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娇妻好任性》 ＊＊写在最前面＊＊ 谢谢你点进来看这本小说gt;///lt;在开始之前，啊喵想提醒一下几件事情...... 1.本书志在言情撩慾，有爱情戏也有床戏，会标上（限）字提醒～＊是阿喵第一次写这么露骨的床戏，请多多指教。 2.剧情内容有些令人想丢女主角水球的部分，敬请忍耐一下xdd至少不要拿来丢阿喵（紧酸 3.最重要！！为求剧情顺畅，床戏皆未使用保险套，请女性读者千万不要学gt;///lt;要保护好自己喔切拜！ 以上～～希望能达到啊喵想要的言情撩慾的目的，也谢谢你的收看^gt;^/ -- 有天发现我这篇提醒文不知道何时手残删掉了，所以重新打一篇。 楔子 寒冷的深夜里，有名女子步履蹣跚地走在河堤上。那条长达四公里的河堤彷若是新竹市与竹北市间的楚河汉界，围绕着河堤的是一排标榜永久栋距、独享河岸美景的豪宅高楼。这里平日是许多居民散步的地方，然而在这个下着倾盆大雨、气温仅十度的冬夜，这名女子的出现却十分地不寻常。 恶雨打在晓风的脸上，混杂了她的泪水。在她身后的大楼灯火通明，映在她的脸上格外的讽刺。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这样对我！」她声嘶力竭地吼着，双膝跪在地上早已磨破皮，地上的沙尘被疾风劲雨捲起，喷在她的脸上、身上。 「奶奶……为什么你不等我？我已经快要成功了阿……」她愤恨地说着，手里捏着一张已经被雨水打湿的录取通知书，漆黑的天空里又打了几声闷雷。 湿寒交加，她的身体早已不堪负荷，但心里的悲愤如恶魔般地摧残她的心智──她想求死！ 走下河堤，她向岸边走去，望着眼前潺潺的黑色水流，这一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去死！有钱人都去死！我诅咒你们下地狱！」她用尽最后的气力放声大喊，全身颤抖。 终究她还没走到目的地，人就昏厥了过去。 早在河边佇立已久的一个伟岸黑影，缓缓地走近她。 「……寻死的人还谈什么诅咒，未免太懦弱了。」他嘴角一勾，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他用没有拿伞的那一隻手环过她的腹部，将她一把抱了起来，往大楼的方向走去。 第一章 初入豪门 01有钱了不起？ 从有记忆以来，晓风就是被奶奶带大的。她的父母很年轻就未婚生下了她，母亲将她丢给父亲后便不知去向。父亲因为她而中断了学业，只能去工地做临时工支撑家计。 然而有一天，工程公司为节省成本，不顾虑临时工的安全而未加装防护围栏，让她的父亲在工作时，不慎从二十一楼摔到三楼的鹰架上，当场死亡。 派遣公司罔顾劳工的权益，连保险都没有投保，只包了一个红包给晓风的奶奶，吃定她们付不出诉讼费，花了小钱安抚了事。 晓风的奶奶身体本就不太硬朗，虽然晓风还有一个姑姑，但姑姑是个见钱眼开又不愿意抚养奶奶的势利女人，奶奶只能靠资源回收的收入让晓风继续念书，只求她能有一个正常的人生。 争气的晓风一路努力念书直到大学毕业，以第一名的成绩从外文系毕业。她这一路上过着极尽节俭、近乎寒酸的生活，为着毕业后能赶快投入职场，有了薪水后就可以让奶奶不要再做资源回收，好好安养天年。 这天她去台北二次面试、并取得录取通知，她第一个想做的事情就是告诉奶奶这个好消息。正当她打了好几通的电话，却一直被转入语音信箱时，她的心底有股不祥的预感。 她的至亲被一台黑色的玛莎拉蒂撞死了。那是一台很富有的人才能开的车，据说当时开车的人是一个大老闆，酒后开车，没注意正推着回收车过马路的奶奶，在未减速的状况下撞了上去──头颅破裂死亡。 离开医院后，晓风还在震惊当中，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想回到那个没有奶奶的家，便漫无目的地走到了河堤。她身上仍穿着面试的白衬衫配黑窄裙，朴素的包包里放着毕业证书和履歷表，说明了她的人生才正要打开新的一页。 怎么，在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就这样走了？像螻蚁一样、无声无息的就被死神带走。 此刻，她半梦半醒，脸上满是泪水，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希望永远不要醒来，好叫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 「醒了吗？」一道清晰、沉稳又好听的男人声音从身边传来。 晓风缓缓睁开眼睛，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那是一张俊秀、白皙的脸，他大而黑亮的双眼，正盯着她看，男人身上好闻的男香味让晓风有些着迷。 晓风赶紧坐起身，发现她正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满室明亮的房里只有这个坐在她身边的男人。「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是？」 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说出这般老梗的对白，她渐渐忆起自己前晚在河岸边想寻死。 「昨天半夜你在头前溪前昏倒，失温加上血压低，我找医生帮你上点滴打了药，现在脸色好多了。」他眼睛带笑，独特的语调有股迷人的吸引力。 晓风举起自己的左手，才发现上面有个针头，正接着点滴。「谢、谢谢你……。」说完她有点不好意思，拉开棉被想下床。 男子向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说：「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救你？」原本的笑眼突然变得严肃，晓风一时有点恍神。 「因为你是好人？」她怯生生地说，心里紧张了起来，手还被他紧抓在空中。 「你昏倒前，诅咒有钱人去死，接着还想寻死，记得吗？」他认真的双眼直视晓风。 「……嗯。」她记得自己歇斯底里地大叫，没想到这一幕被人目击了，感到有些困窘。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体验一下有钱人的生活，你再好好判断一下自己是不是搞错了，有钱人的生活不像你想的那么好。」他放下晓风的手腕，瞇起眼睛灿笑。晓风仔细看着他的脸，他的鼻子高挺、皮肤白皙，眉宇间散发一股不凡的气质，看似人畜无害的笑顏背后似乎带着算计。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清澈的双眼直视着男人，也许自己的地位不如他，但气势上可不见得会输。 「我想跟你谈个交易，」他起身，坐在床沿靠近晓风，轻柔却不带感情的说：「请你扮演我的未婚妻。」 晓风睁大了眼看着男人，觉得这一切很荒谬，「为什么要找人扮你的未婚妻？」 「因为我不想接受我母亲安排的对象，其他的等你答应了我再告诉你。」他用温柔的语气说着，彷彿是一个甜蜜陷阱。 「这是你救我的原因吗？」她纳闷着，若不是有这需求，眼前的男人会眼睁睁看自己去投河。 「对，因为你心里有恨，所以我坚信你会抓住这个机会。」他一脸自信地说完，从熨烫工整的白色衬衫口袋取出一张名片。 「考虑好了就联络这个人。」他将名片在晓风的眼前挥了挥，便塞进她手心里。 晓风看着上面只有一个人名和电话，抬起头还想问什么的时候，男人已经起身离开了。随即进来一个穿着女佣打扮的中年女子，帮她拔了点滴、换了衣服后，送她离去。 晓风走出这宅邸的大门，发现她人正位于河堤旁其中一栋豪宅大楼，刚刚从最高楼层三十三楼坐电梯下来时，就不禁猜想这名男子的身分地位。 呵……有钱人真的不太一样，为了自身的目的才救人啊？ 她想着，一边也走到了家门口──那栋奶奶唯一留下来的透天祖厝。她轻叹口气，感觉心里空空的，丝毫不把昨晚的遭遇当一回事，那张名片也早被胡乱塞在手提包里。 姑姑打了电话来，要她好好休息，并整理奶奶的遗物，对肇事人的诉讼由姑姑全权处里。 晓风感到安心，毕竟是亲人，既使平常不联络，出了事情还是会互相关心照顾吧？她收拾着东西，这几天她已经不想寻死了，她希望能亲眼见到那因为自己一时的贪杯、撞死奶奶的兇手遭到制裁。 那人的名字她永远忘不了──万宝龙，市值百亿万氏集团的董事长。 第一章 初入豪门 02那些虚偽的人们 正当她陷入沉思的时候，门口被打开，一些人浩浩荡荡地走进来。 晓风走出房间，看是姑姑和表妹、以及一些礼仪社的人，将奶奶的遗体抬了进来。「姑姑，你们来了。」她向前打招呼。 「晓风，我跟你说，奶奶的后事姑姑都搞定了，今天开始要守灵几天，之后就是出殯了。」晓风的姑姑说完，礼仪社的人就抬着棺，逕自走到客厅里布置。 晓风的目光在奶奶的遗体上停留了数秒便不忍再看，尽管经过修补，还是能看得出来当时车祸的力道有多大。她捏紧拳头，对着姑姑说：「姑姑，目前诉讼的部分──」她正要问下去，却被姑姑紧抓了手，拉往大厅旁的小房间。 「晓风，这件事情姑姑都打理好了，你不要操心。」姑姑的眼神有些飘移，晓风觉得有些奇怪。 「什么意思？」 「那个，肇事人也很有诚意的道歉，对方律师给我们很合理的赔偿……」姑姑语音未落，晓风惊讶地打断她：「您和解了？」 她不能谅解的表情让姑姑感到压力，皱了眉头，「晓风，我们现在状况也不好，你不知道人家是多有权势的人，吐口口水就可以把我们弄死了。现在对方愿意好好谈还拿出诚意，我们见好就收。」 收？你是收了多少？一条人命要多少钱才合理？晓风憋在心里没有说，一股火气在她的胸内燃烧。 「誒有没有人啊？」男人的声音从大厅传来，并往她们的方向走来。 来人是个看起来不怎么称头的伯伯，穿着和口气都很低俗，嘴里还缴着檳榔。「阿月姨走了，啊她的帐谁要还啊？她还欠我好几万耶！」 晓风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人，奶奶的遗体还在客厅，就有人上门来讨债。 「没事没事！都找我都找我，你在外面等等。」姑姑赶紧换上笑脸安抚着那个脾气不好的伯伯。 那男人离开房间后，姑姑从包包里拿了一个小信封说：「晓风，姑姑知道你去台北找工作，之后应该也需要用钱吧？这间旧房子姑姑会处里，你就拿着这些，去台北租个好房子过你的新生活吧。」她眼尾的皱纹很深，笑容虚偽，晓风看了心寒。 「你卖了这间祖厝？」帮忙还债、给自己生活费，这些都是从和解金和房子的钱取出的一部分吧？ 「这间房子也很老旧了，建商早就跟姑姑沟通很多次，现在奶奶也不在了，我们也没钱改建，乾脆卖卖卡快活。」姑姑说着。 「姑姑，你怎么可以轻易的和解？怎么可以卖掉这间奶奶最重视的房子？既使她没有钱，做资源回收，都不愿意卖给建商，她这些付出你不知道吗？」晓风忍不住没有用敬语，一股脑儿地指责姑姑。 在姑姑身后早已不耐烦的表妹走向前来，不友善地语气说：「顏晓风，你真的很死脑筋耶，就不能当作是奶奶的最后一份心意吗？」她双手插在胸前，丝毫不尊敬眼前这个比她大的表姊。 姑姑见状赶紧把晓风的表妹拉住，「晓风，你知道阿茹她现在还在念书，之后还要出国，这些都要钱啊，大家环境都不好，奶奶一定会很高兴她还能帮你们的。」姑姑挤出勉强的笑容，晓风看得出来她在忍耐，若咄咄逼人，只怕姑姑要为了那些钱和她恶言相向。 她叹了口气，垂下了眉眼什么也没说。 「然后阿，出殯的隔天麻烦你东西要收一收，建商约了下午要来点交。」姑姑说完随即离开小房间，去大厅招呼着礼仪社的人。 对一个刚毕业的年轻女孩而言，顏晓风累了，她努力了这么久，还是被现实打败。 出殯的当天晚上，她一个人回到空荡荡的房子里，明天就要被赶走了，要去哪里？她想起那间录取她的公司，这段时间根本没空去想之后的事。 晓风从包包里翻出那张被雨水打烂的录取通知单，上面有核薪的资料──月薪22k，试用期间不算入年资，第一年没有年终奖金等严苛的资方宣言。 姑姑说的也没错，一个月领22k的人，要怎么跟市值百亿的万氏集团董事长打官司？ 她冷哼了一声，把通知单放在桌上，目光一瞥发现一张小卡跟着掉了下来。她这才想起那件荒谬的提议。 『有钱人的生活不像你想的那么好。』那男人的话语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晓风忍不住咬了下唇，「是吗？我怎么觉得不懂的人是你呢？」 她心一横，反正她最重要的亲人也不在了，没什么好顾忌，从出生到现在遭受的种种歧视早已让她对人性失去了信心，这夜，她下定了决心。 站在万泰建设盖的豪宅──河岸皇居的大门口前，顏晓风只拖了一个登机箱，抬头看着那巴洛克式建筑风格、金碧辉煌的大厅。 穿着海军陆战队制服的豪宅警卫，发现有名外貌姣好、气质出眾的年轻女子朝大楼左右张望，虽然她看起来不像坏人，但大楼管理严格，只要有非住户的人靠近都要向前驱赶。 正当警卫举起手、开口要赶她走的时候，一道急促的老迈声音从后方传来── 「顏小姐！」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老管家匆忙地跑向前和晓风打了招呼，警卫一看到是老管家的客人，赶紧让到一边。 晓风向老管家点了点头，跟着他走进大楼，直达三十三楼。老管家一路上什么都没说，电梯每攀升一层，晓风的心情就越来越忐忑不安。 虽然自己一时情绪大爆发说了些偏激的话，但此刻理智慢慢地回覆，她只是个涉世未深、只谈过一次恋爱的书呆子，凭什么登入豪门online？ 「这边请。」在晓风还没想好是不是要假借身体不舒服先回去的时候，老管家已经站在电梯口外请她出来了。 晓风一踏出三十三楼的电梯，便看到那天与她谈话的男人。 第一章 初入豪门 03价值六亿的婚约 「顏小姐，你比我想像的还久才答应呢。」男人瞇起眼，那笑容好看的要融化人心，他今天穿着一件淡蓝色的亚曼尼衬衫、碳黑色的西装裤，晓风这才看清楚他的外貌。 那绝对是走在路上，可使少女疯狂、少妇愿意拋家弃子的高富帅。贵公子的气息加上暖男的外表、一百八十多公分的精壮身材，这样的天菜会找上自己，晓风只觉得一阵晕眩。 他带领晓风走进屋里，这豪宅的规格是一层一户，根本没有什么门锁，所以电梯被严格控管着，每层楼都需要靠密码卡和指纹辨识才能停靠。 在男人的指示下，晓风坐在一张滚了金边、缝有银色绣线的红色绒布椅上，「我……」青涩的晓风面对气场如此强大的男人，一时间语塞。 「顏晓风。」他抢先开口，脸上漾着自信不容抗拒的笑容，晓风愣了一下，她并没有说过她的全名。「惊讶吗？在你离开之后，有关你的一切我都调查过了。」 呵，有钱真的是什么事都做得到。「那，你后悔找我来了吗？」她有些无奈地说。 「不，我更加确定你是最佳人选。」 「我不明白？」她张着含水的眸子望着男人，那双迷濛的大眼总被说是人人可骗的傻妹面相。 「如上次所说，我要你假扮我的未婚妻，挡掉我母亲安排的对象。此外，我会安排你做我弟弟的秘书，你要暗中帮我打探他的情报。」 「打探自己的弟弟？为什么？」 「他是我爸二房的孩子，也是万泰建设的总裁。你到万泰建设帮他工作，对他所有不利的事情都要告诉我。」 听到万泰两个字，顏晓风的心跳停了一拍，「万泰……，你……你是？」她颤抖的手指缓缓举了起来，对着男人说。 男人将身体前倾、温柔地对她说：「对，我是万宝龙的大儿子万嘉翔，撞死你奶奶兇手的儿子。」 顏晓风惊呼了一声，她感到手脚冰冷，为什么这个人要挑上她？「你都知道，为什么还找我？」她的脸色铁青，语调也变了。 「凭你自己，想扳倒万氏集团是不可能的，但是你可以帮我毁灭万泰建设。」他收起笑意，继续说着：「我要把万泰建设从弟弟手中抢过来，所以我需要你跟在他身边，蒐集一切不利于他的证据。」 「他……他跟我又没有关係，为什么我要害他？」 万嘉翔起身，走到晓风的身旁蹲了下来与她平视，用着同情的眼神看着她，「撞死你奶奶的是一台黑色的玛莎拉蒂吧？若你进入万家，你可以打听打听那台车是谁的。」他修长的手指摩娑着晓风的下巴，似在挑逗也似在试探。 「你是说──」 「那台车是我弟弟──万禕的，我父亲只是为他顶罪，万泰建设的接班人怎么可以有案底？」 晓风倒抽了一口气，万嘉翔趁胜追击，「所以我和你绝对有合作的机会。我很欣赏你这样的女孩，t大英语系第一名毕业，既使过着贫困的生活仍靠着自己的努力走到现在，而且……你很吸引人。」他靠近晓风的耳朵，搔痒的气息在她耳畔说着，还带有一缕成熟的男人香水味。 晓风低下头，脸有些热热的。原来撞死奶奶的是万家的富二代，万嘉翔说的没错，她一辈子都斗不过万禕，然而机会就在眼前，错过了一辈子都会遗憾吧！ 「你的答案是？」万嘉翔起身，一手撑着晓风的椅背，低头看着她。 她闭上眼，做了一个深呼吸，试着让语调平稳地说：「我的答案是好。」 他像是一点也不意外地对着门外招了招手，接着一位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黑色边框眼镜、面无表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一进来就在旁边找了张椅子坐下，打开笔记型电脑。 「这位是我的律师，等等我们谈的一切条件他会写在合约里。」 「合、合约？」晓风有些紧张，她只是个刚毕业的社会新鲜人，这辈子还没有见过律师。 「对，直接进入正题吧。你要扮演我的未婚妻至少一年，还要蒐集我弟弟的各种情报，如果中途放弃或是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而违约，要赔偿六亿。」他边说，一旁的律师一边快速的打着字，键盘的机械声在他不说话的时候更是清晰。 第一章 初入豪门 04需要卖身吗？ 六亿！ 顏晓风瞠目，这是什么天文数字？ 「每个月我会给你三十万，此外还有一张没有上限的黑卡、佣人和专属管家。」他继续说着，好似三十万只是三十块、黑卡只是张电话卡。 晓风的脑子里还在想着六亿，这是她赚八辈子都赔不起的金额。 见她有点迟疑，万嘉翔开口道：「我可以再告诉你几件事情，你爸爸当时出事的工程，就是万泰建设的工班，你家的祖厝，也是万泰建设向你姑姑买下来的，据说拆掉后要盖商业大楼。」他的语气温和，说的话却却冰冷无比，像把利剑刺穿了晓风的心，无不提醒她自己的人生是怎么被万泰建设给践踏！ 晓风咬着下唇，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好，我同意。」 万嘉翔的嘴角微勾，原来一个被逼上绝路的人会如此盲目？这么轻松就答应了？ 律师快速拟好合约后，按下云端列印，接着去旁边的印表机拿了二十多页的文件到他们面前。晓风突然想到什么，慌张地说：「等等，我……我既然扮演你的未婚妻，有需要……需要……」 她的脸霎那间刷红了，红润的双唇挤不出接下来的问题，紧张得眨着眼睛。 万嘉翔起初不明白她想说什么，看到她渐渐变緋红的双颊，这才意会过来。 「邱律师，麻烦你加上一条，『非经甲乙双方合意，一方不得胁迫另一方从事非自愿之性行为。』」从他好看的双唇说出这些话来，晓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等等，非经双方合意？这话说得有令人遐想的空间。 在她还没从单纯的脑袋中想明白时，修改好的合约一式二分已经拿到了眼前。两人在名字的地方盖了手印，她，顏晓风，一个二十二岁的年轻女孩，正值人生最灿烂的时光，嫁入豪门。 万嘉翔还有事情要要去一趟公司，替她介绍了管家后便先行离去。 她的管家宋叔是一个有点年纪的中年大叔，外表斯文不多话、动作轻缓却又十分有效率。 这天她被宋叔带着介绍三十三楼所有的房间和设施，这层楼都是万嘉翔一个人的，光是走完这两百多坪的房间和走廊，晓风就快昏头了，更别说哪边是健身房、哪边是室内游泳池、餐厅，晓风觉得她要是半夜想出房间上个厕所可能都会迷路。 这个担忧等她进入自己的房间后便烟消云散。 万嘉翔给她的房间是一个二十多坪的房间，光厕所就佔了五坪，想想她以前的房间也才三坪，怎么还比富人家的厕所还小？ 其馀的时间，晓风看着万嘉翔给她准备的资料，那是一份介绍万氏集团以及万家成员的文件。万氏集团以土地开发商起家，在董事长万宝龙的带领下，以万泰建设为首，旗下拥有控股公司，再由控股公司投资饭店及娱乐业，而万嘉翔是万泰控股公司的总裁，从这样的关係看的出来，万禕算的上是万嘉翔的顶头上司。 晓风心里纳闷着，在家族表里面，万嘉翔是大老婆的长子，万禕是二房简美律的小儿子，为什么这个集团的母公司总裁由二房的小儿子担当？ ＊＊＊ 一栋耸立于市中心的商业大楼，整栋楼层只有顶楼还亮着灯。有个男人穿着白衬衫、两臂的袖子捲在上臂，拉出好看的肌肉线条，手中拿着一杯威士忌站在窗边往外看。 万嘉翔拧着剑眉，内心思索着。 在遇到顏晓风的那个晚上，他刚取得一份徵信报告。 他过去几年努力在国外学习、精通十六国语言，拚了命的争取表现机会。他的父亲却只让他担任控股公司的总裁，而他发现这是母亲万涂淑丽的暗中安排。 表面上他是掌控万泰集团旗下所有的转投资公司，私底下却只是隶属于万泰建设的橡皮图章，所有的投资资金都来自万泰建设，这种架空权力的人事安排让他无法忍气吞声。 他请人调查一件自己怀疑很久的事情。在那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半夜把车停在河堤旁，读完了调查报告后，强忍心中震撼的情绪，撑着伞走到河岸边，将报告撕碎扔进河里，也就是在那时候，他遇上了顏晓风。 那份报告中明确指出他并不是万涂淑丽的亲生儿子，而是父亲外遇对象生的孩子。 第一章 初入豪门05 我还是先别扣上吧 万涂淑丽当时逼退了万嘉翔的亲生母亲，却因为这个私生子的存在已经被万宝龙知道了，不得不接回万家收养。 万涂淑丽表面上待他如亲生，私底下却是对他防范再三，免得有朝一日被他发现这些见不得光的过去反咬自己一口。 难怪不让他接手万泰建设，甚至还安排了与娱乐界龙头的白家联姻，这些小动作都是牵制他的枷锁。可惜了万涂淑丽的亲生儿子万冠是一个不成材的败家子，只让他接了娱乐公司的总裁，不然那轮得到二房的万禕来当主？ 想到这里，万嘉翔唇边勾起一抹笑容，他摇晃着装有黄色液体的四方形酒杯。 「母亲阿，想必你也是相当的无奈吧？」他自言自语地啜了一口黄汤。 脑海中突然浮现顏晓风的模样──那大而天真的双眼、秀气小挺的鼻樑以及粉色湿润的唇，身材瘦高又柔弱，好像一不小心就可以折断她的手臂，是与他过往交涉周旋的女人完全不同的类型。 把她捲入这场斗争，倒也不是真的期望她能成什么大事，只想稍微让那目光如鹰、城府深沉的弟弟因为她而分心、露出破绽。 万嘉翔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他带着一些酒气，一边解开衬衫钮釦，一边看着已经在床上睡着的晓风。他内心期待着明日将她介绍给家族的时候，父母亲会是什么表情？ 隔天早晨，晓风一起床就被女佣们团团包围，说是大少爷准备了几件衣服让她换上，再帮她彻彻底底的打扮了一番。她的五官原本就好看，但手头没有馀裕的钱买化妆品，一向都是素顏就出门。 「真是……不太习惯。」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混杂着深浅顏色的眼影让她的大眼变得深邃而迷人，粉色的珠光唇膏让她得双唇像是要滴出汁的蜜桃。身上穿着是义大利名设计师设计的洋装，白色合身连身裙、加上金葱的点缀，让她看似纤瘦柔弱、实则骨感细緻的外型完美呈现。 「那个，请问……万嘉翔……先生人呢？」晓风客客气气地向正在帮她编发的女佣问着。 女佣听到晓风对万嘉翔的称呼噗哧一笑，「准少夫人，大少爷早上出了趟门，等等就回来了。中午您到楼下与老爷和夫人用餐，这可是大事，要好好打扮一下。」 原来这番折腾是要让她与万宝龙夫妇见面，想到这，晓风下意识地捏紧拳头，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少夫人您真漂亮，和大少爷站在一起真是相衬。」女佣瞇着眼笑着说，几名女佣对于眼前的女孩可以嫁给万氏家族里最温柔、矜贵的男人，甚是称羡──除了万嘉翔和律师之外，没有人知道她们之间的契约关係。 晓风在偌大的屋子里随意逛逛，万嘉翔给她绝对的自由和空间，除了他的书房外其他地方都可以进出。 正当她经过一个漆着金粉的白櫸木大门时，馀光发现万嘉翔正在里面换衣服，两人四目交接，晓风吓了一跳赶紧转过头并连声道歉。 「晓风。」他好听的声音叫住了她，晓风感觉到背后的男人正朝自己走来。 她紧张的回过头，却没想到正对着她的是一个精实、壮硕的胸膛，衬衫上头有三个钮扣还没扣上，万嘉翔修长的手指正停在第四颗钮扣。 他低头看着晓风的样子像是愣住了，手指停下了动作，「你这样盯着，我还是先别扣上好了。」他轻笑着，却让晓风吓得赶紧抬起头来看着他的双眸。 「万……万先生。」虽然对晓风来说他还是个陌生人，可他再怎么样都救过自己一命，而且从女佣口中描绘的万嘉翔，看似是一个温文儒雅的好男人，所以她对他的印象还不差。 他俯下身，在晓风的耳边轻轻吐息：「叫我嘉翔吧，我们是交往三个多月的男女朋友。」 晓风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 第一章 初入豪门 06她的打算 有关她的一切背景故事已被拟好。她是一个普通的应届毕业生，父母亲在一场车祸当中身亡，毕业前在外贸协会做实习生，在贸协举办的活动中认识了万嘉翔，两人陷入热恋。 母亲信得过的人也被万嘉翔打点好了，不会调查出顏晓风真实的身世及遭遇。 「嘉翔……」她怯生生地念了出来，有些不自然。 万嘉翔看着眼前这个经过打扮后的璞玉很满意地笑了笑，对自己的眼光多了份自信，并继续手指的动作，「等等一起下去，三十二楼是我父母亲的楼层，家族聚餐也会在那里。」 「家族聚餐？所以除了你的父母亲，还有──」 「我二弟万冠、二房律姨、二房长女万杏、还有二弟万禕，全部到齐。」他瞇起眼轻松地笑着。 「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对我有信心？」晓风抿着下唇，忍不住说出她心里的疑虑。 万嘉翔在门边看了看，一把拉着晓风的手臂进他房里，晓风的背靠着墙，抬起头仰望着他，面带不解的表情。 「我调查过你，你很可靠、细心、有毅力又单纯，其实你只要扮演好自己就可以了。」他温柔的说，一边用食指将晓风的鬓发顺了顺。 他的手指不经意地滑过晓风的耳缘，晓风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刷爆你的卡？挥霍无度、鳩佔鹊巢假戏真做？」她挑了眉，用着自己不熟悉的语调说出这句话。 在她的心理，是这样想的。 万家的钱，也许不是全部，但也是踩着很多穷人的不幸累积而来，这样的财富她不要。她要将每个月的钱存下来，把奶奶的祖厝买回来──这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个想法有多天真。 万嘉翔柔情地一笑，「那也好，你是该把自己养胖一点，虽然现在也有女人味，可我喜欢丰满一点的女人。」他用双手轻捏晓风的脸颊，晓风一脸傻住地看着他。 「万家欠你的，好好讨回来吧。」他突然收起笑容，认真的说：「晓风，这是你人生的转捩点，相信我，我会帮你，也会保护你。」 眼前的男人真如他展现的这般温柔？尝尽人情冷暖的晓风紧皱眉头，仍无法完全信任他。 看出她的紧绷，万嘉翔放松表情笑开了眼，一手放在晓风的腰上轻轻推着，「走吧，该下去了，等等我给你一一介绍。」 她轻轻地点了头，和万嘉翔一起搭电梯往下。晓风忍不住做了几次深呼吸，她即将见到这个万氏集团的家族成员。 顏晓风！加油，你要把奶奶的祖厝赢回来，要让杀害奶奶的兇手落败、得到报应！ 她捏紧了拳头，原本迷濛的双眼氤上了一抹深沉的灰暗。 晓风跟着万嘉翔走到三十二楼的餐厅，她左右看看这餐厅的摆设，简直是把饭店带回家的概念──金边的白色骨瓷餐具、银製的刀叉组，白色的素雅桌巾衬着法蓝瓷的花瓶，里头是一朵朵鲜艷的红玫瑰。 「嘉翔，你来啦。」 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晓风在万嘉翔的身后，高大英挺的他挡住了晓风的视线。 「母亲，跟您介绍我的女朋友，也是我认可的未婚妻──顏晓风小姐。」他侧身转向一旁，右手将后方的晓风一揽，晓风正面迎上妇人的目光。 那妇人盘起长发，有着白皙的皮肤、丰腴的身材、犀利的凤眼和红艷的唇，除了有点朝天鼻之外，她的面相就是个雍容华贵的贵妇。即使隔了一段距离对望着，她的气势已让晓风感到有些窒息。 晓风动了动唇还没出声，妇人抢白：「这位就是顏小姐？」她用戴着翡翠玉鐲的那隻手挠了挠手上的白色披肩，目光犀利地打量着晓风。 「伯母好。」她青涩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没自信。 万涂淑丽逕自在餐桌主位的旁边坐下，表情娇贵地斜眼看她，「过来坐吧，你看起来好瘦，不像我们家的人，真该多吃一点。」虽然是关心的话语，晓风却觉得她的语气有些冷漠。 「晓风，你坐这。」万嘉翔绅士地帮她拉了椅子，让她坐在自己和万涂淑丽的中间。 那是一个圆桌，桌上已陆续摆了满满的美食，她如坐针毡地看着一个一个看似万家人的俊男美女入座，一旁佣人们正忙着上菜和摆饰。 这位子一座，晓风就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第一章 初入豪门 07我不信任你 二房简美律一来就坐在主位的另一侧，空了一个位子后又坐了一位面貌姣好、笑脸盈盈的女子。 而她们这一侧坐了一个染了金发的年轻男子，看起来应该是大房的小儿子万冠，那对面的女子就是二房女儿万杏了。 「来来来，先别等万禕了，他飞机delay，我们先开动吧。」一道声如洪鐘的男人声音从一旁传来，周围的人纷纷向来人微微点头示意，晓风立刻就看出了他就是万氏集团的董事长──万宝龙。 「爸，我先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顏晓风，我们预计明年底结婚。」万嘉翔起身，好听的声音在万家餐桌上回盪着，接着也向晓风介绍着每个人。 晓风赶紧站起来向大家点头致意，她收到来自每个人的目光审视，这些人冷淡又有距离感，既使那位金发的公子哥儿万冠在笑，感觉也是一肚子坏水。 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万宝龙的身上，万宝龙向她点了点头，「顏小姐，欢迎你，听说你住进来了？」他的手肘撑在桌上，双手十指交叉在一起，像在谈生意的姿势。 「是，晓风会努力融入我们家的。」万嘉翔一手抚在她背上，帮她回答了问题，接着示意坐下。 围在餐桌旁整齐站立的两排佣人突然向某个方向点头致意，简美律站了起来，「阿禕，你回来啦！刚好赶上呢，快来吃饭。」相较于大房，简美律的身材纤细，像随时会被风吹倒一般，而她的外貌清秀素雅，与大房的气质截然不同。 晓风顺着眾人目光看去，那人就是害死奶奶的真凶──万禕。 男人身材高大英挺，穿着一件平整熨烫过的黑色衬衫，整整齐齐地扎进合身的铁灰色西装裤里，浓眉单眼皮、搭配闇黑的眸子，高挺的鼻子和薄唇，虽然没与他四目交接，晓风的心底已被他俊美的外貌、强大的气场震慑。 如果万嘉翔是朝日，他就是深夜。 「来晚了，大家继续。」他的声音低沉而性感，目光很快地扫射了一下餐桌上所有人，包括晓风，但他没有显露出疑惑的眼神。 「坐，辛苦了，才刚从法国回来，还要调时差吧？」万宝龙笑着对万禕说。 看他的时候，万宝龙的眼中充满骄傲，与对其它万家孩子都不同──晓风试着观察小细微，发现了这个事实。 「阿禕，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漂亮的顏小姐是嘉翔的女朋友，也是未婚妻。我已经答应了嘉翔，让顏小姐做你的秘书，你上次不是说nancy去生孩子了暂时没人接手吗？刚好顏小姐可以帮上忙，二来也可以赶紧了解我们万氏。」万宝龙声若洪鐘地说着，万禕一语不发地盯着晓风，有些心虚的晓风看不出那人高深莫测的眼神里藏有什么思绪。 「还麻烦阿禕好好照顾你未来的嫂子。」万嘉翔瞇着眼，语音温和地说，但万禕却只是不带感情的勾了勾唇角。晓风看得出来这一家子每个人的内心波涛汹涌。 「对了，我们万家用餐之前都会祷告，顏小姐，不如今天就你来带我们祷告吧。」万涂淑丽笑脸盈盈的转向晓风，用娇嫩的手捏了捏晓风的手腕。 餐桌上所有万家人都看着她，有着期待也有着看笑话的神情，晓风捏紧了拳头，手心冒着汗。 顏晓风加油！这只是开始呢。 她在内心对自己打气，粉嫩的唇瓣缓缓张开，「好，那么，请大家闭上眼……。我，顏晓风……何其有幸，嫁入豪门。我祈求公公身体健朗，祈求兄弟手足情深，祈求万家力量无远弗届。」她说着，内心却想着要怎么拉垮万家，夺回祖厝。 当她张开眼，目光对餐桌上的所有人扫了一轮，发现他们都还闭着眼等待她的下一句，只有万禕张着眼，直勾勾地看着她，晓风对上他的双眼时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万禕的嘴角上扬，瞇起眼睛，毫不避讳的盯着她看，好像在传达一个讯息──我不信任你。 第二章 总裁游戏 01万总的第一个要求 发现她的祷告没有要接下去，大家缓缓地睁开眼，万宝龙清了清嗓子后让大家开始用餐，没有人发现他们之间的异样。 晚餐过后，万嘉翔带着晓风走向万禕，「阿禕，晓风就麻烦你了。下礼拜开始上班如何？」 万禕阴沉的脸色没有因为万嘉翔友善的笑容而缓解，「我明天就会进办公室，希望大嫂可以即刻来上班。」他语调冰冷地说，看都不看晓风一眼。 万嘉翔并没有意外他会这样说，微微低下头对着晓风问着：「晓风，可以吗？」 不待晓风回答，万禕开口道：「如果大嫂还没准备上班，就在哥身边当贵妇就好，祕书并不难找。」他难得露出笑容，却说出这么酸的话。 晓风抬头看着万禕，皱起眉头，「小叔放心，明天我会准时报到。」她咬着牙回应着，才见面不到一个小时，她就打从心底的讨厌万禕，更何况他还是杀人兇手。 万禕听到『小叔』两字，忍不住从鼻子闷哼一声笑了出来，接着转身离去。 万嘉翔和晓风回到三十三楼后，他跟着晓风进入她的卧室。 「晓风，我已经请人放了一些正式的衣服在你的衣柜里，明天会有司机送你去万泰建设总部，我想提醒你……」他眼神柔和而带了点忧鬱，帮晓风倒了一杯水后说：「万禕是个很严厉又专制的男人，你在他身边一定不会好过，明天开始我会去香港几天，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吩咐宋叔。」 晓风接过用水晶做的晶莹水杯，「嘉翔哥你放心，我会小心的，谢谢你。」不管怎样，眼前这个维护她的男人是这栋豪宅里唯一对她友善的人，晓风客气地回应他。 万嘉翔愣了一下，接着笑出声，「这么生份？」 「私底下，还是叫你嘉翔哥吧。」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空气中还盪着万嘉翔身上好闻的柑橘男香。 这一夜她有些失眠，对于未来、对于她人生的第一份正职工作。既使是演戏，却也是真真实实的一份工作。她的脑海中浮现万禕那阴冷而慑人的眼神，若非奶奶因他而死的这份仇恨支撑着，晓风绝对不敢与他对视。 隔天，晓风看着偌大的衣帽间发楞。里头是一套套昂贵的义大利设计款套装，不管是剪裁还是布料材质，都是她原本几个月的薪水都买不起的衣服。 晓风摇摇头，觉得自己会穿不习惯这些衣服。她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拿出一套普通而朴素的套装，衬衫后头的标籤是g2500，那是她用存了好久的打工钱买的唯一套正式服装。穿着有如成衣般的白色衬衫和黑色窄裙，搭配透肤黑丝袜，晓风很早就出发前往万泰建设的总部。 因为比上班时间还早了一个小时，当她踏进一楼气派的大厅时，只有寥寥少少的员工在走动。她依照警卫的指示搭电梯上了这栋大楼的顶楼，电梯门一开，视野突然开阔了起来── 这栋大楼的座向和设计都是一流的名设计师共同打造，不管在建材、空间设计或是办公区域的规划，都令人惊艷。而这楼层特别挑高又做了天井，能待在这层楼的部门应该都是公司的机要单位。 晓风站在原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后，迈开她的脚步往办公区前进，「别怕别怕，以前不是也打工过吗？」 因为时间还早，一眼望去只有靠近边间主管办公室附近的一个座位开了檯灯，晓风听到那个方向有着塑胶袋摩擦的声音，她蹬着黑色漆皮高跟鞋走向那人的位置。 「请问……」她探出头，往办公桌隔板后方看去。 「挖靠！」一名画着蓝色眼影的美艷女同事看到晓风的出现突然吓了一跳，手中正要吃的蛋饼一抖便掉到桌上。 晓风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说下去，两人尷尬的对望，「誒……你是？」那名女子先开口道，一边抽了几张卫生纸捏起蛋饼。 晓风赶紧道歉，「抱歉吓到你了，我是顏晓风，今天来报到，是……万禕先生的秘书。」她有些抱歉地向那名女子鞠了躬。 那名女子听到顏晓风三个字立刻从位子上弹了起来，「顏小姐你好！我是tracy，我带你去总裁的办公室，他已经到了。」tracy说完赶紧离开自己的位子，亲切地带着晓风，往边间最大的一个主管办公室走去。 「万总，顏小姐到了。」tracy提高了音调，精神地站在办公室的门口说着。 穿过tracy的肩膀，晓风的目光看到偌大的落地窗前，有一个男人坐在深色的黑胡桃木办公桌前，低头看着文件。 他宽阔的双肩上撒着从窗外射入的金色阳光，俐落的黑短发用发雕抓过后更是有型，头抬也不抬地，用着迷人的嗓音说：「让她进来，麻烦你把门关上。」 tracy应了声之后示意要晓风进门，晓风走进办公室后门便被关上。 她看着万禕缓缓抬起头，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一语不发。他像是一头正在蛰伏的猎豹、刚甦醒的狮子，随时会伸出他的爪子撕裂她── 「脱衣服。」沉默了一分鐘后，这三个字从他的薄唇中说出。 第二章 总裁游戏 02被他吃掉的唇膏 晓风瞪大了眼，以为自己听错，她纤细的身躯抖了一下，擦着淡粉色的双唇轻颤。 「听不懂？你要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些微的光线，他穿着深蓝色的合身衬衫，脖子下三个釦子没有扣上，从露出的隆起胸肌看得出衣服底下藏着精壮的身材。 晓风被那气势震住了，双脚像被钉在地上一般动弹不得。「万总……小叔你在说什么？」她刻意强调彼此的关係，拉开自己与他的距离。 万禕勾起一侧的唇角，那邪魅的笑容既迷人又危险，「小叔？」他说完，人也走到了晓风的面前，他双手拉住晓风西装外套的衣襟，用力一扯，两颗釦子被扯落在地。 她的外套被万禕一拉就脱了下来，掛在两侧的手臂上，让晓风不由得挺直了腰和胸，双眼直视着万禕。 「嫂子，这里不是大学生的企管系夏令营，而是全台前十大企业的万泰建设。你穿着廉价的成套套装、梳着小女生的包头，还想当我的秘书？哥没给你钱买衣服？」他轻蔑的语气带着笑意，从头到尾的羞辱晓风。 晓风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烫、手指发冷，「不知道小叔对服装有要求，请给我一天的时间改进。」说是这样说，但晓风以自己有限的社会歷练来说，她不知道这样穿哪里错了？学校教的不就是这样吗？ 万禕冷哼一声，「还有，在公司，我是万总，你是顏秘书。我可以叫你大嫂，你不可以叫我小叔，请你记住这一点。」他欺身逼近晓风，俯下身来说着，晓风闻到他身上的木质香水味，还带有一点菸味。 「知道了。」她稳住自己的音调，不卑不亢地说，一边缓缓地将西装外套脱下，挽在手中。 万禕看她如此坚持，没有预期的哭丧着脸或是惊恐的表情，决定把话说白，「顏晓风，我不认为你真的是万嘉翔的未婚妻，但你们有什么打算我不想知道。聪明一点就自己离开，硬要留下来的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寧愿从没认识过我哥。」他收起笑容，双眼凝视着晓风。 晓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恐惧，随即氤上了一层水雾。不管是为了六亿的违约金、调查奶奶死去的真相、或是报復这群自以为是的富人，晓风都没有退缩的理由！ 「不明白万总在说什么，我只是想嫁入豪门，让我尽快了解万氏集团，也能为家族尽一份力。」她虚偽地说着，但就算是谎言又怎样呢？万禕又能对她怎样呢？ 万禕扬起了眉，对于眼前这个瘦弱的女人敢这样对他说话，万禕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兴奋。 「大嫂，这不是扮家家酒，既然你有此觉悟──」语音未落，万禕一手拉过她的手臂，让她的身体朝自己而来，另一掌按在她的后脑，往上一抬。 他如暴风式的强吻掠夺了晓风的发言权，快狠准地用湿热的舌头侵犯了她的唇齿。「你……！」挣扎了数秒，晓风才推开了他，「就算是万总，对员工这么做也太过分！」她胀红着脸，感觉双唇被吸吮的有些胀痛，唇膏也被吃掉大半。 万禕用大拇指轻轻拭去嘴角上的唾液和残留的唇膏，瞇起眼说：「大嫂是靠关係进公司，身为公司老闆，该做的『面试』还是需要的。」他訕笑着，在晓风还没反应过来时，转身走回办公桌前按下桌机的通话键。 「tracy麻烦你进来一下。」 晓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自信而广阔的背影，接着听到背后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万总。」tracy应声，晓风回头一看，发现办公室外面也已出现了其他的同事。tracy瞄了晓风一眼，对于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感到疑惑。 「你把秘书的工作交代给顏小姐，包括之前nancy是怎么做的，还有认识一下公司。」他朝着晓风和tracy走来，脸上的神情彷若刚刚的荒唐事没发生过一般。 「是。」tracy点点头。 「还有……这位顏小姐是我的准大嫂，万泰控股总裁的未婚妻。给你一天的时间带她，我需要她明天就能独立作业，若她明天有什么情况不清楚或是出错，一定是你教得不好，会从你的绩效奖金扣。」 听到扣绩效奖金，tracy吓了一跳，「万总！nancy姊的工作我也是代理，一天之内怎么有办法全部教得完呢？我还有自己的工作……」她说到一半，发现万禕正用阴冷得眼神看着她，还想说的话便吞了回去。 晓风看他明着是捧自己，暗的是对自己下马威，对于把无辜的tracy牵扯进来有些生气。 「如果我是你，就会好好利用时间。」万禕不带感情的说着，「你们可以出去了。」 第二章 总裁游戏 03第一天就想勾引上司？ tracy愣了一下，晓风看得出来她在隐忍着不满，「是，万总。」她咬着下唇，向晓风用眼神示意赶紧出去。 倒楣死了，怎知道nancy姊一去生小孩，这烫手的山芋便落在自己头上？皇亲国戚来当秘书会有什么好事？一定是什么事情都不会做，到时候倒楣的还是她们这些没有背景的死受薪阶级。 tracy一边在心里咒骂着，一边快步走到办公室外的一个靠窗位置。她转身，「顏秘书，这里是你的位子，电脑和文具都放好了。刚刚万总说的话您也听到了，我们今天就直接开始吧。」她客气中带有一点埋怨的语气，晓风自知造成人家的麻烦，赶紧客气地道谢。 这一天她们如火如荼的度过，tracy为了保住她的奖金，每交接到一个段落就追着问晓风明不明白，一直到下午，她们才找了时间稍做休息。 晓风拿着杯子到茶水间想帮自己泡杯浓茶，当她快走到茶水间门口的时候，一道尖锐的女声从里头传了出来，「天啊，你真的好衰喔！一天怎么教得完啦！万总是在整你吗？」 晓风知道她们讨论的是自己，停下了脚步。 「我哪知道，唉，而且还是没有经验的应届毕业生，又不能得罪，憋死了。」她认出说话的人是tracy。 「那你不就要讨好她，以后还请她关照我们咧。」 「你说笑的吧？万总有多痛恨马屁精你不知道吗？之前他的远房表弟来当业务，有人去巴结，隔天就被万总火了，这才麻烦好不好！我看还是离她远点，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万总好像对她不是很友善。」 接下来是一些琐碎的片段，晓风听得出来里头有三、四位女同事，还有一位男同事在一起八卦。感觉现在不是进去的时机，晓风拿着空杯子默默地走回位子。 看着厚厚一叠的工作手册和名片簿，晓风的心情有些复杂。虽然她是带着目的来上班的，但在奶奶出车祸前，她对未来有着无限憧憬，想要和偶像剧演的一样，在公司有几个姊妹淘，一起抱怨老闆、下班去啤酒摊喝啤酒吃烧烤，再不小心爱上公司又帅又温柔的主管。 但这一切都已经变了调，她是人人眼中不能得罪的麻烦精，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处心积虑想赶走她的顶头上司。 这天很快的就到了晚上九点，同事陆陆续续的下班，她一点交际的时间和心力都没有。 「顏秘书，你真的可以吗？」tracy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晓风，再三确认她不会害自己的奖金落空。 晓风虽然已相当疲惫，但还是给她一个很有信心的眼神，「可以的，tracy你赶快下班吧，我不会连累你的。」 被她说出自己心里的担忧，tracy有些不好意思。她挠了挠头发后说：「那我先下班了，明天见。」 晓风又继续看资料、进系统摸索公司的内网，一直弄到晚上十一点，她起身准备回家，这才发现背后办公室的灯还是亮着。她悄悄地走近办公室的门口，发现万禕也还没下班。 他的衬衫袖口已被捲起，两手插在胸前，站在办公桌前低头看着电脑萤幕，纠结的眉头像在思索什么，薄唇紧抿着。 从万嘉翔给的资料看来，万禕的年纪才二十八岁，这样年龄就可以当上万泰建设的总裁，需要有多大的能耐和本事呢？晓风一边想着，里面的男人随即发现了她。 「顏秘书，偷看可不是好习惯。」他墨黑色的眼眸对上晓风浅棕色的瞳仁，精明而有神。 「万总，我是要跟您说……要下班了。」已经工作超过十五个小时，她气若游丝地说。 既然都回同一个地方，他应该会载自己回家吧？晓风心想着，也许有机会看看他的车是不是那台玛莎拉蒂──晓风在此之前用各种迂回的方式问宋叔万家是否有台黑色的玛莎拉蒂时，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你走吧。」他挥了挥手，接着目光又回到萤幕前。 「咦？万总不下班？我想说……我们可以一起……」 闻言，万禕抬起头，目光冰冷。他朝着晓风走来，邪佞地对她一笑，伸出修长的手指勾了她的下巴，「大嫂第一天上班，就想勾引上司？」 第二章 总裁游戏 04带脑子来上班 被他这么质问，晓风的脸颊染上两道红晕，「不、不是，既然我们同路……」想起早上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吓过一次，心理的紧张感油然而生。 万禕放开了手，冷冷地对晓风说：「我这里不是幼稚园还提供娃娃车接送，大嫂要下班可以自己回去。」 被这么一说，晓风有点无地自容，但她此刻实在没力气再说什么，垂下了眼目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她没有call万嘉翔配给她的司机，早上她坐黑色宾士来上班的时候就觉得特别不自在，回家的时候便搭了捷运，一边在车上看着工作手册默背重要主管的名字与分机。 隔天一早还不到七点，晓风就出现在办公室。 今天的她穿了万嘉翔帮她买的名牌衬衫和一件剪裁流利的贴身窄裙，喷了点香水，连使用的化妆品都是之前放在房间里、全新的chanel全套彩妆组。她梳了一个斜瀏海，侧边的头发勾在耳后，露出白皙的脖子。 除了气质不太一样之外，晓风的打扮也不符她的实际年龄，楼下警卫今天看她的眼神与昨日大相逕庭，还毕恭毕敬地向她点了点头。 当她走出电梯、左右张望并确定自己是第一个进办公室的人时，感到有些安心。 「来吧小叔，我准备好了！」瘦弱的她紧握拳头，即便因为昨晚熬夜看工作手册，她根本没睡饱。她站在茶水间里冲泡着咖啡──tracy交代她万总最喜欢的就是蓝山咖啡，每天早上都要先泡一杯。 将冲泡好的咖啡放置在万禕的办公桌上后，晓风环顾着周遭。既然现在都没人，似乎是寻找不利于万禕资料的好时机。 她动作轻巧地拉拉抽屉，发现全部都上锁了。她走到办公桌后的木製橱柜，里头都是些公司的财报、年报还有一些名贵的酒。 晓风皱起眉头，对这大好机会却一无所获有些失望。 听见高跟鞋蹬着大理石地板的声音，第二个早进公司的tracy也来上班了，她赶紧离开万禕的办公室。 眼看七点半……八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同事陆续拿着早餐出现在办公室，晓风的心里有些不安，照tracy说的，万禕应该都是最早到的人啊？ 她抬头看了看还没开灯的总裁办公室后，低头继续研究那台公司配给她的智慧型手机，不时地望向总裁办公室，神经紧绷。 十点，tracy满脸哀怨地走到她的位置，「顏秘书……你早上没看万总的行事历吗？」她一早就在赶昨天没有做的工作，脸上掛着疲惫的神情。 晓风赶紧起身，「怎么了？」 tracy拿起她的手机说：「万总一早要去台北开会，你没有帮他备车，所以他自己开车去。他传了讯息给我……还有hr，扣了我的薪水。你应该要随时随地check你的手机，注意万总的行事历啊！万总所有的行程和工作都会跟你有关係。」顏色鲜艳的脸皱成一团，tracy觉得自己开始走霉运了。 晓风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很抱歉！我会注意的。」她赶紧站起来微微低了头道歉，tracy被她吓了一跳。 万泰投资的准少奶奶……会不会现在假装低声下气，回家跟未婚夫告个状，我就准备滚蛋了？──tracy想着想着心底便颳起冷风。她伸出双手挥动着，「顏秘书你别这样，多注意一点就好了──」她赶紧告诉晓风，现在当务之急是确认万禕的后续行程。 晓风看着万禕的行事历──他会在中午前会回到办公室，接着马上是与业务处处长的会议，下午又要赶去台中市做新落成的商办大楼剪綵。 这么紧凑的行程，她一定要好好表现扳回一城！ 在万禕回来的前一个小时晓风就在会议室里忙东忙西。她准备了所有与会人员的茶水，以及万禕的咖啡，并先投影出要拨放的简报，还在开会前十分鐘确认业务部门的人已经在前往会议室的路上。 穿着亚曼尼的深色手工西装、带着积家腕表，身上散发淡淡的古龙水香味，男人的存在瞬间让电梯里的空气都不一样，几名女同事在万禕的背后小声地谈论他。 「万总今天好帅……不知道要出席什么场合？」、「天啊看看那狗公腰，太性感了吧。」 电梯门一打开，居高临下的万禕眼神便落在那个穿着亮眼、高贵的女子身上。 「万总，十一点您与业务处长的会议在907会议室，您准备好了就可以进去，大家已经到了。」晓风自信又清晰的声音说着，目光澄澈地与他对视。 万禕走出电梯门，举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勾出一抹笑容，「顏秘书，你终于带脑袋来上班了啊。」 第二章 总裁游戏 05讨好他的方法 晓风一愣，随即收起情绪，「万总这边请。」 她看万禕没有回办公室休息，长腿一迈直接走进会议室，便也跟在他的后头。 会议的前四十分鐘是业务处长吹天盖地的业绩报告，以及对未来的策略规划，晓风看着那简报的亮光打在万禕俊美而冷酷的脸上，他不发一语，拧着剑眉。 「不知道万总是否同意我们业务部门继续进行开发以上报告的土地标案？」业务处长微微地弯了腰，笑瞇瞇地看着万禕。 万禕一脸淡然，扬高了唇角说道：「成本、费用估的没凭没据，和财务部门讨论过了吗？投资效益怎么跟上个案子写一样？是抄的吗？土地所有权乱七八糟，地方关係打点了吗？你花了我四十多分鐘听一份没有value的报告，居然要我在三分鐘内同意一个几十亿的投资案？」 清晰而严厉的声音甫落下，在场所有人噤声。 晓风睁大了眼看着那不可一世的万禕，句句见血，可他对着年纪大他一轮的业务主管这样洗脸好吗？ 「想要过案，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跟顏秘书约下一次会议时间。」他不待业务主管的回覆，逕自走出会议室。 晓风尷尬地留在会议室里，看业务同仁被业务处长指着鼻子骂──准备不周、报告乱写等等害他出了洋相。 万禕一早就马不停蹄地开会，还可以在短时间内聚精会神地听这么冗长的报告并给出犀利的评论，晓风不得不对他有些佩服。 「这就是企业家啊……」以为富二代都是躲在幕后乘凉，晓风此刻稍稍地改观。 她滑着手机看行事历，万禕在十二点三十分必须搭着公司车去台中，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时间用餐啊！ 想到这点，晓风快步地走向万禕的办公室，一时心急没有敲门便衝了进去，「万──」 她撞见万禕正在小衣柜前更换衬衫，男人裸露着上半身，壮硕的背阔肌毫不遮掩地展现在眼前，他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微微地泛着饱满结实的光泽，肌肉的线条随着手臂的动作伸展出好看的弧线。晓风顺着那性感的胴体往下看，目光忍不住停留在他的腰肌上，她从来不知道男人的肌肉弧线可以这么衝击着感官。 「啊──抱歉！我等下再进来。」她转身，万禕随即叫住了她，「别走，过来。」 晓风吞了吞口水，感到脸上有些热热的，她缓缓地转身，刻意将头垂下不与他对视。 「什么事？」他低哑的声音问着，与刚刚会议间冷峻的声音有些不同。 「万总十分鐘后就要坐车去台中，我想你一定没时间用餐，要不我去楼下supway带个三明治在车上吃？」 万禕一边扣着胸前的釦子，不说话的时候像在思索什么，「大嫂这么努力，想讨我欢心吗？」 一下顏秘书一下大嫂，晓风觉得万禕每次转换称谓都意有所指。 「只是做秘书该做的事。」 她说完，万禕的身体转回衣柜，伸手拿了条领带后走向晓风。「要讨好我，先学会帮我打领带。」他勾起一侧的嘴角，瞇起眼，将手上的湛蓝色真丝领带举起。晓风看看领带再看看他，看到万禕露出不耐烦的脸色时，她赶紧接过。 还好以前参加校内简报比赛的时候帮男同学打过领带，晓风熟练地将领带先在手中打个活结，接着踮了脚尖，套在万禕的脖子上。 当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她的脸与万禕距离不到十公分，亲密地让晓风感觉得到他的吐息，也更清楚地看着他那张倨傲的脸。 万禕深邃的黑色眼眸、稜角分明的脸型、英挺的鼻子和微湿的嘴唇，身上传来淡淡的男香，还混杂了一点不刺鼻的菸草味。明明应该看着领带，晓风却不由自主地看着他性感而上下滑动的喉结。 担心自己乱瞄被察觉，她稳住了狂乱的心跳，很快地将领带调整好位置，一气呵成地完成，接着赶紧后退一步。 万禕折了折领子说：「那就麻烦顏秘书买份三明治。」 晓风松口气，总算不为难她了吧？「万总想要什么口味？」 「你最讨厌什么口味？」他靠近了晓风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问，晓风诚实地回答：「黑橄欖燻鸡……」 「那就帮我买这口味。」他说完，一边扣着袖口的釦子，一边走向办公桌。晓风觉得万禕的个性很不讨喜，没多想便拿了钱包下楼。 在万泰建设气派的一楼电动旋转门前，晓风站在烈日下，手上拿着一份supway的三明治，站在一台黑色宾士车旁等待万禕，往来的公司同事对于这个清新亮眼的新面孔感到好奇而多看两眼。 不久，旋转门走出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他带着深色的雷朋太阳眼镜，旁若无人地走近宾士车。 「万──」晓风向前递上包着三明治的牛皮纸袋，还没把话说完整便被他打断，「顏秘书，上车。」 第二章 总裁游戏 06你要看几次？ 下午两点，正是一天之间最炎热的时候。晓风站在大太阳底下，手上捏着装着supway三明治的牛皮纸袋，身上的衬衫都被汗水给浸湿了。 她强忍着不舒适，还有空腹了四个多小时的胃疼。一个小时前，她在宾士车上将三明治递给万禕，只见他嘴角一勾，若无其事地说：「嫂子，这黑橄欖燻鸡三明治是给你吃的。」 正当她因为这句话目瞪口呆的时候，他还补了一句：「你真的认为我会吃那种廉价的食物吗？」说完，他从衬衫口袋里拿出一副金属细框的蓝光眼镜戴上，拿出笔电放在大腿上办起了公事，便不再与她谈话。 要命，这黑橄欖可是会害她过敏的。 晓风看着不远处有一群媒体记者围绕着动土典礼的看台，看台上是市长和以万禕为首的万泰建设高阶主管群，以及一些抢着要与万泰建设一起动土登上媒体版面的地方政要人士。 她实在飢饿难耐，拿出三明治，将切得细细碎碎的黑橄欖一个个挑开，在烈日下狼狈地吃着已经乾掉的三明治，内心压抑着委屈。 终于熬过这一个半小时的活动，晓风脸上的妆花了，身体也虚脱无力。她看着不远处的万禕从人群中一身霸气、冷傲地向自己走来。 「奇怪？……怎么万禕变成两个了？」晓风揉揉眼睛，感觉脑袋昏昏沉沉。 「顏──」晓风在昏倒之前看到最后的影像，是万禕脸上出现了稍纵即逝的担心神情。 男人强而有力的双臂及时接住了她，看她脸色发白、皮肤湿冷，毫不犹豫地将她一把抱起，朝司机的方向走去。 万禕让司机拿了条沾湿的冷毛巾敷在晓风的额头上。他拧着眉仔仔细细地看着晓风，「这么文弱的女人，真不像哥的作风。」以为万嘉翔会找个精明的女人来就近监视自己，晓风的出现还是让他多少有点意外。 他犀利地目光看着晓风苍白而清秀的脸庞、黑而密长的眼睫毛，饱满的淡粉色红唇。她的双颊浮出一些不规则的红色斑点，万禕修长的手指在晓风的脸颊上轻抚着，「……过敏？」他瞇起眼，看着晓风手上捏着那份皱巴巴的三明治包装纸。 这女人该不会是因为黑橄欖过敏吧？ 沉寂而冷酷的心掠过一丝愧疚，但随即又蒙上一层厚重的黑幕。万禕拿起手机拨通后说：「奇孟，帮我查一个人，等等我发短讯给你……不，不要让万家的人去查，你找个跟万家无关的人去查，低调一点，晚上将查到的资料发邮件给我。」他清冷的声音说完便掛上电话。 当晓风渐渐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她正躺在自己的卧室里，衬衫被人打开了几个釦子，额头上还有一条湿毛巾。 「咦──」她奋力坐起，毛巾经这么一弹，飞到了地上。 「少夫人，您醒了。」一旁马上有个女佣将毛巾捡起，笑盈盈的对她说。 搞不清楚今夕是何夕的她问：「现在几点了？为什么我会睡在床上？」 「是万禕少爷抱您回来的，说您中暑了要休息一下。少夫人流了一身汗，要不要先去沐浴？」 听到是万禕将自己抱上来的，晓风心理千百个懊恼，又让那男人看了笑话，会不会明天就把自己给火了？她迅速地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后拿起手机发出讯息── 「万总，抱歉我今天突然昏倒麻烦您了，您到家了吗？」发出讯息后，晓风想起万禕是很晚下班的人，现在才晚上八点多，也许他还没回来，但她总觉得要去好好道歉及道谢才行。 过了几分鐘后，她发出的讯息都没有被读取，晓风决定主动出击。她请宋叔带她去三十一楼，那是万禕和他姊姊万杏的楼层。 一踏入三十一楼，这层的装潢与万嘉翔那层楼风格迥然不同。万嘉翔的风格清新、以白色大理石及白橡木的淡雅色系为主，整层楼就算是夜晚也让人感到明亮而清爽。万禕这一层楼，却是用银灰色与白色相间的现代艺术风，处处可见金属雕塑品的摆置，给人有些冷淡、高傲，充满了主人的风格。 迎接宋叔和晓风的佣人告诉她们万禕已经回来了，人正在餐厅，但话还没说话，宋叔就带着晓风往餐厅走去。 一个赤裸着上半身、裸露小麦肌的男人站在银灰色大冰箱旁，拿着一罐两公升的保特瓶正往口里灌着冰水，他转头看向这一老一少闯入他家厨房，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宋叔向身旁的晓风说道：「少夫人，我就先上楼了，不打扰您说话。」 这管家真会挑时间跑路阿！ 晓风紧张地看看周围只剩自己，和那个只穿了一件牛仔裤的男人，正一边放下矿泉水、双眼凌厉地看着她。 「大嫂一天之内看了我两次裸体，你不害羞我还有点不自在啊……」他的矿泉水一放到侧边的白色大理石中岛，鏘的一声让晓风回了神。 第二章 总裁游戏 07记住我的警告 「第、第一次是我的失误，但小叔在家里怎么穿又不是我能预料到的。」她尷尬地将眼神放到中岛上的黑色花瓶，那上面嵌着用金箔点缀的浮世绘图腾。 万禕用大拇指轻轻逝去嘴角流出的冰水，逐步靠近晓风，「什么事？」 晓风紧张地盯着万禕裤头上的金属皮带框，「今天……我在工作的时候昏倒了，还让你送我回来，想跟你道谢。」 闻言，万禕用拇指和食指夹住了晓风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过敏消了？」 「咦，你怎么知道？」晓风以为挑掉了黑橄欖就没事，对于自己昏倒后脸上满脸麻花的模样被万禕看见的事情浑然不知。 几颗晶莹的矿泉水水珠从万禕的胸肌上滑落，他松开了手指，「不用谢我，下午算大嫂请事假，因为你还没过试用期，直接从薪水里扣了。另外，如果大嫂无法胜任，随时跟人事说一声就好，别忘了我之前的警告。」他幽幽一笑，彷彿空气都跟着结冰。 晓风吸了吸鼻子，对于她曾经怀疑万禕关心自己身体这个念头觉得可笑，更甚者，他还是杀人兇手！ 「感谢小叔提醒，我走了。」她自觉困窘，扭头就走。 嗶的一声，万禕的目光看向中岛上那隻萤幕正闪烁发光的手机，瞥了一眼晓风的背影后，拿起手机点了讯息── 里头是由有关顏晓风的背景，鉅细靡遗一字不漏的报告。从她的家世、求学阶段，连她进入万家之前的事情也都查到了。 万禕皱着眉，闇黑的双眸浮上了一层阴霾，他拨通一组号码，「奇孟。」 「万禕哥，我觉得这个女人是你哥特别找来的，她没去过外贸协会打工，过去的背景跟你哥也没什么交集，唯一有点奇怪的是──」电话中那头的奇孟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她奶奶是被我的车给撞死的。」万禕接话。 「嗯……。」 「我知道了，这女人的事情务必保密。」 「万禕哥，你……要小心一点，她一定视你为仇人。」奇孟的语气有些担心。 「别担心，我自有打算。」说完后，他掛下电话，深沉地吐了一口气。 这女人出身贫困，吃了不少苦，那单薄又容易昏倒的体质应该与长期营养不良有关。从资料中看来，她靠着各种补助和奖学金供她与奶奶生活，才刚毕业正要踏入职场，唯一的亲人就给撞死了，家中的房子也被迫卖掉，父亲用三百万就把晓风的姑姑给打发，还不知道晓风拿到多少。 呵，要说她不恨自己也难吧？ 「大嫂，为了报仇，你可以做到什么地步？」万禕拉开冰箱将矿泉水放回去，心理思索着这盘棋，他要怎么跟万嘉翔玩下去？ 「浪费了哥的好意，那就太可惜了啊。」他邪佞的唇角一勾，内心有些想法。 隔天，晓风很早就进办公室准备。等同事陆陆续续的出现后，她发现今天办公室的气氛很诡异。 她试着友善而诚恳地向大家打招呼，但所有的人反应都是皮笑肉不笑的，还有些在她一转身后就窃窃私语着，晓风觉得自己像被孤立，内心隐隐地觉得不安。 她在女员工的厕所间里正要离开时，这一切才真相大白── 「喂，你听说了吗？那个顏秘书害tracy被扣薪的事情，还有昨天下午顏秘书下午外出后就没有回公司，万总打电话来要amy处里顏秘书昨天下午本来要整理的合约。」晓风在厕所里听见一名女同事说着，原本已经要打开门的她，手停在门锁上没有拉开。 「当然知道啊，amy接完电话脸跟大便一样，在位子上靠北了很久，你也知道她那个人最讨厌帮别人做事，又是个抱怨狂，万总把顏秘书的事情交代她做，只能说顏秘书也有点衰，现在这层楼的人都知道了吧？谁还敢跟这么黑的人接近。」另一名女子说道。 晓风一愣，不知道在她昏倒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事。 等到门外的人都散去后，晓风默默地开门出来，洗了洗手，对着镜中苍白而消瘦的自己叹了口气。 这天除了她想加入同事的谈话时，大家都不自然地马上解散，或是中午她到员工餐厅想跟部门同事坐在一起用餐，却被大家说位子已经满了，晓风只好看着一个放满外套的空位苦笑地说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 她忍着，希望时间会证明一切，等同事看到她的努力与认真，一定会有一些好人愿意跟她交朋友的！ 就在她以为今天就这样平静地过了，晓风的桌上突然出现一份厚重的文件，一眼望去满满的是英文。 「顏秘书，这份是明早要来拜访的外商公司提供的资料，麻烦你在会议前一小时提供中英对照翻译，并用一页brief给我。」一道阴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晓风回头看，发现万禕正一手撑着她的隔板，俯下身来对她说。 第二章 总裁游戏 08最后逃脱的机会 也许是因为今天没有对外会议，他今天穿着铁灰色的七分袖紧身衬衫，还有黑色的窄管裤，与前两日相比年轻许多，像昨天看他穿牛仔裤一样，那般危险而性感。 「会议前一小时？那不就是八点？」晓风看看现在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稍微翻了一下那份英文资料，看到最后一页的页码是六百多页。 「我记得大嫂是t大英文系第一名毕业，这个任务会不会太简单？小看你了？」他笑着，不禁让晓风怀疑昨日那个抱着昏倒的她回家的是不是眼前这一位？ 开什么玩笑？英文系又不是翻译系，就算是专业的翻译，这么多专业工程用辞一夕之间怎么翻的出来？ 她还在震惊之中，万禕弯起食指敲了两下隔板后说：「做不来不要紧，通知hr一声就好了。」他的语调傲慢，留下一脸错愕的晓风。 晓风坐在位子上看着那份密密麻麻的文件，脑袋抽空般地停止运转五分鐘。她知道这就是万禕的警告──不离开万泰建设就让她生不如死的警告！ 她手心开始冒汗，现在万嘉翔也不在国内，她只能靠自己…… 晓风扭了扭脖子，决定放手一搏，想想她大三的时候和同学彻夜合力翻译莎士比亚的《马克白》，那时的痛苦可不会少。 办公室里的灯光一区一区地被关上，只剩下她头顶上的一排灯光，以及黄色光晕的小檯灯。不知不觉已经翻到晚上十点多了，她转头看向万禕的办公室，也早就暗灯。 翻了翻手上的文件，还有四百多页没有翻完，加上一页brief，这才是最难的部分呢。 「好吧小叔，不让你看看我的决心，还真让你小瞧了！」她对着文件自言自语，捏紧了拳头。 ＊＊＊ 深灰色的蓝宝坚尼驰骋在市区的街道，还没到早晨的交通颠峰时间，抢眼的跑车俐落地变换车道，一下子便从河岸豪宅开入万泰建设的地下停车场。 男人搭了专用电梯直达顶层，骨节分明的手摘下了脸上渐层灰的雷朋太阳眼镜，露出如深夜一般幽黑的眸子。 万禕从透明电梯往外看逐渐降低在眼前的晨间街景，犹如他一向睥睨人群的眼神，那么桀驁不驯。 那女人今天会来上班吗？ 一个怀疑的念头闪过他的脑海，随后他对于自己竟然对晓风这么认真感到可笑。 他才刚出电梯门口，看到一抹纤细的身影掠过，他出声叫住：「喂！你……」 晓风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吓得身体一颤，连忙转过身，「哇！吓死人了……早安万总。」她笑盈盈地看着万禕，手上还拿着东西。 万禕拧着眉头，向她靠近，低头盯着她手上的马克杯和牙刷牙膏，「你──」 晓风慌乱地将杯子藏到身后，努力撑着眼皮对他说：「万总，您的资料已经整理好了。」 万禕怀疑的目光从她的手上转移到她的脸上，那张本来就没什么生气的脸现在更是憔悴，他感到心烦地啐了一声，「拿进来。」说完，他逕自朝他的办公室走去。 没多久，晓风拿着一份装订好的文件走进万禕的办公室，她站在他的办公桌旁边，看他修长的食指弯起，贴着嘴唇，此刻的空气像被凝结一般，除了翻纸的沙沙声，一片寂静。 过了五分鐘，万禕的身躯往后一靠，「六十分。」 晓风嗄了一声，张大了嘴看着万禕。 「怀疑？」万禕斜眼看着晓风，「只有公司简介、投资架构和swot的分析翻还算可以，其他的建筑工法、建材、报价、和供应商管理的部分专有名词通通错，还好你的brief写的不错，勉强及格。」他淡淡地说着，只抽走了最后一页，其他文件放在桌上。 晓风有些挫折地垂下了肩膀，毕竟这份报告花了她一整夜，却只有得到六十分。她轻叹了口气，发觉不对劲── 「万总昨天也看过资料了吗？」这六百多页，若没有事先花时间看过，怎么可能知道她翻得如何？ 万禕拿起桌上热腾腾的蓝山咖啡啜了一口后说：「刚刚花了五分鐘看的。」 晓风脸上的表情既是诧异又有点生气，她想起万禕是美国知名大学的mba，又懂工程建设，看这六百多页对他来说一定轻而易举，所以他是存心要整自己的吗？ 见她身体微微地颤抖，万禕訕笑，「大嫂该不会整夜待在公司，只为了准备这份六十分的报告吧？」 被他戳中痛处，晓风赶紧解释，「当然没有，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忙了。」她说完，蹬着高跟鞋小跑步地出了万禕的办公室。 他扬起下巴，看着晓风的背影，她似乎打了个哈欠。 「顏晓风，这是你最后可以脱身的机会，你就这么想搅进来吗？」对他来说，晓风只是万嘉翔手上的一颗棋子，这样一个背景单纯的女人，还不足以让万禕认真对付。 既然她这么拼命地想留下来，我也没有什么好同情的。 第二章 总裁游戏 09白家千金 上午与外商的会议结束后，晓风已经喝了第三杯黑咖啡了。她收拾完会议里的茶杯和文件，揉了揉肩膀，拿着黑咖啡往落地窗走去。 她两眼无神地看着窗外，此时外面的街道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人群让整夜没睡的晓风更感到疲倦。 昨晚，她狠下心来决定夜宿公司，回家盥洗后，拿了化妆品、牙膏牙刷和一套乾净的套装到公司，吃着泡麵喝着咖啡，红着眼把资料给翻完、排版，没想到在万禕眼中这仅仅是勉强及格而已。 想起刚刚会议当中万禕用流利的英文和几个老外高阶主管对答如流，一度咄咄逼人大砍合资条件，这男人真的不是虚有其表，她这才意识到，万嘉翔是跟怎么样的人在竞争，也难怪他需要自己的帮助。 想着想着，晓风实在太疲倦了，居然站在落地窗前站着睡着。她的头一晃一晃，距离玻璃忽近忽远、忽近忽远，一副随时都要撞上去的态势，手中的咖啡杯也快滑落。 不远处的万禕正和採购经理讨论公事，他的眼神落在那身形单薄的晓风身上，他举起了手，制止採购经理继续说下去。 万禕朝晓风的方向走去，馀光看到另一名女子早他一步走向晓风，拍了她的肩膀── 「顏秘书，你怎么在这里发呆？你知道万泰投资还在等你确认万总的会议时间吗？都打电话来催了。」也许因为晓风在公司孤立无援，名声又差，那名女子对她说话的口气有些不悦，也丝毫不把她疲惫的异状看在眼里。 晓风吓了一跳，手上的咖啡差点没拿稳，「啊……好！我现在去回。」她回过神，匆匆地往办公区走去。 万禕的眉头皱起，抿了抿唇，偏过头向身边的男人问道：「林特助，刚刚跟顏秘书说话的女人是谁？」 林特助看了看，恭恭敬敬地回答：「万总，那是股务的evonne。」 「叫她收拾东西滚蛋，看了心烦。」他冷峻地说完，不容置喙地扭头就走，留下不知所以然的特助。 这日，万禕没有call晓风处里事情，奇怪的是，本来已排定的行程和会议，也都无预警地被他全数取消。 晓风下班后，回到河岸豪宅的三十三楼。一进入客厅，就看到一个贵气的妇人正坐在那张昂贵典雅的小牛皮沙发上直勾勾地看着她。 「伯母……」晓风没想到她会突然上来，有些紧张。 万涂淑丽站起，一旁的女佣随即扶着她娇贵的白嫩手臂，「下班了吗？真辛苦啊。我说你们年轻人还真奇怪，在家好好的不待，学人家上什么班呢？女人，还是在家里好好学习管理家务事最重要。」 晓风赶紧上前，点了点头，「伯母说的是。」 「唉，我也不知道嘉翔那孩子在想什么，算了，不管你们的事。我来是要告诉你，明天我们的世交，也是娱乐界的龙头白家要办宴会，我们几个人都老朋友了，都会出席，万家的孩子以往也都会参加，除了二房那个小儿子个性比较古怪……，你明天就跟我们一起去吧，让你认识认识白家的人。」 白家？晓风想起在万嘉翔给她的资料里，白家不就是原本要联姻的对象吗？这场合也会遇到他原本的未婚妻吧？ 晓风边想，才刚下班而卸下的疲惫感又再度袭来，原以为熬过了今日，明后天是周末，就可以好好休息，没想到还需要去交际。 「是，我会去的。」晓风顺从地答应了下来，语气有些懦弱。 「嗯。」万涂淑丽扬了扬她的下巴，从鼻腔闷哼了一声后，用涂有鲜红色指甲油的食指顺了顺捲翘的发尾，走出客厅。 晓风送她到电梯口，她突然开口，「誒，你明天可要好好打扮，你是嘉翔的未婚妻，代表万家的准媳妇儿，千万不能丢万家的脸。」她嫌弃地上下打量着晓风狼狈的模样，晓风赶紧应声。 隔天傍晚，不熟悉上流社会打扮的晓风，请女佣帮她挑选衣服及化妆，她与万家人一起搭上几台宾利汽车，从河岸豪宅出发。 晓风跟着万家人浩浩荡荡走进一个庭院式的私人招待所，远远就看到里头气派又豪奢。游泳池、啤酒吧、水中小舞台、自助餐的大长桌等等，佣人穿梭在宾客的身边伺候着，无一不展示出白家的霸气及财力。 万涂淑丽挽着万宝龙的手，不屑地看着这一切。 「昔日巴着我们万氏的白家，装什么阔气。」她嘴里碎念着，万宝龙适时地拍了拍她。 晓风看着眼前来了五个人，气质优雅高贵，领头的一对夫妻在靠近时便出声迎接万涂淑丽── 「淑丽，你们来啦！」盘起黑发的贵妇笑脸盈盈地对万涂淑丽和万宝龙打招呼，晓风辨别的出来她应该就是白夫人和白董，后方跟着三名年轻人，两女一男，其中一名女子尤为亮眼。 她的双眼大而明亮，眼妆娇媚，粉橘的丰唇紧闭，在与晓风对上眼的那一刻便狠狠的瞪着晓风。 她就是……原本要嫁给嘉翔哥的白兰忆吧！ 第三章 兄弟交锋 01那一夜，他做了七次 两家人互相打了招呼后，万涂淑丽向白家人介绍了晓风，晓风看得出来白家人表面上客气地对她笑脸盈盈，但那轻蔑的眼神藏不住对她的嫌弃。 「淑丽阿姨，您的气色真好，上次送您的口红用了吗？」白兰忆上前亲暱地挽了万涂淑丽的手，两人在晓风面前聊了起来，貌似比自己还像万家的媳妇儿。 白兰忆穿了一套连身低胸洋装，前凸后翘，黑色的秀发典雅地被梳在侧边，露出白皙的脖子。皮肤细緻吹弹可破，说话的声音如黄鶯出谷般的好听。 左看右看，晓风觉得自己就像是吃不饱又没发育完全的高中少女，要说能站在温润如玉、俊美逼人的万嘉翔身边，怎么说都应该是白兰忆才对。 寒暄过后，长辈们被请入庭院旁的小房子，留下年轻人在庭院。万家的人早已四散，晓风看着万冠和白风娱乐的小模们很快就玩在一块儿，那些小模穿着性感的比基尼，拿着调酒在泳池里嘻笑打闹成一片，五光十色的灯光打下来，像是一个高档的时尚趴，但说穿了……也只是酒池肉林的场合罢了。 万杏在打完招呼后就不见踪影，而万禕当然是没出席。 晓风觉得尷尬，自己走到泳池旁的椅子上坐着，拿了一杯可尔必思，滑着手机发楞。 远处，两名妆容艷丽的女子拿着鸡尾酒在吧檯聊天。 「阿忆，嘉翔哥怎么没来啊？」栗子色短发女子说着，她擦着紫色指甲油的手指转着酒红色的樱桃，一手撑着下巴。她有一双狐媚的眼眸、小巧的鼻子，和微翘的嘴唇，身材是标准的九头身，她是白风娱乐旗下的第一名模──雷枫妲。 「翔哥去了香港，应该也快回来了，倒是你……上次对万禕下手，后来怎么样了？」白兰忆用手肘推了推雷枫妲，只见雷枫妲脸上瞬间染了红晕，娇嗔了一声。 雷枫妲会认识万禕，是在她刚进入白风娱乐的时候。当时她才十七岁，万禕是白风娱乐的董事，他来公司开会，两人在公司的走廊上相遇，那刻起她便对那不可一世的万总一见钟情。 可惜万禕始终对她冷冷淡淡的，即便她当上白风娱乐的第一名模，万禕还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几个月前，在白兰忆的推波助澜之下，雷枫妲对万禕下了迷药。沉睡的野兽被唤醒，那一个晚上他们做了七次。 雷枫妲回想着那时的激情，万禕发了狂地在她身上予取予求，像是被囚禁数日而飢肠轆轆的猛狮，他的低吼、男人的力量、无止尽的索求，让雷枫妲在隔天还腿软下不了床。想着想着，她像灵魂出窍，嘴唇微张，连白兰忆伸手在她眼前晃都没让她回神。 「你够了没啊，是有多销魂？傻成这样。」说到底，白兰忆还是很羡慕的，毕竟可以的话她也希望能和万嘉翔这般缠绵，但对于万嘉翔，她知道不能心急弄坏一锅粥。 「唉呦……禕禕后来气到再也不见我，还封锁我的电话，不过我觉得好幸福喔……」她吃吃的笑着，穿着高跟凉鞋的单脚勾起，想起那男人，下身不由自主地酥麻痠软。 心里觉得不平衡的白兰忆啜了一口鸡尾酒后，馀光瞄到坐在泳池畔、不起眼的晓风。 「嘖，那女人是靠什么手段让嘉翔娶她？听淑丽阿姨说她根本没什么背景，瘦巴巴的，傻里傻气，刚刚她讲话我还以为是蚊子在飞咧。」白兰忆咬着下唇，瞪着晓风。 「誒对啊，我刚也在看她，再怎么说我们忆姊又漂亮又性感，还懂得怎么取悦男人，嘉翔哥真是没眼力价！」雷枫妲娇滴滴的声音在她耳边说着。 「你别批评我嘉翔哥，一定是臭女人拿了嘉翔哥什么把柄，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查出来。」她说完，两个赤裸上半身、只穿着三角泳裤的猛男走过来搭訕，他们是白风娱乐的男模，不管是顏值或身材都是一等一的水准。 白兰忆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对两位男模说了些悄悄话，只见男子们互看一眼，「只要能让白大小姐开心，我们一定使命必达。」男人说完，便朝晓风的方向走去。 晓风低头滑着手机，看到地上出现两团阴影，她抬起头来，看到两名性感壮硕的男模正笑咪咪地看着她。 「咦？有什么事吗？」晓风将手机收起，有些紧张。 「漂亮的小姐，刚刚在旁边看了你好久，到这种地方就是要嗨的嘛，你一直坐在这里耍自闭太不上道了喔。」男子开口说道，两人步步逼近晓风。 「我坐在这边就好了，谢谢你们……啊──」她还没来的及把话说完，其中一名男子一手将她拦腰抱起，她的鞋子掉落在地，双手挥舞着，「你、你要做什么？」 两个男人笑得猥琐，不顾晓风反对将她扛到游泳池旁，周围的人像在看好戏，纷纷在旁边鼓譟── 「丢下去、丢下去……」晓风感觉天旋地转，她听到有男人的声音在起鬨，也有女人的声音在嘻笑嘲弄，在落水的最后一刻，她看到那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双大眼，那双美眸的主人正对着她笑── 白兰忆！ 第三章 兄弟交锋 02让他宠着 第一次被人丢进水里，是幼稚园的时候。 幼稚园毕业前夕，园长租了一个好大好漂亮的充气游泳池，让所有大班的毕业生可以上一堂游泳课。 晓风没有钱买泳衣，也不想让奶奶为了这件事情心烦，晓风戴着口罩跟老师说她感冒了，自己在角落看着大家在游泳池里玩水。 班上一些孩子早看晓风总是特立独行，大家都是爸爸妈妈开车来接，只有晓风是奶奶推着空的资源回收车，让晓风坐在推车上推回家；老师每次要大家带什么东西来学校，晓风常常没有带，跟别人共用，或是老师拿自己的给她；这次连唯一一堂的游泳课，她仍是不合群，自己坐在一旁孤僻，令人越看越不顺眼。 几名男孩起鬨，要让晓风这次跟大家一样下水游泳，三、四个人趁老师去教室里拿毛巾时，跑到晓风的左右，将她扛到游泳池边。 不顾晓风如何反抗、尖叫，他们嘻笑地数了一二三，鐘摆式地将她拋进泳池。 泳池并不深，但晓风从来没游泳过，她也不像那些孩子穿戴全新、整套的漂浮防具，浸湿的幼稚园制服像将千斤重的枷锁一般让她下沉，她挥舞着胖胖短短的小手，脸不时地浮出水面、又下沉。 她的表情惊恐、嘴巴像金鱼一般一闭一合地做垂死挣扎，但每次浮出水面，看到的只是一张张不以为然、觉得她很可笑的脸，没有一个人救她，没有一个。 也许是她命不该绝，老师听到嬉笑声一下子赶回来，看到她在水里载浮载沉赶紧拉她出来。然而那些作弄她的孩子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孩，老师只得念了念，并将晓风看在自己的身边，这才让她得以安全地待到毕业。 从此以后，晓风再也不敢接近水。 这次，一模一样，为什么人总是这样呢？只要欺负的人不是自己，跟着一起笑、一起助势，就不会沦为被霸凌的对像了吧？ 晓风在泳池底下看着由水面上的led光线射入之后，五顏六色的水底世界，她的心好沉、好沉，彷彿水面上的喧嚣都与她无关。 这次她不再挣扎，她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从奶奶死后的一切回忆──姑姑和表妹的现实嘴脸、万家的不友善、万禕对她的种种欺凌，呵……在办公室里她遭受到的一切冷眼和排挤，都是万禕挑起的，这些她都知道，只是她忍着、忍着。 「奶奶……奶奶我好没用，到最后还是一样。」晓风的泪水融化在加满了氯的泳池水里，她能为自己最后做的一件事情就是伸出双手，接走她的人不是来自天堂的天使、就是地狱的恶魔吧？谁来都好，快带走她吧。 在她双手伸出水面的一瞬间，两手瞬间被一股强而有力的力道拉出。 晓风没料到这一拉，她忍不住一股来自胸腔内的反射动作，用力地呛咳了起来。 「去拿毛毯来。」一道清风朗月的男人声音从耳畔传来，晓风眼睛还没看清，便被人新娘抱起。 「大家玩得开心可以，可别碰了我万嘉翔的未婚妻啊。」万嘉翔对了鸦雀无声的四周笑了笑，那两名最靠近晓风的男模脸色惨白，身体僵硬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竟是万家大少爷的未婚妻！ 晓风眼睫毛上的水珠滑落，她的身体很快地被裹上一层温暖的毛毯。晓风抬头看向这怀抱的主人，那波澜不惊、矜贵儒雅的俊顏就在眼前。 「……嘉翔哥？」她的喉咙还有些嘶哑，说出来的声音连自己都觉得难听。 一旁不远处的白兰忆脸色难看，雷枫妲推了推她的肩膀，她生气地示意雷枫妲不要出声。 「抱歉老婆，我来晚了，他们不知道你不喜欢这样，我现在就带你回家。」他弯起新月般的笑容，像在告诉晓风，有我在，一切都没事了。 晓风说不出话来，被他的大掌轻压至怀里，随即带出了白家招待所。 「暖气开到最大。」万嘉翔对着司机说着，一边用手搓暖晓风的肩膀。 「谢……谢谢你……」她的牙齿打颤，努力说出这些话。 万嘉翔低下头，温柔地看着她说：「我一下飞机知道你们今天要来白家，马上赶来了，没想到还是来不及，抱歉。」他说完，轻轻地吻了晓风的额头。 那动作轻柔，嘴唇的温度却灼热了晓风的心。 「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晓风感觉自己的心像紧绷的琴弦，快要断裂。她的脸颊滑落一颗、两颗晶莹的泪水，刚面临生死关头的她、再也无法抵挡排山倒海的压力的她，快要决堤。 被这么一问，男人内心思索着。 跟那些出身就啣着金汤匙的女人比，你比她们努力多了，可是这个世界对你还是这么残酷，而我的存在，若没被万宝龙发现，一出生就被万涂淑丽赶走，又会比你过得好到哪呢？ 能同情你的，也只有我了吧！ 万嘉翔轻捧起她的脸，吻了晓风左侧脸庞滚落的泪珠，他再轻柔地吻了右侧的泪珠，这样接收了她一点一滴的泪水，最后亲吻她的睫毛。 「因为我心疼你。」说完，他不待晓风的回应，低头吻了她的唇。 第三章 兄弟交锋 03给他的第一次（限） 突如其来的温热与柔软包覆了她，晓风还没搞清楚这是什么回事。万嘉翔的吻从轻缓到深入，全身湿冷的她有些不知所措，却又亟欲得到这样的安慰。 从之前的怀疑以及不安，到现在，眼前的男人已经是第二次救她了，不仅如此，还接受了自己的泪水与不堪。有可能吗？她值得这样一个男人的宠爱吗？ 晓风闭上眼，想起午夜梦回有多少次幻想过有人能来拯救她、救赎她，甚至在大学时发生过「那件事」她都撑了过去，本来以为今天真的会死在游泳池里，而现在他却伸手拉了自己…… 感受到男人的舌正一触一触地试探着自己，晓风此刻不再有所顾忌，她想要这个会为她心疼、保护她的怀抱── 晓风回应着他，软嫩的双唇用着不熟练的方式轻咬着，并伸出粉舌碰触他的。万嘉翔微微张开眼睛，对于她青涩的回应有些惊喜，她就像一隻令人想宠爱的小马尔济斯，勾起了他男人的保护慾。 万嘉翔于是将舌头伸的更深入，大掌在晓风的头后方将她扬起，晓风感到有些呼吸困难，却无法抗拒他由浅入深的舌吻。 空气间混杂了男人沉重的呼吸声、女人的娇喘声以及些许的水声，万嘉翔无法停止，也不想停止。他带着全身湿透的晓风回到了三十三楼，晓风被他抱在怀里，双颊泛红，「嘉翔哥，我可以自己走。」 她一出声，万嘉翔看了看她，目光从她略微红肿的嘴唇移到了她的身上。她穿着的白色连身纺纱裙因为湿透而紧贴在身上，内衣和皮肤完全露出，更别说平日暗藏于保守衣服下的姣好身材。 本以为她清瘦，没想到她的上围竟不容小覷。 发现万嘉翔正盯着自己的身体看，晓风害臊地往他身上靠，想将自己隐藏起来，但这样一靠，让他胸前的休间t-shirt也给弄湿了，还贴上了她的柔软。 万嘉翔闷哼了一声，经过了晓风的房门却还没停下，「你都湿透了，我怎么放心。」他转进自己的房间后，将晓风放倒在床，拿了几条纯棉的白色大浴巾给她，一边脱下自己也半湿的上衣。 晓风坐起，在他的床上擦拭着头发，觉得身体浑身发热，不敢看他。万嘉翔看着晓风红肿的眼睛和鼻子，还有那双令他还意犹未尽的柔唇，他不加思索地也坐上了床，拿了一条浴巾，环在晓风的身后，双手用毛巾擦着晓风的肩膀。 他低头，双唇埋于她的颈肩，烙下一个个灼热的印记。晓风感到他的热气一阵阵从脖子、耳后传来，他的胸膛赤裸地贴着自己的背，她可以感受到那厚实而具有弹性的胸肌，还有逐渐加速、顶撞着她的心跳。 「晓风，可以吗？」他低哑的声音说着，不像往常的语调总带着笑意，而是再认真不过。 她没有制止接下来发生的事，事实上，因为「那件事」，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脏。而现在万嘉翔对她的渴望和疼惜，使她的身体不受控地向他发出渴求。 万嘉翔从她的身后脱下了她的衣服、内衣，他亲吻着晓风的肩膀，大掌从后方握住晓风的双乳，晓风娇喘一声，他的手指已灵活地拨弄着淡粉色的蓓蕾，一夹一放、或轻搔或重压。 她敏感地弓起身体，那温柔的攻佔却不由得她退缩。万嘉翔手一拉，晓风赤裸地躺在床上与他对视，却又很快将眼神别过，脸红通通地让他更想好好疼爱一番。 他一手揉捏着晓风的左乳，用舌头舔舐着晓风的另一边已挺立的乳尖。 「啊……」她受着一波波衝击着自己的快感，心痒难耐。 「你的声音……我很喜欢。」万嘉翔说完，含住了整个乳晕，在晓风看不到的地方正用舌头取悦着她。 她呻吟，双手轻捏着男人厚实的肩膀，双腿不自觉地弯起，摩擦着腿间那股不受控的热流。 万嘉翔的呼吸声越来越沉，他脱下了自己的裤子，手指抚上晓风的下身，伸进白色蕾丝的内裤里，按压着那玫瑰色的小肉核，惊觉那儿已湿漉一片。 晓风压抑着声音，仅发出嗯亨的闷声，万嘉翔不满意，加速了手指的拨弄速度及力道，并在她的耳边说着，「叫出来，我想听。」说完，他的舌头伸进晓风的耳朵里，让那湿热的诱惑直通晓风脑内的杏仁核。 「啊啊……别这样……」她发出了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声音，被男人拨弄的肉核益发肿胀。 万嘉翔修长的手指向下探去，对着紧窒的小入口用指尖探了探，伴随着阵阵流出的蜜汁，或进或出、或进或出。 第三章 兄弟交锋 04他失控的陷入（限） 既使想忍也忍不了，晓风口中发出阵阵娇柔的喘息声，那感觉疼痛却同时也带来快感，听到自己那处被他的手指弄出的水声，更感到羞涩难耐。 之前不确定晓风是不是处女，不过现在看来，既使不是，经验应该也很少。万嘉翔伸手抽了一个枕头，垫在她的臀部下。 他耐心地慢慢取悦晓风，手指还在她的体内，随即又轻咬着她的唇，滚烫的舌在她的唇齿间肆虐，吞没她的呻吟声。 晓风的身体越来越热，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下身由被动地进入慢慢地变成主动的迎合，万嘉翔感觉自己的手指进入越来越深，像被吸住一样，女人也变得更主动。他瞇起眼，将被浸湿的手指从她身体里抽了出来。 突然一阵空虚袭上心头，晓风朦胧间睁开了眼，万嘉翔正跪在她身体的两侧。晓风看着赤裸的他，那结实的腹肌和浅浅的小麦色肌肤，跟平日他穿着西装时一身清雋的形象完全联想不到一块。 他俯身轻压在晓风的身上，脱下了晓风的内裤，让那昂扬的分身顶在她柔软湿漉的穴口，尖端处磨蹭、轻弹着已经膨胀不已的肉核。那又硬又弹的触感和手指完全不一样，更别说那炙热的温度。晓风挡不了这波即将涌上的高潮，她主动夹住了万嘉翔的腰间，抬高了臀部奋力地摩擦着他的硬挺，不住呻吟。 万嘉翔被她这一夹，撩起了更深一层的慾望，原本还能理性地掌握进度，让她不要太过疼痛，但他再怎么忍，一听到晓风充满渴求的喘息声，下身充血的速度就越失控。 他加速重压并蹭着那柔嫩的蒂头，听着晓风的呻吟声确定她达到第一波的高潮，「嘉翔哥……为什么……我会这样……」她香汗淋漓、双腿互相摩擦着，不知所措地望着男人，令人怜惜的神情和无助的双眸令万嘉翔心口一紧。 「晓风，你好美……」他一边说，低头亲吻着她忍不住轻颤的身体，从白嫩浑圆的双峰，一直到她的腹部，在所经之处留下丝丝晶亮的唾液，手指持续轻揉着刚刚已高潮过的那处。「我想让你更舒服。」 酥麻又像触电的感觉因为他的动作而持续着，晓风内心不愿回想的那一段回忆渐渐地浮上心头，她的身体正被人取悦、疼爱着，这男人既温柔又尊重她，除了抚慰，还有被爱的感觉。 他将晓风的右腿弯起、分开，晓风感觉到湿漉的那处有些凉凉的风吹过，但下身仍止不住地一抽一抽地还在亢奋。这凉意没有多久，被便万嘉翔灼热的分身给顶着，也许是因为那花穴早已为他的挑逗而缓缓敞开，男人感觉他已进入一些。 他使力，感到前方有些阻碍，晓风倒抽了一口气，他的唇贴在晓风耳朵边吐着气息，「放轻松……你好紧，喔喔……」他一边说一边进入，感觉到那敏感的尖端被紧紧夹住，温暖而湿润，万嘉翔低吼了一声，停顿一秒后继续挺入。 他开始规律地九浅一深，让晓风在不知不觉被他进入更多，那不同于先前的快感，更多的是被充满、佔有的爱意，「嘉翔哥……啊啊──」晓风还处于有点紧张的状态时，万嘉翔大掌搓着她的双乳，握压、拨弄着持续挺立的乳尖，力道不同于一开始的轻柔，而是更多的压制与搓揉，但晓风却矛盾地觉得这微微的痛处居然令她更兴奋，下身涌出更多的爱液。 「嗯……你怎么会湿成这样？想要了吗？」男人发现这抽插的水声越来越大，嘴角一勾，迷离的双眼看着晓风，她已经羞得说不出话，想移开视线，却被万嘉翔坏心眼地将她的下巴给箝住，对着自己。 那被他咬过、微微泛红而湿润的嘴唇微张，无辜而氤了一团水雾的大眼诱惑着万嘉翔，「我……不知道。」她彆扭地咕噥一声，有些娇嗔的语气衝击了万嘉翔的心。 好想要她……太想要了！ 晓风强烈感受到在卡在她的花径里那巨大的昂扬更加硬挺、肿胀，她受到惊吓，万嘉翔趁势一手将她的右腿扳开压到底，将整根分身推入晓风暖热的身体里── 「啊啊啊──」晓风尖叫着，难以言喻那是什么感受，好痛，可是也好怕他突然又抽开。 万嘉翔挺入后低沉地喘息着，接着缓慢地推送，一边忘情地亲吻着晓风，「晓风，别夹我……会受不了……」他的汗珠从背肌滑落，精实的腰扭动着，像是要进入到最深处。 晓风根本无法控制，她的私处再次充满爱液，有她的、也有他的，浓稠的润滑和那阳物让她的内壁被刺激地一颤一颤、收缩又放。 原本只想安慰她，这下子万嘉翔无法克制地陷入这女人的暖玉温香，迷失了自己，狂放地衝撞。 坚硬而稳固的原木大床被男人衝撞而嘎嘎作响，他突然有如猛兽般的失控抽送，晓风在这场战役中先缴械投降，她痠软的小穴早已为他全数敞开、近乎痉挛地颤动着，在这高潮来临后万嘉翔仍不放过她，她的脑袋一片空白，抓着他的肩膀早已掐出数个殷红的血印。直到他嘶吼一声，深喘着，晓风才知道结束了。 她看着那张俊美温柔的脸满是汗水，那双澄澈而诱惑人的双眼也正凝视着自己。 第三章 兄弟交锋 05佔有慾 激情过后，两人相互凝视良久。晓风渐渐冷静下来，不自觉地将双手挡在胸前，有些紧张地看着万嘉翔，猜想着他要说什么。 男人一手枕在她的耳侧，躺在她的侧边，用炙热的双眼看着她，嘴角微弯，恢復了以往的矜贵气质，「今晚留在我这里睡。」 他好听的嗓音和身上传来阵阵的男人香，让晓风入迷忘情，「嗯……」她侧身面对着他，乖巧地点了点头，目光飘到男人胸前隆起的胸肌，脸又微微地发烫，更不敢往下乱飘去看那刚才进入她的硬物。 晓风的眼神往哪儿放都不是，慌张的样子让万嘉翔看了想笑，他伸手抚了抚晓风的脸，「怎么这么紧张？害得我也好紧张。」他露出优雅的微笑，晓风皱眉，「嘉翔哥看起来才不紧张……」她认真地说着，既使是他任由慾望支配自己的时候，也是那般优雅而完美。 他的手轻抚着晓风白皙的肩膀，脸色突然变得严肃，「刚刚有没有弄疼你？」万嘉翔轻声地说，「抱歉，因为我不确定你……」他有些内疚的表情让晓风感到下腹部一紧── 她忆起在大学四年级时，那件事发生后，她的身体好疼，心里更痛。但她无法向任何人倾诉，只能自己压抑所有情绪。眼前的男人说心疼她、在过程中处处护着她，现在还关心她的感受。 晓风的眼神变得迷离，让万嘉翔看不出来她的思绪，他有些心慌，「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他伸手摩娑着晓风纤细的腰，像在安慰一隻受伤的小兔子。 「嘉翔哥，谢谢你──」她说完，眼泪扑簌簌地从眼眶中不断滑落，吓坏了万嘉翔，他赶紧把女人搂在怀里，像对小朋友一般拍拍她的背，忍不住心疼又好笑地说：「谢什么？讲得我像是提供性服务似的。」他突然觉得自己好掉价，不禁笑了出来。 晓风闻言也发现自己失言，一起吃吃地笑了起来，两人肉体再度贴在一起，晓风的心怦怦跳的，脸也给烧烫。 这个男人，真的好温柔…… 她发现自己的眼泪都沾在他的胸膛上，连忙道歉，「对不起，弄湿你了。」说完赶紧将头从她的胸膛离开。 万嘉翔莞尔一笑，将她再度压入自己的胸前说：「你弄湿的不差这里，而且，床单也湿了吧。」 此刻晓风很想挖个地洞鑽进去，她当然记得刚刚自己无法克制地流了很多，房里的空气瀰漫一些精液和体液的味道，但这味道意外地并不难闻，还有些刺激性慾。儘管如此，她对于侵犯了万嘉翔原本乾净而清爽的房间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万嘉翔用手指抵着她的下巴往上扬，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情不自禁地亲了亲。「万禕那边不好过吧？辛苦你了。」以为她的委屈全来自万禕，万嘉翔温柔地说着。 晓风用微笑回应他，没有回答。这一夜，他们沐浴后相拥而睡。 翌日的早晨，万嘉翔带着晓风到三十二楼与万家人一起吃早餐，也许是因为昨夜的亲暱，他们的肢体接触更为频繁。万嘉翔搂着晓风的腰带她入座，不久大家也都到齐。 在万宝龙例行地说了些场面话后，大家开始用餐。万嘉翔贴心地帮晓风的吐司涂了果酱，晓风感到一股阴冷的视线来自对面座位，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万禕正盯着她瞧。 「对了，晓风，你适应的还好吗？我们万禕应该没欺负你吧？」万宝龙朝晓风一笑，将话题带到她身上。 晓风一愣，嚥下了在口中的最后一口麵包，眼神不经意地看向万禕，他从容地切着火腿，毫不在乎晓风会说什么。 「嗯，我适应得很好，谢谢伯父关心。」她对着万宝龙微微一笑，没发现万禕在她说完这句话后露出一抹幽冷的笑容。 「对了嘉翔，昨天的事情……你似乎做得太过了点。」万涂淑丽转向万嘉翔，摸了摸他的手臂。 万嘉翔拾起餐巾轻拭嘴角，「妈是说让白风开除那两名将晓风丢进游泳池里的男模吗？」他的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容，晓风听完瞪大了眼看向万嘉翔。 在场感到惊讶得还有另一个男人，万禕将头偏向万杏，万杏在他耳边将事情简单的说明了一番。 「唉，年轻人不懂事，你也要给人家机会啊。」万涂淑丽叹了口气，端起骨瓷红茶杯啜了一口。 万嘉翔笑而不答，反倒是晓风再戳了戳他的手臂，一脸疑惑。 「而且，晓风啊伯母也要说你，这么弱不禁风的，若你不喜欢你要说啊，说不准人家也只是怕你无聊、找你热闹热闹而已。」万涂淑丽将炮火转向晓风，晓风不自觉地低下了头，「抱歉，我下次会注意。」 当她说出抱歉两个字时后，万禕下意识地皱了眉头。 万嘉翔搂了晓风的肩膀说：「不用道歉，你是我的未婚妻，是他们不知分寸。」他露出了难得的严肃表情，餐桌上的其他人对他温和却强硬的回应也略感惊讶。 万禕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时，稍微用力了一些。「大妈说的也没错，大嫂身体是有点弱不禁风，她抱起来实在太瘦了。」他说完，目光阴冷地看着万嘉翔，嘴角一勾，看不出他说这话的意思。 第三章 兄弟交锋 06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眾人诧异地看着他，万冠首先发出戏謔的笑声，「啊唷、啊唷！是怎么回事啊？万禕哥，你为什么会抱着嫂子？」 万禕什么也没说，旁若无人地继续吃他的早餐，欣赏着万嘉翔脸上的表情变化。眾人见万禕不回答，只好将目光移到晓风的脸上。 晓风尷尬地看着大家，身旁的万嘉翔此时也皱起眉头、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那、那是因为我──」 「因为嫂子在动土典礼的时候中暑昏倒了，所以我抱她上车。」在她准备自己解释的时候，被万禕硬生生地打断，说完还笑笑地与她对视。 听到是中暑，万冠『切』了一声，万嘉翔的目光变得柔和，轻声地对晓风说：「下次别傻傻地站在太阳底下。」 眼看没有八卦，其他人继续吃着早餐，晓风觉得自己快要吓得胃食道逆流了，她不知道万禕在这种场合把话说得那么曖昧是为什么，内心咒骂了他两声。 早餐过后，万嘉翔与万宝龙谈论香港的投资，晓风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其他人也不太搭理她，她不时地瞄着万嘉翔的方向，希望能早点离开。 一个庞大的黑影将光线给遮盖，晓风抬起头看，对上男人幽暗如夜的眸子，她倒抽了一口气，「小叔有事吗？」她起身，两人差距二十多公分，她的头抬得有些吃力。 他穿着黑色合身休间衬衫，上排三颗釦子没有扣上，微微敞开的衣襟散发出阵阵男人的香水味。 万禕脸色渐渐变得难看，有些欲言又止。此时万嘉翔正好结束了谈话，朝他们的方向走来，「阿禕，有什么事吗？」 晓风像溺水的人抓到救生圈一样，对万嘉翔投以求救的表情。 万禕嘖了一声，转头对他说：「没什么。」 「那，晓风我们回去吧。」万嘉翔伸出手，露出温暖的笑容。晓风点点头，乖巧地经过万禕的身边，向他走去。 就在万嘉翔走在前方时，万禕从后方拉住了晓风的手臂，薄唇在她的耳侧吐着热气，用着只有他俩听得见的声音说：「顏秘书，礼拜一上班的时候麻烦你多喷点香水，你现在身上的味道令我作噁。」他冷峻地说完这句话后，便放开了晓风。 晓风的心底打了个寒颤，回头看他一眼，万禕却用轻蔑的眼神回应她，以及回过头的万嘉翔。 她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后赶紧快步走到万嘉翔的身边，脸上带着有些惊吓的表情。 「怎么了？」 「没什么，提醒我一些工作的事情。」她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身上有什么味道吗？晓风在回到三十三楼后用力地闻了闻自己，除了万嘉翔房里的马鞭草沐浴乳香味以外，什么都没有呀，万禕到底是看自己哪里不顺眼？要说这种令女孩子难堪的话？ 晓风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晓风在房里纳闷的时候，万嘉翔敲了敲她的房门，「晓风，我有事要去公司一趟，」他靠近她的身边继续说：「只是想说……昨天的事情，你不要想太多，也不要有压力。有什么委屈都可以告诉我，好吗？」他的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修长的手指滑过晓风的发鬓。 虽然不知道该如何解读「不要想太多」这句话，但晓风也明白自己是什么身分，不会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而误会万嘉翔对她有什么想法。 「知道，嘉翔哥你去吧。」她点了点头，露出美丽的笑靨。 三十一楼，一个身材修长而性感的女人勾了万禕的手臂，用食指点了点他的头，「喂，你干嘛欺负大嫂？」万杏嘹亮而大方的声音说着。 万禕瞪了她一眼后不予回应，将头转回电视的方向。 「我看她那个小可怜的样子，迟早被白兰忆整死。」她依偎在万禕的身上，吃了一口手中拿着的苹果，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万禕用手掌将她的头与自己的肩膀分开，「白兰忆？」 「虽然昨天丢嫂子下水的是那两个男的，可是我看得一清二楚，那两个男的先跟白兰忆和雷枫妲说了些话后，才去找晓风的，这还不明显吗？白兰忆这么想嫁给万嘉翔，却被这来路不明的女人拦胡了。」 听到雷枫妲的名字，万禕的脸色一沉。 「那不甘我的事……」他拿起遥控器，漫无目的的按着数字键。 「是吗？我怎么觉得刚刚在餐桌上，你挺关心的？」万杏戳着他厚实的胸肌，饶富趣味地说。 「她一点也不像万家的人，最好早点离开这里。」他的表情阴鬱，内心烦闷。 这日，晓风接到一通陌生号码的来电，是她在大学时最好的朋友──端木芸。 第三章 兄弟交锋 07她不愿回忆的男人 晓风推着玻璃门进入一间装潢精緻而浪漫的咖啡店，她穿着白色连身裙，清新典雅的打扮让店里一些客人纷纷回头顾盼。 她朝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去，心情越来越兴奋，「木芸！」她点了点正排队点咖啡的女子的肩膀，两人在店里喜出望外地尖叫拥抱。 端木芸是端木商行的千金，她的父亲因为以精准的目光代理国外名酒而致富。她在大学的时候跟晓风是姊妹之交，却因为在大二时交了男友被家人发现，强迫带出国念书，并断了所有与台湾朋友的联络。 她俩端着咖啡找了个位子坐下，端木芸有一头棕色的短捲发，身材高挑、肤色白皙，是标准的富家女样貌，却不带有娇气。 「没想到你搬家了，难怪我怎么都找不到你，要不是我妈要我回来相亲，我看我一辈子要关在美国囉！」她笑盈盈地说，一边搅拌着焦糖玛奇朵的奶泡。 晓风看着她过得不错，打从心底地替她开心，她是少数晓风能完全信任的人。「是阿，真的好久不见。」 「誒，那你现在还跟黄祐琛在一起吗？」 听到黄祐琛这三个字，晓风消瘦的肩膀颤抖了一下，脸色变得僵硬，「嗯……没有，我在毕业前就跟他分手了。」 端木芸突然睁大了眼睛拍了一下桌子，「怎么可能！你们可是天造地设的外文系金童玉女耶！发生了什么事？」 晓风低头看着咖啡杯上的猫图腾，搓了搓手指，苦笑着，「反正他后来也出国念书，早点分手也好。」 「是喔……真是太可惜了，祐琛学长对你一往情深，你们两个是系上成绩最好的，学长还双修企管系，又帅又斯文又上进，我一直以为你们毕业后就会结婚，你也不用再过得这么辛苦了呢。」她吸了吸鼻子，撇撇嘴。 晓风不愿意回忆起与黄祐琛的点点滴滴，赶紧转换话题，「那，木芸你回来就不会再出国了吧？我们应该多聚聚的。」她白皙柔软的双手握着木芸的，欣喜地问。 「嗯！至少把自己嫁掉之前不会。对了，那你现在住哪啊？」 「我……我住在河岸附近。」突然又被问到难以回答的问题，晓风轻皱了眉。 「河岸？那不是最贵的地方吗？你……该不会结婚了？」端木芸张大了嘴，倒抽了一口气。 想想她的确是要「结婚」了，不能违约洩密的条款让晓风只好对朋友撒谎，「嗯，我订婚了。」 「谁啊谁啊？怎样的人？天啊还好我有找到你，怎么可以错过你的婚礼呢！」她兴奋地说着，接着喝了一大口咖啡。 晓风咬着下唇，只好继续说：「呃……他叫万嘉翔，是──」 「万氏集团的大少爷！」晓风还没说完，被端木芸抢白了。 「咦？你怎么知道？」她张着晶亮的眸子问着。 「住在河岸的万嘉翔，不是万氏的大少爷还有谁？天啊晓风你居然会跟万嘉翔在一起！太幸福了吧！」端木芸的脸上突然出现少女的表情，好像她要嫁给什么大眾情人一般。 「你认识他？」 「嗯，万宝龙和我爸进过一些酒，小时候有看过万家的人。在上流社会的名门里，万家顏值高、气质好。听说万嘉翔风度翩翩、又有商业头脑为万氏赚了很多钱，多少女人想染指他。天啊，我最好的姊妹居然要嫁给他，晓风你快爆料，万嘉翔床上功夫怎么样啊？」 听到最后，晓风差点把嘴里的一口拿铁喷了出来，左右两桌的客人听到端木芸毫不掩饰的音量忍不住朝她们方向看，她的脸胀红，咳了几声，「别乱说啦……」即便挡下了这题，她还是忍不住想起昨夜的激情，细緻的脸蛋烧得又红又烫。 ＊＊＊ 万泰投资控股公司的顶楼，万嘉翔正翻着从香港带回来的文件。他白净修长的手指抵着下巴，正专注于眼前的工作。忽然，晓风昨夜依偎着他的触感涌上心头，他微微地颤抖了一下，扬起了眉眼，「怎么？难道我还眷恋昨晚发生的事吗？」 他放下文件，站起身，双手插着口袋走到窗边做了个深呼吸，眼神仍然澄澈淡雅，却不带感情。想起今天早餐时万禕挑衅的举动，让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微笑。 突然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转头看向办公室的门口。 「嘉翔哥！」娇柔而高昂的声音响起，顶着黑亮捲翘的长发、艷丽的女子闯了进来，不待万嘉翔反应过来，她的柔荑便搭在他结实的手臂上。 「嘉翔哥，你怎么把公司的男模给开除了，还做出永不录用的声明？」白兰忆嘟着红唇，看似天真烂漫的表情，彷彿整件事情与她无关。 「呵，小忆，做出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会想帮他们说情？」他温柔地笑，眉眼媚惑着白兰忆。 白兰忆一愣，想起今天来找万嘉翔的目的，「那个，他们是玩得太过了一点……跟我一点关係都没有，嘉翔哥要怎么做我都支持。」她讨好地摇了摇男人的手，勾起鲜红的唇说：「嘉翔哥怎么会突然冒出个未婚妻阿？我们两个也算青梅竹马，从小到大没有什么事情对方不知道的，这样感觉好见外喔……」她的手臂一勾，将丰满的d罩杯压在万嘉翔的手臂上磨蹭。 第三章 兄弟交锋 08羞辱人的交易 万嘉翔轻笑了一声，将她的手拉开，「小忆，缘分就是这样，遇上了对的人就要把握。」他瞇眼笑着，一手温柔地摸摸白兰忆的头。 又是被当妹妹般的对待，白兰忆心里越发不满，她看万嘉翔回到位子拿了外套准备离开，赶紧跟在他的后头纠缠着。 周一的上午，晓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对着身旁的窗外发呆。那晚之后，万嘉翔又回復以往的客气礼貌，说她一点也不介意是骗人的，晓风多多少少对万嘉翔有了些好奇及心动。 从旁经过的万禕看见晓风在发呆，原本要走进自己办公室的他转身走向晓风的位子，他敲了敲隔板，「顏秘书，你进来。」 晓风跟在他身后进了办公室，他随即关上了门，并靠近晓风，两人的距离差不到一步，让她感到有些压迫感。 「万总什么事？」她双手垂下互握着，想起他说自己身上的味道噁心这件事情。 万禕凌厉的目光扫射着她，那充满防备又剑拔弩张的样子，和前天跟万嘉翔眉来眼去、搂搂抱抱时那小女人娇羞的样子相比，他胸腔突然燃起一股怒火。 「你就这么相信万嘉翔？」他俯视着晓风，突然说了这句话。 晓风不明白他想说什么，「什么意思？」那无辜又单纯的表情让万禕看了更火大。 「你认识他多久，可以对他这么死心蹋地？你来我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他粗鲁地抓起晓风纤细的手腕，将她的手举在空中，像是在抓小偷一样地质问。 晓风吓了一跳，为什么他会这么问？事跡败漏了吗？但她还什么都没做呀，为什么会怀疑自己？ 「我不知道万总在说什么，我和嘉翔互相喜欢，都要结婚了，所以想融入你们家，有什么不对吗？」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即便手被捏得痛了，还是不退缩地瞪着他。 万禕看入那含水圆润的双眼，她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处境，居然还说自己与那个男人互相喜欢，万禕的脸色变得铁青，内心感到愤怒。 晓风看他脸色越来越难看，试着甩开他的箝制也甩不掉，「你到底想怎样！」她生气，忍不住对万禕出言不逊。 万禕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坏笑，「好，既然大嫂这么用心良苦，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深入了解万泰建设。」他说完，另一手也抓住晓风的手腕，将她的人往墙上压，晓风的两隻手被举起定在墙上，两人身体几乎贴在一起。 「你做什么？」她慌张地抬头看着万禕，对于他强而有力的压制感到害怕。 他低头，「只要大嫂愿意跟我上床，我就给你这办公室里所有上锁柜子的钥匙。」说完他便放开晓风的手，大掌捧起她的脸，吐息在晓风的唇间。 那热热痒痒的感觉让晓风一时心慌，她不可置信地说：「你在说什么？我是你大嫂！」 万禕哼了一声，深如幽潭的双眸瞪着晓风，嘴角扬起戏謔的笑意，「别跟我装纯情，都跟哥滚过床单了，不想试试我的吗？我的技巧可是比哥还高超，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啪的一声响彻整个总裁办公室，万禕的脸上出现五道血红的印子，两人的距离因为这一巴掌而被分开。 晓风胀红了脸，激动地瞪着他，手心热辣辣地发烫着。 万禕偏过一边的脸缓缓转回，看到晓风纯真的大眼里氤上一团水雾，眼眶泛红，小巧红润的柔唇因为生气而轻轻颤抖着，他的内心像被不知名的东西给撞击了一下。 「万总如果没有什么公事要交代的话，我先出去忙了。」她冷冷地说完，转身开了门就走，万禕瞇起眼，捕捉到她离开时脸颊滑落了一颗晶莹的泪水。 晓风回到位子上不动声色地擦了擦眼泪，双手却还因为盛怒而发抖着。 在他眼里我也是个很脏的女人吧。 晓风努力阻挡这些想法往心里去，深怕再去鑽入她内心最灰暗的那一处。她抬头看向天花板，默默地从一数到一百后，冷静了下来。 男人默默坐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内心烦闷地踹了桌子，目光变得阴沉而无情。本该为她的反应而开心的他，现在居然有种说不出的滞闷。 一直到下午，他们都没有什么互动。 晓风拿了些紧急文件，不得不进办公室请万禕签名。她做了几次深呼吸后，试着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男人没有因为她的出现而抬起头，而是看着电脑萤幕、不时地点击滑鼠。 「万总，这些急件麻烦您签核。」她站在万禕的办公桌旁，不慍不火的语调说着，并将文件和笔放在他的右侧。 万禕转过头来，一语不发地拿起文件一个一个签名。晓风瞧见他俊秀的侧脸还掛着五条红印子，其中一条还貌似被指甲刮伤而带有血丝。 她惊讶地睁大了眼，没想到自己下手这么重，那痕跡到现在还没消去。想想十分多鐘后他有一个高阶主管会议，总裁的脸上带有一巴掌的印子，这成什么样？ 第四章 危险诱惑 01爷被女人打，爷骄傲 虽然他说了很过分的话，晓风还是有些不安，终于在他快签完的时候她忍不住开口问：「那个……十分鐘后您有会议，我用粉底液给你遮一遮？」 万禕顿了一秒，面无表情地继续签完最后一份文件。 他把钢笔一放，起身走向衣柜旁的穿衣镜。晓风惴惴不安地在他的背后，看着镜子里的万禕。 男人扬起下巴，欣赏着自己脸上的红印子，他桀傲不羈的气息、结实的肌肉与完美的黄金比例，让晓风不禁又看了出神──如果个性不要那么糟糕就好了。 「走吧，去开会。」晓风还没回神过来，他落下这一句便往门外走。她誒了一声，随即跑去拿了笔电后跟着进会议室。 五十分鐘的例行性主管报告，一个一个高阶主管轮流到投影萤幕旁报告工作执行状况，也在那个时候，他们会与万禕正面相视。 晓风心不在焉地瞄着万禕，他一手抵住下巴、身体前倾，拉出一个迷人的线条。他身体的肤色虽被晒成小麦色，脸上的肤色相较之下却偏白，那印子在投影灯光的反射下忽隐忽现，晓风祈求着希望主管们没有发现万禕脸上的异状。 而他却一脸蛮不在乎、毫无遮掩，甚至给人一种「爷被女人赏了一巴掌，爷骄傲。」的错觉。 她轻叹了一口气，算了，他都不在意了，自己紧张个什么劲儿？而且那还是他自找的！ 会议结束后，万禕先一步离开会议室，其他人纷纷站起向他点头致意，还有人追了出去谈案子。晓风留下来整理会议资料和收拾茶杯，听到旁边一些主管正交头接耳说些悄悄话。 「誒，你有没有看到万总的脸，是不是有什么怪怪的呀？」工程部处长问着旁边的女主管，那女主管曖昧地笑着说：「嘘……一看就知道女人打的，一二三四五，共五指，害我刚刚报告的时候都无法专心。」 「你说会是谁啊？早上我在厕所看过万总，脸上还没那红印啊。」男人继续追问着，一旁也有其他想八卦的人凑进来听 「会不会是那个第一名模雷小姐？之前他俩不是还闹诽闻吗？」 「真假？所以雷小姐可能会变我们老闆娘囉？不过他们还真的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啊。」 大家曖昧地交换着八卦，一边拿了笔电离开会议室。晓风如坐针毡地听着，等大家都走光后才放松下来，「他到底在想什么啊……」因为自己而被属下议论纷纷，晓风还是有些内疚。 走回自己的位子，晓风才把笔电放下，万禕刚好正从厕所回来，经过她的身边。他在洗手间用水洗了把脸，并将墨黑色的短发用手往上抓，露出清爽英俊的脸庞，还有她的纪念品。 发现女人在看他，万禕停下了脚步瞥了她一眼，还是面无表情。 晓风手中抓了一小罐药膏，朝他走去，低声地说：「好像有伤口，擦一下吧。」她伸手，四十五度地要他接去。 万禕看了看晓风手上的药膏，扬起眉毛看着她说：「气消了？」 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晓风愣了一下，手还停在半空中。 「收着吧，我开的条件还是有效的，顏秘书可以好好考虑。」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回办公室。 此刻，晓风回想着万禕早上的话，猜想他或许是在套出自己接近他的目的，毕竟这几日对他的观察、向佣人打探他的风评，似乎不常有女人在他身边周旋，会说出上床这样的要求应该不是为了满足性慾。 既然如此，行事就得更加小心。也许还没被发现自己和万嘉翔的协议和企图，但这精明的男人无时无刻不在观察自己。晓风将药膏收进抽屉里，沉淀了心情，也思索着万禕对他说的话──「你就这么信任万嘉翔？」 晚间，她到家之后有些疲惫，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休息。一股清新的柑橘香飘来，她的眼眸还没张开，肩膀上就传来温暖的触感。 「很累吗？」万嘉翔好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站在沙发的后面，用修长而有力的手指帮她按摩着肩膀。 突然被这温柔的触碰打乱了思绪，晓风转过头来仰视着他，既使也是刚下班，仍是那般英俊儒雅。「嗯，还好。」她漾起柔美的笑容，对于万禕的挑拨仍有些存疑。 他瞇起笑眼，「带你去个好地方透透气。」说完，他牵着晓风的手，搭了电梯往顶楼去。 没想到顶楼的大门一敞开，进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种满花草的世外桃源，在led灯光的照射下，既使是夜晚仍绽放着鲜艷的色彩，中间还有几个精緻舒适的木製座椅。「我想放松一下心情的时候会来这里，其他人比较少上来。」他挥了挥手，让原本在屋顶修剪花草的佣人放下手边的工作，识相地回避。 晓风发出阵阵惊叹声，接着走向围墙看向那一排无敌河景，「哇……好美，这里太美了！」她看着河岸边的高架快速道路，上头是一台台夜归的车子，车灯、路灯、月光、星光与河水的反射相互辉映，她从没站上这样的高度看过自己出生的地方。 晚风微凉抚过她清秀的脸庞、吹起她细柔的发丝，空气中飘着一缕清香，迷惑了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 上章上肉～！ 第四章 危险诱惑 02花园里的挑逗（限） 「太好了，你终于有笑容了。」他站在晓风的背后，双手掠过她的身侧抓住围墙的栏杆，他的胸膛贴在晓风的肩膀上，将她包覆起来。 感觉的到他沉稳的心跳，晓风有些呼吸急促。「嘉翔哥……」 「从你进万家之后就一直很紧绷，有时候会想……我这样做是不是反而害了你？」他低头，双唇压在晓风的头上，亲吻着她的头发。 男人身上的香气性感的勾引着她，晓风下意识的往他身上靠。「哪会，嘉翔哥救了我好多次，」她偏过头，对着情似水的眼眸说着，「不过，这几天我去万禕的办公室几次，他的重要文件都锁着，他也不太相信我。」 万嘉翔勾起唇角，「他前任秘书为他做了五年，都拿不到他的钥匙，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知道吗？」他的手掌搓了搓晓风的肩膀。 男人的手一放在晓风身上，便眷恋地不想移开，他顺着晓风纤细的手臂往下抚摸，接着停在她的腰间，「万禕抱过你？」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清冷。 闻言，晓风睁大了眼，赶紧解释，「就像他说的，因为我昏倒了所以──」 「但他碰了你。」说完，晓风感觉到他的手有些用力，接着她整个人被万嘉翔从背后紧紧地抱着，「令人不满。」失去了以往的温柔，他的声音虽不像万禕的低沉，但平稳中带着刚硬。 她倒抽了一口气，心跳急速加快，怎么办？万禕说的话还在她脑海里，但现在她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想更亲近万嘉翔。 他低头，在晓风的颈窝里吸进一口女体的香气，那气息的流动让晓风的身子一紧，忍不住发出一声嚶嚀。 察觉到女人的身体正发生悄悄地变化，万嘉翔一手伸进她雪纺纱的上衣，从她的腹部轻轻抚摸着。见她轻轻一颤，呼吸变得侷促却没有抗拒，万嘉翔大胆地将手向上探去，在她的淡蓝色蕾丝内衣外轻轻蹭着，感觉得到内衣底下已经被他撩起慾望而挺立的蓓蕾。 在浓郁的花香及月色下，晓风轻喘的声音飘散在空中，被都市的喧嚣给掩盖了，也因此，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发出阵阵的呻吟。万嘉翔的手指越来越不安份，灵巧地伸入她的内衣，大掌捏着椒乳，中指揉着硬挺的蓓蕾，他下身的肿胀不时触及晓风的臀部。 男人的另一隻手也没间着。 他探入晓风裙底下，隔着丝质的内裤按压着花核，很快地便感觉到湿热的触感迫切地回应着他。万嘉翔脸上扬起一抹笑容，深邃的眸子从晓风的领口看入，比起直接的裸露，那忽隐忽现的春色更挑起他男人的慾火。 「嘉翔哥……唔……」她的双腿开始发软，嘴里喊着他的名字，像在邀请，也在请求。 万嘉翔双手在她的衣服里将内衣往上拉，丰满的双乳被紧绷的内衣下缘挤出，他的大掌顺势用力搓揉，晓风的身体越来越热，她抓着围栏的双手紧握。 「等……等等，这里、这里是外面……」她突然察觉到这一点，惊慌地抓住万嘉翔的手。 「你是说，会有人在晚上九点多，站在河中央拿着高倍数望远镜往河岸皇居的顶楼看吗？」他低哑的声音说着，在晓风迟疑的时候一手撩起裙摆，略为粗糙的手指很快地伸入内裤里，不如上次缓慢地攻佔，万嘉翔这次节奏加快，每每都下在晓风的敏感处。 他的手指很快地插入流满蜜汁的花穴，手掌经过肉核之处也不断地上下搓揉，左手捏压晓风的右乳，这双重的刺激让她的身体倍感欢愉，「啊……又来了，好丢脸……」她的脸羞得要滴出血来，让万嘉翔更感兴奋。 蜜汁沿着男人的手指滑落，他肿胀的分身将窄管裤的裤档撑起，呼之欲出的滚烫让他的呼吸声变得混浊。「晓风……我想要你。」他性感的声线带着难以抗拒的诱惑，在她身下的手指插入更深、进出的力道更加猛烈。 「啊啊啊啊──」晓风双手紧捏着栏杆，整个人快要站不住了，她的肉核已经快要挡不住浓烈得快感，一颤一颤地央求男人的取悦，而万嘉翔也察觉了，用指腹转而搓揉着肿胀的花蕊，发出滋滋的水声。 「嘉翔──」万嘉翔听着她悦耳得呻吟声由规律到高昂，夹紧得双腿突然放松，知道她高潮了，晓风脑中一片空白，正在喘息时，男人将她转过身来，大掌将她的头向上仰起，咬住了她的嫩唇。 火舌很快地在两人口中交缠，万嘉翔一手揽住她的腰，晓风感觉得到腹部有一硬物顶着她，不时地还会摇动着，隔着两人的衣服，仍感觉得到那硬物十分灼热。 既使在这么情难自禁的情况下，男人的吻一点也不敷衍，令晓风忘情地与他相吻。万嘉翔一手解开自己的裤头，拉着她细嫩的手，往里头放去。 第四章 危险诱惑 03男人的邀请（限） 碰触到那硬物的时候，晓风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她满脸通红的看着万嘉翔，「别怕。」他引导着晓风用手握住他的分身，接着是有节奏地上下滑动。 男人闷哼了一声，眼神变得迷离，「你的手好温柔……」 既使上次已经和他做过，但那时意乱情迷，晓风根本没看清楚，也没碰触过那物。晓风从柔嫩的右手感受到它的表面似乎浮着青筋，随着手的力道或膨胀或收缩，尖端处柔软带有弹性，还有些湿润的感觉，她紧张地不知道该如何施力。 万嘉翔看她羞涩的样子，抓住了她的柔荑，笑了笑说：「晓风，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不用勉强。」 晓风抬起头看着压抑着慾火的万嘉翔，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多，自己却一直是被动地接受他的好。晓风咬了咬下唇说：「不，如果是嘉翔哥的话，我不介意，只是我怕弄不好……」她有些懊恼的低下头来，想将手再伸进他的裤襠里。 万嘉翔随即捧起她的脸颊亲了亲，「你真好。」说完，他将晓风抱起，朝屋顶入口旁的一间小温室走去。晓风的手勾着他的脖子，依偎在他的身上，闻着好闻的男人香，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 打开温室的小门和灯光，晓风看见那里头整齐而清洁，一些需要细心照料的高级花种都种植在这里，她现在总算知道万家的桌子上的鲜花都是来自哪里了。 「好美……好香喔。」她说着，但万嘉翔只是抱着她往里头走去。那温室的深处有一个高级的柚木布沙发躺椅，他坐下来，将晓风的身体转向自己，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晓风对上他俊美的眸子，一下便读出他的意图。 万嘉翔深邃的双眸凝视着她，两手脱下她的衣服，解开了淡绿色的胸罩。她白皙的皮肤泛起一阵緋红，浅褐色的发丝垂落于胸前，眉头轻轻皱起，双颊红通通的，赤裸的上半身在男人的注视下像被几百瓦伏特的灯泡给照着，滚烫到不行。 他脱下了自己的上衣掛在椅子上，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肌，周围的温度突然变得好热好热，男人的大掌抚上了晓风的酥胸。 她看着双乳上挺立的蕊心被他玩弄于手指间，感觉好羞耻，却无法克制的发出呻吟。万嘉翔顺势将嘴唇凑了过去，或舔、或轻轻咬着，一边抬头、邪佞地欣赏她愉悦的表情。 「嘉翔哥你不要看我……」她凹着身体，想逃开他的大掌却像在欲拒还迎，「你这么可爱，怎么能不看──」他说完，仰起头咬着晓风粉嫩的唇瓣，双手不停搓揉那已沾着唾液的双峰，她的下体又开始流出阵阵暖水。 湿滑而黏腻的触感以及水声让两人亢奋，晓风的手搭在男人厚实的肩膀上，花核隔着内裤，抵着男人膨胀的分身。万嘉翔伸手拉下裤头，让那巨物露出，一柱擎天地耸立着。 晓风娇喘着，忍不住将目光看向那不容小覷的存在，那因为她而硬挺的热柱，看着看着居然有些入迷。 万嘉翔瞇起带着桃花的笑眼，舔拭着下唇，性感地望进晓风迷濛的深瞳，「坐上来。」他温柔的邀请，让晓风即便有些害怕，身子却柔顺地听从他的指令。万嘉翔将她的双腿如m字型地弯曲，他手指一勾，将遮住花核的布料拉开，露出湿漉的小缝，晓风觉得有些彆扭，总觉得他的视线可以将那里看的一清二楚。 「晓风，这次会比上次还舒服……」他说完，两手捏住晓风柔软的臀瓣，强而有力地将她抬起，倾斜了腰部将他的昂扬抵了进去── 「啊──」还说会比较舒服，光这一下猛刺晓风就感到好疼。万嘉翔听到她哀号一声，有些愧疚地跟她说了声抱歉，吻了吻她表示歉意。虽然疼，但又因为他温柔的道歉方式感到甜蜜。 「接下来就不会再骗你了……」他不怀好意地说完，腰臀开始用力，扶着晓风腰间的大掌也跟着舞动，男人与女人的喘息声交织在温室里，那阳具插入的角度与上次不同，花径内壁被它的尖端紧紧地磨着，那蜜汁使它们滑动的更加契合。 「啊啊……嘉翔哥……」男人箝住她的臀部，让她毫无喘息的空间任他摆布，那小穴口流出的蜜汁也沾在他的身上，万嘉翔低吼着，并不想就此停下。 她的双乳因为男人激烈地挺入拉出而震动着，在他的脸前上下弹跳，刺激着万嘉翔的感官，他益发兴奋，不时吸允着晓风的蓓蕾，让她毫无防备地被攻击着。「晓风……你好甜……唔……」他一边说，一边品尝着眼前的蜜桃，下身不断抽送。 地心引力与万嘉翔的腰力互相拉扯，晓风已经先到达顶点地放声叫着，她矛盾地希望万嘉翔停下来，痠软的下身又好渴望着那灼热的塞入。 万嘉翔看她的身子已经放软，不再压抑，放手让自己体内的爱液一口气奔腾而出── 第四章 危险诱惑 04关心我，还是调查我？ 从浴室的门里走出一名性感女子，晓风穿着白色连身棉质睡衣，用浴巾擦拭着湿润的秀发，轻轻叹了口气。 半小时前万嘉翔将她抱回来，那备受呵护、宠爱的感觉还在她心窝里縈绕不去，虽然男人不谈情，她也不敢提爱，可男人慢慢治癒了她内心恐惧的那一块，也让她尝到当女人的美妙滋味。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她的脸便刷得红扑扑的，双腿间被灌满的亢奋感令她一再回味，「嘉翔哥……」她不经意地柔声喊着他，光这样做都能感到幸福。 可是，此刻的感觉就像有人说过的一句名言──相爱后感伤，回復理智后的晓风有些担心，在与他做爱的时候，除了身体，连心都一块儿给他了。她猛地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同一层楼的另一个房间里，男人下半身包裹着浴巾，上半身赤裸着，饱满的胸肌上有几颗水珠眷恋地不肯滑落，身上的马鞭草香味让他更加清爽。 他拿起一杯威士忌啜了一口，浓烈的灼热感在喉头里稍纵即逝，他的脸上笑意不再，他看着与晓风签订的合约，说服自己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接连几天，晓风依然忙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万禕没有再刻意刁难她，但平日秘书的工作仍吃重，同事也仍然不太和她亲近。 这日下午，晓风走到影印室里印着会议纪录，有些疲倦地打了哈欠，突然听见旁边垃圾间传来的谈话声。 「踏马的，那小屁孩毛都还没长齐，居然想刮老子的鬍子，看！」男人粗旷的声音骂着脏话，还跟着一个垃圾被用力丢入垃圾桶的声音。 「boss，怎么办？答应邱副理的订单现在被万总cancel了，她那边不好交代，以后也很难给我们那个──」 咚的一声，年轻男子的声音被嘎然打断，感觉他是被人给捶了，「操，你是怕我们还不够起眼吗？万总已经觉得事情不对劲了，我哪敢再跟邱副理联络？」两人窸窣地越说越小声，晓风等他两离开了垃圾间后才从旁走出。 她拿着文件回到自己位子上，一边用钉书机钉着左上角，内心想着一些事。 这段日子她看着万禕开了好多个会议，也修理过很多比他年纪大上一轮的高阶主管，甚至连董事会的时候还敢跟董事对呛。他能有今天，实在不单单只因为靠着裙带关係攀上总裁之位。才不到三十岁，要镇得住这些老油条、员工舞弊，他要承受多少压力？ 晓风边想，边将钉好的文件拿进万禕的办公室。 她正要出声，发现万禕不在座位上，走进后才发现他正坐在沙发上，一手撑在太阳穴的位置，双眼紧闭，剑眉轻皱，似乎是睡着了。 晓风轻轻地将文件放在他的办公桌上，馀光瞄到有一些被撕开的银色铝铂，连着的是一排药物。她这才想到，她常在进办公室的时候撞见他正在吃药，然后遭到他的一阵白眼。 「这吃的是什么药？」她好奇地想拿起来看看背面的药物标示，才伸出手，被便男人强而有力的手给抓住。 「顏秘书是关心我，还是调查我？」他低沉的嗓音在晓风的耳畔响起，热气吹入她的耳内，她跳了一下，缩起身体，「万总。」 「跟我上床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嗯？」万禕伟岸的身形压迫着晓风，让她夹在男人与办公桌的中间，动弹不得。 现在晓风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不再因为他的言语挑衅而失控，「不管是以万总或是小叔的身分，我都不会跟你上床。」她坚定而温和的双眸直视万禕，空气中蔓延一股紧张的气氛，万禕紧绷的唇瓣紧抿，手还紧握着她的不放。 一阵敲门声从外侧传来，两人瞬间分开，「万总，约到了！」男人欣喜的声音比人还先传进办公室，工程部的吴经理衝了进来。 「什么事？」万禕不悦地对他说。 「太好了，顏秘书也在，那我一起说，」他毕恭毕敬地两手贴着大腿外侧，微微地向他们鞠躬。「约到明天晚上在台中的长荣桂冠酒店、与局长的饭局，一起谈淡星二期计画的事。」 万禕扬起了眉，像是对于这个消息感到满意。 「隔天还可以安排我们去现场场勘，所以这次我们工程处都会出动，万总，这标案我们势在必得！」男人握着拳头，脸上漾着骄傲的笑容，万禕朝他点了点头，像是不乾脆的讚许。 他接着转向晓风，「顏秘书，那就麻烦您安排一下食宿，等等我发个信给您。」他说完便匆忙地离开办公室。 晓风正想跟着离去，手腕却被抓住，「顏秘书，多订一间房，你也一起去。」 第四章 危险诱惑 05他不能碰酒 他幽暗的眸子看不出心思，晓风皱起眉，疑惑地问：「我也去？」 「对，去安排吧，下班前我要看到行程。」他挥了挥手，晓风趁他还没想起先前发生的事，赶紧离开。 隔天，在他们出发前，tracy找晓风交代一些事。 「顏秘书，跟万总一起应酬有个不成文的天条，你一定要留心！」被扣了几次奖金后，tracy现在更加小心翼翼。 「要注意什么？」她拿着笔记本，聚精会神地听着。 「万总应酬，一定会有人敬他酒，你千万千万记得要帮万总挡酒！他一滴酒都不能碰！」tracy竖起了食指，表情认真。 「咦？为什么？」晓风放下了笔，抬头问道。 「没人知道为什么，但是这是他身边幕僚单位都知道的铁条。前任行销处处长就是没有注意，让他喝到了酒，后来听说拿了一笔钱后办自愿性离职。大家问他万总喝了酒会怎样，他都不敢说，因为他签了保密合约，洩漏就要支付鉅额的赔偿金。」tracy放低了音量说着，「虽然……你是万总的大嫂，但还是小心点比较好。」免得又害自己被罚钱。 晓风眨着大眼点了点头。 酒啊……是连晓风也不敢再碰的毒药…… 晚间，他们搭乘了公司车到达饭店后，跟着工程处的同仁和客人用餐，名酒一瓶一瓶地开，但因为大家知道万禕不能沾酒，儘管客人怎么向万禕敬酒，万泰建设的员工也是卯起来挡酒。 晓风坐在包厢里的角落，看着男人们在用餐当中谈一些无关公事的琐事，不是哪里的高尔夫球场场地比较好、就是去哪个国家旅游的事，没有听到什么工作上机密的消息，她觉得有些无趣，拿了手机起来滑。 「跟万禕出差吗？」她一点开，就看到来自万嘉翔的讯息。晓风忍不住有些雀跃，手指快速地回覆讯息：「是。」 没多久，男人又传了讯息来：「辛苦了，自己小心一点，早点休息。」 即使是少少几个字，都让她疲倦的脸上掛上了笑容，让她连坐在斜对面的男人正用着阴冷的目光看着她都没发现。 一阵酒酣耳熟之后，他们一行人向客户道别，临走前，客户拿了两袋礼盒给晓风，「您是万总的秘书吧？这里是一点小意思，麻烦您交给万总了。」晓风客气地向她道谢后收下，见他们双方人马还在握手致意，晓风先拿了备用房卡，走到十三楼的总统套房。 她进房后，确认万禕的行李已经让饭店的服务生推送摆放好，将礼品打开，放在客厅的桌上。 「哇，是godiva的巧克力……好高级。」她讚叹着客户送的高档巧克力，那精美的包装和奢华的装饰，在在显示这礼品的价格不斐。 她贴心地将巧克力的盒子打开斜放着，此时听到房门传来一声电子音，她转头看去，「万总。」晓风朝他的方向走去，「行李都送到了，桌上是客人要给您的礼品，备用房卡在这里。」说完，她把房卡递给万禕。 万禕走近，双眸紧盯着她圆润含水的杏眼，「别急着还我，说不定你半夜想通了可以到我房里。」他勾起一抹坏笑，歪着头，一边解开左手的袖扣。 「……收着吧。」她转回头，将房卡放在巧克力旁，语调不屑。 在转过身时，男人已经在她眼前，双手将她困在自己与桌子当中，「继续昨天的对话，大嫂想知道我吃什么药吗？还是哥想知道？嗯？」他低头，薄唇靠近她红嫩的唇瓣，压迫着晓风。 似乎因为不在万泰建设的办公室，人也变得大胆了起来，晓风左手一抓，将一颗巧克力塞进他的嘴里，「小叔还是多吃点巧克力，少吃点药吧，吃坏脑子可不好！」突如其来的反击，让万禕有些措手不及。 晓风趁万禕发楞时用双手推开他，怒气冲冲地要往房门走去。她听到男人从后方大吼：「顏晓风！你给我吃了什么？」 晓风皱着眉回头，「就goviva巧克力，难道会是毒药吗？」她转身后看到万禕脸色发青，嘴唇上还沾有一点咖啡色的巧克力残骸，「……你怎么了？」他的脸色不像在开玩笑，晓风有些紧张地看了看他。 「……酒，这巧克力里有酒，该死的女人！你居然让我碰酒！」万禕突然暴怒，朝她的方向衝来，晓风下意识地往门口的方向逃，当她要扭开门把的时候，头的两侧突然出现两条结实的手臂用力抵住大门，她吓得尖叫一声，回头看着男人愤怒的俊顏。 「我、我怎么知道里面会有酒。」她求饶，双手挡在胸前，不知道万禕会做出什么事，恐惧一点一滴地攀上她的心头。 万禕渐渐感到全身发热发红，他喘着气，「女人，等我清醒，你就死定了！」才说完这句威胁人的话，万禕的手指用力捏紧晓风的下巴，将她的脸往上抬，嘴唇覆盖了晓风的，炙热的红舌在她的嘴里搅动着。 「唔唔……」晓风发出阵阵反抗的声音，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任凭她怎么捶打都没有用，她急中生智，用高跟鞋用力踩了万禕的脚，万禕感到痛而松手，晓风趁机逃到他的身后。 她从总统套房的客厅逃进卧室，心脏都快要跳出喉咙了，眼看男人因为那一脚更为愤怒地朝自己走来，他们两人像在玩老鹰抓小鸡一般，沿着床沿你追我跑。 万禕看她是逃不出这房了，他停下脚步，目光变得冷峻。男人用手扯开自己的衬衫，扯掉了几个釦子，露出已经泛红的胸肌。 晓风心一横，朝某个方向衝去，但男人长手一勾，将她整个人扔在软绵绵的大床上。 第四章 危险诱惑 06被摸了那里？ 晓风才翻过身，整个人就被万禕压在床上，双手被他禁錮在头顶的上方，她的眼中带着恐惧与害怕，对上着男人充满慾望的双眸。 「小叔……你要做什么？」她的牙齿打颤，弓着腿抵着他的下身，明知道男人已经失去理智，仍做垂死挣扎。 他灼热的视线从晓风的眼睛移到她的双唇，接着重重地咬了下去，放肆地吸吮，一手将晓风的腿压平，用腹部压着她的下半身，晓风感觉他的身体好烫。 他的吻狂乱而激情，晓风的唇齿被强迫撬开，粉舌抵挡着他的肆虐，却很快地被攻破。她身上的衬衫也因为万禕的胸肌激烈磨蹭而扯开，她的双眼中噙着泪水，闭上眼，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不再试图反抗。 男人疯狂地吻了五分鐘后，一直没有其他的动作，晓风缓缓睁开眼，看着他放大的俊顏红通通的，很专注地在品尝自己的嘴唇。 他的双眼迷濛，是在他清醒时看不到的柔情，晓风心里纳闷地睁着眼，闻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麝香味，带着一点点菸味。 该不会，喝醉会变接吻狂吧？ 她猜想着，一边顺从地配合他的吻，晓风发现这样做，万禕的动作就会放轻放柔，唇瓣被轻搔的感觉还有些舒服。 什么舒服？ 发现自己居然在胡思乱想，晓风强迫中断自己没来由的念头。趁着万禕意识渐渐模糊，动作也停了下来，晓风将他靠在自己颈窝的头轻轻推开，接着扭了扭身体，脱离了男人的身下。 她整了整自己凌乱的衬衫，看着床上的男人正发出阵阵低吟，感觉很痛苦。万禕翻了个身，正面朝上，晓风看到他的样子，倒抽了一口气。 除了他的脸泛红，脖子、胸前和手臂都出了血红色的酒疹，男人全身发烫，搔痒难耐，下意识地用手抓着自己的前胸和上臂，嘴里咕噥着痛苦的呢喃。 晓风没有看过有人喝醉会这么严重的，对于害了万禕，她感到有些内疚。 ……内疚什么？他可是害死奶奶的兇手！ 这个声音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晓风决定无视他的痛苦，但……她也意识到现在是翻他随身资料的最好时机！说不定还会找到柜子的钥匙。 晓风捲起衬衫的袖口，走近万禕的行李和公事包，左看右看，发现都被锁住了。她再拿起万禕放在桌上的手机滑了一下，毫无疑问地也被上了密码锁。 她叹了口气，走回卧室，万禕大字型地躺在床上，不时地搔抓泛红的位置。 只剩他身上的口袋没有翻过。 晓风躡手躡脚地攀上床，趴在床上靠近万禕西装裤的左侧，瞇起一隻眼睛，朝口袋瞧了瞧，似乎有东西。她小心翼翼地伸进男人的口袋探了探，食指率先碰触到一硬物，接着用中指再碰了碰，有些冰凉，感觉是金属。 是钥匙！ 她见猎心喜，用两根纤细的手指头夹住那金属薄片，慢慢抽了出来。 她将得来不易的钥匙研究了一下，看起来是把车钥匙，上头还有一头兇猛的公牛图案。这提醒了她一件事── 撞死她奶奶的是一台叫做玛莎拉蒂的车，代表的标志是一隻海神拿的鱼叉，那鱼叉又大又吓人，万禕这把车钥匙却是一头公牛，以她之前进入万家时对名车做了些研究，这应该是蓝宝坚尼的车钥匙吧，上面的痕跡有些磨损，要说是在撞死奶奶后换车，应该还是很新的状态才对。 也许有钱人都是动輒几台名车在开吧……。晓风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并将车钥匙放在床头柜后，再悄悄地攀上床的另一侧。 右侧的口袋已经微微地打开，晓风的小手进入并不困难，当她才伸进去，就感觉到这一侧也有硬物，她欣喜地再用指尖戳了戳，但东西似乎被她推了进去。晓风心急，用比较长的中指去搆，那东西又更进去了。 奇怪……这东西怎么滑滑的。 当她大胆地将整隻手再往里头戳，突然那物兇猛地朝手的方向撞来── 男人低吼一声，大手抓住自己的裤档，闷哼着：「雷枫妲！放开你的手……滚……」 晓风吓到用手摀住自己的嘴巴，但随即发现男人还在迷茫，眼睛紧闭着，嘴里继续咒骂着雷枫妲。 她瞄着男人手里抓着的巨物，这下才意会到她刚刚碰了什么。晓风的脸微微地发烫，懊恼地爬下了床。 被惊扰的万禕又开始搔抓身上起疹子的地方，他的胸膛被抓出一道一道血痕，晓风看了都觉得疼。 她走出卧室想离开万禕的房间，却听到后头传来阵阵痛苦的呻吟。晓风的心口一紧，担心万禕这样抓破皮的伤口可能会感染。她叹了口气，心软了，走向客厅里的冰箱，拿了里头的冰块和冰宝，包了毛巾后走进卧室。 她轻柔地解开万禕的衬衫，脱下他的背心，发现早已惨不忍睹地红肿成一片。「别抓了……」晓风将他的手拉开，打了电话，请服务生拿了更多冰宝来，细心地在起酒疹的地方敷上，并用毛巾擦了擦他脸上的汗。 冰凉的触感一贴上肌肤，万禕的痛苦随即减轻了一半，身体也渐渐地不再躁动。晓风忙了一阵后，累瘫地坐在地上，看着已入睡的万禕，那英挺的鼻樑、雕刻般俊美的五官和性感微翘的嘴唇帅到逆天，可清醒的时候却这么惹人厌。 雷枫妲……是他的女人吧？ 第四章 危险诱惑 07被他牺牲的女人 （感谢半半提供万禕本章之示意图） 听到雷枫妲的名字已经不只一次了，可是为什么要叫她滚？晓风累到无法再思考，将脸靠在床上，一趴着就睡着了。 翌日，男人渐渐清醒过来。他用双手撑起身体，这动作让所有贴在他身上、温度已变温的冰宝全都掉了下来。 万禕看着这些贴着他睡着的小东西和胸前一条条的红抓痕，那疼痛慢慢传达到脑神经，他试着回忆昨晚的事情，但从吃到酒心巧克力后，发生了什么他都不记得了。 「顏──」他正想发作大吼，馀光瞥见一个白皙、小巧的脸蛋正躺在他的右侧。晓风睡得太熟，不但没有被吵醒，嘴唇还微微地张开着。 他靠近地看了看，晓风身上的衬衫凌乱，不像平常一样、整整齐齐地扎在窄裙里，头发乱糟糟的，黑色眼线也在眼眶四周晕开，活像隻小熊猫。 嘖── 万禕翻下了床，检查了行李箱、公事包以及手机，最后发现自己的车钥匙落在床上，他瞇起眼，露出一道阴冷的目光，「这女人果然翻了。」他走近晓风，将她轻轻地抱起来放在床上。 正当万禕想抽出压在晓风头后的手臂时，他注意到晓风红润的嘴唇上有几个咬破的小血痕。他皱起眉头，伸出修长的食指，在那上头轻轻地摩娑，闇黑的双眸凝视着她，「看来是我咬的吧。」 被这一摸受到打扰的晓风，咕噥了几声，小脸蛋皱起，「唔……嘉翔哥……」 听到这三个字，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随即粗鲁地抽走手臂，让晓风的头震盪了一下后压在枕头上，但她还在沉沉地睡梦中，变换了姿势后又继续睡着。 晓风醒过来时，是被浴室传来的吹风机声音吵醒的。她揉了揉眼睛，看着被阳光照亮、满屋子奢华装潢的房间，突然惊醒── 「糟糕，他醒了！」晓风赶紧跳下床，往客厅的方向衝出。她突然撞上一硬物，正眼冒金星时，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顏秘书，你好大的胆子。」 她抬起头，看见万禕只用浴巾围着下半身，上半身裸露着小麦色的壮硕胸肌，上头沾着一些水珠，除此之外，还带有一条条红色的伤痕，他的身上飘着清爽的薄荷味。 晓风的眼神不敢乱放，她移开的目光瞥见墙上时鐘，「啊！场勘要迟到了。」她从口袋拿出手机，确认着今日万禕的行程。 「我已经延后两小时了，」他若无其事地说。 「那、我先回房间了，万总再见！」晓风绕过他，想赶快离开，却被男人强而有力的手臂一手拎住后领口，「等等大嫂，」他邪佞的目光对上晓风毫无防备的水眸，「昨晚有发生什么吗？」他的嘴角勾起，语调试探地问。 「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小叔起了酒疹就睡着了。真的很抱歉，我以后会更加注意不让你碰到酒。」晓风地支支吾吾地回答，有些紧张。 见他回以一个还算满意的笑容、松开了手后，晓风终于顺利地离开这间总统套房。 这日的行程都在外头跑，晓风看着万禕和工程处长边看地边讨论着建蔽率、环评、地方问题，不厌其烦地研究每一个细节，但他不时地搔抓胸口，让晓风感到有些心虚。 傍晚，他们同坐一台车回公司。因为昨晚的折腾，加上一整天跟着万禕到处走访而晒了一天太阳，她上车没多久就昏昏欲睡。 万禕戴着蓝光眼镜，打开车上的小灯在后座拿着笔电处理公事。没多久，他感觉到肩膀上有股压力。 晓风的头此刻正靠在他肩上，他看着晓风的头顶，还听到她发出浅浅的呼吸声。 万禕想着，她除了晚上没睡好、接着又因为今天紧凑行程而在外头东奔西跑，为了让团队的所有人工作顺利，她一度消失，扛了一大袋的矿泉水回来，明明就是那么弱不禁风的女人…… 算了，就给她靠着吧。 万禕叹了口气，拿下蓝光眼镜，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顏晓风，希望你不要成为第二个为哥牺牲的女人。」他的目光变得柔和，大掌将摇摇晃晃的小脑袋稳稳地压在自己肩上，闻着她身上好闻的果香香水味。 两人到公司的时候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一下车，晓风向万禕点了点头，「那万总，我就下班了，再见。」 她转身正想走，却被万禕拉了手臂，「坐我的车回家。」她仰起头、用疑惑的双眼看着他，下一秒就被他拉着走到公司的停车场。 深灰色的蓝宝坚尼在市区的车阵里缓缓移动，晓风在车上感觉气氛紧绷。万禕上车后仍然是不太与她交谈，晓风忍不住出声问：「小叔为什么突然想载我回家？之前不是……」 万禕左手肘靠着左车窗、右手转着方向盘，微微地偏过头看向晓风，在夜色里，他的眼神格外魅惑。「你不是对我的车很感兴趣吗？」 第四章 危险诱惑 08你这次亲了谁？ 被这么一问，晓风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万禕看她将心事都写在脸上，勾起一抹微笑，「连车钥匙都掏出来了，既然这样，就让你好好看我的车。」说完，他再次面向前方。 晓风被这么一说，心里七上八下的，就算想试探他有关那台玛莎拉蒂的消息，此刻反而太突兀，虽然男人心里有数。 不再交谈后，两人之间只剩下外头汽机车的行进声和几次喇叭声，万禕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 那年，他在某个业界大老的餐会上遇见了在国外念书时、很欣赏的一位女同学上官伊。 上官伊外型亮眼、家世好，在班上总是成绩最好的一个。毕业后在外商基金公司上班，才做了一年就当上基金经理人，在她手上管理的资金动輒数十亿。他们在餐会上相遇后聊得很来，也留下了彼此的联络方式，并邀请她来万家作客。 他犯的最大错误，就是让她认识了万嘉翔。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上官伊与万嘉翔越走越近，虽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看她那陷入热恋、幸福洋溢于脸上的表情，万禕只得给予他们祝福。 从那之后，万泰控股公司的投资项目越赚越多，让刚担任万泰投资总裁的万嘉翔很快地稳住了公司董事们对他的信心，也打破了外界或媒体对他能力的怀疑，并取得了万宝龙的信任。 万嘉翔不在国内时，上官伊就会找万禕吃饭，想从他这边了解更多万嘉翔小时候的事情，并与他分享着他们两交往间的甜蜜点滴。万禕只是听着，笑着，什么也没说。 那时，他以为万嘉翔和上官伊很快的就会步入婚姻。但在金融风暴的时候，一切都变了调。 有次他去参加万泰投资控股公司的董事会，才从会议室出来，就看到憔悴不堪的上官伊出现在办公室里，也许因为她常来找万嘉翔，公司内部的人早把她当万嘉翔的准未婚妻伺候着，任她随意进出。 在他还意外着上官伊为什么变得这么狼狈时，上官伊像发了狂一样地扑向万嘉翔，「嘉翔！这到底怎么回事？」她不顾所有董事都还没离去，对着万嘉翔吼叫。 当下万嘉翔将她带进会议室，两人谈了很久的话。万禕等待了一阵子后还是离开了。 隔天，他就接到上官伊的电话，两人约在咖啡厅见面。 女人泪眼婆娑地告诉他，这几年万嘉翔跟她一起合作炒股、买空卖空，她为自己的基金、万嘉翔为万泰投资赚了不少，但她不明白，在风暴发生前万嘉翔一直要她大力投资某些公司的股票，原本她认为那是不妥的标的，但万嘉翔却一直要她相信他，还用了很多甜言蜜语说服她，最后，说等这一票赚到钱，他们就结婚。 上官伊爱他爱得好深、好深，不顾基金的持股限制、主管的反对，擅自买入大量万嘉翔指定的标的。 但在风暴发生后，万嘉翔却毫发无伤，她的基金却拦腰斩半再斩半，她才发现万嘉翔早已出场获利了结，甚至持续放空那些标的。但因为他用的是在开曼群岛设立的纸上公司做交易，没有被发现也没有被怀疑──他只要不当最后一个下车的，就可以全身而退。 上官伊去找他理论，他却给她淡淡的笑容说：「投资有赚有赔，小伊你已经是大人了，又是这么精明的财务分析师，怎么会算不到什么时候该出场呢？」 那次之后，上官伊再也进不了万泰投资的大门，手机也被封锁，她无法见到万嘉翔。她丢了工作、丢了肉体、丢了心，她用尽生命对待这个男人，可为什么换得这样的下场？ 万禕当天晚上去三十三楼找万嘉翔理论。 一样是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一样是那般波澜不惊的气质，他一时怒火攻心揍了万嘉翔，两人扭打起来，最后还是惊动了所有万家人才让两兄弟住手。 隔天，新闻报导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在小豪宅区跳楼自杀。 他永远忘不了万嘉翔冷冷地跟他说：「万禕，上官伊是你介绍给我的，是否你也要负责扛下这个罪、内疚一辈子呢？」 顏晓风，你知道自己跟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吗？ 万禕看着晓风的侧面想着，此时他已经将车熄火，两人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当电梯到一楼的时候门被打开，一个顶着蓬蓬短捲发、眼睛大大亮亮的美丽女人走了进来，「万禕！大嫂！怎么这么巧？」万杏笑咪咪地看着她俩，一边进入电梯。 晓风向她打了招呼，万禕没有特别的理会。眼尖的万杏看到万禕接近锁骨的地方有些红肿，她向前一拉，粗鲁地将他的釦子给扯开看了仔细，「啊唷！你又起酒疹了？这次谁是受害者阿？你喝酒不是会乱亲人吗？」 万杏银铃般的笑声和豪爽的个性，在电梯里大声嚷嚷着，却没发现晓风此时的心情如坐针毡。 第四章 危险诱惑 09男人的测试 万禕瞥了晓风的背影一眼，嘖了一声不想回答。 但万杏还是很好奇，「誒干嘛干嘛，上次你亲了个男人，这次是什么人阿？」她用手肘撞了撞万禕。 意外发现万禕被姊姊调戏的一面，晓风感到十分有趣，但当事人是自己的情况下她什么也不能说。 叮的一声，万禕才开口，「三十一楼到了。」他说着，长腿一迈走出电梯，万杏只好跟在后头追问。 晓风如释重负地回到三十三楼。 一进入客厅，就看见万嘉翔迎面过来。一身矜贵、淡雅的气质，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回来了，还好吧？」他走到晓风面前，双手握着她的双臂，关心地问着。 「嗯，一切都很顺利……」晓风朝他笑了笑，正想脱口而出有关车子的问题，脑海中却闪过一句万禕说过的话：「你就这么相信他？」 她的话梗在喉咙，万嘉翔轻柔地说：「怎么了？有心事？」他低头靠近晓风的，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看进他那澄澈的双眼，晓风一时被迷住了，她双颊微微泛红，轻轻地摇了摇头。万嘉翔拍了拍她的头，要她早点休息。 回到房里，万嘉翔的眉宇间藏着复杂的思绪，他知道晓风有事。万嘉翔拨了通电话，「林特助，有关上次请你留意的那块地，可以进行地目变更了，记得一定要让顏秘书看到文件。」掛上电话后，他冷冽一笑。 次日，晓风忙着准备下午万泰建设的董事会，会议室的设备、文件、接待、安排车位等，还有万禕要她准备的简报。 中午，她仍是一个人坐在员工餐厅的窗边用餐，已经来两个多月了，同事对她还是有防备。 她每次都在这个时候，拿起手机跟端木芸传讯息聊天，让自己不要看起来那么寂寞。 突然有个影子垄罩了她桌面的大半，晓风正要抬起头，便听到一声轻朗悦耳的声音，「晓风，可以跟你一起用餐吗？」 万嘉翔俊秀的脸庞、修长的身材让周围的人频频侧目，他今天穿了一身深色手工西装，年轻企业家的帅气与活力充分展现出来。 「嘉翔哥……你怎么会来？」晓风有些结巴，慌张地站了起来。 「下午参加董事会呀，我也是董事，你忘啦？」他笑着，一边拉了椅子坐下。 晓风这才把这件事连在一起，万嘉翔以个人身分担任万泰建设的公司董事，当然这也是万家的安排，不过他并非每次都会出席。 自从她这桌多了一个男人，似乎整个人都亮了起来。同事们纷纷窃窃私语、对万嘉翔英俊的外表大发花痴，还有人拿出手机侧拍。 原看晓风在公司里备受冷落、漠视，以为她是个不被看重又没本事的万家媳妇，这下万嘉翔又是夹菜给她又是帮她擦嘴，那温柔贴心的举动让大家担心自己平日有没有得罪晓风。 「晓风，我们吃完了，要出去买饮料，要不要帮你买回来？」tracy和几名同事客客气气地接近他们，对万嘉翔轻轻点头致意，灿烂的笑容貌美如花，让晓风愣了一下，「喔……不用，谢谢你们喔。」 他们离去后，万嘉翔将身体往前倾，在晓风的耳侧小小声地说：「现在才想来巴结我的未婚妻，太晚了吧。」 他这好听的嗓音和温柔的气息吐在晓风的耳畔上，让她忍不住笑了，心里却甜滋滋的。 突然，有隻男人的手掌重重地打在桌上，两人被惊扰而分开，晓风看着那男人皱着眉头，眼神凌厉，「顏秘书，我对下午董事会的议事手册和简报有些问题，你还没处理好，麻烦现在跟我去一趟。」万禕看也不看万嘉翔一眼，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晓风。 晓风心跳漏了一拍，她很早就把资料检查再三，会有什么问题？ 「呃……好……」她尷尬的将筷子放在餐盘里，看了看万嘉翔后正要开口，万嘉翔却按住她的手，对万禕说：「总经理，中午时间，大家都要吃饭吧，开会时间不是下午两点吗？还有一个小时可以准备应该足够。」 万禕心不甘情不愿地将目光移到万嘉翔的脸上，「今天董事会要过万泰建设的财报，这么重要的事情佔用大嫂一点点时间，应该不为过吧？还是说，我应该另外找一个配合度高的秘书？」他灰暗的眸子不带感情，冷冷地说。 晓风看他们两人之间都快迸出火了，赶紧出声缓颊：「万总，我现在跟你过去。嘉翔，下回再陪你吃饭吧，真的很抱歉。」她起身，像小媳妇一样对着万嘉翔鞠躬道歉，一边匆忙地收走餐盘，跟着万禕离开。 万嘉翔右手肘撑在桌上托着脸，目光慵懒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左手食指在桌上敲了两声，嘴角微勾。 第五章 她的过去 01再次重逢 晓风跟着万禕进了电梯，却看男人按了一楼，她出声：「万总，我的资料都放在位子上──」 男人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晓风知道那是叫她闭嘴的意思，她有些憋屈，但这男人常不按牌理出牌，自己也算是习惯了。 她跟着万禕出了万泰建设的大楼，转进隔壁气派的商办大楼，搭了电梯上了最高楼层。出电梯后，万禕走进一间高级的日式料理餐厅，跟在后头的晓风正想询问，便听到端庄美丽的服务生用甜美的声音向他打招呼：「万总您来啦，今天还是一样吗？」她一边说，一边跟在万禕身旁，往店内的角落走去，她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香水味。 「嗯，跟以前一样，不过今天算两份。」他偏过头瞄了晓风一眼，服务生瞬间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又装作无事地向晓风亲切地点了点头。 他们走进一个很隐密的隔间，店家用水幕的造景将这个座位与其他座位巧妙地隔绝起来。晓风看了看这些精緻的布置，和高级的陶瓷食具，身体觉得有些冷，搓了搓手臂后忍不住开口，「万总，我们为什么到这里？不是要看董事会的资料吗？」 万禕坐在她的对面，拿了眼前的热毛巾擦拭着修长的双手，不疾不徐，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先吃饭。」 晓风瞪大了眼睛，「……我吃过了。」她纳闷着，为什么万禕要打断她的午餐，再把她拉来这里？又要整她了吗？ 「你吃太少，而且，员工餐厅的食物太差了。」他拿起黑色的瓷筷，抽开筷架，「不过……比起刚来万家的样子，你似乎已经胖了一些。」他犀利的目光迅速地扫过晓风，让她打了个冷颤。 万禕无法否认，原本看起来寒酸又像难民的女人只是变得圆润了一些，居然可以这么有女人味，还吸引了自己的目光。他想起上次在饭店里抱起晓风上床的触感、和她身上散发的女人体香，让他居然微微地失神了。 被目光打量得有些不自在的晓风，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也拿起筷子，朝刚送上的鮭鱼卵戳了戳。 这深橘色的小东西还真有趣！──晓风从没吃过高级的日本料理，她吃过所谓的日本料理只有廉价的丼饭。 看万禕已经开动，她也好奇地夹起一颗鮭鱼卵试试味道，没想到她一咬碎那颗鮭鱼卵，一股没有预料到的重咸味在她嘴里化开，她忍不住皱起眉头，「唉唷，好咸……这什么东西这么咸……」 万禕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她，那张皱起的漂亮小脸从好奇到害怕，很纯真的表情，让他觉得相当有趣，「那是鮭鱼卵，大嫂你该不会没吃过吧？」 晓风愣了一下，目光不自在地从万禕的脸上移开。万禕看了她的反应，才想起之前调查过晓风的过去。以她从前贫苦的家境来看，的确很有可能没吃过这样的料理。 思及于此，万禕心头涌上一股闷闷的感觉。「吃看看吧，这是上等的生鱼片，先从旗鱼吃起，最后才是鮭鱼。」他夹起一片淡粉色的生鱼片，沾了沾酱油与芥末吃了起来。 晓风睁大了眼看着万禕吃生鱼片，觉得十分恐怖。她摇了摇头，「万总您用就好。」她好不容易等到熟食上桌，赶紧将生鱼片推到一旁。 这顿餐吃得莫名其妙，两人没什么交谈。晓风近距离观察万禕，发现他虽然人高马大的，身材壮硕又精干，吃相却相当优雅，充分展现出豪门子弟的教养。 两人吃完了一顿豪奢的午餐后，晓风看了看手錶已经超过午休时间，她忍不住催促着万禕，两人才从餐厅走出。 「万总说会议资料的问题是什么？」她不死心地追问，刚刚万禕一直避重就轻要她专心吃饭。 在万禕也跟着进入电梯、看着站在角落的晓风时，她突然像是触电般跳了起来，双手用力抓着他的腰部，将他扭转向电梯口、并紧紧抓着他背侧的西装外套。 「你──」万禕扭过头看向身后的晓风，只见晓风满脸惊恐，用乞求的表情、微弱的声音对他说：「挡住我，求求你……」 从没看过这么慌张的晓风，万禕皱着眉头，转向前方。 几个男人朝电梯的方向衝来，其中一个首当其衝用手挡住了即将关闭的电梯门，发出框啷一声的声响── 「啊呀好险，不好意思。」西装毕挺的男人向万禕点了点头，接着后续又进来一些穿着西装的男人们。 万禕观察了一下他们，身上掛着红色绳子的识别证，上面写着英文缩写，看来是一群公司同事出来聚餐，里头有一个男子特别出眾。 电梯缓缓啟动向下，其中一个男人按了十楼，万禕看了电梯里的楼层标籤，那是一家外商投资银行。 「jeff，这间餐厅真不错，虽然贵了点可是食材也相当高级呢。」一名男子拍了拍他旁边的人。 「那当然，重金挖角超级基金经理人george来我们公司上班，一定要好好款待的啊，不然人家以为我们公司多小气。」那名叫jeff的男人望了望旁边高大英挺的男子，自从他一进电梯，万禕就一直盯着他看，而他也不经意地瞄了万禕一眼。 「你们太客气了，我还有很多地方要向前辈学习。」george说着，那好听而浑厚的语调，更加深了万禕对他的注意，而也是此时，万禕感觉到他的腰间一紧，那双掐着他的小手似乎很紧张。 第五章 她的过去 02有他在 男人们在电梯停在十楼时浩浩荡荡地走出，剩下万禕和晓风留在电梯里继续往一楼移动。 「你在躲什么？」万禕大手一捞，将晓风的腰钳住，并将她转了半圈，强迫与自己对视。但晓风还没回过神来，她的表情像是陷入一个回忆的深渊，眼神空洞、双手微微颤抖着。 「你──」看出她的异状，万禕的手掌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她还是没反应。 「真的是他……」晓风嘴里咕噥着，像隻受到惊吓的小猫。 此时电梯已到达一楼，但因为两人没有任何动作，已打开的电梯门又自动被关上。万禕索性用双手捧起她失魂的脸，俯下了脸，用炙热的唇瓣覆盖了她的。 那滚烫的温度和男人的香气袭来，晓风突然清醒，双手用力一推、生气地吼着：「又乱亲人，万总你到底有什么毛病啊！」 万禕用弯起的食指擦拭了唇角的水光，冷冷地说：「顏秘书，现在是上班时间，你领万泰的薪水，就不应该恍神。」 说完，他转身按了开门键大步走了出去。晓风对着他伟岸的身影做了个鬼脸，不情愿地跟在他后头。 这次的董事会议案多，又都是重要的决议事项，几乎所有董事都亲自出席。会议中有的董事发言尖锐，有的帮忙缓颊。晓风看着万嘉翔坐在万禕的左侧，那一区发言的董事似乎对万禕不太友善，她暗暗观察出董事成员里的派系分流，万宝龙适时发言安抚，而万嘉翔只是优雅地笑着，没有说话。 即便如此，万禕仍是用不卑不亢的态度以一挡百、毫无畏惧。 会后，晓风看着董事们互相寒暄、交换业界资讯，很明显的分为三派──亲近大房的万嘉翔派、亲近二房的万禕，以及没有派系的独董。 她把后续工作都处理完之后，脑袋一放空，中午的事情又涌上心头。 他居然回来了…… 那个她最不想看到的男人。 晓风早早收拾好文件，看万禕没特别交待什么事情后便准时下班。 这晚，她一直心神不寧，她的脑中浮现男人俊秀斯文的面容，还有好听的说话声音。她记得男人所有的包容与温柔，他们曾经是那么契合、相知，但却在那天，一切都被改变了。 三十一层楼餐厅里的大冰箱旁，一个赤裸上半身的男人正灌着冰水，他的脖子上掛了一条白色毛巾，肌肉正处于一个紧绷的状态，万禕刚结束了在健身房里的重训。他一边喝水，一边想起今天吻了顏晓风后、被她骂的事情。 他嘖了一声，「想要我亲的女人还不知道要排几辈子的队，第一次是吓唬你、第二次是碰了酒精，这次还不是因为──」 自言自语的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次的吻，他心烦意乱地再灌了一口冰水，却又想起另一个人。 他拨了通电话给奇孟，请他调查中午在电梯里遇到的男子。 夜里，晓风的梦里出现好多人影。先是一个高挑的长发美女，有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和姣好的身材，她看到自己的眼神总是像看到废弃物一样的鄙夷。 接着是那个她曾深深爱过的男人。他对自己的呵护、温柔，既使知道她家中的状况，也从未有任何一丁点的嫌弃。梦里的黄佑琛，总是深情地望着她，张开了双手随时温暖着她。 正当晓风要扑向那个温暖的怀抱时，她的世界突然扭曲成一片── 一张噁心、猥琐男人的脸、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伤害、羞辱她，此时她的梦境中充满那男人不堪入耳的声音。 「啊──」一声尖叫划破了晓风房里的寧静，她坐起，发现自己满脸是汗水。但当那水滑落唇间的时候，她才发现那是眼泪。 晓风喘着气，揉了揉太阳穴，走到浴室洗了把脸。 她看着镜中人，那张白白净净的脸，尽管她多想当这个世界的一个小透明、小尘埃，这些人总是不放过她…… 晓风的眼泪一不小心又夺眶而出，她用袖口擦了擦眼角，拿了杯子走出房间。 已经是凌晨两点，佣人们也大多休息入睡。晓风走到厨房的中岛，按了饮水机上的热水键，两眼无神地看着热腾腾的蒸气往上衝，融于空气中。 「晓风？」一道沉稳而清澈的男人声音由后方传来，晓风转向声音的来源，「嘉翔哥？怎么还没睡……」她按下停止键，转向万嘉翔。 万嘉翔穿着白色棉质t-shirt、黑色休间短裤，拿了一杯白色的咖啡杯站在她身后。「刚结束海外公司的视讯会议，你呢？」他说完将杯子放在中岛，走近晓风，大掌在她还没回答时便抚上了她的脸，「眼眶都红了，发生什么事？」 男人传来的温度让晓风愣了一下，她低着头，有些哽咽，「梦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她的心徬徨而无助，在这个深夜里亟需一个安稳的浮木。 万嘉翔看着她红通通的鼻子，忍不住用食指勾起她的下巴，「晓风，有我在。」 第五章 她的过去 03心已沉溺 晓风想起黄佑琛的脸，当年也是那么温柔，可现在眼前的这个男人，除了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拉了她一把，还治癒了她对于性的恐惧。晓风的内心澎湃，看着这个完美的男人，他的眼神是如此认真而令人感到安心。 她有些踌躇，樱红色的嫩唇动了动，万嘉翔柔声地说：「你想要我做些什么？」他的嘴角弯起一道完美的弧度，耐心等待女人的回应。 晓风感到有股暖意涌上心头，她第一次主动伸出双手、环抱了万嘉翔的腰，头窝进他宽阔的胸膛，「嘉翔哥，可不可以……抱着我睡，只是抱着我就好。」她有些意外自己会这么主动，但此刻她好想要躲进万嘉翔的怀抱里，在他的温柔乡里彻底迷失。 喜欢……好喜欢你。 晓风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漠视自己不管来自感情上，还是身体上，对这个男人不可自拔的迷恋。 「好，你安心的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他伸手，将晓风新娘抱起，将她抱往客厅的l型大沙发。他往里头坐躺着，让晓风蜷起娇小的身躯，窝在他的身上。 她穿着棉质短裤，屈起白皙细嫩的双腿，万嘉翔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圈住她的腿，让她安稳地靠着。 她听着男人胸前沉沉的心跳，感觉全身都温暖了起来。她的脸颊热热的，轻轻蹭着男人胸前厚实饱满的胸肌。 就当是一场美梦吧，好想……再多亲近你一些，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呢？──晓风心想着，心跳也不自觉地加速，她就像一个恋爱中的小女孩，雀跃而期待。 男人低下头，下巴抵着晓风的头，嘴角微弯。他瞇起眼，脑海中浮现今日在万泰建设时万禕看到他出现在员工餐厅的表情，就不禁莞尔。 他心想，才不出几个月，那男人看到他和晓风在一起就像刺蝟一样，这顏晓风果然不如她外表看起来的柔弱无用。虽然现在的万禕毫无破绽、根基深厚，大部分万泰的董事还是朝向他的，不过有朝一日，怀里的这女人将会派上用场。 万嘉翔是个极有耐性的猎豹，他忍气吞声这么久，这次的机会他定会好好把握，一次夺回万泰帝国。 隔天，晓风是在自己的床上醒过来。 她知道自己应该是熟睡后，被万嘉翔抱进房里的，因为他就是这样体贴的人。晓风满脸笑意地跳下床梳洗，想着昨晚的温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正当她进公司后，抱着资料夹从电梯门走出，后领突然被人揪住，「顏秘书，吊牌都忘了拆，上班可以认真点吗？」 男人严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接着是头也不回地从晓风身边走过。晓风皱着眉头，右手摸着颈后方那张硬硬的吊牌纸卡，内心咒骂着万禕这个好心情破坏王，打断了她飘飘然的少女情怀。 这天，林特助拿了份文件给晓风。 「顏秘书，这份文件是几个要进行变更地目的案子，万总已经批过了，还说要尽快办理，这个案子是万总亲自指示开发商去拿下的，而因为有高度机密性，不适合让太多人知道，要麻烦您送件。」林特助压低声音说着，晓风应了应声后收下文件。 当她把资料夹打开时，看到斗大的专案名称「德心v万商办专案」，还有示意图、工程资料，她不禁对这个气派的商办大楼的设计嘖嘖称奇，不管是位置、高度、坐向，都是一时之选。 当她的目光滑到地址的时候，她倒抽了一口气，手心发冷── 「这不是……奶奶的祖厝吗？」晓风用食指在地址地号的地方来回抚摸，这怎么可能……才过了三个月，就已经要进行工程了吗？可是她还没有准备好，拿回这块土地。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她看着预计施工时间是今年，变更地目后就申请开工许可，她的双手颤抖，看到底下最后一栏那气势纵横、力透纸背的签名，是万禕用他那隻万宝龙黑色钢笔签的笔跡。 她想起对于万泰建设的恨，她之所以会在这里，都是因为报復。 晓风对于自己沉浸于恋爱般的喜悦、豪华富裕的生活感到十分自责，她想起过去二十多年陪伴着她、总是为了她到处收垃圾的奶奶，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压下这份文件，想着要怎么拖延这个案子。 下班前，万禕找了晓风交代一些公事。晓风心里想的都是怎么样不会被林特助或是万禕发现祖厝的案子被她压了下来，因而看起来心不在焉。 万禕说到一半的话突然停了下来，晓风发现男人不说话，眼神对上他的双眸，心跳漏了一拍，「顏秘书，你又开始不带脑子来上班了吗？」他冷冷地说着。 这几个月来，晓风的努力、勤奋，他都看在眼里。如果撇开她进入万泰建设的动机，以她的工作表现来看，已经超过这个年龄该有的表现，也因此万禕不可否认自己有些欣赏她。 晓风没有解释，只赶紧向他道歉，并请他再说明一次。 看着眼前这个冷酷而俊美的男人，晓风想着他除了是害死奶奶的人，还是个要卖掉她们祖厝、摧残他们顏家的兇手。她忍不住捏紧拳头，目光清冷。 第五章 她的过去 04我会爱上你 她对万禕的恨意又开始加深。 这段时间与万禕相处，虽然他在工作上的要求标准严格又不通人情，但他对自己严苛的程度更是无人能及。而面对外人时，万禕又常在不经意的地方出手保护自己，也因此，晓风曾一度希望他跟这一切毫无关係，可是……那签名在在提醒了晓风，他是这些事件的始作俑者！ 万禕隐隐察觉她的异状，「大嫂，今天没事就早点下班吧，你似乎没睡好，脸色很差。」他随口说说，不带感情地将文件收了起来。 晓风愣了一下，但他话都说了，只好道了歉后离开他的办公室。 万禕的左手撑着下巴，看着电脑屏幕，内心思索着── 「她会不会成为第二个上官伊与我没有关係，哥要什么，尽管从我这儿拿去，是不是藉由她的手，我又何必在乎。」 他瞇起幽暗的眸子，心又像一颗投入水里的黑石头一般，沉入水底。 这个周末，晓风一如往常地很早起来，准备迎接让她胃食道逆流的万家早餐，她常私下跟端木芸抱怨这个胃疼的家族活动，而端木芸总是在电话那头笑个不停，并安慰她说习惯了就好。 正在她打开了房门，迎面而来的是那令她怦然心动的俊顏。 「晓风，今天穿休间一点，带上过夜行李，我带你出去走走。」万嘉翔展开了温暖的笑顏，用清风朗月的声音邀请着。 「咦？不用去吃早餐吗？」她睁大了美眸，内心期待着。 「看你每次都吃得战战兢兢，我心疼你的胃。刚好这礼拜天气不错，你最近又睡不好，带你去个地方散心。」 晓风看着他，感觉身体的每处都被他的体贴给融化了。 万嘉翔开着车载着晓风，一路往海岸线开去。他坚持不说要去什么样的地方，只说要给晓风一个惊喜， 当他们开到目的地时，晓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一个豪华的透天别墅，连结了三大栋四层楼的建筑，以红砖磨石、海岛风格打造的度假别墅。房子沿着海岸边堆砌而成，晓风一看就明白了，这是万家的私人沙滩、别墅和美景。 她被万嘉翔牵进其中一间屋子，里面的佣人向他们打了招呼，他便匆忙地将晓风拉到靠近海景的一个房间。 说这是房间也不尽然，这个房间就像一个小型villa，房内的摆置以竹籐编织品为主，房里有一对玻璃门，拉开便是漫无边际的蔚蓝海岸，海风暖暖地吹进房间，晓风简直无法置信会有这样一个美好的地方，让她一扫心中的阴霾。 「如何？有时候我心烦也会来这里待上一个周末。」万嘉翔从晓风的背后环住她，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着。 晓风的心脏开始狂跳，「好美……」 「想去海滩上走走吗？天气冷，不下水，走走就好。」他揉了揉晓风的肩膀，晓风向他点了点头，心里感到很甜蜜，能和喜欢的人在沙滩上走着，听着海浪声，那是多浪漫的事啊？ 他们在海边悠间地漫步着，看着夕阳，万嘉翔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她的手牵起，晓风不时地瞄着他好看的侧面，英挺的鼻子和总是带着笑的嘴唇，彷彿他说的所有话语都沾着蜜。 两人在一顿丰盛的晚餐后，万嘉翔拿了两个高脚杯，里头装了些酒，走向正在房里、打开玻璃门看着夜景的晓风。 晓风坐在藤椅上，看着银色月光洒在深蓝色的水上，波光粼粼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她微笑着，转向万嘉翔。 当她看到男人手上的那杯酒时，表情有些变化。万嘉翔察觉到这一点，「这是香檳，酒精浓度很低的，甜甜的很好喝，只是想让你放松一点。」 晓风有些胆怯地接过一杯，看了里头淡淡的黄色液体，还冒着气泡。 「你怕酒？」 「我……不太喝。」晓风摇晃了一下酒杯，闻着杯内飘出的甜甜香气。 「那别喝了。」正当万嘉翔想拿回她的杯子时，晓风缩了手，「我、我想试看看。」在当前美景和心仪的男子面前，晓风不想扫兴。 「傻瓜，别勉强。」万嘉翔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倔强的晓风，轻笑出声。 「没有勉强。」她将嘴唇凑到玻璃杯缘，轻轻触了一下那冒着细微气泡的金色香檳。 意外的香甜，没什么酒精味，加上身边男人身上飘来的好闻柑橘香，晓风感到很放心、舒服。 万嘉翔看她那从小心翼翼到放松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他也拿起酒杯啜了一口，看向那美丽的海浪。 「你知道吗，在一些节日，有些富豪会租邮轮，开到海中央开派对、放烟火。比起陆上，海上花火更是漂亮。」他头转向晓风，「下次你再心情不好，我让人放给你看。」 晓风放下酒杯，感觉自己眼眶热热的。「嘉翔哥，你不可以再这样对我……」她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心跳撞击着自己，好像快要跳出喉咙。 「为什么？」万嘉翔偏过头，脸上失去了笑意。他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她的发丝在空中飘散着，双眼中带着水雾，单纯而执着的凝视着自己，万嘉翔的目光依恋地移不开她深情的眸子。 「因为，我真的会爱上你。」 第五章 她的过去 05无法逃离的情网（限） 两人互相凝视着，此时只有风声、海声、男人的呼吸声与女人的心跳声，其他都显得多馀。 万嘉翔什么也没说，只是用炙热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晓风还是败下阵来，她垂下头，转回大海的方向。 万嘉翔却用手轻捏她的下巴，将她转回来，「既然爱上了，就不许你逃跑。」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低沉而清楚，此刻的万嘉翔不像以往总带着微笑，看起来再认真不过。 晓风不确定自己发热的眼眶是因为太紧张还是太痛苦，那种将自己的心捧在手上、期待又害怕的心情让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着。 万嘉翔红润的双唇缓缓靠近她的唇，近到让晓风感觉到从唇间传来那痒痒的触感。他没有再进一步，像在等待女人的确认。 晓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确定了自己的需求，主动吻了他，从羞涩的舔舐，到两舌的交缠，万嘉翔不像之前亟欲撩起她的慾望，而是让她主动地向自己要求更多，他意外地因此感到兴奋。 温热的唇瓣交互缠绵，已经分不出来谁比较想吻谁多一点，万嘉翔双手将晓风抱起，晓风的手勾住他的脖子，两人还吻着、无可自拔。 晓风被他放在房间里的大床上，他关掉房里的灯光，只剩下月光、和海浪反射的银色光芒。晓风在床上半坐起，浅褐色的眼瞳看着他，双手将自己的上衣撩起，月光打在她日渐丰满、凹凸有致的身材上格外迷人。 万嘉翔也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当他伸出手拉住晓风的手臂时，却被她轻轻地推倒在床上，「嘉翔哥，这次让我主动吧。」她的脸明明就红透了，却勾起红润的小嘴、试图露出一个使坏的笑容。 也许使酒精作祟、或她第一次这么大胆地将自己的心意表露出来，她抵挡不住澎湃的情绪和衝动，想要讨好他、满足他。 万嘉翔有些意外，但顺从地让她压着自己，并看着她将自己的衣物全数褪去。女体魅惑的线条和情慾的流动，让万嘉翔很快地抑制不住膨胀的下身，任它昂扬于两人之间。 晓风亲吻着他的唇、两手在极具弹性的胸肌上游走，接着亲咬他的耳垂、含着他的喉结，这样轻轻柔柔的溼滑触感让万嘉翔忍不住低喘，而她指尖碰触着男人的乳尖，来自神经末梢的亢奋让万嘉翔的身体也热了起来。 晓风学他之前对自己做过的，用舌头在男人的乳晕上轻轻画着圈，万嘉翔低头看着她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双眼，不时露出害羞的笑容，他一边喘着，一边拍了拍她的头说：「学坏了？谁教你的？」 「明知故问。」晓风呵呵笑了，一隻手滑向下方，握住了他的分身，万嘉翔倒抽了一口气，看着晓风浑圆而雪白的双乳晃动着，柔软的手温暖着那阳物，虽不熟练但却是很努力地在取悦他。 被她这样挑逗着，原本准备看好戏的男人居然也有些蠢蠢欲动。他冒着青筋的阳物被她伺候地一抽一抽壮大而坚硬，月光下，晓风看着它也不再害怕，益发熟练地搓揉着头部，沾着那流出的些许汁液涂抹于上，虎口的力道与那物充血的肿胀互相较劲着。 他低吼一声，无法忍受继续坐以待毙。 他突然坐了起来，一手搂住晓风的腰，将她转了半圈，背靠在自己身上，「进步神速，是该给你些奖励。」他用低哑的声音说着，将晓风的双手抬起，往自己脖子圈着，「勾着我，别放下来。」她有些难为情地照做，双乳因为这个姿势而挺立，双腿也被他两手一拉，成m字地对外张开着。 他的双手从晓风的腋下穿过，用力地搓揉着那对椒乳，以及已经立起的蓓蕾，「啊……唔……」也许是因为别墅特别清幽，房里只有他俩的喘息和海浪声，坦承了自己的心意以后，万嘉翔对她的每一次碰触都令她亢奋。 男人低下吸吮着她的粉颈，欣赏着她因心痒难耐而扭动的迷人身体，「喜欢这样吗？嗯？」他一边喘气一边问，双手手指转着她胸前的粉嫩蓓蕾，她以呻吟代替了回答，男人一手滑过她的肚脐，直探入已湿漉的私处。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夹着已肿胀的小核，或摸或压，不像以往很快地就让她到达酥麻的状态，他这次像是故意挑逗、试探着她。 晓风感觉自己心乱如麻，她扭动着身体希望男人的手指再用点力、更霸道一些，但他却总在隔靴搔痒地抚摸着。「嘉翔哥……」她忍不住吐出祈求的语气，却又不好意思说的更明白。 「怎么呢？你想要我怎么做？」男人的唇贴住她白里透红的耳朵，像恶魔的呢喃，逼迫她说出自己也不敢听的请求。 「摸我……」她说。 男人像是听不懂意思似的，真的只有摸了摸那玫瑰色的肉核，「这样吗？」 晓风急得都快哭出来了，「用、用力一点……」 看她这么着急，万嘉翔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他加重了力道和速度，用手指好好揉了揉那滚烫的花核。感到一股快意衝上脑门，晓风忍不住将头向后仰，压在男人的身上，发出阵阵呻吟。 「这里呢？想要我插进去吗？」男人用指尖进入那流满蜜汁的穴口，进入了一截后便裹足不前。 第五章 她的过去 06情慾的河流（限） 晓风不再压抑，焦急地说着：「想要……别折磨我，求你，嘉翔哥──」她的双腿不自觉地想夹紧，却被男人的手肘抵住、只得受他的控制。 万嘉翔还算满意地笑着，「晓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只要你开口要，嗯……」他的手指朝小穴口加强了力道和深度，有韵律地进出她的花径，底下传来兹兹的水声，另一手仍不停地揉捏她的乳房，晓风感觉自己的腹部一紧、双腿酥麻，口里发出阵阵娇喘。 男人的呼吸越来越混浊，他心底那头慾望的野兽蠢蠢欲动。万嘉翔大手一扳，将晓风压倒在床上，双手挤压她的双乳，舔拭着那上头挺立的粉色果实，「嗯──啊……」晓风弓起身子，让他品尝着自己，对她而言，男人早就进入她的心里和身体，她是他的贡品、任他予取予求。 海风吹拂着房里的摆饰，发出金属的声响，房内男女欢爱的呻吟声也越发激烈。她的双乳上沾满了万嘉翔的唾液，他亲咬着晓风胸前的每一寸肌肤，上头满是炙热的红印子。女人下身的花核也不时地被男人略为粗糙的手指搓揉着，兴奋地一颤一颤。「晓风，我喝了酒会很久……你要有所觉悟，嗯？」万嘉翔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挑逗地警告着。 「咦？啊啊──」在她还没意识到自己会发生什么事的时候，男人将她抱起，令她双手撑在床上，双膝跪着，粉臀翘起朝着他。「你──」晓风转过头不解地看着他，却看到万嘉翔跪在她身后，大掌捏着她白皙的臀，「晓风……你这里好性感。」男人的脸因为充血而红润，晓风发现他的目光正看着自己的私处，随着双手的揉捏而赤裸裸地展现在他面前，晓风的脸红得快要滴血。 「嘉翔哥好过分……啊──」不接受抗议，男人的手指由后方插入那红肿的花穴，高速地抽插、加了力道刺激那花核，让它流出更多的爱液。 「它好像很喜欢呢。」他拔出手指，惊讶于两指尖已沾满湿漉的黏液。晓风羞涩地回头看着他，见他邪佞一笑，双眼注视着自己，舔了舔手指上的蜜汁，接着还将整根手指头含入嘴里品尝，发出嘖嘖的吸吮声，「你好甜，呵……」 「过分！」她娇嗔，却矛盾地感到兴奋，转回头不敢再与他对视。 万嘉翔跨间的昂扬早已按捺不住、充血而硬挺。他握着那巨物，用顶端炙热处蹭着那肿胀的花瓣，再沾着蜜汁滑到前端的蒂头揉压着，晓风半跪在床，下身传来阵阵的快感，她毫无招架能力地喘息着。 终于男人握着那分身朝向湿热的小缝里塞啊塞的，晓风有些紧张，这个姿势让她看不到男人要对她做什么，只能等待他的进入。 万嘉翔双手固定住她细嫩的腰，腰臀往前一顶，将那硬挺的炙热缓缓推入紧窒的小穴里。「啊啊──」晓风娇喘一声，突如其来的侵入让她倒抽了口气，但随之而来被塞满的暖意却又那么舒服。 男人开始规律地推送着他的分身，从浅浅地进出到深深地刺入，他越来越使力，两手控制晓风的腰部，结实的腰臀用力推送着那阳物，衝撞着晓风细嫩的粉臀。肉体碰撞的声音在空气中飘漾着，晓风臀部的肌肤很快地因为撞击的力道过猛而泛红，从后方插入硬物的快感却令她无法克制地呻吟着，不断向男人求饶。 「不要了……好可怕……」她的声音因为万嘉翔不停地撞击而断成一段一段，身体也因此抖动着，双乳在空中晃动。她有些害怕，却又无法解释自己下身那一波波涌出的蜜汁是为何而来。 「晓风，现在要我停手已经来不及了……」男人喘着气，更加用力且高速地进出她的身体，「你爱我吗？晓风──」他一边低吼，一边问着女人。 晓风脑中一片空白，她迷失在情慾地河流里，被男人直捣花心、刺激到最深处。「啊啊──嘉翔哥……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她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男人要她要得如此彻底，她在他的面前还能有什么掩饰呢？ 正如男人说的，他喝了点酒后变得相当持久，连续不断、剧烈的抽插让晓风很快到达了高潮，但他还不罢休，炙热的阳物持续在她的身体里搅动着。晓风的身体已经瘫软，手也已无力支撑。她的上半身趴在床上，只有臀部还被他抓紧，被迫迎合着男人的摆动，双腿的肌肉痠软地发抖着。 「啊啊……」虽然高潮已过，但女人那处的亢奋和痉挛仍一抽一抽地传来快感。男人感觉到那硬物被她湿润的花径紧紧夹着，凹凸不平的内壁摩擦着他的分身，他已快到极限。而前面忍得越久，后面射出的时候就会越舒服。 他低吼一声，再也不想压抑，让那满满的爱液宣洩而出。射出的那一剎那，男人的身体僵止不动，整根阳物都在晓风的体内，她感觉到一股热流在自己的下半身流窜，甚至溢出至大腿内侧。 此刻，房里只剩下海浪、海鸟声，以及两人的喘息声…… 第五章 她的过去 07前男友的出现 深夜，偌大的软床上躺着一对男女。女人的背靠着男人温暖的胸膛，男人的双手从她的后方环抱住那柔软的女体。 晓风闻着万嘉翔身上好闻的麝香沐浴乳味，吹着凉凉的海风，激情过后，他们捨不得睡。 「晓风，抱歉……我这次是不是太粗鲁了，刚刚有让你不舒服吗？」他的唇瓣贴着晓风的耳朵，热气朝耳内窜去。 晓风有些难为情，「不会……」还好她面向海岸，万嘉翔看不到她羞赧的表情。 「那就好。其实，我很高兴你说喜欢我。」他高挺的鼻子埋进晓风后颈，吸进一口女人的香气、亲吻着她的头发。 「咦？……为什么？」理智稍微恢復后，突然被提起稍早她莫名的告白，晓风紧张了起来。 男人将她轻轻转了过来，双眼凝视着她的眸子，「因为，我真的很怕你爱上万禕。」 听到这句话，晓风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地说：「万禕？怎么可能！」 「从第一次看到他跟你说话，我就莫名的害怕。」他坦诚地说，目光温柔而深情。 晓风的脸有些热热的，「万禕对我这么差，还是害了我奶奶的人，我才不会爱上他。」 「呵，记得我跟你说过，有钱人的生活不如你想的那么好，对吧？我到现在，还活在万禕的阴影下。」他苦涩地笑着。 晓风不敢相信，「怎么会？嘉翔哥这么耀眼、这么优秀……」 「万禕从小就展现惊人的天分，不管是读书、工作、投资、谈判，学什么都很快。你跟在他身边应该也见识到，他可以征服厂商、客户、甚至股东。所以父亲信任他比信任我还多，我总在他的后面追赶着。他没说，我也明白，我们彼此清楚对方的实力高低。」万嘉翔的眼中透漏着微微地自卑感，刺痛了晓风的心。 「还好，你没有爱上他，这是我唯一的胜利。」他双眼凝视着晓风，修长的手指清搔着她的脸颊，晓风的心微微一颤。 「嘉翔哥才没自己说的那么不堪，而且……我也不会爱上他。」晓风看到他难得露出失败者的表情，她有些着急地想要让男人恢復自信。 「晓风，其实你不去找那些不利万禕的证据也没关係，他太精明、又吸引女人。与其冒着失去你的风险，我还是继续当个有名无实的万家长子就好。」他笑笑地说，「你只要扮演我的未婚妻，其他的就别管了。只是……我很抱歉，有关你的祖厝可能也拿不回来了。」他看似自责地说着。 「嘉翔哥，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帮你、也会将奶奶的祖厝拿回来。」她黑亮的瞳孔在月色下格外迷人而坚定，万嘉翔看着她那神情，嘴角微勾，大掌压住她的后脑勺，轻轻吻了她的额头，「谢谢你。」他笑着，笑容中却带着一股寒意。 那天之后，晓风在公司里对万禕的态度有了极大的转变。她变得冷淡而疏离，万禕也感受到了。 他莫名地因为晓风的态度感到不悦，那天早餐没看到她和万嘉翔出现，大概也猜的到发生什么事。 「万总，华盛顿投信的研究员已经跟我们接触好多次，想要来万泰拜访您，是否这次就跟以前一样提供报告就好？」ir部门的郑处长在万禕的办公室里说着，一边拿了华盛顿投信的资料递给万禕。 万禕看也不看，一边打着键盘，「嗯，就这样办。」 正当处长应声后正要离去，万禕突然叫住他，「等等，拜访资料给我看一下。」 他起身，拿了郑处长手中的资料，看到上面的名单里有个熟悉的名字──黄佑琛。 前几日，奇孟告诉他那位华盛顿投顾的george本名是黄佑琛，也是晓风大学时的男朋友，但两人为什么分手，他却调查不出原因。 「安排他们来公司。」万禕阴冷地说着。 郑处长有些讶异，这个从不接受拜访、高傲的总经理居然钦点这间投顾，这些人究竟有何能耐？ 次日，一群西装毕挺的男人走进万泰建设的大门。晓风在会议室准备茶水，正当她确认都整理好了，开了会议室的大门转身要回办公室的时候，她看到郑处长迎面而来，后方浩浩荡荡的西装人里，居然看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她心跳漏了一拍，赶紧往反方向走，但随即被一个强而有力的手臂给拦腰抱住，一股成熟男人的香味扑鼻而来，「顏秘书去哪？」 她慌张地抬起头看着万禕，那幽闇的眸子看不出在想什么，「我、会议室准备好了，要回办公室。」 他的手仍不放开，「办公室的方向好像不是这边。而且，我要你进来一起开会。」他不容拒绝地说，抓住晓风的手臂将人拉进会议室。晓风眼看无处可逃，只好往会议室最角落的位子走去。 郑处长带着四名访客进入会议室，一一向万禕介绍，双方交换着名片。 「啊！您是那天电梯里的那位！没想到万泰建设的总经理如此年轻英俊，真是幸会幸会。」访客里首当其衝、看起来较资深的男人和万禕握了手，万禕的目光却很快地飘向黄佑琛。 黄佑琛斯文有礼、流着俐落的小平头，给人清爽而舒服的感觉，但细长的双眼皮底下，却又暗藏一股锐气。「万总幸会。」两个男人握着手，四目交接，一个霸气、一个锐利，似乎谁也不输谁。 晓风在角落调整桌上茶水的位置，希望那些男人都把她当空气，但事情总不如她想的那般顺利。 黄佑琛握着万禕的手才一放开，便看到了躲在角落、娇弱而漂亮的女人。 第五章 她的过去 08为什么离开我？ 他楞了一下，眼神停留在晓风的身上。 晓风自知躲不过，低着头、缩着身体，没有要向前打招呼的意思。 「george，怎么一直盯着我大嫂看？」万禕刻意打破这微妙的气氛，他自然捕捉到了黄佑琛听到「大嫂」二字的时候，诧异的表情。 黄佑琛看了看晓风，她没有否认，「真是太巧了，居然会在这里遇见，我是晓风的大学学长。」黄佑琛露出一抹善意的微笑，简单地带过他们的关係。「没想到再次见面，你就结婚了啊……」他幽幽地说着，语调有些淡然。 「原来是我们george的学妹，难怪我就觉得跟万泰建设特别有缘！这次能来拜访到万总真的很荣幸！」黄佑琛的主管赶紧插入话题，拉拢与万禕的关係。 万禕看晓风只是点了点头，回避着黄佑琛灼热的眼神，「她是我哥的未婚妻，明年结婚。」 「明年真是喜气连连，我们家george也是明年结婚。他是我们从国外ib挖角回来的人才，要不是因为他未婚妻要求婚后要待在国内，他也不会回国呢。」他的主管说着，还拍了拍黄佑琛的肩膀。 万禕的目光锁定在晓风的脸上，他看得出来晓风听到这些话后的心情五味杂成、心神不寧。 到底是什么原因分手？他发现自己对这件事更好奇了。 几句寒暄之后，双方开始进入深入访谈，万禕对產业、营运策略、经济情势的研判侃侃而谈，而黄佑琛也针对总体经济、全球资本市场的变化分析得头头是道。这次的访谈几乎是他两人的个人秀，访谈的深度和广度早已令旁人无法跟上他们思考的速度。 晓风不时地瞄着黄佑琛。 他还是一样谦逊有礼、却有一股读书人的高傲气息。说话的声音清晰有条理，虽不像万禕一般开口便挟带强大的气场，却是在说话的过程中让人感到舒服、进而想一直再听他说话。 未婚妻……他要结婚了啊…… 晓风忍不住猜想着他的未婚妻会是怎样的女人呢？他应该会找一个家世相衬、交际手腕又好，可以跟他匹配的女人吧？ 晓风低头看了看自己，虽然穿着万嘉翔给她的名贵套装、过的是奢华的生活，但那些都不是真实的她，再怎么样，站在他身边只显得自己相形见絀。 「那么今天就这样吧，跟你的访谈很愉快。」万禕起身，伸手与华盛顿投信的副总、协理握了手，结束了这场四十分鐘的谈话。 郑处长带着访客往公司的大门口走，万禕和晓风没有跟着送客，而是往电梯方向走去。 「晓风！」黄佑琛突然跑来，拉住了晓风的手臂。 「学长……」晓风吓了一跳，缩了缩肩膀。 「先别走，我想跟你说些话，可以吗？」高大的他低头看着晓风，眼神中带着渴求。 晓风回头看了万禕一眼，此时电梯门也打开，万禕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没等她进来，便将电梯门关上。 「什么话呢？在这里说吧。」她怯懦的看着地上，没有黄佑琛预期的热情回应。 「我想知道，这段时间你过得如何？还有……当年为什么──」 「佑琛学长，我想起等等还有会议，下次再聊吧！」她惊恐地打断黄佑琛，不顾他在后头的呼喊，衝进了另一台刚打开的电梯。 男人捏紧拳头，目光焦灼地看着闔上的电梯门，「晓风，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他懊恼地喃喃自语，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见到她时，内心那种想照顾她的衝动却一点也不减──即便当年提分手、避不见面的人是她。 晓风回到顶楼后，按着自己的心口往女厕走去。 这时候已过了下班时间，办公室的人越来越少。晓风把自己关在最后一间厕所里，她倚靠着墙，双手紧紧抱在胸口。 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明明就喜欢上嘉翔哥了，为什么看到他的时候，却还是有种快要窒息般的紧张…… 她一直想忘记的事情在此刻已抑制不住、排山倒海地来── 大一那年，她与黄佑琛交往，两人被系上的同学和学长姊誉为英文系的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原本因为贫穷、被班上同学排挤的晓风，因为一次系上活动跟黄佑琛熟识。他很快地对纯真而善良的晓风展开热烈追求，更不顾别人的目光和她交往。 也许是因为黄佑琛家境好、人缘好、又是书卷，月晕效果之下，晓风的人气也渐渐高涨。班上的同学开始与她亲近，但她也因此得罪了爱慕黄佑琛的女同学──刘嬛。 刘嬛是百货千金，有一间以她的英文名字命名的百货公司，除此之外，她美艳、有双漂亮的凤眼、身材又好，班上同学都巴结着、不敢得罪心高气傲的她。 黄佑琛是英文系上女同学和学妹爱慕的风云人物，在刘嬛的眼中自然是亟欲得手的猎物，然而黄佑琛居然看上那穷酸的小可怜，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第五章 她的过去 09不再纯洁 黄佑琛在晓风大三那年的圣诞节，提出了两人在外过夜的邀请。她有些胆怯，但在朋友的鼓譟之下，她鼓起勇气、带上行李，坐上他的车前往一间高级的饭店入住。 他们在饭店里的高级餐厅吃完圣诞大餐后，两人在小酒吧听着驻唱歌手唱歌。晓风没有来过这么奢华的地方，而且还是跟心仪的人在一起，格外兴奋。黄佑琛一直都是个谦谦君子，两人交往了两年多却还是只有接吻，也是因为这样，晓风的朋友一直催促她应该要更进一步，才能把男人抓牢。 她们喝了一些浓度不高的调酒，微醺地欣赏音乐。黄佑琛的手握着晓风的，藉着浪漫的气氛，他揽着晓风的肩膀，轻轻吐息在她的发上。 那时的小鹿乱撞和微热的心情，她到现在还记得。 但就在接下来的三十分鐘，一切都变了。 晓风去了趟洗手间，回来之后发现他们的位子已不见黄佑琛的身影。正当她左顾右盼的时候，一个服务生走了过来对她说：「小姐，刚刚跟你一起来的男生留言给你，说他有急事要去处里，你的手机没电了打不通，他请你在这里等他。」 她柔顺地点的点头，坐在位子上乖巧地等待着。不久，服务生送来一杯调酒，说是有人请她喝的，她以为是黄佑琛的安排，惊喜地看着那杯漂亮的调酒。 那是一杯顺口香甜又不呛的长岛冰茶，晓风喝了一口，以为那是水果酒，很快地就把一杯给喝下肚。没多久，混酒在她的身体里起了变化，她觉得天旋地转，一阵晕眩，此时她的肩膀被人扶起，她的眼皮沉重，以为是黄佑琛来接她了。 她依偎在男人的身上，跟着他走到了房里。接下来的细节她已经不想回忆。 她在朦胧之中，感觉男人对她上下其手。虽然没有预期是在这么醉的情况下把第一次给黄佑琛，但她也不想扫兴。 酒精的作用之下她没有感觉很痛，但也不算太舒服。男人草率的前戏和粗鲁的进入，让她在没有充分湿润的情况下被侵入，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是酒精的关係让她不舒服，她好爱好爱黄佑琛，这一天她期待了好久。 她口中喊着黄佑琛的名字，男人在过程中却没有任何的回应、或是对她说些柔情的话语。 事后，晓风浅浅地睡了一段时间。酒精慢慢退去，她的头痛欲裂，却也渐渐清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一个人被遗留在饭店的床上，衣服被随意地丢在地上，也没有被子盖着自己，她感到有些冷，捡起外衣套在自己身上，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正当她要对着那沐浴后、只用浴巾围着下身的男人喊出声时，她吓得全身发抖──那男人是恶名昭彰的俄文系富二代高亮。 她摀住嘴巴，看着高亮一边拨着湿润的头发一边讲电话，「女神，你那边顺利吗？ok啦！我办事你放心，能为女神效劳是我的荣幸。」他猥琐地笑着，接着切断电话。 晓风踉蹌的脚步惊扰了男人，高亮吓了一跳转过身，「顏晓风，你醒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佑琛、佑琛学长呢？」她声音发抖着，双手交叉在胸前，有一股很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 高亮冷哼了一声，「还黄佑琛咧，你的白马王子陪别的女人过圣诞夜了，你应该感谢我把你送回来，不是一个人孤单的过。」 晓风全身发抖，眼眶泛红，一颗颗滚烫的泪珠划过她的脸庞，她感到下体微微地刺痛，像在提醒她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恶梦。 高亮有些不安地拿了自己的衣服开始穿着，「顏晓枫我警告你，别想报警喔，刚刚饭店的人可是都看到你贴在我身上、急着要跟我上床的样子，而且我有戴套，想报案什么的你也没证据啦！」他迅速地换上衣服，继续冷血地说着：「你跟黄佑琛根本不配，如果你还希望在他心中留下个好形象的话，劝你不要让他知道你跟我上过床的事情，这件事情你知我知，连女神也不知──」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高亮愣了一下。 「……你、你说什么？」晓风结结巴巴地，她就像一隻搞不清楚状况的白兔，被他说的话句句刺进心里，连反击的力气都没有了。 「干，反正你离黄佑琛远一点，已经不是处女了，少装那一副纯情的样子！」他说完，拿了手机匆匆要离开房间。当他打开房门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回头对她咧嘴一笑、用讽刺地声音说：「对了，merrychristmas！」 晓风已经不记得她是怎么离开的。 她一直哭、一直哭，哭到没有眼泪、没有声音、没有力气。 不管黄佑琛怎么找她，她都不想见到他，即便她重开机后，发现有几百通的未接来电及数则留言，她也不愿意再回覆。 男人说他临时有事去处理，但回来一直没找到她。 晓风心里一直想起高亮说的，她已经不是处女了，儘管她一直洗一直洗着身体，内心却始终縈绕着那股被染黑的恐惧感和不堪。她曾问过黄佑琛喜欢自己什么，他总是柔柔地笑着说，他就喜欢自己的纯真。那么……失去了纯洁的她，还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边呢？ 她连续几天都没有上学，窝在家里、在奶奶的身边哭。她唯一回覆给黄佑琛的讯息，就是分手的请求。 之后，她休学了半年、换了电话，始终见不到她的黄佑琛，毕业后被家人逼着出国继续念书。两人也就彻底断了音讯。 -- 三观不正提醒！（伊欧伊欧 1.千万不要一个人喝调酒（尤其是混酒）。 2.不要被吓唬，要保护自己该报警就报警。 3.没有什么脏不脏的，要爱自己。 第六章 他们之间 01你就这么爱他？ 晓风被迫回忆起这一段，仍然激动地全身颤抖，眼眶泛红。她忍住眼泪，做了几次深呼吸，「我现在……已经有嘉翔哥了，我再也不是以前的顏晓风，她已经死了，在河岸死过一次了──」 晓风打开厕所的门，洗了把脸后走回办公室。 办公室的灯一区一区已被关上，只剩下她和总裁办公室外面的那一区还亮着。万禕从她的后方经过，瞥见女人眼眶泛红，两眼无神地走回位子。 他以为晓风和黄佑琛谈了很久的话才回来，脸上还掛着心事重重的表情，心里有些不悦。 「大嫂和前男友叙旧这么久，想必有很多话想说吧。」他冷冷地在经过晓风时，说了这句话后便走回自己办公室。 晓风抬头，睁大了眼睛看着男人的背影，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情又再度被挑起，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体温渐渐升高──他知道！而且还故意约黄佑琛来？ 她衝进万禕的办公室，反手将门重重关上。万禕正站在衣架前掛上西装外套，折着自己的袖口，诧异地扬起剑眉，朝着剑拔弩张的女人看去。 「小叔，你是故意约他来的吗？你知道他是我的前男友？你调查我？」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她早已遍体麟伤，却又冷不防被仇人插了一刀。 万禕皱起眉头，不理解晓风为什么这么生气。他毕竟还没调查出晓风与黄佑琛分手的原因，看到她此刻的异状有些惊讶。 「大嫂那天在电梯里躲的是他吧？有什么好担心的，你都要嫁给哥了。」他继续折另一手的袖口，露出健壮的手臂，散发出淡淡的香水味，若无其事地说着。 一切只是他的恶趣味吗？ 晓风好恨、好恨眼前的这个人。她想起上周万嘉翔对她说的那些话，他践踏对她好的万嘉翔、还践踏了她顏家的一切。 嘉翔哥，我一定会帮你扳倒万禕，让他落魄、活在你的影子里，永不得翻身！──晓风心里燃起一股仇恨、怒火，她像是做了一个考虑很久决定，走到男人的面前，眼神冰冷、漠然地说：「小叔说过，只要跟你上床，就给我钥匙是吗？」 她大而圆亮的双眼直视那幽闇的眸子，毫无畏惧，万禕被她突然认真的气势稍稍吓到，他转而正眼看着她，「大嫂什么意思？」 「小叔说话算话。」她说完，伸手解开自己白衬衫的釦子，从领口、一直到最后一颗钮扣，她将衬衫褪去，上半身只剩下天蓝色的蕾丝内衣，露出姣好的上围和纤纤细腰，雪白的双峰随着她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着。 她闭上眼，脸上的表情高傲而嫌恶，像是在说她有多厌恶被眼前的男人碰触，希望一切愈快结束越好。而此刻，她却没挡住因为委屈、气恼自己无能为力而流下的两颗泪珠。 万禕看着这样倔强而奋不顾身的晓风，心里受到了衝击。 你就这么爱哥？爱到连尊严都不要了吗？爱到连是非都看不清楚了吗？ 他的眉头深锁，原本以为经过这阵子的相处，晓风应该渐渐察觉到一些事情，然而每次一让万嘉翔有机会接近她，她又像刚进入万家一样，固执而盲目。 有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万禕轻叹着，双手的大掌抚上了她的两颊，用大拇指由内而外地将她的泪痕逝去，却什么也没说。 未如预料中应被男人侵犯的触感，晓风只感觉自己肩膀上被披上一件衣服，有股淡淡的烟味传来。她睁开眼，看见万禕的西装外套在自己身上，她转头，发现万禕已经走到他的办公桌旁，拿了手机、偏着头，看也不看自己地说：「我先下班了，大嫂要的东西在外套口袋，这段时间，就麻烦大嫂好好保管。」他的声音沧桑而低沉，说完逕自离去。 晓风有些反应不来，她拉了拉万禕的外套，听到金属撞击的声音，从口袋里取出，是一把掛有四、五支钥匙的钥匙圈。她无法解释万禕为什么突然把钥匙交给她。 她试着拿那几隻钥匙开开旁边上锁的柜子，试到第二支发现真的可以打开，这把钥匙是真的…… 突如其来的收穫让她有些失神，但今天的她真的好疲倦，她将钥匙收了起来便回家了。 晚间，她在房里接到端木芸的电话。 「晓风！我最近打听到一些消息想跟你说！」端木芸在电话那头很兴奋地说着。 「什么消息？」她听到好友的声音，顿时感到轻松不少，她暂时可以不去想那些恼人的事情。 「佑琛学长回来了！而且，他还有一个未婚妻，你知道那是谁吗？」 又听到黄佑琛的名字，晓风皱起眉头，叹了口气，但也只得接着这个话题，「谁？」 「是百货女王刘嬛！」 第六章 他们之间 02我们，是什么关係？ 听到刘嬛的名字，晓风的心底抽起一道冷风。当年，黄佑琛临时不见人影，就是因为去找刘嬛。 刘嬛和晓风是同班同学，因为家境优渥、气质出眾，身边总围绕一堆男人，而自己永远跟高高在上的她说不上什么话。 原本这样也相安无事，但自从晓风与黄佑琛交往之后，刘嬛常常有意无意地让晓风感觉被她针对。 有次班上在讨论暑假班游的目的地，刘嬛和一票家境好的同学一致选了马尔地夫，但这动輒十来万的旅费，家境普通的学生怎么可能花得下手？ 大家第一个将目光看向晓风，她赶紧出声，说明她需要打工，无法参加。其他也对这个预算面有难色的同学打蛇随棍上，以晓风为由纷纷推翻这个选项，改相对便宜的长滩岛之旅。 一些讨好刘嬛的同学諂媚地跟她说：「嬛嬛，你们家太有钱了啦，哪会懂我们的心情。」 晓风在她们的附近收着书包准备离开教室，却听见刘嬛拉高了声音说：「你们都说我有钱，我还想问你们为什么那么穷咧，去什么长滩岛，嘖！」她瞥了晓风一眼，摸着自己手上的水晶指甲。 晓风后来才知道，刘嬛喜欢黄佑琛。 圣诞夜那一晚之后，晓风休学半年后才復学，失去黄佑琛光环的她再度被班上同学边缘化，她默默地将学分补齐，努力读书拿了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其他的事情一概不问。 端木芸在电话那头跟她更新了所有她当年遗漏的讯息── 黄佑琛一出国，刘嬛马上休学追上他，靠着财力证明与父亲捐款，和他进入一样的学校，这几年来都跟他形影不离，最后，两人论及婚嫁。 晓风的心情再度降到冰点，她双眼呆滞，也许，这才是天意吧，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想想也对，以自己的背景和能力，对黄佑琛的事业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不过你现在要嫁的人可是万嘉翔耶，身价是黄佑琛的多少倍啊！到头来你还是赢了，晓风好棒！」端木芸雀跃的声音在话筒的另一头响起，晓风尷尬地笑了笑，结束了这通电话。 我的婚姻……也是假的啊。 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虽然万嘉翔看似接受了她的感情，可对于后续什么也没提，她也不明白现在两人是什么关係，她的心情再次烦躁了起来。 她像是想到什么，起身走去厨房。 万嘉翔在房里用着四个大电脑萤幕，看着几个国家的股票盘势和原物料市场的涨跌，发现有一些投资部位在他没留意的时候亏损不少，但他居然没有察觉。看看时间，大概是在他陪伴晓风的那几天。 俊秀的男人拧起眉头，啜了一口装着冰块的威士忌，心里很不满意。 一阵敲门声响起，万嘉翔按了滑鼠，将萤幕关掉，对着房门口看去，「进来。」 他的房门被轻轻地打开，晓风朝房里害羞地探了探头，「嘉翔哥，打扰了。」她推门，在看到万嘉翔严肃而没有笑容的表情时愣了一下。 「什么事？」他拉开了椅子站起，朝晓风的方向走来，脸上仍没有笑意。 晓风有些紧张地捧着一个白色的瓷碗，「常看嘉翔哥晚上还熬夜办公，我刚刚煮了一点牛肉汤，想给你喝看看……」她微笑地说着，平时不常与万嘉翔有其他的互动，她有些不熟练，也担心自己打扰了男人。 万嘉翔低头看了她手上的白色骨瓷汤碗，表情没有特别的变化，「放着吧。」他心事重重，说话的语气平淡。 她不得不承认对于男人的回应有些失望，有点酸酸的，本来想顺便提到钥匙的事，这下也吞了回去，「嗯、好。」她放在门口附近的茶几上，不再试着走近万嘉翔。 待她转身走向门口时，万嘉翔叫住了她，「晓风。」 她回头，男人已经走到她的面前，大掌抚上了她的头发，「谢谢你，你好贴心。」他露出那个令人熟悉的温暖笑容，接着轻吻了她的额头。 晓风征了征，低下头柔顺地说：「不客气，那，不打扰你了。」她点点头，便离开了男人的房间。 万嘉翔看着那碗冒着白烟、热腾腾的汤，内心有些复杂的情绪。 隔天，晓风一如往常地忙碌。她虽然拿到了钥匙，但也不好在万禕的面前翻箱倒柜，而且她这才发觉，自己根本没有什么计画跟头绪，这么多的资料她要怎么查起？ 下午，她拿着文件到万禕的办公室，正好他在讲电话，晓风静静地站在旁边等待着，看到桌上有很多撕开的药壳，是跟上次一样的药。 看来他吃药吃的很兇阿…… 晓风心想着，此时男人也掛下了电话。「顏秘书。」他说着，目光却放在电脑萤幕上，双手不停的敲击着键盘，快速地写着英文的邮件。 「是，万总。这里有一些急件麻烦您签核。」她递到万禕的桌前，他接过后，像机器人一样快速地阅读、拿出钢笔签了起来。 晓风看着他的侧脸，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那霸气而英俊的脸庞消瘦了几分，还有些疲倦的感觉，连下巴上都长出了一些短短的鬍渣。经过了昨天的事情，他一整天连正眼都不太看自己。 第六章 他们之间 03男人的救援 「万总，採购部的江经理想跟您约明天开会，但您明天一整天都有会，只剩中午吃饭时间有空，我请他改后天约，但他说很急，午餐会议也可以……」她有些犹豫地说着，他的行程满档，是否吃得消？ 「就这样吧，中午开会。」他淡淡地说，继续签着文件。 晓风有些惊讶，有没有必要这么拚啊？她本以为万禕会一如往常、赏她个斜眼说：「有必要吗？顏秘书，嗯？」 既然这样，她继续问道：「那、后天上午在台北市彗星计画的动土剪綵，您要参加吗？」 万禕头也不抬，「顏秘书，你希望我参加吗？」 「……公关吴处长说，因为市长也会出席，媒体都会到，所以……我认为您能出席比较好。」她觉得万禕这次的问句有说不出来的怪。 「那就去吧。」他签完最后一个文件，用黑色墨水的万宝龙钢笔敲了一下桌面后收在胸前的衬衫口袋，将文件推给晓风，却看也不看她一眼，随即他的电话再次响起。 晓风收了文件，表情怪异地回到位子，一边将文件分类一边喃喃自语着：「是昨天做的太过份了吗……？他为什么变得这么奇怪？」回想万禕忙碌而憔悴的面容，晓风有些心软── 「不不不！我太容易被骗了，停止！」她摇晃着脑袋，强迫自己继续涌出的同情心。 那下流的提议可是他自己说的啊！现在为什么变得我像个坏人似的？ 就在她将额头抵住桌面，希望自己不要再心猿意马的时候，她的桌机响起── 「万泰建设您好。」她换上甜美而亲切的声音对话筒的那方说着。 「晓风？是我佑琛。」他清晰好听的声音从话筒传来，相较大学时期，多了成熟男人的迷人嗓音。 晓风愣了一下，喉头一紧，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晓风，我向你同事问了分机才找到你，你今天下班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我有话想问你。」他的语气带着恳求，「你下班时间是六点吧？我会在你们公司门口等，一直到你出现为止。」他不屈不挠地说着，并不因为晓风的静默而放弃。 「学长，你不要这样，如果是要提当年的事情，我──」 「我可以不提，但我想知道你的现在。就这样，约好了，不见不散。」他还是一样，温柔而坚持的对她，但是…… 晓风轻轻地叹了口气，掛下电话后心事重重。 「学长到底想要做什么……？」 接近下班时间，晓风开始惴惴不安，她担心黄佑琛真的在门口等她。那一年他也是一直跑来家里堵她，晓风休学后还逃去奶奶在乡下的老房子躲了一阵子，才甩开他。 她在万泰建设的大门口探头探脑，透过鱼贯而出的下班人潮的身影间，找寻那个高大而显眼的男人。 黄佑琛正站在万泰建设门口的金黄色球型地标旁，脸上的神情从容而敏锐地扫射每个从万泰建设走出的人。 「唉……看来他真的不会放弃。」晓风面有难色地缓缓走近他，「学长，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她无奈地说，心情有些起伏，毕竟面对他，晓风还是有些无法解开的心结。 黄佑琛看到她的出现相当欣喜，双手抓住晓风的手臂，「晓风，我真的很高兴看到你过得很好，听到你只是订婚，我觉得我们还有机会……」他突然这么说，晓风吓了一跳，望进他灼热的眼神里，她才发现黄佑琛是认真的。 「你在说什么？学长你也有未婚妻了，而且……是刘嬛啊，当年你不就是──」她突然噤声，发现不能再提刘嬛的事情。 「那次的事情我也留言跟你解释过，她在我们投宿的饭店出了些事，因为在餐厅看到我们的身影，所以试着拨了我的电话请我帮忙，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我送她去医院后就回酒吧等你了……可是，我一直等不到你。」 被他旧事重提，晓风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她虽然不知道刘嬛到底当时打什么主意，但是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事到如今晓风的心底或多或少也有些责怪黄佑琛。 再问下去，他就要挖掘出事情的真相了…… 她的表情变得困窘而痛苦，「学长，让我走吧。」她双手使力地推着黄佑琛强而有力的手，他却不罢休。 一台灰色蓝宝坚尼从气派的公司车道优雅地驶出，停在人行道前等行人穿过。万禕透过车窗看到晓风和黄佑琛在公司外面拉拉扯扯，他摇下车窗，看着晓风胀红着脸，急得快哭出来的表情。 「……」万禕有股复杂的情绪在胸口挥之不去，毕竟黄佑琛是他招惹来的，都是该死的奇孟没调查清楚，也许他们之间有发生过什么事情，都这么几年了还牵扯不清。 他嘖了一声，待行人一走过他的车前，立马踩足了油门、在公司门口回转绕了一圈，开到他们旁边── 「大嫂，上车吧，家里还等我们回去吃饭。」他摇下车窗，冷冷地对着晓风说。 第六章 他们之间 04如何放下你？ (秀赫又帅又可爱，本章万禕示意图感谢雷半半会长提供) 晓风愣了一下，看进车子里男人阴鬱的表情，虽然很不想被他拯救，但此刻两权相害取其轻之下，晓风选择向黄佑琛说：「我得走了。」她趁黄佑琛被万禕分心、稍微松懈的当下扭开了被囚禁的双手。 不顾男人在后头呼喊，晓风进了车门后万禕便疾驶而去。 一路上，万禕没有开口，车上的气氛一如往常的尷尬而冰冷。但现在的晓风也不太在意，因为对她来说，向万禕道谢或是讨好他这种事绝对不是她顏晓风该做的事！ 她看向窗外，那夜幕悄然低垂，行人与车辆川流不息，这忙碌的世界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情而静止下来过。 突然一声响亮的铃声划破了车内的寧静，万禕的手机响了一声后自动接上车子的蓝芽，电话一接通，男人喂了一声。 「禕禕！是我小妲，我好想见你，别再闹脾气了好不好──」一听到娇滴滴的声音，万禕猛不然地打了个寒颤。 该死的，不是封锁了吗？他一手抓方向盘一手拿出手机，发现号码变了。 雷枫妲的声音荡漾在车内，她趁着还没被掛电话尽可能地撒娇，「那天晚上是人家不对，可是你应该也很尽兴吧？大战了这么多回合──」 晓风觉得又尷尬又好笑，她看到万禕的脸色变得铁青，一边专心于十字路口的大转弯、一边还伸出细长的手指试着掛掉电话，但他的视线无法移至手机上，一时之间掛不掉，再下去雷枫妲就要把那天细节讲出来了。 有个念头闪进他的脑海里，他突然放弃掛电话，「……雷枫妲，我车上有女人，别再纠缠我了。」 「什么女人？」原本娇柔的声音突然变得凄厉，「我不信，禕禕你骗我──」她尖锐的声音让晓风不得不用手指抵住耳朵。 万禕停在红灯下，拿起手机按了静音，转向晓风，「大嫂不想欠人情的话，就帮个忙说些话吧。」 突然被万禕点名，晓风有些不知所措，「咦？」 「好好表现，我看那个黄佑琛来站岗也不是一天两天就会结束。」他清冷地说完，闇黑而魅惑的双眸带有笑意。 晓风皱起眉头，正当她还在苦恼的时候万禕切掉了静音，「是真的，我让她跟你打声招呼，亲爱的，说些话吧。」万禕将头转回前方，两手打着方向盘。 听到「亲爱的」三个字，雷枫妲简直要气坏，这球被丢到晓风身上，她勉为其难地捏了鼻子，「你好……」她弱弱地应声，万禕嘖了一声，看起来不太满意。 「你是谁啊？居然勾引我的禕禕！」车内的音响传出雷枫妲歇斯底里的声音，那音响音质太好，让晓风感觉雷枫妲正站在她面前掐着她的脖子。 看了看万禕的表情不太好看，她咳了两声，再度捏起鼻子，「我是他女朋友，你死心吧。」她试着狠下心说自己不擅长的话，万禕扬起眉毛，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就是这样，掛了。」男人冷淡的声音说完，便切了通话键。 晓风松了口气，忍不住挖苦他，「小叔还真受女人欢迎。」大战后就把人甩了，没想到他这么过分──晓风心里唾弃着这个始乱终弃的男人。 被这么一说，他有些不悦，「跟哥比，我差得远了。」他语气讽刺，尾音带着轻蔑的笑。 「嘉翔哥才不会这样！」晓风想也不想地就为他说话。 「是吗？你又知道了，你以为你是他唯一的『未婚妻』吗？」被这么一激，万禕也燃起了微微的怒意。 被说中心事，晓风有些介意。毕竟自己也是被他找来演戏，也许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呢？她垂下了头，讶异于自己无知地什么都没打探过，就这样爱上了万嘉翔。 两人之间没有接下来的对话，空气瞬间再度凝结。 万禕有些烦躁，对于自己的多事和脱口而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拿捏、对待这个女人。 接下来的几天，晓风都跟着万禕一起下班，她每天看着黄佑琛在车子外面执着地望着自己的表情，内心有些内疚。他是自己最不想面对的过去，纵使他跟刘嬛当时真的没什么，现在再出现也没任何意义了…… 她和万禕之间仍是紧绷而僵持不下的关係。晓风趁几次提早到公司，不着痕跡地开了一些抽屉和上锁的柜子，除了歷届财报、年报、签呈外，也没什么特别的文件，眼花撩乱的资料让她有些头昏。 万嘉翔临时又去香港一趟，这几天她只好上网搜寻有关万泰建设过去的新闻，试着从这些资料里找出切入点。 晚间，万禕接到一通电话。 「禕哥禕哥！」电话那头传来热烈的男子声音，万禕还不待他说话，便打断了他，「奇孟，查到黄佑琛的分手原因吗？」 他略为焦急地问着，让电话那端的人愣了一下。 第六章 他们之间 05餐桌上的盘算 「……禕哥，你难得有这么在意的事情，究竟这件事情对你有什么意义啊？」奇孟总觉得这其中有猫腻，忍不住打探。 万禕被这一问，一时之间脑袋里也找不到答案，有点气恼，「什么时候这么多废话了？」 习惯男人常常处于暴怒的状态，奇孟不敢再挑战他的底线，「禕哥别生气，这个大嫂真的太低调了，我问了好多她的同学，都不知道她和黄佑琛的状况，应该是说……你大嫂根本没什么好朋友。」 万禕捏紧了手机，眉头深锁，「那你打来干嘛？浪费时间──」正当他想切断通话时，奇孟赶紧出声：「禕哥别急着掛！我倒是打听到一些有趣的消息。」 「说。」他决定耐着性子再给这男人一分鐘。 「分手的导火线应该是他们圣诞节约会到一半时，黄佑琛去赴了一个女人的约，那晚之后你嫂子就对黄佑琛避不见面。更有趣的是……那个女人就是他现在的未婚妻刘嬛，你知道她是谁吧？」 「ring百货的千金刘嬛？」万禕有些诧异。 「对，就是她！顏晓风原本就因为打工杂务很多，跟班上同学互动少，加上她男朋友是刘嬛的心头好，你也知道刘嬛这公主个性是出了名的，她不喜欢的人，就没人敢靠近帮忙。所以在那之后我完全打探不到消息，也是因为没人跟顏晓风有交集。」 脑中浮现那小可怜被排挤欺负的画面，万禕感到有些心烦意乱，「然后呢？刘嬛抢了她男朋友？」 「黄佑琛那天之后一直要找顏晓风解释，可是顏晓风铁了心要分手，还休学半年避不见面。我觉得……圣诞节那天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情侣吵架会闹到这样不太可能吧？接着刘嬛追黄佑琛追到国外，一年多后两人交往到现在。」 万禕也觉得事有蹊蹺，以晓风那让人抓狂的软弱个性看来，就算男友劈腿可能也会原谅对方，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断了关係？ 「我知道了，那先这样吧。」掛下电话后，万禕将修长的身体往沙发上一倒，一手撑在沙发后方，一手弯起食指摩娑着薄唇，「黄佑琛看顏晓风的眼神不像是已经恩断义绝的关係……可恶。」查觉到自己对这件事情认真了，万禕深呼吸后站了起来，脱去身上的衬衫，想冲个冷水澡清醒清醒。 隔天一早，万家餐桌上堆满了美食，除了万嘉翔在国外，所有人围着餐桌享用万氏的豪华早餐。 万宝龙一如往常的话家常，会搭话的仍是万涂淑丽。餐桌上不时地发出瓷器和金属声碰撞声，比起万家人之间的感情，彷彿这些物质东西更有声音。 「对了，下个月刘致远那老傢伙的掌上明珠要订婚了，大家都出席吧。」万宝龙拿起一半的咖啡杯正要喝时，突然想到。 「刘致远嫁大女儿吗？那可是一定要去的啊。」万涂淑丽弯起艷红的双唇，语音未落，餐桌上另一头有个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百货业龙头刘总裁的大女儿，不就是刘嬛吗？──万禕瞇起双眼，看着晓风浑然未觉的样子，还吃着炒蛋，像事不关己似的。 「只是订婚，有需要我们都出席吗？」万禕低沉的声音说着，难得会发言的他引来大家一阵注目，连晓风都抬起头来，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他看了看晓风，再看向万宝龙，像在挑战他的决定。 「啊唷，我们家阿禕不是都不出席这些社交场合吗？这么一问好像显得多馀？」万涂淑丽故意看着她手中沾着奶油的法国麵包、挑衅地说着。 律姨见状赶紧出声缓颊，「没有的事没有的事，阿禕只是担心爸爸太累，这么常应酬也对身体不好。」她用温柔的声音和弱势的语气，想赶紧压下万涂淑丽的脾气，一手拍了拍脸色很难看的万禕。 万涂淑丽早就想教训这个不把她放在眼里的黄口孺子，加上看起来就好欺负的律姨，她这次不想罢休，「这样阿，那阿禕也可以出席，帮他爸爸挡挡酒阿？」 听到万禕挡酒，晓风反射动作惊恐地看了看万禕，心里为他担心──原来，既使是万家人，也不知道他喝酒会出什么事吗？只有万杏知道吗？ 在场另一个知道万禕秘密的女人不小心笑了出来，赶紧喝了一口无糖豆浆掩饰自己的失礼。 万禕瞪了身旁的万杏一眼，再看着不知道自己处境、还担心万禕要喝酒的晓风，随即破天荒地说：「我会出席。」说完，若无其事地切着白色骨瓷餐盘里的德国香肠。 这次连万冠都忍不住扬起眉毛和笑意，在旁用看好戏的态度看看他自己母亲的脸色变绿、还有万禕一如往常阴鬱的脸。 豪门中秋特典--那一夜之后 场景──万嘉翔跟晓风第三次床戏后的别墅里 剧情──幕后花絮之黑白聊 俊秀的男人坐在一个灯光明亮的小房间里，穿着白色的浴袍，身上有刚沐浴过的柑橘清香味。他柔软的瀏海被夹在头上，目光自然垂落在桌上的剧本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目光变得阴冷……温暖了晓风的心……』这踏马的怎么演？」万嘉翔难得爆了粗口，将正在帮他补妆的小化妆师给吓傻，粉扑还掉在地上。 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自己青筋又爆开一条。 突然小房间的门被打开来，穿着贴身洋装、扭腰摆臀整身香水味的女人摇摇摆摆地走进来，「万大牌──身体还好吗？奴家给您按摩按摩。」皇喵諂媚地将双手在男人厚实的肩膀上捏啊捏的，使了眼色让小化妆师闪边去。 「连排三场床戏，每次都弄了两章，你现在才来献殷勤会不会太迟了？」男人铁青着脸色，咳了几声后继续说：「还有，这什么情绪转折？心机重成这样的角色跟一开始选角的时候说得不同啊！我都要去看心理医生了。」他夹在头上的瀏海片因为生气而在空中挥阿挥的，搭配着微慍的表情，皇喵好想笑。 「万大牌不要森七七，大家在外面等你烤肉吃月饼，休息差不多就出来吧。」皇喵轻捶了他的肩膀，门再度被打开，走进来一个气急败坏的伟岸男人── 「皇城喵喵，你给我说清楚──」男人低沉的嗓音这下也激动了起来，万禕衝进房间后，将他的剧本一甩，「好不容易大嫂脱了，为什么又让我帮她穿上？可以这样让人硬了又软、软了又硬吗？我可是个正常的男人！」 万嘉翔在一边用看好戏的心态、冷冷地笑着，皇喵被吓到吃手手，「禕哥禕哥别生气，你看你这样贴心、不佔人便宜的形象多好。」她赶紧拍拍万禕的胸膛，想让他消消气。 「你是说我现在形象很差囉？」皇喵后方的男人突然站起，她感觉到有人在她背后，他非常火…… 「明明是霸道总裁，为什么变霸道屁孩？还被读者笑我酒量不好，嗯？」万禕扬起眉毛，锋利的目光像要射穿皇喵的脑袋瓜子。 「唉唷谁叫你长那么萌！不管了啦──」皇喵被前后夹击，赶紧双手一推，趁隙逃出小房间。 两男在仓皇而逃的皇喵身后穷追猛打，出了别墅后，看到海滩上有一团耀眼的火堆。万氏一家、顏晓风、白兰忆、雷枫妲、律姨和端木芸正一边吃烤肉一边赏月。 「小叔、嘉翔哥，快来吃月饼吧，现在天空刚好没有云，月亮好美啊──」晓风温柔的声音飘盪在空中，解救了皇喵，让两男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望向那皎洁的明月，顿时心情都好了一半。 「对嘛对嘛～～月圆人更圆，一家烤肉万家香，大家不要生气啊，吃月饼消消气，再继续把这情慾戏演好演满啊。」皇喵左右一勾，拉着两大男角往他们走去，他们虽不甘愿，但在这良辰美景之下，只好先把这难演的剧本丢一边了。 就在大家烤肉吃得正开心时，白兰忆突然想到一个话题「万禕，你到底有什么隐疾，一直在吃药？」语落，眾人看向万禕。 万禕脸色不改，没有回应。雷枫妲坐在他旁边，假借酒醉用脸蹭了蹭万禕的肩膀，「止痛药？救心丸？维骨力？」万禕大掌拨开雷枫妲娇滴滴的脸蛋，拿起一杯冰可乐大口畅饮了起来。 律姨突然想到一句广告台词，想帮儿子化解尷尬的话题，「吉胃福氏锭，一锭搞定！」说完还自己笑了出来，模仿广告的台词加以改编，「万总，大嫂一直偷看你肉体又让你喝酒起疹子让您火烧心吗？」（请参照前面章节，偷看次数太多了） 眾人忍不住爆笑，万禕把头埋在修长的十指里，很想死，晓风也感到很难为情。皇喵见状，决定拯救可怜的万禕，「那么！让读者来猜猜看好了。」她伸出食指指向天空，突然乱开支票，「如果有读者留言猜到的话，下一篇的床戏就免费收看喔！如何？」语出惊人，除了万嘉翔、万禕和晓风，其他人窃窃私语着，「等等等，是谁跟谁的床戏？说清楚讲明白！」第一个说话的是白兰忆，她左手心拍右手背地鼓譟着，「不可以是我的翔哥喔！」 「喂，不是万嘉翔难道是我的禕禕？」雷枫妲站了起来，一没站稳，九头身的高挑身材摇摇晃晃地扑向白兰忆，两女倒在一团打了起来，也因此，解救了下一场的床戏是谁的这个尷尬的问题，晓风不断用手搧着自己发烫的脸颊。 「好啦别打了，没礼貌，读者都还在呢！让我们来祝贺大家吧。」皇喵伸出双手指挥，手腕上叮叮噹噹的首饰发出金属声响。 眾人齐声：「祝豪门读者，中秋节快乐──！」 p.s.猜中送免费床戏是真的喔！但已经私下知道答案的不可以回答xd如果没人猜的话就……gt;//////lt;也没关係啦哈哈（尷尬笑 第六章 他们之间 06更衣间的自白 律姨以为自己的儿子在发神经呕气，想赶紧转移焦点，「那、那这样好了，这次的场合晓风过去应该没什么经验，嘉翔又正在国外，我让万杏晚上带她去挑件正式的礼服吧！」律姨展开了温润的笑容，眼尾皱起一些因为家事而操烦的鱼尾纹。 「啊……那个……」突然被提及，晓风抬起头看向律姨，「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 「那就这样吧，这次刘董千金的订婚宴不要再出事了。」万涂淑丽打断晓风支支吾吾的句子，意有所指地责怪上次她在白家发生的风波。 她应了声，看了万杏一眼，虽然她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对于麻烦到别人，晓风还是有些感到抱歉。 ＊＊＊ 晓风和万杏跟着服务人员搭乘专用电梯，两人进入知名礼服店的最高楼层。 「顏小姐，这一层的小礼服都是英国手工订製、没有穿过的，若您喜欢也可以买下来。」梳了一个包包头、穿着粉色合身套装的女子笑脸盈盈地招待晓风，没多久，她便挑了多件礼服让晓风试穿。 原本以为这弱不禁风的女孩子没什么肉，没想到穿上合身剪裁的礼服居然这么有曲线，万杏睁大了眼，坐在用红丝绸缎装饰的贵妃椅上，将身体往前延伸，口中喃喃自语：「大嫂，你身材真好！」 被这么盯着看，晓风有些不好意思，她拉了拉胸前的布料，「杏姊别闹我了。」她觉得身上穿的低胸礼服有些过于暴露，眼神向服务人员示意后又走回更衣间。 连换了几件服务人员选的礼服都不是很满意后，晓风从一字排开的衣架上挑了一件粉红色v领长礼服，「粉红色……不抢新娘风采又可以让自己隐身的顏色。」她低语，将礼服拿给服务人员整理，拉上更衣的帘幕，在里头脱下前一件白色的绸缎礼服 「顏小姐，您的眼光真独到，这件婚纱是最新一季的款式，而且我相信您姣好的身材绝对可以驾驭这件礼服的。」服务人员用甜腻的声音说着，一边将礼服撑开，让晓风由下往上拉起。 「刘小姐──不好意思，这里有其他客人──」一个女子焦急的声音传进更衣室，晓风和服务她的小姐停止了手边的动作，「顏小姐，我去看看怎么回事。」说完，她拉了帘幕走出去，剩下晓风一人。晓风双手抓着胸前的礼服，背后的拉鍊还没拉上，开到腰部的缺口让她有些没安全感。 她等了几分鐘，听到那名女客忽远忽近的咆哮声，「这里的礼服我都没看过，你为什么不让我试穿这层的？楼下的那几件根本就是烂货，你瞧不起我吗？你知道我是谁吗？」语落，接着而来是两个不同的女子声音不断地向女客道歉及劝说。 「有钱人的脾气真不小啊……唉。」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悄悄地拉起帘幕，想跟万杏求救，但发现那张太妃椅上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万杏的礼服袋。 「咦？」她踮起没有穿鞋的脚尖，双手狼狈地拉着礼服，悄悄地走出更衣间。听到那客人在不远处发飆，她附近一个帮手都没有，觉得有些冷，她只好又拎起礼服回到更衣间。 晓风双手用力在腰间捞啊捞的，就是抓不到那个该死的拉鍊头，「啊……平常有做瑜珈就好了，身体居然硬成这样。」她咕噥着，突然感觉到有双大手撑住了她的礼服，并将拉鍊捏住，慢慢往上拉起。 「啊，得救了，刚刚那个客人还好吗？」晓风以为是服务人员回来帮她，转头一笑，却看一个男人厚实的胸膛。 「别动，我怕夹伤你。」清晰又好听的男人声音说着，黄佑琛澄澈的双眼低头凝视着晓风。 晓风倒抽了一口气，却动弹不得。她避开黄佑琛炙热的目光，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感觉到黄佑琛缓慢地将拉鍊由下往上拉起，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裸背，触动了背后的汗毛，那感觉像被低伏特的电流通过，晓风偋住呼吸不敢发出声音。 男人没有回答，这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两人的呼吸声，几秒鐘像是几分鐘一样的漫长，晓风心里忐忑不安。 感觉身体已完全被礼服包覆住，她拉了拉衣服，「穿好了，谢谢你，赶快离开吧。」她看也不看黄佑琛一眼，对着地上说。 「……我下个月就要订婚了。」他说。 「我知道。」晓风淡淡地回答。 「但是我无法在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下跟别人结婚，在遇见你之后，这样的念头更强烈。」他渴求的语气如此坚决，温暖的双手从后方环住晓风，将她紧紧抱着。 第六章 他们之间 07被他压住的案子 「你、不要这样，学长你到底要做什么？」她扭着身体，却怕发出太大的声响被人发现黄佑琛跟她在一起。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不接受我，我做错了什么？不管是什么，让我补偿你好吗？不要让我遗憾一辈子……求你──」他的声音略微沙哑，痛彻心扉。 晓风的胸口感觉一阵窒闷，她喘息着，「我们……错过了，就是这样而已。」她忍住即将决堤的泪水，如果当年没发生那件事，她的人生也不至于扭曲成这样，如今她已经回不去了，她心甘情愿沦为万嘉翔的女人、契约新娘…… 黄佑琛感觉到女人身体在颤抖，他知道晓风的心里因为自己的话而起了涟漪，「晓风──」正当他还想逼进一步的时候，更衣间外头又传来一阵嘶吼── 「你们搞什么东西？我老公呢？为什么没有人招待他？」听到那尖锐而细緻的声音，晓风叹了口气，「果然，我就觉得有些耳熟。是刘嬛吧？你的未婚妻。」她趁着黄佑琛松手时，挣脱了他的怀抱，转过身来，压抑了眼角的泪意，不再逃避男人的眼神。 黄佑琛瞇起好看的眉眼，注视着这个气质和以前不太一样的女人，「是。你呢？你是真心爱那个姓万的吗？」他质问着，彷彿那个「姓万的」才是破坏他们的兇手。 「……是。」 「你爱他什么？钱吗？你对豪门子弟不是没有好感？」 「佑琛学长，我已经变了，你也是。」她圆润的杏眼直勾勾地盯着黄佑琛，语气坚决。 黄佑琛默默不语，两人互相凝视了一阵子，再度听到刘嬛在找老公的咆哮声，他低头、将湿润的双唇贴近晓风的耳朵，「晓风，我不会放弃的。」他不容拒绝地说完，便拉开更衣间的帘幕走了出去。 万杏发誓，她从楼梯间讲完电话回来，看见一个英俊的男人从更衣间出来。 她表面上一副神色自若的样子，内心波涛汹涌。「大嫂，你试好礼服了吗？」她朝着更衣间里喊着。 「啊，试好了，就这件吧……」她慌乱地用手指抹去不小心留下的眼泪，试着用不哽咽的声音回答。 红色法拉利奔驰在河岸大道上，昏黄的路灯一闪一闪地掠过晓风失神的脸上。 「大嫂，你……还好吗？」万杏偷瞄着晓风，自从那男人走出来之后就感觉她不太对劲。 「喔，我没事。对了，真的很不好意思还麻烦杏姊带我试礼服。」她客气地向驾驶座的万杏点了点头。 「别客气，不过……我弟说的没错，你真的很不像我们家的人，嫁进来，不会害怕吗？」她好奇地问。 「嗯，说不害怕是骗人的，但……大家也对我很好。」她客套地说着。 事实上，她很清楚万涂淑丽和万宝龙并没有把它当一回事。依万氏集团这么大的企业来看，长子订婚居然没有正式地宣布或是发新闻稿，这其中只有一个原因──他们看不起晓风，并觉得万嘉翔不会娶她。 「唉，你这可怜兮兮的样子，跟在我弟身边工作一定吃了不少苦。不过，我看哥对你挺好的，有他保护的话倒是没什么好担心，只是他那个人啊──」意识到自己差点说错话，万杏的声音突然中断，晓风不解地看着她。 「什么？」 「呃，没事，刘嬛订婚的那天哥已经回国了，你不用担心被人欺负。」她心虚地看向前方，却没发现晓风睁大了双眼，「刘……刘嬛？」她的声音颤抖着，确认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 「咦，对啊，刘致远的千金就是刘嬛啊，那个百货千金。」 万杏听不见晓风心里、有个东西断裂了的声音。她怔了怔，才发现自己要参加的，竟是前男友和那个女人的订婚宴吗？ 思及于此，她的嘴角扯出一抹痛苦的微笑，绕了一圈，她还是躲不开那个女人啊…… 「那个刘嬛啊，小时候就心高气傲的，总喜欢跟在万禕的屁股后面，不过我那争气的老弟不甩她，她后来好像也另结新欢，我弟才解脱。不过，谁想到走了个刘嬛，来了个雷枫妲，哈哈。」万杏爽朗的笑着。 晓风看着她那不藏心思的笑容，忍不住也跟着笑了。在她身边待久了，什么万家的八卦应该都听得到吧。 又过了几日，晓风正在座位上聚精会神地对着这个月的报表与销售数字，馀光瞄到土地开发处的处长带着几个人进了万禕的办公室，感觉很匆促。 她稍微转了身体，看看能否听到办公室里的谈话。没想到里面马上传来处长急切激动的声音── 「万总，『德心v万商办专案』为什么迟迟不让我们进行？已经延宕两个多月了，再这样下去恐怕无法如期完工。」 听到德心v万，晓风吓了一跳，这不就是要拆掉她们顏家祖厝的案子吗？ 第六章 他们之间 08深夜的温暖 她想再听清楚一些，却只听见门被人关上的声音。 数分鐘后，开发处处长一行人带着一些怒意走了出来。晓风悄悄跟在后头，内心有些焦虑，担心自己还没送出变更地目的事情东窗事发。 「真搞不懂万总的想法，他推案子一向快狠准，在万总的手上没有压住一个月以上的案子，这次为什么迟迟不肯决定？加上变更地目的时间，要算入今年的业绩看来是不可能了，唉……」晓风听到最后面两个员工讨论刚刚在万禕办公室里的对话，她内心纳闷了起来。 「上次林特助不是还要我加紧速度办理这个案子申请变更地目吗？为什么……」她站在走廊上发愣，直觉这事情有些不对劲，秀气的眉头纠结着。 去问林特助吗？……不，也许他也不知道万禕真实的想法，反而会被发现自己还没送件。 晓风忖度了很久，她下了决心，想要试探万禕对她们祖厝的想法。她拿着文件，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正冒冷汗，毕竟这个决定若赌错了，就没有退路了。 她轻敲了万禕的门，接着一如往常俐落地走到他的办公桌旁。万禕戴着蓝光眼镜，看着电脑萤幕，修长的手指轻按滑鼠。 晓风淡粉色的蜜唇缓缓张开，「万总，刚刚听到开发处的人讨论『德心v万商办专案』，我想确认一下，之前送到我这边、请我办理变更地目的作业是否还要进行？」她迅速的说完，感觉到胸腔那股抑制不住、如雷的心跳声。 万禕正在动作的手指突然僵住，阴冷的目光朝她扫来，看了看她那双强忍情绪的水眸，再往下看向她手中的文件，接着将文件抽了过来，一页一页地看。 见他不说话，还这么仔细地看着那些文件，晓风更紧张了。 万禕不着痕跡地在心里思索，这案子早就请人暂时压住，为什么文件会外流？还是到她的手中？ 他勾起嘴角，对着晓风说：「顏秘书认为呢？这个案子，该不该进行下去？」他将球丢给晓风。 晓风对上他那犀利的双眸，彷彿什么事情都会被他看穿。她决定这次不再轻易地被牵着走，眼神也变得深沉，「进公司以来，万总精准的投资目光令人折服，但若决定将本专案延期，一定也有更重要的原因，我只是想跟万总确认下一步。」 万禕扬起了浓眉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发出会心的一笑，总算她也成长一点了吗？ 「文件留给我吧，这个案子目前没有我的指示不用动作。」他说完，用弯起的左手食指抵着下巴，将目光转向电脑萤幕，不再说话。 晓风暂时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看起来万禕对这个案子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她转身正要离去，万禕突然叫住她，「顏秘书。」 她回过头，大而圆润的双眼望进万禕那幽潭般的眸子，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给你文件的人是谁？我跟他说一声。」 「……是林特助。」晓风想不到说谎的理由，直接回答了他。 「知道了，谢谢。」他拿掉了蓝光眼镜，用食指和拇指轻拧着眉头，接着起身，看着晓风离去的背影，用手指敲了敲那深色胡桃木办公桌，唇角瞬间勾起一抹微笑，「哥，你在我这里佈下的眼目还真多，未免太过劳师动眾。」他老早怀疑林特助，但这下因为晓风的关係阴错阳差地确定了。 压下这个案子，是在他调查晓风的背景以后。 早在林特助喜孜孜地将这个案子的所有权人让售合约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便起了疑心。虽然这个地点、方位都不错，但他不相信林特助这个人，虽然签了开发同意签呈，后来却发现这是万嘉翔的幕后指使，除了引导晓风对他的仇恨，还可以让他骑虎难下，在开发处处长的压力之下不得不做这个案子。 本来万禕也不以为意，毕竟让晓风憎恨他、陷害他也是自己想要的，万嘉翔想害他，那他便打开大门请君入瓮。但这祖厝是顏晓风仅存的希望，此刻他犹豫了，家族间丑陋的斗争把无辜的人捲进来已经不是第一次，到底何时才会结束？ 他的脑海中浮现晓风上次在她办公室里、那澄澈而坚定的双眼泛着泪，脱下自己上衣愤恨的样子，他不可否认，自己动摇了。 几天之后，万嘉翔回国。 他一如往常在凌晨看盘、与海外转投资公司召开视讯会议。 当他关掉萤幕、走出房间，一边揉着后颈一边走到厨房时，被那温暖而晕黄的灯光吸引了注意力。 「晓风？」 晓风正在餐桌上用双手撑着下巴，昏昏欲睡的眼神因为男人的出现瞬间做出强打精神的模样，看来好笑又傻气。 「嘉翔哥！辛苦了，你饿了吧？」她赶紧站起身，把桌上一个个罩上碟子的碗盘打开来，空气中瞬间瀰漫着一股美食的香气──是一碗看起来很美味的煲汤和几盘份量不多的青菜。 「这些是……」他有些迟疑，这么晚了，佣人应该都休息了，难道是她让人做的？ 「是我做的。这几天嘉翔哥回来，每晚却还要熬夜加班，我发现你都会来冰箱找吃的。与其吃一些加热食品，不如我帮你准备一些吧！你别看我这样子，从小我就跟奶奶学下厨，去餐厅打工也学了不少好菜，你试试看？」她一边说，一边摆起白色的瓷汤匙和贴有金箔的黑色筷子，拉出椅子要万嘉翔坐下。 男人看着冒着白烟、丰盛的宵夜及女人一脸疲倦却漾着幸福笑容的表情，感觉心里头有什么东西起了化学变化。 第七章 三个男人 01你是特别的 他俊逸的星眸闪烁，走到晓风身边，拉起她的手，「你的手艺我不怀疑，上次那碗汤就足以证明你的实力了。」他亲了亲晓风的手，晓风因为感到疼痛而下意识地抽开。 万嘉翔轻拧眉头，将她藏匿于背后的双手拉起来在眼前看了看，「这可不好。」他看着上头有些红肿，推测是做这些料理的时候给烫伤的。 「平常不会这样的，可能今天晚了，精神比较差，一个没看准就……嘉翔哥你还是赶紧吃吧，都快冷了。」她推开万嘉翔的手，一脸兴奋地说着。 万嘉翔坐下后，开展了眉眼、温柔地笑着说：「你也陪我一起吃，其实，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此刻他的笑容不像以往的完美无瑕，反而有些哀伤，晓风感觉自己心头一紧，「嗯。」 说完，她给自己拿了一副碗筷，两人在餐桌上、伴随着微弱的黄光静静地吃着。 万嘉翔忍不住陷入自己的情绪里── 在他还不知道自己不是万涂淑丽亲生的儿子之前，曾经期待着她有一天能为自己亲自下厨。在电视上不管是酱油广告、调味料广告，都是有一个看起来很温柔的母亲、双手捧着热腾腾的料理，接着是一家人温馨地聚集在一个小饭桌旁的画面。 但这在万嘉翔的童年里是完全没有的场景。 有记忆以来，万涂淑丽娇贵的双手从没有做过家事，万家有漂亮而气派的大餐桌、无可挑剔米其林等级的大厨料理，但他终究感受不到温度。一直到他看了那份dna亲子鑑定报告后，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对一个错误的对象有了错误的期待，本来就是无谓的行为。 万嘉翔看着眼前的女人，以他的生活圈子来看，晓风虽然漂亮，但能将她比下去的女人比比皆是，要说商业头脑，上官伊更是一绝，但只有顏晓风是唯一会在夜里等候、照顾他的女人。 真是讽刺。 他的嘴角不经意地扬起一抹难以理解的笑容，晓风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嘉翔哥，只要你需要，我都可以陪你吃消夜，不要再一个人了。」她有些羞涩地开口说，见男人盯着她沉默不语，她紧张地补充，「啊……我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她白皙的双颊瞬间染上粉红。 万嘉翔忍不住用手指摩娑那柔软的脸颊，「不会，我很高兴你这么说。」他俩相视一笑，曖昧的气氛在空气中荡漾着。 几日后，便是黄佑琛和刘嬛的订婚之日。 上次在礼服店相遇之后，虽然黄佑琛说了重话，但他并没有再来纠缠晓风。 晓风不因此而放下心防。因为她知道黄佑琛是个多么执着的人，只要他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也因此，晓风对于今天晚上的订婚宴紧张到胃快抽筋。 佣人帮她穿上小礼服，披上保暖的披肩，化好妆发后她步出房门。当晓风走到客厅时，看到万嘉翔坐在沙发上，他身穿白色义大利手工西装，将他修长而精实的体态包覆得恰到好处。用发雕抓过的头发有型而俐落，将白皙而俊美的毫不保留地显露出来，晓风一时看得傻了，但发傻的不只她。 万嘉翔看着眼前的女人，穿着粉色v领缎面小礼服衬出她姣好的身材，脸上的妆容柔媚而迷人，垂涎欲滴的桃红色蜜唇令人想一亲芳泽。他随即站起身，伸出手优雅地邀请晓风。晓风的手才放在万嘉翔的手掌心，便一把被他拉了过去，男人的唇瓣贴在晓风的耳边说：「你好美，真不希望别的男人看到这样的你。」搔痒的感觉从耳边传来，还闻到他身上魅惑的男香，晓风感觉自己身体好热。 她搭着万嘉翔的白色宾利到了饭店，虽然有万嘉翔陪在身边，晓风稍微安心了些，但她还是很害怕看到黄佑琛和刘嬛一起出现的画面。 「她会不会认出我呢……」晓风忧心地想着，下意识地捏紧了搭在万嘉翔手臂上的手指。 万嘉翔带领晓风走进宴会大厅，里头一个个宾客认出是他，纷纷向他点头致意，目光也停留在他身旁的女伴身上，不时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 站在不远处、万宝龙身边的万禕看见这对显眼的情侣档，忍不住也盯着盛装打扮的晓风看。 虽然晓风跟他几乎是朝夕相处，他也知道晓风的身材不像她外表般的纤细，相反的还相当具杀伤力，但当他看到穿着粉红色礼服的她时，内心还是相当震撼。 但万禕随即发现她身旁的男人也正看向自己，兄弟四目交接，幽暗深沉的眸子对上澄澈如琉璃的双眸，两人之间不可言传的火花丝毫不受往来的人潮打断。 万禕对他的笑容十分感冒，忍不住皱起眉头，嘖了一声后移开了目光。 第七章 三个男人 02万总觉得害羞 挽着万嘉翔的晓风跟着他走向万宝龙夫妇，向他们打了招呼后万嘉翔与万宝龙交谈了起来，晓风看着万涂淑丽没有想与她说话的意思，她有些尷尬，不经意地看向一旁正拿起石榴果汁在喝的万禕。 他穿着一身灰黑色羊毛混丝西装，格纹的西装纹面让他原本就给人高攀不起的形象更加有贵族气息，腰间的剪裁收紧了他的狗公腰，晓风不禁想起自己曾经在万家看过他裸露健壮胸肌的画面，没想到他也可以展现出英伦绅士的优雅。 她不自觉地将目光缓缓移到男人的脸上，虽然在办公室里已经看了好几次，在下班后的场合却是不多，要不是因为他是自己的上司，晓风不可否认万禕那深邃的五官和摄人心魂的眼神的确很勾引人。 注意到自己被盯着看，万禕喝了一半的果汁杯离开了唇边，「顏秘书有事吗？」 听到那冷峻的声音叫自己顏秘书，晓风突然全身打了冷颤，像还没下班似的感到压力垄罩。她摇了摇头，万禕对她有如惊弓之鸟的反应感到好笑，「过来吧，我们万家的位子在这里。」他说完，不理会万嘉翔还在跟万宝龙交谈，逕自拉了晓风的手臂往圆桌处走去。晓风被男人拉着走，她频频回头看向万嘉翔，但他反应不及，只能远远看着晓风慌张的表情。 「小叔为什么要把我拉走？」她被带到一个大圆桌边，肩膀被万禕的双手按住，乖乖地坐在其中一个位子上。 「因为你看起来很不自在。」他说完，在离她有点远的对面位子坐了下来，并拿出手机开始办公事。 「咦？被他看出来了？所以……这是在救我的意思吗？」晓风心想，双眸睁得大大地看向万禕，百思不得其解他会这么做的动机。 不过，她倒是真的松了口气。 毕竟这种奢华铺张的场合，所有宾客都盛装出席，带着百万级的珠宝、名錶，说的是她听不懂的外星社交语言，更惨的是她一开口便会轻易地被人识破自己只是个穷书生。她看着眼前的餐桌铺着粉色缎面的桌布、上头有白色骨瓷餐盘和滚着金边的瓷杯，说这是刘嬛的风格她一点也不意外。 正在她放松心情，享受片刻静謐时，嘹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万一一、大嫂，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在这呀？」万杏人未到声先到，那双有着土耳其蓝法式指甲的双手搭在晓风裸露的白皙肩膀上，万禕抬起头皱着眉看了她一眼，「在这种地方不要乱叫我的名字。」 她不理会万禕的抗议，惊艷地抓着晓风的双臂，「大嫂你身材也太犯规了！胸是胸、腰是腰，我的老天鹅啊你这种身材每天跟在我弟身边太危险了吧！」她飆高音量、兴奋地说，晓风和万禕突然感到一阵尷尬，「万杏姊你小声一点啦，哪有这么夸张……」她双颊泛红，双手在胸前挥舞着。 「真的真的，这至少有d罩杯吧？」她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晓风胸前隆起的雪白肌肤，发现那弹性之好，万禕嘴里咒骂了一声后赶紧移开视线。 「万杏姊！」晓风抗议着，双手抓住她的食指。 「好啦好啦不闹你，哥还真是幸福。」她笑嘻嘻地拉了万禕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没发现身旁阴鬱的男人捏紧了手中的擦手毛巾，而晓风尷尬得不知道要回什么。 宾客渐渐入席，万家人也都到齐了，他们围着圆桌坐满，万嘉翔在晓风的身边，不时地将她的茶杯注入热茶。 真是的，都是那时候急着想走，就拿了这件低胸的礼服，现在怎么看怎么暴露……。晓风下意识地没几秒就拉一下胸前的领口，没想这画面更刺激着坐她对面的男人。万禕感觉喉咙有些乾渴，拿起桌上的果汁一饮而尽。 美丽的主持人用流利而清晰的声音讚扬了百货业龙头的刘家后，跟着介绍刘致远夫妇以及刘嬛、黄佑琛上台。 晓风刻意将自己的身体侧了点，让万嘉翔挡住她大半个身影，她的心脏扑通扑通的剧烈跳着。 刘嬛穿着一席烈火般艳红的旗袍式礼服，粉红色的眼影和鲜红色的双唇让她看起来气势逼人。她在台上挽着黄佑琛的手臂，意气风发地看着台下这些来祝贺她俩婚姻的业界人士。 在刘致远发表冗长的感谢词以及嫁女儿心得时，刘嬛的目光飘到了底下最显眼的那桌──市值百亿万氏集团的那一桌。 她看到往日曾经爱慕过的俊俏男人万禕，手肘抵在桌上、撑着他稜角分明的脸庞，即便是由下往上看的视线，仍是那般目中无人、桀敖不驯地看着自己。 刘嬛感到胸口一阵骚动，做了个深呼吸压抑着那股说不上来的紧张感，「哼，我现在身边这个相貌堂堂、优秀的男人虽然不如你家这么有钱，但他可是个潜力股。」她内心想着，红唇一勾，掩饰了自己的心虚。 接着她想起万家还有一名杰出的男性，她的视线马上就蒐寻到那白皙俊雅的男人。万嘉翔眼中带笑看着刘嬛，礼貌中带有距离，刘嬛也对他笑了笑，注意到他的手正搭在旁边那位女性的椅背上，刘嬛好奇地看了看他身后的女伴。 第七章 三个男人 03未癒的伤口 「咦？万嘉翔有新的女朋友吗？」她好奇地打量着那个低着头的女子──看她畏畏缩缩的样子一点，跟身边这群霸气嚣张的万家人相比直接被边缘化了。 她试着想看清楚一些这女人是有多倾国倾城，居然能被万嘉翔看上，但她若隐若现的侧脸让刘嬛感到很不耐烦。 终于她放弃了，转而看向身边那穿着黑色缎面黑西装、挺拔的男人，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某处，刘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与刚刚自己看的方向一致。 奇怪，他也认识万家翔吗？她心里纳闷着。 主持人简单介绍着男方父母、以及他的家世背景。黄佑琛的父亲是某间电子业上市公司的总经理，家境优渥，但比起百货业龙头的刘家仍差上一截。对于台下这些上流社会的企业家族来说，黄家自然是陌生的脸孔，但他的气质出眾、又是知名外商投资公司的经理人，站在美艳的刘嬛身边毫不逊色。 万嘉翔瞇起眼，对于这个黄佑琛的名字感到有些熟悉，更奇怪的是，从刚才他就一直朝自己看着，难道自己曾经与他打过照面？ 他的目光离开了舞台，馀光发现晓风缩着肩、低着头，他的手搓了搓晓风的肩膀，「会冷？」 晓风慌张地抬起头，「没有、没有。」她心虚的眼神落入万家翔的眼底，晓风下意识往台上瞄了一眼，发现黄佑琛用炙热的眼光朝自己看来，她吓得回避了自己的眼神。万嘉翔看她这不自然的反应，心里有了猜想。 台上新人及双方家长下了台后围着主桌坐着，接着是一连串影片拨放、婚礼歌手的表演。 一道道高贵精緻的餐点由服务生端上，圆桌上大家聊些社交名媛的八卦、以及那些名门婚姻后来爆出的外遇不伦恋等等没什么意义的话题。 晓风食不知味，她猜不透黄佑琛心里在想什么，而恍神的样子除了万嘉翔注意到、她对面的万禕也看得一清二楚。 看着偌大的屏幕上重复拨放黄佑琛和刘嬛交往时的合照，晓风的内心仍起了些涟漪。照片中尽是刘嬛亲密地搂着、依偎着黄佑琛，笑得灿烂而幸福，看起来如此登对。她粉嫩的唇角轻轻一勾，「可能我们的感情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吧。」她心想着，有些苦涩。 她拿着桃红色的手拿包，「嘉翔哥，我去一下洗手间。」她轻声地对万嘉翔说了这句话，向万家人点头打招呼后离开了位子。 万嘉翔看着她离去，拿出手机，点开了几个月前请人调查晓风的资料。 果然不出他所料，黄佑琛这熟悉的名字就是当时他看过的──顏晓风的前男友。报告中只简单的带过他们分手的时间，对于此人没有多加着墨。 天下居然有这么巧的事？但刚刚黄佑琛表现出来的行为举止，不像今天才知道彼此会在这个场合碰面的样子，尤其是黄佑琛上台后、直接往他们万家座位看的动作，万嘉翔思索着他们之间是否还有什么藕断丝连的关係。 晓风离席后，黄佑琛没多久也藉故离开了座位，这让一旁的准新娘刘嬛有些尷尬，只好硬着头皮一一跟刘家长辈介绍着黄家人。 晓风走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那盘着棕色长发的女人，水润的双眸、白皙的皮肤和红润的双颊，这段日子她吃好住好，着实把自己养胖了些，可惜脸上的表情还是那般了无生气。 「唉，不知道这顿饭还要吃多久。」她捏了捏自己僵硬的脸颊，只希望能平安的全身而退。 当她走出洗手间的时候，一道黑影经过她身边，「跟我来一下。」她的手臂被人拉着走，她看着那人的侧脸，惊呼出声：「佑琛学长──」她很快地被带到宴会厅旁一个没有被使用的小房间，黄佑琛拉着她进去后一把将门带上。 「学长你在想什么？你今天订婚耶！」她紧张地说着，深怕刚刚这一路被人看到。 男人双手往她身体两侧一伸，抵住了她背后的墙壁，将她禁錮在两手之间，「我看到你在别的男人身边，心里很难受。」他如水晶般澄澈的双眼望进晓风的。 她感到一股莫名的怒意涌上心头，「学长你在说什么？难道这婚姻是刘嬛逼你的？佑琛学长你自己也选择了她不是吗？那些重复拨放的照片难道是假的吗？」 「那年找不到你，我在家人的逼迫下只好先出国完成学业，那时的我心如死灰，书也念不好。刘嬛知道我的状况很差，为了我办休学还追到国外，待在我身边整整一年多。我很感谢她那段时间的陪伴，所以答应和她交往，本以为对你的执着也在那时就结束了，但没想到再次遇到你的时候，才发现我从没有放弃过。」他痛苦地说着，双手搭在晓风的肩膀上，「你看到那些照片很介意吗？那证明你心里还有我，对不对？」他惊喜地轻晃晓风，希望能从她口中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 「那是因为当年的事情伤我太深了……看见你们，就像一直撕开我心里结痂未癒的伤口啊。」晓风的心里想着，脸上流露悲伤的神色。 她摇摇头，「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你的执着没有必要。」她残酷地说着，双手抓着他的手用力一拨，推开了门往外面走出。 黄佑琛追了出来，将她一把往自己身上拉，「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第七章 三个男人 04刘嬛的阴谋 两人的脸相距不到一寸，似乎还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晓风看着那曾经如此熟悉的眉目，曾经温柔呵护过她的男人，如今这么卑微的向她求爱。 「学长，我心里有别人了。」她不明白，事到如今要让她当破坏别人婚姻的女人吗？ 晓风有些气恼地甩开了黄佑琛的手，朝宴会厅的方向跑去，留下一脸惆悵的男人。在走廊的另一端，目击这一切的刘嬛，白皙细嫩的手指紧捏，红色指甲掐入她的手心里。 「刘、刘小姐，我们这边请喔，要去换第二套妆发了。」察觉刘嬛脸色不太对劲的新娘秘书有些紧张地说，并往宴会厅的反方向伸手示意。 刘嬛缓缓将手指松开，那重压之处马上浮出一道道半月型殷红的印子。「哼！」她气急败坏地衝进新娘房，拿了手机拨打给她的姊妹。 晓风回到座位上后，心事重重地看着自己的白酒杯，万宝龙夫妇正拿着酒杯与一些业界朋友敬酒寒暄，其他人不是看手机就是与在场的富二代聊天。 万嘉翔注意到晓风的异状，正当他想出声询问的时候，馀光看见黄佑琛从宴会厅的门口走入，神情有些烦闷。万嘉翔内心忖度着，拿了酒杯便往他的方向走去。 晓风有些失神，双肩感受到被人轻捏，她猛然抬头，一名顶着一头波浪捲、全身香水味很重的女子正笑脸盈盈地看着她，那人的脸好熟悉阿…… 「顏晓风！真的是你。」她尖细的声音惊喜地喊出声，让不远处的万禕皱起眉头，瞥了她一眼。 「莉雪？你是侯莉雪吗？」她惊讶地望着那浓妆艳抹、香气逼人的女子，居然在种场合会遇到大学同学。 「对啊，真的好久不见，我刚刚还在怀疑是不是你耶，你变得好漂亮、好贵气喔。」她自顾自、亲暱地拉起晓风的手。 「对喔，你跟刘嬛大学时代就形影不离，她订婚你当然会出席了。」晓风试着用社交的微笑、亲切地回应她。 「是阿！只是没想到你会坐在万氏集团这桌，吓死人了，你……认识谁啊？」她睁着八卦的大眼望着万禕和万冠，与万禕阴冷的双眼四目相交时打了个冷颤，赶紧收回不安分的目光，「那个，我们去别的地方聊好了，不好意思、打扰了。」她拉着晓风走，那样子让万禕觉得有些诡异，「不是没有朋友吗？」他嘴里碎念着，看这莫名热情的女人不是很顺眼。 觉得奇怪的不只万禕，还有被拉着走的晓风。虽然侯莉雪以前跟她没有什么交集，却因为是讨好刘嬛的一行人之一，总没给她什么好脸色看，现在她却突然变得亲切，晓风有些不习惯。 「对了，我们去新娘休息室找刘嬛好不好？她刚传简讯说无聊死了，希望我去陪她，她要是看到你来一定也很惊喜！」侯莉雪没有停下脚步，挽着晓风的手继续往宴会厅门口的方向走。 晓风倒抽了一口气，赶紧拉住她，「不要吧……我们好久没见了，而且──」她尷尬地不知道要不要提到黄佑琛的事情。 侯莉雪曖昧地笑着说：「啊唷，你在说那陈年往事吗？拜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才不会介意这种小事，倒是你现在看起来过得不错啊，我们应该好好联系一下感情才对，对啦，你还没说你认识万家的谁啊？为什么可以跟他们坐在一起？」侯莉雪眼睛一亮，突然追问着。 既然要和黄佑琛划清界线，还是先把话说清楚比较好，「我、我是万嘉翔的未婚妻，我们明年结婚。」她第一次这么篤定、有自信地对别人这么介绍自己。 侯莉雪突然一阵错愕，她有些结巴地说：「你……，这，这真是喜事啊……那更要跟刘嬛分享一下这个消息，她们家跟万家好像也很熟。」她随即换上巴结的笑容，但隐藏在那之下的，是有些心慌的情绪。 晓风想了想，去把话说清楚也好，她跟万嘉翔的事情传开后就是既定的事实了，黄佑琛应该也不好再来找她吧……。 原本也走出宴会厅要去洗手间的万禕看到这一幕，不知怎地觉得心里不太平静。刘嬛那女人他从小就见识过，不但是个心高气傲的公主，还会耍些小手段。他之所以从不理会她也是因为看过她欺负别的女孩，在自己面前却娇弱的像隻小雏菊似的。 万禕改变了他原本的路线，远远地跟在晓风和侯莉雪的后方。 侯莉雪带着晓风走进新娘休息室，晓风看着刘嬛的背影，她的长发正被新娘秘书用电棒捲一圈一圈地整理着，这偌大的新娘休息室里放着舒适奢华的躺椅和桌几，玫瑰鲜花的香气和发雕的香味充斥整个房间。 她从镜子里看到刘嬛那白皙而娇艳的脸，那双擦着眼影、深邃迷离的大眼正对着她瞧。 「嬛嬛，我跟晓风来看你了喔……」侯莉雪率先打破了沉默，拉着晓风的手朝刘嬛走去，刘嬛对着新娘秘书挥了挥手，「你先出去，我想跟闺蜜聊一聊。」她瞇起好看的眉眼，红脣一勾衝着新娘秘书笑。 在她们两个进来之前，刘嬛还绷着一张愤恨的女鬼脸，这下突然像朵美丽的花似地绽开笑靨，新娘秘书吞了吞口水，应了声后把电棒放下，走了出去。 刘嬛拉着身上第二套澎纱粉红色礼服的裙摆，转身看向晓风和侯莉雪，「好久不见了，真高兴看到你们，尤其是你──顏晓风。」她用柔软而清晰的声音说着，很快地走到晓风的面前，并拉起她的双手。 晓风愣了一下，对上她嫵媚的双眼，「……恭喜你，刘嬛。」她的声音微微地颤抖着，努力地不让自己想起那年、刘嬛是怎么间接让那件事发生的。 刘嬛向侯莉雪使了个眼色，侯莉雪悄悄地离开了新娘休息室，并将门关上，却没发现在转角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男人。 「恭喜我？你这臭婊子还是跟以前一样矫情！」清晰而嘹亮的巴掌声顿时响彻整间休息室，晓风白皙的瓜子脸上出现了五道血红色的印子。 第七章 三个男人 05干了什么好事？ 「你好，恭喜你了。」男人清风朗月的声音出现在身侧，黄佑琛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是个气质出眾、一身清雅俊美的男子。 「我是万泰投资的万嘉翔，幸会幸会。」他的眉眼因为笑容瞇起，手上的酒杯朝黄佑琛的方向举了举。 万嘉翔……是晓风的未婚夫。 黄佑琛上下打量着他，气宇不凡的气质和儒雅的风度，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澄澈如水晶般的瞳仁，「你好，我黄佑琛。」他客套地也拿起自己的酒杯与他敬酒。 「嬛嬛与我们从小就认识了，是个漂亮又聪明的女孩，你是个幸运的男人。」万嘉翔笑了笑，黄佑琛却没有对等的回应。 「你也很幸运，晓风是我的学妹，她总是为别人比为自己还多，受了委屈也不说。」他提到晓风的时候，双眸多了一份柔情，万嘉翔也看出来了。 万嘉翔啜了一口白酒后，将酒杯放在一旁的桌上，伸手拿出了自己的名片，「原来是我未婚妻的学长，那更要好好认识了。我听婚礼主持人介绍你在华盛顿投信当基金经理人，还有在国外做hedgefund的经验，这么年轻就有如此经歷，真令人刮目相看。」他客气地将名片递给黄佑琛。 黄佑琛冷漠地接过，「过奖。抱歉我今天没带名片在身上，素闻万先生才是国内投资圈里响噹噹的大人物，我只怕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万嘉翔不改他脸上的笑意，「有机会的话，还希望与你多多合作，投资这种事情，一个人是做不好的。」他伸出手，黄佑琛见状也不好拒绝，两人公式化地握了手。 ＊＊＊ 新娘房里，晓风被那一巴掌打得站不稳，脚步踉蹌地往后方退了几步，她的手抚上了红肿得脸颊，双眼惊恐地看着刘嬛，「你说什么？」 刘嬛怒目瞪着她，脚步持续向她逼近，「少装了，你是不是想报復我？所以在我订婚这天诱惑我未婚夫？你真的好恐怖啊顏晓风──」她的手再度往空中拉出一个弧度，晓风节节退后，背后却撞上掛满礼服的活动衣架── 一隻强而有力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刘嬛想朝晓风脸上挥去的巴掌硬生生被接了下来。她俩看着突然从外面衝进来的男人，那有如黑曜石般耀眼的双眸正恶狠狠地瞪着刘嬛。 「万……万禕？唔──」刘嬛惊讶地喊着男人的名字，柔嫩的手腕传来快被捏碎的疼痛感。 「刘嬛我警告你，我万禕从不打女人，但是你敢再动我大嫂一根寒毛，我愿意为了你破例！」他说完，一把将刘嬛甩开，她蹬着十多公分的镶鑽高跟鞋一连往后踩了好几步差点摔倒，两手撑在墙壁上才勉强站稳。她喘着气，惊恐地看着这个威胁她的男人。 万禕回头看着晓风双眼中氤着水雾，没被手遮住的地方看得出那脸颊红肿得很严重。 晓风看着万禕，心里五味杂陈，她的目光垂落下来，只想赶快逃现场。刘嬛看她仗着有人保护动不了她，气急攻心，「顏晓风你了不起！先勾引万嘉翔再勾引佑琛，该不会连你小叔都拜倒在你石榴裙下了嗄！」她打不了晓风，只好出言伤害。 晓风睁大了眼，用气到颤抖的声音扯出了几个字，「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黄佑琛是……黄佑琛是……」她好想衝上前回刘嬛一个巴掌，告诉她当年是她抢了自己的男友，现在居然还敢说这种颠倒是非的话！ 「说啊！你说啊！当年发生什么事？你有没有做出对不起佑琛的事？」她齜牙裂嘴、冷笑地说，刘嬛内心明白晓风绝对不会把当年的丑事说出来，这个胆小鬼生来注定被霸凌的份！ 晓风一愣，看着万禕将目光拉回到自己身上，那眼神带着疑问、怀疑，她感觉再次被刘嬛侮辱，但若就这样赌气说出来，她绝对会后悔、绝对！ 「随便你怎么说吧。」她黯然地转身，快步离开了休息室。 万禕看着她的背影，内心有一股说不出的气恼。 刘嬛眼看自己佔了上风，得意的唇角一勾，「哼，你哥真要娶这个勾搭别人未婚夫的女人吗？好好劝劝嘉翔哥吧。」她理了理自己的礼服，用着嘲讽的语气对万禕说。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万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右手掌用力打再她左耳侧的墙壁上，那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刘嬛吓得抽了口气。 他幽暗阴冷的双眸狠狠瞪着刘嬛，「你以为当年你做的好事没人知道吗？也许只有你未婚夫还被矇在鼓里吧？若他知道了会怎样呢？嗯？」他用低嗓而具有磁性的声音说出这番话语，刘嬛打从心底觉得冷。 「难道高亮那傢伙出卖自己吗？为什么万禕会这么说？」刘嬛感觉自己背脊一滴冷汗滑落，该不会顏晓风去找黄佑琛、就是因为知道了背后指使的人就是她吗？ 第七章 三个男人 06不敢奢望的关係 「万禕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你不要误会我──」她的声音从嚣张跋扈到害怕颤抖，那瞬间的变换让万禕叹为观止。 「这么容易就露馅了。」万禕心想着，要不是顺着她刚刚脱口而出、质疑晓风有做什么对不起黄佑琛的事，万禕打蛇随棍上怀疑她知道些什么，还真没想到给他赌对了。 万禕冷哼了一声，手离开了墙壁，「我在说什么你心知肚明。」他说完随即转身，朝晓风的背影追了过去，留下心慌意乱的刘嬛。 晓风从新娘休息室跑出来后没有回到宴会厅，她往前厅的露台上跑去，不想被人看到她脸上的伤痕和眼泪。 双手抓住冰冷的金属栏杆，她看着灯红酒绿的街景，这里是十层高的饭店大楼，除了美丽的夜景外、还有阵阵冷风拂过她灼热的脸庞。 她脸上的表情漠然，冷风一吹，眼泪滑过之处随即留下了印子。 「跑什么？」男人冷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晓风不想回头，只做了一个深呼吸。 「顏晓风你有什么好跑的？你有做什么亏心事吗？」万禕不耐烦地抓住她裸露的白皙肩膀，将她扭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晓风的脸除了被打的地方红肿，还有被冷风吹的鼻子也红通通得，万禕轻拧了眉头，却不想就此罢手。 「你说啊！为什么总是不为自己反击？你──」他的话语未落，晓风突然失控，双手用力地捶打万禕，「我跟黄佑琛怎样到底关你们什么事？我已经放弃他了，求求你们也放过我好不好？你算什么、凭什么连你也质问我？」她决堤的泪水滚滚而落，嘶吼中带着哽咽的声音在冷空气中回盪着。 被晓风这突如其来举动吓到，万禕愣了一下，接着他站直了身躯，任晓风的拳头落在自己宽广厚实的胸膛上。看她打累了，万禕伸出两手将她的身体圈住、往自己心口按去，并轻轻地叹了口气。 晓风在他怀里抽搐着、脸上满是泪水，内心排山倒海的委屈一股恼发洩在万禕身上，还将沾满眼泪和鼻涕的脸往他昂贵的丝质衬衫上抹。 过了数分鐘后，她渐渐冷静下来，这才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阵阵热源。万禕发现怀中小女人的头正悄悄地离开他的胸膛，他无奈地说：「要是大嫂用刚刚挥拳力道的十分之一对刘嬛，她就再也不敢欺负你了吧？」他语带嘲讽地说着，晓风用力推开了他，皱着红通通的鼻子瞪着他。 她被泪水洗净的双眸这才与万禕四目交接，她仰起头、望进那深潭般幽暗的眼眸，在星空下竟显得格外耀眼，有股将人勾进他心里的魔力。 「为什么每次最狼狈不堪的时候，都会被他看到呢？」晓风心里觉得很困窘，却又因为屡次被他保护，情绪很复杂。 万禕没有因为女人一副梨花带泪的样子而改变说话的态度，他的目光聚焦在晓风脸上那五爪红色的印子，「嘖嘖……女人真可怕。」 晓风这才想起自己脸上还带着纪念品，她从手拿包里取出镜子瞧了瞧，「糟糕……遮也遮不住……」 万禕嘴角微勾、轻笑出声，「大嫂别担心，这比起你上次那一巴掌还是轻多了。上次花了我三天，那印子才完全消失，刘嬛的这一巴掌应该明天就退了。」他用手指弹了一下晓风的额头，露出邪佞的坏笑，却让晓风忍不住也笑出声，对于刚才被刘嬛侮辱的愤恨这下也变得云淡风轻。 是吧，还是笑起来好看──万禕意识到自己这么想的时候，感觉喉头一紧。 晓风微笑并低下头，顿时一扫心里的阴霾，但心想自己现在样子还是没办法回去让万家人看到呀……。 「走吧。」万禕拉起她的手就要往室内走去，晓风心跳漏了一拍，「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要怎么解释──」她慌张地说，一边蹬着高跟鞋被拉着跑。 「谁说要回去？」他若无其事地说着，并往电梯的方向走去，两人就这样进了电梯搭到地下室停车场。 「回家吧。」他双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走在前头，晓风眼看没有其他法子，只好乖乖地跟着走。 「嘉翔哥会不会在找我？」晓风烦恼着，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跟万嘉翔说明。 「……随便传个简讯说你不舒服不就好了。」万禕不屑又有些怒意的声音在前方传来，他大步流星地走向那台深灰色的跑车，打开了车门后坐了进去。 晓风开了副驾驶座后拿出手机，修改了好几次后终于将这通简讯丢出。 「还好吗？要不要我现在回去陪你？你怎么回去的？」车子行驶后，没多久就收到万嘉翔回覆的简讯。 「不用，我搭计程车，嘉翔哥你别特别赶回来，我睡个觉就好了。」她回覆之后，万嘉翔传了个笑脸。 她做了个深呼吸后往后躺在舒适的小牛皮座椅上，对于欺骗万嘉翔感到有些过意不去。 万禕瞥了晓风一眼，他观察万嘉翔与她的互动，与以前对其他女人不一样，他想着，也许万嘉翔这次是认真的。 「大嫂的手上为什么没有戒指？」他看着前方，不经意地说着。 晓风被这么一问，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虽然他们之间是契约关係，但晓风对万嘉翔的心思早已不仅仅是这样，然而对于万嘉翔，晓风并不清楚也不敢问。 万禕看晓风那心事重重的样子，突然将车子往外侧车道切去，停在河岸边的人行道旁。 晓风转头看向他，昏黄的路灯穿透前方的挡风玻璃，映在他俊美的脸上，晓风露出疑惑的表情。 他突然伸出左手，从前方环住晓风的身体，整个人几乎叠在晓风身上，两人的脸越靠越近，晓风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想说什么却又被他的气势震慑住。 第七章 三个男人 07即使与我为敌…… 他身上有股好闻的男香，参杂着一点菸草味，晓风却一点也不觉得讨厌。万禕与晓风互相凝视了一阵子后，他的薄唇轻啟，「顏晓风，你想要什么，就去挣，你想嫁给哥、就给他压力，想要戒指、就跟他要，你的人生只有你自己能负责，如果任何人挡了你的路，就剷除它。你的软弱不但害了自己，还会让你身边的人变得不幸。」 他说这话的时候无比认真，不像以往般的狂妄而轻佻，晓风屏气凝神地听着。 她从以前就想当人群中的小透明、空气中的尘埃，以为与世无争就可以避开一切不必要的衝突，但却从未想过自己的软弱或退让会害到身边的人。被万禕这么一说，她第一次正视这个问题。 见她一语不发、专注地看着自己，万禕继续说：「从今以后，为了自己和要守护的人，就算会伤害别人的事情也要做，即使……对象是我，你都不应该心软。」他闇黑的眸子闪过一丝星芒，语调平稳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当晓风还在消化他这番话的时候，万禕突然贴近她，两人的唇瓣相距不到一寸，晓风的背后已经紧贴在椅垫上再无空间闪避，气氛紧绷，她有些不知所措，视线被他高挺的鼻子佔据了大半。突然听到一道皮带抽出的声音，万禕俊秀的脸庞突然远离，晓风感觉自己的身上多了一条横亙在胸前的安全带，并听到咖擦一声。 万禕帮她扣紧安全带后，打了d挡踩踏油门，车子又动了起来。 晓风的心跳还不及反应过来，在她的胸腔内嘈杂不止。她调整了一下呼吸，看向车窗外的路灯和月色，试图将心思放回刚刚万禕对她说的那些话。 他说的没错。 回想起过去，她的容忍每每都只换来更多人的厌恶、排挤。她对黄佑琛不告而别，对高亮恶行的纵容，让黄佑琛与自己现在如此痛苦；奶奶的祖厝也因为她屈服于姑姑的压力下签了同意书，导致现在一连串的煎熬。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粉珠光色的手拿包和浅粉色的指甲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过度打扮的漂亮魁儡，思及于此，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提醒她这一切的居然是自己的仇人，从过去到现在，既使再怎么漠视、不明白原因，晓风也无法否认万禕曾多次出手帮过她。 「如果你不是万泰集团的董事长、带走奶奶的人有多好？」她心想，并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由衷的有句话想对身边的男人说── 「小叔──」她抬起头，温柔而清晰的声音在车内响起，万禕偏了头看了晓风一眼。 「……万禕哥，谢谢你。」她的脸上因为掠过一道道路灯的光影，在黑暗中那忽隐忽现、坚定真诚的神情吸引了万禕的目光。 第一次被她用「万总」、「小叔」以外的称谓叫自己，万禕愣了一下，却也感受到她明白自己的话，也许也有了些体悟。 他没回应，仅仅将头转回前方，心里也有了些觉悟──再怎么样，哥和自己都是永远的敌人，她若真的想通了，就不会再摇摆了吧？万禕矛盾地认为，若她能变得强大可以保护自己，就算与自己为敌也无所谓。 晓风盥洗后回到卧室，拿着冰敷袋到床上躺着，她用脸颊压着冰敷袋，眼神迷离、心情有些沉重，但她的思绪此刻再清晰不过，过了近一个小时仍睡不着。 一道敲门声传来，随后是男人温暖的关怀，「晓风，休息了吗？还好吗？」万嘉翔在外头问着。 「我……我睡了，没什么事，嘉翔哥不用担心我。」她赶紧回覆，想将万嘉翔打发走，以免发现她脸上的伤痕，说也说不清。 一阵静默后，门突然被打开了，「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他的声音变得略为严肃，从隔了一道门的音量突然被放大，晓风吓了一跳，连忙将脸转向墙壁，用棉被遮住脸。 「真的，我好睏……」她用被闷住的声音咕噥了几句，没听到背后有任何回应，正当她以为万嘉翔离开而将头转回时，突然一道黑影垄罩着自己，她惊讶地睁着眼，看向那个拉开她棉被、躺在他身后的男人，正用手撑着身体，看着自己。 「我陪你。」万嘉翔那沐浴后一身清爽的柑橘香朝自己扑鼻而来，他似乎早就有这样的打算。 房间内只有一盏小夜灯，晓风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还有些红肿的左脸颊压在床侧，继续背对万嘉翔，「嗯，那……我睡了喔。」 她不自然又刻意不看着他说话的举止让万嘉翔起了疑心，一把将她的肩膀压下，两人顿时四目交接。 晓风的心脏怦怦跳着，湿润的嘴唇微张，却逃不过万嘉翔犀利的目光，「你的脸怎么了？」 第七章 三个男人 08一巴掌的代价 晓风和他对峙了一会儿后，自知再也无法隐瞒，叹了口气后幽幽地说出，「刘嬛是我大学同学，她未婚夫是我前男友。今天在会场，刘嬛误会我跟她未婚夫纠缠不清……拉扯之中我撞伤了。」她三言两语简单带过，垂下的眼目没发现男人的眼神中掠过一丝阴冷的寒意。 「刘嬛，她的脾气还是一样衝。」他略为粗糙的手指抚上晓风的脸颊，怜惜地轻轻碰触着。「所以黄佑琛真的在纠缠你？」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冰冷，晓风意外地抬头看他。 「……没有，他只是跟我说些话。」她摇摇头，索性整个人转向万嘉翔，将头依偎在他怀里。 男人的身体一震，但还是伸出手、放在她的背后，让她靠着自己。「发生这种事要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承受。」他说完，晓风应了声，两人再无交谈。 万嘉翔的眼神放空，脑袋却再思考着── 回家之前他已请人去查黄佑琛与晓风分手的原因，虽然还没有回报，但得知晓风被刘嬛打的事件，证明他的第六感没有错──黄佑琛对自己有敌意，而且似乎对晓风还有感情。 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黄佑琛，刘嬛，你们出现的还真刚好，我会让你们因为这一巴掌付出代价。」他心里想着，才不相信刚刚晓风说的撞到这么简单，那五爪这么明显，万嘉翔可不瞎。既然刘嬛对他的所有物这么狠，就不要怪他对黄佑琛出手。 市区的另一端、一栋豪华的透天厝四楼，女人对着漆成白色的原木欧美风梳妆台卸妆，她一边用卸妆棉擦拭着脸颊，馀光观察着同在房里的男人。 黄佑琛在回到他们两个的住所前，除了和宾客客套寒暄以外，都没怎么说话。刘嬛想起万禕的警告，心里七上八下的。 「佑琛……你累了吧？今天真是辛苦了，我们家的亲戚和客人很多。」她站起身，身上已经换成贴身的小洋装，走到正在解开衬衫钮釦的黄佑琛身边，捏了捏他的肩膀、讨好地说。 黄佑琛偏过头、看了刘嬛一眼，「我今天看到晓风了，你有看到她吗？」他刻意问着，双眼紧盯刘嬛的表情，像在捕捉什么蛛丝马跡似的。 突然提到晓风的名字，刘嬛感到有些心慌，「有吗？啊、好像有看到，侯莉雪有跟我说──」她试着淡淡地带过这个话题，虽然她现在是黄佑琛的未婚妻，但这段关係她也知道是自己求来的，不敢对黄佑琛多说什么。 黄佑琛心里有些想法。虽然晓风对于当年的事情绝口不提，但他在这段与刘嬛交往的日子以来，对她也观察了不少。虽然刘嬛对自己百依百顺，背地里和其他女人算计的样子仍被他发现过几次。 原本黄佑琛对这样的刘嬛没什么意见，但现在他明白了，自己对刘嬛的感情不深，才会有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而他回想当年，刘嬛这么恰巧地出现在他与晓风约会的饭店，又恰巧的身体不适找上他。在他回到酒吧时却再也找不到晓风，若这一切是刘嬛的算计，似乎不无可能。 光是这样猜想，黄佑琛便无法平静地与她对话。「你还会介意吗？我和晓风见面的话？」他试探地问着，只见刘嬛眉头抽动了一下。 「晓风也是我同学呀……都这么多年了，我不会介意。」她压抑着情绪，试着笑着回答。 「我约了她聊聊，尤其是当年的事情。」他说完，转向刘嬛，嘴角微勾笑着说，「你说，怎么那么巧，那天我带你去医院，回来之后晓风就不见了。虽然她怎么也不肯说去了哪里，但前一刻我跟她还好好的，接着却谈分手。」他苦笑着，眼中带着询问的意味看着刘嬛，刘嬛吞了吞口水，除了心虚之外还有点生气。 再怎么说，现在都要结婚了，提这些陈年往事做什么？ 「若晓风不想提就别逼她了，现在大家都有归宿了不是很好吗？」刘嬛说着，一边拉着黄佑琛的手。 「是啊，不过今天我看她好像有很多事情想告诉我，碍于场面不合适，所以我们约了其他时间。」他刻意若无其事的说，并将身体转向衣柜，将衬衫脱了下来、袖扣放回抽屉里。 听到他这么说的刘嬛感觉自己全身在颤抖、手心发冷，「不可以！」她失控的喊出声，吓了男人一跳。 「你怎么了？」黄佑琛故作疑惑，露出关心的表情凝视着刘嬛。 刘嬛鲜红的嘴唇颤抖着，「我、我是说，我也一起去吧，大家好久没聚聚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的情绪，这让黄佑琛更加怀疑她。 他舒展了眉眼，给刘嬛一个温暖的笑容，「好……」说完、他轻推刘嬛衝向前抓着他的双手，那语气带点敷衍，刘嬛心里明白，他一定会私下约晓风见面，想到这里她便坐立难安。 数日过后，黄佑琛接到一通电话。他走出华盛顿投信的办公大楼，进入公司对面的咖啡店里。 「你好，不好意思百忙之中还找你出来聊聊。」穿着一套合身白西装、翻出海军蓝领的男子一身矜贵，全身散发出一股清新的气息，在黄佑琛还没走近他的时候便起身。 「万先生，您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情，请说吧。」黄佑琛不带感情地说着，拉了万嘉翔对面椅子坐下。 第八章 真实谎言 01为了她，你愿意做到什么 万嘉翔见对方已坐下，也跟着坐下，并拿了桌上的menu递给黄佑琛，「喝杯咖啡吧，我请你。」他瞇起好看的眉眼，笑容温柔而俊美。 黄佑琛紧盯着他那儒雅的双眸，内心对这个男人打从心底有些佩服──身为市值百亿的万氏企业长子，不但有教养、谦逊，还十分有耐性。他知道自己目前为止没给万嘉翔什么好脸色，但他仍不改那友善的笑容，对自己极有耐心。 「不用了，我喝水就好。」他将menu推回桌子的中间，并对一旁来点餐的服务生这么说。 「不过，万先生是怎么知道我公司的电话呢？」黄佑琛将身体微微向后倾、靠着椅背。 「这不难，我认识很多华盛顿投资的人，稍微问一下就知道了。」他将手肘撑在桌上，双手互握，突然收紧了笑容，眼神中带有一丝锐利，「那我就直接进入正题吧，黄先生，你对晓风有什么想法？」 被万嘉翔突如其来那么直白地问着，黄佑琛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是晓风大学时代男朋友，虽然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但你跟刘嬛订婚那天、看晓风的眼神我都看在眼里，更奇怪的是……那天晚上，晓风的脸被人打了一巴掌。」他清晰而不带感情地一连串说了这么多，黄佑琛瞪大了眼。 「被人打了一巴掌？」他感到有些心乱，身体往前倾、等待着万嘉翔的下一句话。 「是刘嬛打的，我想，应该跟你有关係。」 他说完，黄佑琛不可置信地回想当天发生过什么事，也许是他把晓风拉走的事情被人看到、告诉那个忌妒心极重的刘嬛。 「所以，我想跟你确认一件事。」万嘉翔不给他釐清这一切的时间，继续开口说到，「你愿意为了晓风做到什么地步？」 他不明白万嘉翔问题的意思，但他武装的防备早已因为万嘉翔的话语逐步瓦解，被他牵着走，「只要她能幸福的事，我都愿意做。」 「你想要她吗？为了她，你可以放弃刘家的财富、刘嬛背后的财力支援吗？」万嘉翔的双眼突然变得像老鹰一样，攻击黄佑琛心里最后的防备。 「你别绕圈子了，到底想说什么？」他失去了冷静的语气，追问着万嘉翔。 「晓风是个好女孩，我希望她能过的幸福。她现在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跟我结婚，但我想，你对她的感情或许比我对她还深，若你愿意跟我合作，我可以排除她不得不跟我结婚的原因。」 黄佑琛看他大气也不喘地说出这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对你来说，婚姻是交易吗？」 万嘉翔听到他这么说，忍不住笑了，「黄先生，我天生就是个商人，没有什么事情不能交易。但，当然，排除了婚约是一回事，晓风对你是怎么想的又是一回事，你和我合作，我只能帮你帮到解除婚约，其他是你要承担的风险，包含与刘嬛解除婚约、晓风不愿回到你身边。黄先生是这么优秀的基金经理人，势必会好好衡量利弊和风险吧。」 他感觉到自己在跟一个不得了的人谈判，黄佑琛喝了一口水后说，「交易条件是什么？」 「很高兴你问了。」万嘉翔再次露出暖男的微笑，双手自然垂放在桌上，像是在跟好朋友说话般的轻松自在，「我要在你旗下操作的基金买入我指定的投资标的。」 面对这么直接而敏感的要求，黄佑琛瞇起了双眼。 「别担心这么多，这些投资都是好的标的，只是短时间内还没被市场合理的反应出来，所以需要一点点催化剂。黄先生，放心吧，我是希望跟你一起合作赚钱，不是跟你一起赔钱。」 「为了钱，你就可以放弃晓风？」黄佑琛冷冷地说，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想起那天在订婚宴时，晓风亲密地挽着万嘉翔时、脸上漾着的表情有多幸福。 「黄先生这样说就不对了，就是因为晓风很重要，这个交易条件才这么贵。而你要是接受了，我才能更确定黄先生你对晓风是真心的，她跟了你，绝对不会再受伤。」他诚恳的语气和极强的说服力令黄佑琛无法否认。 见黄佑琛有些动摇，万嘉翔用食指敲了敲桌子后说：「那就这样吧，你有我的名片，好好考虑。」再次地，男人嘴角勾起，给他一个友善的微笑后逕自站起，走过他身边时突然想到什么，转过头对他说：「对了，如果你跟晓风谈起这个交易，那我跟她的婚约就再也无法取消了，并且你会让我和她的婚姻变得不幸，你应该不愿意这样伤害她吧？」说完，他离开了咖啡厅，留下愣在原地的黄佑琛。 黄佑琛将脸埋在修长的十指里，感觉很痛苦，他想到刘嬛背着他打了晓风就心痛，但他对于万嘉翔说的话仍心有存疑。 他决定找晓风，确认她的心意。 第八章 真实谎言 02因为我配不上你 这天，黄佑琛回到办公室后心神不寧，请了假后提前离开公司。他解开领带、缓步走上三楼衔接四楼的楼梯时，听到从他们卧室里传来刘嬛的声音。 「你发誓没说出去？那为什么晓风找上佑琛？当时你有让她看到脸吗？」她有些紧张而歇斯底里的声音传出，让黄佑琛停下了脚步。 迎面而来、正拿着乾净浴巾要去替换的佣人从四楼转身走下来，正要开口向黄佑琛打招呼，他赶紧用手指抵住自己的嘴唇，示意要她不要出声。佣人点了点头后与他擦身而过，留下黄佑琛在原地。 「……你说什么？你不是说只把她丢在房间后就走了？到底是怎么样？你想害死我吗！……」她飆高了尾音，黄佑琛的心跳随着她谈话的内容渐渐加剧。 「什么意思……？她在跟谁说话？」他压抑内心不安的猜想，聚精会神地听着。 「反正，你记住，我跟你没有关係，那些都是你干的，这通电话从来没有发生过！」说完，他听到房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想必是刘嬛气到把手机给摔了。 他等待了数分鐘后，调整了下呼吸，打开房门── 「秋姨，不是说了茶都冷了换一壶吗？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啊──」女人从镜子里发现走进房间的人是黄佑琛，吓得赶紧站起身，脸上瞬间转换为温柔婉约的表情。 「佑琛，你怎么回来了？现在才下午三点……」她心虚的声音让黄佑琛心凉了一截，天知道他多希望刘嬛说的事情与晓风无关。 「嗯，今天请了假回来办点事。你刚刚在和谁说话，这么生气？」他眼神有些冷淡，一边解开袖口上的釦子。 刘嬛下意识看了摔在茶几上的手机一眼，接着胡乱编着谎言，「没什么，是爸爸公司的员工，做了一些错事被我骂。」她走到茶几旁边将手机拿起，紧紧地拽在手里。 「……这样啊。」黄佑琛漫不经心地回应，内心有了打算。 当晚，晓风一个人走出公司的大楼门口。自从黄佑琛不再站岗，她也就不搭万禕的车回家。她拿着一些最近从上锁柜子里翻出的签呈，研究着几年前公司大建案的签核记录。 冬天的冷风吹拂着，她身上的浅粉色长版风衣随之飘扬，晓风馀光瞄到有个穿黑色大衣的男人似乎在人行道上紧盯着她，她抬头，与他四目交接，停下了脚步。 「佑琛学长……」她把手上的文件放进袋子里，双手紧抓包包的提袋，没有再向前走一步。 黄佑琛走到她的面前，「我有事情想问你，问完了就走。」他乾脆地说，眼神不容拒绝。 晓风叹了口气，知道他不把话说完不会放弃，然而这几天她也想了一些，包括万禕对她说的话，晓风不再逃避、畏惧面对过去。 两人走到骑楼底下，避开了嘈杂的人潮，黄佑琛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憔悴，晓风觉得自己的心脏微微地发疼，没想到他会对自己执着到这个程度。 「那天，刘嬛打了你？」他的眼中带着柔情，浓眉轻皱着。 晓风愣了下，她不确定黄佑琛了解多少，再说些不着边际谎话是否已没有意义？ 看她的反应黄佑琛也明白了，他叹了口气后继续说，「真的很抱歉，是我疏忽了。最近，我在调查一些事。」他的眼神变得严肃而认真，双手突然抓住晓风的，「你的手好冰……」他搓了搓晓风的双手，试图让她感到暖和。 晓风下意识地缩回了双手，将手放进风衣口袋里，咬了咬下唇，面有难色地看着他，看起来相当不自在。 黄佑琛没有因此退缩，相反地，一百八十多公分的他俯下身，「你提分手的那一年，吃了一些苦吧？虽然看起来提分手的是你、苦苦挽回的人是我，但我却让你一个人承受那些──」在他还没接下去之前，晓风突然瞪大了眼出声打断他，「为什么你会这么说？」她的语气慌张而惊恐，从万禕、刘嬛到黄佑琛，这明明是她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而高亮应该不会笨到把自己的犯行昭告天下，为什么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貌似知道些什么？ 黄佑琛做了一个深呼吸，晓风这样的反应，让他感觉离自己最坏的猜想越来越接近。「那天，谁把你带走了？」 晓风的呼吸变得急促，甚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她说不出话来，黄佑琛却更是着急，两手紧抓住她的手腕往上举，「你告诉我！为什么你选择自己承受？你明明知道，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我都会接受，我──」 「因为我配不上你了！」她歇斯底里的大叫，不顾周围行人的侧目，眼泪随即夺眶而出，「佑琛学长你那么好、那么耀眼，我从一开始就配不上你，求你不要同情我，有些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 第八章 真实谎言 03黄先生，祝你幸福 黄佑琛瞇起眼，情绪被她牵引着也高昂了起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想跟你在一起，为什么你不能信任我？我一点也不好！因为寂寞而接受另一个女人的我也只是一个卑鄙的男人，但这样的错误不应该继续下去了。」他说完，双眼微微地泛红，直视晓风已满是泪水的双眸。 他接着说，「你怎么认识万嘉翔的？你有什么原因一定要嫁给他吗？如果现在有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你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黄佑琛双手捧着晓风的脸，拭去她的泪水。 晓风微微颤抖着身体，心想着关于万嘉翔的契约，和自己想要为他做些什么的心意。对照起眼前这个希望斩断与另一个女人的感情、与她重新来过的男人，她在天平的两端拉扯着。 「为什么……你那天要离开。」她的脑海中回放着那天凌晨、她在冰冷的房里一丝不掛地醒来，发现自己被人污辱时场景，她还记得当下那股愤恨的羞耻感。 也许我从没原谅的人，是你吧？──彷彿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晓风闭上了双眼，决定不被他那温柔而焦急的双眼迷惑。 「晓风……对不起，对不起──」他心疼而愧疚地说着，双手不住摸着她的头发，希望能安慰她什么却又发现自己什么也触碰不到。 「黄先生，祝你和刘嬛幸福快乐。」她睁开了双眼，语调冰冷而陌生，双手推开了黄佑琛。男人被她空洞而绝望的眼神震慑，双手僵在空中，心里想抓住晓风，身体却毫无动作。 他眼睁睁地看着晓风粉红色的风衣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 晓风将手插进口袋，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她的心异常冷静。对街不远处，男人在车上紧盯着顏晓风的身影，他观察了黄佑琛和晓风两人的互动以及晓风的反应，对于此时晓风毅然决然地转头离开，脸上勾起一抹微笑。 「少爷，需要去接少奶奶吗？」穿着白衬衫的司机转过头来对着万嘉翔说。 「不用，回家吧。」他靠在唇间的手指放了下来，声音轻缓而温和。 ＊＊＊ 三十一楼，男人从浴室走出，赤裸着上半身、脖子上掛着灰色的毛巾，墨黑色的头发末梢滴下几颗晶莹的水珠。 「老弟，真难得耶……你居然没加班。」万杏从电梯口走进客厅，将肩膀上的单肩硬壳包随手甩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下来，眼珠子骨碌碌地盯着万禕的胸肌，「嘖嘖嘖，真可口，可惜、可惜──」 「……意淫够了没？」万禕瞥了她一眼，拿着矿泉水也坐在沙发上，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 万杏看他那样子不太正常，即便都是张铁青的小臭脸，但毕竟是相处二十几年的亲弟弟，一点儿不对劲便可嗅出问题来。 她挪了挪身体，一手圈住他壮硕的臂膀，「喂喂，怎么啦？」 万禕盯着六十多吋的大萤幕，正在播送电视新闻，但他心思显然不在那上头。万杏看他不搭理自己，戳了戳他的胸，「誒……那天刘嬛订婚，你为什么不告而别？害我跟大妈坐一车，切。」 「……没为什么，想走。」 「誒，说到刘嬛订婚，你知道吗，我看到她未婚夫的时候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万杏将头靠在万禕的身上，蹭了蹭，让他觉得有点刺刺痒痒的，不自在地扭了一下身体。 「为什么？觉得他很帅吗？」万禕不置可否地说。 「唉唷，帅是一回事，我偷偷告诉你啊，在晓风试礼服那天，我看到有个男人从她更衣室走出来……就是刘嬛的未婚夫！」她说完，狡黠的双眼看了看万禕，只见男人睁大了眼，终于转头好好地看着自己。 「惊讶吧！我当下也惊呆了，真看不出来，大嫂这么单纯的人，居然还跟别人的老公有曖昧，真可惜……我本来还有点喜欢她呢，没想到是这样的人。」她皱了皱鼻子，有些嫌弃地说。 「你别这样想她。」万禕收紧了目光，声音有些严厉，让万杏心头一颤。 「咦……你怎么回事？我看你不是对她冷冰冰的吗？一下子关心一下子远离的，阴阳怪气。」她从嘴里发出嘖的一声，搥了万禕胸口后起身回房。 「黄佑琛，你到底在想什么？这么穷追不捨。」万禕回到房间后，看到放在床头柜的手机正在发亮。他滑开屏幕，打开一封封邮件，上头是来自加州的一些房地產讯息。 突然电话铃响，他接了起来，「禕哥！我奇孟。」 万禕应了声，他继续说着：「我查到你要的东西了。话说你那恶魔哥哥还真精明，先是开曼群岛，再是赛普勒斯，到现在居然绕到百慕达，每间纸上公司都run个两年就撤资，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好险禕哥精明，给了我一些线索去查，不然简直像大海捞针──」 「行了行了，你快说重点。」他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怎么自己身边尽是些话癆？ 第八章 真实谎言 04别想抢我的女人 「遵命！万嘉翔的控股公司檯面上对董事规规矩矩，虽然营收获利稳稳赚，背后却是利用这些海外的纸上公司一起联手炒股，股匯双赚，而他那些资金来源都很神祕，万嘉翔似乎到处在找钱，像上次去香港也没有进子公司，而是去了中环。」 再说了一些资讯后，万禕将电话掛下。虽然万嘉翔要怎么帮自己赚钱他管不着，也没有掏空公司、家族的钱，但他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他叹了口气，双手背在头后躺在床上，脑海中浮现晓风的脸，感到有些心烦意乱，用手揉了揉自己因为洗去发雕而垂落的头发。 ＊＊＊ 晓风回到家后沉浸于从上锁柜子里取出的资料，她发现自己已经可以不让黄佑琛的事情佔据心头，专心地一页一页检查她追了很久、三年多前的圣德学园校舍标案。 那是一个私立高中的案子，这个案子的建造成本明显高于其他同时期的案子，利润相当低，晓风便拿了很多相关内部文件回来研究。这天她发现了这个案子有些程序上的瑕疵，她揉着有些疲倦的双眼走到万嘉翔的书房前敲了敲门── 「嘉翔哥，方便说话吗？」她客气而温柔的声音传入房内，万嘉翔起身打开了门，一双笑眼看着她，「当然可以，进来吧。」他伸手搭在晓风的腰间，让她走进这个有着四个投射全球股匯市的大萤幕房间。 「哇……嘉翔哥好厉害，这么多花花绿绿的数字我看得眼都花了。」她讚叹的说着，露出惊讶的表情。 万嘉翔莞尔一笑，将她轻推到舒适的大沙发上，「坐吧，怎么了？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 晓风看着这个穿着一件薄的克什米尔米白色羊毛衣、不论有多累都对她温柔地笑着的男人，不由得感到心暖。 「有个案子……我觉得有些奇怪。」她拿着手上的文件递给万嘉翔看，「三年前圣德学院校舍标案，五亿多的工程价金，比起同年度其他规模差不多校舍的案子明显高出10%，而竞标时间当时有调整，却没有先提董事会就投标了，后续的付款资金去向也没有依照合约付款条件办理──」她细心地解说，万嘉翔瞇起眼睛，想起这件案子当时曾被董事辩论过。 虽然价金高昂、成本也很高，不是一个利润高的案子，当时万禕铁着一张脸，由万宝龙好说歹说才让半数董事同意，没想到其实是先斩后奏吗？他早怀疑这个案子、承办人员有收受回扣，但大家口风都很紧，现在可以藉由程序瑕疵的名义请靠拢他的董监事发起重新调查，似乎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万嘉翔嘴角微勾，将资料收起。「晓风，你辛苦了，真不希望你为这些事奔波。」他摸了摸晓风的头，像是发现什么，睁大了眼，「你的眼眶为什么红红的？哭过？」万嘉翔修长的手指轻抚晓风的脸颊。 晓风摇了摇头，抿了下嘴唇，「没事……」 他用食指勾起晓风的下巴，「哪里看起来像没事了？不肯告诉我？」他温柔地说着，眼神透漏着焦虑，「也是，其实我……也算不上你的什么人，你不想告诉我也是可以理解的。」他有些苦涩地笑着，却让晓风感到有些心慌。 「嘉翔哥，不是这样的，」她抬起头，亟欲解释，「我不想让嘉翔哥为了我的事情烦心。」 万嘉翔露出一抹苦笑，握住她的手背在自己手心揉了揉，「如果可以，希望解决你心里烦闷的人是我，不能被你依靠的感觉真不好受。」 听他这么一说，晓风感觉一阵鼻酸，缩了缩身体、将头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是我前男友，见到他之后想起一些以前不好的事，所以有些心烦意乱。」她在男人的肩窝里咕噥了几句。 万嘉翔顺势摸着她的后脑勺，嘴唇轻轻地抵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怎么，分手之后后悔了，想抢人家老婆啊？」听到「老婆」两个字，晓风愣了一下，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大声。 她猛地抬头，看进万嘉翔那琉璃般晶莹的瞳仁，「嘉翔哥……」一阵苦涩的甜蜜在心头化开，她双手轻推着男人的胸膛，「请别说这些话折磨我，嘉翔哥明明知道我的心意，这样我会很痛苦。」说完，她离开了温暖的身体，逕自站起朝门口走去。 突然一阵狂风般的力道将自己包围住，男人双手从背后紧紧困住晓风，「你知道，我忍得多辛苦吗？别人我不知道，抢我的女人，我会让他付出代价。」她的背后传来男人强而有力的心跳，晓风觉得自己的体温正慢慢上升。 万嘉翔湿润的唇瓣贴在晓风的耳朵上说：「你说你爱我，展现给我看。」 -- 下章有肉。 第八章 真实谎言 05信仰般的存在（限） 晓风的脸被他的手指一勾，两人凝视着彼此，万嘉翔的眼神此刻充满了压迫感，她的柔唇颤抖着，目光聚焦在男人性感而湿润的唇瓣。 她轻轻踮了脚尖、闭上眼，不熟练地咬着万嘉翔的嘴唇。粉舌在他口中羞涩地碰触、讨好男人，万嘉翔却没太大的回应，睁着眼看着晓风。 晓风有些着急，张开了眼睛一边吻着他、一边望进那还不甚满意的双眼。她的手怯生生地往男人下半身抚上，碰触那微微挺立之处。 男人的身躯震了一下，任由晓风越来越大胆的抚摸那儿，随着膨胀的慾望，他感受到越来越紧绷的不适。万嘉翔低吼一声，大掌压住晓风的后脑勺，红舌粗暴地在她嘴里肆虐，两舌交缠、他深深地快要抵入晓风的喉咙处，那界于兴奋或不舒服交界的感受让她有些紧张。 「唔……」从喉间发出了声音，晓风招架不住男人的深吻，手也停下了动作。万嘉翔放开了她，嘴唇离开时伴随着水声，晓风满脸羞红、呼吸急促。 「晓风，做好觉悟。」他双手一捞，将晓风往沙发床上放，欺身而上，再次夺去了她的发言权，房间内只剩激吻的口水声。 每次向他吐露心意，都会点燃男人的慾望，晓风虽然不是故意的，却矛盾地喜欢被他温柔疼爱的结果。 万嘉翔双手从晓风腰间的衣服边缘伸进，隔着内衣搓揉她的双峰，阵阵刺激与快感传到晓风的大脑，她下半身忍不住扭动着，不时顶到男人突起的裤档。 一阵亲热后两人衣物尽褪去，男人双手将晓风的椒乳捏起、品尝着上头粉嫩的蓓蕾，力道由深而浅、由浅而深，没多久上头已佈满男人的唾液，似乎意味着那是他才能独享的软玉温香。 晓风口中发出阵阵呻吟，既使想要男人放慢点速度、她心脏快受不了，却又因为一波波的快感袭来，让她下腹一紧，捨不得要他停止。 「啊啊……嘉翔哥──」她的声音忍不住越来越高昂、娇媚，与其说是随着慾望发出的声音，更像是刻意诱惑男人的浪语。 两人滚烫的肉体交叠在一起，她们互相抚摸、亲吻对方，索求彼此的体温。虽已经进入冬天，房间内却热得像火炉。万嘉翔半跪在沙发上，两手抓住晓风纤细的脚踝，让她的双膝曲起，露出那涌出蜜汁的小缝。 修长的中指毫不犹豫地在花蒂处按压搓揉，他由下往上欣赏着晓风因为感到兴奋而扭动身体的样子，「你的身体好敏感，稍微碰一下就这样了。」他的话语伴随着晓风下半身发出的水声，更令她感到羞赧。 他加重力道，并用沾着蜜汁的中指在缝隙中游走，晓风因为那搔痒的感觉还在酥麻时，万嘉翔冷不防地将手指推送进花穴。 「嗯啊啊──」晓风感到下身一阵愉悦的痉挛，弓起身子、双腿不住地扭动。男人随即吻上她白嫩的大腿内侧，伴随着亲咬舔舐着，被疼爱之处浮上一块块红色的印子。 像被千隻蚂蚁爬满身，晓风心痒难耐，焦急的娇喘声音吸引了万嘉翔的注意。他的手指离开了温暖湿热的那处，万嘉翔握住他硬挺的分身，拇指与食指不时摩擦着尖端处，上头冒出一些汁液。 晓风从他的双眸里看到男人的慾望和野性，随即男人滚烫的玉柱在她的花瓣上摩擦，「想要它吗？」魅惑的声线从他的唇间吐出，晓风感觉下身一阵暖液涌出，她雪白的双峰在空中挺立晃着，顺从地发出请求的声音，氳起水雾的眼眸看着万嘉翔，下意识地咬着自己的食指指节。 万嘉翔看着她这不经意的动作和性感的胴体，下腹一阵燥热，那分身受到刺激、因充血而跳动了一下，上头的青筋清晰可见。 万嘉翔不禁想像，晓风这个模样在过去被黄佑琛一人独占，他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怒意，脸上失去了笑容，晓风疑惑地看着他，「嘉翔哥……怎么了吗？」她着急地用双手将自己撑起，询问着男人。 「……突然想惩罚你──」他严厉的语气和毫无道理的一句话让晓风愣了会儿，但还没思考过来、人便被万嘉翔抱起。 万嘉翔坐在沙发床边缘，让晓风的背靠着他、后臀抵着他的昂扬。他的嘴唇贴在晓风的右脸，湿热的红舌舔着晓风的耳朵，「不许让别的男人碰你，知道吗？」他发出命令，让不明究里的晓风本想问清楚，却因为双峰突然被用力捏住，有些害怕地应了声。 在他第一次进入自己的那次，晓风就认定万嘉翔了。说是在万念俱灰之下抓住浮木也好、渴求他的温柔与关怀也好，既使以前也有过对她好的黄佑琛，但万嘉翔给她的疼宠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在感情上对晓风没有责任、没有义务，只有合约关係，对于随时能被人捨弃、有如灰尘一般存在的自己，晓风反而觉得轻松，在这段关係里她即便没有名字，只是个乙方，也可以被他捧在手心里。 晓风不知道这样的感情算什么，只觉得内心有股力量在纠结着，也许这是一种信仰、完全信任的信仰，只要照着他的话去做就好了吧？ 第八章 真实谎言 06甜蜜的诱饵（限） 她的肉体被男人恣意地玩弄，万嘉翔一手搓揉着雪嫩的乳房，另一手探入她下身的花核，用中指用力揉着那处。 晓风颤抖着身体，她腹部里那慾望的烈火折磨着她，「啊啊啊……」她双手紧抓万嘉翔横亙在她胸前的精壮手臂，双腿发软。 万嘉翔不给晓风喘息的时间，将修长的手指插入花穴里，他感觉到那内壁因为受到这外来的侵略一颤一颤地回应着，温暖而湿润。 看她心痒难耐的样子，万嘉翔膨胀的慾望也已有些吃不消，「想要了？」他坏笑，在晓风的耳边说着。 「嗯……请、请别折磨我了。」她的双眼泛起水雾，为难地看着男人邪魅的双眸。 他感到内心的某处被满足了，唇角一勾，一手环过晓风的腰间将她抱起。晓风双脚着地，感觉背部被男人从后方压下，「弯腰。」他的语气轻柔却冷淡。 晓风心里有些紧张，却还是俯下身、将双手手掌撑在沙发床旁边的桌几上，她柔顺的长发垂落在两侧。 男人的双手揉着晓风圆润而软嫩的粉臀，白皙的皮肤禁不起这样揉捏，没多久便出现一片泛红印子。他欣赏着女人的臀瓣在他掌中捏成各种形状的样子，中间的粉色花瓣羞涩地开合着，晶亮的蜜汁附着在上头诱惑着他。 万嘉翔的下半身传来一阵骚动，他将那昂扬抵在晓风滚烫的私密处，那阳物经过之处让两人的体液混合在一起，黏腻而情色。 「吼──」万嘉翔混浊的呼吸声挟带着慾望的嘶吼，他双手箝住晓风的腰间，收紧臀部、下身用力挺进那蜜穴，「啊啊──」在前方的晓风捏紧了拳头，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深入，她顺服地将臀部翘起，感觉到紧窒的小穴被那火热的巨物给填满，些微疼痛却又亢奋的感受朝自己衝击而来。 万嘉翔开始规律地抽送，一手往前方伸去，握住了晓风因衝撞而晃动的豪乳，拨弄上头已然挺立的乳尖。 晓风受不了男人一阵阵的攻击，双腿向内微微地弯曲，努力地让自己不要腿软、并维持着站姿。 男人充血的那处被温暖地包覆着，阵阵快感让他失控地加速抽插，肉体碰撞声在房里益发大声。晓风紧抓的桌几承受着男人的猛烈推撞而剧烈震动、嘎嘎作响。她抬起头，双眼迷濛地看向书桌上那四个大萤幕，红红绿绿的数字与股市曲曲折折的k线图，上头的数字不断地在眼前更新而翻动着。 万嘉翔空着的一手探至晓风肿胀湿润的花核，早已过度刺激而轻颤的花核再度受到他的挑逗，晓风身上各个敏感带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被他毫不留情地玩弄。她体内的快感像满潮时的海浪一样，一波一波地侵袭自己，晓风早已到达了高潮但又不由得自己喊停。 她脑袋一片空白，身体像被男人掏空，她放声呻吟求饶，「嘉翔、嘉翔哥……求求你，我不行了──」她的下身不断涌出暖热的蜜汁，因抽插而发出的水声令她感到羞耻。 万嘉翔听她绵软的求饶声，不再压抑那分身中亟欲迸裂的精液，低吼一声后便狂放地射出。配合着一抽一抽地射出，阳物仍在晓风的花穴里抽插、至慢慢退出。 男人喘息着，即便肉体还迷失在高潮后的酸软感觉，仍体贴地一把将晓风抱回沙发床上，两人躺在一起，互相对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万嘉翔恢復了正常呼吸，他顺了顺晓风的发鬓，嘴角微弯，「会不会太勉强你了？你今天看起来很累。」 晓风的双颊仍有些红晕，身上沾满了男人赐予的味道，「不……不会。」说完，她觉得有些害臊，这个回答像是自己很期待的样子。 万嘉翔温柔地笑了笑，眼里掠过一丝阴霾，「以后，别见黄佑琛了，我不喜欢他。」他的声音具有磁性沁入人心，有如恶魔的呢喃，在晓风的耳边吹气。 晓风顺服地点了点头，「我已经跟他说清楚，我们之间再也不会有所瓜葛。」说完，万嘉翔愣了一下，随即隐藏了他言行不一的举止，伸手轻抚晓风的头发。 隔天，晓风一如往常的繁忙。她的桌上堆满了要呈给万禕签核的文件，等她整理好、带着文件走进办公室时，发现万禕又躺在沙发椅上，蜷着身体睡着。 她将文件放在桌上后，转身看了看万禕。原本披在他身上的西装外套已经掉落在地上，他双手紧紧抱在胸前，浓密的剑眉紧皱。 晓风轻轻走近沙发，半跪了下来，一手拿起西装外套，注视着他的俊顏。 昨天的资料已经提供给万嘉翔了，不管怎么说，她都已经做出背叛万禕的事情。即便在此之前，万禕对她并不差，但她在两个男人之间必须得做抉择，只有一个人能信任，而那个人，她已选择就是万嘉翔。 「这点小事，应该还能帮他做吧。」晓风心想，双手拉着西装外套肩膀的位置帮他盖上，看着他浓密而黝黑的睫毛，压抑着内心一股小小的罪恶感。 她离开办公室前，像是想到了什么，观察了一下仍在熟睡中的万禕后，悄悄走近他的办公桌，将放在桌上、散乱的一排药拿起，用指甲戳破其中一个药壳，取出里头白色的药丸，藏在自己的窄裙口袋里。 她离开后，男人缓缓睁开双眼，墨黑色的瞳仁看着办公事门口处，那披在他身上的外套，还有晓风身上常擦的白波斯菊香水味。 第八章 真实谎言 07她对他的伤害 翌日清晨，男人掀开了被褥，双脚踏在床边的原木地板上，用着修长的食指和中指揉捏着自己左右两侧的太阳穴。 「佑琛……你醒了？要不要喝点水？」听见黄佑琛痛苦的低吟声，刘嬛揉了揉眼睛赶紧下床，走到小餐几旁拿起热水壶、倒了杯热水，小心翼翼地端到黄佑琛的面前。 昨晚，他一直在外面喝酒喝到半夜才回来。刘嬛等了他一整晚，看到他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时还吓了一跳，什么也不敢多问。 他身上还散发着浓浓的酒精气味，衬衫是昨晚出去时穿的那一件，刘嬛半跪在地上，想看清楚黄佑琛表情。 男人垂下的头突然抬起，双眼直视着刘嬛还有些迷濛的双眼说：「你老实告诉我，那年圣诞节，晓风发生的事情与你有没有关係？」他的眼眶泛红，眼中不带一丝感情。 刘嬛倒抽了口气，杯里的水因为她微颤的手而摇晃不已，「晓风、晓风有发生什么事？」她佯装镇定，却没发现自己的尾音不自然地上扬。 黄佑琛伸手抓住了刘嬛纤细的手腕，她受到惊吓而将滚着金边的瓷杯摔在纯白色羊毛地毯上，泼出的热水渗入地毯、染出一块不规则的水渍。 「我都知道了，刘嬛，我都知道了，你别再骗我。」他沉痛地说。从女人脸上心虚的模样，他咬定刘嬛一定设计了晓风，他想进一步逼刘嬛说出真相。 刘嬛吓得脸色惨白，紧咬着红唇，呼吸急促。 「我的婚姻没有办法建筑在谎言之上。」他铁了心说完，扬起了下巴、冷漠而无情地睥睨着跪在他面前的女人。 「佑琛，你听我说，我不知道会发生后面的事情，我只是要高亮带她走而已，真的不关我的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晓风她被……」刘嬛接下来的话梗在喉咙里，因为她从来没看过温和的黄佑琛如此阴冷的表情，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似的。 听到她亲口说出这些，连同昨日晓风的反应，他心里最害怕的猜测，确确实实地被证实了── 他呵护在手里的小学妹被人污辱了，这件事还在她的心里留下了阴影，觉得自己丑恶不堪。 「所以你才说自己配不上我吗？」黄佑琛想着，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给掐住、窒闷而痛苦。 他放开刘嬛的手，低下头、将自己的脸埋在双手手掌里，发出痛苦的低吟。刘嬛紧抓他的膝盖，慌张地解释，「佑琛你真的要信我，我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而且我是因为太爱你了才──」她的话说到一半，双手突然被黄佑琛握起，拉离开了膝盖。 男人站起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刘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在他的身后正要出声，「让我一个人。」他举起手，无形中给了刘嬛一道难以跨越的高墙。 刘嬛征了征，看着浴室的大门被关上，房里再次陷入寂静，和悵然若失的她。 ＊＊＊ 这个週末，晓风搭着万嘉翔的车、前往万氏集团在市区近郊投资的私人庄园。 到达饭店后，他们围着一个铺着淡金色桌布的长桌而坐，上头放着银製的餐具及水晶杯，一旁是整面大落地窗，往外看出去是一片平整的人工草皮，耀眼的阳光射入，明亮而温暖。 晓风一边吃午餐，一边听万宝龙介绍这里的一切，他告诉晓风万家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这里打高尔夫球，她看了看身边的万嘉翔，想像着那般优雅、矜贵的男人打高尔夫的样子。 晓风的思绪突然被万宝龙放下手中杯子时、碰撞到瓷盘的声响给打断，「对了！阿禕，昨天我接到老刘电话，他说你砍了白风娱乐对ring百货的赞助？他们的广告、dm也全部抽掉？这是怎么回事？」万宝龙拧着眉头，带着微慍的怒意看向万禕。 眾人不解地看着万禕，晓风也看向他。男人不为所动地继续切着盘里的牛排，并插起一块放入嘴里。「今年白风的业绩不太好，已经第四季了，为了守住合併损益，白风娱乐不应该再做免费服务。这只是在商言商，刘家会懂的。」 被他这么一回，万宝龙虽然有些理亏，但心里还是很不开心，「可你这样做会给刘嬛难看，她刚办喜事，你就送这个『大礼』给她未免太失礼了吧？」 听到刘嬛两字，晓风才想起这间百货是刘致远为她而开、让她担任总经理的企业。 万禕放下刀叉，拿起白色桌巾擦拭着嘴角，看向万宝龙笑着说：「爸爸，不管怎么说，万泰建设的股东才是我最该取悦的人吧。」晓风看着对面的万禕那俊美的侧面和自信的笑容，心里对这件事情有些奇怪的直觉。 万宝龙看他伶牙俐齿的样子，碍于自己对他无法真的生气，只好叹了口气摇摇头。一旁的万涂淑丽却不以为然，勾起白嫩娇贵的手指抵在下巴上，对着万禕说：「哟，万禕，你这样就不对了，我们过去也为股东赚了不少，那差这一次？关係、人脉才是跟我们万家直接相关的好处，建立关係很难，打坏关係却只要一瞬间，你都当总经理的人了这点道理不会不明白吧。」 万涂淑丽毫不留情地指责万禕，气氛顿时有些尷尬。律姨说不出帮自己儿子反击的话，万杏则是紧皱眉头瞪着万涂淑丽，身边的万禕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只喝了一口柳橙汁后继续用餐。 万涂淑丽见他这漠然不屑的态度，捏紧了拳头继续发作，「晓风阿，你来万氏这么久了，应该也懂些人情世故，你说说，你小叔这么做好吗？」 晓风愣了一下，看着万涂淑丽瞇起眼对着她笑，似乎在徵求她的支持。她再看向身边的万嘉翔，他温暖的目光像在告诉她：别怕。 晓风将目光聚焦在桌上的白色瓷盘，有些心虚地说：「我……也觉得这样做并不妥当。」她压抑着胸腔里一股说不出的闷，怯弱地说着。 万禕正拿起奶油刀的手在空中静止了动作，随即又像是没事一样，继续用奶油涂抹着麵包，什么也没回应。一旁的万杏却睁大了眼瞪着晓风，眼睛像是要喷火，感觉比刚才瞪着万涂淑丽还生气。 第八章 真实谎言 08你是大房的人 万涂淑丽满意的哼笑一声，「美律阿，你要好好教儿子，宝龙要心烦的事情这么多，身体也越来越差，家不和，可是会出事的。」她尖酸的语气回盪在餐桌上，没有人再接着说话，只有万宝龙的一声叹息。晓风觉得自己再也没有食慾，看着盘子里的煎蛋发楞。 难熬的午餐结束后，男人们揹着球带往户外走去，晓风静静地坐在客厅的白色小牛皮沙发上，万涂淑丽看也不看她便走进自己房里休息。 晓风一个人留在近百坪的大客厅，听到万杏银铃般的笑声从厨房方向传来，她起身往厨房走去，眼前出现一个偌大的中岛和以白色大理石、灰色花岗岩打造的厨房檯面，气派而奢华。几名佣人在厨房里筛着麵粉、摆放模具并加热烤箱，感觉很热闹。 「万杏姊，需要帮忙吗？」她走向正和律姨有说有笑的万杏，看万杏手上拿着电动搅拌器打着蛋，她们正在做甜点。 万杏一听见晓风的声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用麻烦了，大嫂。」她语气冰冷，还翻了白眼。 晓风不明白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不友善，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难道是因为刚刚自己在餐桌上附和了万涂淑丽，所以她才在生气吗？ 「万杏姊……」她想解释些什么，万杏却不给她机会，「大嫂快去睡午觉休息吧，我们二房要忙着呢。」她的语气尖酸而冷漠，晓风心里感到很受伤。 律姨推了推万杏的肩膀，和蔼地对晓风说：「晓风，你别在意，去休息吧，我们只是做好玩的。」她瞇起眼笑着说，晓风在她的身上彷彿看到总是委曲求全的自己，突然感到有些心酸。 万杏看着晓风那可怜兮兮像是被霸凌的表情，嘖了一声，忍不住将手中的电动搅拌器扔在桌上，发出金属的撞击声。 「你跟我过来！」她粗鲁地拽起晓风的手腕，不顾律姨在后面的呼喊，拉着人就往客厅的角落走去。 晓风看着气呼呼的万杏，双颊通红，「万杏姊，你是不是在气我附和淑丽阿姨的话？」 万杏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大妈那个人怎么样我早就知道了，你要讨好她是你的事，可是你跟着她欺负我弟就是我的事。尤其是你，顏──晓──风！」她双手叉腰，为万禕讨公道的样子让晓风愣了一下。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她不明白为什么万杏要强调尤其是她，睁大了那双圆眼，有些害怕。 万杏嘖了一声，偏着头、皱起眉头，「我就把话说白了吧。你是大房的人，我们本来就不该和你有什么来往，尤其你又是大哥的未婚妻，还在我弟身边当秘书，他们两兄弟的关係你就算是瞎子也感觉得到不对劲吧？你知道他们还打过架吗？」她连珠炮似的说了一串，直接点明了他俩之间的对立。 「万禕那个人虽然很难取悦又爱摆臭脸，可是从你进万家，他不但私下关心你的事情、还帮你说话，这简直莫名其妙，我本来也挺喜欢你的，也就罢了，可是你今天怎么对我们，跟着大妈教训万禕？还是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大、嫂！」她越说越激动，没察觉晓风脸诧异的表情，还加重了最后两个字。 「小叔帮我说话？」晓风的心思还在万杏刚刚说的话里头打转，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我们帮你守着天大的祕密，我知道你跟刘嬛的未婚夫有什么，可是万禕不让我说，还念了我一顿，我真是越想越生气，大嫂，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她说完扭头就走，留下错愕的晓风。 「为什么……万杏会知道我跟佑琛的事？」她脑海中好多个疑惑，但此刻更让她心烦的却是万禕。 晓风无法否认万禕常在不经意的时候出手帮了自己，但她从不正视这个事实，甚至认为是巧合。这次被万杏指着鼻子骂，就像她心底深处某个声音，逼迫自己面对，甚至对于刚刚在餐桌上的行径有些内疚。 她怀着矛盾的心情缓缓走出户外，外头的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睛，晓风举起手遮住了阳光，看了看远方有几个男人佇立在修剪整齐的人工草皮上，其中一名正在挥桿。 她走近些，发现那群人里只有万宝龙、万嘉翔和一些庄园里的管理人员。晓风问了几名佣人，都说不知道万禕去了那儿，她有些疲倦，却又不想回到那个不欢迎自己的房子里，便往庄园里的花园走去。 暖金色的阳光从稀疏的树叶中穿透，映在男人俊美的脸上。虽然万禕已经在草地上躺了半个多小时，却没有熟睡，他的后脑杓枕着双手、愜意地在温暖的太阳下闭目养神。 一阵暖风吹拂到他的脸上，除了花园里的花香外，这次多了道白波斯菊的香气。万禕慵懒地睁开眼，一道纤细的身影映入眼帘。 顏晓风穿着素雅的鹅黄色连身长裙，裙摆在风中飘盪着，修长的双腿在微微透光的布料下若隐若现，吸引了男人的目光。顺着她的曲线由下往上看，万禕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对上了晓风迷离而含水的双眼。 「小叔……」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出声向万禕打了招呼，并缓缓地走近他。 第九章 猎与被猎 01不愿面对的真相 万禕坐起身，捲起袖口的右手撑在草地上，弯起修长的左腿，不带笑容，看着眼前的女人正小心翼翼地半跪在他身旁。 「刚刚……不好意思。」她粉色的柔唇蠕动着，语气间充满愧疚。 万禕拧起眉头，将头偏向一边看着她，有些明知故问地说：「道歉什么？」 「呃……就是刚刚在餐桌上，我附和了阿姨的话，让小叔被责骂了。」她想起万杏指着她骂时那张生气的脸，更觉得有些愧疚。 万禕不但不领情，嘴里还啐了一声，「大嫂，在这之前我还觉得你有所长进，结果你现在居然来道歉，真令人失望。」 听他这么说，晓风感到莫名其妙。她睁着天真的双眸看着万禕，像在询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过吧？挡你路的人，就该剷除它。」万禕将目光转向前方不看她，微微抬起下巴，云淡风轻地说着。 晓风双手搓了搓，矛盾的心里闪过一丝不悦，「那、就请小叔不要再做出让我为难的事情。」她咬着牙，试着清楚地说着。 「为难的事情？」万禕再次将阴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那警戒的样子，像隻被欺凌惯了、想反击的小猫。 晓风做了个深呼吸后说：「请你……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那些事情让我很为难。」我已经做出背叛你的事了，我们之间应该只剩下对立的关係──她心一横，希望跟万禕有所切割。 万禕看她那认真严肃的样子，忍俊不住嘴角轻笑，「怎么，要恨我，还怕没有理由吗？」他欺身逼近晓风，双眼蒙上一层阴霾，邪佞的笑容让晓风打了个冷颤。 「大嫂，让我提醒你，你有多少恨我的理由──第一，你是哥的女人，就该跟他一起把我赶出万泰建设；第二，你父亲就是在万泰建设的工程中坠楼身亡，我过着这样的好日子，穷困的你却拿不到理赔金。第三，你家的祖厝现在在我手上，我随时可以让怪手去拆了它──」他一字一句地说出这些残酷的事实，晓风倒抽了口气。 「为、为什么？」她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发现眼前的男人对她的背景早已瞭若指掌。 「惊讶吗？顏晓风，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所以，你只能恨我，这样你才能学会坚强，就像你今天对我做的事情一样。」他强而有力的双手突然紧抓住晓风纤细的手臂，不知不觉冷酷沉稳的他也变得激动。 既然你已经选择了哥，就变得跟他一样，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吧──万禕眼里带着微微的怒火，他不明白这来自胸内的躁动是什么。 晓风被他紧抓之处传来疼痛感，她此刻的心情因为太过纠结而生气──她想着万禕为她挡过黄佑琛的纠缠、刘嬛的欺负，既使自己答应拿肉体交换钥匙，他也没有真的出手，还在那一晚，跟自己说了那么多…… 「既然你都知道，就别再对我好了，别让我感到愧疚！」她毫无畏惧地对上他闇黑的眸子，声音高昂而嘹亮，眼里迸裂出闪耀的火花。 万禕愣了下，有种说不出的苦涩在心里化开，「对我愧疚？我再提醒你一件事好了，撞死你奶奶的那台玛莎拉蒂，是我──」 「住口！你不该提这件事！我奶奶……是被酒驾撞死的！你以为我没怀疑过这件事吗？」晓风突然发了狂地甩开他的手，用获得自由的双手摀住自己耳朵，双眼泛着泪，不愿再听万禕说下去。 万禕看她将头低下不敢面对自己，伸出手按住她的头，将脸了凑过去，狂暴地吻着晓风。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晓风双手搥打着万禕，但她深知万禕想要做的、从未因为她的抗议而停止。 滚烫的舌袭捲而来，晓风口中发出挣扎的声音，却无法抵挡、粉舌被迫与他交缠在一起，粗鲁而无礼。 尝到一股血腥味，随即而来的是刺痛的感觉，男人灼热的唇瞬间离开了自己。晓风看着男人如雕刻般精緻的五官，红润的嘴唇上沾了一些血跡，她摸摸自己的嘴唇，手指上立刻沾上了血，他竟咬了她！ 「记住，我永远是你的敌人，不要对我手下留情。」他用大拇指拭去嘴唇上的唾液和血渍，像恶魔一样邪魅地笑着，勾人魂魄却又残酷无情，晓风闻到自己沾了男人身上的木质香气。 滚烫的泪水从双颊滑落，晓风愤而起身，转身离开了花园。万禕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眼里燃烧着一股炙热的火焰。 一阵铃声响起，他回神，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接听，「奇孟。」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让对方听不出自己的失常。 「禕哥，正如你预料的，柜子里缺的资料……你大嫂拿给了万嘉翔。万嘉翔已经暗中联系亲近他的董事和监察人，他们近期会对圣德学园的案子重啟调查。」 男人抿了抿唇，没有回话。 「哥，这样下去就要开战了，你准备好了吗？没想到顏晓风的动作来得如此快。」奇孟又说。 「嗯，就照计画进行吧，掛了。」他将通话切断，瞇起双眼，里头的火花顿时熄灭，只剩冷冽与幽暗。 「顏晓风，你明知道车祸的事，还是选了哥，既然如此，事情发展到最后……你会恨我吗？」 第九章 猎与被猎 02万杏的眼泪 晓风离开花园后一路奔跑到庭院后方，这个地方连佣人都很少，她停下了脚步，看着摆放在庄园里雄伟而独立的雕塑品，脸上已满是泪水。 「为什么要提醒我那件事？」她嘴里喃喃自语。 在晓风确定自己爱上万嘉翔之后，她便刻意忽略一些令人怀疑的事情。在万家，她什么也不是，每个人对她来说都是城府极深的陌生人，所以她想，只要选择相信万嘉翔，事情就可以单纯很多……。 晓风惆悵地坐在用白色石砖堆砌而成的喷水池边，小水花不时地溅在她的身上，她擦了擦眼泪，用手指轻抚了嘴唇上的伤口，刚才男人激烈地「警告」还歷歷在目。她闭上眼，呼吸着带有水气的空气，「我心里不可以有其他的噪音。顏晓风，你没有做错，你的选择是对的……」她下意识地对自己重覆说着，彷彿有人对她催眠着。 当晚，万家人留在庄园里歇息，晚餐间的气氛仍然紧绷，彼此之间没什么交谈。 万禕盥洗后，走到交谊厅的小吧台旁，拿了瓶结冰的进口矿泉水扭开就要喝。「现在什么天气？冷死了！你爱惜一下自己的胃好不好？」万杏敲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万禕看了她一眼后不顾劝阻地灌了一大口，「这样才能让心情平静。」 万杏挪了一下屁股，坐上靠拢在吧檯旁的高脚椅，手肘抵着木桌，双手撑着鹅蛋脸，盯着万禕瞧。 万禕放下了矿泉水，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开口问，「晚餐的时候，你脸色怎么怪怪的？」比起晓风，万杏的臭脸更让他觉得奇怪。 「……我跟大嫂闹翻了啦。」她噘了嘴，不开心地说着。毕竟也曾经是聊得来的妹妹，这样撕破脸，万杏心里还是有些烦躁。 万禕皱起眉头将矿泉水往桌上一放，「为什么？不是说别为难她吗？」 「还能为什么？她今天在餐桌上让你难看耶──」万杏瞪大了眼睛正要发难，万禕打断她的叹息声却让她更感到委屈，她继续说：「为什么我们总要忍受大妈的羞辱？就因为她以为你把所有的好处都拿走吗？」一股憋屈的火气在胸里爆发，万杏压抑不住情绪喊了出来，万禕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认真地看着万杏。 「她、她不知道你扛了多少责任，你根本──」万杏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眼泪，失控地喷泪，话说到一半便碎不成句。万禕长手一伸，拐了个架子，让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肩窝后说：「好了喔，不要小题大作。」他的语气无奈却又十分温柔。 万杏啜泣了一会儿，这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一下子便冷静了下来。她抬起头，鼻子红通通的，「喂，你为什么对大嫂那么好？」 「……你管太多了。」他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万杏的鼻子，不顾她的抗议，半强迫式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另个房间里，万嘉翔一边换下白色针织羊毛衣，一边拿出正在震动的手机。他滑开了屏幕，是一则短讯── 「告诉我要怎么做？」 他的嘴角弯起，回覆了讯息。 「我以为只有女人会为了爱情犯傻，没想到，男人也不例外。」他用好听的声音说着，神情温润柔和。 接收了简讯后，黄佑琛放下了手机，这几日他如行尸走肉般地过了。不管刘嬛怎么问，他都不愿意说话，心里想的只是怎么补偿晓风、挽回她。 恶魔的呢喃战胜了理智，他接受了万嘉翔的交易，唯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心安理得地过着，与刘嬛的婚约他也不放在心上，那入赘般的婚姻有何稀罕？更何况，只要想到他的枕边人是促成这一切的兇手，他便无法与她共枕同眠。 又过了快一个月的时间，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在台下默默地进行着。 万泰建设的股票连连下跌，最严重的一次甚至出现跌停锁死，股东的抗议电话不断，甚至有人在公司大门口泼洒油漆。 来自董事的挞伐也不少，外界传出万泰建设舞弊、图利圣德学园标案承办人员的风声四起，晓风挡下了好多要找万禕的电话，所有矛头都对着他── 晓风拿着文件进万禕的办公室，两人在发生那次的事件之后，除了公事，什么也不说。他的桌上仍散落着一排排的药壳，万禕正戴着蓝芽耳机、站在落地窗边说着流利的英文，向海外的法人股东解释着情况。 晓风看着他的侧面，金色暖光洒在男人宽阔的肩头，虽然一样有着企业家的气度，却与第一次见到他时、消瘦了许多。 她下意识地皱起眉头，佇足在原地，男人冷不防地转头发现了晓风，两人四目交接，办公室里顿时没了声音。 第九章 猎与被猎 03万嘉翔的布局 两人互相注视了一会儿，万禕首先开口：「……sorry,wherewerewe?」他对着蓝芽电话说，目光再次转向窗外。 晓风放下了文件后，便静静地离开了办公室。 这天晚上，晓风加班到很晚，回到住处后，发现万嘉翔也才早她一步进门，她看着男人还穿着上班的衬衫直接走入书房的背影，想为他做些什么。 她换下衣服后，在厨房忙了半天。 自从动了为他下厨做宵夜的念头后，晓风就请宋叔准备了些食材放在冰箱里。她看着mwf的不銹钢锅锅盖上不断冒出的蒸气，脑海中浮现今天因为应付机构法人股东和董事、而没有好好吃一顿饭的万禕的脸。 她叹了口气，决定不要再想，拿了块布将炙热的锅盖打开── 「晓风？好香啊。」她的背后传来一道具有磁性而沉稳的男人声音，她回头看，「嘉翔哥，我帮你煲了汤，差不多要好了，我舀一碗给你。」她温柔地说，像个体贴的妻子。 万嘉翔坐在餐厅中岛旁，看着晓风双手捧了一碗冒着香气的热汤到他面前，他带着俊雅的笑容，「谢谢。」 稍早他研究几支海外操作的股票和基金，自从与黄佑琛合作，放空万泰建设股票、大量购入他指定标的，已经为万泰投资和他的海外帐户赚了不少钱，对于黄佑琛这么心急，万嘉翔有些意外。 「晓风，最近公司还好吗？我看股市状况不太妙啊，父亲也唉声叹气的，万禕应该也不会好过。」万嘉翔的汤碗已经见底，他问着正盯着他瞧得晓风。 「……嗯，这几天电话接个没完，公关还得安排记者会，对股市和最近公司的负面消息做说明。」晓风心里头有些纳闷，圣德学院的事情八成是万嘉翔走漏出去的，但他不是只要对付万禕吗？现在伤害了万泰建设的股票和公司形象是否也在他的预料之中？还是他失策了呢？ 「那个……嘉翔哥，我之前一直没有问你。当时你找我来的时候，提到要我跟你一起摧毁万泰建设，可是……这样做不是也会伤害你吗？」 被晓风这么一问，万嘉翔脸上清雋的笑容瞬间僵硬，随即又恢復正常，「你别想太多，这些事情都会平息的，只是稍微破坏一下董事对万禕的信心而已。」他说完，晓风对他微微一笑，显然没有被说服。 「我、我再帮你舀一碗。」她起身，拿起万嘉翔面前的空碗后走到厨房里，若有所思地一匙一匙重新盛满。 男人突然从晓风的后方伸手紧紧抱住她说：「晓风，你是不是很在意万禕？」万嘉翔温热的嘴唇贴着晓风的耳畔，声音有些落寞。 晓风感觉自己心头一紧，连忙否认，「没、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的胸膛贴在晓风的后脑勺上，晓风还能听见他沉沉的心跳声，「我是一个很没安全感的男人，之前也说过，我真的很怕你会爱上他。」万嘉翔的语气不像他外表那般总是波澜不惊，「你说过你爱我，对吗？」 被他突然这么直白地问，晓风的脸烧得热腾腾的，她放下手中的汤勺和碗，转头看着眼前这个俊美、曾经佔有了她个夜晚的男人，「对……」她对上了男人炙热的目光，真诚而坦白。 一阵温热从唇间传递而来，万嘉翔俯下了脸吻了晓风，晓风的双唇被他轻轻地含着，再来是他缓慢却深情的探入。晓风迎合着他，两人滚烫的舌在口中交缠，万嘉翔的手开始不安分，从她腹部的毛衣边缘伸进，搓揉着她被内衣包覆住的豪乳。 「唔……不行──」她双手抓住了男人精壮的手臂，有些惊慌。 「为什么？」他的呼吸混浊、瞇起眼问。 「经期……。」说完，她垂下了眉眼。 男人的大手随即抚上了她的腹部，「还好吗？会不会不舒服？」 她感激着万嘉翔的体贴与包容，摇了摇头，「还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放在餐桌上手机的讯息声响起，万嘉翔摸了摸晓风的头后往餐桌走去，他滑开屏幕，看到是来自黄佑琛的讯息：「我想见她。」他写着。 万嘉翔唇角一勾，忖度了一会儿后背对着晓风问道：「晓风，每次都是你做吃的给我，虽然我不会下厨，但好吃的餐厅我还是知道几间──」他转身，笑容温暖而坚定，晓风捧着温热的汤碗正看着他。 「明天你下班我去接你，一起吃顿晚餐吧。」 第九章 猎与被猎 04若没有合约，你会要我吗 隔天，到了下班时间，晓风便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万禕从下午出门访察几间万泰投资的饭店后就没有再进公司，她挡掉了很多股东对万泰建设的怒火，想着昨日万嘉翔对她说这些对公司的负面影响只是暂时的，晓风内心仍有些怀疑。 「晓风，这里。」白色宾利停在万泰门口前的回转道上，万嘉翔摇下了车窗对正在左右张望的晓风喊着。 晓风看向车里头那英俊的男人，露出靦腆而喜悦的笑容并打开了车门，丝毫未察觉她身后那些投以羡慕眼光的同事们。 车子开进一栋气派壮观的大饭店，停好车后，她看到墙壁上钉着金色的路标，写着万友饭店。 「这间饭店是我父亲投资的第一间饭店，也是万泰持有的饭店中、最赚钱的一间。中式餐厅还得过米奇林三星的殊荣，我们也常在这里招待客户。」万嘉翔的手抚在晓风的腰间，温文儒雅地说。 两人搭着电梯到达顶楼后，走进一间隐密的包厢。晓风的金色餐巾才铺在膝上，就有人端菜进来。「万先生好。」来人梳着包头，穿着金色的饭店制服，对万嘉翔和她点了点头。 没多久桌上便摆满了目不暇给的佳餚。「嘉翔哥……我只煲了一碗不怎样的汤，换得这桌满汉全席，这样我很难为情啊。」晓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万嘉翔，不敢自己先动筷子。 万嘉翔坐在她身边，用手撑着脸，饶富兴味地欣赏女人白皙而清秀的脸庞，那不染尘世、与世无争的气质总让他觉得十分舒服。 他另一手拉起晓风的柔夷，「一来，这不是还礼，我只是想跟你约会；二来……这些锦上添花的菜餚远远不及你为我用心煲的暖汤。」他的桃花眼带着笑意，说话的声音悦耳而诚挚。 晓风看着万嘉翔，既便知道那是他善于交际的甜言蜜语，却因为自己对他深深地爱慕而听得脸红心跳着。 「快吃吧！」他将晓风的手往桌上一放，拿起筷子邀请她一起开动。 如果我对他没有利用价值，即便我们相遇，他会待我这么好吗？ 晓风忍不住患得患失地胡思乱想起来，看着盘子里的北京烤鸭，心不在焉地戳了戳。 一声手机的讯息声响吸引了万嘉翔的注意力，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扬起了眉毛。「晓风，」他说，转头看向女人，眼神迷濛而柔情，「我一直很好奇，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合约，你会接受我的追求吗？」 晓风心口一紧，她才在烦恼这件事，万嘉翔却开口问自己，「嘉翔哥……你呢？如果我们不是在河堤相遇、也没有合约利益关係，你的眼里会有我吗？」她想起万禕说的，她要什么，就向万嘉翔开口要，此刻她鼓起勇气问出心里话。 万嘉翔凝视着晓风一会儿，从微翘的嘴唇说出两个字──「不会。」 听他这么说，晓风觉得自己周围的氧气被抽空，一时换气不过来。 「可命运让我们在这种状况下相遇，我就不会轻易放开你，」他用修长的手指勾起晓风的下巴，「你是我最想珍惜的女人，对我来说，早已超出那纸合约的意义，晓风……不如，我们真的交往？」他的手指摩娑着晓风的下巴，晓风从他澄澈的黑色瞳仁中看到了自己。 「我──」湿润的粉唇轻颤，对自己毫无自信的晓风正踌躇着怎么回答他时，包厢门口被人敲了两下，晓风一时紧张，下巴离开了他的禁錮，面向餐桌佯装镇定，万嘉翔却没有因此乱了心神，而是眼神凌厉地看着来人。 服务生进入后先是被万嘉翔不友善的目光吓了一跳，随即意识到自己打扰了什么，慌张地弯腰向他道歉，「万先生，十分抱歉打扰您了，柜台有一位自称是您的客人要找您──」她还没说完，便被万嘉翔打断，「知道了，谢谢你。」他举起手挥了挥，脸上的表情虽然已换上俊朗的笑容，服务生却有种不寒而慄的错觉。 「晓风抱歉，我离开一下。」他轻柔地顺了晓风耳际的发丝，让那缕发丝勾在她白里透红的耳背。 手指滑过耳际时，晓风觉得身体像是有一道微弱的电流通过，「嗯，嘉翔哥你去忙。」她点点头，看着男人离开包厢。 一身湛蓝色合身西装的万嘉翔走到餐厅入口处，看着焦急的黄佑琛正在来回踱步，他出声道：「黄先生。」声音清澈响亮。 黄佑琛猛然回头，快步走向他，「万嘉翔，晓风呢？我──」万嘉翔举起了手，眼神示意他走向旁边的无人小包厢。 门关上后，万嘉翔露出无害的商业笑容，神精气爽地跟他说，「晓风在玥月包厢，你有十分鐘，好好叙旧吧。」他拍了拍黄佑琛的肩膀，黄佑琛却没回应他的笑容。 「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要放空自己家族的股票？」他的眉头紧拧，万嘉翔指示他的方式都是透过无显示号码的手机讯息，所以他从未直接与万嘉翔讨论过投资标的及操作方向的事。 万嘉翔不改笑意，眼神却略带冰冷，「黄先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十分鐘并不长，希望你好好把握。」 说完，黄佑琛愣了一下，也明白了他的态度，转身就要推开门── 「对了黄先生，怕你贵人多忘事，如果让晓风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不但我跟她的婚约继续，你的错误举动也会让她变得不幸，你懂吗？」他突然收起笑意，黄佑琛看到这样的万嘉翔，不禁吞了吞口水，有些心有不甘。 他捏紧了拳头，「我明白，我不会说的。」说完便推门走人。 第九章 猎与被猎 05第二次想起你 看着黄佑琛离去的背影，万嘉翔脸上的表情漠然。刚才在包厢收到黄佑琛催促的简讯时，万嘉翔担心晓风会因为他的出现而动摇，没多想便提出了认真交往的提议。 「对我来说，她只是第二个上官尹。」他对自己喃喃自语道，脑海中出现当时上官尹死亡的新闻报导，替换成晓风的脸，心中一震，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涌上心头。 晓风正在包厢里喝着热腾腾的普洱茶，馀光看到包厢的门被人打开。 那人一进来她便愣住，男人穿着灰色长版风衣，一向充满自信的黄佑琛现在看起来只能用憔悴狼狈来形容。 「佑琛学长，你怎会在这里？」她站了起来，警觉的抓着椅背，声音有些颤抖。 「晓风，我只想跟你说几句话，不要担心。」他拉了万嘉翔的椅子坐了下来，试图将态度放柔，不想像之前一样又把她吓跑。 晓风有些犹豫，但还是相信他的话坐了下来，两人对视着，黄佑琛顿了几秒后才开口道：「我已经知道你为什么恨我、不想见到我。虽然做错事的是刘嬛，但造成这间接伤害的人是我。」他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 晓风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做错事的是刘嬛？黄佑琛知道了背后的真相吗？ 她的嘴唇微张，试图发出一点声音，却又被男人盖了过去，「我已经跟刘嬛谈过解除婚约的事，我已和她划清界线，我无法忍受每次看到刘嬛，就会浮现你被伤害的画面，晓风，这太折磨我。」他的手抚上晓风惨白的脸颊，大拇指摩娑着细嫩的皮肤。 一直不想去了解当时高亮为什么找上自己，她只希望此生不要再见到那个齷齪的男人，也不想知道他口中的女神是说谁。黄佑琛无心的打探和执着，像埋在布偶里的棉针，柔软却一再地刺伤自己。 她眉眼低垂，无神地看着地上，「你不需要感到痛苦，那些过去是我的事。如之前说的，我们之间已无瓜葛。」她声音冷冷的，令黄佑琛觉得有些陌生。 「怎么会是你的事？你是因为我──」 「我们都有了各自的命运和发展，若没再次遇见我，你跟刘嬛的婚姻也会继续，所以，你现在的决定和自责都是多馀的，现在、现在我只想跟嘉翔哥在一起，我只想嫁给他，也只能嫁给他！」她抬起头激动地说，圆润的双眼中氤了一团水雾。 「只能嫁给他？为什么？……」只捕捉到这句话的黄佑琛喃喃自语道，心里想到的是万嘉翔提过的她不得不嫁给他的理由。 「我可以帮你，晓风，我可以帮你。」他压抑不住激动的情绪，身体前倾，想说服晓风。「你不一定要嫁给他！」 站在中餐厅外、饭店经理正得意地向万禕说明今年万友饭店再度获得世界品牌奖，万禕看了看手上那支黑色鱷鱼皮錶带的百达翡丽腕表，在这间饭店已经耗了太多时间，他感到有些不耐烦。 无意间，他看到餐厅里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蓝色西装、挟带优雅贵公子气息的万嘉翔经过饭店走廊，走进中餐厅饭店的入口。饭店经理看了万禕目光所及，兴奋地说：「万总，听柜台说今天大少爷和夫人也来我们中餐厅约会呢，真是令我们万友增光不少。」 他没有回答经理的话，只是皱着眉头看向那中餐厅的门口。 万嘉翔站在玥月包厢外面，一手插在西装口袋里，好整以暇地等待着。 「你别说了！」一道女人的声音从里头传来，接着包厢的门被推开，晓风从里面跑了出来。她没发现靠着墙的万嘉翔，一心往餐厅洗手间的方向跑去。 黄佑琛从包厢追出，却被一股力道拉住。他转身，看到万嘉翔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对女人要有耐心，不要给她这么大的压力。」 黄佑琛哼了一声，甩开了万嘉翔的手，眼看晓风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他生气地向万嘉翔说：「万先生，记得要说到做到！」说完，他带着一股火气地离开了餐厅。 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万禕心里有些不舒服。原本只是顺着饭店经理的邀请，留下来用餐应酬，却看到万嘉翔和黄佑琛奇妙的互动，他心底泛起一个不祥的预感。 晓风在女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试着压抑刚刚听到的消息──刘嬛就是设计她的人。 知道了又怎样呢？报復她吗？还是报復高亮？再把这件事挖出来，这到底惩罚了谁？ 她想起上次在新娘休息室里、刘嬛质疑她做出什么对不起黄佑琛的事，她居然敢这样污衊自己！ 晓风用冷水泼了自己的脸，阻止自己再想下去。她不喜欢被情绪牵着走、被刘嬛、黄佑琛影响。她刚刚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再抵抗黄佑琛了，因为现在的她，只想好好过自己的第二人生。 她有一个一百分的未婚夫，以及前景光明的工作，这些从前的羈绊，就是挡她路的人，就是万禕曾告诉她、要剷除的人！而她也照着万禕说的，向万嘉翔勇敢地说出自己内心的问题，她要知道男人究竟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晓风抬头再次看着镜子，水滴沿着她的瓜子脸一滴滴落在白色的洗手台上。她意外地发现，这是她今天第二次想起万禕。 第九章 猎与被猎 06你赢不了的局 晓风回到包厢后，万嘉翔像是没事一样问她去了哪里、脸色怎么不太好看等等，她随意找了个藉口回答了他，这顿饭已经吃得食不知味。 隔天，万禕在午餐时间接到了一通电话。他看看来电显示，将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上，按下了通话键。 「禕哥，你让我去查的事情果然有问题。」奇孟见猎心喜的声音从话筒那端传来，「我可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打探到的，那个黄佑琛操作的基金里面，几隻股票型基金都在做空万泰建设，而且他完全不顾持股比例、标的的限制。知情的人不多，还没有人揭发他，但这自毁前程的举动真的很奇怪。另外，他跟刘嬛分居，现在一个人住在市中心的豪华套房。」 万禕用中指和拇指揉了揉两端的太阳穴，「该死，他竟然真的对黄佑琛出手。」他嘴里咒骂着，确定昨天看到的景象不是巧合。 「禕哥，这样也好，不管你哥找了谁成为共犯，都不妨碍吧？」奇孟并不觉得这件事情有需要烦恼。 「那男人是顏晓风的前男友，若被她知道黄佑琛被利用是因为自己，她会怎么想？」万禕叹了口气，想也不想就将心里的烦闷说了出来，没发现电话那头的人已噤声。 「怎么了？」难得多话的奇孟安静下来，万禕出声询问。 「哥，我觉得你真的变了，」奇孟的声音变得有些严肃，「你为大嫂考量的太多，之前我就觉得很奇怪……」深怕惹万禕生气，奇孟小心翼翼地说着。 万禕愣了一下，决定忽略他的话，「晚点你调一下这个月外资买卖超的明细给我。」说完便切断了通话。 ＊＊＊ 黄佑琛疲倦地从副总的办公室走出，他揉了揉疼得发痠的肩颈，他才刚结束和主管长达两个多小时的对谈，为得是要为他对最近违反规定的行为做解释。他想尽办法说服了主管相信他的判断，以结果论，他的操作让基金大赚了百分之十五。 他累了，除了工作上的压力之外，刘嬛也不断纠缠他，希望他能回心转意、收回取消婚约的要求，而晓风那边也一直不愿接受他。黄佑琛看了看墙上的时鐘已是下班时间，收拾了东西打算直接离开。 走出华盛顿投信大楼的时候，一名穿着黑色西装、身材伟岸的男人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臂，「黄先生，我有话跟你说。」万禕用低沉的嗓音说着，眼神凌厉而坚决。 黄佑琛怀疑是不是自己放空万泰建设股票的事情被他知道了，停顿了几秒后，认为这可能性极低，但还是对他多有戒备，「万总这么忙的人，怎么会私下有事情找我？有事情这里说吧。」虽然万禕的握力很大，但他强硬地不想服从。 「……」对于他的反应，万禕并不意外，他侧过身，靠近黄佑琛的耳侧说：「不管我哥跟你有什么约定，快点停手。」 黄佑琛惊讶地睁着眼看他，虽然他猜得出来万嘉翔放空由万禕担任总经理的万泰建设似乎与兄弟内斗有关，但他并不在意，在他眼中，这两兄弟对他来说都是不能信任的人。 「你看不到他内心的打算，放弃吧。」万禕说完便放开了黄佑琛的手并转头离去，对他来说，这已是他管间事的极限。 听见万禕的警告，黄佑琛全身的肌肉紧绷，他咬紧下唇无法言语。他并不是没怀疑过万嘉翔，可是想弥补晓风的衝动已经击溃了他的理智，这事情都已经做到一半了，怎么可以放手？ 站在寒风中看到这一幕的晓风，心里冒出千百个疑惑。为什么万禕要找黄佑琛谈话？又为什么黄佑琛的表情那么难看呢？ 两日后，万泰建设的股票又吃了一隻跌停锁死。 万嘉翔在万泰投资的办公室里看着k线图。虽然自己也跟着放空加大了力道，但是黄佑琛这种自杀式的下法，他的职涯很快就要玩完了吧？难道是因为前几日、他跟晓风的对话将他逼上了绝路？他们到底谈了什么？ 万嘉翔的食指摩娑着自己的唇瓣，瞥见那隻登记在别人名下的手机正在发亮── 「黄佑琛已经被华盛顿高层关切。」短短几个字，来自林特助也用人头帐户办的手机号码发出。 万嘉翔闷哼了一声，似乎对黄佑琛心急的表现相当失望，「现在开始，不要再和他连系，办停话。」他回覆了讯息后起身，顺手拿起桌上的咖啡杯走向一旁的落地窗，俯瞰着市中心的街景。 「难怪晓风对你这么失望，根本不需要我多费心。」他笑了笑，喝了一口香气四溢的耶加雪夫。 再过了几天，黄佑琛操作的基金被华盛顿投信高层决议全数改由其他基金经理人接手，并强迫他留职停薪，理由是他因为新婚压力太大，暂无法胜任基金管理的工作。 第九章 猎与被猎 07全盘皆输的男人 黄佑琛紧绷的精神已经被逼到了极限，万嘉翔给他的手机已联络不上，他知道万嘉翔在躲他，他索性站在骑楼、用公共电话拨了万嘉翔的私人手机。 「万嘉翔！你说话，我是黄佑琛。」对方接听后迟迟不语，黄佑琛语气激动。 「黄先生，您的事情我听说了，很遗憾。」万嘉翔淡淡地说着。 「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答应我的事情呢？束缚晓风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男人坐在自己的书房里扬起了眉毛，用云淡风轻的语气回答：「记得我们的条件吧？最终还要看晓风的选择，明天晚上八点，你到──」 ………… …… … 晓风在下班前，接到了一通电话，没多久，万嘉翔的车子就出现在万泰建设的大楼前。两人去吃了顿晚餐后，万嘉翔神神秘秘地带着晓风进入一间精品百货公司。 「嘉翔哥……为什么要来这里？」她跟着万嘉翔走进蒂芬妮的店里后，由专人引进一间旁边的小vip室。 万嘉翔搂着她的肩膀，温润一笑，接着vip室的门口走进一个打扮淡雅的服务人员，她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黑色绒布的托盘，上面是三枚嵌着鑽石的戒指，随着摆动，闪烁着美丽的鑽石光芒。 晓风倒抽了一口气，连忙捏了捏万嘉翔的手，「嘉翔哥？」她慌张的表情让万嘉翔忍不住笑了出来，「没事。」 等服务人员放下托盘后，万嘉翔对她使了眼色，她亲切地点了点头后先行离去。 「晓风，这三款是我为你挑的。」男人边说，边牵起晓风白嫩的左手，摸了摸那细长的无名指，拿了其中一枚戒指就要试戴，「你的手指这么漂亮，戴什么都好看。」说完，便将第一个玫瑰金鑽戒套进去。 晓风赶紧将手指抽了回来，「嘉翔哥这是做什么？」她另一隻手赶紧把戒指取了下来。 万嘉翔抓住她的手说：「别紧张，」他从晓风手中拿回戒指，再一次帮她套上，「我只是想用这点小东西圈住你，这样你才会认真思考我的提议。」 「提议？」说出口后，晓风才意识到他说的应该是── 「我们，认真交往的提议，当然……不排除让这场契约婚礼成真。」他用嘴唇摩娑着晓风的手指，热气吐在她的手上，晓风感觉身体酥酥麻麻的。 万嘉翔另一手滑进西装外套内袋里、不着痕跡地拨了通电话。 「晓风，今天我就要听到你的回答。」他灼热的双眼对上晓风毫无防备的眸子，她的心脏再次为男人剧烈的跳动着。 从进入万家后，真正嫁入豪门的想法她不是没有过，更何况还是嫁给对她永远这般温柔的万嘉翔。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好像被隔绝在一个安全的泡泡里，他不多话，藏着很多秘密，在她面前总是那般优雅不失控，不像万禕总让她的心情忽上忽下。 有什么好考虑的呢？ 晓风不明白她此刻的迟疑，如果在他编织的安全网下生活着，应该很幸福吧？ 「我……」她看着戒台上那颗八心八箭的鑽石闪闪发亮，目光缓缓移到男人俊秀的脸上。 「晓风，你没办法下定决心，是因为心里有别人吗？是不是……黄佑琛？」他眼底的温柔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扩散的不安。 「咦？」突然听到黄佑琛的名字，晓风有些意外。 「上次跟你在万友饭店吃饭时，我看见他追着你走出包厢……」他淡然地陈述这件事情，「其实，只要你想，我们之间的约定随时可以取消，如果你爱的人是黄佑琛，我会成全你和他。」万嘉翔的嘴角弯起一抹笑容，说不上真诚，晓风想起万嘉翔曾告诉他自己有多没安全感的事情，胸口感到一阵揪痛。 「嘉翔哥，我没有顾虑他，如之前告诉过你的，我与他已无瓜葛。几个月前在海边对你的告白是真心的，那次之后我对你的付出……也是真心的。」 万嘉翔瞇起了眉眼，笑着说：「既然如此，你的选择是我囉？」他边说，边拉起晓风的柔荑亲了亲。 那搔痒的感觉又攀上心头，晓风决定不再犹豫，回予他一个温柔的笑容，「嗯，我答应你，嘉翔哥。」 不再仅仅是合约关係、也不再只是他的床伴。男人让她进一步进入他的世界，晓风往前踏了一步，这一步，不是毁灭，就是重生。 万嘉翔将她搂入怀里，一手按下了手机的电源键切了通话。「太好了。」他吻着晓风的发丝，怜爱地搓揉她的手。 一对外貌打扮出眾的男女亲密地走在精品百货里，吸引了其他客人侧目。万嘉翔紧紧搂着晓风，她的无名指上已经套有一枚玫瑰金戒环的鑽石戒指。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戒围？」晓风笑瞇瞇地抬头问身边的男人，幸福的表情洋溢在脸上。 「忘了？你第一天进万家，我请人量你衣服尺寸的时候一併量了戒围。」他笑着说，彷彿什么事情都在他的算计当中。 「那……你怎么猜得到三款里面我会挑这一枚？刚刚柜姐说，这枚戒指是你提供她们尺寸、提前订的。」她纳闷着，为什么万嘉翔可以猜得这么准？ 「晓风，」他停下脚步，饶富兴味地看着她说：「我没有猜，那三枚戒指我都买了。」说完，他贼贼一笑。 「嗄！你作弊──」她正要抗议，接下来的话却被男人的吻给吞没。两人不顾其他人的目光，在卡地亚专柜的前面拥吻着。 不远处，黄佑琛看着这一幕，手上紧紧拽着手机，感觉自己的心已沉入冰冷的深海里。半个多小时前，他依约来到精品百货，就在他等待万嘉翔的进一步指示时，他接到万嘉翔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万嘉翔与晓风的对话──让他跌落谷底、输得彻彻底底的一段话。 第九章 猎与被猎 08刘嬛的控诉 接连几日，他们就像一般热恋中的情侣一样的交往。万嘉翔只要有空，都会到万泰建设接晓风下班，约会、做爱。 跟男人在一起的日子如梦似幻，晓风从他身上看不到缺点，只要他出现，都是完美的状态。但只要他消失，儘管打了电话、录了留言，联络不上万嘉翔的时候，彷彿整个世界都失去了他的踪跡。 当他再次出现时，也不会对自己的行踪说明或是解释，他总是笑笑的什么也不说，于是晓风明白了，万嘉翔不想说的，她永远不会知道答案。 「这样正常吗？木芸？」晓风在电话中跟端木芸说着她的疑惑，端木芸在电话那头思索了一会儿，「是有点奇怪，可是，晓风啊，跟这种出身豪门的企业家交往，很多事情就是要睁一隻眼闭一隻眼，他们喜欢安安分分、帮他们持家的女人，都要嫁给他了，你迟早要习惯。」她说。 认真的交往后，以前不在意的事情现在都浮上心头，「这样吗？好吧……我试试。」她轻叹了口气，总觉得这样的关係不太正常。 「誒……对了，你听说佑琛学长的事情了吗？」端木芸语带保留地问。 「佑琛？什么事？」她的语气引起了晓风的好奇心。 晓风上回看到黄佑琛憔悴的模样便觉得有异，但她当下不好关心，现在倒是可以透过情报站端木芸打探一下他的近况。 「他好像做了一些不当的交易，被公司留停了，金融圈子都不敢要他，但你也知道我听不懂他们那些金融业话术，所以详细状况我也不是很了解。可是学长这么聪明又自律的人，怎么会犯那种错误呢？」 晓风的眉头轻皱，「怎么会这样……」 掛下电话后，她在网路上用一些关键字搜寻，查到几篇没有指名道姓的新闻，是在说某间知名外商投信公司旗下基金经理人不当交易的报导，看似是恶意放空某间上市公司的股票，这些交易已被金管会关切了解中。 「怎么办，怎么会这样？」晓风内心有些担忧，想关心黄佑琛却又不知道是否恰当。她摇了摇头，既然都说不要联络了，自己就别藕断丝连了吧…… 她闔上了笔电，却失眠了一整夜。 隔天，万嘉翔因为出差去香港，晓风下了班后准备自己搭车回家。她一走出万泰建设的大门，就被人一把揪住领口。 「都是你！为什么你要毁掉我的男人！顏晓风你好狠！」刘嬛那佈满血丝的双眼愤恨地瞪着晓风，晓风吓得不能动弹。 「刘嬛，你做什么？」她惊吓地喊着，陆陆续续引来了一些路人围观。 「你少装蒜！你跟万嘉翔联手陷害佑琛，现在他走投无路了，你开心了吧？嗄！」她双手用力摇晃着晓风，歇斯底里地喊着。 那天，她跟踪从住处步行到巷子口的黄佑琛，正想对他说些话时，看到他拿起公共电话拨了出去。不使用手机却用公共电话的举动让她起了好奇心，便在一旁偷听。从对话里她听出在电话那头与黄佑琛交谈的人是万嘉翔，并提到了晓风，她拼拼凑凑偷听到的讯息，虽然不清楚细节，但她知道黄佑琛会这么惨，都是万嘉翔和顏晓风害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佑琛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係？」她被刘嬛粗暴的对待，衣服因为拉扯而凌乱。 「你还敢否认──」刘嬛的咆哮声吸引了更多人注意，万泰建设门口警卫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一左一右架开了刘嬛。 晓风惊魂未定，看着面目狰狞的刘嬛被人拉走，脑中一片空白，无视周围同事对她的关心。 她回到家后，内心惴惴不安，心里一直重覆回想着刘嬛的指责。 「佑琛学长是因为不当放空股票被停职，嘉翔哥又是做投资的……」 晓风对于股票那种东西也是一知半解，越想头越痛，她突然想起在事件发生之前、她曾目击万禕去找黄佑琛的事情。 晓风穿了件外套，坐上电梯往下搭到三十一楼，一进门便告诉管家她想找万禕，管家让她在客厅里坐着等，没想到见不到万禕，却看到万杏从房里走出来。 「万杏姊。」她释出善意、对万杏点点头。 自从最后一次不甚愉快的谈话后，她们就再也没有交谈，对此晓风内心还是有些难受，只要有机会，她想弥补和万杏的关係。 万杏却没给她好脸色看，「听说大嫂要找万禕？什么事？他出去了。」她冷冷地说，正眼看也不看晓风。 晓风双手掩在膝盖上，「没关係，我可以等。」她温顺地回应着，却让万杏更感不耐。 「大嫂，我们家万禕哪里又惹到你？麻烦您高抬贵手──」 「万杏姊，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没想太多就回了阿姨，伤害了你们不是我希望的。」她起身，微微地向万杏弯腰道歉，脸上的表情看得出来她相当自责。 被这么一道歉，万杏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发作下去，她冷淡的态度有些动摇，「干嘛啊……还鞠躬，有急事的话可以打他手机啊。」 晓风抬起头，看她似乎愿意跟自己好好说话了，晓风想了想，忍不住开口问她：「万杏姊，在你眼中，嘉翔是什么样的人？」 第十章 情感泥沼 01要跟我一起洗吗？ 万杏愣了一下，瞪大了艷丽的美眸一时间语塞，「什、什么意思？」 「万杏姊不用紧张，我只是……想知道你们眼中的嘉翔哥是怎样的。」晓风认真地问。 万杏想起万嘉翔过去的情史，包含上官尹的事情，她轻咬着下唇，不知道该不该对晓风说些什么。思索半晌，她决定先试探晓风的态度，「大嫂的问题真奇怪，你们都论及婚嫁了，怎么还会问这个问题？」 她看万杏把犹豫表现在脸上、藏不住心思的样子，便耐着性子观察她的反应。 眼看晓风还在等待她的回答，万杏舔了舔嘴唇，「还是……你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她不自觉地靠近晓风，用充满好奇心的眼光看着她。 晓风嘴唇微张正要说话，便被管家的声音给打断── 「少爷，您回来了。」 晓风和万杏往声音的方向看去，身材挺拔的男人一手将西装外套勾在肩头，瞇起眼，打量了一下晓风后逕自从她们身侧经过。 「小叔等等，我有事情想找你。」晓风急忙追上万禕，他的步伐大又快，她得用小跑步的方式才能追上他。 万禕拧着眉头，却没有停下脚步，「我没空。」 「一下就好，我有问题想问你。」她仍不放弃地追在后头，丝毫没察觉自己已经跟他走进房间里了。 万禕将西装外套随手一甩扔在床上，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歇，他拉松了领带、解了衬衫钮釦，看了看墙上的时鐘说：「有什么事情急着晚上十点多找我？」他看也不看晓风，继续往浴室走去。 「拜託你，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她话还没说完，万禕倏地回过头、双眼正视着晓风，「我现在要洗澡，你要一起吗？」他深沉的眼眸带有一丝勾引的气味。 经他这么一说，晓风才发现他已站在浴室里，而自己居然差点踏了进去，「啊！」她赶紧往后大退一步，「我在外面等你。」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万禕的房间，脸上热腾腾的，还在为自己鲁莽的举止感到羞愧。 晓风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安分地等着，而万杏已经回房间了，她一个人看着墙上的时鐘── 十分鐘……三十分鐘……一小时过去了。 三十一楼的佣人也渐渐休息，只剩几个人在擦拭着家具，不时地偷瞄还坐在那里傻等的晓风。 「这男人是静香吗？为什么洗这么久？」晓风心里碎念着，但她也是个拗性格，决定要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放弃。 万禕从房里出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他刻意避不见晓风，希望她会等到放弃。不知道为什么，晓风刚才的眼神给他一种不祥的预感，万禕下意识地想逃避。 可当他悄悄回到客厅时，看到那个固执女人的头已歪向一侧、闭着眼睛睡着了。 他站在晓风的旁边，出声唤了她，「顏秘书！」 被一道低沉而严肃的男人声音吓醒，晓风突然睁开眼，「是！」她恍恍惚惚地左看右看，发现万禕正穿着家居服在一旁盯着她看时，她才慢慢回神过来，同时感到有一股火气攀上心头。 「……小叔现在有空了吗？」她起身，冷冷地说，儘管身高差距很大，她还是想表达对她对万禕的恶趣味有诸多不满。 万禕却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到底什么事情？」 晓风左看右看，周围还有一些在整理的佣人来来往往，她小声地说：「到你房里说吧。」 万禕将头偏向一侧，居高临下地看着晓风，「这个时间进我房的女人，我只会想跟她做一件事。」他说完，露出一抹邪佞而俊美的笑容， 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在言语上佔了便宜，晓风压抑内心想暴打他的衝动，「小叔没有书房之类的其他房间吗？」 看晓风如此坚持，万禕收起了轻浮的笑，转身默许了她的请求，往走廊尽头的方向走去。 一进入他的书房，晓风忍不住比较着他跟万嘉翔的差别── 万嘉翔的书房充满着电脑萤幕和外文的财金书籍，还有几瓶看起来很昂贵的酒，房里随时带有淡淡的白麝香香气。而万禕的书房却没有太多东西，只有一台笔电、摆放整齐的书籍和一座大沙发躺椅，往偌大的落地窗看去，可以清楚地看到夜晚的星空和河岸。 「说吧。」男人靠坐在桌子边缘。 「小叔前几天找黄佑琛说了些什么？」她对上万禕犀利的眼神，丝毫不畏惧。 万禕被这么一问，扬起了眉，「你看到了？」 「是。」 「跟你无关的事，对话结束。」他耍赖，起身准备送客，晓风却一把抓住他精实的手臂，「他最近发生的事情，与你有关吗？」他总是霸道地想主导一切，但这次晓风不再被他影响，她必须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 万禕的身体僵了一下，目光放回她不服输的脸上。黄佑琛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虽然自己也警告过，但他从黄佑琛的眼中看出他的执迷不悔时，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 晓风酝酿着情绪，用更不确定的语气说：「跟嘉翔哥……有关吗？」说完，两人互相凝视了一会儿，没有人说话。 第十章 情感泥沼 02晓风心底的疑惑 万禕首先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大嫂为什么不直接问哥呢？」他瞇起眼，用带有压迫感的目光质问晓风。从女人的眼神中看出她的迟疑，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还是，大嫂认为在我这里才会有答案吗？」 晓风无法否认万禕的话，她败下阵来，默认了这个事实。 万禕想起了另一个女人，那个总在与万嘉翔出了问题才找上他的上官尹，胸口一阵窒闷。他放软了目光正要开口，不经意地看到晓风手上亮晃晃的环状物，让他的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万禕拉起晓风的左手，看了看上头嵌有鑽石的玫瑰金戒指，脸上表情恢復了他一贯的冷漠。他放下晓风的手说：「既然决定跟哥在一起，就要相信他。黄佑琛的事情你别再追了，太过关心别的男人，哥会不开心。」他冷冷地说。 晓风觉得这不像是他原本要说出来的话，但她不明白万禕为何突然有这样的转变，她抓住正转身离开的万禕，不死心地追问：「求你了！」 万禕回过头来，睥睨的目光透露出他微慍的情绪，「顏晓风，比起哥，你更信任我吗？」他的话直达晓风的心口，晓风再次无法回答，她动了动粉嫩的唇瓣，却没说出一个字。 「如果你说是，我就告诉你。」男人逼近晓风，晓风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气势压迫着她，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 若不是被说中心思，她绝不会自乱阵脚，可是她要是承认了，之前为万嘉翔做的一切又算什么呢？无名指上这浅浅的压迫感提醒着她自己的身分，即使再想知道答案，此刻她还是犹豫了。 她松开那隻拉着万禕的手，纠结的情绪全写在脸上。 万禕叹了口气，不再给她考虑的时间，「晚安。」晓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整个三十一楼只剩下沙沙的秒针转动声。 次日，晓风请了假没有上班。 她在网路上搜寻了黄佑琛、万嘉翔和万禕的名字。有关黄佑琛的资讯大部分都是从他回国到出事情这段时间的新闻，而最多的就是最近爆发的不当交易事件。 关于万嘉翔，新闻多到不胜枚举。大多是公关撰写的新闻稿或是投资相关的言论，很少有私人的八卦，晓风一直拉到第五页，才看到一篇在讨论万嘉翔未婚妻的新闻。 晓风点开来看，发现自己和万嘉翔约会的照片被放在上头，报导内容除了叙述记者已私下确认顏晓风是万嘉翔的未婚妻之外，还附带对万嘉翔过去情史做了简短的整理。与万嘉翔传出緋闻的女人不少，而差了临门一脚就能嫁入豪门的上官尹显然福气不够。 「上官尹……」晓风默念着这个名字，报导并没有对她多做赘述，于是晓风开了新视窗查了上官尹这个名字。 画面上出现一个眼神犀利、看起来很聪颖的女人照片，身穿红色名牌风衣，皮肤白皙而美艷，晓风顿时感觉呼吸困难，手心一阵发冷。 那篇报导解答了为什么上篇说上官尹的福气不够──她因为操作基金不当、造成客户鉅额损失，承受不住压力而跳楼自杀。 这情节好熟悉，为什么这个女人的背景跟黄佑琛如此相像？她赶紧断了自己脑中的联想，再敲了万禕的新闻。 万禕的新闻非常多，大多是着墨在他年纪轻轻却达到人生成就高峰的英雄事蹟，除了傲人的学经歷以外，还有一些在他担任万泰建设总经理时、接到的大型政府标案，几乎没有什么花边新闻。 媒体赋予他的形象是严谨、自律、菁英，跟晓风在公司看到的万总一样，但他私下每每做出她无法理解的举动时，总让她感到手足无措。 晓风轻叹了口气，她看看时间已到下午，一个小时前万嘉翔的班机就到台湾了，眼看应该也快到家。她无法忽略自己心里嘈杂不止的猜想，回想起昨日万禕给他的忠告──别问，但却要信任万嘉翔这点，晓风有些疑惑。 为什么她们已经在交往了，却跟之前的相处状况一样呢？总觉得比起正常的男女关係，太过……客气了？ 晓风想着想着，一个不经意就睡着了。 再次张开眼时，有隻温暖的手抚在她的额头上，挠了挠她的瀏海，「晓风，怎么睡在客厅？」 万嘉翔温润而俊美的笑容放大在眼前，晓风的心跳急遽加速，她担心自己的睡相太过难看，赶紧坐起身、用手在脸上抹了抹，「嘉翔哥，你回来了。」 「是啊，今天没上班？」他起身，一边脱下身上的大衣挽在手上。 「嗯……其实，今天我有事情想问你。」晓风的睡意渐渐退去，她想起今天请假的目的，脸色有些凝重地说着。 第十章 情感泥沼 03蓝鬍子 见她的模样有些异状，万嘉翔也收起了笑容，「什么事？」他低头。 晓风看了看周围的佣人，万嘉翔明白了她的意思，「来我房里吧。」这是晓风第一次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让万嘉翔有些困惑。 两人进房间后，万嘉翔关上了房门。 「嘉翔哥……我们之间，是正在交往、并且有结婚打算的关係吗？」她秀緻的眉头纠结，显然对彼此的关係有了怀疑。 万嘉翔嘴角微勾，笑容优雅，「我是这么想的，怎么了？」他走近晓风，将她白嫩的手揉在手心里。 「那、有些事情，我希望嘉翔哥能坦白地回答我。」晓风不再因为自卑而败下阵，这次她决定与万嘉翔站在平等的位置。 万嘉翔的瞳仁如湖水般清澈，不改温柔地看着晓风说：「你问。」 晓风感觉到一股逐渐加速的心跳声在胸腔里嘈杂不止，「黄佑琛学长……不当交易的事情，与嘉翔哥有关係吗？」她的声音微弱，却隐约地带有一丝质问的语气。 万嘉翔的眉宇之间流露一股阴冷的气息，但瞬间又消失无踪，晓风以为自己看错，心里有些紧张，赶紧补充道：「因为，刘嬛昨天来公司说了一些话，好像是……佑琛学长的事情与嘉翔哥有关，甚至，与我有关。」她眼中透露出自己的不安，手心微湿。 万嘉翔注视了她一会儿，随即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容，「你相信刘嬛，是我害了黄佑琛？他的新闻我也有看到。」 晓风连忙摇头，「不，我相信嘉翔哥，只是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关係可以更透明而坦白，刘嬛这么指控嘉翔哥一定有什么原因，既使她是刻意抹黑。」 听到透明与坦白，万嘉翔的眉头拧起，这次，没有松懈下来。 晓风看到他严肃的神情，想继续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晓风，你只要相信我会保护你就好，其他人都不值得你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在我身边，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除了透明与坦白。」万嘉翔平稳而冰冷的语调，与平时给人温柔印象的他彷若两人。 经过了这阵子的相处，晓风并不意外万嘉翔会拒绝她，但是她就是想知道为什么。 「嘉翔哥，你对我来说太过神秘而危险，不是只有黄佑琛的事情，」她被捏痛的双手从万嘉翔的大掌中挣脱，稍稍退后了半步，「因为一些原因，我得知万禕喝了酒之后不可能开车，所以撞死我奶奶的人不是万禕对吧？」 她看着万嘉翔疑惑而紧皱的眉头继续说，「还有……你之前的女朋友上官尹，」晓风说出上官尹这个名字时，万嘉翔的表情一僵，嘴角肌肉紧绷。「一次就好，嘉翔哥，你只要跟我坦白一件事，哪件都好，可以吗？」她的手摀着心口，用渴求的语气对他说。 她已经逼自己到这个地步，不求与男人相互坦承，只求他愿意为自己破例一次，就足以让她催眠自己继续在男人身边当个什么都不问的傻子。 万嘉翔冰冷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晓风，对于她说的话思索良久。 终于，他的面容恢復了以往的温柔，晓风正稍稍松口气时，他说：「晓风，你听过『蓝鬍子』这个童话故事吗？」 听到他的提问，晓风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男人继续说：「我小时候读这个故事时，就觉得那女人特别笨，嫁给富可敌国的蓝鬍子，明明可以过上一辈子的好日子，却因为自己的好奇心破坏了他们的婚姻。」 晓风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颤抖，她下意识地用右手捏着左手臂，「什么意思？」 「你现在就是那拿着钥匙、站在那扇不可打开的门前面的女主角，晓风，不管你是否会知道真相，我都不会伤害你，但是我不敢保证你的行为是否会伤害我们的感情。」万嘉翔诚恳地说着。 晓风看着他走到房里的椅子旁优雅地坐了下来，一手撑在椅背上，缓缓地开口说：「但因为是你，我为你破例一次。回答你的疑问，撞死你奶奶的人的确不是万禕，我是骗你的。」 他说完，没再说下一句，晓风鼓起勇气向前追问，「为什么？」 「晓风，你是我想留住的女人，在我身边，我们的目标必须一致。但你的个性太善良软弱，不这样告诉你，你是不可能做出背叛万禕的事情。你已经给我一些有利的资料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去做这些事。」他幽幽的口气像在跟合作伙伴说话，而不是枕边人。 晓风吞了吞口水，「所以你要我，却寧可骗我，也不让我了解你的心思？」 「对，」他身体向前倾，双眼认真而真诚，「你知道我的内心有多孤单吗？为了让你的世界维持纯洁，全世界都不懂我也没关係，晓风，你以为我就好受吗？」 被这么一说，晓风的价值观突然一阵错乱，她不懂，即便是违背良心的事情，只要晓风永远都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就会继续利用下去吗？「那、黄佑琛呢？」 提到黄佑琛的名字，万嘉翔止不住嘴角轻笑，「虽然不知道你们当年为什么分手，但他伤了你的心是吧？刘嬛甚至还打了你一巴掌，晓风，不管是那个理由，都足以让我为你出口气、毁灭他们两个。」他俊美的脸上扬起一抹报復的笑容，晓风倒抽了一口气。 「是……为了我？」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呼吸变得急促。 「我是商人，做任何事情都会思考利益的最大化，如果只是为了报復反而显得我思虑不周，不过你知道到这个地步就够了。」他瞇眼笑，对于这一题做了结尾，并无意再多做说明。 晓风还在尝试理解万嘉翔的话，她不知道究竟该为万嘉翔的举动感到感动还是恐惧。 「不过，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这样做吗？」他饶富兴味地回问晓风，「万禕抽走了白风媒体对刘嬛经营的百货公司一整年的赞助，你没想过背后原因？」 第十章 情感泥沼 04他对你的企图 突然提及万禕，晓风有些疑惑地看着万嘉翔，万嘉翔起身靠近晓风，俯下身对她说：「刘嬛打你那天你先离开，万禕也提早走，这是巧合吗？过没几天，万禕就抽了刘嬛的赞助，他对你的企图这么明显，难道你都没发现？」他修长的食指弯起，在晓风的手臂上来回滑动，这话却让她倒抽了口气。 她回忆起那天在餐桌上，眾人指责他不跟家人商量、擅自决定抽掉赞助的场面，自己搞不清楚状况还附合了大妈的怨懟，晓风感觉到心头一阵冷。 「小叔对我……有企图？」晓风无血色的嘴唇蠕动了下，万嘉翔接着说：「晓风，从你进万泰建设之后，万禕的动作虽然很隐讳，但我并不瞎。他早就看不惯无谓的人情赞助和浪费，除了为公司省去一笔开销之外──」万嘉翔说到一半，双手轻轻搭在晓风的肩膀上，「他的目标是你。」 「我？」晓风想起万杏曾说、万禕私下帮自己说话的事情。 「他在暗中保护你、帮你，是因为他想慢慢地影响你。」万嘉翔瞇起好看的眉眼，声音极具说服力。 「影响我什么？」晓风心底也曾猜想万禕为什么处处帮她，但她没想到万嘉翔也看出来了。 「他希望得到你的信任和你的心，就可以透过你来打击我。晓风，为什么他会答应让你当他的秘书，你想过吗？他暗中做的所有事情，都是让你有朝一日为他所用。」万嘉翔看进晓风走神的双眼，像是证实了什么。 比起万嘉翔，晓风惊觉自己更相信万禕，也所以昨天被他质问的时候，自己竟无法反驳。 万嘉翔两手环抱着晓风，低下头、嘴唇贴在晓风的耳朵上，「你动摇了……我该怎么办？晓风，万禕没有你想像的那般无辜，就算他不是撞死你奶奶的兇手，可是他处处打压我，只要有他在，我永远都是万家抬不起头的长子啊。」他的声音沉痛而苦闷，稍稍牵动了晓风内心柔软的一处。 可她现在心乱如麻，深陷在这豪门内处处是算计、动輒得咎，到底谁是真心待她？晓风已经无法冷静思考。 「跟我在一起，我们一起拿回属于我们的，万家欠你的所有债，我来还。」万嘉翔紧紧抱着晓风，身上还有淡淡的香水味，晓风看着贴在她额头上、带着浅浅鬍渣的男人下巴，内心纠结万分，就算他不说，晓风也知道万嘉翔每天都过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他是没有安全感又没有地位的长子，明明这么优秀条件又好，却总活在别人的阴影下。而万禕总为了她做出不利自己的事情，却都是有目的的吗？ 「对……不起。」 感觉到一股小小的力道抵着自己胸口，万嘉翔放开了她，「嘉翔哥，对不起，我需要好好釐清一下自己的思绪。」她拧着眉头，垂下眼目说着。 万嘉翔面无表情，看着为难的晓风一会儿，才开口道：「好，我会给你充分的时间。晓风，我只希望你记住，既使你最后选择不是我，我也不会伤害你。」他说完，浅浅一笑，恢復了以往般温柔而矜贵的姿态。 晓风转身离开了他的房间，留下万嘉翔一人。他一边解开衬衫上的袖扣，脸上的表情变得冰冷而严肃。 「就算顏晓风背叛我，现在这个局面，她也帮不了万禕什么。」他心想着，对他来说晓风只是一颗棋子，如果留不住，就放了吧，女人对他来说从来就没有什么好眷恋的。 一个吃痛，他反射性地将袖扣甩在地上，看着手指上冒出一颗颗血珠，万嘉翔紧皱着眉头，感到有些心烦，「哼……」他用舌头将那鲜红的血液轻轻舔舐着，表情不耐。 当晚，晓风在房间里拿起手机，萤幕上那联络人的名字让她的心感到好沉重。终于她按了拨出键，却被转到语音信箱── ＊＊＊ 月色下，男人拖着一只银色的大登机箱，在家门口等待着。终于，一台黄色的计程车停在他的面前，「黄先生，叫车吗？」司机殷勤地招呼着，一手接过黄佑琛的行李，将它放置在后车厢。 黄佑琛点头示意，不想交谈。 「佑琛！」一道尖锐而高昂的女人声音传来，接着是行李箱拖行的声音，黄佑琛往声音的来源看去。 「刘嬛，怎么是你？」他气游若丝的声音说着，看着女人气喘吁吁地跑向自己。 「我、我要跟你一起走！」刘嬛上气不接下气，为着差点错过黄佑琛而紧张地心跳不已。 「你知道我要出国？」黄佑琛看着她手上的行李和穿着，狐疑地问着。 「我问遍你前同事，才知道你决定回美国重新开始。佑琛，带我一起走吧！我什么都不要了，爸爸要跟我断绝关係也无所谓，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要走我们一起走。」刘嬛衝向前抱住了黄佑琛，黄佑琛消瘦的身体一震。 黄佑琛在半个小时前锁上了登机箱，他在空荡的房间里看着手机发楞。这几天没有来自晓风的任何一通电话、一封讯息，他不知道自己还在执着什么，其实他早就连尘埃都不如、入不了她的眼了吧？他叹了口气后将手机按了关机，对于台湾的一切再也不愿留恋。 而就在他要上车的时候，刘嬛却出现了。呵……真讽刺，这个害他的女人却也是唯一留在他身边的女人。他心想，嘴角不住苦涩地一笑。 他轻轻回抱着刘嬛，两眼空洞，「走吧。」他说，声音柔和而坚定。 这是他在离开他们两个人的房子后、第一次正面回应刘嬛的感情，她喜出望外地看着黄佑琛，微微上扬的凤眼里带着水雾，「佑琛……你是说真的吗？你原谅我了吗？」她的声音忍不住颤抖，有些不敢相信。 「嗯，我们回美国吧。」他轻轻地吻了刘嬛的额头，一手揽着她的肩膀，两人坐上了计程车，再无眷恋地拋下一切离开。 第十章 情感泥沼 05万总住院了 晓风夜不能寐。 她的脑海中反覆播送着万嘉翔今晚对她说的话，那些她自己逼问出来的真相。 晓风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时地叹息，她想着进万家后、万嘉翔对她的种种温柔和几个相拥的夜晚，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失落。 一道温热的触感流过，晓风的眼中充满泪水，很快的沾湿了枕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一开始就不应该问下去呢？」她双手在胸前交叉紧紧抱胸，身体蜷起。 万嘉翔冷淡的眼神在她心里縈绕不去，为什么他可以这么理性、冷酷的说她们之间的事情？ 隔天，晓风心事重重地踏入办公室。 她看着万禕的行事历，今天下午后他会出差到台中，为期两天一夜的bot案基地场勘。晓风不需要跟去，她在办公室里整理文件，一直到傍晚下班前她接到通电话── 「顏秘书！」电话那头是心急如焚的工程部经理，晓风应了声让对方继续说，「出大事了，这次要跟市政府做简报的工程图不小心在路上搞丢了，万总那边有一份备图，他说……他说……」对于接下来的话黄经理有些难以啟齿。 「黄经理您说。」晓风感觉很疲倦，她揉着自己的眉心只想赶紧休息。 「他放在办公室的保险箱里，他请你搭今晚的高铁将图带过来。」黄经理用抱歉的语气说着，毕竟弄丢图的是他底下的人，还麻烦到万嘉翔的未婚妻，他感到如坐针毡，但这是万禕的指示他又不得不听。 晓风愣了一下，「好，我尽快赶去。」她掛下电话走进万禕的办公室，用那把万禕给她的钥匙打开了保险箱。 她很快找到那捲淡蓝色的工程图，馀光瞄到一些印鑑和贵重物品。晓风心里明白，万禕对她几乎毫无保留，这里面任何一件东西弄丢了都可以对他造成不小的麻烦，她应该为了万嘉翔这么做才对，可是…… 『万禕想慢慢地影响你……他希望得到你的信任和你的心……』 万嘉翔的话语还言犹在耳，就像一颗小小的石头投进湖里，慢慢而深深地陷入她的心。「小叔，你也在利用我吗？」她双眼迷离，心不在焉地收拾了东西便去搭车。 当晓风赶到长龙饭店时，已是晚上九点多。她将工程图交给黄经理时，他们已从饭店的餐厅与客人用完餐正要离去。晓风看着已经喝到醉醺醺的同事和客人陆陆续续从餐厅门口走出，最后才是滴酒未沾、俊美绝伦的万禕。 晓风与万禕在人群中互相凝视着，万禕从她憔悴的脸上看不出她的情绪，剑眉竖起，随即与身边的人交待了几句后，与黄经理一起送客人离开。 「顏秘书，已经这么晚了，万总交代我多订间房，你今晚就留下来吧。」工程部的同事脸颊红通通、满身酒味地来通知她，晓风看了看手錶，这个地方距离高铁有点远，赶回新竹恐怕也没车了。 她顺服地点了点头，拿了房卡拖着疲惫的身躯进了房间，由于前晚没睡好，她沐浴后很快地便不省人事。 隔天清晨，她被自己的手机铃声惊扰。晓风迷迷糊糊地衝下床接起，电话那头传来高昂的男人声音，「顏小姐吗？」 「是的，请问你是？」她将手机拿远了看，上头是一组她不认识的号码。 「我是万禕哥的兄弟敝姓林，他昨晚半夜突然身体不适到医院掛了急诊开刀，得住院几天，他刚刚清醒了，要我打给你，请你代为转达同事今天他无法去开会。」 「开刀！小叔……万总怎么了？」她瞬间清醒追问着。 「他啊，老毛病了……唉，不过请你别告诉其他人，掰个理由就说他家里有事吧。」 晓风对于电话那头的男子说话随兴又轻松的语气感到不可思议，万禕身边居然会有这样爽朗个性的哥门儿。 「好的，我明白了。请问……万总在哪间医院呢？需不需要我过去帮忙？」晓风走到桌子旁，拿了支笔。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嗯……既然你这么说了，其实我是希望你来啦，哈哈。」 「咦？」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晓风愣了一下。 「等等我有事情得走，禕哥一个人住院我有些不放心，他又这么难伺候……啊呀我太多话了，总之我们在万和医院，地址在──」 晓风抄了医院地址和房号、与黄经理交代了事情后马上赶到医院。她还没走到病房门口便看到有名穿着休间打扮的年轻男人坐在门外走廊的沙发上。 「誒！大嫂大嫂。」他一看到晓风便起身热烈的打招呼，晓风被他的热情吓了一跳，「您是林先生吗？」她纳闷着男子怎么会认出她来，还叫她大嫂？ 第十章 情感泥沼 06听话，上床 「对对对，哈哈哈，跟你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林奇孟，常听到大嫂的事情，真是久闻不如一见，大嫂本人真漂亮，禕哥醒来之后一定会很开心──」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气质高雅而恬淡的女人，脸上带着笑意。 晓风不知道为什么奇孟会认识自己，还说了莫名其妙的话，但看他这么热情又不好泼他冷水，只好客套地笑了笑回应着。 「那、我有事情得先离开，麻烦你照顾禕哥，」他接近晓风，将音量放低了点说：「这间医院是万家经营的，所以禕哥是vip，需要什么随时跟护理师交待一声。」他对晓风眨眨眼后，一手拎起椅子上的牛仔外套、大步流星地走了。 晓风话都还没说几句，忍不住无奈的笑了笑，「这人还真是急躁啊。」她转身走到病房门口正要拉下门把，有人从后方叫住了她。 「这位小姐，请问您是？」穿着白袍的医生拿着病歷表向她走过来，脸上显露出警戒的神情，晓风向他点了点头后说：「您好，我是万禕的大嫂。」 听到是万家的人，那医生赶紧毕恭毕敬地鞠躬致意，「啊，失礼了，抱歉抱歉，敝姓吴，是万先生的主治医师。」 「吴医师您好，别在意，小心一点是对的。」晓风对他亲切地笑了笑。 「既然您是万先生的家人，也许会想了解万先生的状况？」他亲切有礼地问着，晓风随即回应：「是的，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小叔怎么了吗？」 吴医师将晓风带回自己的办公室，还泡了香醇的咖啡款待她。「万先生的胃一直不太好，得了胃溃疡，昨晚可能是应酬的关係让他的胃不堪负荷导致胃穿孔，半夜来掛急诊开刀，做完腹腔镜手术后已经没有大碍，只是他现在还很虚弱，要多休养。」 晓风讶异地看着医师，虽然她上次偷拿万禕的药得知他吃胃药吃的很兇，但是没想到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那，开完刀后就会好吗？」 「他的胃已经受伤了，术后保养和以后的饮食习惯更重要。万先生应该作息不太正常，压力又大吧？我调了他的病歷发现他常进医院拿药，还有胃食道逆流的毛病。」吴医师摇了摇头，接着又说：「如果您可以劝劝他的话，至少三餐要定时，不然像昨晚那样突然吃很多，可能又会出事。」 晓风点了点头，问了医师一些问题后，便走回万禕的病房。 不愧是vip，晓风看这层楼的摆饰和装潢一点也不像医院，反倒像饭店。这里病房数量不多，每间的坪数都很大，人工造景和米黄色的柔和光线竟让晓风觉得住院似乎是一种享受。 她轻轻推开万禕的房门，拉了米黄色的帷幕后走到他的病床旁边。她看到万禕正沉沉地睡着，手上接着点滴，身穿质感很好的白色病人服，长而墨黑色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似乎连睡着也在想事情。 晓风轻轻地坐在旁边的躺椅上，看着他的睡脸，心思百转千回。 她才进入万家不到一年的时间，却已经歷这么多利益纠葛、算计和利用，她曾经情绪澎湃地恨过的人，现在却找不到理由恨他；曾经以为可交託一切的人，现在却只是将她放在一个舒适的牢笼里。 她再也不想相信别人，任何人。晓风清楚地明白，她永远玩不过他们，虽然自己早已孓然一身，仍免不了在这场爱情与金钱的游戏中继续输个彻底。 晓风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一夜之间变得淡然，她想把自己的心给锁着，不再为他们起舞。 「不过，既然他没有害过我的家人，该还的人情我还是得还。」她想着想着，在躺椅上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身上多了一件被褥。 晓风揉了揉眼睛，朦胧间看到万禕正和护理师小声地说话── 「万先生，您应该在床上好好休息，请不要坐起来使用电脑……」 「我已经好很多了，你快出去吧。」万禕压低了的声音说着，头发因为没有用发雕抓过而毛毛躁躁的，平常犀利而凌厉的形象与现在大相逕庭，晓风忍不住噗哧一笑。 两人看向晓风的方向，万禕随即瞪了护理师一眼，像在责难她吵醒了晓风。 「请问您是万先生的……？」护理师不敢拗万禕，赶紧跑到晓风的身边讨救兵。 晓风看了看万禕，「我是他大嫂。」她的语气淡淡的。 「啊！太好了，大嫂快帮我们劝劝万先生，他的麻药才刚退，应该好好躺着休息、吃药，可是他一醒来就坐在书桌那用笔电，这个姿势也对他的胃不好。」护理师看晓风的模样还蛮好亲近，便拉了拉她的手。 「嘖……大嫂是你叫的吗？」万禕心里咒骂着，脸上的表情更阴沉了。 晓风看了看护理师为难的表情，「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她说完，护理师将一边的托盘推了推，一边嘱咐着：「记得让万先生卧床、喝点牛奶然后吃药喔！」 护理师匆匆忙忙地离开病房后，晓风和万禕无语地对望了一会儿。 晓风那要死不活的厌世表情让万禕看了烦闷，他心头感到十分不快。万禕将头转回书桌前，那张白色的大桌子靠在光线充足的落地窗旁，要不是他手上连着一根点滴软管，晓风还以为他人在办公室里工作呢。 晓风走近他，在书桌旁停了下来，「小叔，上床。」 第十章 情感泥沼 07他的弱点 万禕正在敲打笔电键盘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他缓缓转头看着晓风，眼神曖昧，「大嫂一大早就有这样的好兴致？」 知道他又在言语上吃自己豆腐，晓风不为所动地继续说，「你听见护理师的警告了，快躺平。」她冷淡地说。 万禕嘴角微勾没多做理会，转回过头继续回着他的e-mail。 晓风看了看那萤幕上的画面，再看了看万禕专注回信的表情，伸出白葱般纤细的食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按了那台黑色笔电上的power键。 万禕眼看萤幕渐黑、不可置信地看着晓风，「顏秘书，你做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严厉，目光变得凌厉，像平常以总经理的姿态对她说着。 但晓风回敬他一个平起平坐、甚至居高临下的眼神说：「我不是顏秘书，我是你大嫂。」 她说完，空气凝结了数秒，身上插着点滴、引流管的万禕不管是在气势上还是身体状态都明显输给心如止水的晓风。 万禕试图平稳自己被她激起的情绪，再次按了power键唤醒他的电脑。晓风见他如此不配合，叹了口气后，「既然小叔不把我这个大嫂放在眼里，只好麻烦万杏姊来台中一趟了。」她悠悠地说，随即转身要去拿自己的手机。 她的手腕突然被万禕拽住，转过头来看到万禕强忍不安的表情，「别告诉万杏！」她睁大了眼，「那个女人只会把事情弄得更麻烦。」万禕皱着眉头、手上了握力多了几分。 晓风的心头冒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感，她居然阴错阳差地发现这跋扈男人的弱点。「那好，关电脑，躺平吃药。」平常不管在工作还是万家都被他欺压的晓风，这次可找到了机会反客为主。 万禕心不甘情不愿地嘖了一声、甩开她的手后走回床边长脚一迈躺了上去。 晓风不理会他的恶劣态度，帮他架起病床上的餐桌，将牛奶和药杯放了上去，「小叔请用。」 万禕看了看那些东西，不费几秒的功夫便将牛奶喝了、药给吞了，「你可以走了。」 晓风看着他因为刚动完手术而憔悴的样子，眼眶还因为没睡好呈现暗红色，就这样把他丢着似乎有些冷酷。除此之外，晓风不能否认她现在有点想逃避万嘉翔，若能多待在台中几日也好。 「医生说你还要住院几天，我会留下来。」她拉了把椅子，坐在病床旁边，不容拒绝地说。「更何况，通知我的那位林先生也请我来照顾你。」 万禕扬起了眉毛，嘴里唸着：「该死的奇孟。」他不耐烦地挠了挠那墨黑色的乱发，「你回去上班吧，这医院是万家的，抢着照顾我的人不差你一个。」话还没说完，病床旁柜子上的手机响起，万禕拿起来才按下接听键，便被晓风一把抢了去── 「我是顏晓风……是，万总正在和董事长说话，我们有些家务事要处里……好的，好的，那就这样。」晓风用顏秘书的语气回应着电话那头的人，掛断电话后与万禕惊讶的脸对望，「顏……大嫂，你做什么？」他伸出手想拿回手机的主控权，晓风却敏捷地将手机往自己身上的外套口袋放。 「公司的事情我会挡着，医院的护理师能帮得了你这些吗？」她瞥了万禕一眼，不顾他投射来的凶狠目光，逕自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 「小叔的密码？」她看着被唤醒的萤幕需要密码才能登入，于是对着空气随口问问。 「……」万禕顿了数秒后嘴里念了一串数字，「大嫂慢慢玩吧，我睡了。」 晓风表面平静，内心却震惊地不得了。她看着心不甘情不愿、皱着眉头闭眼睡觉的万禕，以为自己听错，他真的将电脑的密码告诉自己？ 晓风缓缓地key入刚刚听到的数字和英文字母，没两下萤幕就解锁了。 几个小时后，万禕被调整点滴的护理师吵醒。他迷茫地环顾病房，除了他和护理师之外没有别人。 看了看墙上的时鐘，刚刚居然沉睡了三个多小时。也许是药效发作，也可能是身体太过疲惫，他好久没有睡得这么沉、这么放松了。 万禕爬下床，往书桌移动。他修长的手指敲了敲键盘后，萤幕上出现outlook的画面。他发现草稿资料夹有一堆新的信件，万禕将游标移过去，发现晓风把他还没回的每一封信都打好了并放在草稿匣里，他快速地瀏览那些信件，每一封都回得有条有理，连英文信件也流利地使用大量工程专业词汇。 「与你刚进公司的时候不太一样了呢，没想到……你跟在我身边这段时间成长了这么多。」他喃喃自语，惊艷于晓风的进步，这是至少要在產业里滚过两三年的人才有的功夫，更何况她还只是个非科班出生的英语系大学生。 房门喀啦一声被打开，万禕看向门口，穿着黑色长版外套的晓风拎着几包塑胶袋和纸袋进来，她与万禕四目交接，淡淡地说：「你醒了。」她将袋子放在房间里的横椅上，将其中一袋的物品一件一件地拿出来。 万禕走近一看，是一些像刮鬍刀、毛巾、男人内衣等日用品，都是他惯用的牌子，「大嫂，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给撼动了，抓住晓风的手腕，双眼直视她问着。 第十章 情感泥沼 08斗嘴的情侣 晓风拧了眉头甩开他的手，「这些是你在办公室里放过的东西，我想你要住上两三天，还是用自己习惯的东西比较自在。」她没说出口的，是她知道万禕这人有多麻烦──他用不惯的东西就寧愿不用，这样一来，他出院的那天应该会变成不修边幅的鬍渣大叔吧。 万禕瞇起闇黑的眸子，「我问的是，你何必为我做这么多？」他高大伟岸的身材挡住了外头进来的光线，儘管他在气势上减弱许多，晓风还是感到一丝压迫感。 晓风愣了一下，随即恢復手边的动作，「我想还小叔人情。」 不是个讨喜的答案，万禕心里掠过一丝不快。「还什么？不需要。」他霸道地拉起晓风的手，不让她整理下去。 「那小叔可以告诉我，那天刘嬛打了我，你为什么来救我？又为什么，抽掉对刘嬛的赞助？还有……你口口声声说要拆我的祖厝，实际上却是力排眾议地压下这个案子，万禕先生，我是不会为你所用去害任何人的！你知道了之后，还会为了我做这么多事吗？」她用咄咄逼人的态度一字一句地问着万禕，两人之间对峙的火花迸裂，谁也不想退让。 万禕看着她眼中的倔强，忍俊不住地笑了，「既然要还，就选最能取悦我的那种──」他大手一环将晓风揽住，整个人压在墙上，一手从她的腰间的衣服内里探上，抚摸着那布料底下的白嫩肌肤。 晓风倒抽了一口气，随即轻捶了一下万禕的腹部。 「啊嘶──」万禕下意识地松开了双手，弯着腰摀着接着引流管处的伤口，恶狠狠地瞪着晓风。 「小叔请自重。」她绕过因为疼痛而无法动弹的万禕，把那些生活用品摆进了浴室。 万禕对于这样的状况束手无策，既使他想使力，来自腹部的酸软疼痛只让他有苦说不出。他忿忿不平地回到病床上，双手垫在后脑勺，无奈地看着天花板。他思索着晓风为什么一夕之间有这么大的转变，想着想着，晓风一边忙进忙出。 她拿了一条沾湿了的热毛巾，坐在万禕身边，一手拨开了他的瀏海，擦拭着他俊美如雕塑品的脸庞。 万禕斜眼盯着心不在焉的晓风看，忍不住将内心的猜测说出口：「你问哥了？黄佑琛的事。」 晓风僵在空中的手证实了他的猜想，但她没有回应，继续默默地擦着万禕的脸、脖子。晓风看着万禕的喉结滑动、听见他用冷峻的声音说：「就算他没据实以告，你大概也得到答案了吧。」 晓风的馀光瞥见自己左手无名指上那只闪着玫瑰金色的戒指，「谢谢小叔的关心。」 万禕没有制止晓风擦拭自己的动作，接着说：「我请人打探了消息，黄佑琛跟刘嬛已经离开台湾、回到美国重新开始。不管哥对他做了什么，都不关你的事。」他这番话像是要晓风不要自责，她明白，听完后却有一股火气在心头窜，「不要再说了，黄佑琛有什么下场我都无所谓！小叔请不要自以为是地关心我！」 看着她激动地连手都不住颤抖，万禕有些疑惑，为什么万嘉翔和她谈过之后她就变得这么敏感多刺？ 万禕那略为粗糙的手抚上了她的左脸，她抬起头，氤了一层水雾的瞳仁对着万禕目光放柔的双眸，只见万禕无比认真地说：「我对你做的事、说的话，会扰乱你的心吗？」 她粉色的嘴唇动了动，呼吸变得急促，原本想用一贯无礼的态度回应万禕，此刻却因为他温柔的语气、困惑的双眼而迟疑了。 她知道自己无法再对万禕做出任何害他的事情──在她知道万禕并没有对不起她之后。但晓风也无法不去想万嘉翔对她的提醒，猜测万禕对她好的意图为何。她矛盾地不知道该如何看待她与万禕之间那微妙的关係，还有他手心传来的灼热温度。 两人之间安静地可以，似乎掉一根针都听的见。 「禕哥！我来了，你都不知道我今天──」奇孟高昂而爽朗的叫声伴随着推门而入的声音一起传进房内，两人尷尬地分开，晓风拿了已经微凉的毛巾匆忙起身，经过奇孟的时后与他点了点头。 「呃……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正在……」奇孟一手拎着香喷喷的咸酥鸡和一手啤酒，表情看似抱歉时实则写满八卦。 「臭小子，你知道我不能吃东西带那些进来干嘛？」万禕清了清喉咙，冷冷地瞪着奇孟。 「哥，我好久没跟你见面了，没有一手啤酒怎么够？然后，配啤酒一定要有咸酥鸡啊！尤其是要有芋头籤──」 「够了够了。」万禕摇摇手，叹了口气。 「小叔吃点东西，吃完之后记得吃药。」晓风从浴室走出来之后，将护理师放在桌上的托盘拿到病床旁，不待万禕许可、逕自架了病床上的桌子放了上去。 奇孟看着这一幕觉得特别好笑，忍不住把才刚塞进嘴里的鸡肉喷出来。 「还有，林先生，再怎么样这里还是医院，不应该带酒进来，更何况小叔碰到一点酒精就出事，请不要拿病人开玩笑。」才刚笑别人，奇孟自己也被晓风念了一顿，还被没收了啤酒。 「誒大、大嫂啊……」他眼睁睁看着晓风拎走那一手六瓶的台啤，眼眶泛泪。 「你会不会管太多了？他──」眼看这女人十分不给他面子，万禕正要出声。 「我离开一下让你们说话，晚点来若没看到药被吃完的话，小叔知道我会连络谁。」晓风拿了自己的包包和啤酒便走出了病房，留下目瞪口呆的两人。 「哥，怎么大嫂的性子跟我调查的结果不太一样啊？她不是懦弱又很好欺负吗？」奇孟拿着咸酥鸡，两三步凑到万禕的跟前好奇地问着。 万禕半坐起身，双手抱胸眉头纠结「嘖」了一声。 「而且，」奇孟曖昧地用手肘顶了顶万禕，「你们看起来好像在斗嘴的小情侣啊！」 第十一章 守得云开 01不是你们的玩物！ 闻言，万禕的手从奇孟的后脑勺一掌巴了下去，「看我躺在病床上，就忘了自己是谁吗？」他生气地说着，像是要把刚刚憋得一肚子气都发在奇孟身上。 ＊＊＊ 晓风离开病房后走到交谊厅坐着发呆。 刚刚她与万禕对视时，脸上的表情虽然很冷淡，但她知道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想到今天一股脑地对万禕命令东命令西的，她忍不住在位子上笑了出来，要不是因为他因为虚弱而显得人畜无害的样子，晓风还真没那个胆子对他这般。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并没有机会继续那天的对话。 院长得知万禕在他的医院里动完手术并须住院数日后，每两个小时就进他的病房嘘寒问暖甚至安排了全身检查。院长抓住了机会向他报告医院的经营状况、人事安排等等，即便晓风想挡也挡不下来。 回到家里的那一天，晓风感到疲惫无比。 她拿着临时买的换洗衣物和包包回到三十三楼，一进入客厅，便看见万嘉翔正站在客厅的落地窗旁。 她的呼吸瞬间被夺去。 万嘉翔穿着米白色的喀什米尔毛衣、炭灰色的西装裤，金黄色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更显露出他的矜贵气质。 他是这般佔据过她心头的男人，但有些事情却无法从她的心里抹去。 「晓风，你回来了。」他上前接过晓风手上的东西笑着说。 「嘉翔哥。」她点了点头，前几天他问她去了哪里，晓风只淡淡地说她跟万禕出差去了。 「辛苦了，跟他出差应该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吧。」他温润一笑，让晓风感到有些罪恶感。 「其实……我不是跟他出差，我陪他住院。」 万嘉翔收起了笑容，「住院？」 她点点头，走到餐厅旁的中岛，为自己和万嘉翔倒了杯水，「嗯，他的胃开刀，但是他不想让人知道，所以没有对大家说。」 万嘉翔走到她身边，把东西放了下来，摸了摸她放在桌上的手，「我知道你们不是去出差，因为我打电话去公司，他们说万禕临时处里一些家务事请假三天。」他瞇起眼，凝视着晓风，「可你为什么要陪他住院？他勉强你吗？」 晓风摇了摇头后说：「是我自己要留下来的。」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万嘉翔一手将晓风拥在怀里，嘴唇贴在晓风的额头上，「你跟万禕之间，发生了什么吗？」他的语气认真而卑微，晓风的心抽痛了一下。 她的胸腔内有股热意经过，瞬间化成了眼泪。「嘉翔哥，我不是你们之间的玩物，我已经累了。」她推开了万嘉翔，泪眼婆娑地看着男人，「嘉翔哥，我们之间有合约的关係，这段期间你要我做你的棋子被你所用我都无所谓，我只希望你不要骗我，尤其是在我爱上了你之后，那对我、真的很伤。」她隐忍数日的心事这下又给翻了出来，在说出来后，她才更明白自己对于被他欺骗有多么心痛。 万嘉翔看着她的眼泪一颗颗坠落，双手却无法拭去她的泪──他内心的底线便是坦白。为此，他无法动弹，内心却有种无法解释的窒闷。 晓风拿着自己的东西缓缓走回房间，关上了房门后，留给男人一屋子的寂静。 当晚，万嘉翔联络了林特助，嘱咐了一些事情以及告知他万禕这几日的行踪。林特助见猎心喜地在电话中说：「董事长＊，万总住院这件事情应该要好好利用，万泰建设的总经理健康出了状况，可是做空的好题材！」 万嘉翔却是沉默了半晌，「可是这么一来，就会知道是晓风洩漏的。」 电话那头的人震惊不已，林特助内心纳闷着，这万嘉翔什么时候会考虑别人了？「呃……董事长？」他犹疑地试探万嘉翔，「医院的人这么多，万总也可能怀疑到医院去啊，这可是一个好机会──」 「先这样吧，等我指示再做下一步。」他说完后便掛了电话，对于自己说出口的话也有些讶异。 他拧着眉头，摇晃了手上的威士忌杯，想挥去在他脑海中、那张对自己毫无保留的女人的脸。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想着她要的──坦白。 从他有意识的年纪，就觉得自己与万家的其他小孩不太一样。万涂淑丽对他的冷淡、万宝龙因为顾忌万涂淑丽而不敢与他太亲近，却又赋予他长子的责任──出国念书拿文凭、出席各种记者会、注意自己的形象等等。 但万家从不给予他任何掌控权，而这也是一直到他看到那份dna检验报告后，才确定了背后的原因。在万家，他没有依靠，他只能相信自己、靠自己坚强地度过每一次怀疑自己的夜晚。 万禕有疼他的律姨、一起长大的万杏，而他只有一个被自己母亲宠坏而自私自利的弟弟。 人性啊……他早已看透，是最脆弱而不可靠的。所以他必须让一切都在自己的运筹帷幄内，若对身边的人坦白，事情就会失控。 「晓风……你真的不能理解这样的我吗？」他低声叹道，闭上了双眼。 *万嘉翔是万泰投资的董事长，所以林特助尊称他董事长。 第十一章 守得云开 02男人的妒火 隔天近中午时，晓风拿着待签核的文件、站在万禕的办公桌旁等他一件件批示。万禕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把钢笔的盖子盖上时，瞥见晓风手里拎着一个保温袋。 「万总，这给您的。」晓风将那保温袋放在办公桌上的空位后，拿了文件要走。 「这什么？」万禕叫住了她，并迅速拉开那保温袋的拉鍊，看到是一个圆形的保温盒，看似因为刚被加热过，还温温烫烫的。 「医生说在回诊之前尽量吃清淡的食物，这附近没有卖粥的，所以这段时间我会帮您准备。」晓风淡淡地说完，给他一个「还有什么问题吗？」的表情。 万禕跟晓风大眼瞪小眼，伸出疑惑的手指头戳了戳那保温盒说：「大嫂做的？」 晓风点了点头，「没有下毒，不用担心。还有，这段时间只要有人约中午开会我都排开了，请万总专心吃饭。」 万禕的眉头瞬间皱起，「顏秘书什么时候开始自作主张了？」他的语气变得严厉，目光凌厉逼人。 晓风感到自己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她摒住呼吸，缓缓地说道：「如果万总有留心，这阵子的会议时间我都刻意少约十分鐘，但也都如期报告完，这是不是意味着原来的开会效率太差？佔用了万总过多时间？」 万禕的眼神变得深沉，嘴角勾起，「大嫂真为我着想，我该怎么报答你呢？」男人的手指头从保温盒上滑到晓风的手背，吓得她抽动了下身体。 「你──」晓风红着脸正要发难，万禕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万禕啐了一声，按了免持听筒将电话接起。「我万禕。」 「万总，抱歉临时有个事情要跟您确认。」电话那头传来业务部的黄处长操着台式口音的声音。 「什么事？」万禕歛起笑容，眼神却停留在晓风尷尬的脸上。 「明天晚上在台北的金杯饭店试营运，郑董请您务必要出席，说是要做一个企业形象的餐会，请了记者、还要让您上台一起敲冰砖，之前公关部挡了好久，郑董还透过高层对我施压……」他为难地说着，万禕看看电话、再看看晓风紧皱的眉头。 晓风心想，这种餐会又是敬酒又是美食的，万禕才刚开完刀还在恢復期，应酬却一个个来，又不能告诉大家他的病情…… 万禕看她把心思都写在脸上，忍不住嘴角微勾，「好，我去，你安排一下。」他说完后便切了通话。 晓风扬起细緻的眉毛盯着万禕看，万禕起身靠近她、半坐在桌沿上对她坏笑，「陪我去。」 「咦？」她睁大了那含水的双眼，眨巴眨巴地看着万禕。 万禕一手环过晓风的腰部将她整个人往自己身上带，不知道男人会突然出手的晓风，下意识抱紧了胸前一叠文件，守住她与万禕胸膛之间最后一段距离。 「大嫂不是很关心我的身体吗？一起去，帮我挡酒、挡麻烦？敲完冰砖就走。」他瞇起眼睛笑，那好看俊美的容顏却暗藏坏心。 「黄、黄处长也可以帮万总的忙。」她咬着下唇，对于她腰部后方的巨大力量毫无抵抗能力。 「我不习惯让男人跟在我身边，况且，有些事情男人是做不来的。」他的脸靠近晓风，语带曖昧地说。 晓风的目光不时瞄向门口，深怕此时有人闯了进来，要是看到这不伦的画面，传出去还得了？ 「但我是你大嫂！」她赶紧搬出自己名义上的身分，与万禕划清界线。 「那就更好了，既然是亲人，有什么好顾忌的？嗯？」他的俊顏渐渐在晓风琥珀色的瞳仁中放大，晓风随即败下阵，「知道了，我去。」她咬着牙用力一推，往门外走去。 晓风将一叠文件丢在自己的桌上，周围的同事们已一个个去用餐，她对着电脑萤幕生气。才几天的好光景，以为自己跟万禕说话可以不再居于弱势，没想到才没吓阻几天，万禕又故态復萌、甚至顺着她的意思反过头来欺负她。 坐在办公室里的男人的心境则是大不相同。 万禕捲起自己的衬衫袖子，嘴里不自觉哼着小调，一边将那保温盒打开。他看着那淡然无味的白稀饭，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兴奋情绪。 这个下午，万禕每场会议都带着笑容，却没有人敢问他原因。 ＊＊＊ 晚间，晓风在厨房里用木勺搅拌着热锅里的粥，为的是不要让它黏锅底。她两眼发直，看着那热腾腾的白烟想着心事，想着想着又生气了起来。 「为什么我得做这些事情啊……」她碎碎唸着，却无法停止动作地将那煮好的粥盛到保温盒里放凉。 万嘉翔经过厨房的时后，看见晓风和佣人结束了交谈、正要离开的背影。他没叫住晓风，却是默默地走到厨房的中岛旁，轻声唤了那正在整理桌面的佣人。 「啊，大少爷。」那佣人转头对他点了点头，万嘉翔看到她正将一个盛了粥的保温盒移到中岛中间。 「……这是什么？」他看着那白粥，内心有股不舒服的感觉。 「这是少奶奶煮的，她请我等这粥放凉后收进冰箱。」那佣人笑吟吟地解释着，丝毫未察觉男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这白粥，应该是为了万禕准备的吧……」万嘉翔的目光变得阴冷，他走回自己房内，拿起手机拨出了电话。 「林特助，明日收盘后万泰建设会公布季营收数字，后天早上你匿名向媒体爆料万禕住院开刀的消息，我要让万泰的股价想上也上不去，从天堂掉到地狱！」他说道，语气冷酷而坚决。 -- 香香发火了 第十一章 守得云开 03梦魘般的男人 隔天下午，晓风从女厕走出来。她换下了上班穿的套装、改穿一套淡粉红色的丝绒连身洋装，头发则是梳了一个低的斜马尾，那褐色的柔软细发垂落在她的左肩上。 她拿了件黑色的长版大衣，里头有着漂亮的桃红色内衬，走在万泰建设的大楼里特显她日渐优雅的气质与恬静。 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她也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慢慢地在改变──她不再是刚毕业时，那个过于单纯、愚蠢、自闭的顏晓风。 手工牛皮鞋踩在花岗岩地板上清脆响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晓风转头看去，万禕正低头翻阅手中的资料、一边朝大门的方向走，黄处长在他耳边嘮嘮叨叨地报告公事，后头还有一些同行的员工。 万禕穿着一袭亚曼尼深黑色西装，剪裁合身、气质精悍，他经过晓风身边时抬头看了她一眼，晓风随即跟上这群男人的脚步。 这波被邀请的贵宾除了股东、董事以外，还有郑董事长的各界企业家好友。他们搭乘公司车到达金杯饭店后，万禕和业务们忙着社交、与业界大老谈论合作商机。 万泰建设除了是金杯饭店的统包商，还是入股10%以上的大股东。金杯饭店郑董事长即使比万禕的年纪大上一轮，对他说话仍得客客气气，谈话间，媒体和文字记者争相想要採访他们。 晓风站在一旁看了看万禕那意气风发、谈笑风生的模样，内心清楚现在的他久站伤口还会疼、不多休息很容易疲倦，但现在这个场面也很难制止大家对他的热情款待。 她拿了几瓶从公司带来的名酒走到收礼区，金杯饭店的公关经理认出她，立即向前致意。「那么再麻烦您转交郑董了，这是我们万总一点点心意，祝金杯饭店生意兴隆。」她漾着美丽的笑容，双手递上几瓶昂贵的单一纯麦威士忌。 一旁有名样貌猥琐、身上却穿着昂贵手工西装的男人，从晓风刚刚经过他身边时，便用着色瞇瞇的眼神打量着她。 「亮哥，你在看妹喔？」他身边另一个梳着油头的紈裤子弟用手肘顶了顶那位叫『亮哥』的男人。 「嘘！那妹好像是万泰建设的人，穿着看似保守，可我亮哥的火眼金睛看得出来那高级缎面小洋装底下，藏着波涛汹涌、惹火的好身材咧。」亮哥的语气轻浮而下流，两人用淫秽的目光打量着晓风的侧影。 接下来一连串的公关活动，晓风几乎都在万禕身边。她除了挡去一些宾客对他的敬酒，还有在万禕紧皱眉头时、藉故将他拉离其他宾客冗长的长篇阔论。 眼看万禕在台上和几位重量级人物配合主持人敲冰砖，那杯子形状的巨型冰雕终于给敲碎了后，晓风总算松了口气，并帮自己和万禕找了个理由要先离开饭店。 晓风才刚走出女厕，便感受到一股令她背脊发凉的冷意── 「我就说好眼熟！顏晓风，真的是你？」 高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晓风不可置信地停下了脚步，身体却僵硬地无法动弹。 「誒，都老交情了，怎么这么冷淡啊？」瘦小而油头粉面的高亮绕过她的身边，挡住了她的去路。「嘖嘖，没想到你变得这么正，是说，还在万泰建设上班喔？大发！我们应该要好好叙旧，呵呵呵……」 高亮的父亲是一个不小间的货运公司董事长，虽然不像刘嬛、万家这般大规模，但当时在学校里也算是个眾人不敢招惹的小开──晓风回想着，他会出现在这种场合似乎也不是件奇怪的事。 脑海中那段打死也不想回忆的片段渐渐清晰，晓风的手心渐渐发冷、指尖不安地捏着裙襬。「我跟你不熟，我、我有事情要先离开了。」她看着地上说着，声音微微地发抖。 眼前的女人仍像以前一样软弱，高亮就像隻飢饿的老虎发现一隻落单的白兔那般兴奋，更何况还是隻镶金的白兔！ 他随即张开两手、将试着绕过他的晓风拦了下来，「誒誒，这样说就不对了，虽然是一场误会，但是一夜情也是情啊，好同学有了不错的发展应该好好提携一下，更何况……」他突然凑到晓风的耳边，用噁心的声音说着：「那晚的缠绵，如果你想要重温一下的话，一通电话，我高亮随时出现！」 他的气息吐在晓风的耳缘上，这下流的话才传入耳里，晓风的脑海里不可抑止地出现那晚她在床上被冷醒、看到高亮半裸地对她淫笑的画面。 她尖呼了一声将高亮推开，随即朝门口的方向狂奔而去。晓风遭受到这般羞辱，她气得全身发抖、滚烫的泪珠簌簌落下。 这一幕被等候晓风多时的万禕撞个正着。原本只是等她等到不耐烦，万禕才往女厕的方向走，没料到竟会看见这样的画面。「喂──」他一把抓住了晓风的手臂，晓风泪眼抬头看到是他，嘴唇不住地颤抖，想说话却说不出口。 「你怎么了？」他看着女人吓到失了魂，那反常的样子是他第一次见到，再加上她满脸的眼泪，万禕顿时觉得自己的胸口一紧，语气中满是他的担心。 第十一章 守得云开 04你要去哪里？ 「我、我有事情，不跟你一起走了。」她扭开万禕的手，拔腿就往饭店门口跑去。 万禕来不及反应，目光对上了表情惊恐的高亮。他瞇起那双锐利的眼睛，不加思考地移动脚步，没两下就走到高亮的面前。 高大伟岸而俊美的万禕站在矮小的高亮面前，高亮刚刚那跋扈的气势瞬间消失无踪，不管在外表或是气质上，万禕若是闪耀的黑曜石，高亮就是在水沟里的碎石头。 「你认识我大嫂？」他低沉的嗓音说着，并打量着高亮，心里猜想眼前这看来不起眼又鄙俗的男人会是晓风的什么朋友，为什么奇孟没有打听过此人？ 被赫赫有名的万泰集团未来接班人正眼看着，又听到他称呼晓风为「大嫂」，高亮吓得差点忘了回话。「啊！幸会幸会，我是高路捷运输公司的业务经理，敝姓高。」他赶紧从胸前口袋拿出一个俗气的金色名片夹，紧张地抽出一张，双手奉上名片。 万禕皱起眉头瞥了一眼那名片上的名字，不情愿地用两隻细长的手指头将名片夹了过来。「幸会，高先生，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的声音带有质问的态度，高亮倒抽了口气。 「是！万总，我是顏晓风的大学校友，只是这样而已，我们也没有很熟。」他慌张的语气和飘移心虚的眼神让万禕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眼看万禕抿着唇没有接着说话，高亮赶紧脚底抹油、鞠了个躬转身匆匆离开。他绕到饭店大厅旁，躲在一个直立的花檯后方，按捺不住兴奋的情绪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很久没打的电话。 「……嘖，怎么又转到语音信箱，上次新闻不是说你回台湾了吗？」听到电话那头的机械音后，高亮像是急着有话要说却被人制止般地扫兴，但他没切断通话，等着进入语音信箱。「誒女神女神！你怎么不开机啦？不是回国了吗？我高亮啦，你该不会在躲我吧？哈，没什么事啦，我是要跟你说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你记得你们班的那顏晓风吗？就是那个……你让我在圣诞节『处理』的那个小可怜啊！她居然跟万泰集团有关係喔？太扯了！」 他说着说着还发出难听的笑声，「我看她现在还是怕我怕得要死，她如果有再勾勾缠黄佑琛的话跟我说一声，我高亮绝对帮女神的啦！顏晓风想嫁进豪门，就不可能跟别人说那年她被我上了的丑事，我们可以拿这点威胁她，呵呵──」 他没发现的是，有个男人在那超过半个人高的花檯后方听到这一切，万禕的呼吸声变得沉重，愤怒的表情写在脸上。 万禕捏紧了拳头，三步併两步地衝出了饭店门口，搭上一台计程车。刚刚他看高亮匆匆藉故逃走，心想着是要去质问他、还是回头问晓风，但他想起晓风固执起来就算是杀了她也不会说半个字的个性，便将目标转到了高亮的身上，没想到跟在他后头却听到这件事情。 他坐上计程车后马上拨打晓风的手机，但没响几声就被她掛断了。万禕嘖了一声，前方的司机绕出饭店回转道后再次询问：「老闆，请问您要到哪去呀？」 「你先离开这商圈！」他想了想，想起当时给晓风的公司手机有开啟手机定位的功能，他马上滑开那隻办公用的手机，搜寻晓风的方向。 他依照那地图上行进的路线报路给司机听，看起来她正在搭捷运，所以移动的速度相当快。司机不确定要开到哪里去，只好开在慢车道上、一边听着万禕下一个指示。 「司机先生，这个方向是去哪里？」过了几十分鐘，万禕看着那路线一路往南，却没有在火车站停下来，不回新竹她会去哪？ 「那个方向是往新店啦！可是也很难说捏，新店很大……」司机先生搔搔头，有些为难地回答着。 他感到有些不耐烦，他们的车现在又因为前方有车祸，塞车塞得很严重，离晓风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他将头往后靠，墨黑色的短发贴在牛皮座椅上，并深深地吐了口气。 他在脑海中快速地拼凑过去的画面：奇孟告诉他有关黄佑琛跟晓风在圣诞节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分手、晓风很排斥回答跟黄佑琛之间发生什么事、还有刘嬛在新娘休息室时质问她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黄佑琛的事。 他很懊恼地将脸埋在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掌里，他想起那天，自己听到刘嬛的话时、狐疑地看了晓风一眼，那时候她痛苦的表情，还烙印在他心里。 「吼──顏晓风，你真是个笨蛋！」他嘴里骂的是晓风，心里却对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伤了她而更生自己的气。 他缓缓张开眼，从自己手指缝间瞄到手机的画面，发现晓风手机的位置停在地图上的某一点不再快速移动，看来她是下车了。万禕赶紧拿起手机，在光线微弱的计程车里看着地图。 「碧潭？」他唸出那上面的字，司机先生像松了口气地说，「喔！原来是要去碧潭啊，那简单，我走捷径，不过……现在这么晚又这么冷，很少人这个时候去碧潭才是。」 万禕对台北不甚熟悉，他赶紧打开网页敲了敲有关碧潭的资讯，除了一些旅游的部落客网志之外，还有一些新闻。 当他点开那些新闻看到那里曾发生过不少件自杀的事件时，他觉得自己心跳都要停了。 第十一章 守得云开 05别说话 「司机先生，这个地方有什么问题吗？」他的音调微微上扬，不安的情绪渐渐高涨。 「嗯……这个时间在那边通常是情侣约会，不然阴森森又冷的，怪吓人的咧！」司机先生笑笑地说。 万禕接着问：「如果是一个女人自己到那边呢？」 司机先生誒了一声，「那就有点奇怪了，毕竟以前发生过一些自杀事件还上过新闻，女生自己一个人去……是还蛮大胆的啦。」他乾笑了几声后，发现后方一片静默，察觉到自己可能说错话，司机先生不敢再补充什么，免得多说多错。 「麻烦你，用最快的速度到碧潭！」他幽幽地说出这句话时，左手紧捏着司机的椅背，指头都快陷进去了。 他思索着，从晓风过去的背景资料来判断，她承受压力或是霸凌的能力比普通人还高，这么多年她都咬着牙过了，唯独这件事情她的反应极大，他不确定晓风是否熬得过？ 他想着高亮跟她说话时的猥褻表情，内心一股怒意翻腾，他拿起手机传了则讯息传给奇孟。 被这股气势震慑到的司机，很快地以抄小路、超速的方式将车飆到了碧潭，万禕丢了张千元大钞后便衝下车。 他不是很熟悉这个地方。 万禕像无头苍蝇一样在碧潭的周围乱绕，因为寒流来袭，又接近晚间十点多，那里的温度已经下探八度。他一边跑、一边用目光扫射着行人，但那些人不是正在打烊收拾的摊贩，便是正在约会的情侣。 外型出眾的万禕很快地引起路人的侧目，以他在新闻上的曝光度来说，要被认出来也不是一件稀奇的事，但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 「顏晓风！你在哪？」他一手拿着手机，眼看晓风的手机定位就在他所站的位置附近，视线范围内却没有那熟悉的身影。 他沿着潭边一路喊着，一位正在将天鹅船拴紧的老闆叫住了他：「帅哥！你在叫什么？」那阿伯操着台语口音，对万禕大声叫道。 万禕转头看向那个老闆，并激动地跑向前，「你有看到一个瘦瘦的女孩子、穿着黑色大衣、红色高跟鞋，绑个马尾，自己一个人在这边晃吗？」他心急如焚地用双手在空气中比划着，阿伯瞪大了眼看着他戏剧化的模样，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谋捏，阿是怎样？拎嘎拎某欢给喔？」（台：你跟你老婆吵架喔？） 听到他说没看见晓风，万禕重重地叹了口气，「那我再去找找看，大哥谢谢。」他转身要离开，阿伯看着万禕忧心忡忡的背影，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情。他随即放下手中的绳子，对万禕喊道：「贺！这边我很熟，我去另一头找找，阿弟你往桥那边看看！」他伸出粗壮的手臂比着。 万禕向他点了点头，拔腿就往小吊桥的方向跑去。 万禕边跑边喊着晓风的名字，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他弯着腰，一手撑着大腿、一手按着腹部，这才想起他从傍晚开始应酬到现在都没有休息过，还错过了晚上吃药的时间，刚刚在车上就有些隐隐作痛。 「可恶……」万禕的眉头纠结，看着自己在水泥地上、被月光晒出的影子，「一定要找到──」 一阵落水声惊动了在潭边散步的路人，还有万禕。 他猛地抬头，看到那深潭水波盪漾，还听到吊桥上传来一阵尖叫声。「不……不可能……」万禕的脑袋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彷彿瞬间被冰冻似地，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恐惧。 「顏晓风！」他大吼一声，朝那物坠落的方向狂奔，想也不想地便把身上那件黑色亚曼尼大衣脱下扔在地上，正当他靠近岸边想一跃而下时── 「万禕？」一道嘹亮的女人声音叫唤着他，万禕的双腿像被人钉在地上一般，瞬间停止了动作。 「你怎么在这里？」晓风蹬着高跟鞋，不顾后脚已经微微地破皮肿痛，朝他的方向小跑步而来。 万禕缓缓地回头，那数秒的动作像花了他几年的时间。「你……」他看着晓风手上拎着一包装满东西的塑胶袋，满脸问号地看着自己。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移动那如千斤重的脚步走向晓风，狂跳不止的心脏还没恢復正常的跳动频率，晓风一脸狐疑地看着喘着气的他。 「我、我来这里散步，夹娃娃……」晓风抬了抬她手中那袋红白条纹的塑胶袋，本想对男人笑，却因为男人脸色一沉、双眼流露出想杀人的兇光，她渐渐地被感染了紧张的气息。 「我在后面的夹娃娃机夹娃娃，听到有人在叫我……就──」不待晓风把话说完，万禕突然快步向她走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紧紧贴着自己。晓风的身高远远不及万禕近一百九十公分的高度，双脚因为他的拥抱而离地，她的头被迫埋在万禕的胸膛里。 「你──」 「别说话。」 第十一章 守得云开 06夫妻吵架床尾和 冷冷的空气中，只剩下他渐渐和缓的呼吸声，还有那如鼓擂的心跳声。晓风吞了吞口水，对于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百思不得其解。 「不准……」 「嗯？」 「再这样吓我。」他说，晓风已分不出这是命令句还是祈使句。 他禁錮着自己的力道太大，晓风的背有些疼痛，「唔，到底怎么回事？」她扭了扭，万禕却没有想要松手的意思。 她听着男人重重的心跳声，灼热的胸膛让她的脸暖暖得，万禕身上好闻的木质男香充斥她的鼻间。 「靠腰阿，阿弟仔找到人不会说一下。」一个有些年纪的声音从晓风的背后传来，万禕才松开了手。晓风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刚刚看到有东西从桥上掉下来惊死拎伯，跑来看原来是有个查某的包包掉下来啦，洗安抓惊死人喔。不过妹妹啊，夫妻吵架床尾和啦，不要这样吓拎尪啦！阿弟仔脸都吓到发白了。」 被这么突如其来唸了一顿的晓风，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她看看万禕还在惊魂未定的样子，双眼无神没有要回应阿伯，也没有要澄清她们不是夫妻关係的误会，晓风只好向他点了点头，委屈地道歉加道谢，「阿北歹势啦，让你担心了。」 阿伯再碎唸了几句后挥手离去，晓风连忙鞠了几个躬后，看到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万禕的大衣，她走向前正想拾起，被一隻大手给抓了回来。 「所以，散散心、夹娃娃，你没事了？」万禕的脸色渐渐恢復红润，低下头来凝视着晓风。 「呃……嗯？为什么这么问？你以为我怎么了？」她才说完，脑海中浮现在金杯饭店时因为被高亮的话气哭、被他撞见的那一幕。「啊！小叔在担心我吗？」 万禕幽黑的瞳仁中倒映着女人讶异的表情，他的脸上渐渐被一股阴鬱之气给垄罩，晓风自觉她这话说得太过自信，心高气傲的万禕怎么可能会── 「对，简直要命！」他恢復了以往的霸道与跋扈，一手紧抓着晓风的手腕，走了几步后捡起他的大衣，在晓风还为他的话感到震惊时，将那大衣披在她的身上，紧紧地拢了拢，将她包得密不透风。 晓风睁大了眼看着他，心脏不受控地怦怦跳着。「要是为了那种败类伤害自己，我真的会看不起你。」他说完，紧抓着她的手往前走，像是怕她又逃开似的。 他都……知道了吗？为什么？──晓风看着男人的后颈想着，眉头纠结，心里的问题想问却又不敢开口。 冷风刮过她的脸庞，但身体却因为被裹上厚重的大衣而温暖到有些发热，晓风不得不承认，刚刚看到万禕因为担心自己脸色发白的时候，有一股莫名的感动──他是真的在乎她？ 但如果万嘉翔对她说的是真的，那么万禕所做的一切……也是在演戏吗？这样的话、这样的话…… 「小叔，你是不是知道我──」晓风的话还没说完，万禕突然捏紧了她的手腕。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晓风，眼神炙热而认真，「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也不会问。」 晓风愣了愣，嘴唇囁嚅着想说什么的时候，一道由远而近、令晓风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禕哥！找到大嫂了吗？」 她从万禕的身后探出头看向声音的主人，「啊！太好了，走吧，我载你们回去。」奇孟看了看晓风后，舒展了眉头笑着说。 一台黑色的轿车奔驰在高速公路上，晓风和万禕上了车后便没有再说话。他双手交叉在胸前，闭上眼睛休息，彷彿刚跑了一场马拉松般的疲倦。 晓风静静地看着他的侧面，男人好闻的气息充斥在车里。看他们这么安静，一向多话的奇孟这时候也不敢出声惊扰万禕。 「他刚刚这样跑，伤口应该很不舒服吧？」晓风心想，内心对他的罪恶感又多了一分。 在金杯饭店看到高亮的时候，她的确感觉很羞愤、很想死，那年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靠自己走出那个事件。但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在碧潭看着月光打在水面上一闪一闪地，她想起黄佑琛、刘嬛，突然觉得那些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顏晓风，一样过得好好的！ 不知道究竟是因为遇上了救赎她的万嘉翔、还是逼迫她要坚强的万禕，儘管内心还是很痛恨那男人，却不再像以前一样、动不动想放弃自己的人生。 她低垂了眉眼，两眼看着黑暗的车内，嘴角微勾。「也许，他出现在我面前也好，证明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软弱的我了。」晓风心想，并为自己的改变庆幸。 一道不轻不重的压力压在自己的右肩上，晓风吓了一跳，万禕身上木质香水味扑鼻而来，温热的鼻息在她的肩窝。 万禕将头靠在她肩上，貌似睡着了、又像只是在休息。晓风吞了吞口水不敢乱动，内心天人交战中──如果把他推开，好像又不太厚道，毕竟他是为了找我…… 正当晓风还在烦恼要怎么办时，万禕高挺的鼻尖在她的粉颈间来回蹭着，双唇滑过，像在亲吻她的肌肤，「你好香。」他用低沉而迷人的嗓音在晓风的耳畔说着，晓风感到一股电流从脚底窜上来── 第十一章 守得云开 07风波再起，男人间的较 「小叔！」她压低了声音，缩起脖子惊恐地看着万禕，再看看前座的奇孟，他似乎没有发现后座的骚动。 万禕黑瞳注视着晓风的，接着嘴角微勾，对慌乱的晓风邪佞一笑，「别慌了，我只想靠着你休息一下，我的胃不太舒服。」他低声地说完，不待晓风同意又将自己的头窝在晓风的颈肩上。 晓风知道自己吃了闷亏，却因为他的苦肉计不得不顺他的意。她挪了挪身子，并确定肩上的男人不会再突然对她出手后，自己也闔上眼睛休息。 到达河岸皇居时已经是接近凌晨，晓风先下车后，奇孟叫住了正要下车的万禕。 「哥，你在手机讯息里说的……是认真的吗？」奇孟扭转着身体、对着后座的万禕说着。 「是，你就照办吧。」儘管很疲倦，万禕此刻的眼神却相当篤定。 「可是，你也知道这样做只会对你的处境更加不利，上次圣德学园的事情还没解决现在又──」 「我什么时候需要你担心了？嗯？别像娘们儿一样瞎操心。」他的左手拍了拍奇孟的座椅后，正准备一脚迈出车身，奇孟却猛地抓住他的手说：「哥，你对大嫂……是不是真的……」他有些担忧地看着万禕，欲言又止。 万禕瞇起眼，俊顏缓缓接近奇孟，被奇孟抓住的手一个反转、扣住了他的，「奇孟，我不喜欢……」他的声音低沉而具磁性，在黑暗中那闪耀的瞳仁扣人心弦，「不、不喜欢什么？」奇孟有些紧张，他很少如此靠近万禕说话。 「我不喜欢被男人抓住手，那很噁心，别再这样做了。」他冷冷地说完，大掌从奇孟的后脑勺巴了一下，在奇孟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下车了。 「唉唷，吓死我了，差一点要爱上禕哥了。」奇孟惊魂未定，在驾驶座上打了个哆嗦。 隔天上午九点，股票代码9487的万泰建设一开盘就翻红爆量。受惠于上一季拿到的大型政府bot案以及顺利完工认列营收的工程，很快地一扫前阵子深陷圣德学园以及万泰内斗的负面新闻所带来的影响。 晓风拿着几份重要的政府核发公文，找寻着林特助的身影。她走近林特助的办公室，发现他的门半掩着，不确定林特助是想关门但没关好、还是打开着，她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进入时，听见里头传来林特助的声音── 「是、是的董事长，已经将放出匿名消息给各大媒体了，预计十点之前就会全部释出，请静待佳音，内容就如昨晚邮件里拟的那样，好的好的，我会小心行事，这件事情会推给医院的人，不会让顏秘书察觉的。」听到这里，林特助就掛了电话，晓风下意识地快步离开。 她抱着公文，背靠在公共区域的电梯墙上，回想着刚刚听到的话，内心有些七上八下。 董事长……指的是谁呢？万宝龙吗？为什么提到我？还有医院…… 晓风皱着眉头，努力拼凑刚刚听到的关键字。但她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满怀心事地走回办公室。 上午十点多，她正在女厕里正里仪容时，放在窄裙口袋里的公司手机突然铃声大作。 「顏秘书！出大事了，董事长和夫人来公司找万总，你赶快来大会议室！」tracy在电话那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催促着晓风，晓风应了应声后赶紧擦乾了手衝出女厕。 她一转出厕所，一道身影从她的身边掠过，她惊讶地出声叫住那矜贵男人的背影：「嘉翔哥？」 万嘉翔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晓风，双眼带着温柔的笑意，「晓风。」他伸出手，搭在晓风的腰间，「出了点事，父亲要我赶来万泰建设，我们一起过去吧。」晓风不安地朝他点了点头后，跟着男人很快地到了会议室。 晓风一进去，就看见tracy面容紧绷，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把所有人的茶水谨慎地放在每个人的面前。 里头坐着神情严肃的万宝龙、气急败坏的万涂淑丽、忧心忡忡的律姨，还有神色自若的万禕，因为还有外人在场，他们一语不发地看着进来的晓风和万嘉翔。 「嘉翔，你快来坐下，听听你那宝贝弟弟怎么说吧！」万涂淑丽看见tracy光速逃离会议室并将门口紧闭后，率先出声开炮。 律姨心急地握着万禕的手，「阿禕，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新闻这样报？你快解释给大家听。」 坐在万嘉翔身边的晓风睁大了眼看了看万禕，万禕的眼神点尘不惊地扫射在场所有人一圈后，停在晓风的脸上，他优雅一笑，「新闻说有人爆料我上週在台中万和医院紧急开刀，已经胃癌三期了，还播了些我住院期间的录影画面。」他说完，晓风倒抽了口气。 「胃、胃癌三期？」不是胃溃疡吗？这怎么回事？──晓风心里冒出无限问号，这整个早上是怎么了？ 他将目光拉回万宝龙的脸上，「我是去开刀没错。」他收起从容的笑容，严肃地说。 第十一章 守得云开 08被激怒的醋桶 律姨紧张地颤抖了一下纤细的身子，万涂淑丽激动地拍了桌子，「阿禕，你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先告诉你父亲？你知道这些讯息对万泰建设是多大的伤害吗？好不容易今天开盘才翻涨，现在却到处流传万泰的接班人病危的消息，公司上下人心惶惶，宝龙年纪也大了，为什么不先跟家里讲好呢？」 面对万涂淑丽尖锐而咄咄逼人的质问，晓风在一旁也感受到那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尷尬而难堪。 万禕却嘴角抽风、冷峻一笑地说：「大妈，容我先谢谢您的关心，」他将头偏一边，从容地笑着并讽刺万涂淑丽，「虽然不知道爆料的人是谁，不过我只是因为前天晚上应酬吃多了，胃溃疡出点血所以动了小手术，胃癌什么的应该是有心人事刻意闹大的假消息，这些，你们也可以亲自问台中万和的沉院长。」他的目光飘向了万嘉翔，对上他温如润的笑顏，两人注视不语。 听到是胃溃疡，律姨因为松了口气而垂下了双肩，「如果是这样，阿禕你也应该早说阿。」 万宝龙也如释重负般地开了口：「对阿，阿禕，就算是小手术，你之于万泰建设的重要性，都应该要高规格地谨慎处里才对。」他说这话的时候，万嘉翔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 「美律啊，你怎么教儿子的？他以为这只是小学生碰伤了膝盖自己擦擦药就好了的事吗？如果阿禕身体不好，我们是不是要好好考虑一下接班人的替手？」万涂淑丽眼看脸上掛不住面子，将锋头转向律姨。 万嘉翔闻言伸手拍了拍万涂淑丽的肩，「妈，别生气了，阿禕没事就好，我相信他一定有衡量过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想过这些后果，别一直提接班人的事情触霉头。」他笑着，并享受万涂淑丽脸上五味杂陈的表情。 万涂淑丽，你想押宝在我身上，还是将大好江山拱手给弟弟呢？──万嘉翔心想着，双眼流露出的感情却是真诚而良善。 「谢谢哥。」万禕冷冽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眾人看向万禕，「我已经请公关部拟好了新闻稿，下午会邀请媒体在一楼大厅的广场，由我自己向大眾说明。等等新闻稿会让大家过目，绝对可以让所有人满意。」他勾起一抹难以解读的笑容，万宝龙接着出声圆场，「好、好，那就这样办吧，下午我们跟阿禕一起接受媒体拍摄，证明我们都知道这件事情，也一起公开谴责放假消息伤害万泰建设的人。」他声若洪鐘地笑着，在场所有人心里却各怀鬼胎──连晓风自己都思绪紊乱。 眾人离开会议室后，万宝龙、万涂淑丽及律姨到董事长办公室里休息，万嘉翔走进男厕，看见万禕正在洗手间里洗脸。 他看了看男厕只有他们两个，万嘉翔走近正用双手将微湿的头发往后理、露出俊秀面容的万禕，镜子里的万禕也正看着他。 「辛苦了，你看起来很累。」万嘉翔对着镜子里的万禕说，并露出雋朗的笑容。 万禕却不苟言笑，转过身来正视着他说：「胃癌三期？哥不觉得有些浮夸吗？」 万嘉翔微微带着笑意，「胃不舒服就在家多休息吧，身体最重要。」他说完，万禕不置可否地回敬一个不领情的眼神，用手帕擦乾了手后欲离开男厕。 当他经过万嘉翔身边时，手臂被他抓住，正想回头时，万嘉翔的双唇已贴近他的耳侧，「对了，如果阿禕这么喜欢吃我太太做的粥，我可以请她多准备一点。」他说完，嘴角勾起一个优雅的弧度，眼里带着不寻常的挑衅意味。 万禕瞪大了眼看着万嘉翔，紧握的拳头看出他内心的不满。 「那还真是多谢了。」他话都还没说完，带着怒意转身而去。 晓风心事重重地回到位子上后，接到一通电话── 「顏小姐，我是沉院长。」电话那头是万和医院的院长，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焦急。 「院长请说。」她揉了揉眉心，这个早上已经够多事了，这沉院长八成也是为了万禕的新闻而来。 「我一直联络不上万总，麻烦您务必帮我向万总说明，这件事情绝对不像新闻所说、是当时照顾万总的人洩漏的！那段影片我们不知道是怎么被媒体拿到，又为什么都出院了才被爆出来，一定是有心人士的操纵，请顏小姐一定要帮我转达──」他嘮嘮叨叨了一堆，晓风应了声后承诺会帮他说话，沉院长才掛下电话。 这件事情对晓风来说也是一团谜，她回忆着早上听到林特助的电话、以及整件事情的始末。当时万禕住的病房是最高楼层、不对外开放的vip病房，连护理师和医生都是特别安排的，如果医院的人真的没有洩漏万禕开刀的讯息，那么只剩她跟奇孟会被怀疑了。 奇孟看起来倍受万禕信任，应该很可靠，而她自己…… 「啊！」她想起那日从台中回来，便跟万嘉翔透露万禕开刀的消息，自己有提醒过万嘉翔这件事情万禕并不想让他人知道。晓风又想起林特助说的「不会让顏秘书发现」，这更可疑了，难道他口里说的「董事长」是指嘉翔哥？ 想到这里，晓风感觉自己脑袋一阵晕眩，她起身想找万禕，却发现他人在董事长办公室里、与万家人和公关处副总re稿，不方便说话。 她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外等着，好不容易有人推了门走出来，她抬头看去，万嘉翔笑脸盈盈地对上她焦虑的双眼。 「晓风，我正想找你。」他说。 第十二章 情雾迷离 01晓风的自白 晓风愣了一下，她纤细的手随即被男人紧握着，「一起去吃午餐吧，我们……好久没坐下来吃顿饭了。」他的脸上还映着正午耀眼的阳光，迷人而优雅。 「唔、好……」她迟疑了一下，想想在记者会前也许也不是和万禕谈话的好时机。 下午的记者会很快地就来到，万禕显然没有休息，除了要应付万宝龙、万涂淑丽之外，公司的重要董事也需要事先打点。 晓风也在万家人的行列里头。她站在离万禕较远的地方，看着万禕对自己开刀一事俐落而大方地说明着，「……谢谢各位媒体朋友的关心，我想大家也很了解我们万家，就算我万禕有什么个人状况需要稍作休息，我优秀的哥哥也随时能接手万泰建设的营运大任，他不但是公司的董事，也是执行副董，在职务的衔接上毫无问题──」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晓风惊讶地转头看向他，虽然知道这大概是大家讨论出来的说词，但她看不出万禕沉稳的笑容背后，藏有什么情绪。 几分鐘的媒体问答后总算结束了这场说明，人潮散去后，万家人也离开了。万禕整个下午都在赶上午被延误的会议及文件的签署，晓风一直等到晚上八点多，办公室的人差不多都离开之后走近他的办公室并敲了敲门── 「进来吧。」万禕的声音明显很疲倦，他连头都没抬，一手撑在额头上，一边在看文件，晓风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万总……可以跟你私下说几句话吗？」晓风仍鼓起勇气，想把心里所有的疑问在今天晚上弄清楚。 万禕的眉毛扬起，他瞥了晓风一眼，眼神有些迷离。在昨晚的碧潭事件之后，他们还没好好讲上话，便被一堆烦人的琐事打断，晓风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变得有些温柔。 她咬了咬下唇，当万禕的反应是同意了之后，转回过身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并走到他的办公桌旁。 「大嫂，什么事？」万禕再次低下头来，几根修长的手指头撑在额头上。 「沉院长打来说……洩漏小叔病情的人不是他们，影片可能是约聘的保全人员流出的，他们正在清查这件事。」晓风想观察万禕表情的变化，但她却被万禕骨节分明的手指给挡着。 「我知道。」 「咦？」 「我说，我知道不是医院的人洩漏的，大嫂等我下班只是为了说这件事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可以回去了。」他淡淡地说。 晓风进一步追问，「那、知道小叔开刀事情的人除了我跟奇孟以外，还有谁呢？」 「没有了。」 晓风听到他的回答后，感觉手脚渐渐发冷，事情如她所想的方向在发展着。「你……认为是我告诉媒体的吧？」她说完，一阵悄然寂静。 「不重要。」万禕说完后，又突然头抬起来，「我一直想不通的是──」他幽暗的眸子由下往上地看着晓风，晓风发现他的下巴长出淡淡的鬍渣，「大嫂昨天为什么要去碧潭？」 本以为万禕在闹，却因为他认真的表情、晓风想骂人的话又给吞了回去，她耐着性子回答：「我在台北唸大学的时候，心情不好就会去碧潭走走、夹娃娃，不知不觉养成了习惯。」 她说完，万禕眨了眨眼睛，像在把这件事情记在心里一般，但随即又把头给垂下，继续手边的签名作业。 晓风不服气，忍不住用手拍了他的桌子，那举动让万禕睁大了眼、抬起头来看着她圆润而气噗噗的双眼，「这算什么？从以前到现在，小叔的态度像是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不说，不管是奶奶的事、我跟黄佑琛的事、甚至我跟高亮的事情，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对我？」 她边说，眼眶泛红着，万禕想开口，却被她打断，「你不说，我自己把话讲清楚。那天在金杯饭店的男人是我在跟黄佑琛约会时、灌醉我之后夺走我第一次的男人，也因为这个原因我跟黄佑琛分手。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明白了──我恨高亮、我恨设计这件事情的刘嬛、我更恨把我留在酒吧的黄佑琛！」 万禕在她歇斯底里底说这一切时迅速地站起身，将她搂进怀里，晓风却更加激动，「你又抱我！你到底是想利用我、还是同情我？」自知力气不如男人的她，只能咬着牙、冷冷地质问万禕。 她听着万禕沉稳的心跳声，看着万禕的喉结上下滑动，「我讨厌看你哭。」万禕拧起眉头，接着将她拉离自己胸膛，看着晓风的双眸中带有一丝柔情，「你已经变得坚强，以后别再让别人欺负，在哥身边，也不会再有人伤害得了你。」他的神情有些黯淡，双手放开了晓风的双臂，拉了自己的椅子正想坐下。 晓风不解他话中的苦涩从何而来，只觉得万禕这两天对她的态度忽冷忽热，弄得她心情纷乱，「小叔……」她出声道，万禕转回头看她。 晓风看着万禕的倦容，心头感觉被人刺了一下，「开刀的事情，也许是我无意间透露出去的，也许我还做过更多对你不好的事情，这样……你为什么还要关心我？」她的胸部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着，万禕看着皱起眉头、眼眶湿湿的她，嘴角一勾，将她拉了过来，嘴唇随即覆上── 第十二章 情雾迷离 02我想他爱上你了 「唔……」男人突然一阵激吻，晓风的唇齿间只得发出一些不满的声音。万禕滚烫的红舌在她的口中肆虐，恣意翻搅着她的粉舌。 似乎是品尝了一道甜品般，他最后甚至用舌尖舔了舔晓风的嘴唇后，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了她。 万禕瞇起双眼说：「你已经得到惩罚了，所以不用问无谓的问题。原本我是不在意，但既然大嫂对于会对我不利这件事情如此困扰，以后我们之间最好保持点距离。柜子的钥匙，用完了也可以还给我，大嫂也不需要再帮我准备午餐。」他的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却像他们初次见面时那般阴冷。 晓风看着他转身坐下后，感觉心里有什么空空的，却又说不上来，自己似乎被下了逐客令。 「还有，」他出声叫住了正往门口走的晓风，「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大嫂对我的好奇心适可而止吧，不然，下次不是只有吻你这么简单。」他语带威胁，无情的说着，昨天那个担心自己到脸都给吓白的万禕和现在她面前的这个万禕彷彿不是同一个人。 晓风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内心有了打算。 看着女人离开办公室后，万禕用钢笔敲了敲那木质桌面，发出清脆的鏗鏗声响。他从昨天晚上就没有闔眼过──从碧潭回来后，他意识到自己居然因为晓风的事情乱了心神，从以前他便抗拒承认这个事实，但现在他无法再漠视。 这是如此致命的弱点？ 他，万泰帝国的接班人万禕，不可以因为一个女人失常。 万禕沉沉地叹了口气，想起昨日奇孟提醒他时的担忧表情。今天的新闻事件只是开端，万嘉翔不是傻子，这么容易被化解的新闻话题并不是他出手最重要的目的，他明白万嘉翔只是想让自己疲于奔命、在媒体大眾前露出不断解释的画面，而他即将再次为晓风做的，也将招致同样的结果。 为什么是她？ 万禕的内心也思索过无数次这个问题。不管是她那心碎的样子太过惹人心疼、还是柔弱的样子像极自己总是被欺负的母亲、又或是她不经意流露出性感的女人味。这些也许都是、也都不是他放不下晓风的原因。 他用食指的指结处压了压太阳穴，阻止自己继续思考下去。他现在需要专心布局与万嘉翔之间的战争。 ＊＊＊ 翌日，一名身材姣好、面貌亮眼的女子推开了咖啡厅的玻璃门，目光搜寻了一下，便走向一名浓眉大眼、鼻子高挺的男人，并拉了他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林先生，真的很谢谢你愿意出来见我。」晓风说着，她一边脱下白色的厚重风衣，将它披掛在椅子上。 「大嫂别客气，只是……我也很好奇你想问有关我大哥什么事情？」奇孟将手机收进口袋里后，对晓风咧嘴一笑。 「我想先知道，为什么你一直叫万禕大哥？」她帮自己和奇孟倒了水，奇孟近看着晓风，发现她除了样貌好看，那姿态及温柔的动作更吸引人。 他吞了口口水后说，「喔，因为我以前发生过一些事情，是禕哥帮了我，所以……我对他可是绝对忠诚！他就像我大哥一样，」他笑了笑，那神情散发出对万禕的敬佩，「也所以，大嫂若是要问我一些禕哥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我恐怕也无可奉告喔。」他笑咪咪的脸顿时变得不自然，像是明明很八卦的人、此刻强忍想说话的表情，晓风对于如此性情中人的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我尽量不为难你。」她的目光垂落在桌上的摆饰品，擦了粉色唇膏的嫩唇动了动，「万禕他，在我进万家后虽然对我不友善，可我现在回想起来，每件事都是在帮我，他甚至提醒我要小心嘉翔哥……」她边说，目光放回奇孟的脸上，观察他的细微反应。 「他与嘉翔哥在这样的家庭之中存在着竞争与衝突，而我的立场怎么看……跟他都是对立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他还要把我放在他身边，甚至……对我好？」晓风说完，看见奇孟不自在地耸了耸肩膀。 「呃……关于这点，大嫂有什么想法吗？」他双手握在水杯上，转了转杯子。 晓风知道要从奇孟口中套话也不容易，但她还是想试试看，「我想，他也许想拉拢我，就可以利用我对付嘉翔哥。」她刻意将万嘉翔告诉他的话当作是自己的猜想，拋出个风向球给奇孟。 奇孟的眼神瞬间有了变化，但随即又呈现放松状态，晓风内心有些疑惑，难道被她说中了？ 「在我回答大嫂之前也想问大嫂，如果禕哥有这样的想法，而我现在说的话也可以帮助他影响大嫂不是吗？」 晓风思索了一下他的话中含意，点了点头后说：「的确，但我总得试试。」她的眼神坚定，就只想听到奇孟怎么说。 奇孟偏了头，用食指敲了敲那玻璃杯，「既然大嫂有心理准备的话，我奇孟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喔！在我看来，禕哥对大嫂是真的很好，简直……太好了。但他和万嘉翔的关係又这么尷尬，大嫂跟在他身边掌握这么多机密，对他的威胁绝对大于拢络的好处。」他吸了一下鼻子继续说，「我唸过他几次，可是禕哥不听劝，我甚至怀疑……」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曖昧，身体向前倾。 晓风本来很专心地在听，看他突然这么诡异地看着自己，她也紧张了起来，「怀疑什么？」 「我怀疑，禕哥爱上你了。」 第十二章 情雾迷离 03她是禕哥的大雷 奇孟期待着眼前的女人会有着惊喜万分、羞涩的表情出现，可惜，晓风让他失望了。 她歪着头、皱起眉，还瞇起那双圆润的眼睛，「林先生，我真心没想到你会说出这种台词，」她用右手搓了搓左手臂，「有些事情你不方便说，倒也不用扯出这种离谱的谎。」她的声音有些微慍。 奇孟这下傻了，他认识万禕这十几年来，除了上官尹之外，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付出这么多心力，更何况他还要让自己犯险、买下那间不怎样的破运输公司的半数股权── 「喂？你有在听吗？」晓风伸出白嫩的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 「呃……大嫂你是真的没想过这个可能吗？」他傻眼的双眸过于诚实，晓风心底纳闷着难道奇孟是真心地这么想？ 「……怎么可能，而且他还有一位女朋友雷小姐不是？」她想起万泰建设员工口中的第一名模，与万禕传緋闻的那一位。 「呸呸呸！大嫂你千万别在禕哥面前提到雷小姐，不枉她姓雷，她可是禕哥的大雷啊！」奇孟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想到当时万禕被下药后、他奇孟忍受了多久万禕的坏心情，就一阵蛋疼。 晓风应了一声，心想这倒也不干自己的事情，便没有追问下去。 「好吧，既然大嫂不相信就算了，但针对万嘉翔那个人，我以我个人的立场建议大嫂几句──」他收起笑容，表情一沉。 「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也别信他。」他说着，露出难得的严肃表情，晓风的心底抽了一下。「当然，如果你只是想嫁入豪门当贵妇，枕边人干些什么勾当你都不在意的话，倒是无妨。」他恢復了不羈地模样，率直地说着。 「嗯……」她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愁，奇孟又提醒了她不想面对的事情。在她心理原本高高在上、彷如是上帝派来拯救她的满分男人，再一次次的事件后，她越发害怕这个男人。 见她陷入自己的情绪里，奇孟觉得谈话差不多可以结束了，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又多话洩漏了什么，「那、大嫂我有事先走囉！」他的脸上再度堆满笑意，那笑容似乎是晓风这阵子看到最无忧无虑的。 「啊、嗯……」在他点头转身后，晓风又突然叫住了他，「等等！林先生──」看他转回头，晓风也起身，「为什么你称嘉翔哥全名，却一直叫我大嫂？」 奇孟看她终于问了，一副很得意的样子回答：「这不是浅而易见吗？我叫谁大哥，就叫谁大嫂啊，再会了，大嫂。」他语带曖昧地说完后，拍拍屁股就走了。晓风思索着他的话，一阵又好气又好笑的情绪涌上。她没发现的，是奇孟在推开咖啡店玻璃门的一瞬间，回头看了她一眼，口中喃喃自语着：「大嫂，有些事情，希望你永远不会知道。」 ＊＊＊ 回到河岸皇居的三十三层楼，晓风在走回自己房间的路上，被一道温柔的声音唤住：「晓风，」万嘉翔靠近她，「刚出门了？」他看着晓风穿着大衣拿着肩包。 晓风点点头，「是，见个朋友聊聊天。」她的嘴角扯出一抹微笑，想起前天因为自己因为向他透漏了万禕住院的事情而被利用，心里有些不舒服。 男人体贴地帮她脱下大衣、接过肩包，馀光瞥了瞥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突然一阵空虚感袭来，万嘉翔双手一伸，紧紧抱住了晓风，「不知道为什么，这阵子我好寂寞。」他的声音跟以前一样、温柔而致命，只要是正常的女人都会被那充满渴求的语气吸引。 晓风的心揪了一下，她知道自己迟迟未回应万嘉翔的等待，「嘉翔哥，如果万禕健康出了状况，你就可以接手万泰建设吗？」她在男人的怀里，忍不住试探着他。 万嘉翔没有作声，双手放开晓风，「晓风，再怎么样万禕都是我的弟弟，谁也不希望他生病。这次医院出了紕漏，甚至以讹传讹，你这几天应该也是电话接个不停吧？辛苦你了。」他摸摸晓风的头发，却忽略了她复杂的表情。 「嘉翔哥……你说过不再利用我伤害万禕的。」她心想着，内心有什么正在层层瓦解着。 昨天的事件爆发后，晓风确定林特助在办公室里的那通电话是打给万嘉翔，因为她回想起过去几次林特助可疑的举动，尤其是将她家祖厝的变更地目案交给她时，万禕面露惊讶的那次。她现在回想起来，难怪万禕要问她这案子是谁给她的，原来，万禕早就知道林特助有问题了…… 「晓风？」一阵柔声呼喊让她从思绪中抽回，晓风有些慌张地看着万嘉翔，「怎么了？」她问道。 「没事，你看起来心不在焉。」他的笑容渐渐褪去，些许是担忧、些许是怀疑。 晓风的喉间有些话想问，却又吞了回去，她摇了摇头，「可能是最近的事情真的太多了吧，我想休息一下。」 「好。」男人放开了她，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直至走廊的尽头。 几日后，晓风再次打开办公室的电脑时，看到新的人事命令──tracy为万禕新任的秘书，而晓风转为董事长秘书，顶头上司是林特助。 第十二章 情雾迷离 04无可解释的空虚 hr很快地到晓风的座位帮她安排新的座位，搬了文件和电脑，晓风推着推车经过万禕的办公室时，不经意地往里头看一眼，只看见万禕正专注地盯着电脑萤幕、讲着电话。 她转为董事长秘书，但万宝龙除了开董事会以外、几乎都不进办公室，公司的大小事早就授权由总经理万禕代理，而林特助更不敢把自己手上的工作交办给晓风。 晓风过了几个间暇的工作日，同事间有人流传她遭到万禕的架空，也有人流传她是因为嫌工作累、所以请万禕安排个轻松工作。她一手托着脸，看着窗外的街景──仍跟她刚进公司的时候一样，川流不息，但从未为谁人停留。 她叹了口气，内心纠结。 之前每天与他形影不离、被他么喝来使唤去，在工作上犯了错被他责难、做了正确的判断也会被他肯定。虽然不想承认，前段期间在工作上，儘管很严厉，晓风却受到很好的锻鍊和带领，除去之间他们尷尬的关係之外，他倒是个面恶心善的好老闆。 「离小叔远一点，明明就是我自己的心愿，可是为什么……」她想不透自己那一股佔满胸腔的空虚感为何而来。 她盯着今天的行事历，下午是公司的董事会，在上次闹的纷纷扰扰的万禕胃癌事件后，这是第一次召开董事会。 下午，晓风跟着tracy在会议室整理得差不多正要离去时，一道娇贵的声音叫换住她── 「晓风，你就留下来列席吧，你也算是万家人。」万涂淑丽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晓风和tracy赶紧向她点头示意，晓风看着她假意的笑容，内心忖度着她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亲切。 冗长的会议进行到一半，属大房、万嘉翔派的董事开始砲轰万禕── 「上次圣德学园流程瑕疵造成的影响好不容易靠本季业绩救了回来，结果又发生万总健康疑虑风波，今天的投资状况报告，居然还出现这么离谱的转投资？董事长，这决策您知道吗？万总你可以告诉我们大家，万泰建设这样一个大集团，买入一家小运输公司的半数股权做什么？」一位看起来五十几岁的董事拍着桌子、看向万禕说。 原本正在放空的晓风被这一喊立刻回神，她翻了翻手上的议事手册，想知道这位董事是在吵哪个案子。她看到执行报告里、一个不起眼的小案子──透过公开市场购入高路捷公司股权案。 那金额不大不小，刚好在总经理的核决权限内，所以他不用送董事会决议、更不用取得万宝龙同意。 「咦……」晓风突然发现有那里不对劲，这公司的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我对高路捷公司已经评估过，等召开股东临时会、重选董事后，我会介入经营这间小公司。虽然短期间看不出效益，但是他们在台湾各地设点的位置、厂商的掌握能力还不错，我有信心可以让他们转亏为盈。万泰集团已经有娱乐业、建筑工程等行业，运输业这块大饼我们一直没有进入的机会。我认为这间股价被低估的公司可作为进入运输业的敲门砖，是再划算不过的投资，我甚至用总经理的权限就可以买下半数股权，下次董事会，我会准备这间公司的营运规划提案，并与各位董事报告。」万禕脸色不改、沉稳地说着。 支持他的这派董事们纷纷点了点头，并讚许万禕这样前瞻思考的勇气，连万宝龙都用骄傲且得意的眼神看着他。 万涂淑丽的脸部表情开始扭曲，万嘉翔则是一语不发地盯着万禕，内心似乎再思索什么。 「这、虽然金额不到三亿，但对公司来说就是一笔投资，你能保证绝对不会是桩赔钱的生意？我们万泰的风格是拿三亿元让经理人当学费到处上投资课吗？」另一名万嘉翔派的董事也出言质疑着。 「刘博士，」万禕转向那位出声的董事道，「公司委任本人为万泰的总经理，应该是对于本人的专业、经营能力有期望以及相当程度的信任，也因此让我有可逕行投资的额度，本人自当负起这件投资成败的责任，所有董事都可以对我的表现，用各位被股东赋予的权力打分数。」他指的便是自己被指派、撤换的权力，晓风听他说完这席话，心里捏了把冷汗，他是在赌上自己总经理的地位吗？ 他把话说得这么硬，连万宝龙都诧异的看他一眼。面对董事这种质疑的言论，一般人随便安抚过去就算了，万禕不但正面接受董事的检视，还愿意以自己总经理的职位做赌注。 「既然万总是依照公司的核决权限做的决策，我本人是相当支持他的决定，并乐见万泰建设在运输业的发展，希望各位董事支持，并给小儿一些时间。」万宝龙温温地说着，将场面气氛缓和下来，并用了「小儿」一词，望大家能手下留情。 但万禕却因为听到这两个字，眉头皱了一下。 会议就在这有些诡譎的气氛下结束。万嘉翔和万涂淑丽要招待董事们便先离去，晓风回到位子上的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她赶紧用电脑搜寻了一下高路捷这间公司，公司负责人是高明，这个名字她没什么印象，但当她点开一个个有关高路捷的新闻时，目光瞥见一个令她厌恶的名字──高路捷准接班人，高明的长子高亮。 第十二章 情雾迷离 06沉醉而痛苦的温柔 十多分鐘前，万嘉翔在书房里结束了与海外子公司的视讯会议，他的头靠在电脑椅的头枕上，想着今日那桩莫名其妙的小投资案。 万禕为了一笔小钱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处境，虽然对万嘉翔是件好事，但他对无法捉摸万禕做此决策的想法而感到有些烦躁。万禕不但没透过万泰投资去持股、还说要入主高路捷的董事会，这实在是太离谱的决定。 他摇晃了手中那杯薄荷利口酒，唯一在这间公司找到的线索是目前董事长的儿子高亮，和晓风念同一所大学。 他拧着眉头，眼睛盯着萤幕，却没有将心思放在画面翻动的原物料价格数字。 一个推门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万嘉翔头转向门口，「……晓风？」他看着女人反常地不敲门就私自进入，脸上的表情紧绷，起伏的胸口看得出她的呼吸急促。 晓风没有回话，直直地朝万嘉翔的位置走了过去。她绕过书桌，低头看着男人，「嘉翔哥……」她的脸渐渐胀红，万嘉翔几乎可以感受到她的紧张。 纵使很累了，他还是对她露出一抹笑容，「怎么了？」他拉拉晓风的手说道。 晓风突然做了个深呼吸，双手圈住万嘉祥的脖子、细长嫩白的双腿一跨，跨坐在男人的身上── 她将柔嫩的嘴唇凑上他的，主动而忘情地吻着万嘉翔。男人被吻得有些措手不及，感觉到她的双手从自己的后颈滑落，抚在自己的胸前。 万嘉翔随即回吻着她，两人滚烫的舌头在在口中交缠，发出嘖嘖的水声。晓风摆盪着纤细的腰肢，柔软而有弹性的臀部在他的下半身磨蹭，感觉到他那处也微微地有了反应。 他的心里有些古怪，晓风从来没有主动求欢过，更何况刚刚她的表情看起来既不自然还带着几分严肃，可他也渐渐失控于女人的撩拨，以及她身上带着的好闻花果香。 「唔……」晓风的颈部被男人激吻着，因为激烈的动作导致左肩的丝质睡衣滑落、露出半片雪白的嫩乳，万嘉翔的双唇很快地攻略柔软的那处。 晓风闭上眼睛，任凭自己被人品尝着，她的脑海中回忆起第一次被这个男人抱的情景── 那次，她因为被人丢下水想起过去种种被人欺负的不堪，但他伸出手救了自己，不但温柔地擦拭自己湿漉的身体，还詔告所有人她是他的女人、保护了她。他滚烫的分身进入自己时，那撕裂的痛苦却温暖了她的心。 晓风还记得当时他手指的温度和体贴的话语，以及后续那几个他们肉体交缠的夜晚，那时的她，早已疯狂地沦陷在男人的繾綣柔情里。 「嘉翔哥──」她嘴里呼唤着男人的名字，试着更投入眼前的交欢。万嘉翔低吼一声，大掌使力地揉捏着晓风的双臀，「嗯……」他大口吸着晓风胸前的香气，脑中已无法思考今日那些令他困惑不已的事情。 迷濛中，晓风缓缓地半睁开眼，看着男人好看的眉眼、长长的眼睫毛，他的碰触如以往一样温柔而霸道。晓风再次闭上眼，脑海中却开始浮现一幕幕过去的画面── 『你认识万嘉翔多久，可以对他这么死心蹋地？』万禕第一次质疑自己的身分时，曾对她说了这么一句，晓风赶紧抹去万禕那张俊美而冷酷的脸。 『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也别信万嘉翔！』她想起最近与奇孟的谈话，对于万嘉翔，他总一脸嫌恶。接着晓风的脑海中又想起那无缘进入豪门的上官尹，还有为万嘉翔所用、跟着欺瞒自己的林特助，以及被逼到声败名裂的黄佑琛…… 究竟还有多少人？ 她极力想排除脑中这些杂音，将注意力放在正搓揉着自己双乳的灼热大掌上，却抵挡不了那句万嘉翔曾表明过的底线：『在我身边，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除了透明与坦白。』他说这话时，那矜贵而带有距离的表情还深深烙印在她脑海里。 一股遭到侵入的异物感突然窜入晓风的下体，她下意识地缩了身体，双手一推，大喊：「不要！」 她突如其来的抗拒让两人都吓了一跳，晓风瞪大了眼与他互相对视着，万嘉翔的双眼还有着激情，但也带着疑惑，「晓风？」他的手从晓风的睡衣裙底里抽回，双手握住晓风的手臂、不解地唤着她。 晓风发现自己第一次如此排斥被他侵入，而且还是下意识的。此刻，她才明白，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嘉翔哥……我……」她才说话，斗大的泪珠就从眼眶坠落，她将双手交叉在自己胸前，身体微微颤抖，「对不起、对不起──」她低下头，不敢看入万嘉翔那双澄澈而认真的双眼。 「……别哭，怎么了？」男人的呼吸渐趋平稳，脸上的潮红也渐渐退去，「不舒服的话不用勉强做。」他温柔地说着，却让晓风的心更痛。 「不，不是。嘉翔哥，我之前说过爱你，是真的很爱你，可是发生这么多事情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我做不到毫不好奇你的事、也无法接受你的方式，嘉翔哥，我不是可以站在你身边的女人。」她哽咽地说出这一切， 万嘉翔心里闪过一丝不悦，但当下却无法回应任何言语，眼睁睁看着晓风缩着瘦弱的身体，抽搐地哭泣着。 两人无语了半分鐘后，他柔声道：「是不是我逼你太紧了？」 晓风摇摇头，接着将自己的衣服拉拢好，从万嘉翔的身上下来，「嘉翔哥至始至终都对我很好，也给了我选择的机会，可是这对我来说，太沉重了。」她将左手的无名指上那枚戒指缓缓取下，轻轻地放在书桌上。 「对不起。」 __ 香香，你忍得好辛苦，iamsorry 第十二章 情雾迷离 07把她抢过来吧 万嘉翔的脸色一沉，歛起笑容。他也站起身，看着头低低的晓风，以及桌上那枚戒指，他还记得自己为晓风戴上的那一天，她脸上绽放着幸福的笑容，那时候的他心里曾想，花这么一点小钱，居然能使她如此开心。 他拾起那枚戒指，用食指和拇指将它转了转，「晓风，」他对着那迟迟不和他对视的女人头顶说，「这戒指先保管在我这，如果你改变心意，随时可以到我这里拿回去。」 他说完，晓风猛地抬起头看着他，双眼氤着一层水雾，「嘉翔哥，我、我──」 「这对你和我都难，可是我也说过，我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我等你。合约只是一个形式的文件，它绑不住你，你也别为它所困。」他的嘴角勾起微笑却带些距离，晓风知道，万嘉翔对她的态度也变了。 她点点头，虽然终于把心里的挣扎说明白了，怎么胸口仍感到隐隐作痛？ 万嘉翔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房门被关上后，他揉了揉眉心，看着电脑萤幕。在上次他与晓风谈话之后，本以为自己不是那么在意她会怎么抉择。可自从万禕开刀住院、到后来晓风对万禕态度也越来越不一样，万嘉翔那压抑很久的情绪渐渐浮上心头──不单单是万氏帝国，他现在连晓风都不想输！ 这段期间，他常在夜里想起晓风的温柔、以及那双过去总是含情脉脉看着自己的双眸。他知道晓风一直很努力地想待在自己身边，就算查觉到这么多的不对劲，她都没有揭穿。 原以为只是一颗便宜买来的棋子，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现在却越来越不想放手。他敲了一下桌子，想让注意力拉回萤幕那端的财务数字。 「再等等……等我把这个位子踩稳了，我会连你一起夺回来。」他心想着，现在无法分神于其他事情，他必须在下次股东会重选董事之前，把所有的局都佈好，绝不可在这个关键时刻分了心。 他的眼神恢復晓风进房前的漠然，看了一眼那玫瑰金的戒指后，将它放进抽屉里，置于幽暗的一角。 ＊＊＊ 一个多月过去了，除了天气渐渐变得暖和，一切似乎都没什么改变。 晓风持续被冷冻着，在办公室里做些不需动脑、又不劳累的行政事务，她突然觉得日子过的好慢，毫无意义。虽然银行帐户里每个月有万嘉翔给她的钱，还有万泰集团付给她的优渥薪资，她却觉得自己活的有如没有灵魂的躯壳，物质与优渥都填补不了她的心。 她偶尔经过万禕的办公室门口或是会议室，不禁看了看他的侧影──什么也没变，他还是埋首于公事之中，不、感觉他更加地操劳。他已经很久没与她交谈，也许，她顏晓风对万禕而言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不知为什么，想着想着，心里头有些失落。 傍晚，万禕开着白色的宾利，与奇孟从一栋私人接待会馆的地下室停车场驶出。他的脸上满是倦容，「奇孟，东西记得要收好。」万禕一手撑在左侧的车窗框上，声音有些有力无气。 奇孟看了看他，这整个下午发生的事情他还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半个月前，万禕到高路捷办公大楼参加他以大股东身份发动的股东临时会、以万泰集团之持股全面改选高路捷的董事。不知道高家是太过轻忽还是愚笨，未想过自家的股票会为人覬覦。股权结构分散、家族又不团结，公司轻轻松松地被万禕收入口袋。 他很快地将公司内部经营状况及重要文件掌握在手中，并查出了高亮的父亲高明，在担任董事长的时候多少次非法掏空公司、以及高亮收受回扣、性骚扰公司职员的事情。 奇孟依照他的指示，拟了一份协议书。今天下午他们便拿着这份协议书，与高明、高亮约在私人会馆里谈话。万禕以他手中掌握了高家做过的非法脏事为由，要胁高亮签订这份保密协议──关于晓风的事情。 『顏小姐是我们万家未来的媳妇，若你洩漏任何毁损她声誉的消息，或是出现在她面前，这些资料足以送你们父子俩吃牢饭──背信罪的追诉期可是二十年，希望你不要沉不住气。』 奇孟虽然搞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看着万禕阴冷地对高亮这样说，高亮吓得屁都不敢放得样子，奇孟对于自己没有得罪过万禕感到万幸。 他砍了高亮的薪水、降了职称，让他外派到印度物流中心上班，高明虽然不知道自家儿子对万家未来长媳做了什么，但以他对自己儿子了解的程度，大概也猜得到一二。他在万禕的面前频频弯腰道歉，并希望万泰集团对他高家高抬贵手、任凭万家处置这个总是在外惹祸不断的逆子。 「禕哥……你为了这件事好几天没睡好，到底是什么事啊？」奇孟看着万禕两眼放空地开着车，刚刚他一直想把车钥匙抢过来，却因为万禕说自己心情大好、想开车，只好让他任性一回。 「没事，今天的事你就当不知道。」他打了个方向灯，优雅流畅地将方向盘转了一圈半。 「你既然这么喜欢大嫂，为何不把她抢过来？」忖度了很久，奇孟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第十二章 情雾迷离 08我不想看到你 原本有些弥留的万禕愣了一下，却没有搭理他。 「只要她配偶栏还没写上名字，有什么不可能的？」奇孟看着前方，却不察身边的男人心跳漏了一拍。 「别废话这么多。」他说完，心里也有了底。办完高亮，他的生活里暂时没有需要为她操烦的事。 次日，万禕刚结束与国外客户的会议，自从晓风没跟在身边，他的会议再次变得冗长而无谓。他知道晓风待在他身边的时候，她除了帮自己过滤会议、在会议前确认内容、还有效率地安排会议与会议中的时间，换了tracy当祕书之后尤其有感。 他往楼层的逃身梯方向走去，有时候待在那偏僻的角落从落地窗看出去，可以让他获得暂时的心灵放松。他拉松领结，一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馀光发现有个纤细的身影正靠在窗户旁边的墙上。 晓风似乎没有发现有人站在她身侧，正两眼发直、盯着窗外的街景，不时轻声叹气。 万禕没有往前，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有多久没听到她的声音了？ 那个声音细细软软的、带有几分倔强，想隐藏情绪却总被自己看破。那张素雅的鹅蛋脸被激怒时会满脸胀红、皱起眉头时会让他的胸口闷闷的。她努力地想像个小透明般的过着生活，却在他的心中佔据了好大一个位置。 「为什么不把她抢过来？」 奇孟的问句在他脑海中闪过，万禕感觉心烦意乱。既然这里已经有人先来了，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他转身迈开步伐，不着痕跡地离去。 ＊＊＊ 离下班时间已经过了很久，晓风整理好东西，满怀心事地看着桌上的行事历。距离合约满一年的时间没剩几个月，她在万家的身分过不久也就会像泡沫一样、綺丽地消散在空气中吧？ 不知道对于他们这纸突然消失的婚约，万嘉翔会怎么善后呢？ 她摇了摇头，对于自己居然替万嘉翔担心感到可笑，那个男人这么聪明，怎么需要她来烦恼？ 倒是……也许在一切结束之前，她还能做几件事情。 在她怎么打听都没有结果的情况下，撞死奶奶的兇手看似还无法得知。而她们顏家的祖厝目前还掌握在万禕的手上，万禕却迟迟没有要动工盖商办的样子。 晓风想了想，因为这件事情去找万禕，总不会被他赶出来吧？这个想法让她的脚步轻盈，她终于可以理所当然地走进他的办公室── 「我在忙。」万禕头抬也没抬，只是听到她唤自己一声万总，就让她碰了软钉子。 晓风才提气向他打了招呼，便被男人冷冷打落，心底有股不满的情绪油然而生。但她却不知道，男人此刻的心跳正渐渐加速，体温也渐渐地升高。 晓风的脚步迟疑了一秒，却仍直直地朝万禕的办公桌前进。好久没这么近看他，他身上好闻的木质香气依旧，却连正眼也不给自己一个。 晓风看了看桌上的药壳，率先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小叔都有按时吃药吗？」她用大嫂的口吻说着，似乎这样她才能以平等的姿态与万禕说话。 「有。」 「小叔有回诊吗？」 「没有。」他说完，皱着眉头正想请她离开，晓风赶紧抢白：「我想问万总有关顏家祖厝的案子，如果万泰建设愿意给我一点时间，请让我把那房子买回来。」晓风终于把此行的目的说出，不知道万禕会怎么回答，她只觉得心儿怦怦跳个不停。 男人的目光停在电脑萤幕上，薄唇微啟：「你要用多少钱买回来？」 「……当时姑姑是用多少价格卖的，我出两倍的价钱！」她咬着牙说着。 听见晓风这么说，万禕才转过头来用正眼看了她。那眼神不像以往她熟悉的，而更像万禕在与土地开发商谈生意的神情，冷酷而带有距离感，「你姑姑出的价钱是一千万，两倍也才两千万。顏小姐，这个商办价值至少一亿。」他说完，无视于晓风傻住的震惊表情，转回头继续看着电脑萤幕。 晓风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觉得自己好像说了很愚蠢的话，手心渐渐变得冰冷。 万禕像是想到什么，突然笑了起来，「但是，若大嫂想要，跟哥说一声就行了。万家还不缺这份聘金。」 晓风听着他那带有讽刺和挖苦意味的语气，又被提醒她与万嘉翔之间的事情，她感到很委屈。是啊，她怪不了谁，是她自己放弃这婚姻的…… 她皱起眉头垂了眼目，这表情却让万禕感到胃部传来一阵绞痛。「我不想麻烦嘉翔哥。」晓风看着桌上的黑色钢笔，垂头丧气地说着谎。 万禕却将她的为难解读错了。 他心想着，她都已经是要嫁给万嘉翔的女人，从以前到现在，出了什么事都不愿麻烦自己的未婚夫，一直到现在还是寧可来找他万禕吗？ 他越想越不平衡，一股恼火和不明的醋意自心头烧上来，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垄罩住晓风的，「顏小姐，」万禕步步欺身逼近晓风，「让我们把事情搞清楚。」 她有些紧张地抬头看进万禕那黑亮的瞳仁，吞了吞口水，不自觉后退半步。 「你要嫁的人是哥，你是万家的长媳，以前不想欠我人情的人是谁？事到如今还想要从我这里讨什么好处？」他语带嘲讽，语气尖酸，「三天两头跑来我这里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在哥面前却又一副乖巧柔顺的模样，我觉得大嫂的行为很虚偽。」他冷冷地说完，却没因此感到痛快。 听他这么说，晓风的双眸瞬间朦上了层水雾，急促的呼吸让她胸前剧烈起伏，她被这咄咄逼人的指控逼得喘不过气来。 「你说，你能给我什么？钱，你没有；人，是哥的，难道你要用肉体来跟我交换房子吗？」万禕看着晓风无法答话的样子，更印证了自己的想法。他无法从她身上获得任何回报──钱、人、心，什么都没有。他在心里訕笑自己，居然对于晓风也计较了起来？究竟是为什么？他陷入这非理性的局里，也变得患得患失了吗？ 「我说过请你保持距离吧？现在，我把话说得更明白一点──我不想在视线范围内看到你。」 第十三章 缠绵悱惻 01莫非定律 男人说完，两人之间一片静默。 晓风的眼眶瞬间泛红，她的心因为万禕的话感到一阵揪痛，「你为什么要说这么过分的话？我以为……我以为你……」她脑中回忆起万禕为了护她、将刘嬛推开；在碧潭他看到自己安然无事的时候，那如释重负的表情还深刻地烙印在她心口，以及奇孟那句玩笑── 『禕哥爱上你了。』 万禕看着她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而她迟迟说不出的话像千万支针扎着他的心。「我以为你有那么一点点关心我──」她说完，孱弱的身子颤抖着，一手摀在胸前。 听到她这么说，万禕像被下了定身咒，迟迟无法动弹。 她在乎吗？ 稍纵即逝的问句在心头闪过，他的双眸随即又恢復幽暗、阴鬱的神色，「想要人关心，去找哥吧，别浪费我的时间。」万禕只想消消自己胸口那窒闷的烈火，开口说了重话。 晓风扭头跑出他的办公室，回到位子上拎了包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万泰建设大楼。她一路低着头、用手拭去不受控制奔腾而出的泪水，她庆幸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她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自己发生什么事。 晓风吹着冷风，不想搭车，一个人在街上一直走一直走。 她笑自己，居然有那么一丝丝怀疑万禕对她的关心是真的，他才是那个无条件接受自己、为自己付出的男人。 她真是瞎了眼，才会因为帮助万嘉翔害他这件事情感到内疚，在他住院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张罗一切。在他繁重的工作中，不顾其他人如何对身为秘书的她软硬兼施，仍坚持推掉不合理、不必要的邀约及请求。更不应该在重要会议前、熬整夜帮他看过资料，整理重点甚至提醒有风险的项目。 也许万禕真的没有要利用她，但这些玩弄人心的手段比起万嘉翔毫不逊色，如果碧潭那晚的关心是做出来的，那万禕在她眼中，是比万嘉翔还恐怖百倍的男人。刚刚那个眼神冷酷无情的万禕，让晓风觉得在他心中，自己只是一个看到男人就想依附、装柔弱、利用自己肉体的放荡女人。 晓风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只觉得自己一直遭人践踏，还是被一个知道自己所有难堪过去的男人糟蹋，若他在伤害她，那他成功了！ 她已遍体麟伤。她爱上的，到头来是一场触不到的梦幻泡沫；让她感到安心的，现在却反过来变把利刃刺进她的胸口。 就这样走着走着，也快一个小时了。 晓风身心俱疲地走进那金碧辉煌的挑高大厅，河岸皇居的警卫向她鞠躬敬了礼，她脸上依稀可见被风乾的泪痕。晓风走到偌大的电梯口前按了上楼键，看着那楼层数字从b3缓缓升到1楼。 叮── 所谓的莫非定律就是──你最不想见到的人，越是在这时候一直和你巧遇。 电梯大门打开，穿着深色长版风衣的俊美男人站在里头，晓风不用抬头，从电梯门里流露出一股阴沉而寒冷的气息，便能感知里面站的人是谁。 她挪了挪脚步，像螃蟹一般横着走，试图自然地消失在男人的视线范围。电梯门就这样又缓缓地关上，一路往三十一楼去。晓风再次按了电梯的上楼键，另一侧的电梯灯亮起，从十三楼向下移动。 电梯里的男人清楚地看到晓风那张落魄的小花脸。当他在办公室里说了这么多自以为替自己出口闷气的话之后，他意外地发现自己不但没有舒畅的感觉，那鬱结的情绪竟在他的身体里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马的！」万禕用拳头敲了一下电梯门口的金属框架，整座电梯因此剧烈晃动了一下。 晓风终于等到电梯的那一刻，背后突然被人轻拍── 「大嫂！好巧啊。」万杏那充满活力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边说边穿过晓风的身侧进了电梯，「咦？怎么了？快进来啊！」她笑吟吟地看着晓风，晓风头低低的赶紧点了点头也进入电梯里，看着万杏按了三十一楼跟三十三楼的按键。 「大嫂，你怎么眼睛红红的？哭过吗？」万杏察觉女人的不对劲，抓住她的肩膀、低下头来想看个仔细。 「没啦！今天花粉症犯了，一直流眼泪流鼻涕。」晓风赶紧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并向她挥了挥手。 「喔……是喔。」万杏松开了手，心里却纳闷的很。 「嗯嗯，万杏姊刚去做指甲吗？好漂亮。」晓风赶紧把话题转到万杏那双白细的手指上，显眼的祖母绿指甲片在她手上闪啊闪的。 「对哈！下午我跟姊妹淘吃下午茶做指甲，啊，我到了，大嫂掰啦。」电梯门口打开，发出叮铃一声，万杏拍了拍晓风的肩膀后转身离去，身上刺鼻的香水味还留在电梯里。 万杏一进门，便看到脱下大衣的万禕摊正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将头往后靠，双眼紧闭着。 「是怎样，一个哭过，一个像死人一样？公司发生了什么事吗？」她边说，一屁股便坐到万禕身边，用膝盖蹭了蹭他的大腿。 第十三章 缠绵悱惻 02送给安夫人的Hermes 万禕皱着眉头没理会她，心想，她八成刚刚遇到晓风了。 「喂！干嘛不理我啦。」万杏捏了捏他结实的腰内肉，逼得怕痒的万禕出手抓着她，「对，公司要倒了，我们万家人都快变成穷光蛋，你赶紧找个正经的工作吧。」他瞪着万杏，挖苦地说着。 万杏嘖了一声甩开他的大掌，「最好是啦。」 万禕嘴角微勾，但脑海里又浮现晓风红肿的双眼，「那个，大嫂她......哭得很严重吗？」他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在乎，万杏却翻了白眼。 「你跟大嫂到底是怎样？我实在看不懂馁。」她嘟起擦着蔷薇色的粉嫩嘴唇，摸了摸手上的指甲片，突然又兴奋地大叫：「啊！我今天听到一句好好笑的话，『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臭阿禕你是不是在调戏大嫂阿？」她跳起来用力地捶了一下万禕厚实的胸膛，万禕重重地咳了几声。 「……我既不喜欢吃饺子，也没有调戏嫂子！」他马的，要是我能对晓风出手，现在还会这么窝囊吗？──万禕心想着，面色渐渐变得铁青。 「是喔……我怎么不知道你不喜欢吃饺子。」万杏狡黠一笑，享受着逗弄这无法对她生气的男人的乐趣。 「不过说真的，哥和晓风下半年结婚后，她就正式成为大房的人了，我看我们还是哈哈相处吧，你可别动不动为难她，工作上睁隻眼闭隻眼啊。」她认真地说着，只当晓风会哭是因为在工作上被这工作狂弟弟欺负。 「『哈哈』相处？」他又皱眉，斜眼看着万杏那双水灵的大眼睛。 「对啊！也是我今天听来的新词，大概就是打哈哈般地好好相处的意思，很潮吧！」 「……你到底哪学来这些奇怪的话？」他用食指弹了万杏的额头，看她那整天只顾着玩耍的样子，为她的纯真也为她的蠢担心着。 「啊唷，就我的姊妹淘蓝天松啊，她今天回国我们下午碰面，聊得好开心咧。」她笑眼弯弯地说。 「……不要再跟她联络了。」万禕说完便起身，用食指把西装外套一勾，不顾万杏在他背后做鬼脸，逕自走回自己房间。 「什么饺子、嫂子。」他嘴里咕噥，坐在房间里的滚着金边、铺着黑色绒布的躺椅上，将脸埋在修长的十指里。 万禕从指缝中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橘色的盒子，他移开了双手，将目光往那包装精緻的礼盒看去。那是他在手术出院后，心血来潮跑了趟商场里的hermes，挑了一款粉红色的kellywallet长夹想送给晓风，谢谢她那几日守在医院、陪着他。 他还记得是因为一个阴错阳差的巧合，让那位开发with交友软体而声名大噪的安代表*的太太替他选了这个皮夹，没想到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送出，就风风火火地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心烦地将那盒子丢回躺椅旁的茶几上，叹了口气。 ＊＊＊ 隔天早晨，万禕经过tracy的办公桌时将手上的礼盒甩在她桌上，「这个礼品包上万泰建设的纸盒，用我的名义寄到安氏集团的with科技公司，写『安代表夫人收』。」他说完，tracy赶紧站起来，拿起那名贵的礼品、再茫然地看着他。 「万、万总，您是说，这hermes的礼品，以您个人的名义送、送给安夫人？还寄到公司？」她结结巴巴地再三确认，这不是很挑衅对方的老公吗？ 「对，你没听错，今天、快递。」他说完便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他想起那个看起来对自己有些没自信、在老公出现后目光却只迷恋在他一人身上的李淡星。他很羡慕安代表能有这样一个女人，死心塌地地对着他，而安夫人的模样让万禕想起他心底的那个小女人。 嘖──有这样一个女人在身边，还不满足吗？那天遇到他们时，那位外表俊秀的年轻创业家身边居然跟着别的女人。他莫名地想让那位安代表吃醋，知道自己有多幸运。 万禕苦涩地笑了，即便鸡婆地管了别人家的间事，也无法填满他心底那块空缺。 几个小时后，tracy战战兢兢地拿了个纸条走进他的办公室。「万总。」她点了点头后，将手上的快递寄送单放在万禕的桌上，对他说：「东西寄出了，中午前会到。」 万禕看都没看，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敲打着键盘。 「呃……还有那个……」她有些支支吾吾地。 「什么事？」 「我后天会请假，想请示万总是否请顏秘书当我的代理人？」tracy鼓起勇气问了这个问题。她不知道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还怎么，老是跟这家子扯上关係，她觉得顏晓风是个烫手山竽，对于要在万总面前提到她，她感到如履薄冰。 男人敲打键盘的手停了下来，顿了数秒后又恢復原来的动作，「不用，一天而已，我不需要秘书。」他不带感情地说，tracy却更焦虑了──这是在暗示她不能请一天以上的假吗？ 她委屈地点了点头后，满肚子牢骚离开万禕的办公室。 —— 想看安代表与李淡星的爱情故事，请搜寻雷亚儂的?偽男友app? 第十三章 缠绵悱惻 03她的小手帐 下午接连着几场会议，万禕从十人会议室走出，跟着一起参与会议的林特助一边交代事情一边走，经过林特助办公室时他顿了一下，他看向林特助办公室外的一个靠窗办公桌。 那桌面上的办公物品被整齐而有条理地摆放着，电脑似乎没被开啟，椅子也紧靠着桌子。「咳，顏秘书……没来上班？」他刻意用斜眼看了晓风的桌子一眼，再对着林特助说。 「啊，是的，顏秘书今天早上打电话来跟我请假，好像是身体不太舒服。」林特助恭恭敬敬地向万禕报告着。 「这样啊。」他露出一副不明白原因的样子，「顏秘书现在的工作内容是什么？」自从把她调走后，万禕从未关心过她的工作事项，既然今天有机会能自然地提到，他便开口问了。 「报告万总，顏秘书现在主要负责董事长的行程，若董事长有进公司的话。此外就是需要签核至董事长的文件，会麻烦顏秘书处里。」 「就这样？」万禕皱起了眉头，就他的观察，除去晓风私下软弱的个性不提，她工作能力强，又喜欢投身于困难但有成就感的事项里，林特助这样安排她，万禕光想像都知道这段日子晓风会过得多挫折。 「是。」林特助没参透万禕的心思，还以为这样轻松的安排对于万家准媳妇是相当合宜的。 「林特助，你怀疑顏秘书的工作能力吗？」他瞇起深邃幽黯的眸子，语气中带着压迫感，让林特助抽了口气，「这、这……」 「董事长一个月来不到一次，要签到董事长的文件也不多，我把一个优秀的员工安排到你这里，你这样浪费人力，要不是瞧不起我大嫂，就是你的部门工作太间了？」他冷酷地说，林特助赶紧解释，「啊、不，十分抱歉！我明白万总的意思了，即刻改善！即刻改善！」他紧张地鞠着躬，内心冷汗直冒。 万禕的目光再次扫了晓风的桌面一次，桌上有个深蓝色的资料夹吸引了他，他走近看了一眼，那是跟晓风的祖厝有关係的一叠文件。他思索半晌，一把抄起那整叠文件，「这个案子的文件不应该出现在她这里，我拿了。」 「啊，好的，没问题。」被吓掉半条命的林特助还没看清楚万禕拿了什么，一律说好。 万禕回到位子上后把那叠文件甩在自己桌上，底下一本珠光粉的手帐也被甩出一角，他好奇地瞄了一眼，将它抽出，应该是刚刚不小心连同文件夹一起误拿了。 这本手帐他并不陌生。之前晓风跟在他身边的时候，总是夹着这本小手帐，没事就埋头苦写，他也曾好奇晓风到底在写些什么。 「也许是关于要给哥的情报吧。」有了这样的猜想后，他突然很厌恶这本手帐，将它粗鲁地扔回桌上。 那有些脏污的小粉红在他的眼角馀光里不断攻击他，万禕双手交叉在胸前，忍耐了数秒后，还是把它拿了起来。他打开手帐的釦子，稍微翻阅了一下。 手帐用了一些分隔页清楚地将工作事项、高阶主管、重要客户以及待办事项分类，大概是从晓风进公司以来就细心地记录着，并不如他所想的有什么商业机密或人员舞弊等等的资讯。 他看到最后面有一个深蓝色的分隔页，上面写着「万禕」，他直接翻到那个部分的内容。 万禕一行一行、一句一句的在心里读着，随着阅读字数越来越多，他感觉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上面详细地记载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小细节── 「万总喜欢喝的咖啡是耶加雪夫，喜欢吃的食物是日式料理和生鱼片，不喜欢猪肉，对花生会过敏。讨厌黄色，喜欢穿亚曼尼的手工深色西装，不喜欢蓝色条纹的领带，在重要会议前虽然表面平静，却会下意识地转钢笔，这个时候要帮他准备黑巧克力让他放松心情。他的西装穿过一次就要送乾洗熨烫，所以随时要保持两套乾净西装在办公室里。他的胃不好，要排开中午的会议让他好好吃饭……」后面还有很多小细节，万禕读着读着，回想起这女人在他身边时，他总不明白晓风东奔西走在忙些什么，原来……都与他有关吗？ 万禕看到最后一行，晓风用黑色笔用力写着「绝对不能让他喝酒！」那个「酒」字还被红色原子笔重重地圈了好几圈，还有一排字在旁边，写着：「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他忍不住笑了，想起那次他在饭店里、因为一颗酒心巧克力而吻了晓风的事。他还记得隔天起床，看到晓风掛着黑眼圈的脸趴在他床沿上的凄惨模样，嘴唇上还有着自己咬伤的小血印。 一阵猝不及防的苦楚侵入万禕的心，他的心脏像被人捏在手里，嘴里喃喃自语着：「晓风，你也会为哥做这么多吗？」他幻想着晓风也是这么细心地留意万嘉翔的一切，而且还是发自内心，不是因为工作需要。 「如果我比哥还早认识你，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他低哑的嗓音对着空气问着，语调沉痛而虐心，却无人回答。 第十三章 缠绵悱惻 04他的初吻／她的代价 关于能喝酒这件事，万禕是非常羡慕万嘉翔的。如果可以让自己喝醉，便不会永远都在清醒的状态下感到心痛，尤其是在他不经意想起晓风的时刻。 小时候，他、万杏和万嘉翔总是玩在一块。万涂淑丽对万嘉翔的管教相对严格，所以万禕都趁着万涂淑丽出国旅游的时候、拉着万嘉翔一起在别墅庭院里深夜探险、在大屋子里捉迷藏。沉稳的万嘉翔、鬼灵精的万杏，还有总是跟在哥姐身后、喜欢冒险的他，三人形影不离。 那时候的童年回忆，他到现在想来仍觉得如梦一场。 万禕第一次喝到酒，是在万嘉翔结束品酒礼仪课回来的那天。尚未成年的他吵着要万嘉翔让他尝尝看这大人的饮料是什么滋味，万嘉翔拗不过他，偷偷带他进了父亲存放名贵酒品的酒窖里。 万禕记得自己喝了一口单一纯麦威士忌后就断片了，后面发生什么事情他一点印象也没有。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自己床上，右眼有一个拳头大的瘀青。他去找万嘉翔询问发生的事情，只见万嘉翔别过头、淡淡地劝自己以后不要再碰烈酒了，万嘉翔说他喝茫后会打人，脸上的伤也是自己打的。 之后，万嘉翔被送出国念书，万禕也在上大学的时候被送去美国。他在国外求学期间喝了一次酒精浓度很低的调酒，这次，室友毫无保留地将他昏倒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他才知道自己当年犯了什么蠢事，原来他不只是不能碰烈酒，是连一滴酒都不能碰──而万嘉翔并不知道，还将酒驾的事情嫁祸于自己。 不管他们兄弟间在童年时期曾有过什么感情，一切，在他回国后都变了。 他在国外拿了两个硕士学位回台湾，此时万嘉翔已经回来一年多。他不知道家里发生过什么，只觉得大房和二房的关係越来越紧张，母亲被跋扈的万涂淑丽欺凌的情况更加严重。 他兴冲冲地想与万嘉翔叙旧，却被他冰冷的回应给冻伤。万嘉翔变得更沉稳、成熟，也更加冷漠。万禕试着与他重新热络起来，还介绍了一些朋友帮助他的投资事业──包括当时自己心仪的对象上官伊，但万嘉翔对于他的好意虽全盘接收，却总是温温地、矜贵地与他保持距离。 回国几个月后，父亲与公司创始元老张叔找他密室会谈，要将万泰建设的总经理位子交付给他，他明白这背后的意思，担任总经理后，便是昭告天下他将成为万泰建设的接班人。 他不明白为什么不选大哥而选了自己，与父亲和张叔争执了许久后，父亲才将背后原因全盘托出。万宝龙希望万禕以万家为重，并请他考量律姨和万杏，他的牺牲能让她们继续无忧无虑地过着平稳而优渥的生活。 他忍受着旁人无法理解的压力与不甘，咬着牙接下这个他并不想待的位子。而后来的事情也在他预料之内。 万嘉翔彻底与他决裂，万涂淑丽表面上支持万宝龙的决定，实则处处在董事间煽动，导致他刚上任总经理时如临深渊。公司内部高阶主管看不起他、外部投资法人刁难他、董事攻击他，甚至媒体都唱衰他。 万禕曾想与万嘉翔吐露这一切，希望获得他的支持，却因为上官伊的事件，他彻底对自己的亲哥哥绝望、死心。 上官伊去世后，万禕一夕之间也变了个人。以往不希望用财力、势力压迫以及算计别人的他，为了在短时间内让万泰建设上上下下把他当回事，他尽他所能地利用殆尽，并在一年内就有了成绩，但除了万嘉翔和万杏，谁也记不得他原来的模样，从此后万泰建设的万总就是冷酷、严厉的代名词。 万禕将那本手帐悄悄地放回晓风的桌上后，他陷入了沉沉的回忆与哀伤。 这日，晓风在家休息了一天。 昨夜她就寝后，想着万禕对她说的重话，眼泪又浸湿了枕头。也所以在她清晨六点起床时，在镜子里看到那浮肿如鱼眼般的眼袋，立马决定打电话给林特助请一天的假，而且现在的万泰建设并不需要她。 她花了一天的功夫把自己的房间和厨房打扫了一番，既使万家的佣人一再阻止她，但在她表明这么做可以紓解她鬱闷的心情时，还是让她做了些不那么劳累的家事。 她擦拭着灰白色大理石的中岛檯面，听见客厅有人进门的声音。 晓风走近客厅一看，万嘉翔穿着一套深蓝色的合身西装，倚着客厅的落地窗正在讲电话，一口道地而流利的英文吸引了晓风的注意力。 「少奶奶。」宋叔注意到她，向她点了点头。 「嗯，嘉翔哥他……？」 「少爷他晚点要赶去机场，飞往香港的班机，我先去帮少爷提行李。」宋叔交代完，便走向万嘉翔的房间。 晓风看着那男人的身影，夕阳的馀暉洒在他的肩头，画面虽美，却让晓风感受到那男人肩上千斤重的担子和压力。 他们……都不好过啊。 『你可以向哥开这个口，万家不缺这笔聘金──』 万禕昨日用戏謔的语气说的这句话浮现在她心里，她的确从没想过从万嘉翔这里去要回祖厝，事实上她相信他是有能力的。 晓风嚥了嚥口水，想起他上次收下戒指时，仍给她回头的权利。晓风思索着，凭自己的实力赚得一亿买回祖厝，几乎是痴人说梦，万禕的提议对她来说却只是一句话就可以实现。 她的心脏狂乱地怦怦跳着，也许这真的是一个值得的交易？嫁给一个一辈子都摸不透的枕边人，换得一间一辈子都买不回的祖厝…… 在晓风还没回神过来的时候，万嘉翔已结束了通话。他转过身，发现晓风正看着他，「晓风？今天没上班？」他的嘴角微勾，俊逸的脸上散发令人舒服的气息。 晓风咬了下唇，向前缓步走向他，「嘉翔哥，我、我有话跟你说……」 第十三章 缠绵悱惻 05万总有危险 万嘉翔一身儒雅，笑眼问道：「想说什么？」 晓风动了动嘴唇，有些欲言又止。她含水迷濛的双眼看进万嘉翔澄澈的眼底，两人对望一会儿后，她的心里感到一阵释怀…… 「嗯，最近早晚温度变化大，嘉翔哥自己要保重身体。」她温柔地笑着，本想说的也都给吞回去了。 万嘉翔愣了一下，「你也是，这次我会去比较久，希望回来能喝你褒的汤？」他瞇起好看的笑眼，既使工作繁重，万嘉翔已经好久没睡饱，对晓风说话仍是那般轻柔、体贴。 她点了点头，「嗯，当然好。」晓风心想，这点小事她还能为万嘉翔做，如果能多为他付出一些，那么她的内心也不再那么愧疚。 「少爷，车已经在楼下等候，该出发了。」宋叔在门口对着他们说着，手上推着一卡rimowa铝镁合金登机箱。 两人道别后，晓风一个人走到阳台上看向河堤，内心有种海阔天空的爽快感──「啊，奶奶，我想您不会希望我为了那笔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吧？」她望着溪水潺潺往下流，嘴角扬起一抹轻松的微笑，她总算想清，也放过了自己。 「从今天开始我就每天买一张乐透吧，总有一天让我中个一亿，甩在小叔脸上！」晓风鼻子吭气，回想着万禕昨天呛自己没有钱──但她自动忽略了后面几句，万禕还提到了她的人和心。 「不过这么一来，我也可以准备搬走了……看来还是要重新到台北找工作。」她努努嘴，伸了懒腰，想想自己这段时间累积的经验也不算少，要找到养活自己的工作应该不算太难吧？ 也许是想通了，晓风决定不再放心思在这些万家人身上，復仇、抢回财產什么的，只是在惩罚自己罢了。这些人的确不如她所想、过得愜意而无忧无虑，每个人心中都有秘密、苦衷，如今她也不想懂，她离开后，会努力让自己忘记这些人。 这夜，她总算能一觉到天亮。 隔天她还是进了办公室。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鐘，晓风想了想，因为自己身分的关係，一举一动都被公司同事看在眼里，太常请假落人口舌也不好。 这天林特助一看到她，就找她说上好久的话，主要是对她的工作有了新的安排。晓风有些纳闷为什么林特助的态度差那么多，恭敬依旧、工作的安排却是很有挑战性。 中午的时间很快到来，她一个人坐在员工餐厅的角落用餐，没多久，斜对角的六人桌也给员工给坐满，几个人大声地在聊天。 「誒！听说万总今天要去突袭检查快完工的w购物中心，把下包商吓得要死，惊动了整个工程处，一早通知工人退场停止施工和准备场勘，闹得满城风雨的。」一名女同事说着。 「对啊，万总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做了，大家都很期待这次会抓到什么问题，工程处找的下包品质越来越差，总算逼得万总亲上火线。」男同事回应着。 晓风看向他们，心想着：过去也跟着万禕去场勘过很多工程，以他那吹毛求疵又不相信别人的态度，应该也得罪了不少人吧，但是他为了这间公司，亲力亲为的工作风格有多辛苦，自己也是看在眼里…… 「呿！我干嘛担心他。」晓风皱起秀緻的眉，用不锈钢筷搅了搅瓷盘里的蔬菜，一手撑着下巴。 晓风看着玻璃窗外的天空，远方有些灰濛濛的乌云逐渐飘来，还打了几个闷雷，看样子今天下午是免不了会有场大雷雨。她轻叹了口气，这灰灰暗暗的顏色还真像她的心情。 午休一结束，晓风正想进女厕洗把脸，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 「顏秘书！」晓风回头看，是工程处的刘副理，他微秃的头顶还因为奔跑过激、一搓黑发在空中晃动着。 「刘副理，怎么了？」她看着气喘吁吁的刘副理说。 「顏秘书，你有办法连络上万总吗？」 「……怎么了？」见他如此焦急，晓风也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发生。 「万总今天突击w的工程，刚刚下包打电话来公司说，因为太临时了，工人们虽然有把未完工的部分标示隔离，但是他们漏了b栋五楼和连结a栋五楼的天桥，他们怕统包的负责人不知道，带着万泰的人走到b栋五楼，那就很危险了！」 「有打电话通知黄经理了吗？」听到危险两个字，晓风的心跳变得急促。 「就是连系不上他们，今年tracy又休假才来问您。不知道是不是正在地下室，还是因为建筑物屏蔽的关係，大家的电话都打不通。」 「我打打看万总的私人手机。」她立刻拿出手机，拨了万禕的私人电话，但电话那头如刘副理所说的，直接被转入语音信箱。 「看来也是一样。那，还能怎么办？」晓风的担忧全写在脸上，想知道她还能怎么帮忙。 「如果连顏秘书都连络不上万总……那、那只能去现场通知了，不过，应该也不一定要……」他支支吾吾地说。 「什么意思？不一定要？」晓风搞不清楚他模糊的态度，这不是很紧急的事吗？ 「因为、因为我已经传讯息和留言给经理了，他在收讯比较好的地方会看到吧？也许不用担心这么多，根本不会发生我们担心的事情，更何况，未完工也不见得会出事，只是比较危险而已……」刘副理想想，若也没发生什么事，但因为他们跑去导致万禕发现这项疏忽，只会让工程处被万禕白白洗脸，等处长回来他还会再被剥一层皮。 「你怎么能这么说？这种事情能赌吗？」晓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老傢伙在想什么？她捏紧的拳头微微颤抖着，「告诉我在哪边？」 她说完，刘副理有些为难，忖度着是否要回答。 「算了，我自己查！」一分一秒都不愿意等，晓风衝回电脑前，查到这个建案的地址后连外套都没穿、搭了计程车往商场的地址衝去。 第十三章 缠绵悱惻 06你给我过来！ 晓风在计程车上心急如焚，催促着司机尽他所能开到最快的速度。此刻车窗外的天气已是雷雨交加、大雨磅礡，想着万禕一行人在没有安全防护措施的危险区域走着，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她下车后，一手遮在额头上挡着雨衝进围篱，她看着几台黑头车停在两栋大楼的其中一栋门口，晓风想也没想就朝那栋大楼狂奔而入。 她进入那看似已达完工阶段的商场大厅，到处散落着工程废料、五金和包材，里头还有刺鼻的油漆粉尘味。在仅仅使用暂时灯光打亮的情况下，晓风的视线范围不是太清楚，她看到一名带着黄色工程帽的人在电梯口前站着，她赶紧向前奔去。 「我是万泰建设的人！有紧急的事情要通知我们总经理但是联系不上，他们人呢？」她先拿起胸前的识别证给对方看了下，接着连珠砲地问着。 「咦，小姐，你也要来场勘吗？那你先戴安全帽跟──」那名男子正左顾右盼找寻多馀的安全帽时，被晓风一把抓住手臂打断，「不用，我有更急的事情，你快告诉我他们在哪里？」 她焦灼的眼神让对方愣了一下，感觉到眼前的女人有十万火急的大事要找万禕，那名男子也紧张了起来，「他、他们刚看完地下室，然后搭电梯上五楼了。」他指着电梯亮灯的位子，晓风的目光跟着他手比的方向去，「五楼……」 「这里是a栋还是b栋？」她追问。 「这里是a栋，但五楼有一个空桥连接b栋……誒誒小姐你这样不戴安全帽很危险──」在晓风还没听完他的话前身体已经先有了动作，她按了另一台电梯的门后衝了进去。 电梯缓缓攀升，晓风觉得自己的手心正在发冷，为什么都已经打定主意要离万家远远的，现在还闹这齣？ 万禕帮过她、救过她、欺负过她还羞辱过她。虽然晓风无法釐清对于这个男人的感情到底是厌恶还是依赖，但此刻她很确定──她不希望万禕出事，就算他对自己的行为并不领情也罢。 这短短的五层楼距离对她来说秒秒都难熬，终于等到电梯门打开。也许是因为楼层的电灯尚未全区安装，今天的天气又乌云密布光线昏暗，她试着小心避开地面上的施工机械，摀着嘴巴隔绝那难耐的粉尘找寻有声响的地方。 终于她在圆弧形走道终点的落地窗前看到一名男子，那男子也正吃惊地看着她。「黄处长！」她立刻认出他来，出声喊道。 「顏秘书，你怎么会在这？」他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狼狈的女人。 「万总、万总人呢？」她看看周围并没有别人，却眼尖地发现黄处长身后就是那条仍未完工的天桥，大雨打在天桥的通道上，那些支撑天桥的支架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 「我也不知道，刚刚万总要我去确认这层楼的消防设备，我正回头要跟他报告，但没看到他们人去那了，这里收讯也很差，打电话也不通。」他困窘地拿起手机看了看。 晓风无法克制自己不往坏处想，「你、你说，他们会不会从天桥过去、到b栋了？」她伸出白细的手指指着黄处长的身后，声音微微颤抖着。 「誒，也不无可能，因为a栋我们也看得差不多了……」黄处长看了一下手中的工程图，上头圈着今天万禕交代的视察范围。 「不、不可以……」她经过黄处长的身边走到天桥的入口处，看着因为暴雨的侵袭而在摇晃的支架，那难听的金属声响加上几声闷雷，让她的心情更加忐忑。 「我过去看看！b栋还没有完工，安全措施也没做，现在不可以过去。」她说完，深呼吸了一口气后蹬着白色高跟鞋衝进那天桥。 黄处长未料她会突然这么做，人还没拦住只得在她身后大喊：「顏秘书！危险吶，你连安全帽都没戴，快回来──」 雨声和雷声将他的声音淹没在其中，晓风只得一直往前走。当她的脚踏上去没两步，摇晃的走道就让她快吓到没命。她双手死命抓着天桥左侧的替代栏杆，努力地向b栋的方向挪动脚步。 天桥的上方只有一些鹰架和绿网围着，自然挡不过这阵豪雨。她的衬衫很快就湿透，长发湿漉漉地浮贴在脸上，雨水刷着她的脸庞、眼睛，她频频用手拭去眼睛前的雨水，半瞇着眼想确保视线。 「黄处长？」 一道低沉而浑厚的嗓音从黄处长的身后传来，他马上认出这声音的主人，「万总？」 「怎么回事？你在喊什么？」万禕和一行人从走道另一侧的剧场里走出，刚刚他们一群人都待在那小型的室内剧院里，没有发现外面的动静。 黄处长举起他的手，用颤抖的食指指着天桥那端，「顏、顏秘书以为您到b栋去，跑到天桥要过去找您……」 听到顏秘书三个字，万禕的背脊发凉。他衝到天桥的入口，看着那缩在一端却努力往前移动的女人还一步一步地在摇摇晃晃的天桥上走着。 「顏晓风！你在干什么！」他对着雨中大吼着，这声划破空气、大雨，直直地传达到晓风的耳朵。 她回头，用手抹了抹打在眼睛上的水，艰难地想看清楚叫她的人，「万、万总？」 万禕觉得自己心脏要停了，她这样什么防护措施都没有，还淋着大雨就想在工地里走，到底在想什么？ 「不然是谁？你给我过来！」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没有一个女人敢一而再再而三这样让他心慌意乱、失去理智。 第十三章 缠绵悱惻 07把自己弄乾 晓风看着他身后的人们，发现大家都还留在a栋，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可当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晓风再次看向脸色惨白的万禕，那幽黑的瞳仁正紧紧盯着自己，「我、我回来。」她应着，扭转了身体正要往万禕的方向走去，突然一阵狂风颳来，吹落了围在建筑物外侧的层架、重重地打在天桥上方的支撑架上，发出剧烈的声响及摇晃。 晓风吓到尖叫，双手紧紧抓着栏杆。万禕想衝过去抓她，但双手一左一右立刻被人给拽着，「万总，天桥的钢架还没架牢，现在风雨交加的情况下，站了一个顏秘书还好，再加上您的重量恐怕会更危险。」黄处长说完，万禕嘖了一声，但顾虑到晓风的安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晓风自己走回来。 「顏晓风，你沿着侧边的钢架走，不要踩中间。」他对着晓风大喊，晓风的脚才从桥中间的替代木板上移开，但整座天桥摇摇晃晃的，她举步维艰，此时头顶上还传来几声令人畏惧的闷雷。 「我、我好害怕！」稍早可能是因为想着要救人，一股肾上腺素喷发，现在知道只有自己处在危险里，晓风顿时双脚发软，这场景让她想起奶奶被撞死的那晚，她也是被大雨淋着、天空中骇人的雷声不断。 「别怕，虽然很晃，但这桥不会断的，你快过来。」万禕看着晓风有些裹足不前，心里更是焦急了，他身边的人也跟着喊着要晓风赶紧离开天桥。 「好……」她振作起来，歪歪斜斜地又向前了几步，眼看只差一点、万禕伸出的手臂就可以碰到她时，又一阵凶猛的大雷落下，轰隆一声让晓风缩了双手，一时紧张把脚踝给扭了。 她的眉头纠结，剧痛从左脚传来，「好痛、好痛……我走不了了……」晓风的眼泪朴簌簌而下，和雨水混在一起，万禕看出她一手按着左脚，表情痛苦而扭曲，猜想她应该是受伤了。 万禕向前踏了一步，伸长了结实的手臂说：「晓风，再一步就好，我会抓住你。」晓风抬头努力睁大了眼看向他，此刻万禕深邃的双眼坚定而温柔，她内心一震。 「好。」她咬牙，用右脚一蹬，这一蹬把高跟鞋给卡在缝隙里，右脚瞬间没了鞋子，在晓风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一股强而有力的力道将她拉了过去。 「唔──」她的头被埋进一个炙热的胸口，将那男人的身上也给打湿，她看到那铁灰色的衬衫上染出许多深灰色的水印，听到身旁眾人一阵惊呼，看来自己是平安无事了。 晓风双手轻推那胸膛，试着将重心放在没有穿鞋的右脚，但却感觉到下身一轻，她整个人被男人新娘抱起。「今天先到这里。黄处长，明天一早我进办公室就要看到检讨报告，还有对于下包商的遴选，是否要重新检讨？我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动弹不得的晓风抬头看了万禕一眼，他的双眼流露出一丝寒冷的杀气，黄处长和周围下包商的主管们面面相覷，今天的突袭检查已经被万禕抓到太多缺失，现在又多一个让万家长媳差点没命的罪名，黄处长已在心里默念上百次的阿弥陀佛了。 晓风被他一路抱回车上，并放置在副驾驶座里，身上还多了一件万禕的西装外套。她忍不住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寧静，「对不起。」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让他丢脸的事。 万禕没回话也没看她，只发动了引擎、开了最强的暖气后便将车子驶出工地。 「我以为你们到b栋去了。今天下午，副理跟我说b栋没有拉围篱不能过去，但又连络不上你们……」 他听完什么也没说，车内一片静默，一直到万禕遇到第一个红灯并将车停下后才出声，「所以你是因为担心我才做出这种蠢事的吗？」 被他这么一说，回答是也不对、不是也不对，晓风为难地看着他冷酷的侧面，发现他胸前微湿的衬衫紧贴在那厚实的胸膛上，凹凸不平的男人线条令人脸红心跳。 晓风不自在地将视线转移回前方，雨刷急速将雨水从挡风玻璃上甩开，但根本档不住这雨势，前方一片水雾。 她没答话，万禕也不追问，这气氛维持了几分鐘后，晓风叹了口气，「我知道，不该出现在你的视线范围内，快到家了，小叔可以放我在路边。」要不是担心他们危险，她也不想做个讨厌鬼，人家都摆明不想看到她，还一直惹人嫌做什么呢？ 万禕紧闭着双唇，默默按了中控锁将整车的车门都锁了，晓风愣了一下，看看他那一副吸血鬼般惨白的侧脸，还有迟迟不肯松开的眉头。 「咦？过头了？」晓风发现他们的车子已经驶过那金碧辉煌的河岸皇居，万禕却没有转进地下室，继续笔直往前开。 「小叔？」 「我有话要问你。」他说完，黑色的宾士转进一栋高耸的大楼地下室，因为一切发生的太快，晓风还来不及看清楚这是哪里。 他冷淡的态度让晓风大气不敢吭一声，尤其是刚刚经歷一场让他丢了面子的大事，她做好即将被骂得狗血喷头的心理准备，安安分分地任他抱在身上，一路搭着电梯到顶楼。 这栋豪宅看起来不比河岸皇居差。白灰色调的玉石搭配金属质感的建材，晓风觉得这栋住宅有种低调而奢华的风格，比起金光闪闪的河岸皇居，更优雅、高贵。 万禕将晓风放在客厅的长沙发上后，拿起一台小遥控器按了几个键，二十多坪的大客厅被渐渐亮起的晕黄灯光打亮，晓风这才看清楚这个客厅的装潢、摆置跟万禕在三十一楼的布置风格一致，但又更气派辉煌。 「这里是？」她话还没问完，头上多了一件白色浴巾。 「把自己弄乾，有必要的话，衣服也给脱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全身湿轆的女人说着，一边解开自己的衬衫钮釦。 第十三章 缠绵悱惻 08你是我的专属祕书 晓风看他在自己的面前就这样大喇喇地脱下衬衫，只剩黑色合身背心贴在壮硕的胸肌上，顿时两颊一热，赶紧抓下头上的毛巾往自己脸上猛擦，遮住了自己红烫的脸。 透过毛巾的缝隙，她看到男人蹲了下来，轻轻端起她的左脚，将那孤伶伶的高跟鞋取下后，看了看那红肿的脚踝说：「扭了？」他低嗓的声音问着。 「唔，好像是。」她仍用毛巾挡着脸，并伸了伸左脚想夺回所有权，但随即被他给按住，「别乱动！」他的声音里带着怒意，晓风不敢多说什么惹毛他的话。 万禕突然起身离开，晓风停止了擦脸的动作，不然再擦下去她都快要窒息了。她心情一放松，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白衬衫也因为雨水的关係紧贴在身上，里头玫瑰色的内衣花纹透出，丰满的双峰因着呼吸而起起伏伏，曲线毕露，她慌张地用那白色浴巾围着自己。 难道是因为这样……万禕才在她离开天桥后、一直紧紧抱住自己吗？因为……怕她在眾人面前走光吗？ 晓风的心脏扑通扑通，想起在桥上他惊吓的表情，和那天晚上在碧潭找到自己时几乎一样，不、今天的他甚至更惊恐，那时候关心自己的男人又回来了吗？难不成这万禕小叔有两个魂魄在交班？ 在晓风一阵胡思乱想的时候，万禕拿着一块蓝色的冰宝、包了毛巾再次蹲在她的面前，「啊，我自己──」她原想拒绝，却因为万禕阴寒的眼神瞪了她一眼而噤声。 男人细心地每隔几秒就放开一次，冰冰凉凉的感觉让晓风肿痛的脚踝很快地就舒缓许多。晓风心里五味杂陈地看着半跪在她面前、俯下脸的万禕。他墨黑色的短发也给打湿了，垂落在白皙而宽广额头上，即使拧着眉头，还是那般俊美好看。 晓风真心捉摸不着万禕对她的态度，难道现在他又在扮演好人、玩弄自己？她边想、下意识地伸出手，白葱般的细指轻捏了万禕的脸颊，男人微微抬头，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晓风说：「做什么？」 晓风倒抽了口气，没想到她居然把内心的猜想表现出来，「我……只是觉得小叔很奇怪，难道有两个小叔？」一不作二不休，乾脆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在说什么鬼话？」他忍俊不住，嘴角微勾，露出一抹邪佞的笑容。 「因为，今天的你看起来很关心我，跟上次在碧潭一样，可是前几天你却要我离你远一点，我实在是搞不清楚小叔在想什么，看起来对我好，却又会突然变得冷血无情。」她的双眼氤起一团水雾，着实觉得被玩弄的心情很差。 万禕的喉头上下动了动，看似有话想说。他放下了手中的冰宝，勾起食指，在晓风光滑的小腿由下往上、缓慢地滑动着，「你呢？」他说，瞇起了双眼，那黑如深潭的眸子魅惑着人，「如果我出事，哥不就可以马上取代我的位子，成为万泰建设的接班人？你就不用跟哥一样、一心烦恼要怎么把我扳倒了。可你没有，为什么？」 那搔痒的触感让晓风全身起鸡皮疙瘩，她的脚像触电似地弹开来，「别、别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人命关天──」 「我问你，你知道哥爱吃什么、爱喝什么咖啡、紧张的时候会有什么小动作吗？」他突然其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晓风瞪大了眼，「哈？」 「快点回答！」他两手撑在晓风臀部的左右两侧，将她的身体圈住，面露一股肃杀之气。 这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晓风皱起眉头，想了老半天，「好像没有特别不吃的，紧张的话，好像也没看过……啊！他有时候身上会有酒味，嘉翔哥会喝酒。」她像是因为找到正确答案而急着回答的小学生，兴奋地说着。 「哪种酒？」 「誒？这……我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些？」她埋怨地说着，讨厌这种一问三不知的感觉。 「那为什么你知道我喜欢喝耶加雪夫？紧张的时候会转钢笔？吃黑巧克力会冷静下来？嗯？」他欺身逼问，坐在沙发上的晓风没有退路，眼睁睁看着男人的脸与她越来越近。 「你偷看我的手帐？」她不敢相信。 「只是公事需求翻了一下。」他霸道地驳回这项指控。 晓风瞠目结舌，她是说不过他的，「身、身为一个专业的秘书，纪录一下老闆的喜好也是正常的。」她结结巴巴地说，泛红的脸颊却藏不住她紧张的情绪。 万禕嘴角一勾，「我怎么觉得，你这『专业的秘书』当得跟情人一样？」他食指一勾，将晓风的下巴抬起，「如果是这样，从今以后，你只能当我的秘书。」男人说完，俯下了脸欲吻住晓风微颤的唇，却被她敏捷地闪开。晓风找到一个空隙鑽出了男人的禁錮，一跛一跛地往客厅的小吧台方向走去，「你别再吻我了！简直疯子！」她说着，脸蛋儿红烫烫得。 万禕看着她那不良于行的样子，内心一阵怒意涌上，「顏晓风，我说了不准乱动！」他三步併两步地一把就抓到了她，再次将她新娘抱起、扔到l型沙发上头，慌乱中，晓风身上的浴巾也掉了，两人互看了一眼，晓风发现男人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胸前，她随即两手交叉挡住一片春光大喊：「走开！」 万禕原本移开了视线，还揉了揉太阳穴想让自己冷静点，但他突然察觉到一件事情── 「晓风，你的戒指呢？」 第十四章 意乱情迷 01都为你 晓风愣了下，下意识地握拳，想将那左手无名指隐藏起来，但她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被万禕给捕捉到了。 「别想逃避我的问题！」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伸出双手抓着晓风纤细的手腕，一左一右不费吹灰之力便扳开了。晓风尖呼一声，隐隐若现的酥胸在万禕的面前一览无遗，还因为她的挣扎而诱人地摇晃着，男人的喉头一紧，又将目光放在错的地方。 「你这个变态！快放开我！」晓风力道远远不敌男人的，她羞愤地破口大骂，万禕慌张地放开了她的双手。 「嘖！」为了不要再被怀疑自己的意图，他索性转过身、坐在晓风的背后环抱着她，从后方抓起了她的左手看了仔细，「你的戒指呢？」他用修长的双腿夹住晓风，嘴唇贴近她的耳侧问着，心里忐忑不安。 「……怕弄丢，收起来了。」她说谎，毕竟现在还在合约期间，晓风不能告诉万禕这纸婚约已经退了。 「这种东西可以随便拿下来吗？」万禕用怀疑的语气质问她，捏着晓风的手眷恋的不想放开。 男人温热的气息擦过耳缘，晓风感到一阵酥麻，她缩着肩膀，脸都给胀红了，「这关你什么事！」她生气地反击，却遭到男人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厚实而具有弹性的男体紧贴着自己的背，晓风吓了一跳，两人之间一阵静默，偌大的客厅只听的到男人混浊的呼吸声、和女人剧烈的心跳声。 「这对我很重要。」他说，晓风却看不到他的表情。 「……为什么？」她问着，思绪越来越混乱。 万禕没有马上回答，他处在忍耐的临界点。 『把大嫂抢过来吧！』奇孟的那句话再次浮现在脑海里，万禕闭上了眼睛，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却还是挡不住自己胸口亟欲爆发的一股衝动。 「如果你已经把哥放下，那我就没有顾忌了。」他说着，语气突然变得温和而卑微。 晓风的心微微地颤抖着，「顾忌……什么？」她这次不愿意再自作多情的以为、万禕对她的感情是── 「没有顾忌地把你抢过来。」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着。 晓风觉得自己耳朵好烫，可是她还是不懂万禕，也许对他来说，自己是他跟万嘉翔之间的小猎物、调剂品。 她没自信地说了一句自己也觉得很令人反感的话，「所以对你来说，我是你从嘉翔哥这边赢来的小奖盃吗？所以你才对我欲擒故纵？」 男人不如她预期地暴怒，反而温柔地用嘴唇贴着她的发丝，「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明知道你是哥派来让我分心的女人、明知道圣德学园的资料是你拿的、住院开刀是你告诉哥的、明知道……哥让你来，是希望让我爱上你──」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晓风的心脏感觉都要停止跳动了，「我还是一脚踩了进去，想要你这个总是不长脑袋、不懂保护自己、被人骗得一蹋糊涂还帮人数钞票女人。」 他说完，晓风的眼眶泛红，她的胸口隐隐作痛，回想起万禕为他做过的一切，既然他都说了这么多，有些放在晓风心里已久的问题、他总不会再逃避了吧？ 「我可以问你一些事吗？」她低着头说，声音有些哽咽。 「你问。」 「刘嬛经营的百货公司赞助被你抽掉的事……」 「因为她打了你。」 「你去找佑琛学长那次……」 「黄佑琛被万嘉翔利用，我去警告他，但他不听。」 她感觉自己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儿，「高亮……高路捷公司的介入经营……」 「我掌握了高亮高明父子俩的把柄，让高亮签了一份保密协定，有关所有你的事情都不得洩漏。此外，高亮不得出现在你面前，人也被我送去印度、脚踏实地的工作。」 「你、你到底──」晓风将头转向侧面，看着她身后的男人，两人的脸距离不到一吋。 「为你，顏晓风，都为你。」他幽暗的眸子凝视着晓风的，说的话语深情而令她深陷其中。 晓风的眼泪随即夺眶而出，「即便被我出卖，你还为了我跟整个董事会作对？」她想着那天万禕被恶意董事不断刁难、质问、洗脸，还有为了解释自己的病情、面对这么多人的施压与嘲弄，他不吭一声地扛在自己肩上，这些，她都看在眼里的啊！ 「我觉得，笨是会透过空气传染的，不，也许是因为我吻了你太多次，是飞沫传染，那也是我自食恶果。」他不苟言笑地说，内心却因为看到晓风的眼泪而澎湃。 「那你介意再笨一点吗？」她的眼底含着眼泪、笑着说，明明再哭，却有股说不出来的美丽动人。 万禕嘴角一勾，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嘴唇被女人柔软的嫩唇覆盖住──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 她的唇一碰到万禕，万禕瞬间失去理智，两人滚烫的舌在唇齿间交缠、互相索求。万禕将她按倒在沙发上，炙热的吻从嘴唇、女人的粉颈到锁骨，很快的白衬衫的钮扣也被一颗颗地解开。 晓风轻轻喘息着，她能感受到男人要的不只是接吻而已。「晓风，这次我不会停下来。」他说着，大掌随即抚上晓风的雪乳，恣意揉捏着那软嫩的丰满，下身的欲望渐渐地膨胀。 她的娇喘默许了男人的要求，他细长而略微粗糙的手指探入那玫瑰色的内衣里，搓揉着那挺立的蓓蕾── -- 下章会锁18x喔gt;///lt; 第十四章 意乱情迷 04我想要你了 刺眼的阳光照在自己的脸上不知道多久了，当她惊觉不对劲的时候，猛一张眼，看到墙上偌大的木质掛鐘指针在十点十分的位置，晓风惊呼一声，「天啊！我设定的闹鐘怎么没有响！」她从柔软的大床上拉开棉被，一双美腿才飞身落地，便跌了个狗吃屎。 她想起昨晚，和万禕在玻璃窗前激烈地做完之后，万禕将她扛进浴室里、温柔地帮瘫软无力的她沐浴。没想到她只是因为看着万禕体贴地帮她清理欢爱后残留在下身的爱液，感动地亲了他一下，竟点燃了男人第二次的慾火，两人在浴室里不顾满身的肥皂泡沫又做了一次。 这么一折腾，精疲力竭的晓风洗好澡后与万禕在卧室的大床上相拥而睡，怎么知道她只是因为认床、翻了翻身体，软嫩的臀瓣刺激到男人夜间充血的小万禕，让他燥热难耐，在床上又翻云覆雨地做了。 这么放纵慾望的下场，就是一大早发现自己不但睡过头、全身痠痛还脚软跌倒。 「好痛……」晓风觉得自己骨头都要散了，她揉了揉脚，一手抓住床边的床头柜奋力让自己站起来。她身上只穿着男人的棉质衬衫，被他扒光的衣服早就不知去向。 她脚步踉蹌地找寻万禕的身影，却发现他已不在房间、浴室或客厅，而晓风也找不到自己上班使用的手机，她记得那手机应该在万禕脱下她裙子的时候掉在地上才对。 就在她半跪在地上寻找手机时，馀光瞥见客厅里那张灰色大理石桌几上放了一张黄色的便条纸，上面还压着她粉红色的私人手机。晓风拿起那纸条一看，万禕工整而强劲的字跡写了几行字：「顏秘书，今天让你请假一天，公司手机我拿了，醒来后传个讯息给我禕」 她倒抽了口气，那男人昨晚做了三次，每回都弄得筋疲力尽，居然还可以一如往常地早起上班？「太乱来了。」她柔声一叹，传了讯息给万禕后，走进浴室里想梳洗一番。 她看着这间豪奢而宽广的浴厕，除了有一个夸张到不行的超大按摩浴缸、独立淋浴间，还有一个饭店等级的洗手台。「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她纳闷着，一边拿起洗手台上摆放的毛巾与牙刷。 正当她将沾上牙膏的牙刷放进嘴巴里、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瞥见衣领的地方有个血红的印子。「嗯？」她拉了下衣服，这才发现这不是一个小红点、而是连着一串的…… 「该不会！」她放下牙刷，细长的手指将衣服的钮扣一颗颗解开，晓风看着镜中裸露身体的自己，那原本雪白滑嫩的皮肤上佈满了大大小小的吻痕、指痕甚至还有些齿痕！ 她的脸霎地就红了。脑海中浮现万禕昨晚到今天凌晨是怎么捏着她、吸吮着她、轻咬着她的每一吋肌肤，那些印记就像男人在对她的身体宣示主权。晓风赶紧将衣服给扣上，再次拿起牙刷往嘴里放，脸颊热腾腾地不敢看自己的脸，因为她现在脑中不受控制地回想着昨晚激情的画面。 万嘉翔抱她时，他的每个动作都像思考过，想温柔、想霸道、想取悦自己，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总是那么优雅而完美。而万禕爱着她的时候，就像是一把烈火，想把两个人都燃烧殆尽般地狂烈，时而细腻时而粗暴地，只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怎么一大早就在想这些脸红心跳的事情……」晓风用冷水冲了冲自己的脸后走出浴室，听到餐厅的方向有声音，她赶紧躡手躡脚地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小姐，抱歉打扰了。」她看到一位穿整齐制服的老妇人推着一个餐车、正将车上一盘盘的菜餚放在餐桌上，「你是……？」她没在万家看过这个人。 「我是林先生请来的临时豪宅管家，今天一早收到他的指示，要帮小姐准备早餐还有准备一些东西，您先趁热吃吧，我去帮小姐拿洗好的衣服过来。」那妇人像是受过专业的训练，姿态礼仪都十分恰当，晓风向她点头道谢后在餐桌旁坐了下来，妇人摆放完早餐后先行离开。 她看着那丰盛的早餐：有沙拉、美式松饼、班尼迪克蛋、法国吐司、咖啡、英式早餐茶──「这到底是几人份的早餐阿！」晓风忍不住脱口而出，拿起手机看着她的讯息已被万禕读取，但他没有回覆。 「林先生请了管家？」她传了讯息过去，心想这大概是万禕的主意。 没多久，就听到讯息声，「虽然这间豪宅管家顾问公司有签保密协定，但为谨慎起见，我还是用林奇孟的名字派人比较好。」他回。 晓风知道他在顾虑什么。 若万禕用自己的名字雇了临时管家照顾自己，又被发现自己是万嘉翔的未婚妻，风声走漏的话将对两人造成多大的伤害呢？ 她心事重重地嚼了嚼嘴里的牛排，又听见一则讯息声：「今天乖乖待着，不准乱跑，也不准回河岸皇居，等我回来。」 她看着那命令式的语气，忍不住嘴角上扬，「是，万总。」她回。 「我想看你，拍张现在的样子给我看。」他又传。 「……现在很丑。」晓风回。 「顏秘书，别让我说第二次。」 晓风咬了下唇，老老实实地拍了一张照片后传了过去。 在万泰建设顶楼的大会议室里，万禕正在业务提案会报中、与高阶主管们开会。台上的业务副总正声嘶力竭地做简报，不时地瞄向万禕，看他微微低下头、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似乎今天心情很好，案子要过也不是问题了。 万禕低头看着手机萤幕上那清秀而害羞的小女人，虽然领口的钮扣扣得太保守了让他不太满意，但那困窘的小脸蛋却足以让他心神荡漾。 「我想要你了。」他看完照片后，回覆了讯息。 第十四章 意乱情迷 05万总恋爱中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看着那已读的字眼停顿很久，迟迟没有下一句讯息回传。 「那么以上报告，请问万总这边有没有什么问题需要我们补充说明？希望万总能支持本案──」业务副总对着低下头的万禕说，心想这案子就要过了，笑脸盈盈地衝着万禕笑。 会议室里u型长桌的两排人马都转向万禕的方向看去，只见他缓缓抬起头，那双严厉却俊美的眸子不改笑意，薄唇轻啟，「叶副总，这个案子要投入五十亿，又需要与开发商合资，还有政府要回馈金，你的报告都蜻蜓点水地带过，只写了一个粗略的投报率、不着边际的专案时程表、施工工法和待办事项，我们万泰建设什么时候是这样做事了？」他的表情带笑，说出来的话却冰冻了全场。「两天内再给你们一次提案的机会，先这样吧。」万禕说完，逕自起身走人，留下错愕的业务处及工程处员工。 「是谁说万总今天心情好，案子可以轻松过的？」一名职员在底下收拾着资料问着身旁的同事。 「我们进来之前问tracy的啊，她说万总今天一进办公室就一直傻笑，还以为他中乐透……刚刚报告的时候看起来没仔细听，谁知道……摸鱼摸到大白鯊。」另一名职员说着，暗自觉得倒楣。 手机另一头的女人看过讯息后，心脏扑通乱跳一气，「在说什么呢，不是在上班吗……」她拿起红茶要喝，将手机放一旁，想漠视那通讯息。 没多久，那位管家又推了一个大推车进来。 她除了带来已经洗好的晓风衣服，还有一整桿依照她的尺寸买来的连身洋装、居家服、睡衣等等，除此之外还有依照她那隻落单的高跟鞋尺寸而买来的各类鞋款。 正当晓风看着那些东西瞠目结舌时，管家又从门外推了一箱保养品及化妆品进来。 「林先生说不清楚您使用的色号，所以全部都给买了。」管家笑瞇瞇地说，一边将东西摆放到衣帽间里。 晓风觉得自己要头晕了，这万禕除了工作上是控制狂，私底下也是吗？虽然有些怨懟，但她心里却有种甜甜的滋味。 这天，万禕在重要会议都结束后，一路飆车回到那栋河岸边的豪宅大楼。当他一进门找寻晓风的身影却迟迟不见人影时，焦急的他拨了晓风的电话，听见一阵音乐声从前厅阳台的方向传来。 「万禕？怎么了？」晓风将手机用肩膀夹在耳朵旁，两手正忙着将装有牛排的瓷盘放在露台上的餐桌。 电话那头的人迟迟没有回话，晓风将手机拿起看了看，「咦？没掛啊，是按到了吗？」她正纳闷着，随即被人从后方紧紧环抱住，好闻的男人味扑鼻而来。 「在做什么？」他具有磁性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接着脸颊也给他亲了亲，感觉到那短短的鬍渣刺刺痒痒地滑过自己的脸，晓风心跳漏了一拍。 「你下班了？好早……我还没准备好。」她仰着头，看着男人迷人俊俏的脸，才那么一秒，自己的脸就给染红了。 晓风为自己无法抑制的生理反应感到意外，这张脸不是以前最感冒、看到就生厌的脸吗？为什么现在只是对到眼，心跳就变得这么狂乱？ 她移开了眼神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却被万禕一把抓了回来紧紧箝制住，「躲什么？我忍耐了一天，你居然这样反应？」 晓风被他紧紧抱住，他的俊顏在自己面前渐渐放大，「我只是……」话还没说完，那微翘的小嘴便被他给吻上，随即又是一阵狂风式的热吻，她的嘴唇被吻得又烫又肿。 「嗯……」她发出嚶嚀一声，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一直到他吻够了才拿回说话权，「你、你应该还没吃饭吧？我弄了一些。」她满脸通红，微喘地说着。为了能冷静地说话，晓风刻意伸手帮万禕解开领带，自然而然地避开眼神交流。 万禕看着她低着头、温顺的样子，再看看晓风在这露天的大阳台外面准备了一桌好菜，还铺上了白色的蕾丝桌巾、用高级的餐具点缀着，令人食指大动，他的内心有些震撼。「你做的？」他柔声地说。 晓风取下领带后嗯了一声，接着很自然地将他的西装外套和领带挽在手上，就像在办公室里、替他做的那些一样，「我先把这收起来。」她转向玻璃门正想往室内走，被男人一把拉了回来，「好好待着，你再乱跑离开我的视线，我只好再把你的衣服给脱了。」他邪气一笑，对于晓风一副手无足无措的样子感到有趣。 晓风穿了一袭白色的贴身长洋装，将她匀称的身材衬托出优雅的气质，那是万禕替她选的衣服里头布料最多的，要不是这样，她身上的印子也藏不住。「知道了。」晓风撇了撇嘴，把他的衣服先放一边，接着两人在方桌的两端坐了下来。万禕看看桌面上的菜色，除了牛排和鸡胸肉外，都是些顾胃的料理──秋葵、山药、马铃薯……。「别嫌了，你胃不好不要再吃生冷的东西，多补充点蛋白质和蔬果。」晓风只当他对菜色不满意，皱起眉头苦口婆心地念着。 万禕嘴角勾起，瞇起了眼对她一笑说：「我是该补点蛋白质。」他话中有话，眼神曖昧。 第十四章 意乱情迷 06地下情人 两人在昏黄的灯光下吃着晚餐，他们之间气氛微妙、曖昧流转。说也奇怪，以前不是没有一起吃过饭，昨晚过后，在他炙热的目光注视下，晓风浑身都不自在；担心自己吃相不好看、担心菜做的不好吃、担心吃太多吓到他…… 「你怎么了？」收拾了餐盘后，万禕一把将晓风揽在怀里，两人站在露台上吹着晚风、往河堤的方向看夜景。 他明知故问。 万禕像老鹰一样从头到尾紧盯着晓风，那里看不出来女人的紧张、顾虑？每吃几口饭就擦一次嘴，亏她两句眼神就不自在地飘走，还不时地将耳侧的头发梳到耳后。万禕不知道看过多少女人在他面前这般模样，只是眼前这个，最让他感到满足。 晓风扭了扭身体，想转移话题，「对了，你今天请人买的那些衣服、化妆保养品……也太多了吧？可以退吗？好浪费钱。」她的肩膀靠在万禕的胸前，温温热热的。 「不喜欢的话就退吧，明天你再去买喜欢的，我会请人记在我的帐上。」他说完，轻吻了晓风的发丝。 「誒，不是──」 「把哥送的衣服都扔了，河岸皇居那边的东西也不用带过来，全部都买新的。」他幽幽地说着，语气微酸。 「咦……你怎么知道？」晓风想想自己应该没提过她那些名贵的衣服都是万嘉翔送的，仰着头看着万禕问。 「那些衣服很明显的是哥的品味。」他有一丝不悦，想起过去也有个女人为了万嘉翔，穿着打扮都变了，而晓风之前的打扮像极了上官尹──他曾想过这应该也是万嘉翔刻意的安排，想让自己被晓风影响，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晓风想了想，这才惊觉万禕的话中还有另一个涵意，「等等，你要我搬过来？」 很意外她会这么问，万禕扬起了眉，「难道我要让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待在一个屋簷下？」他收紧了手臂，让晓风往他身上紧紧靠着。 她吞了吞口水，柔情似水的眸子里带有一丝踌躇。 她今天独自待在这栋叫做「凌陵天居」的豪宅里整整思考了一天。和万嘉翔的假婚合约眼看再一个多月就终止了，但因为会有鉅额的赔款，她不能透漏有关合约的内容，她只能让万禕相信自己。 晓风咬了咬下唇，眉头深锁地对他说：「万禕，我有一个不能说的原因必须待在嘉翔哥身边一个半月，请你相信我，等时间过了，我就可以搬离三十三楼，和嘉翔哥分手。」 万禕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深不可测，内心像是在思索什么，正在天人交战中。 「我不会和嘉翔哥有什么肢体接触的。」她怯生生地说，伸手拉了拉万禕的手臂，希望他能谅解。 万禕叹了口气后，揉了揉她的头发，「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你都开口了，我就等你。」他的嘴角扯出一抹微笑，看得出来他极力在忍耐内心的不满和疑惑。 「谢谢你，谢谢。」晓风的头埋在他胸前蹭了蹭，贪恋那男人怀里的香气，内心也为他的信任而感动着。 万禕心不干情不愿地开车将她载回河岸皇居，虽然他愿意等，但他的心情还是很复杂，脸上显露出与往常一样的阴鬱气息。晓风瞄了他一眼，想找个话题打破这沉默的气氛，「所以，那个凌陵天居……是谁在住的呀？」 「那栋房子，当时在画设计图的时候我就很喜欢，就自己买下一户，偶尔心烦的时候会过去住。」他说完，发现晓风用不解的表情看着他，便补充道：「不只我这样，哥在其他地方也有一户，河岸皇居只是大家维持和平假象的一个居所罢了。」他略带苦涩地说完后，暗自骂了自己什么不好讲，又讲那该死的男人做什么？ 晓风看他懊恼的表情，内心有些心疼，焦急地希望自己能让他心情好一点，「禕，等到我搬出去后……你对我有什么安排，我都会接受。」她幽幽地说出了自己心中另一个恐惧。 万禕思索这句话良久，将车停靠在河岸皇居附近的河堤旁，拉了手煞车，整个人转向晓风，「什么意思？」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晓风，不带一丝笑意。 「我今天想了很久，我想，以你的身分地位，和我的关係是不能曝光的。更何况，你的家族对你抱有期待，更不可能会同意我们在一起，万泰建设的总裁跟前任大嫂的诽闻，对你会是严重的伤害……」她按捺着内心的痛苦边说，没发现眼前男人黯黑的眸子里燃起一丝怒意，「所以，即使是做你的地下情人也好，即使……以后你要跟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也好，我都任凭你安排。」她感觉胸口热热的，自己说出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针一般、扎痛自己的心口。 万禕用不可置信的表情听完这段话，他的视线移开晓风的脸，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似情绪不太好，晓风感到有些紧张。「顏晓风，你当我是谁？在你心里，我只是另一个黄佑琛吗？出现了一个刘嬛，你就又要逃跑了吗？」他的情绪从失望转而愤怒，用不能理解的眼神看着晓风。 晓风一时语塞，说话也结巴了起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她不明白万禕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你有没有把我看作是你的男人？如果你有这样的觉悟，怎么会只想做我的地下情人？难道我不值得你奋不顾身地争取？还是你认为我只是想找个床伴？」他的眼睛像要喷火，先前的繾綣柔情已荡然无存。 -- ......晓风是笨蛋，请忍耐一下下不要丢鸡蛋xdd 然后，我又日更了，我一定是疯了qq 第十四章 意乱情迷 07晚安，大嫂 「为了你，我可以对抗整个董事会、我可以不理会大妈的冷言酸语、我可以顶着你的巴掌印开会、我可以忍受媒体对我的决策大肆攻击，晓风，你呢？」 晓风吓到了，她双眼中泛起了水雾，心里觉得委屈，她以为这是对万禕最好的安排、保护，但他的质疑却直指自己内心逃避面对的那一块。 万禕看她那张吓得发白的脸，以及睫毛微颤说不出话的模样，只觉得一阵心疼，心想着要让一个女人说出这样的话，心底需要吞下多少委屈？ 他叹了一声，放柔了音调说：「对不起，我说得太过了，」万禕的右手压下手剎车后车子缓缓动了起来，「你需要时间，我会等你。你说的事情，我也会好好考虑。」他看着窗外打了方向盘后，两人一路到河岸皇居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万禕明明放软了态度，晓风的心中却一直忐忑不定。在电梯里，她透过金属门板的反射，看着万禕紧皱眉头、表情沉重的模样，晓风拉了拉万禕腰间的衬衫，万禕微微低下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他的态度不如以往冷峻、但也不如昨日的温柔…… 「我──」晓风欲言又止，正在她犹豫的时候，电梯在三十一楼开了门，「叮」的一声打断了两人。 「晚安，大嫂。」万禕苦笑着，一手拎着西装外套走出了电梯，留下晓风。 她的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沉闷。 洗完澡后、晓风擦拭着自己的头发，那身上的吻痕还清晰可见，提醒她男人的爱有多狂烈，而他过去的所有行为也印证了他的认真。 黄佑琛的事情，从头到尾都被他看在眼里，也因此，晓风听到他提起这件事时心头为之一颤──她到底在逃避什么？ 这段时间万禕要她坚强、要她为自己争取所爱，怎么到头来她还是一点都没变呢？晓风摇了摇头，「不会的，这不一样，我这么做是为了他好。」她心想，也许很短暂、也许他们会被舆论逼到分手，只要能让他曾经感到幸福就好了。晓风抱着这样的念头入睡，这个夜晚却狠狠折磨着另一个男人 隔天一早，她踏入办公室后，得知万禕又做了人事调动，将她调回自己身边。她雀跃地再将自己的东西搬回来──那个守在万禕办公室门口的窗边位子。 也许是因为昨日万禕为了提早下班，积欠了大量的公务未处里，一早他就关起门来回邮件、签文件，每次开门都是为了去开会，晓风根本没什么机会跟他对到眼。 她感到一股思念的慢火在烧着自己，焦躁不安的情绪让她整个早上做事情都冒冒失失的──打翻杯子、拿错文件、记错时间…… 晓风在厕所用冷水洗着脸，听见一阵脚步声和女人聊天的声音渐渐从外侧传来── 「誒你有没有觉得万总越来越帅了？尤其昨天我在茶水间遇到他，他居然对我笑，我都快中风了！」 「万总本来就很帅好吗，虽然我们处长老被他k的一鼻子灰，但他对女生会手下留情，上次处长让黄经理去报告，他虽然还是不满意，可语气轻柔多了，还警告处长不要让属下扛自己的工作，这样的男人更迷人……」 似乎是注意到晓风正站在女厕里，两人突然噤声，还因为觉得很糗、互打了对方嘻嘻笑着。晓风勉强对她们笑了笑，走出女厕。 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是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讨论的时候，她光想万禕对别人笑、对别人客气地说话，就有种酸酸的东西涌上心头，「以前对我怎么就那么兇……」她咕噥着，瞥见一抹伟岸的身影从她的斜前方走过，那英俊的男人身边还跟了几个高阶主管。 是万禕！ 晓风下意识地想多看他几眼，便蹬着高跟鞋加快了脚步想跟上，未料这拋光磨亮的大理石地板刚被擦过，晓风又有脚伤，一个不留神左脚滑了出去，「啊──」她惊呼一声，整个人重心不稳差点跌倒，在一旁的女同事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抓住她，「没事吧顏秘书？」 周围的人被这声响吸引了注意力，也纷纷转头看她。 晓风不好意思地向拉住她的人点头道谢，「没事、我没事……」她的目光扫了周围一圈，最后停在前方回过头来看着她的男人身上。 万禕与她对视的那一瞬间，眼中的情绪由担忧渐渐转为冷淡，晓风的眼神却离不开他，眼睁睁地看着他转回头、越走越远。 周围再次恢復寧静，晓风的心却嘈杂了起来，万禕的那道冷淡的眼神刺痛了她的心脏，比脚踝的疼痛还伤。 「可恶，为什么我这么沉不住气……这明明就是理所当然的啊。」她在位子上气自己的反应、气自己的期待、气自己的贪心。是她要万禕等她，是她要万禕忍耐，是她要男人装作一切都没改变…… 晓风滑开了自己的手机，看着万禕传给她的讯息还停在昨日下班前，「又没说不能传讯息，小气鬼。」她嘴里抱怨着，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句「我想要你了。」看着看着，一滴泪珠滴在那句话上头。 第十四章 意乱情迷 08我不让！ 批完了最后一个公共工程案，窗外早已漆黑一片，男人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感受着无人办公室的静謐。「已经九点了吗？」他自言自语，这才发现这一整天他埋首于工作，连时间都给忘了，甚至办公室的门也没给打开。 他起身，拿下了没有度数的蓝光眼镜，伸展着他修长的身体，一阵疲倦感攻其不备地袭来。 万禕知道自己是故意的，他想用忙碌和疲惫让自己忽略一些事情。他拿起手机滑开来，看了一下那张被他保存在加密档案夹里的照片，照片里的女人清秀、单纯，他嘴角微勾，喃喃自语着：「我怎么就这么纵容你呢？」他苦笑，一边走到办公室门口将门打开，想出去透透气。 门外的檯灯亮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万禕随起头看向灯光来源，内心一震，「顏秘书？」他诧异地看着那女人的背影，看起来她正在埋头写手帐。 被这突然一叫，晓风吓了一跳，「是。」她回头，发现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剩下一脸讶异的万禕和她。 「在加班吗？」他放柔了声音，却仍用着「万总」的语调对她说话，并发现晓风的脸色不太好看，万禕猜想着是否今天下午那一摔让她又不舒服了？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是」晓风的右手默默将手帐盖了起来。 万禕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及欲言又止的表情，思索了一会儿，用着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音量说：「在等我？」 听男人这么一问，她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但又无法大声地回答他。晓风点了点头，觉得自己难受得又想哭了。 万禕征了征，三步併两步地走到她面前，一把拉起了她的手腕后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并带上门。 「你啊……」他一转回头正想说话，却被晓风紧紧地抱住，她的头埋在自己胸前，哽咽地说：「对不起、我收回我的话！」 男人胸口一紧，却压住了自己的情绪，「什么话？」 「我不要把你让给别人，就算再来十个刘嬛、一百个雷小姐，我都不让！」晓风越说、白细的手臂将他抱得越紧，这将近一天的忍耐就够她受得了，更何况眼睁睁地看他娶了别的女人呢？ 万禕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心里忖度着要不要这么快原谅她，「你是真心的？」 「嗯！」她的头仍埋在万禕的怀里，因为她知道现在自己八成满脸通红、泪流满面，睫毛膏都糊成一块儿了吧。 「可是我想了想，你说得也有些道理──」他话才说一半，就感到一股强烈的拉力将他的领带往下拉，他的嘴唇狠狠地被人咬着。 晓风的粉舌虽不熟练，攻击力却很强。她亟欲想讨好男人，努力地用那舌头舔了舔万禕的唇和舌，「唔……忘记我昨天说的话，那个不算……」她热切地亲吻万禕，嘴里还咕噥了一堆想堵住他本来想说的话。 男人的慾望渐渐被她撩起，他的大掌压在晓风的后脑勺上，滚烫的舌与她在口中交缠，明明先发制人的是她，却马上被男人夺回主控权，晓风觉得她又开始两腿发软、下腹部一紧，心脏剧烈地跳个不停。 「嗯……雷小姐？」万禕突然松开了她，皱着眉对于刚刚晓风说的话有了疑问。 「就是那个第一名模……」晓风还在激吻的恍惚中，不明白万禕为什么为了这句话停下来，语调中有些埋怨。 「我知道，为什么提她？」一阵黑雾攀上了男人白皙俊美的脸，万禕感觉胃部隐隐作痛。 「因为大家都说雷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可是……之前在你车上你好像又拒她于千里之外。」她索性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手指头一边缠绕着他的领带。 「记了这么久？你在吃醋？」他邪佞一笑，马上忘却雷枫妲带给他的悲惨回忆，双手紧紧握着她纤细的腰肢，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生闷气的小表情。 「万总那么受欢迎，我真要吃醋早被醋给淹死。」她想起今天听到的同事对话，还有在此之前也不知道听过多少回了，但最近回忆起这些话语，竟分外地令她介意。 看晓风不知道自己明明就在吃醋的模样，万禕忍不住嘴角上扬，内心甚是满意，「既然你有这样的决心，我得好好奖励一番。」万禕说完，一把将晓风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到自己的大办公桌上将文件一扫，清出个空间将她放在桌上。 「咦？」她慌张地坐在桌上看着万禕，男人将自己身上的领带一抽，在手上拉了拉，不怀好意地看着晓风，「眼睛闭着。」 「为什么？」 「听话。」他温柔中带点威胁的嗓音让晓风不得不听命，在晓风一闭上眼后，就感觉丝质的布料覆在自己的双眼上，接着感觉到头部一紧、万禕将领带在她的后脑勺打了个死结，将她的眼睛给矇住了。 晓风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这是做什么？」她只感觉得到光线，却什么也看不见。 接着晓风的胸口被万禕按住，将她的背紧贴在办公桌上。「别多话。」他低沉的嗓音说着，那声音由远而近，晓风感觉到嘴唇上一阵湿热。 他的唇正覆盖在自己的唇瓣上，挑逗地舔着自己，晓风对于什么都看不到的情况下，完全猜不透男人下一步要对她做什么。 「唔……」即使想吻他，也屡屡亲错角度，晓风觉得自己的样子一定很蠢，心里一阵气恼，「别闹。」她娇嗔，左胸却冷不防地被一温暖的大掌覆上，丰满的嫩乳正被他揉在手心里。 -- 下章锁喔gt;////lt; 快55收了！？杏禕小番外要出场惹^^ ※55收解锁番外：他想保护的人——万杏vs万 现在是怎样？ 头痛得要死，身上还穿着昨天进夜店的衣服，浑身酒味，一早醒来想在厨房找杯水喝，却看到一个浑身散发男性贺尔蒙的赤裸男体。 「万一一，昨天我又喝掛了？」更正一下，只有上半身打赤膊，还在脖子上掛了一条运动毛巾。 我是万杏，他是我的宝贝弟弟万禕。 万禕回头看了我一眼，喝了一口冰水后说：「又是你的好姊妹蓝天松打来叫我把你领回去，我等着看你哪天上新闻，别叫我帮你擦屁股！」嘖，他还是一样不近人情。 「干嘛啊……失恋了喝点酒哪有什么。」我慵懒地说，一屁股坐上吧檯，目光不经意落在他胸前那性感的弧线、腹部上的六块肌。 唉，我到底造什么孽？这辈子居然是这臭小子的亲姊姊。 话又说回来，万禕也不是从小就内建这般好身材，更甚者，他小时候根本是个发育不良的瘦皮猴子！还会被霸凌的那种──要不是我爸是万宝龙，他早就欺负到翻了吧。 是说他会变现在这个逆天猛男的模样，可能我也有不小的功劳。 回到我们都还是小学生的那个时代，万禕因为常常不吃饭，该长肉的时间不长，瘦瘦小小，又生张臭脸（也有可能是犯肚子疼），在家族里不太受宠，反而是我的大哥万嘉翔，又白又帅又斯文，总是大家注目的焦点，而我们三个因为年纪相近，总玩在一块儿──前提是大妈不在的时候。 有次大哥不能跟我们去别墅附近的秘密森林探险，我拽着万禕屁颠屁颠的去了，那儿有个不太高的小树，我跟他在那里比赛谁爬的高，但就在我们一个不留神，居然被野狗盯上。 野狗对我们狂吠，将我们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往别墅的方向跑，但我实在被那凶狠的野狗吓到腿软，跑到一半居然跪坐在地，动弹不得。 『阿禕……救命……我跑不了了啦！』我对着他的身影喊着。 万禕回头看了我一眼，二话不说地跑回来把我扛在背上跑，只差那一点距离我就要被狗咬了。 但这小子的爆发力来得快去得也快，那瘦弱的小样才一进大厅就没力了，我们两个摔成一气。 『万一一你算什么男生啊！痛死我了。』我被他摔在地上后痛得眼泪都喷出来，忍不住骂了他几句，但那小子只是气呼呼地瞪着我，什么也没说，也没因为那膝盖流了血而喊疼。 后来我上了高中他念国中，他开始抽高就算了，还狂长肌肉，参加学校里的各种球赛，莫名其妙地成为风云人物（虽然以我老爸的身分他已经很有名气了），但这时候的他却不时地会带伤回家，不管我怎么逼问他他都不说发生了什么事。 喔，话说那时候的我也是校内的风云人物，追我的人很多，不过我也被校草给甩过，我和万禕念的学校国高中部是紧连在一起的，所以有关我的风流韵事他也被迫听了不少。 接着……我上大学了，这小子也念了高中，他仍维持健身的习惯，他头脑好、成绩好还参加校队，很快的就有一堆女孩子轮流到我家门口站岗。 不过他那人嘛，对女孩子就是一副跩样，好像人家欠他什么，我曾经问他初吻什么时候，他居然一脸炸红死也不说，我还曾经怀疑对象是个男生呢！ 对没兴趣的女孩臭脸，连对喜欢的女孩子也臭脸，还会张大了眼、恶狠狠地瞪着人家，把喜欢的女孩子吓到哭，也只有我弟那个怪人干得出来。 我们关係最坏的时候是在我上大学之后。 那时候大妈总是欺负我妈，而我也感觉到爸对我根本没什么期待，哥已经出国念书了，万禕还没毕业爸也给他选好了国外大学，只有我还留在国内，叛逆期晚来的我，这时候索性翘家旷课、住在当时的男朋友家整天无所事事。 嘿，那好歹也是我们万泰建设的合作厂商、磁砖大亨的儿子王大同耶，万禕那时居然找上门来，闯进王大同租的小公寓、把我像猫一样拎回家。 他那时候虽然还只是个高中生，力气却像个男人一样，我气炸了，一回到家便甩了他一个巴掌── 『有你这个弟弟我觉得很丢脸！』 还记得我这么说了之后，万禕脸上的表情不像以往那般沉默无语、像根无盐薯条一样懒得理我，而是露出一副我从未看过的失望表情。 誒，丢脸的可是我，你难过什么？ 我忿忿不平地回到自己房间，妈却在这时候走了进来。 除了唸了我这段期间的乖张行为，还关心我过得好不好，我跟妈道了歉，毕竟在这个屋簷下最辛苦的是她，我不该让她担心。 『你去看看阿禕吧，你刚刚那话说得太重了，去跟他道个歉，嗯？』妈温暖的手将我的手包覆住，揉在手心里说着。 『我干嘛跟他道歉，他让我丢了大脸耶！』 『那是你不知道他有多担心你。』妈说完，才告诉我我一直不知道的事情── 妈说，他从小学那次被狗追害我摔在地上后，下定决心要锻鍊自己的身体； 妈说，他上国中后请妈帮他找健身教练，说除了有力气，还要能保护我和妈妈，一直到他在学校打了那个把我甩掉的校草学长，据说学长在男孩间八卦着我的接吻技巧拙劣、不给摸又不给上。妈妈被学校请了去，提着万禕跟对方家长道歉──再次强调，还好我爸是万宝龙，对方也没太给我妈和我弟难看。 妈说，还有很多次的伤也是类似的事情，因为我以前实在太爱玩，总跟一些不入流的男孩子混在一起，所以万禕都默默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善后。 『屁啦！那个弱不禁风的万禕怎么会为我这么做啦！』我虽然嘴硬，眼泪却扑簌簌地流。 妈笑了笑说：『他已经不是小时候的万禕了，他很早熟，也长大了。杏杏，你没发现他的改变吗？』 是吗？我的臭脸小弟弟长大了吗？ 后来我跑去找万禕，抱着他边哭边道歉，他涨红着脸骂了我一句白痴之后，我们又和好了。 「喂，如果我不是你姊，你会不会追我啊？」我托着脸，好奇地在他背后问着。 他好像被水给呛到，狂咳了几声之后，手上不知道拿了什么突然转向我── 「靠！什么东西好冰。」一个深褐色的瓶子猛地贴在我的脸颊上，我弹开一看，是瓶解酒液。 「我刚慢跑的时候顺手买的，还有，就算你不是我亲姊姊，等你有能力养活自己的那天，我才看得上眼。」他把那小瓶子重重地放在我面前后白了我一眼。 「万一一，我爱你。」我说。 「白痴。」他说完，我发誓我看到他嘴角轻轻地上扬。 -- 万杏vs万禕番外（完） 期待下次解锁唷www 第十五章 风雨欲来 03哥回来了 那晚，他们回到凌陵天居，隔天晓风在下床的时候又因为腿软跌了一跤。 在明白了自己心意以后，晓风渐渐不为那些过去的羈绊困扰，她不再自怨自艾、作茧自缚。 这段日子里晓风也变得越来越爱笑、美艷动人，她的穿着打扮不如以往刻意穿出名媛气息，或是过于精明干练又不失曲线的套装，转为剪裁大方、又在小细节显露性感的设计款式──当然，这类衣服都是万禕喜欢的。 她流露出的恋爱好气色让周围的人纷纷传言她与万嘉翔的婚期应该是接近了，不然怎么差异这么大？而这样的传言流到万禕的耳里，矛盾地又生气又开心。 但晓风会有这样的转变也是男人造成的。他可以在所有不着痕跡的地方，撩动一个女人的芳心。 举例来说，某次万禕匆忙地从南部场勘结束后，赶到台北参加一场与政府官员在饭店里的会议厅召开的座谈会。最后一刻才赶到的他，在门外看到心急如焚的晓风如释重负的表情后，下一秒不是衝进会议厅，而是在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那几秒鐘、快狠准地亲了她一口。 还有一次是晓风在一场主管会报结束后留下来整理投影机和会议资料，当人都走光后，万禕却回头走了进来，还关上了门。 「万总？有东西忘了吗──」她还没说完，便被男人一把搂在怀里，撬开她的唇齿、舌头伸进来狂吻一番，「对，忘了亲你，你今天很漂亮，黄处长一直在瞄你，以后不准坐那个老色鬼前面。」他一脸无事地说完，长腿一迈又走了。 晓风也不是就这样乖乖就范。万禕在一场与副总级以上的高阶主管会议中，站在台上对各个主管训话时，晓风坐在最后一排欣赏着台上男人英姿焕发的模样。就在他第四次将目光放在晓风的脸上时，她终于鼓起勇气对男人送出一个无声的吻。万禕愣了下，说到一半的训话梗在喉咙里，引起一些原本目光不在他脸上的人纷纷看向他，以为一向毫无破绽、不会忘词的万总居然也有失误的一天？ 只见他神色瞬间一变，正言厉顏地指出最近公司松散的部门及影响，表情不苟言笑，眾人纷纷又低下头来，只有晓风忍不住掩嘴轻笑。那晚，她也被男人好好地「惩罚」了一番。 而这样浪漫的日子里也是有些尷尬的时刻。 「誒！万一一你为什么最近都不太回家？去哪里野了？」万杏嘟着嘴，逮到刚运动完的万禕回到河岸皇居一趟，追着屁股问。 「我最近很忙。」他看也不看万杏一眼，喝了口冰水。当他知道这几周万嘉翔出差，觉得晓风更没有必要回来，便把人扣在凌陵天居。 「超──可疑的啦！你是不是养女人啊？」万杏瞇起好看的眉眼，戳了戳万禕的背肌，「哇靠！这什么？」她惊觉万禕的腰间居然有个红印子，像是女人的吻痕。 万禕慌张地把水给放下，扭了身体看了看自己的腰后嘴角不禁上扬，「这个狡猾的女人，我居然没发现。」他喃喃自语且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却被万杏抓了正着。 那晚万杏一哭二闹三上吊，万禕死不肯说出晓风的事情，只说时候到了万杏就会知道。 可惜这样的日子对他们来说还是太短暂，今天是万嘉翔回来的日子，晓风坚持要回河岸皇居，她不希望引起万嘉翔的注意，导致万嘉翔有机会抓到不利于万禕的证据攻击他。 但万禕没有说的是，以他对自己哥哥的了解，万嘉翔即使人在香港、模里西斯、英属维京群岛，也早就知道了── 万嘉翔在飞机上看着平板电脑，萤幕上显示的是他私下派人跟踪晓风而获得的一些照片和文字说明。这段时间他在海外奔波、布局，才把前阵子投资失利的坑给补起来，并挪了一些帐。他并没有心思去想怎么让晓风回心转意，但却在看到这些资料时，内心一把忌妒的火焰又灼烫了自己。 他紧皱剑眉将这些文件关闭，将头后仰靠在商务舱的飞机坐椅上思索着。他并不会将这些照片传给媒体，一来是这些进出凌陵天居的照片很容易被破解──毕竟是万家的房子，只要说万杏或律姨也住在里面就解套了。另外，晓风毕竟是自己的未婚妻，这把八卦緋闻的火很可能烧回自己的身上，他可不会在这关键时刻冒这种险。 倒是，他当时安排晓风在弟弟身边，就是希望她能成为万禕的弱点，这下不是正如他的意吗？有如黄佑琛一般，深陷其中而失去了理智…… 「不……阿禕不是黄佑琛。」他叹口气，万禕是怎样的男人他更是清楚，若将他与黄佑琛相比也太过污辱他了，而且这次晓风与他似乎是两情相悦，跟黄佑琛不一样…… 他揉了揉眉心，此刻他竟感到有些无力，眼前晓风要的，他不能给；他的目的，也是将晓风推给万禕。万嘉翔挣扎于自己矛盾的内心，啜了口酒之后，决定先将下一步棋走稳── 晓风回到河岸皇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一进客厅，便看到一名穿着米色休间西装外套、一身优雅矜贵的男人站在眼前，对她温润一笑，「晓风，我回来了。」 她征了征，涂着桃色唇膏的嘴角扯出微笑，「嘉翔哥……」 第十五章 风雨欲来 04他们的婚期 万嘉翔与晓风对视的瞬间，目光变得柔和。他向她走来，自然地伸出了手、顺了顺晓风左耳的发丝──以前他常这样做。 晓风下意识地挪了一下身体，他的手僵在空中，看见晓风的眼神有些慌乱，「啊……抱歉，我不该再这样做，竟忘了出国前、你对我说过的话。」他苦涩地笑着，那笑容却刺痛了晓风的心。 「别这么说，只是……」她努力地想说点什么不伤人的话，却一时找不到词汇。 见她为难的样子，万嘉翔心里有谱，表面上却显露一副释怀的模样，「没关係。但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要委屈你了。妈说这礼拜要带你出席一场聚会，还得请你帮忙一下。」他对晓风说着，柔情似水的眸子带有一丝歉意，那恳切而卑微的模样让女人看了都心软。 既然是依照合约，也得配合，只是万禕那边还是要想办法说明一下才行。晓风心想，眼神飘移了一下后再次回到万嘉翔的脸上，「嗯，我会配合的。嘉翔哥，过去这一年你对我真的很好，最后这段日子能帮你的我会尽量。」她漾着发自真心的笑容，那与以往不同的自信美，让万嘉翔看了心头一震。 「好。对了，万家的人都会出席，所以压力不用太大，还有杏陪你。」他看似单纯的笑容底下，藏着是别的心思。 晓风那瞬间尷尬的表情被男人捕捉到，虽然有心里准备，但以往万禕不太喜欢参加聚会，晓风原本还想着有机会赌赌看，但万嘉翔这么一说，三人势必会碰头了。 「好、好的。」她内心五味杂陈地答应了下来。 ＊＊＊ 这场政商名流的聚会却不如晓风想的单纯。她原本以为跟过去一样，跟几位万家友好的大人物打打招呼、做做样子即可，没想到这场聚会却是对外让媒体参加的场合，在镁光灯的压力下她倍感焦虑。 每每在这种场合，万氏都是眾人的焦点；开发商想靠拢、营造商想靠拢、建材公司也想靠拢，莫不藉由这种机会创造更多生意商机。 万嘉翔搂着穿着典雅的白色裸背小礼服的晓风，在会场里一一向几位业界的先进、大老敬酒。 明明之前才这么熟悉彼此、亲暱的人，现在被他碰触，却觉得陌生而不自在。晓风心里有着些许感慨，一边心不在焉地留意入口处，等待着那个她熟悉的伟岸身影。 这天万禕让晓风提早下班去做准备，要出席这种场合总不能穿着随便。但他自己却冷着一张脸说要把今天的会议都开完才走，这么一拖就是开场后都过一个小时了，人都还没到。 「嘉翔啊，真是好久不见了，你还是这么英俊挺拔，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一阵爽朗的男子声音从他们的斜前方传来，晓风转头一看，是一个头发花白、挟带一股不威而严气势的长者。 「梁伯伯，好久不见了，您老人家身体还是这么健朗。」万嘉翔露出迷人而温暖的笑容，将晓风的身子转向他，「这位是我的未婚妻顏小姐。晓风，他是爸爸的老朋友梁伯伯，也是万泰建设的开国元老之一。」他谦逊有礼地互相介绍彼此，晓风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应声，梁伯伯很满意地打量了她一番。 「咦？你那个弟弟呢？」他突然眼神一变，用着不太友善的语气问着。 「老梁！原来你在这啊，我找你很久呢。」万宝龙夫妇看到万嘉翔正与梁伯伯说话，从不远处端了酒过来打招呼。「小儿万禕还没来，应该是有公事耽搁了。」他替万禕解释着，一边拍了拍梁伯伯的肩。 「宝龙，你这小儿子还没当上董事长，就做足了架子啊。」梁伯伯虽然笑着说，晓风却感到那话中带刺，她皱起眉头，推测着这梁伯伯也是反对万禕当主的人。 万嘉翔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带着笑意啜了口酒，万宝龙则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说：「年轻人好好磨练，加个班作为员工的表率是应该的。」 「誒，我说老万你也真奇怪，嘉翔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这么优秀你却把他放置在错的位置，别看我退休了，我每天看着万泰建设的股价和你那小儿子的新闻，气得快想把股票给卖光啦！」他越说越激动，晓风知道他指的是前阵子的那些风波，可是那些事情又不是万禕的错…… 她的眉头皱得更兇了，拳头捏紧、抿着嘴唇。 「梁伯伯别这样说，阿禕很努力也很杰出，要是我来做还不见得比他做得好。万家所有人不管被放在什么位置，都会为了万家尽心尽力，请梁伯伯宽心吧。」万嘉翔深懂老人家的脾气，赶紧让人准备了一杯单一纯麦威士忌让梁伯伯消消气。 晓风看着万嘉翔的侧脸，过去的她也曾迷恋那完美无瑕的笑容，以及被他捧在手心的幸福感受，但如今在她深知全世界最想把万禕拉下台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时，更觉得他此番违心之论只让她觉得可怕。 嘉翔哥，你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那么你和顏小姐的婚期是何时啊？要请你梁伯伯吃喜酒喔！」晓风的思绪被那梁伯伯声若洪鐘的话语给打断，发现话题落在自己身上，赶紧露出社交性的微笑。 「今年吧，等我们正式公开后，第一个就把帖子发给梁伯伯。」男人突然自信满满地说着，晓风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明明知道都要解约了，还说这么肯定的话？他真的不担心要如何收尾吗？ 「一言为定喔！誒誒誒，大家快过来，嘉翔的婚礼在今年举办啊──」已经有点醉意的梁伯伯双脸红通通、突然一时兴起对着周围喊着，吸引了一些媒体的注意。 连万宝龙夫妇都瞪大了眼睛，怎么没听万嘉翔说过确切的时间？这下突然爆发结婚的宣言，他们措手不及。 晓风眼看着他们俩双双被媒体给包围，她感觉自己的手心在出汗，赶紧贴近了万嘉翔的耳侧说：「嘉翔哥，怎么办……」 万嘉翔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大厅入口处正走进来的男人脸上，他嘴角一勾，捏了捏晓风白嫩的手说，「放心，交给我回答就好。」 当晓风半信半疑地将头转回来，尷尬地对着频频向他们发问、拍照、甚至递上麦克风的记者们乾笑时，发现有名外型出眾抢眼的男人正朝他们走过来── 是万禕。 第十五章 风雨欲来 05穿着吧 晓风感到一阵口乾舌燥，她的世界像是突然被按了静音键一般悄然无声，只剩她与万禕对视无语。 很快的，她们之间的视线便被簇拥而上的记者切断了，她垂着头，任凭身边的男人搂着她，对记者说些避重就轻的官方回答── 「……大概就是这样了，因为我们只会邀请业界比较好的朋友参加婚礼，就请各位记者朋友给我们多一点隐私吧。」万嘉翔的声音好听而难以抗拒，即使是碰了软钉子，在场的女性记者却一副如沐春风、沉醉的模样。 晓风在心底松了口气，这场闹剧似乎也要落幕了，她才抬起头，便从人群当中看见万禕正双手交叉在胸前，歪着头瞪着万嘉翔。 「既然这样，万董亲夫人一下，让我们有个画面回去好交差！」一名油头滑面的男记者突然发声，接着周围的几名记者争相起鬨，「亲一下！亲一下！」 晓风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看着万嘉翔，万嘉翔低头看了她一眼，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后对大家说：「抱歉要让各位失望了，我夫人比较害羞，不习惯在大庭广眾秀恩爱，我现在不就搂着她了吗？这画面可以了吧？」他笑着说，目光不经意回到狠狠瞪着他的万禕脸上，挑衅意味浓厚。 但记者媒体怎会就此罢休，难得访问到这个万家大公子和未来的大少奶奶，说什么也不肯轻轻放下。会场里充斥着这群人的鼓譟声，眼看对于其他宾客有些不礼貌，晓风心急如焚再次往万禕站立的方向看去，此时却已看不到他的身影。 万嘉翔微微低下头，为难地看着晓风，柔声问道：「晓风，可以吗？」他的双眼澄澈地像湖水般。 不用万嘉翔问她，晓风也感觉得到这不得不配合的压力，她咬着唇，向男人点了点头。 万嘉翔随即贴近她的唇角轻轻一触，动作体贴而绅士，像在让晓风知道自己不会做出趁人之危的举动。 「好了好了，夫人回头要跟我算帐了，大家就到此为止吧。」他双手合十做出求饶的动作，大家明白再闹下去也不好看，见好就收地离去。 晓风轻叹了一口气，万嘉翔在她耳边轻声说着，「抱歉了，我不知道他们会这样闹，让你不舒服。」他无奈地一笑。 晓风摇了摇头，「嘉翔哥，别在意。」她焦急地想知道万禕是否有看到这一幕，要是看到了，他会怎么想自己？但另一方面她又觉得万嘉翔这般为自己着想，心里感到有些内疚。 那痛苦的感觉像要撕裂她。 一阵没有意义的交际应酬之后，她走进女厕洗了把脸，已经不知道滑开手机多少次了，没有人传讯息来，而她也不知道打了几次不一样的讯息、再一次次地删掉它。 那些未发出的讯息不外乎是：「你还好吗？」、「你在哪？」、「请相信我」之类的，而她每每看着那些短短的文字，都觉得太过矫情。 她垂头丧气地走出厕所转到大厅的长廊上，感觉到后方有股炙热的视线正盯着自己，她转头，看进那男人乌黑而深邃的眸子里，突然一阵热泪盈眶…… 「晓──」万禕正要开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旁传来：「万总，找你好久，原来你在这啊！」一名浑身酒气、微胖的中年男子一把勾上了万禕宽厚结实的肩膀，但因为身高差距太大这动作过于勉强，画面看起来有些好笑。 「邱……邱叔叔。」他俊美的脸微微发白，对那直衝脑门的酒精味到感到恐惧。 晓风愣在原地看着他们，认出那位伯伯应该是万泰建设的董事之一，怎么人喝了酒就变得判若两人，如此失态？ 「你邱叔叔说过要介绍林董的千金给你吧！她今天有来，你快过来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那位邱叔叔满脸通红，硬是要把万禕给拽走。 「邱叔叔，您喝多了……」万禕扶着摇摇晃晃的邱叔叔，拗不过喝醉的人，他只好跟着邱叔叔往会场的方向走去，连跟晓风打声招呼的馀裕都没有。 晓风一手捏紧手拿包，想着那位董事刚说的话，一阵酸楚涌上，「门当户对啊……」正当她又想洩自己气得当下，她猛地摇了摇头，「不行，我不可以走回头路。」她做了个深呼吸，挺直了身也走回会场。 在喝了几杯浓度不高的酒后，晓风在自己的位子上发楞。万嘉翔在不远处与人交谈，万杏像是交际花跟一些富二代聊得开心，万冠不用说一定是找美女记者们聊天，而万禕…… 「唉。」 稍早她远远地有看到那位要介绍给万禕的林小姐。那女孩小家碧玉、脸蛋细緻又有气质，她一看到高大挺拔的万禕，脸红得都不敢抬头与他直视，只让林董和邱董在旁边敲着边鼓。她看不到万禕的表情，后来他们聊着聊着也不知道走到哪去了。 晓风用食指绕着桌上的粉红色缎带，左侧的椅子被人拉了开，一名男子坐在她的身边，「晓风，快结束了，等等就带你回去休息。」温润好听的嗓音，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万嘉翔亲暱地碰了碰晓风的手背后说。 晓风的双眼有些倦意，嘴角扯出一抹浅浅的微笑，「嗯。」 也许是坐太久，身子有些微凉，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就在万嘉翔愣了一下、正想将手心往晓风的背上放时，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已经盖在她的身上了。 那外套上带有一股令她熟悉而迷恋的木质香气，还有淡淡的烟味…… 「大嫂，穿着吧。」男人具磁性的嗓音从背后传来，万禕修长的手指在将外套披上在她身时、刻意滑过那吹弹可破如少女的肌肤，上头的汗毛微微竖立，令女人感到腹部一紧。 她往后看，含水的双眸像是有千言万语想倾诉，「……小叔……」 第十五章 风雨欲来 06男人的战争 万禕看着晓风的眼神虽然已经刻意压抑，但还是藏不住那股柔情似水。晓风的心乱哄哄的，她知道男人透过无声的语言在传递一个讯息──你是我的。 「阿禕做事就是比较周详，我出差的日子里，多亏了有你打理万泰建设、照顾家人，还有我的未婚妻。」万嘉翔用清风朗月的声音不温不火地说着，晓风听在心里却是如坐针毡。 难道嘉翔哥……知道了吗？她垂下头，紧张得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两个男人互瞪的火花四射都快烫伤旁人，此刻万杏一脸与世无争的模样、绷绷跳跳地凑到晓风右侧的座位上，捏起桌上一块饼乾往嘴里塞，嚼了嚼才惊觉这里的气氛不太对劲…… 「哥出国忙着处里转投资公司的清算和新的併购案，还要拜访海外投资人，以及一些不好说的事。即使我在国内能帮点什么，也只是杯水车薪。至于大嫂，既然在我身边工作，自然也是我的责任，哥不用谢。」万禕冷冽的声音说着，表情一贯地皮笑肉不笑，还蒙上了一层阴霾。这话不但回应了万嘉翔的话中话，还进一步暗示万嘉翔他在海外做些什么，自己也是知道的。 「责任这字就说得重了，我跟晓风结婚之后，她就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万嘉翔歛起笑容，一手揽在晓风的肩头上。 万杏瞪大了眼睛，瞄瞄万嘉翔，再看看万禕，想起前几日她怀疑万禕的事情，突然惊觉事情天天天天啊超大条的！ 「喔摸、喔摸──」她细细碎碎地在嘴里说了几句韩语，瞪大了眼，心中波涛汹涌。 ＊＊＊ 三十一楼，万杏在万禕的房里歇斯底里地发作，万禕好声好气地将事情简单带过，费了一番功夫才让万杏愿意给时间证明晓风不是脚踏两条船、欺骗她弟弟的坏女人。 三十三楼，晓风和万嘉翔之间却是保持沉默。 男人维持他一贯优雅的风度，什么也没多说，而这样更令晓风感到担忧。虽然说她想跟谁在一起，只要不违约，万嘉翔是管不着的，但这沉默的气氛还是可怕的令她打寒颤，她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万嘉翔会怎么对付万禕？ 「晓风。」晓风正站在阳台上吹着冷风想清醒一下，后方传来男人的声音。 「嘉翔哥。」她回眸，眼神复杂。 万嘉翔将结实的前手臂靠在栏杆上，与晓风并肩站着，「你放心，我不会问你。」他用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如我之前所说的，合约只是一个形式的东西，你的戒指随时可以从我这拿回去，现在还算数。晓风，我只是单纯的希望，最后和我一起站在万氏顶端的女人是你，其馀的我一概不关心。」他不带笑意地说，令晓风屏息以对。 「如果……最后我离开了，嘉翔哥今天向媒体说的事情该怎么落幕呢？」她忍不住问道。 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既然是我说的，自然留给我收尾，不过，我很高兴你关心。」他优雅又有风度的语气，不管在什么时刻总是沉着应对，晓风对于万嘉翔又多了一分敬佩。 「只希望，他值得你的信任。」万嘉翔的目光看向远方，语气淡淡的。 晓风愣了一下，她明白万嘉翔是故意体贴不说破这个「他」是谁。她转头看着男人的侧脸，欲言又止，万嘉翔说完这话之后也不再出声。 晓风回到卧室之后，盯着手机很久，打了一通讯息正要发出，万禕却率先发了。「别胡思乱想，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短短几个字，晓风却觉得心头一阵温热。万禕不是个多话的人，平常也不太用简讯联系，「嗯，晚安。」她回，脸上掛着笑意。 「万禕，我信你，谢谢你也相信我。」她喃喃自语着。 隔天一早，晓风特地早了一个小时进办公室。她知道这个时间万禕已经到了，而且公司此刻也没什么人，她兴冲冲地奔进万禕的办公室后，看见早晨的阳光正撒在那俊美男子的肩头上。 「早。」万禕站在窗前，喝着一杯正冒着白烟的黑咖啡，合身剪裁的白衬衫将他结实饱满的好身材包覆住，还没扎紧的领口微微透出性感的锁骨，晓风本来想说的话又给吞了回去，只是看着他，心跳便开始加速。 他放下咖啡杯，走到晓风的面前，弯起食指摩娑着她白皙的鹅蛋脸，「顏秘书，发什么呆？」 晓风吸了吸鼻子，双手一伸扑进男人的怀里，「对不起，我不知道嘉翔哥为什么昨天会这么说，但我们之前就谈过时间到了就会分开……」她忍了一个晚上，终于向万禕解释。 万禕愣了一下，从晓风这句奇怪的话里推测背后的意义。晓风对于她与万嘉翔之间的事情似乎有难言之隐，此次她也不把话说白，但却让万禕有了猜测的方向。 以他对自己亲哥哥了解的程度，和当时黄佑琛一样，也许……也许晓风跟万嘉翔也有什么约定？ 他瞇起那闇黑的眸子，揉着女人带着香气的柔软发丝，「别担心，他是衝着我来的。」 「果然，你也认为他知道了？」她抬起头，眼中充满着担心。「他会……公开我们的事情吗？」晓风对于昨晚万嘉翔说的事情还是有些疑虑，虽然他看起来没有要说破这件事，也没有要弄坏他与晓风之间的关係，但晓风仍担心。 万禕心里也有了想法，他知道万嘉翔不会揭发这件事，但他一定是为了更重要的目的，而那个目的是什么……他还不清楚。更令万禕不舒服的，就是若万嘉翔选择不说，表示万嘉翔也还没放弃晓风，想到这儿他的眉头又拧了起来， 他不打算跟眼前的女人说得太明白，希望晓风不要因为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过于烦恼，「放心吧，哥不会的。晓风，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你别胡乱猜测了，你只要想着答应我的事情便可。」他微微弯起眼眸，随即低下头，掠夺了她的唇，以及上头的粉橘色唇膏。 第十五章 风雨欲来 07动盪的万氏 晓风心里明白万禕想保护自己，仍不免为他担心，但她也知道对他们兄弟间斗争的事情，自己像在雾里看花，想帮也帮不上忙。 万嘉翔回来才没几天的光景，万家便发生了一件大事──万泰建设的董事长、万氏集团的中心人物万宝龙中风了。 万家上下乱成一团，尤其是平常嚣张跋扈的万涂淑丽，此时失去了靠山，顿时吓得惊慌失措，和律姨每天往医院里跑。 万家的人都很清楚大妈这么着急的原因──万宝龙并没有把自己的财產交给他两个太太，万家所有人的财產都是独立的，而万家的资產几乎都集中在万宝龙的手中，其他人只是被分配到不等的万泰建设股权。 万禕无暇顾及万宝龙的病情。 因为身兼董事及总经理的身分，他作为万宝龙的代理人，全权处理核决这段时间万泰建设的所有事情，还要应付外界媒体对万宝龙病情的捕风捉影，安定股民的心。 晓风跟在他身边自然也忙到不可开交。除了分摊一些公务上的事情之外，还因为她是万家的准媳妇、也被媒体追着问有关万宝龙的消息。她尽可能帮助万禕，排掉非紧急的内部例行会议、简化签核流程并推却外部人的拜访。 她心疼着万禕一夕之间扛下整个万泰建设的重担，此时他们还被竞争对手趁势攻击、唱衰、抢案子，合资伙伴担心万泰建设的根基不稳，纷纷取消了与万氏集团的合作案，赔了违约金后採观望的态度。 有时看着万禕把办公室的门关起来专心处里事情，敲门进去后却发现他紧皱着眉头、躺在沙发上趁琐碎的空档在休憩，而桌上又开始出现那令她熟悉的药壳。晓风担心他的身体，但她们几乎没有时间讨论公事以外的事情，她只能默默地守在男人的办公室外到深夜再一起下班。 万嘉翔倒也未能在此时悠哉地置身事外。 他除了要安抚万涂淑丽，对万泰控股公司旗下所有经营的转投资公司也由单纯的投后管理转为扛下实际的经营责任，因为万禕分身乏术、授权下放给万嘉翔全权负责，万嘉翔由橡皮图章的角色渐渐转为掌握着决策权的主导地位。 他并不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感到幸运，却因这一事件打乱了他原本的步调，让他有些战战兢兢，不容有任何闪失。 兄弟之间纵使有嫌隙，此刻却也无心算计着对方。 这天夜里，三十一楼的客厅，有名睡眼惺忪的女子从自己的房间走出，她想绕过客厅去餐厅为自己倒杯水，却被倒卧在沙发上的男人给吓了一跳。 「妈喔！万一一你怎么睡在这里？」 万杏半跪在沙发前，看着万禕还穿着白衬衫、深灰色西装裤，衣襟微微敞开，衬衫袖子往上折起，露出精壮的前手臂，一手压在额头上挡着光正闭眼休息。 她戳了戳万禕的肩膀，看了下时间正是凌晨一点，「你不会刚回到家吧？」她诧异地说。 「……嗯。」即便有维持健身的习惯，经过这连续几日的长时间摧残，万禕的声音也已经有气无力，让万杏深感不妙。 「公司的状况……还好吗？」她将下巴靠在沙发上，担心地看着万禕的俊顏。 「你不用担心。」他说，眼睛仍闭着。 「……也是，女人在万家什么也做不了。」她口气微酸，讽刺自己是女儿身，父亲不让她碰公司营运的事情，也无意栽培她。一直以来，她要做的就是跟万涂淑丽一样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培养名媛的气质等着嫁入政商名流，替万家建立关係及巩固人脉。 万禕听到她这么说，缓缓地将疲惫的眼皮睁开并看着她：「别乱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看入万禕那杀气尽失的黑眸，有些心疼，「我知道你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对于自己帮不了你任何忙，觉得很懊恼。妈跟大妈这几天都往医院跑，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废透了……」万杏轻叹了口气，垂下了眉眼。 万禕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额头说：「杏，如果大房子已经不安全了，既使是住了几十年的地方，你有勇气跟我一起搬走吗？」他突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万杏抬起头看着他。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以自己对弟弟的了解，他不是一个会乱问问题的人，这背后应该有什么意义。 「什么啊，你跟妈去哪，我就去哪，根本不用考虑。」她嘟起粉嫩的嘴唇率真地说着，虽然语气轻松，但万禕知道她是说真的。 他没有进一步地解释这个问题，只是勾了勾唇角，心底有了些盘算…… ＊＊＊ 万泰建设的股价随着万宝龙病情渐渐曝光，也开始上下波动。 虽然只是个小中风，但毕竟短时间内无法执行董事长的职权，更不像以前可以压制那些早已各怀鬼胎的董事们。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此刻万家又爆发了另一件大事── 第十五章 风雨欲来 08你是更重要的事 万家人聚集在万和医院的vip会客室里。万涂淑丽哭哭啼啼地泣不成声，万嘉翔双手交叉在胸前，双唇紧闭，律姨和万杏则是一语不发、表情凝重，万禕载着晓风从公司到医院，一进门便看到这番光景。 他们在路上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值得万涂淑丽把大家紧急召集过来──唯一不在场的万冠因为迷姦小模、还拍摄不雅影片，被控性侵及妨害秘密被移送地检署。 「我就直接说了，大家都看了新闻吧？还有刚刚律师发给大家的简讯。」万涂淑丽抽抽噎噎地说着，万嘉翔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晓风拧着眉头，还没从刚刚一连串爆发性的新闻里冷静下来。嗜血的媒体像是鯊鱼在水里嚐到了一丝血味，一部分没有去地检署的记者聚集在万泰建设的大门口堵得水洩不通。 万冠不是第一次在夜店、酒吧里迷姦小模，此次几名受害者联合起来勇于揭发万冠的罪行，将他的恶行恶状公诸于世。晓风看到新闻报导的时候下巴都掉了下来，没想到那名游手好间的公子哥儿会闯下这么大的祸。 「现在爸爸又中风了，律师请我准备一些资金支应大笔的诉讼费和和解金，蒐证还在进行当中，需要大家的帮忙，尤其是……阿禕你这边运用万泰建设的资源来帮冠冠度过难关。」万涂淑丽泪眼婆娑却用着半命令的语气说，目光转向万禕，而他的表情却冷若冰霜。 在场除了晓风以外大家都心知肚明，万涂淑丽想挪用万泰建设的资金处里万冠的事情，因为她连救儿子的钱都心疼。 万禕唇角一勾，用低沉的嗓音说：「大妈，万泰建设的股价今天又是一路走跌，盘中差点跌停，您也知道现在父亲中风、前阵子又很多负面消息，合资对象纷纷毁约，很多案子都没了，这个节骨眼再加上万冠的新闻……万泰建设就像一艘破了洞的大船，不管资金或是公司形象，都不能再因为这个刑事案件受到伤害，身为代理董事长，我有必要拉起防火墙保护万泰建设。」 万禕振振有词地说了这些毫无破绽的推却之词，万涂淑丽瞪大了眼却不敢发作，一股火气闷在嗓子眼里。 「抱歉，妈，我同意阿禕说的，万泰投资也是一样的立场。」万嘉翔冷不防地补了这一句话，无疑是对万涂淑丽狠狠地泼了桶冷水，但他们兄弟俩的顾忌也没有错。 万涂淑丽眼看从公司这头拿资源是不可得了，她的表情转为严肃，摆起万家大奶奶身分的架子，声音也不再哽咽，用一贯高昂而刺耳的语调说：「既然这样，孩子们平常玩归玩，毕竟都是一家人，有事情的时候总该一起承担，律姨啊，你说是吗？」她那化着浓浓翡翠色眼影的双眸目光一扫，晃到了律姨的脸上，律姨明白她的意思，只得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 眾人都没有再说话，晓风心想着：她这近一年来每个月从万嘉翔那里存下的合约价款也有几百万，原本是想存钱将祖厝买回，但既然祖厝价值上亿，这笔钱拿来帮助万冠似乎较为实际…… 「我──」正当她蠕动着双唇正要开口，身旁的万禕早一步抢了白── 「我就当第一个吧，我拒绝。」他说完，所有人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你……你说什么？」万涂淑丽此刻也无法再冷静，站起了身子伸出那戴满玉鐲子的手，指着男人说：「你再说一次！」她不再用称呼小辈的方式喊他，此刻的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大妈，万冠不是第一天做这些坏事，除此之外的事你更清楚，应该让他学点教训，而且罪证确凿，坐牢也是迟早，和解金再多也没用。」他冷淡地说着，一字一句让万涂淑丽脸色发青。 晓风诧异地看着他，意外他竟把话说得如此决裂。万杏看自己的弟弟如此顶撞大妈，虽然很想支持他，但她仍有些怯懦。 「我也是这么想的，万冠也该长大了。」万嘉翔悠悠地说着，松开了原本搀扶着万涂淑丽的手，在一旁露出温儒的笑容，此刻却让万涂淑丽的心头一寒。 万禕瞄了万嘉翔一眼，看着那令他厌恶的笑容，嘖了一声后一手拉住晓风的手臂，「那我带大嫂就先回公司了，还有些会议要开。」他不留馀地说完后便拎着晓风走人。 晓风有些慌张地频频往后看，在门被关上前最后与她对视的人是万嘉翔，他的脸上仍掛着那一脉轻松的笑容。 万冠不太待在家，也不常在家族聚餐里有什么正经的发言，万嘉翔和万禕更不把他当回事。不是很熟悉此人的晓风，此刻心里兜着千百种剧本，为什么万嘉翔和万禕都不肯帮他呢？ 「禕，今天下午不是没有会议了吗？你上午把紧急的事都处里得差不多了，我刻意排开下午的内部会议，想让你早点下班好好休息……」她坐在万禕的车上，轻声问道。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放柔了语调，与刚刚冷酷而无情的模样判若两人。 「更重要的事？」 「顏秘书，我们该好好吃顿饭了。」他说，俊美而邪佞的眸子闪烁着。 第十六章 拨云见日 01男人的压抑 晓风看着男人好看的侧脸，那完美的弧线和高挺的鼻子，嚥了嚥口水后说：「现、现在？你、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 万禕看着晓风结结巴巴、脸上还泛起两团红晕，忍不住坏笑，「你想到哪了？我不是说吃饭吗？你跟着我开了这么多会，都没吃东西吧？」他说完，俐落地将方向盘转了半圈。 晓风发现只有自己想歪，觉得很羞耻，低着头不想回应他。此刻的难得放松，却也让她对万禕男女之间的思念像洪水一般袭捲着自己──如果可以，她好想像之前一样，被他强而有力的双臂抱着、疼着。 车子很快地驶入一间饭店的地下停车场，万禕与晓风一前一后地走着，搭上了私人电梯后直达顶楼的港式饮茶餐厅。晓风知道有私人电梯的饭店就是万家投资的饭店，而这样的饭店隐密性高，媒体也不容易进来。 他们被服务人员带入包厢后面对面坐着，晓风观察着万禕对她的态度和在公司的时候一样，并没有显露出他们之间曖昧的关係。她按捺不住自己想碰触万禕的心情，伸出了食指摸了摸他放在桌上的手背。 万禕挑起眉眼、饶富兴味地看了晓风一眼，在饭店经理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将手给抽离开来。 「万总，好久没来了！还带着……咦这是……」漾着商业气息的美丽笑容，一名女子走了进来，一手搭在晓风的椅背上。 「……是我大嫂，我带她来用餐，认识一下万家的餐厅。」他冷冷地说，用带有距离感的眼神看着晓风。 经理的嘴角咧得更是夸张，「原来是准夫人啊！难怪那么眼熟，那个亲亲的报导我也有看，准夫人真是高雅美丽──」她后面说了什么晓风不是记得太清楚，只是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卡卡的。 这顿饭不如晓风想的那般甜蜜而含情脉脉，简直比在办公室里还难受。服务人员不时地进入包厢为他们服务，而她的目光频频飘向万禕，万禕却摆个生疏的臭脸。 此时她打了个喷嚏，万禕反射性地抬起头说：「晓……大嫂，会冷吗？」他那瞬间转换的眼神被晓风捕捉到，这一刻发生在服务生走进来的那一秒，男人的思绪被压抑着，连称呼都变了。 「麻烦冷气温度调高一点。」他用餐巾擦拭了嘴角，淡淡地向服务生交待。 晓风愣了一愣，看看他，再看了看服务生，心想着从她进入包厢后，进来服务他们的人都对她频频示好，以往万禕带她出去都不会向人介绍她是自己的大嫂，但这次……似乎不太一样？ 而那些服务生好像对她的身分也都略知一二，所以每每在眼神交会的时候，都感觉的到一股打量的意味。 晓风突然明白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包括万禕异常的隔离和冷漠──万嘉翔那日的宣示，让所有看过新闻的人都成了他的眼线、监视器，他们在外面必须更要避嫌，这也是为什么，万禕在外面对她的称呼也改变了，不再是以前的顏秘书或是晓风。 思及于此，她感到自己眼眶有些发酸，这么一个高傲、佔有慾强的男人，只是因为她要他等待，居然忍耐到这个地步…… 「禕……」她说，此时包厢里没有别人。被这么一唤，万禕注视着她，眼神放柔了些，等待她的下一句话。 「我爱你。」她含水的双眼闪耀动人，语气温和而坚定。 万禕的薄唇微颤，那双看着晓风的眼眸炙热地像要把人给望穿，他瞇起眼说：「吃饱了？」 晓风点了点头，「嗯，吃饱了。」她说完露出一抹微笑，似乎对男人在外冷淡的行为都释怀了。 「那走吧，我还没吃饱。」他说完便起身，一手拎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后快步地离开。 晓风只当他是难得胃口大开，还想再去吃下一家，但万禕车开着开着，居然绕到像是山区一样的地方。 偌大的铁门在距离他的车头五十公尺左右时自动打开，万禕流畅地将车驶入，现在已是下午的时间，周围一片静謐，也许是因为天候不佳，天空是阴暗而沉重的顏色。晓风认得这里是之前来过的万家私人庄园，两旁是一些正在修剪枝叶的佣人，在万禕的深灰色蓝宝坚尼经过时毕恭毕敬地点了点头。 万禕的车却没有停下，直直地穿过别墅、喷水池，最后绕到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的树林里。「我们要去哪？」晓风忍不住问，双手仍安分地不敢踰矩，乖乖地压在自己的膝盖上。 万禕将车头转入一个狭隘的弯道后，突然拉了手剎车、熄火，转头着晓风说：「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他说完，一手按住晓风的后脑，两片唇瓣就这么覆了上来。 他的吻激烈而深入，两人的嘴唇碰触到的那一刻，晓风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很快地两舌在口中交缠，双手急切地抚摸着对方，狭隘的车子里满是男女交织的喘息声。 她的薄衬衫很快地被男人褪去大半，露出雪白而细嫩的酥胸，没多久他炙热的吻也落在那上头── 第十六章 拨云见日 02你会怕我吗？ 晓风轻喘着，将头微微后仰、任男人品尝着自己香甜的雪乳。 突然一阵电子音从万禕的西装裤口袋里响起，两人的动作瞬间停止，但下一秒万禕决定不予理会、持续手边的动作，拉下她内衣一侧肩带轻咬着她的肩膀。 电话铃声静下来后没多久，马上又一通电话打来，这次晓风忍不住推开万禕说：「禕，还是接吧，这响的是公司手机，你一向不漏接的。」她娇喘，脸还红腾腾的。 她说的没错，万禕对工作的执着是连一通公司电话都不漏接的程度，此刻他也只好放开晓风、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抱歉，等我一下。」说完，他一边打开车门、一边拿出手机接听，「……是，宋董──」 关起门后，晓风看着他宽阔的背渐渐远离车子，心想万家才发生事情，此时接到董事的电话八成没什么好事。 她叹息着，一边将胸前的钮扣一颗颗扣起，也打开车门决定透透气。 人才一踏出来，这才发现他们正处在一个小坡上，举目望去是市区的高楼大厦，景色优美、视线毫无遮盖。而这小山坡的边缘被黑色的欧洲宫廷式锻造铁栏给围起，应该是安全上的考量。 晓风倚着那铁栏杆，午后的凉风将她的细发吹起，空气中瀰漫一股花香味。她断断续续地听见不远处万禕讲电话的声音，听到了些关键字像是「万冠」、「降低伤害」等等的字眼，看样子又是在替万冠收拾烂摊子的抱歉电话…… 晓风这才想起她心里的疑惑，她看着万禕讲完了电话、皱着眉头将电话给切掉后走向自已。「还好吗？」她问着。 「……没事。」男人一靠近晓风，双手便从后方圈住她，吻着她的头发说：「让你久等了，这里风景还不错吧。」 「嗯。对了，我一直想问，为什么中午在医院的时候，你和嘉翔哥都不愿意帮万冠呢？如果你们有什么原因不能变卖资產或是用钱，我这边其实有一些──」她边说边转头看向万禕，却因为看到男人的表情瞬间变得阴冷，将话吞回喉咙里。 「如、如果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对不起……」她转过身、着急地拉了拉万禕的手臂道歉。 万禕的表情渐渐转为柔和，「……没关係，我会告诉你，这件事情你的确该知道。」他说完，将晓风揽进自己怀里，暖暖的大掌温柔地抚摸晓风的头。 「先让我向你介绍一下万冠这个人吧。他从小就备受大妈的疼爱，个性又乖张、爱玩又好色，从小到大就惹了不少事，都是大妈和父亲靠钱或是势力摆平的。这次举发他的受害人并不是第一个，只是以往的受害人碍于万家的财力、势力，不敢得罪，更没有钱请律师跟万家打官司。有人暗中找了这些受害的女子，帮她们请了律师，告诉她们只要愿意出面指证万冠，这些诉讼的费用都可以帮她们全额负担。」他说到此，晓风抬起头，离开了他的胸膛。 「这样听起来，他应该是得罪了什么不得了的人？」晓风问着，看着万禕的双眼中尽是柔情。 他没有回答晓风的问题，只是继续说下去，「除了性侵，他还多次酒驾。最严重的一次是自己撞到山壁差点没命，那次之后大妈不准他再开车，也将他的车子都给没收。」 听到酒驾，晓风倒抽了口气。 「但爱炫富、爱飆车的万冠怎么会就此罢休？他覬覦我那台黑色的玛莎拉蒂很久了，有次趁管家帮我将车送保养的时候，自己溜去把车强行牵出车厂，那天他约了一些小模要跑趴，能开上那台跑车自然是吸引眾人的目光。」 他说到这里，晓风觉得自己的心跳急遽加速，手心渐渐发冷…… 「你……那台车……」她感觉得出来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他闇黑的眸子像深潭般幽暗，语气平稳沉着，清楚地、一字一句地说：「晓风，你是在场最不应该出手救万冠的人，因为他就是撞死你奶奶的人。」 晓风的双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唇瓣不停颤抖着，她没想到一段无关的新闻会让她知道奶奶车祸的真相。 她哑口无言，只是傻愣着盯着万禕一直哭泣。万禕耐心地等着她宣洩自己的情绪，用拇指拭去她脸上的眼泪，但随即又掛满了泪珠。 「万冠做了这么多错事，再纵容下去也只是伤害更多人。这次他躲不掉了，举发他的受害人只少十几名，晓风，你安心吧。」他说完，女人哇了一声便窝进他的胸膛里，抽搐着纤弱的身子激动不已。 「可是……为什么你之前不告诉我呢？」她闷声着问。 「因为先前的你对此毫无能力。万冠被大妈保护着，每天和杀死至亲的人在同一栋大楼居住着，只会让你更痛苦罢了。」男人的语气温柔，晓风再次感受到这个男人一直再为自己着想，似乎挖掘越深，自己又多爱他一分。 她吸了吸鼻子后，思绪又渐渐清明了起来，「那、你说，那个幕后的人会是谁呢？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恨他的人呢？」她说完，见男人不回答，疑惑地将头抬了起来。 他低下头，瞇起的双眼带有一丝犹豫，在晓风慢慢会意过来、内心无比震撼并露出惊讶地表情时说：「晓风，你会觉得这样的我，很可怕吗？」 第十六章 拨云见日 03但我很想你 晓风噤声，还湿润的双眼望进那一池深潭里，男人看她的反应，苦笑着，「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但是又希望你知道奶奶的仇已经报了……晓风，也许我没资格说哥什么，因为我也是个不择手段的男人。」他松开了晓风，让彼此空出一段距离。 万禕不确定晓风是否是因为察觉了万嘉翔阴险的那一面而离开他，如果是这样，也许晓风得知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后，也会感到害怕吧？ 「不对，你跟嘉翔哥不一样。」她伸出双手拉住万禕结实的手臂，像是看出他的忧虑。晓风心想，在此之前他不知道吞了多少无奈的事都是为了她，虽然万禕的姿态高傲、职衔又凌驾于万嘉翔之上，可是在面对有关于她的事情时，他仍不停地与万嘉翔较劲，并有种居于下风的不安，这点令晓风感到微微的心疼。 万禕没有回答，想等待她的下一句话。 「你做的事情是为了我，对自己并无好处，而且那些人都不是好人。嘉翔哥为了自己，计算利弊之后以我做理由伤害了与他无干的人，甚至爱他的人。」她回忆着上官尹、黄佑琛发生过的事，那些是她永远过不去的坎，她无法视而不见。 她的双手环过万禕那没有一丝赘肉的腰部、收紧了双臂，再次将自己的头埋进他的胸膛里说：「反倒是我，既没钱、没雄厚的家世背景、相貌普通、个性软弱，对你的事业或人生都没有什么实质的帮助，你一直保护我甚至还为奶奶报了仇，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还你。」她无力地说着。 男人唇角一勾，「谁说我做的事情对自己没有好处？」 晓风征住，后脑却被男人的大掌温柔地压在胸前，低沉而具有磁性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你是我僱用过最仔细、认真，学习最快的秘书，做菜的手艺比万家请来的主厨还好，在我交往过的女人里面，你在床上的表现──」 他话还没说完，被人猛一推开，晓风胀红着脸在他的怀里挥舞着拳头，「别说！不准拿我跟别人比较，我知道我的表现不怎么样──」她带着娇嗔的声音生气地说，万禕没有阻止她的搥打，只是笑开了眼。 她喘着气，打累了便停下，湿润的双眼瞪着男人邪魅的双眸，万禕将双手箝在她的背后，「晓风，明天请一天假去看看奶奶吧，你那姑姑还算是有良心，将你奶奶安置在一个不错的塔位。」他温柔地说着，大拇指摩娑着她的腰间。 一阵暖意流过晓风的胸口，眼前的男人总是以她的事为第一优先，还细腻地考虑到她最重视的亲人。她的眼睛再次氤上了一团雾气，这次却带着笑意，从来没有人给过她这样的感受，她明白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安全感。 「嗯！」晓风的双眼弯弯，晶莹的泪珠还掛在眼角。万禕弯起食指轻轻划过她的脸，将那泪珠给接走，「我说过，有我在，你只会得到更多。」 万禕笑着轻抚晓风的脸颊后放开了她，「走吧，我送你回去。」晓风愣了一下，「回、回去？」她还眷恋着男人的怀抱与那沁人的木质香气，拉着他的手臂不想离开。 万禕回过头来，解读了女人眼里的心思后道：「原本带你来这里是想做点坏事，但你都哭成泪人儿了，我再怎么想要也该忍忍吧？」他一派轻松地说，晓风的表情却有些羞涩。 「嗯？」见女人仍使力拉着他，万禕疑惑地看着她。 她鼓起勇气向前一步靠近万禕，抬起头直视着男人，试着清楚地将心中酝酿了一句很难为情的话语一字一句地说出口── 「虽然现在的我能力有限，但我会尽我所能让你幸福，所以……你加班，我守着你；你想吃东西，我做给你吃；你想要我……不管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任何方式，我都会毫无保留的给你。」她的双颊越来越红，说出这么露骨的告白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晓风感到双腿痠痠麻麻的，等带着男人的回应。 万禕扬起了墨黑色的浓眉，忍俊不住地笑了，「好，我知道了。」他的手心按在晓风的头顶上，疼爱地揉了揉，晓风看他一副把自己掏心掏肺的告白当作小女生的说笑，心里有些忿忿不平。 「你、你觉得我是开玩笑的吗？」她捏了拳头，瞪大了杏眼说。 「不……当然不是，看得出来你很认真。」虽是这么说，万禕的嘴角却在轻笑，用大拇指摩娑着晓风的粉唇。 晓风气恼，拉开了他轻挑的手指后踮起脚尖、将脸凑到他的面前，咬住他的薄唇，看他还怎么笑。 但她没料到这一个反击，却让两人的唇瓣再也分不开。男人滚烫的舌很快地便伸了进来，强烈而猛爆的爱意袭捲着晓风，一股浓情蜜意涌入她的心窝里。 「唔……」她的嘴里发出破碎而娇媚的声音，柔荑抚摸着男人的胸。万禕突然放开了她，用着未若他冷静时的语调说：「好了，再下去就不是闹着玩的了。」他的脸色有些僵硬，捏起晓风的双手却被她挣脱，反被女人紧紧抱住。「禕，这段日子，每天跟你朝夕相处却碰不得，我很想你。」她说着，声音有些哽咽。 第十六章 拨云见日 05他病了 几日后，万禕跑了趟日本出差，与当地开发商碰面谈案子及合作机会，晓风留在国内代他应付公司董事并向他回报。虽然现在连见上一面都没有机会，晓风心里却为了一个即将到来的日子雀跃不已。 万禕回国的那天也是他的生日，晓风查了班机到着的时间后，要万禕那天在飞机上不要吃太饱，并约定晚上九点在一间高级的西餐厅碰面庆生，她有一个惊喜要给他。 这惊喜不是别的，那一天也正是与万嘉翔的合约到期的隔日，关于这点，晓风已经拿出合约确认了不知道多次，是巧合也是天意，怎么就是万禕的生日呢？她每天都期待这天快点到来。 在万禕回国的前一天晚上，晓风将行李都收拾得差不多，做好了脸和身体的保养后，满心期待明天的晚餐。 她原想在这几天好好跟万嘉翔道别，可他在万宝龙中风之后越来越忙，股东和公司董事对万泰集团的质疑声浪和压力也落在他的身上，还要应付歇斯底里的万涂淑丽，万嘉翔几乎都在晓风入睡后才回到家里。 这天她等到十一点多，不敌浓浓的睡意，先躺上床上睡了。「之后……再找机会跟他说吧。」入睡前，晓风这么打算着。 男人在凌晨十二点回到家，他一边解开衬衫的钮扣、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却在经过晓风的房间门口前停下了脚步。 「算算时间，好像也到了？」他中断了脑中还在思考的公事，想起与女人的那纸合约。他轻推晓风的房门，看着她已然熟睡的侧脸，那曾经对他死心蹋地女人，终究也无法与自己并肩、欣赏一样的风景吗？ 接着他注意到靠在墙边的一个简陋行李箱，那是晓风第一天带着自己所有家当、到自己身边来的唯一行李，都过了一年了，还是只有这点东西？ 他知道晓风不是一个物质慾望很强的女人，即便他送了再多漂亮的衣服、名牌包包、手錶，她不要的，一件也不留，连他给过晓风的黑卡也没刷过一次，他查了女人的帐，每个月拨给她的钱一毛也没动，唯一用的钱只有万泰建设付给她的月薪三万五。 万嘉翔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个女人跟以往的女人都不一样，她不要钱、不要物质生活、不要权威名望，唯一要的坦白却是自己给不了的，难道他在这一点永远都赢不了万禕吗？ 万嘉翔闷哼了一声，心里有些不悦，「晓风，他的双手不像你以为的这么乾净。」他低声说着，却无人回应。 隔天，下班时间一到晓风就立刻回到河岸皇居。她沐浴后将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万禕为她挑选的合身洋装，高贵而性感的黑色布料，在她背后的开口低至腰间。 晓风帮自己编了发，将柔软的秀发编成一个有质感的低马尾摆在一侧的肩上，露出好看的颈部──万禕曾说过喜欢看这样角度的她。 她做的这些都是想取悦今晚就要见到的男人，同时让他知道从今晚开始，只要他准备好了，她顏晓风就是万禕的女人。 晓风看了看腕錶已经是晚上八点，她披上薄外套、拿了皮包打开房门往外走，却迎面撞见早在半小时前回到家里的万嘉翔。 他原本白皙的皮肤潮红、一脸憔悴狼狈，拿了杯水正要喝，一旁的宋叔脸上写着忧愁，手上拿着白色药丸跟在他的旁边。 「嘉翔哥……」晓风没想到在这一刻才与他碰上面，时间点不免有些尷尬。她想与他说些什么，但又怕迟到。 男人勉强地扯出一丝微笑，用着略微沙哑的声音说，「出去吗？你好漂亮。」他说着，并闻到晓风身上一股优雅诱人的香水味。 「是、是的……嘉翔哥你还好吗？」她有些担心地向前瞧了瞧，万嘉翔的声音不太对劲，脚步也不太稳。 「别担心，可能最近太操劳，有些不舒服。宋叔帮我准备了药，等等睡个觉就好了。」他说完，挥了挥手，「你快去，别让我耽误你。宋叔，」万嘉翔转向宋叔，拿了他手上的药丸后又说，「我自己来就好，你派车送晓风去她想去的地方吧，这个时间出门也晚了，一个女孩子在外还是小心一点。」他温柔地说着。 在场三人都知道晓风和万嘉翔之间只是合约关係，而且也已经结束了，宋叔看了看万嘉翔再看了看晓风，年迈而掛满皱纹的脸仍不放心。「少爷……」 「快去，没听到我说的吗？」他的声音转为严厉，向晓风点了点头后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宋叔叹了一口气后说：「顏小姐，走吧，我请人载你。」他低着头往大门走去，晓风有些担心，「嘉翔哥……怎么了？」她知道宋叔刻意叫她顏小姐，因为在他眼中，她与万家不再有关係。 「少爷他这段时间都加班熬夜，现在身体弄出事了，刚刚一度高烧到快四十度，本来要请医生来家里看他吊个点滴，他却坚持先吃退烧药休息就好。」宋叔摇摇头。 「发高烧──」晓风还没说完，两人便听见后头传来一道剧烈的撞击声，反应快的宋叔即刻衝了过去，并听到一名佣人的叫喊，「快来人，少爷晕倒了！」 第十六章 拨云见日 06一个人的生日 一个小时后，晓风和宋叔在万嘉翔的房间里看着手插着点滴针管、眉头紧皱，躺在床上昏睡的万嘉翔，她白皙的手揉着湿毛巾，正温柔地帮男人擦拭他额头上冒出的汗珠。 万嘉翔昏倒后，宋叔紧急把万家的家庭医师找来家里，晓风想起她一年前在河岸边昏倒时，也是被人这样照顾着。她还记得风雨交加的那一夜，她在昏迷的时候不断做着被人欺凌的恶梦，醒来之后，她的世界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切都变了……。 晓风在半小时前传了简讯给万禕，没交代原因，只说了自己会晚点到，请万禕先用餐别等自己，但男人只传了一句「我等你，慢慢来」的讯息。 晓风眼看墙上的时鐘已经过九点了，她拿着冰凉的毛巾走出万嘉翔的房间，宋叔紧跟在后。「顏小姐，我可以跟你说几句话吗？」他用请求的语气说着，晓风转过头，看他向自己示意后便走到一侧的客房里，晓风走了进去后关上门，「宋叔请说。」 「顏小姐，你还记得吧？去年大概在这个时候，是少爷将您救回来的。」 晓风愣了一下，没想到宋叔会跟自己一样想起当年的事，「……是。」 「我是看着嘉翔少爷长大的，他从小吃过多少苦、忍着多少寂寞才有今天，但是即使他这么努力，老爷对他还不如二房的小儿子。最让我这个老人家心疼的是，嘉翔少爷身边没有一个能照顾他、陪他的女主人。」平常不苟言笑、总是与晓风保持距离的这位老管家突然说了这些内心话，脸上的表情诚恳而愁苦，晓风看了有些难过。 「宋叔……」 「少爷很信任我，才将顏小姐你的事情交由我处里，即使我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场交易，但我人老眼睛可不老，少爷这段时间的转变我都看在眼里。」宋叔摇了摇头后继续说：「他是一个绅士，对身边的女人体贴呵护却不失分寸，但他不容易信任别人，再怎么亲暱的女人也会保持戒心。」 说到这里，他直视晓风的双眼，「但只有你，顏小姐，我就说得白一些，我根本不觉得你对少爷能有什么帮助，现在小少爷的处境岌岌可危，要扳倒他指日可待，嘉翔少爷早就可以把你赶出这栋豪宅，从此两不相欠。而你也不是哪家的名门千金，只是少爷因为同情而收留的一隻流浪猫，他却处处维护你、保护你。」他疾言厉色地说完，晓风倒抽了口气，内心虽不舒服但又无从反驳。 「可是，」宋叔突然转换了语气，脸上表情也变得纠结，「我在深夜里看过好多次你和少爷在餐桌吃宵夜的情境，即使两人没太多交谈，但我还记得少爷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满足的表情。我才明白，对少爷来说，你是特别的女人。」 晓风一手摀在胸口上，他的一字一句让她觉得分分秒秒都很难熬，「顏小姐，嘉翔少爷对你是真心的，不管那叫爱情还是什么，我都从没见过少爷这样对一个女人。」宋叔说完，挪动着有些不稳的步伐突然向晓风做了九十度的鞠躬，吓得晓风赶紧扶住他，「宋叔？」 「请、请顏小姐你至少今晚陪在嘉翔少爷身边照顾他吧，他也曾经这样照顾过你不是吗？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什么事，之前不都好好的？每天开开心心的约会回来，怎么现在变得像陌生人？」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弯曲着身体倔强地不肯抬起头。 「宋叔您不要这样，先起来。」晓风感到十分为难，不光是为他说的话，还有眼前让一个长辈如此卑躬屈膝的场面。 「你答应我。」宋叔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动也不动。 「可是我……我今天真的有事情──」 「顏小姐，求你看在嘉翔少爷救过你一命的份上，让他醒来的时候不要孤单一个人……」他双手紧紧抓住晓风，猛烈摇晃着。 晓风叹了口气，万分不得已地说：「好、好，我……我知道了。」她紧皱着秀气的眉眼，内心更加煎熬。 她一个人在房间里思索了一会儿，传了讯息给万禕，「禕，抱歉我今天有急事不能过去了。」她好想哭，也好想跟万禕坦白地说出一切，但她不能，因为今天是万禕的生日，再怎么样她都无法说出今晚她必须陪着万嘉翔这句话。 「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好吗？」坐在餐厅里的万禕回传了讯息，他还穿着一身黑色的亚曼尼西装，在日本的会议一结束便赶了过来，连衣服都还没换下。他拧着剑眉，正想按下通话键打给晓风的时后，又收到来自她的一则讯息── 「我没事，明天我会好好跟你解释的，真的很抱歉……」他读完后便放下手机、按了萤幕关闭的按键，既然她说明天再说，他也不为难。 「先生，请问可以替您出情人套餐的前菜了吗？我们的营业时间只剩一个小时，真的很抱歉，但我们担心再不上菜、您的用餐时间会太赶。」一名穿着毕挺制服的服务生弯下腰、表情困窘地问。 万禕从胸前口袋抽出黑色的皮夹，拿了张黑卡交给服务生后说：「不用出了，我直接买单。」服务生接过黑卡后表情尷尬地再问：「那……顏小姐特别替您准备的生日蛋糕……」 万禕抬头看着他，顿了数秒后薄唇轻啟，「蛋糕就帮我打包吧。」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冷淡，眼底带着一丝落寞。 第十六章 拨云见日 07万总被掛电话 晓风很快地换下身上的华丽服饰、卸下妆发后回到万嘉翔的房里，她看着宋叔已经帮她准备了一个舒适的躺椅靠在万嘉翔的床沿。「顏小姐，那就麻烦您了，一个小时后我会来量少爷的体温，如果他有什么状况请您随时通知我们。」 他对晓风的态度突然从原本的冷淡转为殷勤，晓风看得出来这老管家对万嘉翔的忠心程度不下于奇孟之于万禕。「好的，宋叔请别担心。」她礼貌地点了点头后，宋叔便离开了房间。 她静静地走到万嘉翔的身边，看着万嘉翔的眉头仍拧着，额头以及胸前都渗了汗珠。她拿起脸盆里沾着温水的毛巾，拧乾后轻轻帮他擦拭身体，心里很是纠结。 宋叔对她说的话还犹言在耳，她相信这位老管家并没有骗她，万嘉翔对她是不同的，也所以，他之前在晓风面前坦承过一次──这对他来说是如此困难的一件事啊。 晓风想起她提着行李进入万家的那天，万嘉翔像暖日般地出现，照耀了她悲惨的日子，那时她被万涂淑丽和万宝龙看不起，被万禕欺负、还被白兰忆找人丢进水里。 是眼前这个英俊而矜贵的男人救了她，在眾人面前宣告平凡而低贱的她是自己的未婚妻，那一晚，他用炙热的身体温暖了她的心，救赎了她对男人的恐惧。 在万嘉翔编织的安全网里面，晓风无法否认那是一段美好的小日子。他不让自己接触到那些不法勾当，也没勉强自己为了合约做不想做的事，接近万禕取得机密文件是因为她动了情而为万嘉翔做的。 宋叔说得一点也没错，晓风觉得自己对万嘉翔一点价值都没有，拿了最重要的保险箱钥匙却只给他一个圣德学园的案子，说到底，这场交易没有好好执行合约的人是她，万嘉翔却没有赶她走，还希望她留在自己身边。 晓风叹了口气，擦拭着万嘉翔手臂的毛巾停下了动作，却因为这气息声扰动了睡梦中的男人。「晓风……别走……我不会输……」他的嘴里咕噥着囈语，右手动了动，碰到晓风的手时像是抓到浮木般紧握不放。 晓风吓了一跳，但男人的力道不小，她担心用力甩开会让他醒过来，便慢慢地扭着手腕想挣脱他的束缚。没想到晓风越拉，万嘉翔就握得越紧，他将晓风的柔荑捏在手心里。 「嘉翔哥……」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见男人的表情由紧绷转为放松，也许让他抓着什么可以让他好睡一些。 晓风挪了挪身体，斜躺在躺椅上与他的身体平行，注视着男人清秀的脸庞。她想着宋叔对她说过的话，虽然她也不明白万宝龙为什么不让万嘉翔握有实权，但这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晓风跟在万禕身边近一年来，并不觉得万禕的日子好过到哪里去。他连自己的胃都搞坏了，年纪轻轻却没办法像一般上班族一样，下班以后能有自己的休间时间，正常地玩乐、正常地谈场恋爱，让他一肩扛起这么大的责任与权力，换得了什么？ 与万禕在一起后，她并没有碰触到他与万嘉翔之间斗争的问题，她不想问，也不想刺探。她只知道自己已经认定了男人，就算他不会成为万氏集团的总裁自己也无所谓，应该说，她更希望万禕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 想着想着，她就这样沉沉地睡着了。 偌大的房间再次被阳光照亮时，男人已睁开眼、静静地看着距离他不到一尺的女人。他们的双手紧握着，柔软而温暖的温度从她的手心传来，空气中瀰漫着她身上甜美的果香味。 万嘉翔对于她出现在自己的床畔有些意外，他昨晚看晓风刻意打扮的样子，就猜到她要去见万禕，而且昨天还是万禕的生日，晓风应该迫不急待地待在万禕身边吧。而自己在昏倒后睡得极为不安稳，在燥热与不适中就是无法熟睡，但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一股温暖的热流窜入自己的心窝，原来那不是美梦，是晓风。 万嘉翔想着，在两人把话说开之前，她不为钱、不为利也不为权，从未利用过她准夫人身分为自己谋取好处，不像其他女人带有目的接近自己，而只是单纯地爱上他－－仅此而已。 到期的合约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毕竟他还藏着一张王牌，只是现在那张牌除了对付万禕，他现在更确定自己的心意。 他要将顏晓风夺回来，不只人，还是她的心。 「少爷，您醒了？」宋叔轻轻地推开门，发现万嘉翔已经清醒，不待男人正要阻止他出声便开口说道。 万嘉翔不悦地拧了眉头，晓风被宋叔的声音惊扰而动了动，细长浓密的眼睫毛轻轻颤抖着，她察觉到男人正用炙热的目光看着自己，猛一抬头看着他说：「嘉翔哥，你醒了？」她努力让双眼对焦在男人俊秀的脸上，嘴角微弯，露出浅浅的笑容。 「嗯。」他说，气色已比昨晚昏厥时好多了。 晓风看他状况还不错，总算放下了心中的石头，但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与男人的手正紧紧交握着，她觉得有些难为情赶紧松开了手。 「少爷，我去帮您准备一些吃的。」宋叔正要转身，万嘉翔叫住了他，「等等，」他转头看着正在揉眼睛的晓风说：「晓风，我想吃你煮的粥，可以吗？」他清澈的双眼即便疲倦、憔悴，仍那般好看。 「咦？……好、好的。」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晓风，拢了拢自己的裙襬后离开了他的房间。 热腾腾的白烟从陶瓷锅里奔腾冒出，晓风梳洗后，便在厨房准备万嘉翔的早餐，她还没有打电话给万禕解释这一切，心里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心乱如麻。 晓风拿出手机，心神不寧地滑开屏幕，点出万禕的号码后看了很久，终于从脑中模拟出一百次的台词里选出一版后、鼓起勇气按了通话键。但却在电话打通后才响一声时，身边的佣人突然叫唤她，「夫人，需要帮忙吗？」 晓风心一慌切断了通话，「不、不用，谢谢。」她心虚地将手机藏在背后，对佣人摇了摇头。再次拿起手机的时候，看着那回到待机模式的画面，叹了口气，却也提不起勇气再拨一次。 「顏秘书，打给主管的电话响了一声就掛断，是否有些失礼？」男人低沉而具有磁性的声音从晓风背后传来，声音的主人正是她心中掛念的那个男人，她猛回头，对上男人闇黑的眸子，那魅惑人心、俊美而邪气的双眸正看着她── 第十六章 拨云见日 08万小叔也要吃 男人穿着合身的浅灰色棉t和黑色的束口裤，衬出他结实而修长的好身材。晓风看着万禕，内心一阵波涛汹涌，她想立刻扑进男人的怀里对自己的失约解释一番，「万……小叔……」她才开口，馀光便看到万禕的后方走过一名佣人，她下意识地转换了称呼，伸出的手也收了回来。 万禕勾起唇角，眼里带有一丝邪恶的笑意，「万小叔？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可爱的名字了？」他边说，欺身靠近晓风，才没几步便将她困在自己与流理台之间，动作曖昧、语气温柔。 看男人没有动怒，晓风安心许多，但受制于周围人的目光她再次因为万禕的举止感到紧张，「小叔你──」眼看万禕就要碰到自己的身体，难道他要在万嘉翔的房子里公开他们两个的关係吗？ 在男人的唇快落在自己的额头上时，晓风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在这之前她看到万禕伸出了手── 「大嫂，你的粥快煮糊了。」万禕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着，那气息扰动耳缘，让她打了个寒颤，接着晓风听到瓦斯炉被关掉的声音。 「啊……谢谢。」她尷尬地睁开眼，双颊热腾腾的。男人的俊顏就在眼前，晓风与他对视，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打破这气氛。 突然一个咳嗽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万禕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阿禕？怎么来了？」万嘉翔穿着一身白色的宽松睡衣，脸色有些苍白，却仍不改常出现在他脸上的笑容。 万禕看着他的样子，当下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没事，就是好久没跟哥说上话谈谈公事，没想到我才出差回来，哥便生病了？」他的话语像在关心、语气却冷冷的。 晓风眼看两人对峙着，谁也不肯走，这场面让她心脏都快炸裂了，她吞了吞口水举步维艰。 「大少爷，赶紧吃点东西，早上的药还没吃呢。」宋叔走到餐厅里，看着他们三人不知道为什么站着说话，气氛还有点怪。 晓风趁着这个话题赶紧转身拿了碗，「对阿，嘉翔哥快吃点东西吧，我帮你舀。」她刻意回避两人的目光，很快地盛了一碗香喷喷的粥，端到桌上去。 「大嫂的手艺好，刚好我也还没吃早餐，不如也让我吃一碗？」万禕双手交叉在胸前，话是说给晓风听、人却看着万嘉翔说。 …… 晓风不知道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长餐桌上，她坐在两个男人的中间，三人的面前都放着她煮的粥，而没人开口说话，只听见白色的瓷汤匙撞击瓷碗而发出清脆的声响。 「对了，阿禕昨天生日吧？生日快乐。」万嘉翔突然打破沉默，却说了一句让晓风更紧张的话，吓得她不小心被粥给烫了口，猛地咳了几声。 万禕不动声色，继续吃着嘴里的粥，「谢谢哥，在病床上还记得我的生日，不过既然都病得那么重了，应该请专业的看护来帮忙才对，大嫂要是被传染了，对我也是困扰。」 万嘉翔的嘴角微勾，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原本我也是要晓风不用担心，但你大嫂个性就是这样温柔，放不下心，还彻夜陪在我身边照顾我。」他说完，用饱富感情的双眼看着晓风，手抚上她的手背。 男人这一挑衅的言词除了让气氛更尷尬、紧绷外，晓风感觉到万嘉翔这句话狠狠地刺在万禕的心头上，她十分不好受，还有些生万嘉翔的气。 「我……我吃饱了。」她抽出了手，端起自己还剩一半的粥往厨房里去，脸色变得难看，既然两兄弟要这样呕气，乾脆留给他们好好打一架算了。 数分鐘后，她洗好碗走出厨房，看见万禕正倚着墙壁在门口像在等她，「大嫂，我走了。」他点了点头后转身要离开，晓风快步跟在后头，「我送你。」 两人礼貌性地保持距离走到三十三楼的门口处时，万禕回过头，看着欲言又止的晓风说：「我是来看你的，既然你没事，有什么话之后再说吧。」他低声说着，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 「嗯……真的很抱歉，请再等我一下。」晓风内心想着，只要她去跟万嘉翔把话说开了，今天她就要搬出河岸皇居，好好补偿万禕。 「还有，」他看视线范围内已无其他佣人，靠近了晓风的耳侧，「离那个细菌人远一点，别生病了。」他话中带着醋意。 晓风笑着点了点头后，送走了万禕。 她做了个深呼吸，走回室内找寻万嘉翔的身影。发现他已经离开餐厅，晓风沿着走廊一路到了他的书房，看着半掩的门，敲了敲说：「嘉翔哥，我可以进来吗？」 「请。」男人在里头回应着。 晓风一进门，便看见男人正沐浴在晨光里，对她崭露温润的笑容，「什么事？」他说，将手里拿着的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我、我是来跟嘉翔哥道别的，今天，我就要离开了。」她试着坚定地说，深怕又因为万嘉翔脸上失望的表情而心软。 但男人并没有露出以往的苦涩笑容，反而拧了眉头、表情变得严肃，「为什么？」 晓风有些意外，一向很精明的万嘉翔居然忘记了合约已经到期的事情？「前天合约就到期了，我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今天搬走。」 万嘉翔将整着身体转向她，一手抄起刚刚被他放下的文件，举向晓风后说：「晓风，你有仔细看过合约吗？」 第十七章 勾心斗角 01如果是万禕就不行 听男人这么问，晓风的心一冷，一股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嘉翔哥，我不懂你的意思。」 万嘉翔见她只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东西却不愿意走向前来拿文件，他缓缓走近晓风，换上柔和的语气说：「晓风，你离开之后，会去找万禕吧？」 晓风愣着不回答，闪烁的眼神像是默认了这句话。「我就当你承认了。看看这合约的第九条吧。」他再次将文件举至晓风胸前的高度，耐心地等她接去。 晓风微微颤抖的手指将那影印的合约拿了过来，对于万嘉翔保护正本文件的縝密举动，她一点也不意外。 「唸唸，第九条，『合约期限与终止条件』。」他说，语气冷冷的。 「『一、本合约书期间自签约日起一年，即xx年x月x日起至xx年x月x日止。』」嘉翔哥，签约日没有错……现在也超过一年了。」她逐字唸着，还翻到最后一页签名页确认日期，心里为自己打气要自己别慌了手脚。 「你继续唸第二项。」 她再次低头看第九条，找到第二项，那一瞬间她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也许是因为签时候的她刚出社会毫无经验，又可能是因为当时的自己已经走投无路，根本没有心思和专业判断这些密密麻麻的法律条件，但她现在经过一年的训练，已经明白所谓魔鬼藏在细节里── 「『如前项约定期间到期前三个月，任一方未以书面要求终止，则视为双方同意自动续约一年，续约期满时亦同……』」晓风此刻的声音越唸越小声，盯着那几行字反覆看过，似乎在确认还有没有挽回的空间。 万嘉翔给了她一些时间后才开口说道：「相信我，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我们之间需要这样。谁都可以，只有万禕不可以，如果要把你让给他，我寧可做一个小人。晓风，我们的合约继续有效一年，而这一年，我不仅会留住你的人，还要把你的心也留在我身边。」他坚决地说着，晓风抬头看进他澄澈而严肃的双眸，那是万嘉翔胜券在握时的眼神。 她觉得自己的双腿在发软，「嘉翔哥，求你，终止这合约──」晓风用恳求的声音说，她已经放弃从这完美的合约条文里找瑕疵。 万嘉翔接回那份晓风不愿意再看一眼的合约后，叹了口气，「晓风，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证明你留下来是对的，但很抱歉，这一年你得履行合约，婚期……如期举行。」他语气温和，态度却十分强硬，无情地转身将合约收进抽屉里。 晓风简直不敢相信这样压抑而充满谎言的日子还要持续一年，更何况她要让相信她、等待她已久的万禕再次失望。 万嘉翔看她愣在原地，嘴角扯出一丝不带感情的笑容，「如果万禕为了你拿出解约金六亿，也许我会考虑，同时，也可以藉此看出他的真心？」 晓风忍不住即将崩溃的情绪离开了三十三楼，跑出了河岸皇居，独自在河堤上走着、哭着。晓风知道靠她一个人是赢不了万嘉翔的，但她碍于保密协定又不能告诉任何人，更何况如果让万禕知道，他真的为了自己散尽财產解约怎么办？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这样……」晓风陷入绝望与无助的情绪里，眼泪湿了又乾、乾了又湿，无视于口袋里那频频发出震动声的手机。 她就这样留在万嘉翔的房子里，原先迫不及待要跟万禕说的话和惊喜也都和着眼泪吞了回去，晓风还没想到要怎么向万禕争取时间，同时她自己也备感思念男人的煎熬。 而万嘉翔会这么做，也并非一时的衝动。 他与晓风说开了自动续约的事之后，知道他与万禕的战争这才开始。依晓风的个性是绝对不会告诉万禕的，但她能瞒多久呢？万家人手握的资產大部分都来自于对于万氏集团持有的股权，「阿禕……你会怎么办呢？」万嘉翔瞇起眼，看着窗外的河堤景色，对着空气说着。 两日后的上班日，万禕比平常还要早就进办公室。 他焦躁地用食指敲打桌子，不时起身看着晓风的位子是否有人。那天之后他试着联络晓风，但她就是不回覆讯息或是电话，万禕直觉女人的反应有异，但他也不想再衝去三十三楼让晓风为难。 等着等着，终于看到一缕纤细的身影晃过，他很快地走出去，将晓风一把拎进自己的办公室后关上门、将她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还没等她说话，万禕的唇便覆了上去── 他很快地察觉女人的心不在焉，随即放开了她，「晓风？发生什么事？」万禕看她脸色惨白、眼眶泛红像几天没睡好的样子，「你也生病了吗？」他担心地问着。 晓风随即强打了精神，用力地睁了睁眼后说：「没……没有，可能这两天没睡好，对不起都没回你的讯息，我有点累，但是现在好多了。」她说完便将头埋进万禕的胸膛里，想像以往一般自然地对男人撒娇。 黑曜石般黑亮的瞳仁闪过一丝光芒，万禕低声问：「那，我可以问我的生日惊喜是什么了吗？」他说道。 万禕心里是有底的。在晓风一个月前告诉他只要再等一段时间就可以了，而离他出差回国的日子越近、晓风的越洋电话就越雀跃，他从女人的态度上猜得出来那份惊喜便是晓风可以名正言顺离开万嘉翔的那天。 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问题让晓风在自己的怀里颤了一下，晓风抬起头，佯装没事地笑着说：「喔，就是那天我订了一个手工蛋糕，我后来打去餐厅问，他们说你带走了。口味还不错吧？那可是要提早预订的呢。」晓风没发现自己的语调不自然地上扬，那刻意的笑容让万禕轻拧了眉头。 但他随即也松开眉眼，「很好吃，谢谢你。」万禕说完便温柔地吻了吻晓风的眉眼，「今天别太累，早点下班睡饱一点。」 「嗯。」说完，晓风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万禕看着女人的背影离开视线范围后，迈开长腿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手机，拨打了通电话── 「奇孟，让你查个事。」 -- 很多制式合约都有自动续约条款喔～～给亲爱的读者一个提醒，若无意续约请留意合约到期时的通知期限。 第十七章 勾心斗角 02三隻脚咖啡店 次日，晓风请了假，她在接近中午的时间出了万家门，搭车前往一间距离河岸皇居近二十分鐘车程的咖啡店。 她推开了那间名叫「三隻脚」的咖啡店，一进门便是扑鼻的咖啡香，店内还有几隻慵懒的猫躺在吧檯或是桌上，听到门把上掛的铃鐺响起，好奇地抬起头看着晓风。 「我有订包厢，顏小姐。」她对着服务生说，接着人被带进了一个密闭的包厢里。 一进入包厢，晓风看到那张令她安心的脸，总算卸下心防── 「小芸！」她向前抱住了已经坐在里头划一阵子手机的端木芸，让端木芸吓了一跳。 「唉唷，你发生什么事啦？为什么脸色这么憔悴？不是都快结婚了？」端木芸放下手机，拍了拍女人的肩头。 晓风听到「结婚」两个字，眉头又皱了起来，「别提了……小芸，我记得你叔叔是律师对吗？」 「是啊，怎么问起他？」 晓风有些踌躇，「我、我有一些合约的法律相关问题，想说也许可以请教……」她支支吾吾地说，手指不安地捏着包包。 「好啊好啊，问我问我，我也常帮爸爸整理合约喔！」端木芸突然扬起眉毛，一副很有信心的样子。 「嗯……可是，我也不能说得太清楚，因为这份合约有保密条款……」她昨晚翻来覆去还是想不到怎么办，最后决定找一个可以信任的人，用擦边球的方式询问看看。 端木芸皱了眉头，「合约都会有这条啊，但是，晓风你信我吗？」她看晓风的神情十分痛苦，直觉这件事情一定很严重。 「我、我信你。」她点点头。 「那就不用担心了，我不说出去，对方也没有发生损害，要拿你怎样？」端木芸狡黠的大眼转了转，试图让晓风放心。 「这么说也是……」待她理了理思绪，正想再度开口时，包厢的门被人打开。「打扰了，热焦糖玛奇朵。」一名丰满而俏丽的女服务生走了进来，后头还跟着一隻好奇的猫。 那名女服务生将咖啡放在桌上后转身离去，「啊，忽布快出去，别打扰客人。」她挥了挥那隻黄色的小虎斑猫后，再次将门关上。 晓风等待了数秒，确定服务生走远了之后，才将一年多前与万嘉翔相遇、以及后续的发展简略地向端木芸说明。 端木芸脸上的表情从惊恐、惊喜、到最后又回到惊恐。「六亿耶！万大少爷会不会太狠了点？」她含在嘴里的那口咖啡都给喷出来。 「我以为挨过一年就可以了，没想到……」晓风哭丧着脸，又忧鬱了起来，「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我呢？」 端木芸这下遇到难题了，「也许我真的要问叔叔了，不过，没想到你这段时间这么辛苦，晓风……我真后悔不早点回国，这样就可以帮你了，根本不需要靠那个口蜜腹剑的万嘉翔，我真没想到那位贵公子是个衣冠禽兽！」她咬牙切齿地说，还用力敲了桌子一下。 「嗯，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如果檯面上的方式做不来，我只好想其他方式了。」她清秀的眉目闪过一丝晦暗，却不再说下去。 「晓风……你不会再做傻事了吧？」端木芸有些担心。 她摇了摇头，「不会，你放心吧，真的很谢谢你愿意帮助我。」她说完，两人又花了些时间叙旧后，便各自离开了。 咖啡店里，有一名戴着棒球帽、身穿牛仔外套的年轻男子坐在角落。在女服务生送饮料进晓风的包厢之前，他靠近吧檯点了饮料，顺便……动点手脚。 压在棒球帽底下的俊顏浮上了一抹忧鬱的神色，「唉……这次麻烦了，大嫂啊你真傻，我们禕哥又要头痛，不，是胃痛囉。」奇孟自顾自说着，大力地将最后一口珍珠吸进嘴里嚼了嚼，一边将窃听器材捲了捲收进自己口袋。 他起身靠在吧檯边上，拦截了从包厢整理完的女服务生，「漂酿妹妹，你们家的杯子都很漂亮耶，哪里买的啊？」他顺手就拿起刚刚送进晓风包厢里的那个粉色咖啡杯，将底部翻起并摸了摸。 女服务生的脸瞬间变得有点臭，「……ikea。」 她说完，奇孟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将杯子放了回去，「原来是ikea，谢谢喔。」他说完拉了拉棒球帽的帽沿、向服务生眨了眨眼并不着痕跡地把手中摸来的东西收进口袋后，离开了三隻脚咖啡店。 「什么妹妹……我是老闆娘！长得帅了不起？这人品简直了！」她对了奇孟的背影碎碎唸着。 晓风回到住处后，将自己手上那份合约拿出来再反覆看过，设想了很多情况。如果合约真的毫无破解的方式，那么她只有冒险再故技重施一次──接近万嘉翔，取得不利于他的事证换取他解除合约。 ＊＊＊ 这天晚上，万禕才回到家就拨了电话给奇孟。他一边脱衬衫一边听奇孟报告今天晓风与端木芸的对话，眉头深锁着。 「……就是这样，禕哥，怎么办？我觉得大嫂也很可怜，她憋着自己想解决这么大的事儿。」 万禕并不意外晓风与万嘉翔之间是因为一纸假婚姻的合约而绑在一起，应该说，他早猜到了，只是没被证实。而现在居然还因为一个不留意得多耗上一年，这代价可真不小…… 「知道了，明天你帮我算一下──」他唸了一些有价证券、不动產以及海外帐户。 「禕哥！你不会真的要凑六亿出来吧？」奇孟在电话那头惊恐地叫着。 「先别乱猜，既然要钓大鱼，是该付出些代价。」万禕将袖扣拆了下来，放在深色高雅的木质书桌上，发出「喀」的一声，他脸上的表情变得阴冷而难以捉摸。 第十七章 勾心斗角 03乾女儿 这几日，他们三个人在表面上过着一如往常的日子。 晓风像是没发生什么事情似地上班、下班，万禕和万嘉翔仍然因为万宝龙中风的事情，忙于稳固整个万氏集团以及媒体的压力。 她的心情焦急万分。在端木芸帮自己打探合约是否有什么瑕疵或是可以破解的方法的这段时间，晓风只能躲着万禕，虽然这样做对她一点也不好受。 晓风的顾虑与不自然的举止都看在万禕的眼里，他明白晓风的心思，也不想在此时给她太多压力。他陆陆续续收着奇孟传来的试算资料，以及自己在海外的资產清单，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抵在下唇，拧着眉头。 「万总。」晓风礼貌性地敲了敲门后拿了一叠资料夹进来，「这是工程处的待签核文件……」她嘴角漾起甜美的微笑，将文件轻轻放在万禕的桌边，停顿两秒后转便要离开。 「顏秘书。」他冷冽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晓风的手腕也给男人抓住。 「……是。」晓风紧张地看了看门外，这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很多人陆续离开座位去用餐，她这才稍微放心地回头看着万禕说：「怎么了？」 万禕的眼底尽是温柔繾綣，他的薄唇弯起一道完美的弧线，「没什么，只是想多看你几眼。抱歉最近太忙了，都没时间好好陪你。」万禕温暖的大掌抚上晓风白皙的手揉了揉，却让晓风的胸前一紧。 「我……」她除了逃避万禕，还迟迟不向他说明与万嘉翔目前的状态，晓风的眼眶泛红，她心里委屈，更心疼万禕，粉唇嚅囁想说话。 万禕的动作来得却比她迅速。他一手拉过晓风，将她揽在自己怀里，「等到股东会以后就不会这么多事了，到时后我带你去好地度个假，嗯？」他不问晓风跟万嘉翔的事，也刻意装作没发现晓风最近得异常举止，只当两人是因为公司的事情分身乏术。 晓风听着他沉沉的心跳声，情绪渐渐缓和下来，对于自己无法开口的实情她也只得应声顺了万禕的话。 不过经男人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今年的股东会正好遇到董监事的全面改选，而股东会前的董事会将决定此次董事席次的提名名单，这也难怪万嘉翔和万禕最近的动作频频，他们两位必然会是当然人选，但其他席次会被万嘉翔派的亲信夺得、还是支持万禕的元老们继续掌持呢？ 如果支持万嘉翔的席次占多数，在下一场推派董事长的会议中，万嘉翔极有可能直接上位，取代中风的万宝龙、击败万禕。 晓风蹙了眉头，担心地看着万禕说：「禕，这次董事会预计被提名的九名董事里面，支持你的董事有三席，支持嘉翔哥的一席，还有两席态度不明。而万叔叔这次因为健康因素无法被提名，名额让给了胜发营造的王董，他是谁？会支持你吗？」 万禕露出一贯倨傲的表情说：「这点小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他俯下脸，快速地在晓风的粉颊上亲了一下后才放开她。 晓风心里明白，万禕只是不想让她担心罢了──毕竟他桌上又再次堆满了药壳。 她气自己怎么如此没用，不但在工作上帮不上忙，还在感情上扯了后腿。这天她也是什么也做不了，眼睁睁看万禕为了开会留在公司里加班，并接到几通责难他的恶意股东电话。 但晓风也只能先压抑着情绪，等待端木芸联系自己。虽然等了这么多天还没结果，她心里大概有底，也对于接下来的行动默默有了打算。 ＊＊＊ 在市中心某栋设计独树一格的商办大楼顶楼，一名男子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夜晚的街景。万嘉翔思索着刚刚从林特助那里收到的本次万泰建设董事改选提名名单，除了对万禕死忠的三名董事外，原本中立的两名独立董事态度仍然模糊，万嘉翔最近频繁与他们接触，却每每碰了软钉子。 他轻拧眉头，对于这有些棘手的局面感到烦躁。撇开这两名中立的董事，万嘉翔想起这次有一名新的董事人选──取代万宝龙名额的胜发营造王董事长。 他对此人的印象是好色、贪小利、有野心，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因为胜发营造是国内不容小覷的营造商，也是持股万泰建设超过百分之一的重要股东，此次藉由让他进入万泰建设的董事会，不但有助于目前进行中的重要工程，还能加强市场对万泰建设的信心。 万嘉翔在脑中搜寻与那位王董的相关人脉，闪过一个女人的名字，那女人是王董的乾女儿，十分漂亮，是白风媒体底下的第一名模。 「居然是她的乾爹？」 他随即想到一个可将晓风抢回的方法，不禁唇角一勾，从手袋里拿出手机拨了个不常打的号码，接通后，用温润好听的嗓音说：「雷雷，好久不见，我是嘉翔──」 第十七章 勾心斗角 04万小子不能喝 隔天下午，晓风跟着万禕从会议室里走出，万禕的私人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那陌生的号码一眼，走到一旁将电话接了起来。 晓风听不到万禕说的话，只觉得他看起来有些不耐烦，还一度想掛电话。但过了一分鐘后，他渐渐耐心地听着对方说。 掛下电话后，万禕脸色严肃地走向晓风，「顏秘书，我今天还有行程吗？」 晓风赶紧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半小时后有行销处的汇报，之后就没会议了。」 「将汇报延到明天，我现在有事要先走。」他毫不犹豫地说，但没接着说原因。晓风愣了一下，看着万禕。 「你也早点下班吧。」万禕对她露出浅浅的微笑后，迈开了长腿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她随即依照万禕的指示做了安排，但对于男人不寻常的脸色以及没说明原因就离开的举动有些在意。 晚餐时间，在金杯饭店的顶楼vip餐厅里，一名身材窈窕、穿着性感的女人坐在一个略为肥胖、声若洪鐘的中年男子旁边，他的脸红通通的，身上还带有一些酒气。 坐在他对面的俊美男子啜了口茶，眼神锐利地看着他。 「万小子！怎么都我在喝，你也来一杯。」王董边说边拿了一个小酒杯、斟满了黄色的液体后推到万禕的面前。 坐在王董身边的雷枫妲看了为难的万禕一眼，想起人们外传万禕不喜欢喝酒，她纤细的手一伸就将酒杯给抢回，「乾爹誒，人家万总酒量哪有您好，等等他还要载人家回去，不能喝酒啦，这杯我陪您乾了喔。」她说完，鲜嫩的红脣一张便把酒给吞了。 「嘖嘖嘖，万小子阿你看看，我乾女儿对你还真是死心蹋地，今天狂call我，说是要见一个对她很重要的男人，我想是谁呢！原来是万泰建设的万总啊。」王董瞇起细扁的眼睛，曖昧地说。 万禕看了雷枫妲一眼，她娇羞地低下头，双颊红红的。 昨晚她接到万嘉翔的电话，今天两人在外头见了面。万嘉翔告诉她这次的董事名单提名人选里有胜发营造的王董，她原以为万嘉翔要争取王董对自己的支持，怎么也没想到…… 「请你帮助阿禕，让王董进入董事会以后，推选他为董事长。」万嘉翔说。 雷枫妲睁着那双娇艳的大眼，「嘉翔哥……」 「你觉得我这个要求很奇怪吧？其实，我们万家和万泰前阵子一连串的负面消息，股东对他的信心已经动摇，董事们的态度也不甚明确，这次没有父亲的参选，我怕……如果我们兄弟不同心，说不定董事长的位子会被外部人夺走，与其我们兄弟互争，不如全力帮助万禕。」他澄澈的双眼看着女人说。 「嘉翔哥你真的好成熟，难怪我们家阿忆一天到晚夸你的好。」坦白直率的雷枫妲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万嘉翔刻意忽略这句话继续说：「另外……有件难以啟齿的事情。」他的神情一转，有些黯然。 「嘉翔哥请说。」被男人感动到的雷枫妲语气热切。 「你知道我的未婚妻晓风是阿禕的秘书吗？也许是我太忙，疏于陪伴晓风，他们两个走得很近，我总觉得……」万嘉翔欲言又止，一股火气衝上了雷枫妲漂亮的脸蛋。 「什么？那个顏晓风对我的禕禕──」她激动地拍了桌子，但随即因为万嘉翔不悦的眼神发现自己失言，「抱、抱歉，我是说，顏小姐这样，不太好……」她撇了撇嘴，决定继续听下去。 「没关係，我一直很欣赏你的坦率。之前听阿忆说过你跟阿禕感情很好，但因为一些误会分开。我在想也许透过这次帮他与王董牵线，你可顺势与阿禕復合，甚至……有机会成为我的弟妹？」他露出温暖而亲切的笑容，这弟妹两个字叫得雷枫妲又酥又麻。 自从万禕千方百计地躲着她、拒接她的来电之后，她再也没机会看到那佔据她世界的男人，这段时间她在工作上认识的所有男人纵使有张好皮相、好身材，都不及她心中男神的万分之一。 「嘉翔哥要我怎么做，请告诉我──」 与万嘉翔谈完之后，她马上约到了乾爹，并用新的电话号码打电话给万禕。原本没讲几句他就要掛电话，但雷枫妲赶紧把王董搬出来，耗了很久，终于如愿与他见上一面。 万禕还是那般俊俏而冷酷，一举一动都牵动她的心弦。 「王董，您在父亲生病的时后愿意帮助万泰建设，这份恩情晚辈先替父亲谢过，待父亲病情好些，我们再正式地邀请王董吃顿饭？」万禕举起手边的茶杯对王董说。 王董嘴角抽了一抽，「唉，这宝龙也是我的老朋友了，以前生意往来虽然不算多，但过去的合作经验也算是不错，这时候帮点小忙也是应该。」他举起小酒杯，装腔作势地回了万禕，而万禕心里明白，胜发营造入主一席董事，早就是王董覬覦已久的事情了，此刻的惺惺作态只怕是多此一举。 「乾爹──你看，万总这么有诚意、又是英雄出少年，您是不是会在董事会里多多支持他呀？」雷枫妲趁势嗲声嗲气地蹭着王董，只见王董被逗得喜形于色，「你这小妮子，真是女大不中留，找你乾爹只是想帮自己的男人吧？好啦，你乾爹什么时候让你失望了，嗯？」他虽然挖苦着雷枫妲，脸上却止不住笑意。 真是个噁心的人──万禕一口将茶吞入喉，心里想着。 他们先送王董离开后，万禕转身往停车场走去，雷枫妲蹬着高跟鞋跟在万禕身后。「禕禕，等等人家嘛──」 「我帮你叫计程车。」万禕走到计程车搭乘处，正要举起手时被雷枫妲一手拦下，「禕，人家为了你挡下这么多杯酒，还争取到乾爹的支持，结果你连载人家回去都不肯吗？」她带着哽咽的语气，身上的酒精味与香水味混杂一气。 万禕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虽然自己的确是避她唯恐不及，但雷枫妲这次为了自己牺牲颇大，再怎么没人性也不该将一个喝醉的女人丢着不管。 万禕叹了口气，「我送你。」他冷冷地说完，逕自朝自己的蓝宝坚尼走去。雷枫妲高兴地娇嗔了一声，两步併三步跟了上去，双手抱住男人结实的手臂，藉着酒意将身体放软，「人家头好晕……」 万禕拿这酒醉的女人没办法，只得拽着她赶紧上车，却没发现四周有些正紧盯着他们的目光── -- 阿喵在赶进度，一写就更，今天双更了(呈现疯狂状态 第十七章 勾心斗角 05带我去吧 次日，晓风一如往常地一进入万泰建设的大门后，从柜檯拿了七份不同报社的报纸，那是每天她要在万禕进办公室前放置在他办公桌上的基本资料。当她在电梯里看着不断上升的灯号，目光瞥见河岸早报的头条新闻和一张照片，那照片虽然偏暗，但因为里头的男女主角实在太过显眼，吸引了她的目光、夺走了她的呼吸──那是一名身材火辣、高挑的女人正倒在一名高大伟岸的男人身上，而这个男人…… 「万总早。」 电梯门一打开，身旁的同事突然对着正经过电梯口的万禕说道，让晓风从报纸头条中抽离开来。 她甫一抬头，便与万禕闇黑的双眸四目相交，但万禕随即迈开步伐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原来他昨晚突然提早下班，是因为去见雷小姐吗？」晓风无法克制自己心里冒出的这句质问，她的眼神复杂、表情纠结，回到位子上后并没有马上将报纸呈进总经理办公室，而是小心翼翼地摊开那则报导── 万禕被爆与雷姓名模关係甚密，还绘声绘影地描述两人多年来的感情纠葛，前阵子的若即若离似乎是因为雷姓名模与其他男模太过亲近、惹得万总不高兴大闹分手云云…… 「顏秘书，麻烦你进来一下。」一道低嗓的男子声音从背后传来，晓风转头，看着万禕的背影后起身跟了进去，并将门带上。 她将手上的七份报纸整齐地排列在万禕的办公桌上，静静地什么也没说，也没流露出任何情绪。 「这报导，你看了？」万禕瞄了那报纸头条一眼后，柔声地问。 「看了。」晓风的语气淡然，柔顺地点了点头。 「……不生气？」万禕靠近她，俯下头看进她的眸子。 「新闻报导都乱写，不生气。」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虽然心中纳闷，但她信任万禕，此刻自己与万嘉翔的事情尚未解决、万禕又面临着集团接班人的压力，她不想让男人心有旁騖。 万禕唇角微弯，用食指轻轻地勾起晓风的下巴，「谢谢你。昨天，雷枫妲找了胜发营造的王董，帮我做了个饭局争取王董的支持。我这才想起，雷枫妲是王董的乾女儿。」 晓风圆润的双眼眨了眨，「原来如此，雷小姐能帮助你获得王董这一票真是太好了。」她的语气却不像说出来的话那般心口一致，「相对于我能做的……」 「晓风，别想太多，在商言商，这些人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目的和利益，你别被影响了，只管相信我，嗯？」万禕揉了揉晓风的头发，浅浅一笑。 是啊……相信他吧！ 「嗯！」晓风点了点头，用恬淡的笑容允诺他。 即便男人没要她做什么，晓风对于自己在这个关键时刻帮不上忙感到莫可奈何，除此之外她的身上还掛着一只拖油瓶合约。 这晚，她的心情有些沮丧，一个人在河堤散步，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发着呆，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端木芸在电话那头告诉她有关于万嘉翔的合约无法可解，她的确得配合演出身为万嘉翔未婚妻该做的任何事──甚至做结婚登记。 虽然端木芸在电话那头劝她不要放弃，应该再好好讨论对策，一定还有办法的，但晓风心里明白这只是安慰人的话语，在掛下电话后身子便瘫软在地，「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喃喃自语着，埋藏在内心的想法此刻亦蠢蠢欲动…… 这几天，晓风一到下班时间便回到河岸皇居，观察着万嘉翔的书房和卧室。 万嘉翔的书房晓风进去过几次，里头是几台看盘的电脑萤幕和整柜的外文财经书籍，还有很多书面文件，但她每次进去都是万嘉翔在的时候，其他时间都被锁着。而万嘉翔的卧室却相对单纯很多，除了气派的柚木衣柜和一张大床之外，几乎没什么可以藏东西的地方，而且佣人可以随意进出打扫，想必是不会存放重要物品。 晓风打听到书房的钥匙在万嘉翔身上，没有人有备份，也没有人能自行进入，看起来她想要窃取万嘉翔的重要文件也非容易之事。 「嘉翔哥。」这天，她依旧坐在沙发上等待男人的归来，柔顺地向他打招呼，并向前接过他的西装外套。 「晓风，还没休息？已经十一点多了，在等我吗？」万嘉翔用略有倦意双眼看着晓风说。 「没什么，我也只是坐在这儿。反倒是嘉翔哥的病才刚好，怎么还加班到这么晚？」既然现在有把柄在万嘉翔身上，晓风也得把这戏做足。她心想，一开始她百般忍受万禕取得了万禕办公室保险箱的钥匙，现在反过来，她也应该尽全力帮助万禕还有帮自己找到解除合约的武器才对。 万嘉翔先是漠然地看着晓风，接着弯起好看的笑眼说：「谢谢你的关心，但因为后天又要去一趟香港，所以有些时间压力，得把国内的事情先处里好。」他边说，一边扭开左手袖扣。 那一瞬间晓风感到有些心跳加速，她心想，机会来了…… 「嘉翔哥，」她抬起头，一脸认真，用半要求的语气对男人说：「你这次出差，我也可以一起去吗？你不是说过……想要我的心吗？那，让我更接近你一些吧！」 第十七章 勾心斗角 06他随身的公事包 听晓风这么说，万嘉翔眼中的笑意渐渐消退，「你想跟我出差？」他怀疑的语气让晓风的心跳漏了半拍。 她抿着下唇，佯装镇定地点了点头，「对。」晓风的眼神丝毫找不出破绽，那热切而执着的态度让万嘉翔感到讶异。 「……好。」男人再次展开温润的笑顏，彷彿对于晓风内心有什么打算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是现在也只能且战且走了──晓风心想，并暗自祈祷能在这趟与万嘉翔的旅程当中能有所收穫。 但她不能让万禕知道。想也知道那霸道的男人怎么可能让自己跟万嘉翔独处五天呢？ 晓风找了个藉口，说是远房亲戚从国外回来她得去聚聚，顺便招待几天的观光行程。 万禕虽然一度瞇起眼、用食指摩娑着薄唇貌似在思考这件事的真实性，但随即又被几场紧急的重要会议给打断，他只无奈地说了一句：「自己要注意安全。」晓风便趁他忙于公务的情况下顺利与万嘉翔一起前往香港。 万嘉翔一到香港后便给晓风一张黑卡，让她到旺角、尖沙咀好好购物。晓风接下了黑卡后什么也没说，只要他好好处理公事，不用掛念她。 等万嘉翔一离开饭店，晓风小心翼翼地翻开万嘉翔的私人物品──晓风自己要求与万嘉翔同住一个房间，只是这房间有两张大双人床，它们各自睡一个床。 前两天，晓风还自信地认为时间很充裕，一向把重要物品放在身边的万嘉翔一定也把机密文件带来香港，迟早会露出破绽。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她开始心慌了。 万嘉翔留在饭店的私人电脑虽然没有设定密码，但晓风几乎将所有资料夹都翻遍了，除了大量的财务资料以外，并没有什么异状。她整整花了两天的时间在那台电脑上，最后才惊觉这男人既然没有上密码，自然是不会把重要的讯息放在里头的。 而其他被留在饭店里的文件和资料她也花了时间一页一页研究，都没有什么参考价值，晓风没想到万嘉翔竟然能做这样滴水不漏。 「看来……只剩他随身携带的那个公事包了。」晓风灰心地自言自语，并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她刚盥洗完，身上还飘着一丝沐浴乳的果香味。 「晓风，在说什么呢？」一道沉稳而具磁性的男人声音从房间的客厅传来，晓风这才惊觉万嘉翔已经回来了。在此之前，他每天回来的时间大都是凌晨，而且身上会带些酒气，沐浴后晓风也陷入昏睡，两人之间没有什么交谈的机会。 但今晚他却在晚上八点多便回到饭店，正精神饱满、笑脸盈盈地看着晓风。 一时间被万嘉翔捕捉到她喃喃自语的样子，晓风有些心虚，不安地搓了搓细白的手指，「嘉翔哥今天真早。」她说完，殷勤地向前走到男人身旁，整理了他脱下的外套与衬衫，那衣物上传来一缕好闻的马鞭草男香。 万嘉翔不改笑意，任由她整理自己的衣物，「明天就要回去了，今天想留一点时间陪你。」 撇除万嘉翔在合约上下的陷阱不谈，万嘉翔对自己这般用心，晓风的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她有些不自在地点了点头，转身将男人的衣服收进脏衣袋里。 「我先去洗个澡、换个衣服，我们到楼下酒吧喝点酒，聊聊天？」万嘉翔柔声地说，晓风却被他搁置在一旁、从不离身的黑色公事包吸引了注意力。「好……好的，嘉翔哥你慢慢来。」她的声音微颤，不敢相信自己等候多时的机密文件此刻近在眼前！ 万嘉翔像是没察觉晓风的心思，心情愉悦地走进浴室，并关上了门。 晓风默不作声地等到从浴室传来水声后，躡手躡脚地靠近万嘉翔的公事包。她小心翼翼地观察公事包的外观，上面有一圈密码锁，正停在000的位置。 晓风试着扳动公事包的卡榫，果不其然是锁住的。她叹了口气，脑海中努力搜寻这一年来她在万嘉翔身边曾看过男人设定过的各种数字，但她左想右想，心里就是没有任何印象──万嘉翔从不在她面前做任何显露自己偏好的事情，即便只是一组数字。 「一个个数字试看看，总能试到吧？」晓风狠下心来尝试各种可能密码──123、666、777、888、999、321……等等的，她越按越心急，这坚硬如石头的密码锁就是丝毫没有反应。 晓风身上还穿着饭店的白色浴袍，却感觉自己再度汗流浹背── 「这就是你跟我出差的目的吗？」 男人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晓风瞬间僵在原地，全身不寒而慄，她不敢回头，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 晓风随即感觉到自己的腰际被人给紧紧搂着，接着男人微湿的胸膛紧贴在自己的背上，透过一层浴衣传来热气与水气。 第十七章 勾心斗角 07我们相遇的那一天 「晓风，你真的不回头看看我了？为什么，你会这么相信万禕？」万嘉翔紧抱着晓风，他的声音落在晓风耳畔，不如以往自信、温润，此刻万嘉翔苦涩的语气令人揪心。 晓风垂下头，压抑着内心对男人不断滋长的内疚感，「嘉翔哥……我并不想伤害你，我只是想要自由。」 在她说完这句话，两人之间静默了数秒后，男人才缓缓放开她的身体，并将她转向自己。 他对上的是一双含着泪的眸子，万嘉翔皱了眉头说：「我本来不想这么说，因为会伤害到你，可是事已至此，我想问你，你以为阿禕只有你一个女人吗？」 晓风征了征，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着自己，「我不懂……」 万嘉翔见她有些害怕自己接下来要讲的话，但他如老鹰般的锐利地眼神牢牢地紧抓女人眼里的一丝不安。 「你跟我住在一起一年，应该很清楚我身边没有女人。阿禕跟雷小姐过去曾有一段感情，现在又上了新闻闹得沸沸扬扬，难道你以为这一切光凭无中生有的造谣就可以成的吗？」 万嘉翔提到「雷小姐」的时候，晓风下意识地颤抖了身子，不由自主地被万嘉翔的话语给引导过去── 他说的没错，虽然万嘉翔在社交场合对女性都彬彬有礼，但从未给人製造緋闻的机会或抓到把柄。而从晓风一进万泰建设，就听过不少关于员工讨论雷小姐与万禕的八卦，甚至私下称雷小姐「老闆娘」。而现在雷小姐不管在人脉、声望以及交际手腕都能帮助万禕度过眼前董监改选的难关，她在万禕的眼中，似乎不只是红粉知己…… 像是捕捉到晓风游移的思绪，万嘉翔进一步对她施加压力，「阿禕不光是凭着父亲的护航或是聪明才智稳稳当上万泰建设的总经理，他这么年轻就有现在的成就，难道没有任何的谋略？算计？晓风，你真的有看清楚这个男人吗？」万嘉翔收紧了自己的双手，紧紧握着晓风的手腕，他赤裸的上半身还沾着些许水珠，仅仅在下半身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 晓风不得不承认她的脑海中浮现前些日子看到的那张緋闻照片，但她随即在心里责怪自己，说好了要相信万禕的，他对毫无价值的自己做了这么多，就算他有其它算计，也未曾伤害过自己丝毫。 她咬着牙，眼神恢復些许的坚定，「嘉翔哥，我……真的只是想要自由，其它的事情我不了解。」 见晓风仍嘴硬，不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回到万禕身边，万嘉翔放松了紧拧的眉头和双手，目光变得柔和，伸出手顺了顺她耳侧的发丝。 晓风看万嘉翔恢復以往的温柔，她紧张的情绪这才渐渐缓和下来，没想到男人此时向前一步，伸出双手将晓风困在自己与桌子中间，两人的身体几乎紧贴── 「我很好奇，你愿意付出多少代价，取得公事包的密码？」万嘉翔再次敛起笑容，严肃地对她说。 两人的身体近乎贴在一块儿，由万嘉翔微湿的发丝上滴下的水珠落在晓风的胸前，一股冰凉的感觉滑过，晓风打了个冷颤。「嘉翔哥想要什么呢？」她不甘示弱地问，心脏却急遽加速跳动。 「跟我上床，我就告诉你密码。」他冷冷地说出这个要求，不带感情地，似乎这个条件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慾，而非对她的渴望。 晓风倒抽了一口气，她想起一年前她为了万嘉翔潜入万禕的办公室，万禕也曾经开过这样的条件以交换保险箱的钥匙，当时的自己狠狠抽了万禕一巴掌，半秒鐘都没有考虑过这齷齪的交易。 但现在呢？ 她犹豫了。 晓风垂下了眼目，思索着，眼看只要她轻解罗衫，就可以重获自由，跟万禕在一起了！ 她的内心陷入天人交战，显露出悲苦的神情。最后，晓风嘴角微勾，苦涩地笑了。她心想：「如果我真的答应了嘉翔哥的要求，除了背叛万禕之外，也等同狠狠地将万禕的尊严踩在地上，他这么一个倨傲的男人会因此受伤的……」 此刻的晓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深陷万禕的情网，她不在意出卖肉体的屈辱，只想着维护万禕的尊严，就算眼前对于他与雷小姐的关係还有些不安，晓风也不管了。 「对不起，我无法接受。」晓风抬起头来，噙着泪水说。 万嘉翔脸色一沉，语气严厉，「但你还是认真考虑过了，晓风……我感到很挫败，你竟然已经为了阿禕傻到这个地步。」他放开了对女人的禁錮，向后退了几步，脸上的表情淡淡地，「401，」他说，晓风睁大了眼，「这是公事包的密码，也是我在河岸将你救上来的日子。」 他失落的表情刺痛了晓风的心，接着万嘉翔转身走回浴室，关上门后将晓风独自留在豪华套房的客厅里。 -- 虽然晓风总是笨笨的，可是夹在这两人当中也是挺可怜的......到底谁说真话谁说谎话呢！？（阿喵自己先崩溃 第十八章 忐忑不安 01比不上她 晓风强忍着自己内心涌上的醋意，尽可能让自己的语调平淡，「万总在家里很低调，他的私事我也不太清楚……」 tracy眼看从晓风这里套不了什么话，只好礼貌地笑了笑后离开。 在知道万禕主动接待雷枫妲到公司后，晓风开始心神不寧，频频看着手錶的时间，彷彿在倒数雷枫妲出现的那一刻。 『阿禕跟雷小姐过去曾有一段感情，现在又上了新闻闹得沸沸扬扬，难道你以为这一切光凭无中生有的造谣就可以成的吗？』万嘉翔无情的警告又再次回盪在晓风的心里。晓风知道她打从心底相信万禕，不管是因为过去曾看过万禕对待雷枫妲的态度，或者是他对自己的执着。 但这个月来公司的事情和经营权之争，现在的万禕亟需有力人士的帮忙，也许雷枫妲此刻不计较万禕之前对她的冷落，全心全意帮助他，让男人坚冷的心动摇了呢？ 而自己鋌而走险拿到的资料如果帮不上忙，万禕会对自己失望吗？ 晓风带着重重的心事，不知不觉下意识地人已经走到贵宾室外的墙角边，她叹了口气说：「到这里来又能做什么呢……」 就在她轻轻摇晃着头脑，正要迈开脚步走回自己位子时，一阵高亢而尖锐的女人声音传来，让晓风的脚步一顿── 「乾爹──您看看万总将公司打里的多好，从我们进来到现在被人招待的服服贴贴，员工训练有素又专业，一定要支持万总当上董事长的您说对不对阿？」雷枫妲嗲声嗲气的语调让晓风的身子感到一阵酥麻，她暗自懊恼自己怎么就学不会这一套，讨男人欢心呢？ 「唉唷，你这小妮子，儼然一副董事长夫人的样子啊，就说了红顏祸水，我看等万小子当上董事长，你可别常往公司跑干涉公司的运作啊。」被她挽着手的中年男子曖昧地说着。 晓风瞥了那男人一眼，认得他正是让万禕能当上董事长的关键一票──胜发营造的王董。晓风侧过身子将自己隐藏起来，心想既然现在走不了，乾脆躲着晚点再离开。 「王董，雷小姐，抱歉久等了，里面请。」万禕低沉而具有磁性的嗓音突然出现在周围，晓风暗暗倒抽了一口气。 「禕，别客气，你公事那么忙还要招待我们，多久都等你。」晓风听着雷枫妲对万禕说话的声音比刚刚跟王董说话的时候更多了几分娇媚感，她暗暗捏紧拳头，羡慕雷枫妲能这么光明正大地向自己所爱的男人示好。 「嘖嘖，被你说的好像我这老头子很间是吗？」王董听了雷枫妲的话之后出声抱怨，但语气中听得出来他并不是真心责怪雷枫妲。 「绝对不是，王董您百忙之中抽空来公司一趟，给足了晚辈面子。」万禕打断了正想向王董撒娇的雷枫妲，接下来厚重的贵宾室门被关上，晓风再也听不到三人的谈话内容。 不用再躲躲藏藏后，她的肩膀一沉，身子放松了许多，心情却仍然忐忑。 万禕接下来的会议一个接一个，最后终于在公司的人都差不多走光的时候，晓风等到万禕疲惫地从会议室走出来。两人心照不宣地一前一后往主管停车位走着，最后一起坐上了万禕的蓝宝坚尼。 晓风将安全带扣上后，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生疏，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来缓解万禕紧绷的工作情绪和私人情感，而她自己心里也因为雷枫妲的出现而有些鬱闷，她嚥了嚥口水，欲言又止。 「晓风，你用什么跟万嘉翔交换那些资料？」万禕冷酷的声音划破了空气间的静謐气氛，他微微地偏过头看着晓风，没有要将车子发动的意思。 晓风抬起头，无助的双眸看进他幽暗的眸子里，「我……」她没想到两人许久未见，他一开口便质问这个。 万禕看晓风踌躇不语，脸色越发难看，他俊美的脸庞靠近晓风的，瞇起眼说：「哥不是个会粗心到资料被人窃取的人，他不给你的你绝对得不到，快告诉我实话。」 晓风的呼吸变得急促，蠕动着粉色的唇瓣，「没有，他没有强迫我什么，就把资料给我了……」 万禕犀利的目光紧盯着晓风不安的双眼，像是不完全相信她说的话，「真的？即使他明明知道你会把这些资料给我，他却没有开出交换条件？」 晓风抿了抿唇，忖度着是否要将原本万嘉翔提出要上床的条件说出来，但她怎么想都觉得要是说了，万禕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他只是对我很失望，最终我还是做出背叛他的事情……如此而已。」她隐藏了部分的事实，仅陈述了片面结果。 万禕拧起剑眉，晓风读不出他的心里在想什么，感到有些慌张，「禕……请原谅我会这么心急，我真的很想帮上你的忙，此外我也有不得以的苦衷──」她话说到一半惊觉自己不该讲出来，如果让万禕知道合约的事情就更麻烦了。 「什么苦衷？」万禕追问。 晓风深呼吸了一口气，紧张到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我……我还没离开他的理由，总之，这是我要烦恼的事情，你别问了。」她别过头，深怕自己被逼的要把实情全盘托出。 两人之间静默了数秒，万禕突然发动了引擎，用手揉了揉晓风的发丝，语气柔和地说：「我不问，但你得答应我以后别再做这种傻事，不要再跟万嘉翔接触，我会把一切的事情都处里好的。」他说完，放下手煞车，缓缓地将车子开动，离开了万泰大楼。 晓风的眼底氤起一团水雾，无法克制自己的胡思乱想，比起她做的这些「傻事」，万禕似乎更感激雷枫妲为他拉了王董这个人脉吗？ 第十八章 忐忑不安 02万嘉翔的打算 万禕在三十一楼与晓风分开后，揉了揉疲倦的双眼，用电子钥匙刷开了大门，直直地走进自己的书房，将手中的公事包放在桌上后坐在沙发上稍作休息，他已经近十七个小时没有闔眼了。 他对于无法顾及心事重重的晓风感到有些无力，但此刻的他丝毫不能大意── 「奇孟，资料你看过了吗？」万禕在沙发上拿起手机拨出后，对电话那头的人说。 「禕哥，都看了，这些资料是真的，虽然跟我之前调查的相去不远，但总算证实了这些人头公司的名单，还确切地掌握了银行帐户和位置……大嫂是怎么拿到这些的？」奇孟的声音有些紧张，就他对万嘉翔的了解，怎么会让晓风轻易地取得这些资料呢？ 「……我另外要你算的资產清单呢？」万禕没有接话，用平静而清冷的声音继续问着。 「都传到你信箱了，禕哥，你真的打算……？」 「别多话，就这样吧，掛了。」万禕切下通话键后，将手机甩到一旁，用修长的十指理了理自己墨黑色的短发，深深地吐了口气。 「哥……你会愿意牺牲一点机密资料，是为了在晓风的心里埋下内疚的种子吧，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呢？」男人凝着眉头，陷入沉思。 次日，一道惊动了万泰建设高层的讯息传来，让万禕紧急召集了现任董事到公司开会──某个海外的法人股东动用了大股东的提名权，在提名期间递上了一份新的提名人选，而这个名单上的人都是与现任董事明显不同派别的业界大老，也是竞争对手。 前来参加紧急会议的董事们都是亲信万禕的人，大家对于这个临时冒出的股东和对自己不利的董事候选人名单感到有些不安，七嘴八舌地在讨论。 万禕一语不发地将双手手指交叉在面前，看着那股东的名称就是昨晚在晓风提供的资料里的其中一个名字，而董事候选人名单虽然有些人是在业界出了名不正派经营、打乱市场的营造商、开发商的企业家，但他知道只有这些人才会为万嘉翔卖命。 「……但是就算有这个名单也不能怎样对吧？万总，我们的股权并不分散，加上这次委託书也收很多了，根本不用担心对吧？」一名董事突然将发话权转到万禕的身上，万禕微微地抬起头，眉头深锁地看着他。 「诸位请别担心，请相信我们万家人必会稳固万泰集团的根基，父亲虽然身体微恙，但我和哥哥绝不会让这间公司落入外人手中。」万禕沉稳地说道，表情严肃而认真，虽然眼前这些大上他一轮的董事大老们在万泰建设一帆风顺的时候总是把他当乳臭味乾的小少爷看待，此刻却又将所有责任和压力丢在他身上。 「就是，一定没问题的，怎么算我们都掌握了过半的股权，就算要配票也顶多失去一席，别慌、别慌。」一名前额头秃到发亮的董事说着，接着眾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并对万禕有着深切的寄望──希望自己的董事席次能够稳固。 眾人散去后，晓风忧心忡忡地在万禕的办公室里等着他，当男人带着凝重的表情踏入时，晓风随即上前关切，「董事们怎么看？这到底是……」 万禕转身将门带上，伸长了结实的手臂，一把将晓风拉向自己，足足高过晓风二十多公分的他，弯下身子将头靠在晓风的肩上，用着低哑的声音说：「让我靠着，一下就好。」他闭上双眼，说完这句话后动也不动。 男人身上好闻的木质香气扑鼻而来，晓风的心里一阵悸动，她白皙的双手环抱住万禕紧实的腰背，心里为着此刻的他如此疲惫而感到心疼。 「禕，你想休息多久都可以。」她温柔地说，用柔软的脸颊蹭了蹭他的头。 过了数秒后，男人放开了晓风，恢復以往冷峻而沉稳的神情，「发动提名权的股东，你应该也不陌生吧？」 晓风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是……嘉翔哥的海外人头公司。」她看着万禕走向办公桌，点了点滑鼠，「可、可是即使这样也没有意义，嘉翔哥就算动用手上所有股权，也只能再拿走一席董事，有什么意义呢？」 晓风的疑问也是万禕心里的疑问，但他的心中已有了猜想，只是他不确定万嘉翔是否真的会出手。 万禕拉开自己的办公椅坐了下来，拧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晓风。 晓风参不透他眼里那一丝烦躁从何而来，难道真的有可能翻盘吗？她心里气恼着万嘉翔为什么就是要处处针对万禕，而她去香港忙了半天拿到的公司名单，万嘉翔看似根本不怕曝光，直接用人头公司的名义摆明了要跟现任董事作对。 这纠结的气氛和臆测，一直到股东会的前二日终于有了答案── 第十八章 忐忑不安 03最终的交易 万禕收到一封由邱律师寄来的电子邮件，约了他中午到万泰集团底下的某个隐匿招待所相见，独自一人。 邱律师是万家的御用律师，除了万宝龙，他对其他人一向冷冷淡淡，也从不对自己是支持大房还是二房这件事情表态，所以，万禕深知此人找上门来，必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便依照约定的时间赴了约。 他一踏入那间专门留给万家人使用的包厢时，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哥。」果然如他所预料的，万嘉翔选在股东会召开前的最后一刻找上门来。 万嘉翔穿着白色v领的薄线衫，一双澄澈的双眼不夹杂一丝混浊，含着笑意看着万禕，「阿禕，吃过了饭才来吧？你的胃不好，才开过刀，哥不希望你又把身体弄坏了。」他语气柔和，并伸出手示意要万禕赶紧坐在他对面的空位上，而此刻邱律师正坐在方桌的侧边、两人的中间。 万禕感觉这包厢有些闷热，拉了拉自己黑色衬衫的领口，让胸口微微敞开后坐了下来。他看着邱律师手中抓着一份厚重的黑色资料夹，心里的猜测呼之欲出。「哥就直接说出找我来的目的吧。」他不耐烦地说，深邃的双眼直视万嘉翔的。 万嘉翔不改笑意，从自己的公事包里拿出一份资料，推到万禕的面前，「不知道你是否好奇过晓风为什么还没跟我解除婚约？」 万禕没有伸手接过，只垂下了眼看着上头几个关键条文。 「这是她跟我缔结的合约，依照合约，她得和我结婚，我们之间有着一般夫妻应有的义务，若这关係要解除，只要双方同意、合约到期、或是赔付违约金就可以了，只可惜我不同意，合约也还有一年。」万嘉翔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说：「这女人我想要，你也想要。」 万禕不耐烦地闷哼了一声，终于开口：「哥想怎么做？」 万嘉翔对邱律师点了点头，邱律师从黑色的资料夹中拿出几份文件，声音不带感情地说：「万总，这里头是您的万泰建设股东会出席委託书，还有股权交换协议书。万先生的意思是，若您同意签股东会的出席委託书，将投票权由万先生指定的人执行，并同意将手中万泰建设的股权与万先生手中持有的万泰投资股权交换，差额的部分抵顏小姐的违约金。」 邱律师说完，万禕脸上的表情并无一丝一毫的变化，平淡地对着万嘉翔说：「这就是你辛苦兜转这么久，最终的目的吗？牺牲了我、晓风，也要站上万泰建设的总经理宝座吗？」 万嘉翔敛起一贯优雅的笑容，身体前倾，「阿禕，你辛苦了这么久，那些董事都不把你当回事，搞到身体都出了状况，难道你不想休息吗？」 万禕看着男人的眼人始终冰冷，忖度数分鐘后，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给我吧。」他用骨节分明的手指将邱律师面前的文件按住，往自己的方向挪移，并从胸前抽出了一隻万宝龙钢笔，迅速的签完字，正要将文件推给邱律师时，邱律师出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万总，提醒您一下，以您的股数交换之后，要抵顏小姐履约金还需要一笔现金补差额，您看是要──」 「也拿我持有的万泰股权交换吧！」一名女子突然推了门进来，艷丽的脸上掛着愤怒的表情。 「杏？」万嘉翔看了看万杏，再看看万禕毫不意外的样子，当下明白了两人早已料到会有这番交易，而万杏的出现想必也是应万禕要求而来。 「哥，不，你不配我们叫你哥！我们二房一直以来忍受多久大妈的打压，我还相信你跟大妈不一样，你还是以前跟我们玩在一起的哥哥，没想到为了钱，你的心变得这么骯脏！」不顾现场有邱律师这个外人，万杏劈头对着万嘉翔就是一顿毒骂。 万嘉翔却没因为万杏的言语受到影响，轻轻拧了眉头，用温柔的语调说：「杏，我还是你心中的那个哥哥，有些事情你无法理解我也不想让你知道，因为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此刻的纯真和单纯，我相信阿禕也是这样想的吧？」他突然将目光扫向万禕，万禕轻叹了口气。 「万杏，好了，记得我们说好的吗？」万禕抬头看着站在身侧的万杏，声音略显无力。 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万杏被他这么一提醒，只好将话语吞回去，从粉色的小牛皮爱马仕抽出一张印有红色字体的单子。「姓邱的，拿去，这些够抵晓风的帐吧？多的不用找！我不屑拿这间骯脏公司的股权！」 万嘉翔表情一凛，将身体拉回、紧贴椅背，「邱律师，精算之后将多出的馀款匯到万小姐的银行帐户里。」 「是的，万先生。」邱律师不因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而慌了手脚，他将万禕和万杏文件仔细核对后，和万嘉翔交换了一个眼神，「那么，资料都核对好了。万总，这是您要的文件。」他说完，将签有晓风名字的合约递给万禕。 第十八章 忐忑不安 04雷枫妲的来电 万禕瞥了那文件一眼，不发一语，将文件抽了回来后起身，「那么，先祝哥一切顺利，爸爸那边，记得要抽空去医院探望他。」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无力，像隻被拔光鬃毛的猛狮。 万杏紧皱着眉头，虽然还想咒骂个几句，却因为担心万禕而紧跟在后头，留万嘉翔和邱律师在包厢里。 万禕快步走到自己的车旁，按了中控锁后回头对万杏说，「搭我的车？」 万杏点了点头，「别这张脸嘛……你这样子，我都快担心死了。」她娇嗔地说完，一屁股坐进了铁灰色的蓝宝坚尼。 「是说……」万杏在车子行进了十多分鐘后，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你为了晓风，做了这么多，值得吗？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但，其实我真的搞不懂哥在做什么？」 听万杏这么说，万禕反而噗哧笑了出来，「你不懂哥要做什么，还签字签得这么爽快？骂人骂这么大声？」 万杏脸一红，「我、我哪懂你们那些商业手段啊！你忘了我是念法文的吗？爸又不准我碰公司的事情，你叫我准备委託书和转让同意书，我不就照办吗？」她气鼓鼓地将双手交叉在胸前。 万禕的脸上却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谢谢你这么信任我。你缺的那块，我会补给你的。哥要我们签委託书，是为了补最后他缺少的股权，让明天的股东会能将董事的得票集中在大房的亲信身上，这样不管之后要推举董事长或是总经理，情势都会一面倒向对他有利的方向。另外为了避免我们事后发动重新选举，直接要我交出手中持有万泰建设的股权，一劳永逸。」他说着，却像是一点也不心疼。 万杏倒抽了口气，「所以你真的放弃万泰建设了？要是爸恢復正常，一定会气死的！」 万禕嘴角微勾，「为什么你会这么说？」他异常冷静的语调，反而让万杏有些不安。 万杏看着手中的桃红色手机，也想不出什么具有说服力的原因，「就、就比起哥，你不是更有经营万泰集团的能力吗？」 万禕叹了口气，再也没回应万杏的话，没有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却不断重复拨打那组一直没有接通的电话── 两个小时前。 晓风接到一通来电，上头显示的号码并不是她熟知的，思索片刻，她还是在那组号码拨来第二次的时候接了。 那是一通来自雷枫妲的来电，她告诉晓风自己手上握有能让万嘉翔的秘密资料、以及能让万禕顺利稳坐董事甚至董事长大位的必胜关键。 晓风虽然不喜欢雷枫妲，但这几次看万禕与她的互动甚密，也许这个女人对万禕来说真的能帮上什么忙，光是这样想，晓风还是忍下了内心的不安，隻身前往约定的地点。 「厚，你竟然让我等这么久，这里风这么大，头发都吹乱了，我下午还有一场秀耶！」雷枫妲站在红色宝马外，两手不耐烦地拨弄正在风中飞扬的红色长捲发，似乎是刚做完造型，空气中瀰漫着一股浓重的发雕香味。 「直接说重点吧。」晓风穿着一袭白色连身长裙，脸上仅有素雅的淡妆，两人站在河堤边上的画面形成强烈的对比。 雷枫妲鲜红色的唇角勾起一边，「事到如今，也是时候让你这个小可怜知道真相了。」 -- 继续努力更文，就是阿喵给你们的最有力的回馈gt;/////lt;谢谢留言的大家～～! 第十八章 忐忑不安 05眼见为凭 『……你就这样告诉晓风，她会信你的。』在雷枫妲约晓风出来的前一日，万嘉翔拨了通电话给她说了些事。 『嘉翔哥……既然顏晓风她眼里只有禕禕，你还对她这么用心，我觉得好替你难过。』雷枫妲在电话那头这么说，语气有些不捨。 『呵，别这么想，我不会在意的。也许我一直太忙，才让她一时寂寞投入阿禕的怀抱，现在是我导正这些事情的时机，也需要未来的弟妹你多多帮忙了。』 听到「弟妹」两个字，雷枫妲的精神又来了。 『翔哥，我办事、你放心！』女人自信满满地回应，电话两端却各怀鬼胎。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晓风清冷的声音打断了雷枫妲的思绪。 雷枫妲轻咳了一声，脑海中一边回想万嘉翔告诉她的台词，「阿禕是我的男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对他来说，我也是能帮他坐稳万泰建设总经理宝座的女人，不管是政商界的打点，还是掌握万家机密资讯，都不是你一个没用的女人做得来的，我就直说吧，麻烦请你退出我跟禕之间，总裁与秘书的游戏结束了。」 顏晓风浅浅地叹息，心想该来的还是会来，但她也已经告诉自己很多次，要相信万禕，「雷小姐，我明白你的能耐，还有对万总的支持。但感情的事情并不是在于谁能帮他拿下总经理的位子，或是拉拢多少位董事可以判断的，更何况，你做的这些，也影响不了嘉翔哥。」 雷枫妲像是知道晓风会这么说，冷哼了一声，「哪里影响不了嘉翔哥？他在海外的那些佈局我也知道，但，你查得到那些公司的背景吗？你知道那些热钱背后是中资吗？」她一字一句说着万嘉翔告诉她的台词，虽然她压根不明白。 但晓风就不一样了。 她的脸色一变，「中、中资？那如果能掌握证据……」晓风的心跳漏了一拍，呼吸变得急促。 「对，只要我拿那些资料去举报，这些交易都会有问题。」雷枫妲看晓风自己接了话，便把整段剧本给演完。 晓风愣在原地只是盯着雷枫妲看，半晌，雷枫妲才再度开口，「唉，我真的为嘉翔哥很不值，你明明是他的未婚妻，却满脑子想陷害他。反正不管怎样，那些资料我已经给阿禕了，他很高兴呢。」雷枫妲瞇起画有勾魂眼线的双眸，吃吃地笑。 晓风按耐着内心的悸动，「只要能帮上他，不管是谁，我都很高兴。但很抱歉，我是不会把万总让给你的，我相信他，不管什么情况下都如此！」她边说，还向前逼近雷枫妲一步。 雷枫妲却没被她的气势给震慑，反倒是不疾不徐地从名牌手拿包里拿出手机，一边滑着屏幕一边说：「顏小姐，我跟阿禕认识很久了，从以前到现在分分合合不知道多少次，上过的花边新闻不用我说你都查得到，你该不会真的以为那些都是假的吧？一个巴掌拍不响，这道理你不明白？」 晓风并不是没有怀疑过，整间公司都谈论过他们之间的八卦，而之前万禕接了雷枫妲的电话也是二话不说地立刻取消了原定的行程，虽然是为了见未来董事争取支持…… 『你以为阿禕只有你一个女人吗？』万嘉翔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语突然衝进晓风的心，她感到心脏有些微微地刺痛。 「那也都，无从查证。」晓风试着压抑自己的音调，不想被她察觉出自己的不安。 「还是，」雷枫妲的目光从手机屏幕移到晓风的脸上，「你喜欢眼见为凭？」 第十八章 忐忑不安 06他玩腻了 晓风看进雷枫妲掩藏不住笑意的脸，一股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 「这阵子，禕禕很辛苦，不管是万董事长中风、董事会派系斗争，还有即将来临的董事改选，我认识他这么久，最懂怎么安慰他了。也许他曾经因为我的忙碌，不小心陷入你的温柔乡，但要比床上功夫，能满足禕禕各种需要和癖好，也只有我才够格。」她用娇媚的语调说着，脸上还泛着红。 晓风捏紧了拳头，眼前的女人继续说：「最近他常来找我，除了公事……还有私事，我就是担心你会以为我随口说说，才准备了一些照片，让你彻底死心──」雷枫妲说着，将她手中的手机转向晓风。 晓风不用靠近，就可以清楚辨识出萤幕上裸露出宽阔肩膀、壮硕胸肌的主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那个男人。而躺在男人身上那个一丝不掛、露出傲人上围的女人的脸孔再清晰不过，微微上扬的眼尾、丰满的嫩脣、鹅蛋型的脸庞，毫无悬念是雷枫妲。 晓风整个人像是被打了一道闷雷，傻在原地动弹不得，但雷枫妲却没放过她。 擦着鲜红色指甲油的纤细手指滑动了下手机萤幕，一张张男女交缠的裸露照片在她眼前残酷地展现，虽然照片里的万禕都是闭上眼的，但她的心仍痛得像是有把美工刀在上头无情地刻划。 「禕禕不喜欢我拍照留念，所以我只好趁他办完事、睡着的时候多拍几张，后面还有下半身的部分──」 「住口！我不想看！」晓风向后退了一步，用颤抖的声音阻止雷枫妲接下来的动作。 雷枫妲嘴角微勾，心想，还好自己在多年前那次阴错阳差跟万禕上床后留下了不少照片──那些万禕以为奇孟早就处理乾净的照片，此刻竟帮上了大忙，而顏晓风这个傻瓜，看似因为太过震撼，连仔细确认照片中万禕的发型这种心思都没有，马上就中了招。 晓风喘着气，胸部剧烈起伏着，脑海中满是最近公司员工盛传的两人八卦、以及如何的般配。 「大概就是这样了，我真心的说一句，嘉翔哥虽然是禕禕在公司的劲敌，但他身边除了你，其他女人都看不上眼，连我的好友忆忆倒追他这么多年都徒劳无功，你应该好好待在他身边，别再染指我的男人了。禕禕的心思终究不在你身上，男人嘛，尔偶想玩点新鲜的，玩过了，也就腻了。」雷枫妲说完，脸上堆满胜利者的笑容，接着转身开了车门后便将车驶离河岸，将晓风留在原地。 此时原本就有些阴暗的天空渐渐堆满了厚厚的乌云，几道闷雷落下，晓风的思绪紊乱，滚烫的泪珠却不可抑止地夺眶而出。 「禕……怎么办，我想相信你，我真的很想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她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盖，颤抖的身体很快便被倾盆大雨给淋溼。 万嘉翔的确不只一次提醒过万禕的感情生活，以及质问晓风是否真的有看清自己爱上的是什么男人。 对，她无法否认，对于雷枫妲、对于奇孟，万禕身边的人、发生过的事情和他们的关係如何，自己一直没有真正了解过。 晓风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一下冒出想找万禕对质的念头、一下又害怕自己面对残酷事实是否能挺得住？ 晓风缓缓站起身，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将她眼前的视线糊成一片，她拎起被搁置在地上的肩包，却没发现有一名身穿黑衣、带着棒球帽的粗壮男人正靠近她，在她正悵然若失地发愣时，一把抓住她的皮包用力一扯，将她连人带包摔在地上。 晓风吃痛地哀叫一声，她的头撞击在粗糙的水泥地上，赤色的血液因为大雨的冲刷，很快地四散开来，蔓延的红色血丝怵目惊心…… 男人见状赶紧伸手抢走了她的皮包，回头跳上摩托车，驶离河岸。 一台黑色的宝马缓缓停在离晓风不远的地方，在驾驶座上的男子拨了通电话，细薄的脣瓣轻啟，「万董，顏小姐的手机已经给车手抢走，但是她好像受伤、昏倒了，需要我做什么处理吗？」 万嘉翔在电话先是静默不语，接着露出一抹矜贵的笑容，「昏倒了？那还真是天助我也。」 -- 留言区的巴艾松小朋友不要激动rrr xdd 第十八章 忐忑不安 07被撕毁的结婚契约 那场景，彷彿是昨天才发生的事。 她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窄裙，全身被雨给打溼，一个人无助的站在河堤，在深夜里看着那暴涨的黑水，心里只有一个不争气的念头──跳下去。 那么，她就可以跟最亲的奶奶一起走了，不需要一个人面对这个险恶的世界、富人的嘴脸和嫌弃她一身穷酸的人们。 好冷，好冷啊…… 究竟是留下来的自己比较勇敢，还是跳下去的自己比较勇敢呢？ 一股来自手心的热源将意识模糊的晓风渐渐唤醒，她挣扎地眨了眨眼睛，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喉咙疼痛，「唔──」她想出声，那撕裂般的剧痛阻止了她，即便只是嚥口水，都像有千百隻细针刺着咽喉。 「别说话，晓风，你从下午昏睡到现在，刚刚好不容易才退烧，应该还很不舒服吧？」万嘉翔温润的嗓音像道轻暖的风朝她拂来，晓风将头转向声音的来源。 她看见男人清俊的脸庞、澄澈的双眸正认真地凝视着自己，而一双大手正包覆着自己的右手。 「大少爷，既然顏小姐已经清醒了，您要不要先回河岸皇居？都凌晨一点了，您都没有休息──」一旁的宋叔语音未落，便被万嘉翔举起手打断。 「好了，我自己会注意，你先回去吧，我会住在这里。」万嘉翔的眼神变得有些不耐烦，像是在嫌弃宋叔多馀的关心。而宋叔眼看劝不动男人，叹了口气后便离开。 晓风试着挪动身体想坐起身，却被万嘉翔一手按在床上，她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你在河堤昏倒、撞破了头，被我的司机发现赶紧通知我。这里是医院，你后脑勺上的伤口已经缝合，虽然不是很严重，但却因为淋了雨而有些发烧。晓风，你为什么会倒在河岸？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的眼中满是担心，语气柔软。 发生什么事情呢？ 一段段令人不想回忆的对白和画面渐渐涌入晓风的脑海里，她忍不住拧了眉头，眼眶也一瞬间变得湿热。她摇摇头，将手从万嘉翔的手心抽开，不再看他。 万嘉翔见状，也不逼她。 他起身走到一旁，用白色的保温瓶帮晓风倒了杯水，搁在床边的矮柜上后说：「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明明才一年多的时间，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呢？」他感慨地说。 晓风脸色苍白，紧抿着被咬红的嘴唇，仍一语不发。 「对了，宋叔说你惯用的皮包不在房里，司机说找到你的时候身边也没有看到随身物，发生什么事了吗？」 怕是……被抢劫了吧。晓风心想，此刻，那些东西也变得不是这么重要。 「总之……这段时间你也需要好好休息，这间医院是万家投资的，只要你想，谁都打扰不到你，我也……很希望你能留在这里，等股东会过后，我有的是时间好好陪你。」万嘉翔说完，晓风总算抬起头，眉头深锁地和他对望。 他越是温柔、越是将她捧在手心，她的心就越痛苦。 眼眶留不住她的眼泪，泪水扑簌簌地横流下来，她希望万嘉翔别再说了，他们兄弟俩所作所为一再撕裂她的人、她的心。 万嘉翔细长的手指抚上晓风的脸，试图抹去晓风的眼泪，却徒劳无功，弄得满手都是泪水。他叹了口气，指责自己的不是，「对不起，我多话了。你一定有些不想让我知道的心事吧。」 他说完，转过身从公事包里抽出一份资料，并坐在床沿上，眼底蒙上了一层晦暗，「你昏倒的时候，我想了很多，」他边说，一边将纸本资料从塑胶套里抽开，「这些东西的法律效力再强，都没有意义。」他突然用双手粗暴地将文件一张张撕毁，晓风泪眼迷离，只看见首页文件上斗大的标题──是那份晓风急欲解除的结婚契约。 第十九章 命运交叉 01无权动我的女人 晓风压下自己身体的不适，激动地坐起身，用嘶哑的声音说：「嘉翔哥……？」 万嘉翔撕到契约的最后一页时，晓风隐约看见红色的用印页和黑色的签名，「结束了，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快乐。」万嘉翔的声音将她的注意力拉回，晓风看着他脸上那淡然的笑容，内心千头万绪。 万嘉翔弯着腰捡着落在地上的纸片，「答应我，这两天先好好休息养病，之后你想留下来或是离开，都是你的自由。」他说完，俯下头，在晓风的额头上烙下一吻。 「晚安。」 男人说完，便带着撕毁的契约碎片离开了房间。 尚未乾涸的泪水再次决堤，晓风一个人留在房里，无声地哭泣。然而她未看清的，是万嘉翔撕毁的契约，并非她亲笔签署的那一份合约，而是男人另外偽造的。 ＊＊＊ 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里已充满了耀眼的阳光。 晓风睁开眼，看着床边站着一位清秀的护理师，正在帮她调整插在手臂内侧的点滴。 「顏小姐，您早。体温、血压都正常，您可以下来走动一下，但是头上的伤还需要一些时间，建议您动作放轻一些，我去通知万先生过来。」 护理师转身正要离去，晓风用沙哑的声音说，「不、不用了，我──」 「阿禕，晓风在休息！」万嘉翔大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晓风和护理师不约而同往门的方向看去，接着琥珀色的门被人用力推开，晓风这才看清楚来人是穿着黑色棉t、铁灰色长裤的万禕。 怎么办？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万禕啊…… 万禕三步併两步地衝到晓风的病床前，将护理师拉开，一手抚上晓风的脸，「发生什么事？你为什么受伤了？嗯？」 他看着晓风的头上绕了一圈白色纱布，俊美的脸上蒙上一层阴霾，黯黑的眸子藏有一丝火光，像是很想将弄伤晓风的人揪出来碎尸万段。 晓风想开口，却因为喉咙的疼痛而看起来有些吃力。 「阿禕，你大嫂高烧才刚退，头上的伤也还需要时间復原，你不要这样粗鲁地打扰她！」万嘉翔一把将万禕的手臂拉起，脸上出现难得的微慍表情。 万禕将头偏向一边，恶狠狠地瞪着万嘉翔说：「哥，你将晓风藏在医院里，也断了她对外部的联络，我倒想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万嘉翔拧起了眉，说话的语气也不再温柔，「晓风受了这么大的惊吓，现在需要休息，最近公司的事情和你的花边新闻闹得沸沸扬扬，出门都是媒体记者，难道你还要晓风这个状态去当你称职的秘书、帮你挡媒体吗？如果是这样，请你出去！就算你是万泰建设的总经理，也无权动我的女人！」 晓风听到「花边新闻」四个字的时候，心脏着实被刺痛了下，她知道万嘉翔在说的是万禕之前跟雷枫妲应酬时被拍到的照片，而她将原本想跟万禕说的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你到底在说什么？」万禕忍不住一股怒火质问万嘉翔，他捏紧了拳头、青筋暴露。 「出……」晓风扯着嘶哑的嗓子发出一点声响，两个男人停下了动作，朝她看去。「出去……请你，出去。」她的喉咙好痛、头好晕，胃也在翻腾。 第十九章 命运交叉02蔚蓝天空 万禕不死心，再次靠近晓风，「晓风，你听我说……」 万嘉翔叹了口气，一手压着万禕的肩膀，「好了，我们别在这里吵，晓风需要休息，她看起来也并不想跟你走，够了吧？」 万禕虽然心里有股怒火，但眼前晓风对他态度丕变，的确有些古怪，他仍不想放弃，开口说道：「晓风，你跟哥的合约已经终止了，你不用待在这里。」 他说完，三人之间的空气像被凝结一般。 而晓风却没有出现万禕预期的惊讶表情，她的头仍然低垂，一语不发，只有消瘦的肩膀晃了下。 「阿禕，」万嘉翔沉默了数秒后，开口说道：「晓风知道那份契约已经解除了，而我也没有要关住她，只是，你不能勉强晓风，尤其是你自己还有一些状况。」 万禕剑眉一竖，语气阴冷地说：「你说什么状况？」 万嘉翔瞥了晓风一眼，他知道虽然依晓风现在的身体状况应该还是昏昏沉沉，但他也清楚晓风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一句都听在心里。 「公司的事情，你已经扛不住了，雷小姐那边的新闻，媒体也每天在报，对你的形象很伤，对公司也是。我就把话说白了，现在的我，不管在任何方面，都更有资格照顾晓风。」万嘉翔把话说得严肃又认真，晓风征了征，抬起头看着万嘉翔，再次被他提醒雷枫妲的事情，而且说得全世界都明白她与万禕之间的关係，只有她还不肯面对。 万禕心想他说的是万泰建设的经营权已经被让出，而上次跟雷枫妲被拍到的照片的确也成为最近噬血媒体的新宠，但他纳闷的是这些为什么会动摇晓风对他的态度？难道她先前会爱上自己，是因为迷恋万泰建设总经理这个权位吗？ 他低头看着两眼空洞的晓风，欲言又止，此时万嘉翔却早他一步开口问了，「晓风，你现在究竟想待下来，还是跟万禕走？」 万嘉翔知道这是一步险棋，他先前一步步精心策画的剧情、对白，就是为了此刻让晓风亲手将万禕推向终点── 「我想……」即便晓风只是轻声地说，她仍感觉到喉咙快烧起来了，「我想待在这里。」她说完这句话，再也抵挡不了一直折磨她的浓浓睡意，侧身靠在枕头上，再次昏睡过去。 万禕只觉得一阵心冷，脸上的表情变得阴沉，紧捏着拳头。 「走吧。」万嘉翔放软了语气，两人之间已无剑拔弩张的气氛，像是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万禕静静看着晓风的睡脸，约莫一分多鐘后，才拎起被他甩在地上的西装外套、离开了房间。 之后的事，晓风的印象有些模糊了。 她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周围似乎有很多人来来去去：医生、护理师、打扫阿姨，这些人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一向不喜欢麻烦别人的她，此刻也因为身心俱疲，任由这些人伺候着，一点也不想下床。 万嘉翔这几天似乎也很忙，他只有在深夜的时候进来看自己，而晓风并不想听到他说任何有关万家的事情或是更多的关心，索性闭上眼睛装睡。 「他们应该在为了选举董监事奔波吧，都过这么多天了，也应该尘埃落定。」晓风躺在床上想着，这日她终于觉得自己精神和身体状态恢復得差不多，开始思考自己的下一步。 她坐起身，看向窗外蔚蓝的天空，心里也默默做了打算。 第十九章 命运交叉03已经与她无关 晓风到浴室盥洗过后，换上自己住院前穿的便衣，想起自己的皮包也被人抢了，什么也不用整理，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宋叔？」她没想到一推开门，就看到宋叔坐在病房外的沙发座椅上。 这是……监视吧？ 宋叔看到她，赶紧站起身，「顏小姐，您要出院吗？」 晓风点了点头，脚步还有些不稳，「是，您方便载我回河岸皇居吗？」 宋叔愣了一下，接着开口道：「当然，请稍等我叫车。」他说完，走到一边拿起手机拨了几通电话，用晓风听不到的音量说话。 她心想，这其中还包括拨给万嘉翔通风报信吧？ 不过这一切都要结束了，她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万家，离开万嘉翔、离开万禕和这一切，她再也无法承受任何用性与爱包裹成的毒药陷阱。 害死奶奶的万冠也已经受到惩罚了，其他的，不管是荣华富贵或是权势的争夺，还是爱情与佔有，都与她无关。 回到河岸皇居后，晓风将原本就收拾好的行李拖出卧室，才走到客厅，便与宋叔对到眼。 「顏小姐，您这是？」宋叔看了看她手里拉的行李箱，对于晓风想离开的念头也了然于胸。 「宋叔，这次我是真的要离开了，谢谢您过去的照顾。」她向宋叔点头致意，接着走过他的身旁，就要往门口的方向去。 「顏小姐，大少爷正忙着，他请我务必要留住您，可以再等一下吗？」年迈的宋叔用卑微的语气向她说着。 晓风即便有些过意不去，此刻若再犯蠢心软一次，恐怕也只是折腾自己。她摇摇头，这次是铁了心了。 宋叔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怎么会这样呢？大少爷好不容易攀上董事长的位子，顏小姐您真是没有福气……」 晓风的心凉了一截，松开了手中行李箱的拉桿，「什么？您说？嘉翔哥是……？」 宋叔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说：「前几天的股东会，支持大少爷的董事们全数当选，而投给小少爷的权数不够，小少爷连董事的资格都没了。而之后，新任的董事们推选大少爷担任董事长，他这几天可忙的。」 「怎么可能？……」晓风囁嚅着双脣，「我都计算过啊，支持万禕的股数和支持他的董事，都足以让他拿下过半的董事席次，怎么可能？怎么回事？」 她知道自己不该再为这男人操心的，但她还是按捺不住。 宋叔皱起白花的眉毛，「这……我也不懂这些，总之这样的结果也造成集团的人事动盪，大少爷最近才会很少来医院看您。」 晓风看宋叔的模样，相信他是真的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她留下行李，转身跑向门口，不顾宋叔在后头的叫唤便衝进了电梯、搭到三十一楼。 当晓风衝进三十一楼的客厅时，万杏正坐在沙发上用指甲棒磨着指甲。 「万杏姊，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万禕他失去了董事席次？」晓风喘着气，一手按在胸口上，看着一脸诧异的万杏说。 万杏将指甲棒搁在灰白色的大理石桌面上，发出鏗鏘一声，「顏、晓、风……」她的眼神变得兇狠，咬牙切齿地唸着晓风的名字，并缓缓朝晓风走来。 「我真没想到你这么贱！」万杏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接着一隻嫩白的手举起，便往晓风的左脸颊用力甩了下去。 啪── 晓风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左脸颊随即烙上五隻血红色的印子，火辣辣的疼痛攀上她的皮肤。 第十九章 命运交叉04万禕消失了？ 晓风一手抚着脸，头有些晕眩，缓缓转回来看着万杏，「杏姊，你为什么……？」 万杏瞪圆了双眼，瞳仁像要喷火了，「我就算了，为了阿禕那些钱阿股票的都不算什么，但你凭什么让我弟弟放弃一切，最后却去投靠万嘉翔？你到底算什么东西？竟敢这样伤害万禕？」万杏说到快哭出来，激动地连声音都跟着颤抖。 晓风被吓到了，不光光是因为万杏的失态，更是她所说的话，「杏姊，我不明白，我怎么伤害万禕？股票和钱又是什么意思？」随然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还被用不堪的字眼辱骂，晓风却用卑微的语气问着，希望万杏能先压下自己的脾气。 万杏看她这样，虽然还想骂些什么，心里却有些纳闷。顺了顺气之后，她的双手交叉在胸前，用质问的语气说：「万禕为了你做的那些事情，你都不知道吗？」 晓风摇摇头，等待万杏透露更多讯息给她。 「那你为什么消失了这么多天？还刚好在万禕交出股东会的委託书之后逃得不见踪影？」 晓风听到转让股权，赶紧插了话：「杏姊，为什么万禕要交出委託书？是因为这样他才选不上董事吗？」 看晓风一脸惊慌失措，万杏这才渐渐相信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对，不过他之所以答应给万嘉翔委託书，还拿万泰建设的股票换万泰投资的股票，是因为要跟万嘉翔谈解约，就是你跟他之间的假结婚契约，我想万禕应该是早就知道了，那天在赴约前还找我谈，请我也将万泰建设的股权转让书准备好。」万杏只要一想起那天看到万嘉翔不顾兄弟手足只要股票的样子，一股气又闷在心里。 晓风倒抽了口气，「万禕他……他知道？」她简直不敢相信，万禕在知情的情况下居然没有找她兴师问罪、更没有怀疑她在自己身边的动机，反而是默默的守护她吗？如果是这样，她竟然在医院的时候将万禕给赶了出去！ 「不……等等，嘉翔哥明明就在我眼前把契约给撕了，如此怎么跟万禕办解约？」晓风不清楚事情发生的先后顺序，但她真切地记得在她出事的那天，万嘉翔终于对她放手，对此，她甚至还心存感激。 万杏闻言，眉头一皱，「嗯？怎么会这样？」她歪着头、嘟起嘴，喃喃自语：「阿禕明明就把文件带走，还看过里面的签名和用印页，以他的个性，绝对会核对你的笔跡的，而那份契约被他带回来之后，端详很久，就在我眼前拿去碎纸机给碎了，怎么可能还被万嘉翔拿回去？」 在万杏说出「核对笔跡」的时候，晓风才意识到自己铸下的大错──她那晚因为头上的伤口太过疼痛，身体也还没完全退烧，身心俱疲的状态下竟然没有看清万嘉翔撕毁的是什么样的文件，她仅远远看到红色的印泥和黑色签字笔的签名，除此之外，万嘉翔没有给她碰触到那些文件碎片的机会，这些都说明了他的心机──那是一份偽造的文件。 「怎么办……我犯了大错。」晓风苦笑着摇头，「可是……」她抬起头，「杏姊，你知道他和雷小姐的关係吗？为什么他有了雷小姐，还为了我做这么多？」 提到雷小姐，万杏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怎么会提到那女人啊？她啊，真是有够缠的，是阿禕不跟她计较她为了想搏版面，利用跟董事应酬后被拍下的照片散播给媒体，製造话题，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拜託，阿禕对她感冒的要死好吗！这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晓风越来越觉得这事情不单纯，雷枫妲的出现怎么会如此巧妙？ 「杏姊，你知道万禕在哪吗？我的手机和钱包被偷了，联络不上他，我有些事情一定要跟他当面问个清楚，过去几天我因为受了伤在医院疗养，心情也很乱，请原谅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带我去找万禕！」晓风急了，双手紧抓着万杏的双臂。 万杏这下心一慌，「怎、怎么会这样？可是……可是万禕他……你可能来不及了。」 第十九章 命运交叉05他爱过吗？ 晓风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什么意思？」 万杏转身拾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慌乱地找寻联络人，「阿禕他、他今天的班机，要飞去旧金山处理点事情，他说这次去了之后，会有好一段时间不回来。」万杏拨起万禕的号码，等待的时光让两人都陷入紧张的气氛。 「那、他是几点的班机呢？」晓风看看手錶，脑海中计算着从这里到机场的车程。 万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糟糕，他的手机不通……」她不放弃，继续拨着号码。 「杏姊，知道是哪个航空公司？班机时间呢？」晓风焦急地凑在万杏的身边问。 万杏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摇摇头，「我……我只知道是今天早上，e航的飞机……唉呀急死我了！这个万一一怎么电话一直不通，该不会已经飞了吧？」万杏咬着自己的指甲，按掉语音信箱后再拨一次。 晓风却等不及，伸手抓住万杏的手腕，「杏姊，可以载我去机场吗？其他的我们路上再说吧！」 万杏点了点头，晓风坐上了她红色的法拉利，在高速公路上奔驰── 这一路上，晓风用她的手机查到了e航前往旧金山的班机在上午一共有两班，其中一班将于不到一小时便起飞，晓风心急如焚，更对自己因为被人下了套而伤害万禕而感到心疼。 万杏在路上得知晓风的遭遇后，便不再苛责她，只一昧地咒骂万嘉翔是怎么欺负他们二房的。 然而万杏开得再怎么快，终究还是花了一个小时才抵达机场── ＊＊＊ 一个穿着白色真丝衬衫、气质矜贵的男人佇立在万泰建设最高楼层的某间办公室里，看着落地窗外的街景，他的双瞳清澈，像一潭幽静的湖水，不含一丝杂质。 放置在黑色坛木办公桌上的是一个纯金打造的名牌，上头刻印着「董事长万嘉翔」六个大字。 「董事长，媒体都到了，已经请他们在大会议厅里等待，对万泰集团新任董事长的专访将于十分鐘后开始，您可以先稍作休息。」一名穿着淡雅套装的女秘书在门边说着。 男人的思绪被拉回，他优雅地转身，「嗯，我知道了。」 秘书手里端着一盅白色的骨瓷汤碗，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万嘉翔的办公桌上，「这是您吩咐的牛肉汤，还温热的。」她靠近看着俊美的万嘉翔，虽然已经在万泰投资上班时就担任他的秘书，但还是会在两人四目交接时被他迷得小鹿乱撞。 万嘉翔脣角一勾，语气温和地说：「谢谢，放着吧。」他说完，秘书点了点头后离开。 万嘉翔走近那盅盖上汤盖的汤碗，嗅着溢出的香气，瞇起眼，用双手将碗端了起来，打开碗盖看着上头氤着一团白雾。 他的思绪变得混浊而紊乱，啜了一口，想起许多往事。 那女人当年为他燉了第一碗煲汤时，他还在内心腹诽着，愚蠢的女人，注定逃不掉被利用、玩弄的命运，还笨到双手都给烫了，只为了在半夜为他准备一碗汤？ 他爱晓风吗？ 至少在自己发高烧的那晚之前，他一点也不这么认为。 晓风的存在只为了让万禕一败涂地，一开始是这样、后来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他对晓风最后仍选择离开却不待在自己身边，共享万泰集团的宝座，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一个总是犯蠢的女人。 男人的嘴角轻扬，再啜了一口牛肉汤。 但此刻，他脑海中竟浮现了那几个夜晚里、女人看着他喝完自己亲手熬的汤后的表情，那幸福的笑容纯洁无暇，既使是爱他爱到连命都不要的上官伊也不曾流露出的表情。 「唔……」万嘉翔的脸上突然出现一抹嫌恶的表情，端着白色瓷碗的手指像突然被烫伤似地，用力地将碗给甩在地上，黄澄澄的汤汁洒满地，高贵轻薄的瓷碗也应声碎裂。 「这什么汤？真是一点也不能入喉的味道，难喝，太难喝了──」 他自言自语地说完后，一手将搁在小牛皮办公椅上的白色西装外套拎起，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脸上的表情严肃而清冷，他心想：这条路，也许从一开始到最后，都注定了只能他一个人走。 第十九章 命运交叉06贵宾室里的男人 晓风一赶到机场，等不及万杏把车停好，自己先衝进了机场里的e航报到柜檯。 「小姐，不好意思，可以帮我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叫万禕的先生，他是否已经来报到了呢？他是坐几点班机呢？」晓风气喘吁吁地对着e航的地勤人员说。 地勤人员看着她，为难地说：「抱歉，我们有义务要保护旅客的个资，不方便透露任何旅客搭乘的班机。」 晓风急了，「拜託你了，因为我一直连络不上他，我跟他的亲人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还是、还是我买一张机票让我进去找人？我有钱，给我一张随便到哪里的机票？」她从身边仅剩的一个小布包里掏出一些钞票，还有一本护照。 晓风急到快哭出来，只希望能再见上万禕一面，就算他仍不谅解自己也无妨。而她激动的声音引来了几位地勤人员的注意，以及周围旅客的侧目。 两名地勤人员互看一眼，摇了摇头后说：「小姐，如果您只是要找人，建议可以到服务台那边请他们协助。」 晓风叹了口气，还想不出办法的时候，一张黑卡放在她与地勤人员之间的办公檯上── 「一张下午一点半往sfo机场的票，商务舱，我帮她刷了，麻烦两位漂亮的小姐姐帮我们处理一下。」一名戴着鸭舌帽、身穿牛仔外套和牛仔裤的年轻男人突然站在晓风身边开口说道。 地勤人员看了他一眼，再看了那张黑卡的名字，态度突然变得恭恭敬敬，「好的，林先生，马上为这位小姐办理。」她说完，将晓风的护照收去，俐落地办理开票。 「奇孟？」晓风简直不敢相信，「真的是你？」她的声音像是看到了救星。 「嫂子，好久不见，还好你被我给遇见，要是真的跑去广播让整个机场的人都知道禕哥在这里，机场不被新闻媒体塞爆才怪！」奇孟眨了眨眼，露出令人宽心的笑容。 「万禕他、他还在机场吗？我得见他！」晓风一手将地勤人员还给她的机票和护照拿了之后，拉着奇孟就要他带路。 「这个嘛……我先带嫂子出境再说吧。」他卖了关子，似乎觉得看晓风焦急的样子颇有趣。 晓风一路问了奇孟好多问题，他却只顾着笑，嘴巴像是被缝起来似的一句不吭，要不是只有他知道万禕的下落，晓风早就自己去找人了。 「嫂子，这边请。」最后，奇孟将她带进了一间vip才能进入的机场贵宾室，里头的光线淡雅、装潢气派，穿过了自助吧和一些供贵宾休憩的牛皮沙发后，晓风走到一个被关上的木门前。 晓风看了看奇孟，他笑了笑，将头偏一边，示意要晓风自己推门进去。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门。 先是看到一个狭隘的小走廊，视线范围内尚无法看清楚里面的全貌，而房间的光线又更暗了，冷气的温度比外头也低了几度，她不禁打了哆嗦。 晓风将门关上后，不知怎地心跳竟然渐渐加速，还有些紧张，「阿禕？」她沿着走廊的方向往前走，看到一个靠着墙面的长型黑色牛皮沙发，但上头并没有坐人。 「放着万泰集团董事长夫人的位子不坐，来这里做什么？」 一道冷酷而低沉的男人声音从后方传来，晓风正要回头，却被人一把拽着手、圈在怀里── 第十九章 命运交叉07重新开始 晓风闷哼了声，一双秋水对上男人闇黑的眸子，在他的怀里心跳急遽加速，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空气中瀰漫着男人身上的白麝香水味。 「嗯？『大嫂』是来送机的吗？」万禕放开了她，语调平淡而冰冷，仿若两人初次在万家餐桌上相遇时那般。 晓风心急如焚，赶紧解释，「禕，我真的不知道嘉翔哥对你做了那些！对不起，请相信我──」她的下巴突然被男人的食指勾住，脸被迫仰起，一双急欲为自己辩解的柔脣随即被覆盖住。 「嗯……」万禕轻咬着晓风的嘴唇，很快的，女人的唇瓣上被晶亮的唾液浸湿，脣齿间溢出一阵娇喘。 万禕却在她陷入意乱情迷时松手，「好了，现在让你好好说明一下，怎么弄伤了？」 晓风试图让自己恢復理智，在脑海中理了理这段时间风风火火发生的片段后开口道：「我受伤昏倒的那天，雷小姐约我到河堤碰面……」 万禕一听到那个令他腹部一冷的名字，嘴角紧抿，「她找你？」 她点点头，「嗯，她告诉我一些嘉翔哥的事情，还……拿了几张你的照片……请我不要缠着你，后来我遇到抢匪把我撞倒，醒来的时候人就在医院了。」说到这里，她回想起那几张令她的心揪到发疼的照片，回避了眼神。 「照片？」一股恐惧跟不安的情绪攀上万禕的心头，他的大掌抚上自己的胃部，似乎有些胃疼。 「就是……」晓风皱着眉头，声音有些不悦，「一些在床上的……」 万禕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猛咳了一阵。晓风见状也只好先打住，帮他拍了拍背顺顺气。 「马的，我就知道奇孟没把事情办好。」他用食指和拇指在自己的两侧太阳穴按了按，「那是在你进入万家之前的事了，会发生那件意外也是因为雷枫妲对我下了药。要不是你看到照片，我死也不会告诉你这件事情，但是奇孟和万杏都知道，我是被设计的。」 万禕突然变得一脸老实，双手抓着晓风的手腕，「我这次会请奇孟彻底把那些照片清除掉，你别想了，好吗？」 晓风在来机场找万禕的时候，心里早就原谅他千百次，就算他欺骗自己也无妨，因为她是那么的放不下眼前的男人。 没想万禕却诚恳老实地跟自己坦白，晓风不禁笑了出来，「我知道了。」 「伤，好多了吗？」万禕轻抚着晓风的后脑杓。 晓风点点头，柔顺地说：「已经没事了，你来的时候，我的脑袋还一阵天旋地转，加上……雷小姐的事情，所以我才──」 「都过去了，以雷枫妲的智商是做不出这些事的，时间点也太巧，八成又是哥在背后搞鬼。」万禕提到万嘉翔时，眉宇间又染上一层阴霾。 晓风这才想到她此行更掛心的事，「对了，你怎么会知道我跟嘉翔哥的契约？你真的跟他交换股权，所以才会失去董事的位子吗？」 「嗯，契约的事情很早就知道了，当哥在股东会前找上我的时候，我就更确定他佈局这么久，就是要拿走我手中的股权。」万禕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有些黯然。 「那、那些股权交换的事情，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挽回了吗？你……就这样回不去万泰建设了吗？」晓风仍不死心，她无法想像这个倨傲的野兽离开了帝国，会是何等的灰心丧志？ 万禕敛起了脸，露出一抹浅浅却不带感情的微笑，「是没办法挽回，别费心了，哥想当董事长就去吧。」他的笑容苦涩，晓风看了难受。 她伸出手摸了摸万禕的脸，还感受得出来男人因为连续几天睡眠不足，肤质变得有些粗糙，下巴也冒出了一些青色的鬍渣，想必他这段时间很难熬吧，才弄得如此狼狈，一点也不像过往意气风发、睥睨一切的万总。 想到这里，晓风下意识地叹了口气。 「内疚吗？」觉得晓风纠结的模样颇有趣，万禕俯下头，饶富兴味地问。 晓风抬起头，含水的眸子看着他，「认识我之后，你似乎变得不幸了。」 万禕却没因此露出挫败的神情，反而瞇起眼坏笑，「是吗？」他反手将晓风转了半圈，从背后紧紧搂着她，「那就做点让我感到幸福的事吧。」 他贴在晓风的耳畔说完，一股热气窜入晓风白里透红的耳朵里，她感到一阵酥麻，「禕──」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一双温热的大掌已覆盖在自己的胸前上下其手。 正当她赶紧用双手抓着万禕结实的手臂、想阻止男人在机场的贵宾室里做出大胆的行为时，万禕突然停下了动作，用略带卑微的声音说：「还好，还好你来了……你没有跟哥走，没有选择万泰集团。」 这句话再次刺进了晓风的心，她嫩白的柔荑轻柔地搭在男人的手背上，温暖着他，「你知道我从来就不为那些。禕，我们重新开始吧，当穷人，我可是比你还资深噢！」她挖苦自己、温柔地笑了。 万禕低着头，亲吻晓风的发丝，勾起一抹微笑，却什么也没说…… 第十九章 命运交叉08他与她的「穷」日子 不是从云端掉到地面上、要过上苦哈哈的日子吗？ 到旧金山半年多后，晓风一直觉得自己被骗了，还是被个天大的谎言给誆了。 万禕虽然取得了万泰投资的绝大多数股权，但他拒绝出选万泰投资的董事，只做个安分的大股东，几乎是彻底断了与万泰集团的关係。 而到旧金山之后，万禕也没有进入当地任何一个企业上班，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家里的书房，有事情就外出，其他时间都腻在晓风的身边。 可他的花用却一点也没有节制。不管是吃的、穿的、家用品或是收藏跑车，都跟在河岸皇居时如出一辙！更不用说他们住在湾区的豪宅，光是高昂的房价就让晓风吓到腿软。 晓风有一回终于受不了，在万禕进入书房后跟了进去，这才发现万禕每天在书房里进行美国西岸房地產的投资，或是与当地的土地开发商做视讯会议，什么一起当穷人？根本就不是这个男人会做的事！ 晓风渐渐意识到，他过去就一直在布局美国西岸的投资，也难怪先前偶尔会从他与奇孟的电话中听到一些关于加州的讯息。 「你啊……别进我书房，我怕你职业病犯了，又当起我秘书到处奔波。别为这些乏味的事情心烦，出去。」在万禕简略对她说明了自己另一块事业版图之后，挠了挠女人的头发就想赶她走。 一开始晓风不死心，硬是想在他身边多帮忙些什么，一直到万禕索性在书房里狠狠地要了她几次，从此之后晓风便不敢随便往男人的书房跑。 万禕对晓风的保护无微不至，几乎是捧在手心了，出入都有佣人和保鑣照看，偶尔他还会开车载她去做短程的跨洲旅行。 晓风便在这种安逸的生活中过了好一段时间。 这日清晨，万禕从偌大的床上缓缓起身，看着躺在身侧、睡得像孩子一样的女人，脸上扬起一抹微笑，忍不住俯下头吻了她白嫩的脸颊。 是太累了吧？昨晚又不小心多疼了她几回，就让她好好睡吧。万禕心想，将纯白色的被单拉至晓风的肩头，并在雪白的肌肤上又烙下一吻。 他旋过身，从床边的衣架上取了一件黑色棉质睡袍披在身上，随意扎起腰带，小麦色的壮硕胸肌在敞开的袍子里若隐若现。 万禕进入书房后，为自己冲泡了一杯耶加雪夫，他端着那冒着热气的白色马克杯，脸上的表情由原本的温柔渐渐转为阴冷。 他打开了电脑和掛在墙上的65吋液晶电视，转到连线回台湾的新闻频道，看着上头纷纷扰扰的新闻，拧起了眉头──电视上的画面是万泰建设董事长被通知出庭应讯的新闻，以及来自各界对于万泰建设十几年前多起公共建设弊案的揭发讯息。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万禕的思绪。 他将电视的音量调降了点，接起手机，「奇孟。」 「禕哥，今天的新闻你看了吗？你那边是清晨吧？」 「嗯，看了，似乎越演越烈呢。」万禕将臀部靠在桌缘，双眼瞇起，一边盯着电视看。 「还有几个被辞退的董座也在酝酿把之前的旧帐翻出来，我看，万嘉翔还要忙上好一阵子。最近万泰建设的股票也连日跌停，禕哥，你还是不出手吗？」奇孟问着，语气带点期待。 万禕思索片刻，「先不要，一来是还没到低点，二来，这些动作不宜躁进，等我指示。对了，我母亲跟万杏现在怎么样？」 「夫人跟姊姊现在在法国旅游呢，等她们玩够了，我再把她们接过来，夫人一直在问你过得好不好……」 「你怎么说？」 「好、好极了，一天到晚跟女人鬼混。」奇孟说完，大笑了三声，一直到发现电话那头的男人并没有跟着笑，他才轻咳了几声，正经起来。 「我父亲跟大妈呢？」万禕的语气仍冷冷淡淡的，让奇孟在电话那头腹诽。 「还是老样子，前董事长虽然渐渐恢復的行动，但他没什么气力，对于万嘉翔取得董事长的位子他也心里有数，一天到晚叹气。大妈就越来越夸张了，她没有安全感，紧跟在前万董事长身边，虽然前董事长的财產都交付律师处理，但大妈随时都虎视眈眈，深怕万嘉翔不顾她死活，只好紧抓着前董事长不放，夫人想去探望前董事长也不让。」 呵，你也会怕被自己的「儿子」背叛吗？万禕唇角一勾，眼神变得冷酷。 「禕哥，要不让嫂子知道现在万嘉翔的下场？经过了那么多事情，她要是知道了，应该会很开心吧？」奇孟在电话那头一派轻松地问。 「别，什么都别说，晓风不是这样的女人。」提到晓风，万禕的心一沉。 「但你不可能全面封锁她对外的联系吧？总有一天她会发现的。」奇孟提醒。 是啊……总有一天。 万禕轻叹了口气，「好了，先这样吧。」他掛下电话后，端起咖啡又輟了一口，又苦又酸的咖啡香味在嘴里化开，他看向窗外，面对的是一片花园造景，那是晓风常待的地方。他在脑中描绘着晓风在那儿细心地照料花朵的模样，内心又平静了下来。 他知道，很早就知道了，万嘉翔并不是万涂淑丽的亲生儿子── -- 下集，豪门最终回！我们腹黑的万总终于要揭露他一直以来的打算了！！！一定要来看喔！！！（激动什么 第十九章 命运交叉09父亲的原罪 大概是万禕在刚研究所毕业、返回台湾的那一年，父亲的事业正如日中天，而万嘉翔早他几年回国，他以为父亲早已准备将接班人的位子传给万嘉翔。 没想到他却发现事情不是他预料中的那样。 万嘉翔除了开董事会才会进万泰建设的总部，其他时间都只能接受父亲的指示做些转投资，简直是大材小用。 而他呢，回国不到一个月，就被父亲找进万泰建设，接手处理许多机密性的大案子。父亲甚至刻意安排他与几位业界大老、公司董事应酬，宣示万禕是他万宝龙栽培人选的意味浓厚。 而也在那段时间，万嘉翔看他的眼光也渐渐变了。 以往虽然因为大妈的关係，他们无法时常玩在一起，但两人之间仍有互相信任的默契，为在外地求学的彼此打气，但此刻因为父亲的种种安排，让两个人渐渐疏离、猜忌。 他并不想这样，他想问父亲这样安排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但父亲一直以来只在意他们在学业上的成就和工作表现，鲜少有父子谈心的机会。 在某个晚上，万禕被父亲找去会议室，那时办公室的员工都走光了，万禕纳闷为何父亲不回到家里再找他便可？ 当他推开会议室的大门，看到里面还有一位在公司草创之初、与父亲一起打拼的伯父，两人面色凝重地看着他，并要他关上门、坐下来认真听他们即将要告诉自己的事。 在万宝龙过去开创万泰建设的时候，为了抢标案、砍成本，极尽所能、不择手段，这当中包括做了一些违法的骯脏事，牺牲了一些人的利益甚至生命，才有今天市值百亿的万泰帝国。 而要维持一个帝国的和平并不容易。 这些与他们一起干下骯脏事的共犯们，也是现在与万泰建设合作往来的重要厂商。那些人看万泰建设做大了，纷纷上门来要遮口费、绑工程、要董座，万宝龙和几名公司创办人光是要分配利益给那些知情的共犯们就已经疲于奔命了，他一边养着万泰集团、一边养着名为贪婪的巨兽，一直到他需要找个替手。 而他最自豪的小儿子万禕，就是他心中的人选。 万禕起初是不愿意的，虽然可以一步步登上总经理、甚至未来的董事长大位，也可以在平衡的状况之下享受用不完的财富，但与其要这些，他更渴求心灵的平静，与母亲和姊姊过着不被大妈找麻烦的日子就好。 而万嘉翔明显地怀着与他不同的企图心，万禕希望万宝龙能把这个角色安排给万嘉翔，才是两全其美的做法。 但万宝龙坚持要他接下这个位子，原因不明说，甚至威胁他若不把这个家扛下来，覆巢之下无完卵，没有经济能力的简美律和万杏会因为他错误的决定而跟着吃苦。 万禕挣扎了几个夜晚，每每想到自己母亲和姊姊的未来，胸口就一阵窒闷。 他终究还是答应了万宝龙，并同意要一起为这些事情保密，然而他仍指示奇孟调查父亲与万嘉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经过几年的暗中调查，奇孟发现万宝龙在每年总有一个时刻，会避开所有人、自己一人开车到偏远而杳无人烟的山区里，为一个女人的墓碑上香、献花。 奇孟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终于从当地街访邻居的口中得知，那女人是万宝龙过去的情妇，因为一些原因被赶出万家，最后抑鬱而终。 谣传她曾为万宝龙生下一个孩子，但没人确定，也再也无法求证了。 万禕原想接受奇孟的建议，取万嘉翔和大妈的头发进行dna的比对，但在这之前，他跟踪万宝龙到那墓园，知道了真相。 万宝龙在墓碑前说了许多话，甚至老泪综横，说着要不是女人家境清寒，万老夫人看不上眼，万涂淑丽又太过强势，才害她被赶走最后下场如此凄惨。 但他也对着墓碑说，他保证会好好保护他们的孩子，过着与世无争、富足的日子，请女人放心。 万禕还记得那天在开车回河岸皇居的路上下了一场大雷雨，跟他的心情一样── 万宝龙不爱万涂淑丽、不爱简美律甚至不爱他和万杏，他爱的是万嘉翔的亲生母亲和他们的孩子万嘉翔……，但他终究没有戳破这一切。 -- 字数没抓好，喵喵掌嘴gt;lt;下回才是最终回喔!!! 最终章 他们最终的归属 万禕回忆到这里，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走出书房想透透气。 他示意让佣人拉开落地窗的窗帘，让光线充满整个偌大的客厅，视野也开阔了起来。 当年，顏晓风被哥找来之前，他已经为了公司的事情心力交瘁，却又没有人可以倾诉。原本他最信任的哥哥却视他为眼中钉、抢走万泰集团所有好处的人，而在上官尹为了万嘉翔自杀后的事情之后，自己也对万嘉翔彻底心灰意冷，心里只有恨。 对于晓风的出现，他一开始便明白这是万嘉翔刻意的安排，而自己也顺水推舟的让她留在自己身边担任秘书，虽然一度心软，希望晓风这个误入丛林的小白兔不要闯进他跟万嘉翔之间的纠葛，可惜这女人总是太蠢，居然拧都拧不走。 要让万嘉翔落入自己的圈套并不容易，事情进行的太顺利势必会让他起疑，所以晓风的出现，更让万禕好好地演这齣戏，让万嘉翔透过晓风掌握了自己的把柄、弱点，把万泰集团接班人这个烫手山芋看似毫无破绽的让给万嘉翔。 是，那日与万嘉翔在招待所演出以股权交换解除婚约的挣扎戏码，甚至不知情的万杏气急败坏地为了帮助万禕救晓风而丢出来的委託书，也都是在万禕精心布局之下的一幕罢了，只是，他仍因为想到未来万嘉翔将有一段煎熬日子要走，为他感到难受了。 之后果然如他所预期，万嘉翔在毫无所知的情况下换掉了那些万宝龙要万禕拉拢的业界董事，那些大老误以为万家这下想过河拆桥，竟然断了过去的协议，一个个将过去的丑事挖出来，就是要让万嘉翔倒台、难看，甚至让万泰建设的名声一路千丈。 万泰集团，万泰帝国？算了吧，一直以来都不是他万禕在意的事情。 他累了，很早就为了那些虚偽的万家人精疲力尽了，哥想要，给他吧！凭万嘉翔的本事，重新整顿个五年十年的，应该就能把那些病灶彻底消灭。 万禕一屁股坐上黑色小牛皮的沙发上，让自己舒服地深陷其中。 他看着卧室的方向，从半掩着的门可以看到原本躺在床上熟睡的女人动了动，似乎发现男人不在床上，而渐渐清醒。 这整件事情，唯一脱序演出的就是──他该死的爱上这个女人，这个既是万嘉翔、也是他万禕手中的一枚棋子。 「禕……」晓风穿着一件白色的宽松睡衣走向他，若隐若现的好身材从半透明的丝质布料透出浅浅的肤色，令男人收紧了腹部。 怎么会，就这般令人失了魂、甚至为她做了那么多傻事呢？ 万禕将长臂一伸，示意要晓风坐在他的怀里，「怎不多睡点？」他用温柔繾綣的语气说。 晓风的头轻轻靠在他的颈窝里蹭了蹭，刚睡醒的声音还有些软软的，「你不在，床上变得好冷。」 男人浅浅笑了一声，低下头吻着她头顶的发丝，「看来，昨天晚上还算轻饶你了，腰不酸？脚不软？嗯？」他曖昧地说。 晓风仰起白净的小脸，双颊一热，「你是希望又看到我摔下床吗？」她鼓着一张脸，特别好看。 「怎会，不然我们改换沙发吧，在这里摔，比较不疼。」 「你──」晓风还想回嘴，下一秒她的脣又给男人覆上，两舌在口中缠绕，谁也不让谁，万禕的慾火很快地从心里烧满了全身，原本还在客厅的佣人们早已识相的自动清场，留下一双男女，以及阵阵粗浅的喘息声── 这场豪门斗争，参杂了不仅仅是权势与金钱，还有每个人紧密、复杂而爱恨交织的各种情感，谁是赢家？谁又输了？有人能确保自己已得到永远的财富、安稳的幸福日子吗？眼前看到的又全然就是真相吗？也许这些答案，也只能存在他们各自的心中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