着克卜勒的立体投影请求道。 「嗯……老实说,我赞同罗萨的计画。」克卜勒说道。 「什么?」汤玛士瞪大着双眼,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克卜勒见他如此反应轻咳了两声继续说道:「别那副表情,老实讲我没有任何他会成功的根据,但这种状况下放手一搏比你在这什么都不做来的好吧?」 「罗萨先生大可躲起来等风头过了,现在他贸然行事只会被他们逮的正着罢了。」汤玛士说道,眼前的麻烦以及罗萨的计画虽然震惊到他,但他并没有因此而乱了方寸。 「听我说,如果我们怕麻烦,一开始就不会来到这儿。」罗萨说道,汤玛士无奈地摇摇头,沉默了几秒后他终于开口问道:「需要一些什么?」 见汤玛士愿意伸出援手,罗萨喜出望外的说道:「汤玛士先生,我需要一辆飞艇。」 「有的,后门有一辆。」汤玛士立即调阅酒馆后门的监视录像,检查是否有警力埋伏。 「罗萨,刚刚克洛伊也提到了,你要如何突破码头的警备进入星际栈道?新亚洲殖民地距离a-010联邦独立星系可是有着一大段距离,你打算怎么做?」克卜勒问着罗萨,殖民星之间无论是码头或是星际栈道守备皆非常森严,也因此星际偷渡客非常的少见,但百密一疏,也不是没有过。 联邦政府自从肃清内部叛乱份子后便没有发生过国家机构被渗透的案例,或许经歷这一起事件后有必要对于内部重新审视一番。究竟是何方神圣能使一块洲际殖民地政府乖乖就范?罗萨想不通,他几乎束手无策,但当他想到凯文的强大,忽然又觉得这一切竟是如此理所当然。 「如果能顺利找到少佐,或许能藉由金鹰22号离开这里。」罗萨看了一下行事历接着说:「今天是他们停留在这儿的最后一天,或许能赶上。」 「你想当偷渡客?你知道万一被逮捕刑罚有多重吗?甚至还会牵连到少佐一船人。」克卜勒的语气有些激动,罗萨可以理解他的担忧,但他没有其他办法,应该站在正义一方的警察却成为敌人的帮兇,现在整个新亚洲地区几乎充斥着穿着制服的「合法杀手」。 「我会在第一时间离开金鹰22号不给他们造成困扰,否则你有更好的法子吗?」 「我可以通知达克斯大哥,请他过去一趟新亚洲殖民地。」克卜勒答道。 「别胡闹了,我们不是国家政务机关,一通电话必须经过十几次的程序以及排队,达克斯才有办法收到我们的留言,没看到这边的状况已经刻不容缓了?」罗萨说道,他感到有点失去耐性。 「好吧,那你小心一点。」 「我会的。」 跟克卜勒谈完后罗萨关掉了立体投影,现在时间已接近正午十二点了,罗萨离开防空洞走到vip室并在里头翻找自己的背包与检视身上的武器,维纳斯v2一把、制式手枪两把、备用弹匣两个,接下来罗萨再次走到汤玛士的兵器库,印象中兵器库里头的枪柜上曾放有一个小型冷冻库,里头有罗萨要的东西,记忆导引着他翻找,没多久时间罗萨如愿的拿到奇拉多巴胺三型,他带走了三剂奇拉多巴胺并将两剂危急用的能量补给品顺手带走,他走出兵器库时瞧见角落的小型医药盒,罗萨看了一眼后便将他们通通扫入随身背包里头。 「先生,武器不多拿一点吗?」汤玛士说道,并将飞艇的钥匙交给罗萨。 「不用,我打算尽可能减少身上的负重,这样才能随时准备逃跑。」 「罗萨,你的通讯器打开了吗?」克洛伊说道,罗萨伸进口袋将「耳膜」给掏出来,清脆的电子音提醒着罗萨功能已经啟动。 汤玛士为罗萨拉开酒馆的后门,他一如往常般深呼吸一口气后迈步而出,汤玛士的这台飞艇是联邦自行开发贩售的新型交通工具,关于出產年份?不,罗萨也没有见过,钥匙通过扫描后车子里头的人工智慧形象在罗萨右前方显示着。 「汤玛士,如果我撞烂你的车……」 「没关係,用小丑男的赏金赔偿我就好。」汤玛士笑着说道。 「哈,这可真振奋人心啊」罗萨紧绷的情绪得到一丝的舒缓。 「现在的飞艇都有人工智慧辅助驾驶,操作起来不会有问题的,除非您没通过飞艇的驾驶执照。」汤玛士摊着手说着。 罗萨一脸茫然操作了一下面板,汤玛士见状建议道:「您先切换成路上市区用车吧。」 「嗯……我试试。」罗萨给出回应,下一秒他按下取消人工智慧以及开啟手动驾驶的选项,汤玛士见状有些结巴的问道:「先……先生,您这是在做什么?」 船长的责任 「做什么?我没有驾照所以没学过辅助系统的使用的方式,当然切换成全手动啊。」 话一说完罗萨右脚一踩油门,车体便急速的攀升至高空,罗萨将操作盘往前倾,惊人的速度带领着罗萨划破空气,罗萨似乎听到汤玛士的悲鸣声? 算了,现在那不重要。 「罗萨,听的到吗?」克洛伊的声音透过微型通讯器传了出来。 「听的到,我现在正在酒馆上空盘旋,帮忙找出一条路线,别拖太久。」收到罗萨请求的克洛伊简单应允之后车内的显示萤幕马上跳出了一张金山市的路线图。 「如何?」他问着罗萨。 「真够有效率。」 罗萨慢慢的踩下油门让身体回忆着从前的驾车经验,他开啟了导航拉出城镇地图后将克洛伊的路线与之相叠合完成资料的同步。 一路上他注意着周边的状况并控制车速,这种非常时期绝不能有任何一点招摇,否则遭遇盘查的命运便有可能等待着他,凤凰城星际酒馆与星际码头间的距离比他想像中短得多,罗萨在小巷中四处游走、在红灯区与帮派集结的是非之地呼啸而过,不一会儿他便来到码头附近,克洛伊的路线导引也在此画下句点。 「怎么回事?」罗萨压着耳膜问着克洛伊。 「你的左前方有一幢天蓝色的旅馆,那便是金鹰22号船员的投宿地点。」 「知道了。」罗萨从车上翻出一隻墨镜,将车子停妥后他躲在旅馆对面的一处角落等待船员们退房离开,果然如他所料,不消十分鐘几位穿着制服的男人便提着行李走出旅馆,很幸运的艾力克也在其中,罗萨戴上墨镜后拿出钱包刻意往艾力克的方向拋了出去并吆喝一声:「糟糕!」 艾力克马上注意到罗萨,他拾起钱包朝着罗萨走了过去。 「先生,你的东西。」艾力克亲切地将钱包递还给罗萨,此时罗萨稍微将墨镜拉开说道: 「艾力克,是我!」 「罗萨先生?」艾力克惊呼,下一秒他急忙的察看四周围,确认没有引起不必要的骚动后焦急的问着罗萨:「这是怎么回事?媒体都说你是连续杀人犯。」 「你相信吗?」罗萨打算试探着艾力克的反应。 「当然不相信,小丑男第一次犯案时你还待在地球上呢。」 「是的,我被诬陷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来这里见老朋友的吗?」艾力克问道。 「抱歉,我骗了你。」罗萨叹了口气说道。 「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完全搞不懂。」 罗萨张望了一下四周后拿出猎手徽章说道:「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说话吗?」 艾力克见到罗萨的猎手徽章后恍然大悟点着头,他马上脱下自己的制服与鸭舌帽让罗萨穿戴上,接着一边掩护着他一边将他带到旅馆里头,一路上罗萨压低帽缘注意着四周围,一进门少佐的声音便传过来。 「艾力克,那傢伙是谁?」少佐靠坐在床缘双手抱着胸望着罗萨,罗萨见状便摘下墨镜与帽子问候道:「午安,少佐。」 「该怎么说呢,对于你的到来我竟然丝毫不感到意外?」少佐一脸漠然望着罗萨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罗萨低下头说道:「骗了你们我很抱歉,我来这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调查小丑男事件,这里的地方政府与小丑男的党羽是同伙,昨晚我掐住了他们的咽喉,他们担心事情败露便让我成了代罪羔羊。」 「所以?」少佐斜着视线看着罗萨。 「我必须回到总部一趟揭发这个阴谋,拜託你送我出去!」罗萨低着头向少佐请求,只见少佐无奈地摇摇头答道:「我要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如果你真的是小丑男,那我如何跟我的船员们负责?」 「少佐,我们今天早上不是比对过了吗?」艾力克抢在罗萨之前企图为他解释一番,但他马上遭到少佐的责骂:「我有叫你说话吗?」 「非常抱歉......」艾力克缩着身子怯生生地回道。 「对于一名资深的犯罪者来说,利用替身等等方式製造不在场证明都不是什么难事,我要怎么相信你?」少佐再次将目光放回罗萨身上,罗萨正搾取着脑袋,努力思考一个能使他满意的答案。 「我以我的人格做担保。」罗萨答道。 「你的人格值多少钱?比的上我多少船员?他们一个个可是有家庭、有责任的,我是这艘船的决策者,他们的安全我必须放在第一位,凭什么你几句花言巧语便要我相信你?」 少佐的考量罗萨也不是不能理解,若今天立场交换想必罗萨肯定也会如同他一般,罗萨的确不能给出任何有效的承诺或是保证,他更没有理由强迫少佐一定要帮助他或相信他,看来唯一的退路就是硬闯过码头的防守了,即使绝望从心灵深处响起,即便是如此微乎其微的成功率罗萨也必须一试,正当他绝望万分有些自暴自弃的时候门外竟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我可以替他做担保,用金山市派出所所长的身份!」 吴秉晟与廖钧哲先后走入房内,俩人的出现让艾力克吓了一大跳:「秉晟先生?」 吴秉晟无视着艾力克逕自走到少佐的面前,俩人一阵沉默,少佐率先撕开空气说道:「秉晟,你这是再为难我吗?」 吴秉晟摇着头,眼神坚定地看着少佐说道:「我是警察,我的工作是维护是非与正义,自从张信全来到这之后贪污、弊案、以及纵容诸多非法行径层出不穷,我的价值观被那浑蛋践踏的体无完肤,但这次真的不一样了,我们有机会让它垮台,再放任那傢伙下去的话这座城市迟早会变得乌烟瘴气的,我们需要你。」 少佐站起身来瞪着吴秉晟:「说的头头是道,一副自詡为正义之士的模样,你可知道我窝藏罗萨这件事万一被发现的话,这整艘船的船员要面临什么样的命运吗?就算他逃出去好了,你哪来的自信认为他有办法举发这个地方政府?我不能让金鹰11号全体船员背上内乱的罪名!」 「他一定办的到的,我想在他身上赌一把。」吴秉晟丝毫不愿退让说道。 「别开玩笑了!你赌的只是你自己的性命,我赌的可是十三个人的性命啊!」 「可以了,别勉强少佐,他的想法一点错都没有,是我们太过自私将自己的价值观诸加在他身上。」看不下去俩人的争吵,罗萨出声说道。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你什么计画都没有吧?你打算怎么跟这庞大的政府势力抗衡?」吴秉晟愤慨的问着罗萨。 「老实讲,这是我第一次与政府对着干,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动起身来总胜过坐以待毙的好。」罗萨告诉完吴秉晟这残酷的事实后他看向少佐说道:「还是得要谢谢你,至少你没有报警抓我,你是一位优秀的领导人,希望你别忘了这份对部下的体贴,后会有期,保重。」 罗萨的走出房间,吴秉晟与廖钧哲则是紧跟在他后头,吴秉晟开口向罗萨说道:「我会想尽办法送你让你离开这儿的!」他的语气坚定又充满着信心,这让罗萨紧张的内心得到些许舒缓。 情绪的低气压垄罩他们,罗萨在心中盘算着打破这困境的方式。 「你吃错药啊,怎么突然这么积极的想帮我?」罗萨一边戴上墨镜与鸭舌帽 一边问着吴秉晟。 「呵,夜猫小姐吩咐的,她认为你是一位能够相信的傢伙。」吴秉晟回答道,这些话听得罗萨觉得有些肉麻。 「怎么?难道你喜欢上那个女人了?」罗萨调侃着吴秉晟。 「怎么可能,我也有帐要跟阿兰判教讨回来,这十年来一直在新亚洲的黑帮势力里头蓬勃发展,这可不是区区一位所长所能够解决的状况。」 十年?罗萨这十年来积极调查与阿兰判教有关的一切,只因为他们发跡于地球,罗萨便没想过往从其他殖民地去做监控与调查,难道他们早就转移了根据地?那他这十年岂不是虚度了吗? 如果阿兰判教真的在其他殖民地的地下组织蓬勃发展起来,那应该要开始担心被渗透的可能不只是地方政府,万一连中央政府都惨遭阿兰判教的魔爪,那可能只剩下协会能够信赖了。 即便自己的处境自身难保,吴秉晟的眼眸中却还是存在着希望,眼前这堵看不见尽头的高墙使眾人鬱鬱寡欢,罗萨呆望着双手不禁感概起自己的渺小,意识到气氛逐渐凝重,吴秉晟尝试着驱散掩盖眾人心中的那块乌云。 「史密斯是我的儿时玩伴,我们情同手足,就算过了十年他那个死脾气还是改不掉,刚刚他说的那些你可别放在心上啊。」吴秉晟笑着说道。 看着吴秉晟的笑顏罗萨不禁想起了几天前与他的第一次见面,当时的罗萨火药味十足,而吴秉晟却保持沉默避免多于的过节,甚至到现在仍不停协助着他们,他在心中很是感谢这一位正义秉然的年轻人,正当他们走到饭店门口时后方一道叫唤声传入了罗萨耳中。 「罗萨先生!请不要在意少佐的那些话,其实他是很想帮助你的!」艾力克在他的身后喊着,罗萨没有转过身,他背对着艾力克并竖起大拇指,他打从心底感谢着这些正义又热血的年轻人在背后鼓励着他、支撑着他,从前的他也是他们的一员,时代需要他们也淘汰掉他们,罗萨对世代的交替深深感到叹息。 回到车上后罗萨问向吴秉晟:「你有办法疏通星际码头的警力佈署吗?」 「可以,但你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看见你。」 吴秉晟回道,此刻的两人对于计画的细节隻字未提,他们非常清楚这桩计画是多么的重要,要是罗萨失败了便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新亚洲政府将会由不法之徒继续掌握住,而吴秉晟将面对的可不是革职这种小事情,等待着他的是联邦法以及无止尽的刑期。 「你究竟为什么要帮我这么多?」罗萨对着吴秉晟道出埋藏于心底的疑问。「我不是说过吗?我还有恩怨要跟阿兰判教清算。」 「我觉得不止这样,理由太薄弱了。」 「呵。」吴秉晟转过头去轻笑了一声:「这次作战成功我在讲给你听吧,如果失败了即便我说些什么也都是枉然。」 「也是。」罗萨拉起车窗并开啟黑窗模式,确认无法透过车窗看向车子里头后罗萨缓缓地啟动引擎并朝着星际码头驶去,他压着微型通讯器向克洛伊确认道:「能扫描码头内的警备数量以及分佈吗?」 过了不久,耳机的另一头发来了声音:「三十人左右,经过身份验证后其中三分之二的是吴秉晟的直属部下。」 「那剩下的三分之一呢?」 「王刚的。」 「王刚不也是吴秉晟的部下吗?」 「不太算是,王刚的资歷中提到他是联邦中央管训局出生,来到这是为了协助地方政府的,班长这个身份也只是掛个名号罢了,实际上他拥有多大的权力资料上并没有提起。」 此时罗萨回想着王刚与汤玛士的对话惊觉到些许的端倪,吴秉晟对待汤玛士的态度宛如座上宾一般,怎么到了王刚的态度就截然不同,一言一行充满火药味呢? 星际酒馆是联邦政府与协会之间的沟通桥樑,纵使王刚对汤玛士的警告仍畏惧三分,但他与汤玛士针锋相对的动机还是让人蛮在意的。 「克洛伊,联邦警方在何种情形下能合理致人于死?」罗萨问道,他似乎有了新计画。 「威胁到长官或者警方生命安全,以及民眾生命安全时都可以致人于死,对了,协助以及窝藏犯人归类在威胁警方以及长官安全这一块喔。」 「下属可以对长官开枪吗?」罗萨问道。 「长官严重侵犯到人身安全时允许,但事后必须提出诸多繁琐的证据。」 罗萨不禁开始烦恼着任务失败后他该如何收拾这个残局,如果吴秉晟放走了他,吴秉晟就会以协助犯人脱逃等等罪名被逮捕,最惨的情形是当场击毙,假设罗萨能证实自身的清白或是拿到猎手授权的话就有机会赶回来救他,但这个前提建立在吴秉晟能活下去,从吴秉晟死板的个性看来这计画肯定是行不通的,罗萨捏着下巴埋头苦思一番,为了那些身先士卒帮助他的年轻人他必须替他们找到一条生路。 「克洛伊,将码头内的鸟瞰图给我,你应该有的。」 「当然!」克洛伊马上将资料传送到罗萨车内,从上头看来王刚的部下几乎都集中在码头的左下角以及下方。 「保持联络。」罗萨採下油门往码头的方向驶去。 星际码头目前由警方进行管制着,只要通过安全检查以及身分验证后便可出境,罗萨的假新闻衝击着诸多家庭,他们将星际码头挤的水泄不通等待通过管制区,罗萨也不例外。低调是避免骚动的不二法门,即使要花上不少时间他仍跟随在不断往外头消去的车潮后方,警方作业的速度没有想像中那么冗长,很快地便轮到罗萨接受安检与验证,就在罗萨将飞艇缓缓驶在搜查员面前时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状况,后方的其他警员呼叫着罗萨眼前这位搜查员,他让罗萨在原地稍等,不久后穿着搜查装备的廖钧哲一脸严肃的走向罗萨说道:「您好,李警官有其他任务需要执行,出境检查将由代号72445廖钧哲来为先生服务。」 「这是什么状况?」罗萨一脸茫然的问。 「为什么不等我们的指示再行动?所长想的果然没错,你想靠蛮力硬闯!」廖钧哲压着自己的音量说道。 「我这么做并不是有勇无谋,你们还年轻,千万别赔上自己的人生!」罗萨说道,他紧握着廖钧哲的左手腕。 「罗萨先生,这里是我们的家乡,由我们挺身保护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吗?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我是为了什么来当警察的?要是我也成为猎手,是不是就不需要昧着良心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廖钧哲说道,他强忍着眼眶的泪水,一字一句衝击的罗萨内心,罗萨渐渐重拾当年成为猎手的那份愿景,他松开廖钧哲的手腕拍着他的肩头说道:「你没有错,你站出来了,廖钧哲,你可以成为自己心目中的英雄!」 「那就请罗萨先生不要丢下我们,我们一起耍帅成为拯救这块土地的英雄好不好!」廖钧哲终于止步住情绪,情感与良知的溃堤让他倚靠在车窗上痛哭流涕,罗萨轻拍着他的肩膀府凭着他的情绪,廖钧哲知道现在不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胡乱在脸上擦了几把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后要求罗萨配合他演出这一齣戏。 「先生,请出示您的证件」廖钧哲假装向罗萨验证身份,对于车内的检查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为了避免露出破绽,他对罗萨之后好几位车主都是以这种方式检查,罗萨透过后视萤幕看向后方几秒,他从容的重新发动引擎避免太过仓促造成不必要的怀疑。 正当罗萨再次啟动悬浮系统时整座星际码头突然警铃大作!紧接着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经由放送器在空气中响彻着:「罗萨?巴顿,你已经被警方包围了,请放弃无谓的抵抗束手就擒,再重复一次,你已经被警方包围了,请放弃无谓的抵抗束手就擒。」 「这是怎么回事?」罗萨透过通讯器问着克洛伊。 「我不知道!王刚身上所有的通讯设备并没有任何连系的纪录。」克洛伊回道。 「看来是打算乱枪打鸟?故意在人潮眾多的地方这样做,让我信以为真并束手就擒。」罗萨摇着头无奈的说道。 「原本还以为计画成功了……」克洛伊失落的声音传来,罗萨赶紧安慰着他说道:「别慌,这种程度的突发状况都在我的计画中,你要稳住网路的监控知道吗?」 「好的……」 约莫过了十分鐘左右,所有的飞艇以及车子宛如木头人一般全数停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原本在后头担任检查员的廖钧哲也不见人影,这让罗萨更感到担忧,他很想打个电话给廖钧哲或是吴秉晟确认目前的情况,但他马上放弃这个念头,说不定所有的警用通讯都遭到了窃听,这样做更让自己处于不利的状态。 「罗萨.巴顿,给你一分鐘的时间出面自首,我们会念在你自首的份上为你争取减刑!」放送器又一次的拨放着。 「减个屁!我又不是犯人。」罗萨坐在车上自言自语抱怨着,外头已经好几名车主耐不下性子,下车就对着警察咆哮道:「我不管你们在搞什么,抓犯人也好抓老鼠也罢,不要影响到我们好吗?」 「是啊!时间很宝贵的,你想让我们在这里等多久?」 「警察太无能了,连一个地球来的浑蛋都抓不到?」 抱怨声此起彼落,甚至有几名车主发动引擎打算成群结队硬闯出关。 「请各位稍安勿躁,也不要有妨碍公务的行为出现,未经允许强行离开星际码头我们会以联邦法中的社会管理条例施以最严厉的制裁,请勿以身试法!」 广播声在一次响起,祭出联邦法当成恐吓手段的确让大部分的民眾心生恐惧不敢僭越,但也刺激到让几个较为极端的傢伙,刚才发动的两辆车子毫不犹豫开啟飞艇模式全速驶离星际码头了。 一道激光从罗萨的头顶掠过,笔直地朝向那两台不遵守管制的目标衝去,下一秒光芒向四周散开,整个星际码头亮的让人睁不开眼,瞬间强光马上散去,那两台车却是连个碎片也找不到,宛如那两人从没存在过一般。 「再重复一次,请勿以身试法,现在是一级警戒中。」杀鸡儆猴的作用完美的达成,民眾对于警方的残忍行径无不看的目瞪口呆,高压管制下人民开始感到恐慌与不安,他们纷纷下了车在车阵中穿梭着、尖叫着,原本应该保护他们的政府竟摇身一变成为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可悲的是他们除了害怕与尖叫外并没有对政府做出任何负面评论,谁都不想成为那激光下一个追逐的目标。 一台陆地坦克缓缓驶进码头,上头烧得有如烙铁般红烫的砲管便是方才夺走两条人命的兇手,坦克停妥后几名身穿镇暴装甲的警察从里头踏步而出。 「现在开始请一一打开车门,配合警方的调查。」 广播第五次的放送,在场眾人的情绪从一开始的烦躁、不耐烦变成恐惧、不安以及对于及拳的绝对服从了。 十来个镇暴装甲像户籍调查一般,不止要求出示证件还索取毛发、指甲等等当做基因检测样本,他们左手的装甲里头有一台简易的基因比对器,跟中央基因资料库连结,随时能进行交叉比对。 通过调查的民眾一位接着一位的离开码头,很快的镇暴装甲警察已经走到罗萨的面前。 「先生,请出示身分证件以及驾驶证明。」 「好的。」罗萨开始在全身上下翻找,实际上放着身份证件的钱包早就被罗萨丢到后座的地板上了,只见罗萨皱着眉头表现出一副困扰的模样,他焦急的碎唸着:「奇怪?怎么会?明明是在这里啊。」 罗萨微张着嘴装傻,假装忽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说道:「不好意思,我不小心将钱包忘在刚才吃饭的餐厅了……」 镇暴装甲直盯着罗萨,那厚实的防护头盔之下看不见他们的表情,约过了五秒他缓缓地开口:「没关係,那请您摘下墨镜协助我们调查。」 「抱歉,我的眼睛受了伤,不太能接触阳光……」 「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现在是一级警戒中,请配合调查!」对方的口气明显不耐烦起来。 「如果因为你们蛮横的调查使我受到不可逆的伤害,你们要怎么赔偿我?」 「这种小事我们能够处理,你配合我们就是了。」罗萨不经意向后头瞄了一眼,此时吴秉晟穿着警备制服走进码头,他看到现场几十位镇暴装甲警察后勃然大怒骂道:「谁允许你们擅自更换装备的?我给命令了吗?」 距离他最近的两名镇暴装甲警察马上跑上前毕恭毕敬的报告着,见到吴秉晟后罗萨更不愿意退让:「请你们出示警员编号,有任何意外我们联邦国际诉讼庭上见,或是你请你们上级来跟我谈。」 「这……你稍等,我请长官过来。」 罗萨成功的以联邦国际诉讼庭吓唬了对方,只见镇暴装甲小跑步向着吴秉晟的方向移动,他们交头接耳几秒后吴秉晟便快步走向罗萨。 「这是怎么回事?」罗萨小声地问道。 「有人向上头申请一级警戒以及镇暴装备,多亏钧哲即时通报给我,我已经积极处理中了。」 「是王刚吗?」 「你怎么知道?」吴秉晟诧异地望着罗萨。 「今早王刚带着人马前来酒馆警告汤玛士,我便请克洛伊对他调查了一番。」 「原来如此,总之你出去之后要多注意点,知道吗?」吴秉晟准备转身离开时罗萨又叫住了他:「王刚会是阿兰判教的卧底吗?」 「我认为不是,虽然他个性不讨喜,但是我对他的人格有一定等级的评价。」 「你知道我这一出去,你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对待吧?」 「当然知道。」吴秉晟将视线转向了人群「所以我已经让钧哲躲起来了。」 「到底为什么要帮助我这么多?」罗萨又一次地问到这问题。 「不是说了吗?你回来后告诉你。」 「万一我失败了还能用这理由帮你建个墓。」罗萨开玩笑的说,吴秉晟也苦笑了一声,他看着其他正在调查民眾的镇暴装甲内心百感交集,他将视线转回罗萨身上说道:「我恨透了阿兰判教,我跟少佐的父母生前都是猎手,十年前他们死在那场战役,那场克罗克亚大屠杀之中,为了肃清阿兰判教很多猎手都在那一场战役殉职,但我永远以他们为荣,从那天之后我便下定决心以他们看齐,接手他们没有做完的任务。」 「你一定会顺利完成这个任务的。」罗萨啟动车子的引擎。 「最后一点,我想要拯救这座城市。」吴秉晟说道,他推了罗萨的肩头一把。 罗萨踩下油门衝出码头,就在此时一阵鏗鏘有力吆喝从后头传来:「别让那辆车跑了,他就是罗萨.巴顿!」 罗萨与吴秉晟同时看向后头,王刚全副武装并带着护卫朝着他们衝过来,罗萨当机立断马上打开车门将吴秉晟拉进车内,之后开起车上的扩音设备放送到:「谁都不准再靠进一步,除非你们想看到自己长官血肉模糊的模样!」 威胁果然有效,不知道罗萨与吴秉晟是一伙的王刚气急败坏的跳脚,一脸恨不得杀了罗萨的表情瞪着他,只要人质在罗萨手里王刚便不敢贸然上前一步,罗萨将吴秉晟架出车外抵靠着车门,他抄起身旁的手枪作势往吴秉晟的腰椎敲去,吴秉晟也配合罗萨的演出发出阵阵惨叫。 「快清出一条路让我出去!」罗萨威胁着在场的执法人员,失去指挥官的警员们面面相覷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眼见他们似乎毫无撤退之意罗萨将吴秉晟挡在自己的身前,枪口质指他的太阳穴喝斥道:「你们在不滚,我就爆了他的脑子!」威吓起了效果,在场的警察们宛如无头苍蝇般开始疏散人群。 六名镇暴装甲手持光子聚能枪,他们的视线没有从罗萨身上离开过。 「呼叫第三小队,这里是镇暴装甲,金山市吴秉晟所长遭到犯人罗萨.巴顿所挟持,请马上增派警力以及医疗小组前来就定位。」其中一名镇暴装甲在罗萨面前呼叫支援,或许对他来说罗萨就像一头小动物般没有任何杀伤力,但罗萨现在可是挟持着他们的长官,没道理还能保持一贯的冷静吧? 「你是不是很没人缘啊?」罗萨小声地调侃吴秉晟。 「别闹了,很明显他不是我手下的警备人员,发布一级警戒后马上换上镇暴装甲,人质遭到挟持还能如此冷静有条理的应对,甚至连报告方式都方式都如此纯熟。」 「他们可能是阿兰判教所派来的卧底?」 「我不知道,也有可能是地方政府的直属警力」就在他们讨论到一半时带头的镇暴装甲忽然举起右手大声喊道:「攻击已获得许可,请全体同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目标是生擒罗萨.巴顿,请极力避免人质以及目标的生命死亡。」 「收到!」 镇暴装甲纷纷举起手上的枪,光子聚能早已经完成充能准备,接下来罗萨必须要全神贯注于眼前这场战斗,罗萨将吴秉晟往推向一旁同时打开手枪的保险,一个侧滚帮助他逃过接踵而来的枪林弹雨,罗萨快速地起身在车辆里头穿梭寻找掩护,镇暴装甲总共有十四位,配置光子聚能武器的应该只有监视着罗萨的六位,其他八位镇暴装甲身上并没有什么过于显眼的攻击性武装,充其量就只有电磁脉衝枪罢了,制伏用的电磁脉衝枪电压并不高,罗萨只要注意别进入他们的射程范围便没有问题,眼前这六位手持光子聚能兵器的镇暴装甲是最麻烦的目标,罗萨朝着其中一个镇暴装甲射击,他将整条弹匣一口气射得一乾二净,当他遇到没对付过或是难以应付的敌人时他总会使用一条弹匣去试探看看,此时他的脑中竟浮现出发前克卜勒对他说过的一句话:「这个世界早已不是你认知的世界了。」 「克洛伊,收的到吗?」罗萨透过通讯器寻求最信任的伙伴协助,他想克洛伊一定能给他一些自己想不到的建议。 「收到,你那儿发生什么事情了?」克洛伊的口气听上去不太开心,罗萨可以理解,毕竟罗萨的通讯器到刚才为了避免被警方侦测到而关机着。 此时一位镇暴装甲已经到他的眼前,罗萨趁着他举起枪的瞬间攀到他身上一个十字固定法企图拆卸掉他持枪的右手,可惜这一连串的动作以失败告终,即使罗萨使出吃奶的力气镇暴装甲的肩膀仍然无动于衷,只要他们穿着那件镇暴装甲罗萨便拿他们没辙,但他也不是毫无收穫,趁着镇暴装甲对自己挥拳的瞬间罗萨攀越上他的脖子并躲到他的后头打算拿着敌人当挡箭牌,但镇暴装甲的反应速度非常之快,马上便转身想把罗萨给甩下来,罗萨的目的便是他这个转身,罗萨右脚踩着他的肚子一蹬,利用反作用力让身体飞到一台吉普车旁。 「逃出计画失败,现在正与六台镇暴装甲交战中,帮我找出他们的弱点。」罗萨对着克洛伊说道。 切断通讯的剎那一道红色激光扫过他的左小腿,当下他痛得几乎叫了出来,他用最快的速度从口袋掏出奇拉多巴胺的药丸一把吞了下去,虽然负担比起注射型的奇拉多巴胺小的多,但心悸感仍非常明显,简直像是整颗心脏都快跳出来一般,罗萨撕开裤管约略检视一下伤口的情形,还好只是擦过而已,要是被那玩意儿贯通整个脚踝那可就麻烦了。 罗萨喘着大气站起身子,他依然保持着躲在成群的车潮里头,此时又一名镇暴装甲朝罗萨衝了过来,罗萨看准他举起枪的瞬间衝刺,化学神经元所强化的运动表现虽然不如改造人,但对付人类或着穿着重机甲的人类来说非常绰绰有馀,罗萨勉强啟动机械臂的增压器,零件不稳定的运作声让他不免有些担忧,他将机械臂的微电脑神经辅助给关掉,全程使用自己的意识来操作它。 倾刻之间,在罗萨眼前的镇暴装甲腹部已经被开了一个大洞,大到里头的驾驶者都能够爬出来般的夸张,他将深深陷入镇暴装甲的机械左臂缓缓抽了出来后,恶狠狠瞪视着里头受到惊吓而捲曲成小动物一般的警察,对方连气也不敢哼一声,有如遭到石化魔咒般,。 此时通讯器传来阵阵杂音,但马上便恢復原样:「罗萨,你遇到的不是联邦的镇暴装甲,那款镇暴装甲在政府的文书库里头完全没有提到,所以我扩大搜索范围意外找到一间叫做『德拉曼研究室』的单位,里头有一份关于这款镇暴装甲的资料,我想这东西就是他们做的,他们的表面有特殊涂层,光子聚能武器会被那涂层给反射掉,另外他的外装甲与内装甲有着分离式的设计,甚至能避免掉光子聚能武器所带来的衝击。」 「这功能听上去真他妈的熟悉。」罗萨苦笑继续问:「所以只能依靠蛮力把他们拆掉了对吧?」 「可以这样理解。」 「了解!」 此时刚才吃了罗萨一连串关节技的镇暴装甲朝着他衝过来,他的机体功能似乎出了点异常,与其他机甲谨慎的动作相比未免也太过毫无章法,果不其然罗萨轻松躲开他的撞击并一跃而起,罗萨高举手刀状的机械臂不断的朝他的肩膀劈砍,一刀接着一刀,机甲的接口处已经被罗萨砍得乱七八糟,罗萨赶紧伸进裂开的外壳内随便抓了一把电线并扯断它,此时两颗子弹朝罗萨呼啸而来,闪避不及的他右大腿硬生生吃了一记。 「罗萨!」 吴秉晟朝着罗萨大喊,从他一脸担心表情还有准备拔出配枪的动作罗萨能猜到他想做些什么,罗萨对着他摇摇头暗示要他别衝动。 「我只是太过专心盯着这些麻烦的傢伙而没注意到其他小角色罢了!」 罗萨喊道,一方面是说给吴秉晟听,另一方面则是给自己涨点声势,左臂的过度使用已经随着机械神经元传导至他的化学神经元,多亏奇拉多巴胺的强烈的副作用才让罗萨苦撑至此,如今他的小腿又狠狠地吃下子弹,罗萨恍恍惚惚间想起退烧药还没有吃,简直糟糕透顶,奇拉多巴胺的效用一过各种痛苦以及副作用将一口气淹没他,到时候自己还能顶得住吗? 此时又有两部镇暴机甲朝着罗萨衝来,他踢起地上的光子聚能枪做好射击的准备,那两部机甲看见罗萨的备战姿态后也跟着将光子聚能枪举了起来,枪口对着前方的同时罗萨将光束功率调低,让光束变成既快速又细长的模样并连续扣下版机。 四、五道光束擦过镇暴装甲的机体以及枪身时果然与克洛伊的报告如出一辙,宛如光线遇到镜子一般往四周反射而去,罗萨不死心的连续扣下版机,功率调整过后一次的聚能可以让射击二十发左右,此时一道光束恰好射入对方的枪管里头引起一阵大爆炸,身旁另一具镇暴护甲也同遭池鱼之殃被炸成焦黑一片。 「别乱动,你这傢伙身手还真不错啊!」枪口抵住罗萨的后脑勺,他认得这个声音,这个今天早上为难着汤玛士的声音,罗萨想要起身反击却没料到身体虚弱的程度超乎他的想像,他认命地高举双手缓缓的转过身,枪口依然对准着罗萨的脑门,两人对到眼后罗萨冷笑了声道:「王刚队长,午安啊。」 「你这傢伙认识我?」王刚一脸狐疑地问。 「当然,我才想问你们为什么要抓我?」罗萨问道,这个问题完全没有意义,他为什么会来抓罗萨?当然是因为任务要求他这么做的,罗萨只是在争取时间罢了,一旁的吴秉晟依然没有放弃希望,罗萨相信着他坚毅的眼神,顶多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为什么要抓你?你脑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是小丑男﹐杀了这么多人我不抓你难不成要让你在外头继续逍遥啊?」王刚说道,激动得口沫横飞,从他的言行举止看来似乎真的将罗萨当成小丑男一般。 「总该有证据吧?我是犯人的证据?」罗萨不理会他的情绪起伏继续追着问。 「上头那里有,否则我们怎么能发佈一级警戒?」王刚回答着,罗萨偷瞄了吴秉晟一眼,吴秉晟则挑了一下眉回应道。 「我说啊,既然手头没有我杀人的证据,你们就不应该抓我啊,况且我来到这里的时间跟第一起命案发生的时间足足相差三个月之久啊!」罗萨继续为自己辩护,他发现王刚是少数愿意听人家解释的类型,通常这种人的同理心会比较强,谈判时也容易受影响而妥协。 「出入境资料只要偽造就可以了,你这次来到这里也没有按照流程申请入境,至于杀人的证据我手上的确没有,但带你去张署长那儿一定让你看的百口莫辩。」王刚说道。罗萨见王刚说话的语气逐渐平稳,或许他是一位好相处的傢伙,罗萨趁着他情绪起伏越发越正常时说道:「相信我,难道你认为我会杀人吗?我可是一名猎手啊!」 「不行,一切听从上头指示,快将嫌疑犯给绑起来!」他哪来好相处了?罗萨在心里暗自吐槽着自己,警察们听到王刚的号令便马上带着电子手銬衝上前,一旁的吴秉晟看得胆战心惊,他知道罗萨一被逮捕这一切将毫无转圜之地,他已经忍到不能再忍,看不下去对着大家喊道:「各位!请听我说,这傢伙并不是小丑男,真正的小丑男另有其人啊。」 眾人的脸庞纷纷掛起了疑问,有些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有些人则已经开始在推理,金山市的所长公开声明罗萨不是犯人,而地方警署的命令是缉捕身为犯人的罗萨,理所当然一定是以最大级的命令为执行优先,但是在场的警员们听到吴秉晟的这番发言后通通停下了动作,比起最大级的命令他们似乎更信任吴秉晟的判断,可惜马上就遭到王刚的破坏: 「搞什么!吴所长你竟然是贼人的同路人?自己误入歧途也就罢了竟然还想拉拢有着大好前途的后辈们下水?你实在太过分了」王刚将罗萨推上前喊道:「快!把他绑起来。」 「罗萨,听的到吗?」通讯器再次响起克洛伊的声音。 「可以,你做什么去了?我正遭遇大麻烦啊!」罗萨小声地说道,避免惹到王刚的注意。 「救兵来了。」 「什么?」罗萨还没等到克洛伊的回应码头的入口便响起一阵骚动,守备的警察们纷纷如无头苍蝇般往里头窜进来,之后一台偌大无朋的宇宙船缓缓驶入其中,一时之间罗萨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艘宇宙船竟然是少佐的金鹰22! 信联会 金鹰22发现了罗萨后逕自地往罗萨的方向驶去,而王刚见状赶紧拉着罗萨一同前往一旁避难去,金鹰22号就定位后的舱门缓缓升啟,全副武装的少佐缓步走了下来说道:「这就是你说的办法?不只搞的乱七八糟甚至还被抓住了。」 「你怎么会来?」罗萨拋出心里头的疑问。 「不想要我来?要不是有我在如今你早该被押走了。」少佐说道,他的眉头稍稍皱了起来。 「不,不是那个意思,你说过你要保护你的船──」 「是啊,我要保护我的船员,但保护他们一致的决定也是我的工作范围。」 「什么意思?」 「感谢那名年轻的警察跟艾力克吧,你跟秉晟离开后他们俩可是孜孜不倦的拜託每一位船员。」 「大家都很乾脆地答应了,其实少佐是故意这样安排,再让我这样做的吧?」艾力克同样穿着装备走了下来,少佐则是不悦地回道一句:「闭嘴!」 「金鹰22号的全体船员注意,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从现在开始将视你们为罗萨.巴顿的协助者并施以处分。」 王刚与其他的镇暴装甲还有警察们团团围住金鹰22号,只见少佐不慌不忙地伸出左手,艾力克马上将扩声器交到他手上:「金鹰22号隶属于联邦政府星际运输计画的一环,如果我们有任何不法之事将由联邦政府全权仲裁,你们区区地方政府敢对我们发动攻击,我们便将其视为对联邦政府的宣战,并请求支援攻佔新亚洲殖民地。」 「说什么东西!你们就是一帮贼人啊,明摆着的事实你还想怎么样?」只见王刚气急败坏的跺着脚,身边的警员们纷纷上前安抚他的情绪。 「好了罗萨,上船吧」少佐催促着罗萨,再多留一会只怕节外生枝。 「好,对了,廖钧哲呢?」 「钧哲?他说有重要的事情必须要调查,为了大家他也在努力呢」艾力克笑着说道,忽然间一道不祥的预感掠过罗萨的心头。 「吴秉晟!廖钧哲在哪里?」罗萨转头对着不远处的男人叫唤道,听到罗萨的呼唤后他立刻小跑步过来问道:「怎么了吗?」 「我怕他自己跑去找比尔了。」罗萨说道。 「不行,打不通。」吴秉晟焦急的问道:「这下该怎么办?」 「少佐,请问有纸和笔吗?」罗萨迟疑了一下后问道。 「艾力克!拿纸笔下来。」 罗萨从艾力克手上接过纸笔,简略的写了一封信后从口袋掏出那块猎手徽章,有着艷红金属色的特级猎手证明,罗萨将徽章与信一併交给少佐说道:「计画有变,麻烦少佐帮我将这些送到a-010联邦独立星系的猎手联盟本部,并且一定要亲手交给一位叫做达克斯.雷克斯的男人。」 少佐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有这个的话直接申请行政授权不就好了吗?」 「不行,我的状况比较特别,要达克斯.雷克斯亲自授权才可以,按照一般程序来实在太慢了,麻烦你们亲自送这一趟了。」 「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少佐问道。 「是的,我有其他事情必须去做,而且我不在船上你们航行的过程也会比较顺利。」 「罗萨,难道你打算?」一旁的吴秉晟若有所思的问道。 罗萨点头说道:「我要去找廖钧哲,希望他别发生什么事才好,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意外,能够尽快拿到授权是最好的,真的要麻烦你们快马加鞭了。」 少佐点了点头吩咐艾力克从船上牵了一台机车下来,机车的前轮大的很夸张,採用分离式双轮胎,随后少佐从口袋掏出一把钥匙后说道:「待会我会连续施放闪光弹,趁着这时候你马上骑着这台离开,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罗萨点头后少佐与艾力克回到船上并开始鸣放警铃,吴秉晟也趁着这时候偷偷地从码头溜出去,王刚以及所有在场的警察无不因这警铃而头痛欲裂,接下来便是闪光弹的连续施放。 虽然带着墨镜,但强烈的光线瞬间炸开仍让罗萨有些吃不消,他趁着这时候赶紧跨上机车奔驰而去,后头的金鹰22号也在闪光弹幕之中消失了踪影。 傍晚6:23分,罗萨在金山市的街道上以时速120公里奔驰着,他的目标只有一处──黄金海岸饭店。 「克洛伊,仍然捕捉不到廖钧哲的位置吗?」罗萨透过微型通讯器与他的得力伙伴联络着。 「没有,我想他应该是关掉了身上所有的电子设备,可能怕被对方反追踪。」 「到底在想什么东西……」罗萨驶进妓院街的小路自言自语的嘟噥着,这里是信联会管理的黑色地带,前往黄金海岸饭店的路上走妓院街绝不是捷径,但对他来说身为三不管地带的此处却是最佳的康庄大道。 掌控新亚洲性產业的帮派─信联会一直与联邦政府有着不错的合作关係,信联会也是少数不接触毒品的帮派组织,他们还会使用自己的情报网将进行毒品交易的势力、帮派等等告知警方,同时他们倾尽全力开发性產业也让性工作者能获得合理的报酬,虽然联邦法案禁止性行为与现金之间的交易,但五年前在联邦法庭上一起妨碍婚姻诉讼案的败诉颠覆了性產业的產业结构,法官的判决间接给性產业界打了一剂强心针,快速蓬勃发展背后的辛酸也渐渐拉上檯面,社会底层的人们太过困苦,尤其是女人,这是他们养活自己与家人最后的方法,同时也证明了联邦政府与信联会的合作关係,并奠定了信联会在新亚洲的庞大势力。 警察通常是不会进入黑社会的地盘进行搜查的,尤其还是这种对政府有着极大助益的黑帮,罗萨便是看上了这点躲进里头来,沿途高速奔驰的他引起了几位流氓的关注。 他们站在罗萨面前试图拦下他,罗萨不得已只好松开油门一个滑胎停下了机车。 「抱歉,我有要紧的事必须尽快处理。」罗萨说道,站在他面前的几位彪形大汉应该是信联会的驻地看守。 「先生,您太招摇了,会吓到我们的住民以及客人的。」其中一位梳着油头看上去约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说道,举手投足间彬彬有礼,罗萨没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敌意,可能是罗萨戴着安全帽与墨镜,眼前这名男子没认出他便是全城通缉的第一逃犯。 「抱歉,我会注意的,先告辞了。」罗萨再次发动机车准备离开,此时他一把手搭在罗萨的机车龙头上说道:「抱歉,这里是信联会的辖地,通过自然是没有问题,但为了省下点麻烦请脱下你的安全帽和墨镜。」 「我的眼睛受伤了不能在阳光下暴露太久,非常不好意思。」罗萨打马虎说道。 「真是巧了,听说警方刚才在码头确认出境名单时也有一傢伙这样说。」油头男直盯盯望着罗萨,罗萨明白对方如此做为无非是想给他施加压力,可惜对于受过方舟专业训练出生的他来说并不管用。 罗萨让自己的呼吸、脉搏、语气保持平稳,甚至没机会从微表情上观察出端倪问道:「谁?」 「罗萨.巴顿。」油头男的语气意有所指。 「我有看到新闻,听说是连续凶杀案的主嫌。」罗萨说道,油头男依然面无表情看着他,罗萨一直都不太喜欢这种人,总是看不透他们的心思,从这个人举手投足间的风范以及眉宇间散发的气势看来绝不是信联会的看门小弟之辈,罗萨与他的对谈自然不敢马虎,此时油头男缓缓开口问道:「不知道先生是不是罗萨.巴顿本人?」 「什么?这是在开玩笑吗?」罗萨掩饰着受到衝击的内心,他思索着自己究竟哪个环节露出破绽? 罗萨将视线环绕周围一圈才发现自己早已被团团包围,要强行突破并非不可能,但铁定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问题,如今身为亡命之徒的他更不应该惹出更多的麻烦,就在罗萨心中踌之计躇之际油头男开口说道:「我叫彼得.艾森华,罗萨.巴顿先生,您可能认为信联会的地盘上不会有警备驻守所以选择此道,您的判断并没有错,很遗憾的信联会与联邦政府间存在一定信赖关係的合作,相信这点您也是知晓的。」 彼得.艾森华右手一摊,后头的人潮便自动分开站在道路的两侧。 「这是什么意思?」罗萨虽然面无表情地望着彼得心里却是上千上百个疑惑。 「友好的表现,祝您一路顺风。」彼得说道。 信联会与联邦政府的合作关係可以说是檯面上的事情了,正如彼得所猜想的一般,他选择走这条路的确是为了躲避警备埋伏与盘查,纵使信联会与联邦有着合作关係,只要联邦上头没有直接下达命令信联会也不会主动干预这些地方上的小事,更何况这件事的起因是因为地方警署的贪污腐败所致,料想中央政府也不知晓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吧。 要让联邦下达直属命令必须由地方政府提出详细的申请报告,就像罗萨申请授权一般必须经过一些繁琐的程序,罗萨想也想不通让他通行究竟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这无疑是跟地方政府对着干,思付许久他仍猜不出任何可能性。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有什么目的?」罗萨问道。 彼得脸上那抹绅士般的优雅笑容完全不像一位帮派人士,他瞇起眼睛摇着头对罗萨说道:「先生千万别这样说,我的身后将是您踏往成功的康庄大道,我们什么都不要,只需要您记住我们信联会即可。」 「搞了半天原来是想卖人情啊,直接告诉我你们要什么吧,人情这种东西我付不起。」罗萨说道,他压抑着语气中的急躁感,彼得发现到罗萨情绪上的细微变化后马上退到一旁说道:「请吧先生,相信我们未来一定能成为愉快的合作伙伴。」 罗萨懒得再多说些什么,直接骑上机车无视着彼得以及身旁围观的帮眾扬长而去,一路上人们宛如机器人收到命令般直挺挺地站在两侧,这让罗萨心里有些发毛、不断的咕噥他们的噁心之处等等,这种独裁统治模式有利于管理,但万一遭到滥用,连生命的价值都能弄得扭曲非常。 黄金海岸饭店,罗萨不顾一切骑着机车衝进大厅里头,硕大的前轮一口气撞开大门,罗萨看着那空无一人的柜台呆愣了几秒,随后他爬下机车走往接待厅里去,一打开门浓厚的檀香味便扑鼻而来,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头只留着几盏黄橙色的灯还点着,罗萨快速地搜索黄金海岸的每一处房间,没想到才经过短短一夜的时间整间饭店竟已人去楼空,罗萨走到柜台里头想利用饭店走廊上的监视摄影机画面找寻失去踪影的员工们,但哪有那么容易,别说是电脑了,比尔连个通讯设备都没留下,罗萨只好透过微型通讯器连络上克洛伊:「不好,我们慢了一步,黄金海岸饭店里头一个人也没有!」 「现场有留下什么监视设备吗?」克洛伊问道,罗萨简单的看一下饭店的大厅,门口以及柜檯的设备皆已摘除,原先应该接着电缆的位置如今早已空空如也。 「全都拆掉了,可能有拍到他的行踪之类。」 「他能拆掉设备,但一时半会也删不掉回传至保全公司资料库的档案。」克洛伊一边说道一边查询黄金海岸饭店的网站介绍,他在上头找到一间名叫「天鹰保全」的中型企业,很快的他已经越过网路世界重重的防火墙并找到黄金海岸饭店昨日之内所回传的所有档案了。 「我找到了。」克洛伊平淡的说道,宛如这一切是如此理所当然一般。 「多久能调阅完所有的画面?」罗萨一边翻找个抽屉与柜子,希望能找到一些证据或线索。 「已经完成了,比尔在半夜临时召集所有侍从并用财务困难当藉口解雇了他们,之后他在大厅独自忙进忙出,侍从们听从指示将电子设备通通撤离,监控的摄影机也在这时候被他们摘掉了。」 「没有然后了吗?」罗萨问道。 「废话!整个系统都被拔掉了。」克洛伊无奈地吐槽罗萨。 罗萨走回他在黄金海岸旅馆的房间清点着自己的行李,他的随身物品一样也没少,上头也没有任何可疑的装置或是附着物,他担心比尔在上头装了窃听器或追踪器之类的东西。 罗萨回忆着这几天与比尔的相处,比尔宛如一位慈祥的长者善待自己,这对身为孤儿的罗萨来说是梦寐以求的关怀,罗萨开始迷惘了,究竟比尔说过的话有几分的可信度?他连比尔口中所说的孤儿院在哪儿也不知道,会不会是为了骗取自己的信任而编织出这感人肺腑的故事? 除了找出比尔以外一切已无从得知,他对于比尔的情报少之又少,或许是淡出红尘太多年,他的身手与敏锐度竟退化到自己想像不到的地步,罗萨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老实说他敏锐的直觉早就提醒过他,但他却将心里头的警告拋诸脑后,他完全不觉得比尔是个坏人,从比尔的一字一句、一言一行他感受不到任何恶意,有时甚至流出淡淡的悲伤。 墙上的时鐘恰好走到晚上八点整,那是现在的黄金海岸饭店除了几盏灯以外唯一还保留下来的电器设备,他细细玩味着传统时鐘,即使现在不适合这样做,为了让自身平静下来他没有别的办法。 忽然间罗萨似乎想起什么似的马上呼喊通讯器另一头的克洛伊:「能帮我导航到昨晚的海森威教堂吗?」 「你还要去那边?」克洛伊问道,口语间带着浓厚的不安。 「这块殖民地对于比尔来说最安全的地方在哪里?我认为就是一般人不会去,而他自己却熟悉到不行的地方。」罗萨说道。 眼眸深处再次燃起的光辉不是对于胜利的渴望,而是迎向现实的觉悟。 达克斯.雷克斯 a-010联邦独立星系外围,金鹰22号在太空宇航站外停靠着,少佐右手紧握着罗萨交给他的特级猎手徽章站在房间里头呆望着窗外蔚蓝的人造殖民星球。 艾力克打开房间的闸门走到少佐身旁问道:「少佐,我们还不进去吗?」只见少佐吐出一口气,既深远又带着几分愁悵,他走到书桌旁的躺椅坐下来严肃地对着艾力克说道:「傻了吗?新亚洲的状况你还不明白啊?罗萨.巴顿正被新亚洲政府通缉着,现在这时间点或许通缉令可能传到联邦本部了,我们在新亚洲明目张胆的帮助他,甚至闪光弹都拿出来用个痛快,你觉得我们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去a-010会发生什么事? 搞不好金鹰22号现在也是被通缉对象,我们拥有中型宇宙舰,就算对我们发佈击杀命令也不让我感到意外。」 少佐与平常一般严肃又冷静的分析着,他如此沉重的表情艾力克倒是头一次见到,少佐并不知情新亚洲殖民地的对外连结已经被断开,也不晓得这件事情完全是地方政府的恣意妄为,碍于时间紧迫罗萨与吴秉晟并没有多加解释道,此时少佐拿定了主意,他对着艾力克吩咐道:「小子,叫法兰德进来吧。」 不久后一位身材高挑长发及肩,眼神中带点慵懒与忧鬱的男人走入少佐的房里,与少佐四目相交后低下头问候道:「少佐,请问有什么吩咐?」 「我会搭乘附载的民用飞艇进入a-010,这段期间我需要一个能够信赖而且靠得住的人替我主持大局,金鹰22号由你担当代理船长。」 听见少佐的吩咐后,脸上充满慵懒气息的法兰德吓得惊慌失措马上抬起头回道:「这我办法接受,帮助罗萨.巴顿是我们船员们一致的决定,我知道少佐本人是不同意的,这种危险的任务应该由我们自己承担才对,况且……」 「金鹰22号不能没有少佐!」艾力克抢道,与法兰德四目相交的他互相有了默契,他们要将少佐留在这艘船上。 「法兰德,你几岁?」少佐将背部靠在躺椅上慵懒地问道。 「二十……下下个月满二十一了」法兰德说道,眼神充斥着疑惑。 「你还有一位年迈的母亲与求学中的弟弟要抚养吧?」少佐将视线望向法兰德问道。 「是的,但这不能当成──」 「可以了,我是船长,上了我的船你们就是我的弟弟,你会让你的弟弟隻身涉险吗?」 少佐抢过法兰德的话语权,他低着头把玩着罗萨递给他的猎手证明接着说道:「你们没看过这玩意儿吧?这是特级的猎手证明,老实说,罗萨.巴顿这个人我并没有特别喜欢他,我的直觉一向很敏锐,而他告诉我,罗萨.巴顿并不完全是一个好傢伙,艾力克,你跟他聊过最多,你怎么看?」 「啊?我觉得罗萨他没有什么问题吧……虽然他瞒着自己猎手的身份与目的搭了便车,但那并不是什么恶意的表现。」艾力克怯生生地说道,生怕讲错哪个字触怒了少佐。 「是啊,那的确不是什么恶意的表现,说真的我也表达不出来他究竟哪儿有问题,或许问题就出在他怎么会有这玩意儿。」少佐将特级猎手徽章拿至眼前欣赏着那红宝石映出的光辉与金属工艺所结合的交响乐章。 此时法兰德小声地说道:「特级猎手只有五个人,其中与罗萨们生活圈最接近的就是克卜勒与史纳特两位吧?」 「喔!你知道的倒是比我想像中还要多。」少佐略感惊叹的说道。 「是的,克罗克亚大屠杀中我的父亲惨遭阿兰判教的毒手,是克卜勒先生带领的猎手兵团救了我们,因此我对于猎手协会的过往也有些许的认识。」法兰德说道,随后他搔了搔头提出疑问:「怪了,罗萨先生不是红铜阶级吗?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呢?」 「我也不清楚,八成是克卜勒先生借给他的,罗萨.巴顿究竟瞒了我们什么?为什么连卡兰博士都如此护着他?当你们一致同意帮助他时我有权利驳回你们的提案,但是不公不义正在我眼前发生,老实说我也很想帮助他,但我所背负的压力不是你们能想像的,是你们在背后推了我一把,法兰德,你的能力我一直都很信赖,在我回来之前守护好我的船,这艘船的贷款我可还没缴完。」 少佐说完后走出了房门,他走入装备室随意挑选几件轻装,紧急逃生舱门里头停放着十几辆民用小型飞艇,庶民的身份更适合在殖民星球上的大街穿梭,少佐随意挑了一艘坐了进去并啟动引擎,他检查各部位电脑是否有异状,这件事情他只交代给艾力克与法兰德。 这种会造成恐慌以及反对声浪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搭乘着飞艇进入星际码头的少佐很快地通过检验关卡,他为此特别出示联邦的合作通行证,与个人证件通关不同的地方在于合作通行证是临时证件,它的效力只有入境后二十四小时,时间一到将会被强制出境。联邦通行证的持有者通常与政府、政客又或是军方高层有着密切的关係,所以检验人员并不会多花心思在那些人身上,面对这些有钱有势的人,哪怕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有可能害自己丢了工作,明哲保身变成这些公务人员的执勤准则。 顺利进到城市里头的少佐将飞艇停在一间毫不起眼的民营停车场里头,穿着邋塌的老闆见到少佐一身华服走下车吓得三步併作两步上前迎接他:「这位大爷,请问有什么事吗?我们有照着营业规定做生意,绝无不法。」 少佐看了老闆一眼,大约六十出头,右腿是一隻义肢,脸上也佈满许多不寻常的伤痕,弹痕也在双手手臂上清楚浮现着,直觉告诉少佐眼前这位老闆年轻时肯定经歷了不少可歌可沤的战役,他拿出一个麻布袋双手交给老闆,一点大官的气势都没有,老闆见到少佐如此客气吓得赶紧伸出双手接过,他好奇的打开麻布袋一瞧里头到底有什么玄机,不打开还没事,里头竟躺着一张银色的现金卡,上头的显示器註明着一万联邦币,老闆吓得将现金卡塞回少佐手里说道:「大爷啊!您这是什么意思呢?」 「收着吧,不过你必须保护好这艘飞艇,最好是藏到一处没人找的到的地方,晚点我会来取。」少佐冷冷地说道。 「大爷啊,这艘飞艇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为什么要躲躲藏藏的呢?」老闆慎重地问道,毕竟他是一位生活困苦的生意人,虽然少佐没带给他什么恶意,但手上高额的现金卡总让他感到不踏实。 「放心吧,我不是坏人,自然不会让你做坏事的。」少佐不管老闆是否愿意接这笔生意说完后便转身离开,老闆呆愣在原地目送着少佐离去,此时老闆突然喊声道:「大爷!祝您好运!我年轻时尽忠报国一生光明磊落,现在还不是落得这个下场,檯面上对的事情不一定是对的,请您务必听从心里的声音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少佐举起右手比了一个「七」的手势,这是联邦政府军人通用的手势,意思与伙伴互诉内心之意。 a-010联邦独立星系是火星外围一排的军事星系,作用在于保卫火星本体避免受到外界攻击,上千个殖民基地悬浮于火星外头围成一圈,强烈电磁波形成的护罩能有效防御外来的敌袭,一般人总认为大多数的城市都在外头殖民基地上头,其实不然,那只是让军人与其眷属方便定居的生活圈罢了,真正繁华的一线城市在于火星内侧的「中心城」,那是一座由人造球体所包覆着的城市,n合金製成的外壳让火星内侧得以成为人类的宜居环境,甚至里头不少谣言指出那是为了人造星球所做的的实验。 少佐在大街上间晃着,顺利入境后一切竟顺利的使他感到不自在,这里属于二级城市,与新亚洲的金山市是同一等级,人造殖民地中相同等级的城市皆设计的大同小异,这样的做法能大幅度减少殖民地扩建所需的时间,唯一一个适合人类居住并且有着多样环境的地方仍非地球莫属,但是它已经成为大家眼中的太空垃圾储放处了。 少佐走到一间摩天大楼前,红绿两个圆环相叠而成的logo是奥尔梅财团的註册商标,少佐踏进大楼里头,十几位保全人员穿着镇暴装甲来回巡视着,少佐走到机械化的柜檯后在桌面上的键盘敲了几下,四面八方射出一道又一道浅蓝色的雷射光扫过他的全身,随后无人柜檯的后头一扇隐藏门缓缓开啟,一位长相清秀的金发女接待员走到少佐面前说道:「您好,这边请。」 少佐跟着女接待员一同走入那扇隐藏门,紧接着在他的面前出现三扇量子传送门,少佐看着眼前的三扇门说道:「我知道其中一扇门是通往司令部,去年我曾来过一次,但我这次的目的地是猎手协会本部。」 女接待员脸上一抹浅笑露出纯白的贝齿,她瞇着眼看着少佐说道:「这个我当然知道,已经退伍的军人除非是收到司令部的直接命令。否则是禁止进入这里的喔!」 「什么?那你怎么会让我进来?」少佐一脸茫然问道。 「这不重要,先去完成您的待办事项吧。」接待小姐朝着左边的量子传送门伸出手示意,少佐心里虽然卡着疑问,但罗萨的状况十万火急,实在不允许继续拖延下去。 量子传送的体验非常特别,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意识瞬间消失然后重组,不适应的人会有几分鐘的短暂失忆现象,少佐第一次的体验便是如此。 光线照进少佐的眼皮,恍惚之间他睁开眼,意识恢復过来的他望着眼前的繁华世界惊叹不已。 猎手协会所构筑的城市─侧中心城,设计灵感来自古传说中的城市──亚特兰提斯。 侧中心城的城市设计以同心圆向外扩张,是宇宙中少有的特级城市之一,特级城市通常与大财团或是政府重要单位有着密切关係。 特级城市的阶级判定可以说是依照联邦眾领导的心情为主,侧中心城的中央是一座悬浮于地表的独立大楼,名为空中花园,楼高五十层,据说耗时四年的光阴兴建而成,其中有十个收容中心,可收纳五万多人,里面可供人类生存的配备可说是应有尽有,甚至还搭载了电磁脉衝兵器,而这座由猎手协会所掌控的侧中心城现今住户约有两万三千多人。 由于道路规划简单城市本体也不大,少佐很快地便来到空中花园底下,这是他第一次来到猎手协会本部,正当他苦恼着该如何上去那座夸张的悬浮建筑物时刚好想起罗萨写给他的纸条,少佐半信半疑地照着指示做,将猎手徽章举向天空,也就是向着空中花园的楼底高举着。 正当少佐嘲笑着自己怎么会相信这种蠢事时一道鹅黄色的光芒由楼底投射在他身上,那是一种带有引力的光线,随后少佐便随着光芒的牵引上升至空中花园的第一层。 眨眼间少佐已经位在空中花园的大厅,以白色为主装潢用色并且採用简约设计为主,这类风格让他感到耳目一新,长久以来生活在高科技与机械堆的环境中,这种乾净舒服的设计让他的心灵宛如受到洗涤一般。 少佐走到大厅中心的柜台向着服务小姐说道:「不好意思,我要找达克斯.雷克斯先生。」 小姐疑惑的歪着头说道:「今日并没有司令的预约申请喔,麻烦请你先在这边登记,明天再过来一趟。」 「抱歉,我有很要紧的事情等不到明天的。」少佐焦急的说道,别说等到明天了,联邦通行证的时限一到,说不定他还没见上达克斯一面就会被驱逐出境。 「不好意思这是规定,麻烦请您配合」眉清目秀的柜檯小姐不愿意退让,猎手协会是出了名以规定与纪律为领导规章的团体,在总部这种神圣又是核心的大机构里头相关人员是不可能做出任何让步的,当然军人出身的少佐也明白这一点,他也没有在心中责怪柜台小姐不通融。 少佐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想到罗萨在纸条上写道,请至柜檯通知达克斯先生罗萨.巴顿的使者前来造访即可,但少佐实在不相信一位红铜猎手之名得以撼动猎手协会高层?一个没弄好自己还会成为笑柄,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必须自称罗萨的使者这一点。 柜台小姐见少佐既不肯离开也不愿意留下预约资料心里感到些不踏实,她偷偷的在柜檯下呼叫警备协助,不久后十位身穿镇暴机甲的保全人员已经团团围住了少佐。 「等等,我不是什么可疑人物,我是真的有事情要找达克斯.雷克斯先生!」少佐急忙解释道。 「你是司令的什么人?既是旧识为何不遵守会面流程?」一位保全透过机甲的机械声冷冰冰的说道。 「认识达克斯的人并不是我,是一位叫罗萨.巴顿的男人,他拜託我来帮他传话的!」少佐解释道,保全们一听到罗萨.巴顿这个名字后纷纷面面相覷。 此时另一位保全开口了:「不认识,其他的拘留说再说吧。」 少佐在心里头咒骂着罗萨:这个浑蛋!说什么报他的名字绝对没问题,现在问题可大了啊! 保全们纷纷向前准备制伏少佐,此时少佐想起罗萨交给他的猎手徽章,他快速的将徽章亮在身前说道:「就是这个徽章的主人要求我前来的!」 「什么!」柜台小姐急忙的推开保全们走到少佐面前接过徽章,她示意着保全们先别轻举妄动后将徽章带进柜台检验着真偽。 大约过了五分鐘,柜台小姐缓缓开口道:「您怎么会有这个?」 「一位叫罗萨.巴顿的人叫我送来给达克斯.雷克斯先生。」少佐见事情有了转机马上恢復成平常冷静严肃的模样。 「检验先生的身份。」柜台小姐说道,保全们收到指令后将少佐带至柜檯旁的一张小桌,保全按了一颗橘色的按钮,一排没见过的精密仪器便展示在少佐面前。 「少佐先生,为了避免有心人士偽造身分,我们多了一样dna识别,麻烦您配合了。」大厅一侧的小门走出了一位身穿传统医师袍的老者,少佐点了头后伸出左手腕,医生在手臂上抹了点消毒液后便将抽血机对着他的手臂贴了下去。 机器并没有侵入少佐的手臂之中,他将血液已渗透的方式抽离少佐的体内,被机器吸入其中后在机器内部重新还原成血液的模样,这台小型抽血机连接的主资料库,他马上分析少佐血液中的dna数列后便从资料库中调出相符合的身份,藉此完成基因认证。 「认证结束,您确实是史密斯·威廉斯少佐。」医生宣布完检验结果并将资料上传,柜台内的小姐再次走到少佐面前说道:「已经通报司令,请您跟我来。」 他们一前一后的走进电梯里头,只见小姐拿出一张特殊的磁卡扫描着感应器,随之电梯的操作盘竟往内收了进去,之后没多久一个红底黑字、与方才完全不同的操作盘弹了出来,上方不是一目了然的数字,而是满满的奇特代码,小姐在上面操作了几下后电梯便嗡嗡作响的动了起来。 硕大的办公室内,四周以灰蓝色调为主要装潢,没有华而不实的艺术摆设也没有让人叹为观止的高科技配备,一组办公桌椅、一张接待客人的桌子、几张沙发以及几排书架,实在让人难以想像这是猎头者协会高官的办公室,少佐随着接待小姐踏入这个房间。 「你就是罗萨派来的使者?」纯白色的布帘后头一道沉稳又带有磁性的嗓音问道。 「司令您好,正确来说我只是罗萨.巴顿的朋友。」少佐说道。 「哈哈!」达克斯发出爽朗的笑声,接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问道:「他发生什么事了?」 少佐一五一十地将阿兰判教、neos、金山市地方政府与警署,还有罗萨背了黑锅一事简短向达克斯交代着,达克斯听完后陷入一阵沉默,不太了解状况的少佐对于达克斯与罗萨的关係则是满心好奇心,但基于礼仪以及身份差距这些疑问只能往自己肚里吞去。 此时布帘后头的达克斯说道:「将猎手徽章给我吧。」 「收到。」 一旁接待小姐说道,他向达克斯敬了礼后走到少佐面前,接待小姐同样的对少佐敬了礼后双手捧着徽章交给布帘后方的达克斯,虽然隔着布帘看不到达克斯的一举一动,但透过影子他可以猜到达克斯正在对徽章做着某种设置。 「可以了,马上通报司令塔吧。」达克斯说道。 「遵命。」 接待小姐接过徽章并引导着少佐离开,少佐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感到一丝不悦,他感觉自己像是个不被重视的跑腿小弟一般,但以他的身份地位的确没资格说些什么,正当他要走进电梯时达克斯突然叫住他:「年轻人,告诉那傢伙事情办完后自己来找我,方便的话你也一起来。」 少佐愣了一愣,回过神来后大声喊答:「是!」 虽然看不见达克斯的长相与表情,但少佐隐约从语气中感觉到达克斯的喜悦之心。 随后少佐跟着接待小姐两人一同进入电梯中,跟上来的时候一样,接待小姐再次经过繁琐的操作步骤使用隐藏操作盘,不一会儿时间两人已到达一楼的服务台前。 「辛苦了,这是您的徽章。」接待小姐将猎手徽章递还给少佐,少佐开玩笑的问道:「谢谢,对了,有没有什么捷径能让我快速离开这儿?」 只见柜台小姐点了点头后小跑步回到柜台内操作着萤幕,不久后一位身穿西装的英俊男子出现在少佐后头说道:「先生,请跟我来。」 西装男子引导少佐前去空中花园的行车通道并帮少佐拉开车门,此时少佐瞥见眼前这位男人肩头上的军阶竟掛着一颗星,他七荒八乱的急道:「别这样!别这样!您是长官,我自己来就好。」 「没有那回事,司令的贵客一律以贵宾的身份接待。」西装男笑着说道,少佐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坐上了豪华飞车。 突围 海森威教堂与黄金海岸饭店间的距离并不远,骑乘机车十分鐘左右即可抵达,一路上罗萨仍保持着高度警戒避开警方的搜索网,在克洛伊的指引下这段路途比他想像中还要顺利,克洛伊一面监视着金山市的即刻警力佈署一面关心着罗萨的授权申请程序。 克洛伊心想:少佐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最坏的情况只有少佐一离开新亚洲地区便遭到逮捕,只要他顺利离开新亚洲地区的周围就没有任何一方势力有权力拘留他。 关于少佐的状况他与罗萨彼此间隻字未提,纵使心里惦记着此事却不愿将这问题丢到檯面上来,事情已经够多够烦人了,现在的主要任务应该是找到廖钧哲才是。 罗萨乘着机车在小巷中四处乱窜,在彼得的帮助下他在信联会的地盘一路畅行无阻,一路上他发现到警力似乎越来越松散,甚至丢下人员监控工作跑去买点心吃的傢伙也大有人在,平常的他一定在心中鄙视这种散漫的工作态度,讽刺的是那种不可取的行为却在此时让自己在心中小小庆幸一番。 夜晚的海森威教堂瀰漫着几分诡譎的氛围,周围数百公尺内不见街上的大型投影广告,也没有机器dj拨放的刺耳电子音乐,甚至连神智不清的醉汉与毒品服用者都下意识避免踏进这个地方,四、五盏路灯是这个地方唯一的照明设备,阴天的时候这儿宛如鬼城一般,所幸这几晚天气不错,乌云寥寥无几,在清明的月光沐浴下阴森的教堂更添了几分神秘感。 海森威教堂周边的警力佈署虽不严密但也不好应付,对上警政单位比他槓上帮派份子更让罗萨感到麻烦,对上帮派浑球他下手可以毫不犹豫,站在猎手的立场他甚至不需要负担法律相关的责任。 但对上警察可不一样了,身为人民保姆的他们受民眾所信赖着,警察大多数都是接收上头的命令执行任务,在这不安定的世道不少年轻人加入这个行业只为求一分温饱,他们是优秀良善的公民甚至为了社会不断的付出,无端杀害警察不只会大幅度降低民眾对于猎手协会的整体评价外也必须背负相当程度的联邦法律刑责。 应付警察最麻烦的地方莫过于他们快速的支援。 他必须将警察通通撂倒后把握警力支援尚未赶到前做完一切他必须完成的工作,在无人死亡的前提下并不是办不到,但受伤可就无法避免了。 罗萨翻找着自己仅有的武器,一把实弹制式手枪、一把维纳斯v2电磁枪、两把普通的军用匕首,这种时候麻醉弹是最棒的选择,可惜在凤凰城星际酒馆挑选武器时他并没料到会遇上这种状况。 摸上维纳斯v2的手止不住颤抖,罗萨深呼吸一口气定睛于手上这唯一能突破眼前困境的武器,他调整着电磁脉衝的出力标准,一般来说最低的功率输出即可达到一般麻痺弹的标准,但他必须考虑到警察们的体格、射击的部位以及装备穿着的特性等等诸多后天因素,最后他选择第三级的出力标准。 第三级的电磁输出量能造成皮肤表面轻度灼伤,命中心脏等部位甚至能瘫痪对方的行动,接下来他拿起一把匕首并将刀尖往地上猛砸直到刀尖钝到无法刺入穿皮肤为止,他将刀柄撬开来后丢弃握套的部分并撕下上衣的下襬缠在刀柄上做着衝突前的准备。 罗萨观察着警力部署,他们大都待在路灯底下,昏暗的月色不足以成为他们的照明来源,距离他最近的路灯下站着三位警察,罗萨紧盯着路灯加以思索着,过了几秒后他低下头透过通讯器向克洛伊问道:「你有办法瞬间增加路灯的电压并让他爆炸吗?」 「可以,但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克洛伊不解的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那种旧型灯泡一遭到过高的电流便会引发刺眼的白光然后烧坏掉,我想利用那一瞬间来充当闪光弹。」 「听起来是个好主意,但这方法用不了第二次。」 「我只需要一个不被察觉到的瞬间。」 「等你的命令。」 罗萨拎起背包后将背带缠住维纳斯v2顺势掛在背上,随后将另一把匕首安插在自己皮带与裤头之间,他戴上墨镜蹲低身子模仿着短跑选手的起跑预备姿势,深呼吸一口气后他通知克洛伊:「就是现在!」 克洛伊入侵城市的中央电力管理系统,并将海森威教堂周围半径五公里的电量一口气导入海森威教堂附近的路灯当中,商业区在瞬间被黑暗垄罩,没有多久他们又再次回到文明的怀抱。 罗萨口令一下后整个人往前弹飞了出去,在化学神经元的帮助下他的运动表现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像的,庞大的电流瞬间充斥着那寥寥数盏路灯,剎那间强光从里头炸裂而出,在场眾警备人员被这毫无预警的突发状况杀的措手不及,比起金鹰22号在星际码头使用的闪光弹这种亮度罗萨的墨镜还是能承受住的,他将身后的维纳斯v2以惯性往身前一跩右手立刻摸了上去,这是他一举攻破警备防御网最好的机会。 「啊!」尖叫声传出,罗萨一个箭步上前一拳打在一名员警的肚子上。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另一名警察喊道,从声音上推测是一位中年人,强光之下即使是罗萨也无法仔细看清身边的一切,他不经意的瞄到中年警察的制服上似乎有特殊图案的印花,那是领导级别的记号。 「王长官,是敌人的突袭!」另一名年轻警员喊道,下一刻罗萨的肘击已经往他的后脑勺敲了上去,短短几秒的强光突袭让在场员警乱成一团,罗萨趁着这段空档将对方部署较为严谨的部分进行突破,他灵活的运用刀柄以及肉搏技巧攻击人体的弱点使对方暂时性瘫痪,强光退去之后警察们渐渐恢復了视线,五、六名倒地的同仁映入他们眼帘,站在他们面前的罗萨也恢復了清晰的视野,当罗萨见到警察们口中喊道的王长官时,他讶异的大叫:「王刚!竟然是你?」 王刚露出得意的笑容掏出腰间的枪对准罗萨说道:「傻子,你应该趁刚才的大好时机先解决我的。」 「碰──」王刚对着罗萨的脑门开了一枪,罗萨一个身影晃动,他预测弹道并以非常极端的角度躲过子弹,随后他一个箭步一掌底拖住王刚的枪头,又是一个箭步往前奋力一踩,左手的掌底直取王刚的下顎,罗萨的机械左臂虽然失去了强化力量的功能,但残留于体内的奇拉多巴胺如同兴奋剂一般催化着罗萨全身上下的神经,罗萨的心脏跳的越激烈,神经的反应就越加高涨,下巴遭到罗萨托击的王刚顿时感到一阵噁心,无止尽的天旋地转袭向他的四肢百骸一般,回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倒在一旁,而罗萨则站在他身旁把玩着他的手枪,将枪枝的零件拆解的乱七八糟后丢置一旁。 「现在傻的是谁啊?」 罗萨戏謔笑着躺在地上抽蓄的王刚,面红耳赤的王刚脸抽了两下后大声嚷道:「都给我开枪!给我打死罗萨.巴顿这浑蛋!」 警员们第一时间纷纷举起配枪对着罗萨一阵扫射,罗萨一个翻身卧倒在一旁的老式废弃汽车后头,他放下背在肩上的维纳斯v2后以车体当作掩护,随后将维纳斯v2架置在车头的引擎盖上还予警方一阵扫射。 罗萨在事前已经将电磁枪的出力做过调整了,对于中弹者来说那股电流虽然不会造成他们的生命危险但伴随而来的强烈剧痛仍是不容小覷,几个站位较靠前的警察纷纷中弹倒地,有的陷入昏迷、有的因为体质原因躺倒在地动弹不得抽蓄着。 「各位散开!找掩护!」 激烈的枪林弹雨下一名警察喊道,小队中半数以上的同仁失去战斗能力,王刚喘着大气无法有效指挥着眾人,幸好过往的艰苦训练没有背叛他们,眾人马上在恐慌中抓住自己的理智线。 警察们完全没有察觉罗萨使用的是一款没有子弹的手枪,维纳斯v2是一款非常旧型的电磁脉衝枪,当年的设计风格与现今大相逕庭,已经耗尽弹药的他们随手抄起地上的铁皮或金属盾牌等等挡在身前做为防卫手段。 此时被罗萨打倒在地的王刚奋力的欠起身子,以一般人当标准来说他的身体素质早超过平均之上,他靠在身后的水泥墙拿起对讲机开始请求支援:「罗萨出现了,第二中队请求支援。」 罗萨发现到大事不妙,方才他没有去思考王刚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从警备部属看来王刚是早有预谋的在此地守株待兔,罗萨揣测不安的问道:「吴秉晟人呢?」 「那个与你同流合污的傢伙被我一棒敲死了!」王刚不屑的回道。 「别说那种屁话呼拢我!」罗萨怒吼着,王刚见罗萨似乎很在意吴秉晟的行踪,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歇息的好机会。 「他妈的我怎么会知道?你在码头那一闹之后连我也没见过他了。」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罗萨问道,得知吴秉晟平安无事后他松了一口气。 「当然是上头叫我过来的,你很担心那傢伙的安危?只要你乖乖束手就擒我可以免去他协助通缉犯这条罪行,如何?」 王刚说道,身体恢復的差不多的他逐渐有了出言挑衅的本钱。 「束手就擒?为了一件我压根没做过的事?」 罗萨对着王刚吐了一口口水,那不可一世的笑容更加刺激了王刚的斗争心态。 「全体近身战准备!」 王刚怒吼,警员们接连掏出一把奇异的小刀,它只有刀柄没有刀身,只见他们轻轻一挥,刀柄前端立即投射出白光又带点微黄半透明光线,罗萨一眼便看穿那小刀的玄机,那是将电磁以特殊粒子投射而出的电磁刀,这新奇的玩意儿仍使他感到耳目一新,他也拿出事前准备好的钝刀刃,将刀身绑在维纳斯v2的枪头上,紧接着他将出力标准调整至最低,电流像受到导引般从枪口溢出并缠绕在枪头的小刀上,这是很土炮的电刺刀,从前猎手这个职业还没受到重视时他们常常利用手边的资源打造出这种临时用的武器来突破困境。 罗萨离开了掩体向着其中一名警察衝去,对方见罗萨来势汹汹并举刀应战,罗萨从对方的身体角度以及手腕方向推测出刺刀的走势,他将维纳斯v2转了一圈后弯下身子将枪尖刺入对方腹部,一瞬间电流的窜走使得对手身体一阵僵硬,他顺势摸上了对方手臂。 「忍一下吧!」话甫落,警员的哀号随着关节的断裂声响彻夜空。 「啊──」响彻云霄的惨叫震慑在场的警员们,他们谁都一样,不想成为下一个牺牲者,罗萨手中耍着刚刚抢来的电磁刀,看起来他十分满意。 「在干什么?给我上啊!撑到援军来就行了!」王刚声嘶力竭的吼着,光线不足的战斗环境加上以多欺少却总是处于下风的窘境让他呼吸困难,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罗萨的强悍之处。 绝望穿梭在他的思绪间,他强忍着颤抖的手再次拿起对讲机联络着:「支援还没来吗?什么?不会有支援了?这是怎么回……」对讲机的另一头不待王刚问完便切断了通讯,他宛如失了魂一般瘫坐在地上,王刚看着部下一个一个被罗萨修理的一蹋糊涂,全军覆没是必然的结果,对于自己与罗萨的实力差距更是深知肚明,他很早便发现到罗萨总是避免攻击容易致命的要害,甚至花心思在武器上做了加工来减少杀伤力,这让他默默在心中做了个决定。 「罗萨,放了我的部下们,我随你处置!」王刚将身上的装备脱下,愤怒的丢到罗萨面前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署长命令我来埋伏,结果却不加派人手支援,甚至连个理由都不给我。」 「这是怎么回事?」罗萨带着困惑小声地透过通讯器问着克洛伊。 「没什么,王刚自始自终的联络对象都是我罢了!」克洛伊说道,罗萨勉强止住笑意摇着头,随后马上恢復一派的严肃。 「告诉我,是谁对我发布通缉令的?」罗萨冷眼看着王刚说道。 「是署长。」王刚接着说道:「你真的不是小丑男吗?」 「废话!带着你的部下马上滚,下不为例!」罗萨转头走向海森威教堂,他没有时间在此处继续瞎耗,看了一眼散落满地的枪械便随手捡了一把。 王刚则是流着眼泪,低下头默默的跪在原地。 「克洛伊,授权还没下来吗?」罗萨站在教堂的门口问道。 「还没,希望少佐那一切顺利。」 「他没问题的,我比较担心我这边,关于比尔的个人资料你找到多少?」 「很遗憾,你自己要多加小心点。」 「收到。」 罗萨踏入阴暗又令他内心作呕的废弃教堂,昨夜此地还充斥着改造型奇拉多巴胺的刺鼻味,今夜的海森威教堂却是焕然一新,外头翠绿的青草芬芳充斥着周围,甚至连里头都能嗅到些类似薄荷的香气,罗萨虽然对这儿有了一定的认识仍不敢大意,在他的认知中奇拉多巴胺的残留味道并不是如此轻易能清除的,哪怕只有一点,它那特别的味道非常容易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教会的大厅空无一人,他走向昨晚装着鲜血的圣水盆,里头的血水以及祭品名册早已不见踪影,十字架上的尸体宛如不曾存在过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罗萨摸了一遭圣水盆底部的位置,那是他昨晚装设发信器的位置,果真如他所料,发信器连同整间教堂的物证被一併清除掉了。 他没有收到任何关于海森威教堂的风声,要在一天之内清除掉这些证据必须耗费大量的人力,首先他排除掉殖民地外头同伙的入境支援,自己一早便遭到警方的通缉,此时驻守码头的警力第一件事一定会严格审核出入境人士,从吴秉晟与王刚的说词来看他们并没有收到任何指认罗萨的证据,王刚只是照着上头的指令执行任务罢了,这代表着基层警力更加不可能得知这件事情幕后的真相,阿兰判教这几次行动的后续处理得相当得宜,他们更不可能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让自己的麾下大举入境新亚洲殖民地,否则这规模在核对人员的身份上就得花掉大半天的时间,唯一能神不知鬼不觉完成这项任务的肯定只有当地的同伙。 罗萨没有多馀的心思在思考下去,他的直觉非常确定廖钧哲就在这儿。 为了逃避追缉海森威教堂被改造成是金山市唯一一处能将电子信号截断的场所,廖钧哲虽然是个生手,但也不可能鲁莽到主动切断发信器让他们断了追踪才是,告解厅的大门依然敞开着,罗萨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明明都是昨日发生过的种种,如今却有一种阔别多日重游旧地的错觉,罗萨再次踏入那个放满冷冻柜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