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除念师》 第1章 怨念 “总算是……” 安静昏暗的房间内，莫尤低头看向手心，漆黑瞳孔中倒映着柔和的光芒。 有一股白光在他手上浮动，看上去极为不稳定。 这白光，正是从人体内自然流失出来的生命能量，也可称为「气」。 普通人很难感应到「气」的存在，所以只能任由「气」自然流失。 感应「气」，释放「气」，留住「气」。 这个过程从来都不是一件易事。 莫尤摸石头过河，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才勉强控制住「气」。 这个阶段，代表着他正式迈过名为「念」的门槛。 可相较于这颇具意义的第一步，更让他高兴的是—— “初步掌握‘缠’是预料之内，最重要的是……灵魂总算同调了。” 莫尤缓缓长出一口气，心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轻声自语：“已经一年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一年前，他驾车回老家。 结果在过高速隧道的时候，前方很诡异的出现一大团能见度极低的浓雾。 那时他反应不算慢，轻点刹车，同时打开雾灯。 可就在连人带车扎进浓雾的一瞬间，视野突然间天旋地转，回过神来，灵魂已经依附在这具名为艾萨克.莫尤的躯壳内。 同时，脑袋里还多出了各种支离破碎的记忆。 莫尤当时除了懵还是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且脑袋里的这些记忆碎片不仅没能让他迅速搞清楚现况，反而还让他之后的精神和身体出现各种小毛病。 更麻烦的是，最初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感到陌生。 所幸身体的原主人似乎是因为脑袋受创而昏迷…… 也就给了他一个失忆的由头，从而能够慢慢去熟悉环境。 随后的一年里，莫尤闭门不出，一边克服身体的各种毛病，一边学习、看书、锻炼。 然后通过各种书籍，以及消化部分记忆碎片得知自己穿越到了全职猎人的世界，便开始尝试感应「气」的存在。 直至今日，努力化作成果。 现在的他，只觉得浑身轻松，如获新生。 “但还差得远呢……” 莫尤集中精神，想象着将流露于外的生命能量缠绕在身体上。 在意识到这是全职猎人的世界后，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学会「念」。 这对他来说是一种非常重要的后盾和保障，所以他必须更好的掌握这股力量。 黑暗的房间内，一团白光浮动，如波浪般起伏不定。 随着时间流逝—— 那团起伏不定的白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趋向于平稳。 这喻示着莫尤已经初步掌握了「缠」，能将「气」稳稳缠绕在身上。 “进展好快。” 莫尤低头看着身上平缓流淌的「气」，颇为惊讶。 从起伏不定到平缓流淌，原以为这个过程要耗费许多时间，结果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做到了。 是因为身体排异反应消失才有这么高的修成效率吗？ 答案无从得知。 莫尤也没有去纠结这个问题。 随着「气」的缠绕状态趋向于稳定后，下一个目标就是让这个状态成为本能。 到了那种程度，就相当于身上随时随刻套着一层全方位无死角的透明铠甲。 同时，日以继夜将本该流失的「气」留住并且缠绕在身上，等同于抑制住了「生命能量」的消耗，所以长命百岁完全不成问题。 想到这里，莫尤抬眼看向窗外的夜色，心中充满了动力。 现在，也是时候该去拥抱这个新世界了。 “嗯？” 忽然，莫尤的目光被窗沿处的一缕异物所吸引。 “那是……” 他定睛看去。 那异物却是一缕黑气，如柳絮般在窗沿上方浮动。 “黑色的气，很微弱。” 莫尤凝视着那缕黑气。 他一眼就认出这黑气是人类死后遗留下来的气，也可认为是人类死后所残留的念、死气、执念、精神，乃至于怨念。 在这个世界，死后遗留之念是一种挺常见的存在。 但普通人死后留下来的「念」通常都是极其微弱的，存在感更是近乎为零，不会对现实造成任何影响。 只有那种在临死前被「强烈情绪」所浇灌过的「念」，才具备一定程度的强度，以及现象影响之力。 不过，普通人死后留下的「念」，即使被强烈情绪所浇灌，通常也无法对念能力者造成威胁。 有趣的是，在这个任何人只要循序渐进就能学会「念」的世界里…… 绝大多数念能力者并不具备根除「怨念」的能力，哪怕它一点威胁也没有。 唯有一小撮被称为「除念师」的念能力者才拥有根除「念」的能力。 眼前这缕通体漆黑的能量，正是被强烈情绪染成黑色的念。 它一直都在，只是以前的莫尤看不到。 而莫尤现在能打开「精孔」且已经掌握了「缠」，所以能在收束于身上的「气」的帮助下看到普通人无法看见的「怨念」。 “为什么寺院里会有怨念，难道是……” 莫尤抬指抵着下巴，目露思索之色。 前身所在的家正是一座建在景区山上的寺院，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酒肉不忌的和尚老爹。 要说寺院有什么特别之处—— 除了求签和上香，以及在正殿前的放生池丢硬币许愿之外，也就是置放遗物了。 将逝者生前的遗物连同遗愿一起放在供桌上，算是这家寺院的特色之一了。 那么。 这缕怨念，很有可能就是从那堆遗物里衍生出来的。 莫尤起身，缓步来到窗户前，近距离观察着那缕黑色怨念。 强度很弱，有种一触即散的既视感。 对普通人而言，基本没有威胁，更别说是初入念能力者门槛的他了。 “咦？” 莫尤低头看向怨念的底部。 他发现这缕怨念并非无根浮萍，在它的底部竟是连接着一条更加纤细的黑色气丝。 “线？” 莫尤眼睛微眯，下意识循着黑色气丝看向窗外的院子。 从他这个角度，能够看到主殿前铺设着青色砖石的院子，在院子的正中央，是一个面积约有半个篮球场大的放生池。 说是放生池，其实里面没有活物，只有水和铺满整个池底的钱币。 此刻。 莫尤的注意力被放生池牢牢吸住。 月光映照下，放生池那平静的水面上，不知何时覆满了泥沼般粘稠的黑色怨念，散发出一股摄人心魄的气场。 阴冷、暴躁。 充满极致的恶意！ 只是将这景象收束到眼中的瞬间，莫尤就切实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开玩笑的吧……” 这闯入视野的一幕，令莫尤瞪大眼睛。 有股寒意从背脊处猛然窜起，顷刻间遍布向全身各处。 为什么自家平平无奇的寺院里会淤积着数量如此惊人的怨念？ 这绝不是一堆遗物能够催生出来的东西！ 这样的强度，普通人被稍微碰到一下，恐怕会当场死去。 可他穿越过来一年，对聚集在放生池内的大团怨念却毫无半点察觉？ 以及那些前来寺院参观上香的游客们，在往放生池丢钱币许愿的时候，可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诸多疑惑在莫尤脑袋里快速闪过。 同时，碍于这团怨念所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莫尤迅速后退，只想远离这一团极其危险的怨念。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莫尤的视线或后退的动作刺激到了放生池内的怨念，又或者是被莫尤身上的「气」所吸引。 只见那粘稠的大团怨念仿佛有了意识一般，快速收缩形体，旋即凌空扑向莫尤。 速度极快，仅一息间就飞越数十米距离，来到莫尤面前。 莫尤顿时如坠冰窖，只来得及最大限度释放出气来形成防御，就被这团怨念击中，当场失去意识。 而那团黑色怨念却没有继续攻击莫尤，只是静静悬浮在半空中。 房间内安静得针落可闻，窗外的月光悄然消失，夜色如浓墨一般，入目之处满是压抑感。 这座屹立在山顶上的小小寺院，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大约过去了三秒时间。 悬浮在半空中的黑色怨念再次显露出攻击姿态。 可就在黑色怨念扑向莫尤之际，放生池的水面上突然扩张出一个圆形洞口，如同一个掀开井盖的下水道口。 只是在圆形洞口的中间，浮现着一个冒着红色光泽的箭头直行标记。 当这个形似下水道口的洞口在放生池水面出现的瞬间，原本扑向莫尤的黑色怨念骤然间定格在半空中。 紧接着，像是有一股肉眼看不见的吸力在扯动着黑色怨念，将它拉向了放生池水面上的圆形洞口。 黑色怨念疯狂挣扎着，然而无济于事。 不过数息时间就被这股吸力拉进洞口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着黑色怨念消失，那个圆形洞口倏然缩成黑点，旋即凭空消失。 房间内顿时安静得针落可闻。 过了一会。 房间临窗的墙壁上先是浮现一个边缘散发着念力光泽的小黑点，随后扩张成一个直径超过一米的圆形漆黑洞口。 在那黑得不见手指的洞口中间，则是悬浮着一个绿色直行标记。 悄然无声间，直行标记上的绿光愈发朦胧。 随后有两道一大一小的身影从朦胧绿光中显露出身形。 大的那道身影是一个满嘴络腮胡却没有眉毛的光头中年人。 这个光头中年人，赫然是莫尤前身的老爹霍克。 而小的那道身影却是一只体积约有足球大小，长相颇为奇特的老鼠。 这只老鼠的脸上没有鼻子和嘴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几乎占据了半张鼠脸，且鼠耳上看不到耳廓，只有一圈蚊香似的纹路。 老鼠的脑门上顶着一个立体直行标记，尖长的尾巴末端处，则是凝聚着一个由「气」构成的婴儿拳头大小的怒脸表情。 霍克浑身笼罩在一层明亮的念力光芒中，从绿标直行通道出来后，快步来到莫尤身旁。 而那只长相奇特的老鼠紧跟在霍克后面，走路时落步无声。 霍克蹲下来，检查着莫尤的身体情况，确认伤势并不严重，便是松了一口气。 “莫尤，你这小子……” 霍克眼神怪异盯着莫尤的脸庞，喃喃自语道： “明明对‘念’一无所知，却能在‘神字’的压制下自主觉醒念……是歪打正着？还是天赋异禀？” 顿了顿，霍克叹息一声，脸上流露出担忧之色。 “在彻底解决‘代价’之前，你觉醒‘念’可不是一件好事。” ------------ 翌日清晨。 柔和的晨光穿过窗户，充盈于房间各处。 莫尤猛然睁开眼睛，条件反射般的从床上弹起来。 没有任何迟疑，他第一时间维持住「缠」的状态，旋即跳下床背靠在窗户旁，小心翼翼瞄向放生池。 院内薄雾弥漫，晨光穿梭其中，如梦如幻。 昨夜所见的大团怨念，此刻已然不见踪影。 “不在了……” 莫尤皱着眉头，低声自语道：“是梦吗？” 他抬手压着胸膛。 昨晚被攻击的瞬间，那种剧烈的疼痛感是如此真切。 如果真的被那种程度的怨念击中，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可是—— 身体确实完好无缺。 “可能是我太累了。” 莫尤微微摇头，将昨晚的经历归咎于噩梦，随后走向卫生间。 哗啦啦—— 打开水龙头，水流倾泻而出。 莫尤捧起水抹了把脸，旋即看向镜子。 沾染些许水迹的镜面上倒映出一张肤色白皙，五官精致的稚嫩脸庞。 13岁。 这是他这具身体的年龄。 虽然年龄小了点，但颜值很能打。 莫尤前世也有一张好看的脸，所以生活中被很多妹子追求。 但是跟现在的相貌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有时候多照一会镜子，总会怀疑自己不是霍克亲生的。 就在莫尤感叹之际，他的脑袋里毫无征兆间响起一个声音—— 「因为你的相貌尤为出众，观感对此十分满意，你的除念次数+1」 “？？？” 莫尤怔住。 第2章 令人疯狂的能力 这声音出现得突然，所叙述的内容更是有些匪夷所思。 “观感？除念次数？” 莫尤回过神来，面无表情。 作为穿越者，他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系统。 但是，这所谓的观感，真的是类似系统的存在吗？ 莫尤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兴奋或喜悦，反而不自觉间想到昨晚的噩梦。 梦中那气场尤为惊人的怨念可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这个「声音」出现的时机，实在是…… 太巧了。 巧到让身在此间的他心中存疑。 因为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可是全职猎人的世界啊。 要知道，贯穿了这个世界的念能力体系，正是一种能够将「想象力」具现化成现实，以及演化出各种千奇百怪的能力的力量。 也就是说…… 如果昨晚的梦是真实发生过的，那么—— 在不确定「能力」的前提下，不能排除怨念对自己动了手脚的可能性。 有可能自己仍在梦中尚未醒来，也有可能被根植了操作系的「暗示」。 最糟糕的可能性，就是「记忆窃取」了。 莫尤越想越多，思绪慢慢乱成一团。 正是因为对这个世界的能力体系有着清晰的认知，所以这种时机凑巧得令人生疑的变故让莫尤想得更多、更复杂。 毕竟原著中连「杀人升级」的念能力都出现过，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念，本身就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 基于这样的认知，莫尤思维不停发散…… 不过他没多久便冷静下来。 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以实际行动去探究「声音」的来源。 如果是类似系统的存在，自是最好不过。 就算不是，也要尽快弄清楚。 “系统？” “观感？” “除念？” 莫尤开始尝试着去呼唤在意识深处出现的声音。 然而并没有得到回应。 “是方法不对吗……” 莫尤在心中自语，随后不再尝试呼唤，而是集中精神回想着先前「声音」所叙述的内容。 但几番尝试下来，仍然没有反应。 “这‘声音’到底是什么东西？” 莫尤眉头微蹙。 什么系统也好，未知的东西也罢。 世界上哪有什么天掉馅饼的好事，就算有，第一反应也不是兴奋，而是警惕。 如果不能弄清楚这个「声音」的全貌，连心安都是个问题。 不过在探究清楚之前，只要这所谓的「观感」不会对他产生不利，那就是可以接受的情况。 另外，必须尽快确认所谓「除念次数」的真实性。 这倒是不难，只需找到一点「死后之念」就能进行验证。 想到这里，莫尤稍稍整理了下心情，随后洗漱换好衣服离开房间。 来到廊道上，拂面而来的晨风夹带着些许凉意。 莫尤下意识看向院子里的放生池。 很平静，一点异样也没有。 “希望只是梦……” 莫尤在心中默默想着，随后径直去往正殿。 很快就来到正殿门外，莫尤抬脚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殿内地面铺设着红砖，入门后的左右两侧伫立着一根朱红梁柱。 位于门槛正前方的尽头，是三张供桌，而在供桌后，端坐着一尊高达四米，三头六臂的金色怒目金刚。 除此之外，殿内再无其他摆设，显得特别简单亮堂。 莫尤抬头看向怒目金刚。 每次看到这尊金刚的时候，总会想到猎人协会会长尼特罗的念能力百式观音。 也不知道以后是否会跟尼特罗这种传奇人物产生交集。 凝视了怒目金刚数秒后，莫尤转而看向左侧的供桌，上面置放着诸多物件。 有照片、棉手套、dvd光碟、挂件等常见之物。 这些物件，全都是逝者留在这里的遗物。 莫尤来到供桌前，低头看向诸多遗物，仅一眼就从中发现了几缕微弱的黑色气丝。 强度近乎为零，毫无半点威胁。 莫尤直接拿起其中一件依附着黑色气丝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打扮光鲜亮丽的妩媚女人，看着挺眼熟，好像是一个女明星。 将照片翻过来，背面写着一行字—— 「艾瑞汀.娜可，我是那么的迷恋你，可你为什么从不正眼看我一下、从不，从不啊！！！」 “呃……” 莫尤嘴角微微一下抽搐。 写下这行字的逝者应该是那种疯狂到完全没有理智和思考能力的追星族吧。 难怪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浇灌出死后之念…… “那么，就拿你来验证吧。” 莫尤周身浮荡着念力光芒，用双手缓缓将缠绕着「怨念」的照片拢入手心里。 完成这个祈祷动作的瞬间—— 莫尤的脑袋里毫无征兆的出现了一些关于除念的信息，如同与生俱来的本能，就这样自然而然的融入进认知里—— 「除念次数：1/1」 仅有一次的使用机会，且无需承担任何代价和后果。 而且在完成除念之后，会从中提炼出一块用途多样化的「情绪碎片」。 这种遗留之物的本质，似乎就是灵魂的结晶…… 不过比起情绪碎片，无代价的一次除念，才是足以令世上绝大多数念能力者疯狂的能力。 这相当于是在念能力者的战斗中附带了一个「净化」技能，可以一瞬间解除敌人在己方身上施加的念力效果。 使用恰当的话，就是一张能够绝地翻盘的底牌。 如果没有追求，也能拿这个除念次数去换取大笔的金钱。 除念师被誉为最珍贵的职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此刻。 只要莫尤愿意，随时都能将照片上的「怨念」祛除掉。 但他自然不会将如此珍贵的除念次数浪费在一张照片上。 “使用条件是‘接触’啊……” 莫尤心中了然，将照片放回供桌。 刚放下照片，殿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莫尤转身看向殿门，只见一个身穿灰色麻布衣，蓄着络腮胡的光头男人快步跨过门槛走进殿内。 来人正是前身的老爹——霍克。 “你小子大清早的在这里做什么？” 霍克看着莫尤，显得十分意外。 “我……” 莫尤正打算随便找一个理由敷衍过去，结果刚开口就被霍克打断。 “早饭我弄好了，你待会记得过去吃，吃完把院子扫一下，哦，对了，我一会要出趟远门，可能得十天半个月才回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是不想接待游客就把大门锁了，有事没事都不要给我打电话。” 霍克匆匆交待几句，随后也不等莫尤作何反应，就直接转身离开。 “……” 莫尤心中一阵无语。 从头到尾，他都没机会回应一句。 “话说……霍克不会‘念’啊。” 莫尤目光掠向霍克的头顶，那里有一道烟状似的生命能量在自然流逝。 第3章 不可能，绝不可能！ 不懂「念」的普通人，会任由体内的「气」从头顶开始慢慢溢散。 此刻，莫尤眼中的霍克就是这样的状态。 值得一提的是，念能力者也能通过「放任气流失」的方式来伪装成普通人。 不过，虽然常态下任何人都能学会「念」，但能接触到「念」的人终究只在极少数。 莫尤理所当然的认为—— 自家便宜老爹是一个普通人。 “十天半个月吗……” 莫尤凝视着大殿外的晨光。 霍克离家半个月，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 这段时间，他肯定会把寺院大门锁上，不接待任何游客。 如此就有更多的时间去精进念能力。 莫尤没有在殿内久留，转而去厨房简单应付了一下肚子。 等他吃完早餐出来，霍克已经离开寺院，行事风格可谓雷厉风行。 少了霍克，偌大的寺院顿时只剩下莫尤一人，显得尤为冷清。 从厨房出来的莫尤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脑海里莫名掠过些许记忆碎片。 记忆中，兴许是因为霍克经常出远门，所以莫尤的前身曾多次请求霍克让他养一只猫或者狗来陪伴自己。 但不知道为什么，霍克每次都很坚决的驳回莫尤前身的请求，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如果寺院里能养一只猫或狗，想来也不至于那么冷清。 话说放生池里也没有养乌龟或锦鲤…… 久而久之，反而是成了许愿池，被游客丢了不少硬币在里面。 莫尤微微摇头，压下属于前身的记忆，穿过院子将寺院大门锁上，旋即拿起扫帚，以最快的速度将院子扫干净。 完成霍克的交待后，莫尤回房坐在床上，闭目开始了日常修炼。 从体内流淌出来的「气」焕发出柔和的光芒，稳稳覆盖在莫尤的体表上。 知「缠」，明「绝」，经「练」，至「发」。 这是念的四大基础技巧，全部掌握后，就能开始着手开发念能力。 莫尤现在已经掌握了「缠」，接下来理应去修炼「绝」。 可是，刚才所接受的那些跟除念有关的信息，让他对「念」的体系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 于是他的心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个念头—— 能否直接着手于念能力的开发，哪怕只能显现雏形也好。 莫尤睁开了眼睛，喃喃自语道：“我的念力属性会是什么系别呢，如果能开发能力，怎样的能力才是最适合我的？” 也许是受到那些除念信息的影响…… 此般一经念头浮现，便再也止不住，犹如疯狂生长的藤蔓，迅速蔓延向莫尤思绪的每一处角落。 各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只存在于想象中的画面，如同流光一般从莫尤脑海中掠过。 然后—— 晨光映照之下，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莫尤身上的「气」如水流般淌向斜落在床上的影子里，更确切来说，是融入影子里。 而吸收了「气」的影子，竟是开始缓缓鼓起一个水泡。 莫尤目睹了这个过程。 他死死盯着从二维状态演变到三维状态的影子，脑海中没来由的浮现出一个词语—— 灵魂！ 这应该也是他在这个世界里最与众不同的地方。 加上那些除念信息的影响，仅一念之间，他的能力诞生了，尽管还只是一个雏形…… “啪。” 水泡突然破裂，影子顷刻间归于常态。 从拟态到破裂，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三秒的时间。 同时。 突如其来的疲惫感让莫尤瘫倒在床上。 “刚才那是……我的能力雏形？” 莫尤默默凝视着天花板。 跨越四大基础而觉醒能力，这种事本该雀跃、兴奋。 可不知为何，莫尤此时很平静，有种理所应当的奇怪感受。 ..... 山脚下。 景区的木质阶梯年久失修，霍克沿着阶梯走下来，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咯吱声响。 “如果我们还有下一次通话的机会，那么，我希望你能在安静的环境下致电过来。” 霍克拿在手里的手机传出一道听不出半点情绪起伏的女声。 想来木质阶梯的咯吱噪音让手机另一边的女人很是反感。 “我这不是有急事吗，哪能考虑周到，不过，那么久没联系了，绮多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喜欢挑刺。” 霍克一边回话，一边走下木质阶梯。 尽管这个时间点基本看不到人，霍克的眼睛仍是习惯性随时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有事说事。” 手机另一头的女人显然不愿浪费时间。 霍克也没磨叽，直奔主题：“绮多，我需要你的帮助，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来一趟。” “……” 手机另一头短暂的沉默了。 霍克停下脚步，静待绮多的回复。 数息后，手机传来绮多答应的声音：“好。” “……” 这次换霍克沉默了。 碍于以前发生的某些不愉快，他其实已经做好死缠烂打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绮多会答应得这么干脆。 “绮多，我很高兴你能答应帮忙，但是，你这样连问都不问就答应了，老实说……我有点害怕。” “能促使你不惜忍受着羞耻心也要厚着脸皮打电话过来求助的事情，我就算不问也能猜到。” 绮多的声音中多出了一些情绪。 有厌恶，也有怒意。 “霍克，人总是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如果可以，我希望从前该死的那个人是你，以后该死的人仍是你。” “谢谢你还愿意帮我，绮多……” 霍克并不在意绮多那带刺的言语，反而衷心道谢。 猎人协会大厦。 身为十二地支成员的绮多伫立在落地窗前，在听到霍克的道谢后，便是深深吸了一口气。 失态了…… 以实事求是的角度，宣泄厌恶和怒意的言语在交谈过程中并不能起到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绮多反省着刚才的行为，同时在心里告诫着自己不能再失态。 随后，她以先前那种毫无波澜的语气道：“现在道谢还太早了点，另外，请你明白一点，我是以‘职业猎人’的身份答应你的请求。” “嗯，这样最好。” 听绮多这么说，霍克反而轻松了很多。 绮多目视窗外的蓝天，继续道：“那你就按照流程发布委托吧。” “好。” 霍克应了下来，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一件事。” “说。” “莫尤在‘神字’的压制下自主觉醒‘念’了。” 霍克说完，便将手机拿远。 “不可能，绝不可能！” 手机顿时传来绮多那失态的大吼声，而霍克刚才那明智的举动挽救了自己的耳朵。 他重新将手机贴在耳朵上，沉声道：“绮多，我一开始也觉得不可思议，但这世上总有那么一小撮惊才艳艳的天赋异禀之人，所以我想啊……为什么不能是莫尤？” “……” 绮多沉默。 而此刻的霍克并不知道莫尤已经显现出了一种未知念能力的雏形。 第4章 金·富力士 由「念」形成的能力效果，对普通人来说等同于降维打击。 这样的说法并不夸张。 所以，一个普通人究竟要怎样才能摆脱来自「念」的压制？ 绮多根本想象不出来。 不过，她之所以如此失态，倒不完全是因为莫尤能在「神字」的压制下觉醒念，而是莫尤觉醒念之后将会面临危险。 那是……来自某种「死后之物」的威胁。 “霍克。” 绮多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眼角余光瞥向贴在耳朵上的手机，沉声道：“限你半小时完成委托流程，之后我会以最快速度赶过去。” “行，等我消息。” 手机另一头，霍克飞快回道。 绮多闻言，直接挂掉通讯。 “可恶，明明有‘神字’的压制，为什么莫尤还能自主觉醒念？真的是因为天赋强到能冲破‘神字’的封印，还是因为‘神字’失效……不。” 将手机揣进兜里，绮多咬着大拇指。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莫尤身上的‘神字’是那个混蛋家伙的手笔，不可能出现问题。” 绮多仿佛感觉不到从大拇指传来的疼痛感，牙齿逐渐施力，深嵌指肉。 作为猎人协会十二地支的头脑担当，她很少像今天这么失态过。 “也许那个混蛋会有答案……” 绮多下意识看向刚被自己放进兜里的手机。 话里所指的混蛋，是同为十二地支成员的亥猪金·富力士，一个功绩卓越，综合能力强到令人发指的职业猎人。 只不过在绮多眼里，金是个很不着调的家伙，明明肩负着十二地支的称号，却总是缺席重要的会议。 所以绮多挺讨厌金的，但讨厌归讨厌，她从来都不会否认金的优秀。 “问问看吧，但大概率还是打不通。” 绮多拧着眉头，松开大拇指，转而将手机拿出来，拨通了金的号码。 每个职业猎人都有一个专门的电讯号码。 而这个号码，是以前某次会议上，一众十二地支成员胁迫金留下来的。 然而，从那次会议结束后，其他成员好几次给金拨去电话，却从来都没有接通过。 绮多当然也不指望这通电话能有回应，但为了帮助莫尤解决威胁，她不愿错过任何一个能够获取到信息的机会。 “嘟、嘟……” “咔哒。” 不到两秒的时间，电话就被接通了。 紧接着，呼呼作响的巨大风声从手机里传出来，让金那掺杂其中的“喂喂”声变得微不可闻。 绮多原本是不抱希望的，却没想到金仅用了两秒时间就接了电话，而且还是在相当恶劣的通话环境下接通的。 这让她不由自主流露出惊喜之色，浑然不在意所谓的恶劣通话环境。 如果霍克看到这一幕，多半要在世界上最安静的图书馆里高喊不公平，以表达不满。 “金，你竟然接了……” 电话接通后，绮多本来是准备开门见山，直奔主题的。 可开口却是这般鬼使神差的感慨。 “啊，正常情况下，我可没有接电话的功夫，但这是你在我留下号码后‘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吧？而且还是在明知道我不会接的情况下打来的……” “不至于是‘溺水者的最后一根稻草’的那种程度，而是‘死马当活马医’吧，所以我认为自己有必要接你的电话，所以，你想问什么？” 金的声音几欲被那吵闹的风声淹没，不过却不影响绮多能够精准听出金话里的每一个音节。 只是发出了「竟然会接电话」的感慨，就在一瞬之间被这混蛋摸清了意图和心里现状…… “所以，康宰他们以前多次致电给你，你都是故意不接的？” 绮多不等金狡辩就下了定论，旋即咬牙切齿道：“你这人真的是……” “喂喂，你的关注点也太奇怪了吧，另外，这种时候你还要‘说教’吗？那我可要收取咨询费了。” 手机另一头，盘膝坐在一只巨型鸟类背上的金露出死鱼眼。 高空之上迎面而来的强风，并没有影响到这两位职业猎人的通话。 “抱歉。” 绮多深吸一口气，果断道歉，随后开口叙述着莫尤和神字的事情。 听完绮多的叙述，金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真有意思，老实说，这件事同样超出了我的认知。” “连你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是的，情报有限，加上认知不足，我无法推断出原因。” 金目视前方云海，无惧于迎面而来的强风。 他的眼中闪烁着名为好奇的光芒，道：“当初你委托我设置‘神字’，本身就对我隐瞒了一些信息吧？当然，你以前不愿意说，现在肯定也不会说。” “……” 绮多不由沉默。 隐瞒「死后之物」的信息是事实，她无法辩驳。 绮多的沉默相当于默认，不过金并不在意。 “绮多，至少有件事是能确定的。” “嗯？” “那个少年身上的‘神字’确实没有失效，而一个不懂‘念’的人，也确实不可能挣脱‘神字’的封印，可这种事确切发生了。” 金眼中的光芒变得更加明亮，认真道： “那么，唯一适用的解释就是那个少年的身上发生了某种我们不知道的超出‘念体系’的现象。” “超出‘念体系’的现象……？” “哦，比如……他也许已经不是他了。” “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过‘沼男’这本书没？” “没看过。” “什么嘛，‘沼男’可是今年最热门的小说，你竟然没看过？” “能不能不要转移话题！！！” 绮多绷着脸，握住手机的手稍稍用力。 “唉，本来想跟你好好聊一下‘沼男’的……” “金！！！” “好吧，我给不出你想要的答案。” “再见！” 绮多的忍耐达到了极限，在明白金已经将话说全之后，便是直接挂断电话。 手机另一头。 金从容收起手机，眼神若有所思。 “莫尤是吗……要不是现在走不开，不然真想去实地勘察一下你。” 自言自语的声音转瞬间被狂风淹没。 远在千里之外的寺院里。 身体状态稍微恢复的莫尤，从书架里抽出了一本书。 书的封面上写着两个字—— 「沼男」 第5章 灵魂回响 莫尤曾以读者的视角俯瞰过这个世界。 现在穿越过来成了这个世界的其中一员，也并没有什么高人一等的感觉，不会自诩对这个世界了解得很透彻。 说到底，因为麻将这种东西…… 所谓的读者视角，最多也只是让他看到了世界版图的部分面貌而已，更别说是世界版图之外的那片更加广袤的未知大地了。 因此，在闭门不出的前提之下，莫尤认为有必要通过大量阅读书籍的方式来更加深入的认识这个世界。 沼男是他为了调剂心情而读过的其中一本以「灵魂」和「我到底是什么」为主题的幻想类小说。 内容的开头，是一个人在经过一片沼泽地时被落雷击中而死。 然而，落雷和沼泽奇妙的发生了反应，当场复制出了一个跟死者形体质量相同，乃至于灵魂也相同的生物。 以这种「重启」的方式作为开头从而展开故事，从而提出一个问题—— 如果灵魂的保留赋予了一个新的开始，那么我还是我吗？ 莫尤伫在书架前，翻开沼男这本书。 前段时间才看过，还留有较为完整的印象。 纤细的指尖拨过其中一页书页，旋即停留在一处地方。 “影子。” 莫尤凝视着字里行间中他觉得最显眼的一个词。 影子，是复制灵魂的载体…… 那如果不是复制而是融合呢？ 莫尤若有所思，转而看向自己的影子，念头微动。 体内刚恢复了些许的潜在气量，从精孔缓慢流淌出来，进而融入影子之内。 拟态—— 随着「气」的注入，莫尤的影子先是分离，旋即慢慢朝着立体转变，构筑出一个体积和莫尤一模一样的漆黑人形。 “这就是我的念能力，但还只是一个雏形……” 莫尤仔细打量着面前一动不动，如同假人模特般的漆黑人形，自语道： “使用能力时的负担明显减轻了很多，而且气的消耗也变少了。” 第一次用出能力的时候，影子只突显出一个气泡形态，维持时间是3秒，但几乎抽空了莫尤体内的「气」。 而这一次，莫尤只消耗了少部分的「气」就拟态出一个人形，且存续时间高于3秒。 “因为能力的思路逐渐清晰，所以能够更加顺畅的用出能力，就连‘构筑’的难度也变低了。” 莫尤大致明白了缘由。 这个跟影子挂钩的念能力还只是一个雏形，等以后「气量」和「技巧」精进后，就可以进一步完善出更多的能力效果。 但前提是他的「记忆体容量」能够容纳下开发出来的能力效果。 越复杂的念能力，越会占据记忆体容量。 通常来说，一个念能力者只是开发出一种成熟的念能力，就会塞满所有的记忆体空间。 不过也有少数天赋卓然的念能力者能毫无负担的开发出第二种甚至第三种念能力。 “就叫灵魂回响吧。” 莫尤为自己的能力取了一个名字，同时计划着等基础技巧稳固之后，就用「水见式」来测试一下自己的系别属性。 只有测试出属性后，才能往正确的道路完善念能力。 「灵魂回响」 「系别属性尚未测试」 「第一阶段能力：以影子作为气的载体进行拟态。」 「拟态的上限暂且未知，初步推算可以根据制约条件来扩充上限。」 为新能力取完名字后，莫尤开始摆弄起影子假人。 “抬起左手。” 莫尤先以操作系的思路，对影子假人下达了简单的指令。 声音落下，影子假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咦，难道我不是操作系？也不对，就算属性不对，只是一个简单的指令，不至于一点反馈也没有。” 莫尤抬手抵着下巴。 随后，他降低指令难度，只让影子假人动一下手指。 然而影子假人还是一动不动。 “不对劲啊。” 莫尤挑了挑眉，开始思考起原因。 “对了。” 莫尤看着一点气息波动也没有的影子假人，笑道：“虽然你已经从我体内分离出去，但本质上我们还是一体的，所以……” 说到这里，莫尤闭上眼睛，在意识里对影子假人下达了指令。 下一刻。 影子假人如愿抬起了左手。 莫尤随后睁开眼睛，看着保持抬手动作的影子假人，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因为还不够熟练能力，加上「气」的数量有所不足，所以才要通过闭上眼睛的方式来提高集中力。 等往后综合能力技巧变得娴熟后，自然就不用这么吃力了。 莫尤在意识里不停对着影子假人下达各种指令，就像是一个刚得到玩具的孩子一样，玩得不亦乐乎。 大概过去了十分钟的时间。 玩过头的莫尤突然眼前一黑，因为气力耗尽而晕倒在地。 影子假人随之溃散，变为常态回归。 从觉醒念到能力诞生—— 这个过程，仅十二个小时不到。 若有旁人在侧，估计只能用「特例」一词来形容莫尤。 时间缓慢流逝。 太阳从东高升，驱散了晨雾，散发出灼热的温度，后又慢慢西落。 当最后一缕余晖在远方消失，夜幕降临。 莫尤也在这时醒了过来。 “好饿。” 从腹中传来的饥饿感折磨着刚醒来的莫尤。 “不小心玩过头了……” 莫尤从地上起身，顺便将「沼男」放回书架。 “先去厨房弄点吃的吧。” 可能是气量消耗过度，莫尤第一次觉得这么饿，在黑暗的房间里摸索着打开灯。 啪嗒—— 亮起的灯光充盈整个房间。 莫尤走出房间，抬头看了眼天色。 夜空黑云密布，不见半点月光。 四周静悄悄的，远方的黑暗似是一张摄人心魄的巨口。 莫尤打开廊道的电灯。 明亮的灯光映照在周围，给人带来些许安全感。 莫尤穿过廊道，径直去往厨房。 ....... 静谧黑暗的山林中，莫名响起一阵急促的喘息声。 一道身影在山林中踉跄奔跑，眼中透着惊慌恐惧之意。 忽然，身影注意到了前方山顶上的灯火。 像是溺水者看到一根浮木，身影的眼中闪过一抹希冀。 第6章 黑夜 夜色如墨，风雨欲来。 踉跄奔逃的身影在黑压压的山林中穿梭。 这是一个相貌姣好，身材曼妙的女人。 女人脸画妆容，穿着时尚，不似附近村镇的居民，应该是从大都市过来的游客。 她在山林里奔逃，沿途随处可见的灌木丛和枝叶将她刮得遍体鳞伤。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放慢速度，仿佛身后的黑暗中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她。 而前方那越来越近的灯火，对她来说无异于黑夜中的曙光。 “快到了，就快到了……” “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女人在心中呐喊着，眼看那灯火越来越近，眼中的希冀越来越强烈。 终于，她连滚带爬跨过最后一段陡坡，来到寺院大门前用鹅卵石掺杂水泥建造的空阔平地上。 “有、有人吗？帮、帮帮我！！！” 女人几乎用尽最后的力气高声求救，同时扑倒在紧闭的寺院大门前，右手撑在老旧门板上，想推开却发现大门被拴住了。 “开、开门，快点开门啊……” 嘶哑的声音中透露着深深的绝望。 所剩无几的力气，只能在门板上拍出蚊鸣般的微弱声响。 到最后，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女人瘫软在大门前，胸膛如风箱鼓动般剧烈喘息着。 “呜、呜呜……” 她回头看向黑暗，紧咬着嘴唇，用喉咙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也许下一秒，那个「怪物」就会从黑暗中冲出来，将她拖进绝望的深渊里。 “开门啊……” 女人呜咽着。 嘎吱—— 就在女人最绝望的时刻，身后忽然响起犹如天籁一般的声音。 那斑驳破旧仿佛风一吹就会倒的寺院大门如她所愿的打开了。 女人猛地回头，从寺院里涌现出来的一道笔直柔和的灯光映照在她的鼻梁上。 随着木门敞开，那道打在她鼻梁上的光线进而扩大，充盈在她的眼中，最终笼罩住她的身体。 颤抖不止的身体在这一瞬间定格。 然后—— 女人看到了一个面容干净的少年，布满水雾的眼睛顿时缓缓睁大。 那在柔和灯光中显露出来的脸庞，就像是一个追求极致完美的画师在画布上一笔又一笔的画出来，力求掩去所有可见的瑕疵。 真好看…… 哪怕现在的形势紧迫而危险，她仍不合时宜感叹着眼前少年出众的相貌。 为女人打开寺院大门之人，自是刚填饱肚子的莫尤。 此刻，目之所及的前方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莫尤只是瞥了一眼狼狈不已的女人，就转而看向前方幽深而压抑的黑暗。 那个方向，有一团薄纱般的念力光芒在无法判断出大概间距的前方黑暗中涌动着。 “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莫尤盯着那一团在黑暗中“燃烧”的气，沉默不语。 无论是什么东西…… 既然能让这个女人如此狼狈绝望，想来也不是什么善茬。 女人这会也终于反应过来，趴在地上用双手抱住莫尤的小腿，沙哑着声音哭道：“帮、帮帮我，有东西在追我……我的朋友都被杀了……” “说清楚，是人还是动物？” 莫尤仍旧没去看女人，始终盯着前方黑暗中的那一团气。 对方一直屹立不动，那他就只能保持观望。 听到莫尤的问题，女人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我、我只顾着逃命……没看清是什么，但我听到了朋友们的惨叫声，他、他们……” 断断续续说着，女人忽然看了眼寺院里多少能带来安全感的灯光，低声哀求道：“能、能让我进去吗？” “……” 莫尤没有说话，只是侧身让出一个身位。 看到莫尤的动作，女人瞬间会意，尽管已经没什么力气，但求生意志还是让她像是一只虫子般蠕动着爬进门内。 随后，她吃力抬头看向莫尤，想要让莫尤快点把门关上。 也在这时，女人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莫尤竟然在盯着自己来时的方向。 似乎从开门之后，眼前这个少年就始终没有挪开视线。 他……看得到吗？ 女人目光呆滞，只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但为了寻求更多的安全感，她没有功夫深究，一心所想就是让莫尤快点关上大门，然后将寺院里的人都喊出来。 “把、把门锁上，那怪物快追过来了……” 女人有气无力央求着。 要不是累瘫了，她肯定不会征求莫尤的意见，直接跑进寺院里。 “如果你的朋友都被你所说的‘东西’杀了，那你认为这扇连小学生都能踢倒的破门能有什么用？” 莫尤神情冷静，语气平稳有力。 女人看着被微风推得咯吱作响的木门，说不出半句话来。 同时，她发现莫尤冷静得过分，简直不像是一个少年所应有的表现。 “那、那你将寺里的人都叫出来……” “这里就我一个。” 莫尤随口回了一句，便是看到黑暗中的那团「气」终于有所动作，正朝着这边缓缓压过来。 “为、为什么就你一个人……” 听到偌大一座寺院里只有莫尤一个，女人顿时愣住了。 一扇破门加一个年纪绝不超过十六岁的少年……怎能阻挡那在山林中将同伴们杀光的怪物？ 女人陷入深深的绝望。 莫尤可没有心思去兼顾女人现在的心情。 虽然不知道女人所说的「怪物」是什么东西，但能够确定的是，这所谓的「怪物」懂得运用「气」，也就是说，足以对自己构成威胁了。 如果这个女人没跑来这里求助，而是死在山林中，就不至于将麻烦一起带过来。 但同时，他也就不知道山林中竟然有这么危险的存在。 总之—— 从这个女人瘫倒在寺院大门前的时候，莫尤就知道自己没办法置身事外了。 所幸他现在有能够对抗「念」的手段。 “进来。” 莫尤一边观察着那团「气」的动向，一边往后退。 “可不可以扶我一把……” 女人看着后退的莫尤，哀求道。 莫尤不语，只是摇了摇头。 就现况而言，眼前这个看上去毫无威胁的「求助者」，仍在他的警戒范围之内。 女人看莫尤如此冷淡，只能蠕动着身体，努力爬进寺院。 只是她并没有注意到—— 灯光映照下，眼前的少年竟然没有影子。 第7章 显现气量上限+10% 这个世界，跟「念」有关的信息都是非公开的。 所以，普通民众对「念」一无所知。 即使他们亲眼见过念能力者使用过特别的能力，也只会将念能力者们视为像是超能力者、异能士、超人这等存在。 曾经由「怨念」引发出来的诸多现象，则是被认定为是鬼魂、幽灵所造成的灵异现象。 莫尤没有影子。 如果女人注意到这一点，肯定会直接将莫尤视为鬼魂幽灵之类的存在。 寺院内响起一阵脚步声。 莫尤面朝大门，缓步后退向中庭，眼角余光瞥向那个正在地上蠕动前行的女人。 黑夜，山林，怪物。 以及慌不择路逃来寺院求助的女人。 在这种客流量惨淡的景区里，可是从未上演过这种剧本。 远的不说，就是「命案」或者「意外死亡」也不曾听说过。 但偏偏就是在自己学会「缠」和觉醒「念能力」的第二天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是巧合，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 莫尤在心中默默想着。 如果不是「缠」和「灵魂回响」给了他一定程度的底气，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眼下的威胁。 在「念」的面前，普通人真的是毫无反抗之力。 现在的话，倒是可以在确保后路可退的前提之下，拿这个所谓的「怪物」来练练手。 其实说是怪物…… 尽管没办法从女人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但是从「气」的规模和强度来看，对方大概率会是一个略懂皮毛的念能力者。 莫尤有了打算，一路退到中庭，他停下脚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莫妮卡·霍普。” 女人伏在地上，一边喘着气，一边有气无力的回答。 “莫妮卡是吧，我现在要你待在这里别动，你能做到吗？” 从始至终，莫尤的目光就没离开过黑暗中的「气」。 在他从前门退到中庭的这个过程中，那团「气」朝这边而来的速度明显变快了，多多少少显露出了攻击欲望。 尚未接触之际，并不能确定这团「气」的主人是专门冲着莫妮卡来的，还是单纯为了满足狩猎杀戮欲望的无差别攻击者。 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他都需要莫妮卡发挥出「诱饵」的价值。 做出这个决定时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毕竟麻烦是莫妮卡招惹过来的。 “什么……你、你让我待在这里别动？” 莫妮卡愣愣看着莫尤，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同伴们的凄厉惨叫声犹在耳畔，要她留在这里别动，跟送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对。” 莫尤言简意赅，旋即缓缓看向了莫妮卡。 从开门到现在，这是他的目光第一次停留在莫妮卡脸上。 无非就只有一种选择。 尽管莫尤没有开口解释什么，但求生意志强于常人的莫妮卡，却能从莫尤那种明明平静得看不到任何波澜的目光中读到些许模糊的信息。 紧接着，脑袋以一种从未有过的速度运转起来。 诱饵！ 莫妮卡顷刻间明白了自己在此般处境里的价值。 是自愿以诱饵的身份留下来，以此协助眼前这个少年去对付残害同伴们的怪物。 或是拒绝留下来，然后这个少年直接抛下她，让她像是可笑的虫子在这中庭内举步维艰等待死亡上门。 哪有什么选择可言啊…… 莫妮卡慢慢回过神来，根本不需要过问，就用一种近乎绝望的语气艰难道：“好，我会待在这里不动。” “你很聪明。” 莫尤深深看了一眼莫妮卡。 那种哪怕是一根稻草也要拼命捉住的求生意志，绝不是无意义的摆设。 作为回应，他会在情况允许的前提下，尽可能的让莫妮卡活下来。 「你的决策得到观感的认同，你目前的显在气量上限+10%」 莫尤正准备去关掉多余的电灯，结果意识里再一次响起那一道听不出是男是女的声音。 当声音的最后一个音节消逝后—— 莫尤能清楚的感觉到从体内释放出来的「气量」变多了。 “这次是因为决策吗？” 莫尤眼神变了变。 第一次是因为相貌出众而令「观感」满意，这第二次则是因为果断将莫妮卡留在中庭做诱饵的决策得到了「观感」的认同。 这观感究竟是……？ 莫尤思绪一动，向前迈出的步伐止于眼前。 他想到了来自世界版图之外的诡异灾难，也想到了另一种他下意识否决的答案。 眼下形势也容不得他去深究，而目前能够确定的是—— 观感的存在对他有利。 将这些念头暂时搁置，莫尤以最快的速度关掉寺院里多余的电灯。 只稍片刻，除了莫妮卡所在的中庭，寺院其他区域都是陷入一片漆黑中。 仅剩的光源，如同聚焦于舞台上的灯光笼罩在无助的莫妮卡身上。 而莫尤隐匿在角落的黑暗里，静待那一团「气」的到来。 不一会。 寺院大门外响起脚步声，先是步上阶梯，随后迈过门槛—— 竟是光明正大而来。 角落里，莫尤瞳孔微微一缩。 在这浓墨般的夜色里，念力的光芒就像月亮一样显眼。 也就是说—— 先前在大门那里的莫尤能看到身在夜幕中的对方，那么对方自然也能看到伫立在大门前的莫尤。 所以，明知道这里也有一个念能力者，却还是选择从大门径直而入。 是单纯的艺高人胆大？又或者是擅长正面作战的攻守兼备的强化系？” 莫尤念头飞快转动。 数息后，脚步声越来越近。 终于，一道浑身散发着「气」的身影来到中庭，随后径直走向莫妮卡，仿佛没有察觉到莫尤的存在。 但莫尤怎么可能天真的以为对方没发现自己。 而老实蜷缩在中庭中央的莫妮卡则是害怕得剧烈颤抖起来。 莫尤隐在黑暗中，悄然看向来人。 对方是一个浑身沾染鲜血，体态修长的男人，每走一步，就会在地面上留下血迹。 想来这些挂在男人身上的血液，都是出自于莫妮卡的同伴们。 只是比起这大量的血液，男人身上的「气」跟莫尤之前观察到的有所不同，明显更加充沛而强大。 这也足以说明—— 对方确实知道这里有一个念能力者，所以端正了态度。 第8章 似是愉悦，又像是满足。 男人的到来，顷刻改变了寺院中庭的氛围。 由「气」所构成的气场，能最大限度的展露出念能力者的情绪波动。 此刻，男人的气场中散发着冷酷的杀意。 在这股经过杀意渲染过的气场面前，作为普通人的莫妮卡饱受折磨。 而莫尤不受影响，在暗处里尽可能的隐蔽气息，伺机而动。 男人就这样走向莫妮卡。 从踏入中庭到现在，男人的视线一直在莫妮卡身上，没有丝毫变动。 他举步来到莫妮卡面前，微笑道：“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 莫妮卡面如死灰，只能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所认为的「怪物」一步步靠过来。 被杀意气场震慑住的她，可谓完全丧失思考能力，自然不具备回答男人问题的能力。 “连猜测的余力都没有了吗？” 看着莫妮卡的反应，男人脸上的笑意更浓： “不要紧，我这人最喜欢聊天了，在接下来有限的时间里，就让我单方面慢慢告诉你原因吧，我之所以不直接杀了你，当然是因为……” 话到一半，男人整个人如同陡然间暴起的虎豹，猛地扑向隐藏在黑暗角落里的莫尤。 从这个瞬间开始，刚才向莫妮卡说出「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这句话的行为是否多余，已经不重要了。 以及「喜欢聊天」这件事是真是假也已经无所谓了。 男人想要的，是通过言语来吸引和操控莫尤的注意力，然后以雷霆之势将莫尤杀掉。 “……” 面对男人那陡然间而至的攻击，莫尤的脸上不可抑制的流露出慌乱之色。 电光火石之间，莫尤这般反应被男人看在眼里。 “原来只是一个小鬼啊。” 男人不屑冷笑着，聚集着充沛念力的右拳以最快的速度打向莫尤的要害。 致命性的攻击临近，莫尤像是被吓到了一样，为了躲避攻击而慌忙后退，结果好像绊到了什么东西，一屁股坐倒在地。 这也导致男人暴起攻来的拳势落空。 不过，摔倒在地的莫尤显然已经失去任何反制的能力。 除非他的手里有能够延长攻击距离的利器，否则等待他的，将会是男人第二回合的致命性攻势。 但莫尤手里显然是没有武器的。 说到底…… 眼前的小鬼充其量只是一个初窥念能力而不知战斗为何物的菜鸟，根本不足为惧。 “你肯定以为我是这样想的吧？” 男人骤然收敛不屑笑容，如同毒蛇般阴冷的目光直指莫尤撑在地上的双手。 也在这时，摔倒在地的莫尤顺势抽出一把掩在破布下的尖长西式厨刀，旋即猛地直刺向男人维持着出拳姿势的右手手腕。 这是莫尤能最快攻击到的部位。 只是男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掉以轻心，更是第一时间察觉到莫尤的小动作，所以又怎么可能会被刺中。 躲开完全是没问题的—— 可是，为了能够更快更简洁的结束战斗，这个似乎以杀戮为乐的男人，竟然摊开右手掌，主动迎向莫尤刺过来的西式厨刀。 噗嗤！ 尖长的刀刃贯穿男人的掌心，喷溅出不少鲜血。 然而男人一脸面无表情，非但没有抽回手，反而是用力朝着刀刃往下一压。 鲜血喷溅间，整只手掌就这样从刀刃处滑落到刀柄。 紧接着，男人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用那被厨刀贯穿的血淋淋的手掌，死死握住了莫尤的持刀之手。 “我能释放的显在气量比你高出一大截，所以从我近身控制住你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输了所有，来吧，让我看看你真正的慌张。” 男人一脸从容，只要他愿意，浮荡着「气」的另一只手随时都能让莫尤安眠。 连能力都不用就能解决掉一个念能力者。 尽管是一个小鬼，但也能带来些许成就感。 莫尤尝试性挣扎了一下，可由于「显在气量」比对方还少，所以挣扎没什么效果。 不过，对方的警惕性高到让他意外，以伤势来换取胜利基础的果敢狠辣更是不容小觑。 这家伙……比明面上所看到的更加麻烦。 “原来你故意对莫妮卡说那么多废话，并不单纯是为了扰乱我的注意力，而是你确实很喜欢聊天啊。” 莫尤轻叹一声，不至于从容冷静，但也没有表现出男人想看到的慌乱惊恐。 男人凝视着莫尤的反应，冷冷道：“看来是我低估你了，下辈子就不要随便出头了，那样能活得更久一点。” “说得好像我不出手，你就会放任我离开一样，你的气场，可是毫无保留的暴露出你的劣根性。” “啧，有那么明显吗？” 男人幽幽道：“确实，在看到你的气之后，我就已经将你视为猎物。” 话音未落，便是一拳直取莫尤要害。 被控制住的莫尤避无可避，只能直面死亡。 然而就在那拳势凶猛的拳头即将碎开莫尤脑袋之际，一双不知何时出现的漆黑双手，先一步从男人脸颊两侧探出，旋即覆在男人脸上，向后猛地一折。 咔嚓！ 男人的脑袋顿时被这双黑手折得朝后垂落，喉骨随之断裂穿破肌肤，带出大片鲜血。 “嗯？”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男人的神情瞬间凝固，疑惑如同疯狂生长的藤蔓盘踞在他的脑袋里。 发生了什么？ 他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漏风般的不明声音，很快就变成一具尸体倒向地面。 而凭空出现在男人身后的影子假人则是缓缓收回双手，随后在莫尤的指令下重新回归常态影子。 先是营造层叠的假象来掩藏影子假人的存在，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刻让影子假人现身实施一击必杀。 于是战斗就在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内结束了。 莫尤低头看了眼男人的尸体，心中酝酿着某种莫名的情绪。 似是愉悦，又像是满足。 “真是奇怪，我很肯定自己并不喜欢杀人，但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莫尤抬起食指抵着下巴，疑惑自语道： “是因为看到这家伙一步又一步掉进提前布置好的陷阱吗？还是因为我没费太多力气就解决掉了一个麻烦？类似游戏速通的那种快感？” “对了，我都不知道这家伙叫什么名字，还有念能力……呃，他有念能力吗？” “算了，无所谓了。” 莫尤微微摇头，随后再次看向男人的尸体。 刚才那种胜利时的感觉，一直在心间回荡。 念能力的战斗真是有趣啊，只需成功埋设一个伏笔，就能在瞬息之间结束战斗。 而且我还能变得更强呢…… 想到这里，莫尤不自觉间露出一抹笑容。 而莫妮卡看到了男人的下场，也看到了莫尤流露出来的笑容，只觉得浑身冰凉。 第9章 这个10秒啊…… 不知名的杀人狂魔死在了莫尤手中，危机就此解除。 然而，莫妮卡却没有半点劫后余生的喜悦，只能如履薄冰般的蜷缩着身体，不敢再多看莫尤一眼。 那个杀人狂魔究竟是怎么死的？ 被吓得完全丧失思考能力的她，并没有目睹莫尤杀掉那个男人的过程。 只是突然间听到了喉骨断裂的声音，以及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然后循声看去，就发现那个男人变成了一具尸体。 再然后，就看到了莫尤的笑容。 本就濒临崩溃的莫妮卡瞬间意识到—— 眼前这个好看得过分的少年，也许是一个比那个杀人狂魔还要「怪物」的存在。 莫尤根本不关心莫妮卡在想什么，慢慢收起笑容，旋即盘膝坐在尸体旁。 “最后稍微复盘一下吧。” 莫尤双臂环抱，微歪着头看向死不瞑目的男人尸体，随后闭上眼睛，回想着刚才只有不到一分钟的战斗场面。 抛开念能力造诣不说，对方是一个十分狡诈的家伙。 先是假装没有发现藏起来的自己，然后主动与莫妮卡交谈，最后在说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陡然间暴起攻向自己，以此取得先机。 虽然「这里还有一个念能力者」是双方都明了的信息，但为了取得一个先手进攻时机，这个以杀戮为乐的家伙甚至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伪装机会。 “我已经提前做好会被发现位置的准备，不过最初的设想……倒是没有这个‘先和诱饵交谈’的前置过程，反而是考虑过对方会利用‘诱饵’发起先手攻击，比如直接将‘诱饵’甩过来。” “对方没有这么做，而是以戛然而止的言语作为进攻时机，不能说没有效果，只是我本身就有所警惕。” “之后我利用年龄优势来故意表现出慌乱，但作用几乎为零，而且提前藏起来的武器也被第一时间察觉到了。” “对方很敏锐，也很谨慎。” “不过提前布置的陷阱预案，也有将这些‘最坏结果’考虑进去，所以整个流程并不会产生变化。” “我唯一的优势就是对方不知道‘影子杀手锏’的存在，只有利用这个信息差，我才能以最小的代价结束战斗。” “要说没想到的点，也就是对方以一只手掌的代价来换取控制住自己的机会，明明‘显在气量’方面占尽优势，却还要采取这种狠辣的方法来加快战斗节奏。” “但也因此……我不需要展开在对方看来也许会很拙劣的表演，自然也就不会有被对方发现‘意图’的风险。” “所以对方的决策，反而是帮助我利用‘影子杀手锏’的信息差来更快，也更加省力的结束这场战斗。” “如果是正面交手的话，因为‘显在气量’和身体素质上的差距，我肯定只会被对方一直压着打。” “或许能用‘灵魂回响’来夺回一些优势，但不排除对方也会念能力的可能性。” “综合来说，对方的气量、念力基础技巧、身体素质、力量、爆发力等方面都比我强了很多……” “可是我却能轻松取胜。” “果然，利用信息差和策略来弥补硬件差距，从而做到以弱胜强，兴许就是念能力战斗最有趣的地方了。” “我之所以能从中得到愉悦和满足……不单单是因为趣味性，也因为‘以弱胜强’本身就是一件能让人感到满足的事情。” 莫尤睁开眼睛看着男人的脸庞，微笑道： “是你让我直观的感受到了这一切，虽然我们的战斗接触时间只持续了大概‘10秒’的时间，但我能肯定，这个‘10秒’将会成为我往后念能力方向最重要的养分。” 说到这里，莫尤缓缓起身，拍打着裤子上的灰尘。 “不知名的杀人魔啊，感谢与你的相遇。” 莫尤收回望向男人尸体的目光。 赢下这场战斗，并且进行复盘。 不仅让莫尤明白了自己所想要的东西，对念能力战斗中所存在的「变量」也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刚觉醒念就能战胜一个实力不算弱的对手…… 莫尤没有骄傲自满。 因为他知道在「缠」、「绝」、「练」、「发」的四大行基础技巧之上，还存在着更高级的应用技。 能将念力缠绕在武器或外物上以此增加强度和攻击力的「周」。 隐藏念力存在，从而做到出其不意的「隐」。 将气集中在一处提高攻防力，且能够看破「隐」的「凝」。 让气以自身为圆心向外扩展，从而感知涵盖范围之内的「圆」。 将最大限度的显在气量包覆住全身以获取最高强度攻防力的「坚」。 迅速调动气的流动，从而进行快速攻防战的「流」。 将释放出来的所有气量聚集在一处的「硬」。 这些高级应用技的存在，会让念能力战斗变得更加复杂，多变。 莫尤很清楚自己还只是一个菜鸟。 为了能够更好的应对往后可能还会遭遇到的战斗，他会竭尽全力去不停提高对于「念」的理解。 寺院里重归寂静。 莫尤越过尸体，来到莫妮卡身前。 “莫妮卡，已经没事了。” 说着，他打量了一下莫妮卡身上的伤势。 衣服多处划破，血迹斑斑。 裸露在外的肌肤，被枝叶划开了很多道伤口。 如果只是几道伤口，放着不管也无所谓，但伤口数量这么多，有必要去处理一下。 “嗯？” 观察完莫妮卡的情况后，莫尤发现对方仍然蜷缩成一团，身体的颤抖幅度肉眼可见。 “被吓傻了吗？不过也能理解，毕竟那家伙可是将‘杀意’完整的倾注进气场里，普通人离得近了，就是被吓死也不奇怪。” 莫尤低声自语道。 他还不知道是自己吓到了莫妮卡。 “能听到我说的话不？现在已经没事了，莫妮卡。” 莫尤随手拍了一下莫妮卡的肩膀。 这一拍的力道分明很轻，也特意避开了伤口。 然而莫妮卡就像是触电一般，整个身体先是一僵，随后翻起白眼晕了过去。 “？” 莫尤疑惑看着晕得很干脆的莫妮卡。 第10章 念这种东西…… 深夜。 莫妮卡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单人床上。 她直起身子，神情恍惚。 今夜所发生的种种，如同幻灯片一样从她脑袋里飞快闪过。 毫无缘由对她和同伴们出手的杀人狂魔，山林间的亡命奔逃，远方出现的曙光，最后是—— 那个冷静从容的少年，以及死状凄惨的尸体。 随着脑海中的画面来回闪转，恐惧悄然浮现，化作成片阴影盘踞莫妮卡的心头上。 即使能逃过一劫—— 随之而来的阴影想必也会同阴魂一般永远的根植在她内心深处，就那样伴着她度完一生。 房间内很安静。 离床不远的墙壁上挂着一盏壁灯，柔和的黄色灯光充盈房间。 沉默的氛围中，莫妮卡缓慢的从这种情绪状态中挣脱出来，随后努力平复着心情。 此刻也许该悲伤、愤怒，但更多的，应当是摆脱了生死危机后的喜悦。 “这里是……” 努力调整好心情后，莫妮卡才有心思去打量周遭的环境。 这是一间占地约在20平方的房间，诸如衣柜和桌子的家具一应俱全，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显眼的摆设。 整个房间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简洁干净。 比较吸引莫妮卡目光的地方，则是临窗书桌旁的书架了。 书架上摆满书籍，房间主人似乎还特意对这些书籍进行了分类，以书封的颜色来决定摆放的位置。 那统一有序的颜色看上去如同复原完毕的魔方，很是顺眼。 莫妮卡盯着书架。 这里，应该是那个少年的房间吧。 “我……嗯？” 莫妮卡忽然注意到了什么，抬起手臂横在眼前。 原本满是划伤的手臂，此刻已然进行了妥善的治疗和处理。 这显然是那个少年所为。 莫妮卡怔怔不语。 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救命恩人吓晕过去，便有些无地自容。 “嘎吱——” 木质房门忽然被推开。 莫尤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到坐起来的莫妮卡。 “醒了啊。” “谢谢你救了我……” 莫妮卡循声看向莫尤，声音嘶哑，脸上满是感激。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少年将她从生死泥潭中救出来，那她绝对会和同伴一样死在那个恶魔的手里。 “不用谢，毕竟多亏了你，我才能得到某种重要的东西。” 莫尤走到书桌前的椅子，缓缓坐下来。 得到……某种重要的东西？ 莫妮卡愣了一下，浑然不懂莫尤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莫尤也不在意莫妮卡的反应，更不会主动去解释，突然从兜里拿出一台看上去就很昂贵的手机。 这当然不是他的手机，而是他在莫妮卡昏迷的时候，从对方贴身口袋里搜出来的。 “你的手机。” 莫尤控制好力道将手机抛向莫妮卡，后者条件反射般接住手机。 见对方接住手机，莫尤继续道：“在你晕过去后，我擅作主张借用了你的手机，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我、我肯定不会介意……” 莫妮卡用力握紧手机，有些紧张的表明自己对莫尤“借用”手机这件事的态度。 随后，她很自然的想到，这座建造在山上的破旧寺院，也许没有配备现代通讯设备，所以眼前这个少年拿走手机，极有可能就是为了报警。 但事实上，莫尤虽然没有手机，但寺院里有安装一台座机。 而莫尤搜走莫妮卡的手机，一方面是为了查询外头那个男人的身份，另一方面是为了确认莫妮卡有没有报过警。 莫妮卡不知道这些，她看向随意坐在椅子上的少年，轻声道：“你……呃，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莫尤。” 莫尤闻言随口报出名字，随后平静道： “从你报警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概五小时的时间，虽然不清楚警察还要多久时间才能赶来，但应该也快了，你就在这里安心等警察过来吧。” “啊？” 莫妮卡有点懵。 看莫妮卡如此反应，莫尤便是解释道：“我翻看过你的通话记录，知道你报过警了。” “原来是这样。” 莫妮卡恍然。 她的反应很快，即刻考虑到外面那具尸体可能为莫尤带来麻烦，当即深吸一口气，表明态度： “警察过来后，我会以证人的身份替您进行具体说明，无论如何都不会给您添麻烦。” 脱离危险且冷静下来后，这个女人展露出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表现。 莫尤颇为诧异看了一眼莫妮卡，摇头道：“没那个必要了。” “嗯？” 莫妮卡闻言，瞳孔微微一缩，顷刻间脑补出莫尤在她昏迷期间将尸体进行处理的过程。 这足以说明莫尤是那种讨厌麻烦的类型。 原本她还打算通过「大额捐赠」的方式来抵免莫尤需要配合调查的义务，现在看来…… “我明白了。” 莫妮卡强装镇定道：“等警察过来后，我会以行凶者已经逃走的理由去应付他们。” “……” 莫尤沉默看着莫妮卡，明白对方大概是以为自己将尸体处理掉了。 不过，莫妮卡现在表现出来的言辞举止，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与最开始的感官相比，总觉得是不同的两个人。 “还是刚才那句话，没必要，另外，尸体还在外面。” 莫尤摇了摇头，明确拒绝了莫妮卡的提议。 他的回答反而是让莫妮卡有些疑惑。 莫尤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用一种平淡的语气道：“现有的医学案例中，有一种名为杀人中毒者的案例，外面那家伙，大概率就是杀人中毒者的典范。” “嗯？！我没听说过这种医学案例……” 莫妮卡惊讶得瞪大眼睛。 “简单来说就是无视律条约束，杀人成瘾，漠视生命的畜生。” 莫尤眼帘低垂。 其实有一种现象他没进行解释。 「念」这种东西…… 在带来超凡力量的同时，也会潜默移化放大存在于人性中的善或恶，以及更加清晰的突显出性格中的各种优点和弊端。 实际上，莫尤在觉醒「念」之后，也模糊的感觉到自己发生了某些变化。 不过他并不认为这是坏事。 而一个觉醒「念」的杀人中毒者，对整个社会而言，简直就是最棘手而麻烦的存在。 “只要稍微想一下就能明白，像这种肆意妄为的畜生，又怎么可能会有正常的身份，所以我用你手机查询过通缉犯的信息，为了缩小范围，倒是花了点时间。” “那就是说……” 莫妮卡有些明白了。 “没错。” 莫尤点了点头，平静道：“外面那家伙是通缉犯，警察过来只会……嗯？”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莫尤眼神微微一变，以最快的速度抄起书桌上的铅笔，挥手投掷。 唰—— 铅笔划破空气，打在壁灯开关上。 啪嗒一声。 房间瞬间陷入黑暗。 “有人，不是警察，安静。” 随后，莫尤以最简短的话语让莫妮卡如他所愿的将即将到口的话给咽回去。 第11章 太假了！！！ 莫妮卡是一个称得上细心的女人。 尽管如此，一直将注意力放在莫尤身上的她，却仍然没有察觉到莫尤身上存在着一种违背常理的现象，那就是…… 没有影子。 早在进来房间之前，不对，应该说—— 在厮杀结束之后，莫尤做了三件事。 1，安置晕过去的莫妮卡。 2，拿到手机查找想知道的情报。 3，将影子放出去警戒。 做第三件事的动机，是考虑到「威胁」有可能不止伊恩一个。 伊恩，也就是外面那个杀人中毒者的名字。 虽然附近的山林中大概率不会有其他行凶者了，但是万一有呢？ 仅以「万一」为理由，莫尤认为，哪怕放出影子警戒是一种无用功，他也愿意去做。 就在刚才，起到警戒作用的影子反馈回来一个信息—— 有人踏过影子。 所以莫尤才知道外面来人了。 而他判断来人不是警察的根据在于脚步的轻重程度和数量。 「来人只有一个，且刻意放轻脚步。」 这样的信息足以表明对方不是警察。 关掉房间里的壁灯后，莫尤贴在书架侧边上，屏息以待。 他所在的这个位置，可以看到房门和窗户的动向。 “暂时能确定的人数是一个。” 莫尤皱着眉头。 这个时间点，会以「蹑脚」的形式进来寺院的人，显然就是动机不纯。 虽然也有可能是小偷，但这种破寺院能有什么可偷的？ 中庭放生池内那成堆的小额钱币？ 太不正常了。 相较于为了偷一堆小额钱币而深夜爬山摸进寺院里的小偷，莫尤更倾向于脚步的主人有可能是伊恩同伙的判断。 “先静观其变吧。” 莫尤飞快瞥了一眼单人床的方向。 目前最坏的结果，就是来人是伊恩同伴，且实力比伊恩还要强。 如此，莫尤恐怕连自保都有问题，自然兼顾不到莫妮卡。 “不管布置在外面的影子有没有被对方察觉到，我都要将‘影子’偷偷调度到能第一时间协助我作战的位置。” 莫尤在意识里对外面的影子下达指令，同时集中注意力观察着外头的情况。 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说明对方至少在隐蔽性这一块做得非常到位。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因为这喻示着对方大概率比伊恩还要棘手。 悄然无声中，时间一秒又一秒的流逝。 莫尤屏息以待，而缩在床角对现况一无所知的莫妮卡则开始感到不安。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能从莫尤的反应和表现推断出情况可能很不妙。 一分钟，两分钟…… 从关灯到现在，不知不觉过去了五分钟时间，然而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灵魂回响」的能力还只是雏形，在没有开发出「视野共享」的能力效果之前，能够第一时间警戒到敌人的脚步已是极限。 为了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作战，将「灵魂回响」调度到附近的莫尤，已然失去了探查情况的余力。 这是因为他必须将影子假人的存在感压缩到最低限度，自然不可能再拿影子去探查情况。 可惜他的「念能力」才刚入门，还不懂得运用「圆」，不然就可以将「气」向外扩展，感知外面的情况。 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 莫妮卡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承受力终究有限。 与之相比，莫尤始终沉稳冷静。 “我有点明白伊恩·阿奇尔为什么会栽在你手里了。” 敞开半边的房门之外，突然响起一阵略显低沉的男声。 听到那声音所说的内容后，莫妮卡心头猛地一下震颤。 而莫尤始终如同石头一般倚在书架一侧，望向房门的目光没有丝毫变化，已然彻底做好应战的准备。 那道男声用一种疑惑的语气继续道：“我的‘绝’虽然不至于炉火纯青，但也算十分出色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 莫尤瞳孔缩了一下，自然不可能给予回应。 同时他从对方的话里得到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先前留在外面负责警戒的影子，并没有被对方发现。 「灵魂回响」目前有两种形态。 一种是二维形态，另一种是三维形态。 前者不在物质范畴之内，所以本质更接近「气」的性质变化。 这也意味着，即使常态下的影子能和环境融为一体，在念能力者眼中，也会不可避免的留下了「念」的痕迹。 后者则是实打实的物质实体化，所以就算是不懂「念」的普通人，也能看到拟态完的影子。 如果是为了埋伏或铺设警戒网，最理想的做法就是用「隐」抹去常态影子的念力痕迹。 还有另一种做法就是将拟态影子“捏”成一张契合环境的黑色薄纱，以保护色为前提和成片影子融为一体，以此规避敌人的「凝」。 这两种，莫尤目前都无能为力，所以他铺设在外面的影子警戒网，实际上就是带有念痕迹的常态影子。 然而，房间外那个身份不明的男人，是在使用「绝」的前提下摸进来的。 那意味着，关闭精孔收起所有「气」的他，并不能看到常态影子上的念痕迹，就算踩过去，也不会有所察觉。 这个发现对莫尤来说是好消息。 但接下来的发展却有些出乎意料。 “放心吧，我没有恶意，也不是你所预想的敌人。” 外面那久久得不到莫尤回应的男人，有些无奈的道出身份：“我叫莱特.布尔沃，是一名职业赏金猎人，这是我的猎人执照。” 为了博取进一步的信任，这个名为莱特的男人，竟然直接将猎人执照精准丢到莫尤面前。 这足以表明莱特已经确认了莫尤的位置。 “你可以进行确认，但要小心点，可别弄坏了。” 丢出猎人执照后，莱特提醒了一句。 “……” 莫尤眉头紧锁，当然不可能去捡那所谓的猎人执照，仍是沉默不语。 见到莫尤仍旧如此谨慎而隐忍，莱特并不觉得奇怪，因为这是一个成熟的念能力者所应有的表现。 “我很明白你也是一个实力不弱的念能力者，为了表示诚意，接下来我会用出‘绝’，然后走进去。” 莱特说完，便付诸行动。 他关闭精孔，收起所有的「气」，然后走了进来，视线直指书架一侧。 “呼……” 莫尤吐出一口气，从书架一侧出来。 莱特看向莫尤。 在看到莫尤只是一个少年后，眼中掠过一抹讶异，旋即悄然打开眼睛周遭的精孔，稍微溢出的「气」让他看清楚了莫尤身上的「缠」。 呃…… 稚嫩，拙劣。 简直就是入门的级别。 这是莱特第一眼的判断。 当然他是不相信的。 “唉。” 莱特幽幽叹息一声，无奈道：“我认为我的诚意已经很足够了，结果你还要在我面前藏拙吗？你该不会以为仅凭这拙劣的缠就能让我相信你是一个菜鸟吧？” “这是我的真实水平，而且我目前也只会缠。” 莫尤目不转睛看着莱特。 “别开玩笑了！！！” 莱特嘴角一阵抽搐，不自觉提高声量道：“就凭这种顶多只能算是刚入门的缠，怎么可能干掉伊恩！！！” “信不信由你。” 莫尤没有过多的辩解。 莱特看着莫尤的反应，心头微微一跳。 “你真没开玩笑？” “……” 莫尤懒得开口了。 “真的真的没开玩笑？” “……” 从莫尤身上的气读出些许信息的莱特有些信了，顿时沉默了。 “太假了！！！” 他用一种丝毫不掩饰震惊之意的语气道。 第12章 莱特狂喜 莱特是一个有追求，且功利心颇强的职业赏金猎人，一旦确定追缉目标，就会尽最大努力去完成狩猎。 在盯上臭名昭彰的伊恩之后，他收集各种情报信息，一路追踪而来。 这个过程中，猎人执照给他提供了不少便利。 比如莫妮卡在山林中奔逃时所拨打的那通报警电话，最终反而变成实际有效的情报，为莱特指明了具体的方向。 所以，莱特从警方那里接过出警任务。 虽然可以通过要求警方进行协助的方式，让警方派出大量警力充当炮灰来吸引并迅速锁定伊恩的位置。 但莱特还没丧心病狂到那种程度。 在一个合格的念能力者面前，别说普通人了，就是还没学会「念」的奇犽都得乖乖掉头跑路。 莱特只是很直接的认为，如果让警方一同出动，等同于是自己亲手将警方推进火坑。 他不愿意做这种事情，只让警方在景区周围拉开一道警戒线，然后独自一人前来。 之所以耽搁到现在，是因为他花了点时间去掌握这片景区的情况。 地形，环境。 以及山上那座破旧的寺院和住在寺院里的一对父子。 这些信息他都已经了解过了。 所以当他追踪血腥味来到寺院之外时，最初的判断是寺院那一对可怜的父子已经惨遭毒手。 于是他用「绝」隐去气息，悄然进入寺院探查情况。 结果却在中庭看到伊恩的尸体。 惊讶之余，又敏锐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 “有高手。” 这是莱特当时的判断，并且第一时间想到情报里那个住在寺院里的中年和尚，却万万没想到—— 干掉伊恩的念能力者并非他所认为的寺院里的「父」，而是「子」。 尽管如此，他仍然断定眼前这个少年是高手。 毕竟能干掉伊恩，并且察觉到他的「绝」的人，又怎么可能弱到哪里去。 以至于在看到莫尤那拙劣的「缠」之后，莱特下意识认为莫尤是在藏拙。 这让他有些无奈。 本身他的狩猎目标是伊恩。 既然目标已死，那他肯定没有和莫尤交手的动机和理由，又不是吃饱撑着…… 表现诚意就是为了让莫尤明白他不是敌人，而是一个以追缉罪犯为本职的赏金猎人。 结果莫尤并不买账。 紧接着，莱特意识到自己又猜错了。 “怎么可能！？” 一个刚入门只懂得「缠」的新手念能力者，却干掉一个熟练掌握四大基础，并且已经开发出「念」的念能力者？ 只有念能力者才能明白，这种事情就是天方夜谭…… 那么眼前这位少年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对此震惊不已的莱特，顿时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 他很想知道莫尤干掉伊恩的每一个细节。 也在这一瞬间—— 莫尤动了，以最快速度捡起猎人执照，旋即奋力投向莱特前方的天花板。 “嗯？” 莱特脸色一变，毫不犹豫跃向空中，将那猎人执照接住。 开什么玩笑！ 某种意义而言，猎人执照可是比他的命还重要。 看到莱特护住猎人执照的举动后，莫尤眼睛微眯，握紧平时用来削铅笔的小刀，径直冲向滞空状态下的莱特。 在动手之前—— 莫尤提前预想了两种选择。 如果莱特对他丢出去的猎人执照毫无反应，那他会果断翻窗逃走。 反之，莫尤会尝试性进攻。 这也就是他现在所做的事。 冲刺，停顿！ 莫尤驱使着小刀刺向莱特的双股之间。 “！！！” 看到莫尤竟然想用小刀刺自己的皮燕子，莱特眼角狂跳。 紧闭的精孔猛然打开，释放出大量的气，转而紧密缠绕在身体任何一处角落。 这是高级应用技的「坚」。 然后—— 莫尤很果断的撤手后退。 而浑身笼罩着凝实念力的莱特稳稳落地，并没有表现出攻击意图。 哪怕莫尤刚才要拿小刀刺他皮燕子，他也只是防御而没有反击。 莱特的这般举止，也终于让莫尤确信对方没有恶意。 没办法…… 面对一个能那么迅速用出「坚」的对手，他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我信了，你确实是职业猎人。” 莫尤丢掉小刀，表现出一副乖巧的模样。 莱特沉默看着莫尤，眼角还在跳动。 好家伙，真他吗好家伙！！！ 莱特深吸一口气，脸上缓缓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我也信了，你确实只会缠……” 通过刚才短暂的交锋，莫尤看出莱特确实没有恶意，而莱特也从那小刀刺屁股的攻击手法中看出莫尤确实只会缠。 所以—— 莫尤到底到底是怎样干掉伊恩的？ 莱特好奇之余，心中又有些火热。 不管怎么说，这个少年绝对是一个潜力恐怖的天才！ 如果能收了他，以后冲击「二星」的保障就有了！！！ 想到这里，莱特狂喜，也根本不在乎刚才莫尤想拿小刀刺他屁股的事情。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莱特压抑着心中狂喜，收起猎人执照，正色道： “我是莱特·布尔沃，一名职业赏金猎人，目前正在追缉伊恩·阿奇尔，也就是外面那个被掰断脖子的男人。” “哦。” 莫尤点了点头。 莱特看着莫尤，似是在等待莫尤下文。 然而莫尤在应了一声后就沉默了。 两人对视着，而缩在床角的莫妮卡一脸懵逼。 一秒，两秒，三秒…… 房间内变得尤为安静。 “？” 慢慢的，莱特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声音几乎是从牙缝挤出来的：“你……就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唔。” 莫尤沉吟一声，旋即竖起食指，平静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可以，但是在问之前，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比如先自我介绍一下？” 莱特直勾勾盯着莫尤。 来之前所收集的情报中，包括了莫尤和霍克的名字。 但莱特认为这种场合下，彼此自报家门是很有必要的一个步骤。 因为他想和莫尤做一个交易。 “我的问题是……” 莫尤无视了莱特的提醒，直接抛出问题：“既然你已经确认了伊恩·阿奇尔的死亡，那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让情况变得复杂？” “……” 莱特默默看着莫尤，片刻后叹道：“你这人真是太不讨喜了，怎么说呢，这个问题解释起来挺麻烦，就是……嗯，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猎人有分等级。 从低到高，分别是业余猎人、职业猎人、一星猎人、二星猎人、三星猎人。 只有拿到猎人协会的执照，才能正式成为职业猎人。 而成为职业猎人后，可以通过「功绩」来提升星级。 在猎人协会里，星级代表着地位、权力、荣誉。 所以提升星级也是绝大多数职业猎人的毕生追求之一。 莱特就是其中一个。 作为职业赏金猎人，提升功绩的途径自然就是追缉罪犯。 而莱特目前正在冲击一星，这也是他向莫尤提出交易的动机。 “哦？” 莫尤微微挑眉，对莱特的话感到意外之余，顺势问道：“你想和我交易什么？” “我需要缉拿伊恩·阿奇尔的功绩，为此我愿意支付你500万戒尼，当然，伊恩·阿奇尔的悬赏金也全额归你，如何？” 莱特坦然道出需求。 为了拿到伊恩这笔功绩，他可是追踪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加上现在又是冲击一星的关键时刻，实在不想就这样放弃。 所以他只能厚着脸皮用「交易」的方式从莫尤手里拿到缉杀伊恩的「功绩」。 听到莱特提出来的交易内容，莫尤看向莱特的眼神逐渐怪异起来。 愿意出500万戒尼购缉杀伊恩的功绩，这说明莱特对这笔功绩的需求等级很高。 可莱特完全可以凭借实力优势直接带走伊恩的尸体，然后对外宣称伊恩是自己所缉杀，如此不用花一分钱就能将功绩收入囊中。 要是作风狠辣，甚至可以在这里将他和莫妮卡杀掉，让这件事成为无人知晓的秘密。 但莱特没有这样做。 这家伙—— 是个「好人」啊。 莫尤沉默了几秒，忽然问道：“莱特，你是强化系吧？” “是的，怎么了？” 莱特很干脆的承认。 从一星晋升到二星的条件是亲自培养出一个一星级职业猎人。 他已经将莫尤视为是以后冲击二星的关键所在，自然不会在莫尤面前有所隐瞒。 要不是怕莫尤反感，他真想直接提出收莫尤为徒的想法。 “没什么。” 莫尤摇了摇头，平静道：“说回交易吧，我对伊恩·阿奇尔的2000万戒尼悬赏金归属没有异议，至于功绩一事，我有不同的要求。” “……” 莱特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刚才刻意不提伊恩的悬赏金数额，就是为了让莫尤能够爽快答应500万戒尼换取功绩的交易内容。 但没想到莫尤竟然知道伊恩的具体悬赏金数额…… “说说看。” 莱特看着莫尤。 莫尤竖起三根手指，缓缓道：“我有三个要求，第一，500万太少了，翻一倍吧，第二，做我的陪练对象，期限是十天，第三，欠我一个人情。” 一口气提出三个要求，莫尤脸不红气不喘。 当然，他也没指望仅凭伊恩附带的功绩就能让莱特答应这三个要求，他真正想要的，是让莱特成为自己的陪练对象。 至于另外提出来的第一个500万翻倍的要求，以及第三个欠下人情的要求，也只是为了让莱特能更轻易答应下第二个陪练的要求而已。 “你的这三个要求……” 莱特一脸严肃，可心里已经在狂喜呐喊。 十天的陪练期限啊！！！ 简直就是打瞌睡送枕头。 他已经幻想着在这十天的陪练过程中展现出让莫尤崇拜的教导能力，然后莫尤主动求他收徒的画面了。 莫尤平静看着莱特，等待回应之余，已然做好剔除另外两个要求的准备。 然而—— 只见莱特郑重道：“很合理，我同意了。” 从听到要求到答应下来，整个过程都不带一点迟疑的。 “？？？” 莫尤愣了一下。 这剧本发展不对劲啊？ 第13章 方便的猎人执照 为了让莱特留下来陪练十天，莫尤随口多提了两个要求。 在他看来，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答应得这么干脆，也已经做好后续谈判的准备。 却没想到莱特真的答应了，而且连一点迟疑都没有。 “……” 莫尤沉默着。 他从来都不相信天上会掉下来馅饼，见莱特这般干脆，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 莱特可能对自己有所图。 “你确定要以一个2000万悬赏金级别的通缉犯功绩来兑换我这三个要求？” 莫尤不动声色的复述了一遍交易内容。 “当然。” 莱特点了点头，直接从兜里拿出一台手机，认真道：“先兑现第一个要求吧，给我一个银行账户，现在就将3000万戒尼转给你。” “我没有银行账户。” 莫尤一直待在寺院里，哪有银行账户这种东西。 见莫尤没有银行账户，莱特转而提议道：“那身份识别卡呢？我拍一张照片就行，五分钟内帮你办理一个银行账户。” 不管是实时转账大额资金，还是在深夜快速办理银行账户。 只要有猎人执照就不成问题。 这也是绝大多数业余猎人想拿到执照的原因，实在是太便利了。 “身份识别卡吗……” 莫尤想到那个便宜老爹好像没给自己办理过id卡，便是摇头道：“这东西我也没有。” “这……” 莱特顿了一下，没有询问原因，而是再次提议道： “那就现金或黄金吧，不过要等到白天才能弄过来，如果你这边没有意见，我现在就开始着手准备。” “好。” 莫尤应了下来。 3000万戒尼，放在前世大概是90年代近200万的购买力。 不过相比于3000万戒尼的入账，莫尤更想要的是能在短时间内提升实力。 很简单的道理—— 在猎人世界里，有实力就不用担心没钱。 比如莱特这种职业，只要能成功逮到一个悬赏通缉犯，就会有成百上千万的收入。 实力允许的话，也可以去狩猎那些悬赏过亿的通缉犯。 值得一提的是…… 兑现的悬赏金是要交税的。 莱特没有提及此事，是为了让莫尤以后在知道这件事后能记得他的好。 这也算是莱特的一点小心思了。 在确定莫尤选择了更容易存放的黄金之后，莱特拨打了一个号码，以职业猎人的身份，三言两语就解决了问题。 “好了，接下来是外面的尸体。” 莱特收起手机，偏头看向中庭，笑道：“放心的交给我来处理吧，保证一点血迹都不会留下。” 看到莱特如此面面俱到，莫尤终于忍不住问道：“只是一个2000万悬赏级别的通缉犯功绩，应该不足以让你做到这种地步吧？” “确实，但有些时候是视情况而言的。” 莱特点了下头，自然不可能显露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而是用一种沉稳的语气解释道： “比如我正在冲击一星，目前只差临门一脚，所以对功绩的需求度非常高，这也是我愿意用这些代价来交换的原因，嗯，你知道我说的一星是什么吧？” “是一星级猎人的称号吧。” “对。” “那我明白了，难怪你这么舍得……” 莫尤露出了恍然的神情。 莱特笑了笑，抬起拇指对着中庭指了指，道：“我先去外面把尸体处理一下，之后会有专员过来接手。” “嗯。” 莫尤点头。 莱特转过身，朝着门外走去，在心里想着： “从正式接触到现在，多数时候都表现得很老练，明明看上去还没成年，却有种不符合年龄的谨慎和敏锐，说起来……” “我以前好像也遇到一个像莫尤这样的‘同款’少年，硬要拿他和莫尤进行比较的话，还是莫尤比较出色一点。” “不过啊，终究也还只是一个孩子，真是好骗啊。” 能以冲击一星级猎人称号的理由成功在莫尤面前掩盖真实意图，这让莱特感到莫名的愉快。 他走出房间，径直去往伊恩尸体处。 却没有注意到身后莫尤正耷拉着眼皮，更没想到…… “骗鬼呢。” 莫尤不着痕迹的摇了下头，在心里自语一句。 在自己提出来的那三个要求面前，莱特这急需「功绩」的说服力明显不足。 且不说答应得太干脆，既然急需「功绩」，在时间紧迫的因素下，就不可能会答应自己提出来的「十天陪练」这个条件。 更合理的反应，应当是同意「欠下人情」，以及提高拿来交换「功绩」的戒尼数额。 “虽然不知道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能得到的东西更多。” 莫尤低着头，默默想着。 趁着莱特去中庭收拾尸体，莫尤悄无声息调回影子，恢复回常态。 念能力这种东西…… 能藏好就藏好。 “莫尤……” 床上传来莫妮卡的声音。 借着从窗外投映进来的微弱灯光，莫尤看了一眼莫妮卡，旋即走到墙壁前，抬手打开壁灯的开关。 随着壁灯亮起，柔和的灯光再次充盈房间。 “已经没事了。” 莫尤收回手，看着莫妮卡，道：“刚才莱特说等会会有专员过来接手尸体，你到时候就跟着一起下山吧。” “嗯。” 莫妮卡没有拒绝的理由，缓缓点头。 莫尤收回目光，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铅笔和那用来削铅笔的小刀，将其放回桌子上，然后轻声提醒了一句： “在你离开之前，莱特应该会找你聊一会天，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关于这场「功绩」的交易，莫妮卡全程在一边旁观。 只是莱特从头到尾都没有在意过莫妮卡的存在，想必也有办法让莫妮卡乖乖守住秘密。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 莫妮卡又怎么可能会去招惹一个职业猎人，她看着莫尤，迟疑了一下，旋即鼓起勇气道：“莫尤，我以后……还可以再来这里吗？” “只要是在寺院接待时间之内就没问题。” 莫尤说完，便是转身离开。 刚才莱特打包票说处理尸体时不会留下任何血迹。 这让莫尤挺是好奇的，在一旁观看兴许能学到些什么。 莫妮卡沉默看着莫尤的背影。 第14章 传授 莱特所说的不留一点血迹—— 靠的不是什么特别手段，而是全方位无死角的将所有血迹擦拭干净，就像是一个任劳任怨的专业清洁工。 在一边旁观的莫尤倒不觉得失望。 他其实有注意到，莱特的嗅觉特别出色，能精准的找到洒落在阴影里的任何一滴血液。 过了好一会时间。 莱特终于擦拭掉最后一滴血液，然后拿出一个折叠好的特制收尸袋。 作为一名职业赏金猎人，随身携带收尸袋很合理吧？ 将伊恩塞进收尸袋，莱特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终于完事了。” “辛苦了。” 在一边看完全程的莫尤，适时慰问一句。 莱特看向莫尤，笑道：“是不是很失望，以为我会有专业的清理手法，或者有专门能用来清理血液的工具？” “我没想那么多。” 莫尤摇头，旋即问道：“莱特，你的嗅觉很厉害，是天赋……还是因为后天训练的？” “都不对。” 莱特走到莫尤身旁，一屁股坐在台阶上，解释道： “我只是单纯用‘念’强化了嗅觉而已……唔，这样的说法并不准确，应该说我是用‘念’强化了鼻子的功能。” “……” 莫尤很是惊讶，又有些迟疑。 莱特看了他一眼，无奈道： “不要摆出一副‘这该不会就是你的念能力’的样子啊，严格来说，攻守兼备的强化系其实并不需要开发念能力，显在气量的总数和身体素质就是我们的绝招。” “当然也有像我这种为了服务于职业需求而选择用‘念’强化身体某个部位功能的强化系，其实这样做的人并不少，就是……” 说到这里，莱特停顿了一下，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给莫尤灌输一些关于「念」的高深知识。 毕竟他也不清楚莫尤对「念」的了解达到何等程度…… 要是过早干预，弊是大于利的。 “嗯？” 莱特犹豫之余，忽然看向寺院大门。 “速度挺快的。” 嗅到一些气味的他，起身朝莫尤房间走去。 他要找莫妮卡聊会天。 莫尤看着莱特的言行举止，猜到可能是负责接手尸体的人来了。 三分钟后。 正如莫尤所猜的那样，有一支人数在十人左右的队伍登门拜访。 也在这时，莱特和莫妮卡先后走出房间。 “莱特先生。” 上门的队伍中，有一个浓眉中年人快步迎向莱特。 “直接走流程吧。” 莱特对着浓眉中年人点了下头，旋即拿出猎人执照递过去，同时提醒道：“但不能在这里验尸。” “明白了。” 浓眉中年人接过猎人执照，对莱特的要求不问缘由，也没有反对。 “莱特先生，身份没问题，关于伊恩·阿奇尔的赏金，会在相关部门审核通过后以最快的时间汇进您的专属账户，这个过程通常需要一周时间。” “同时，由您所创下的这项伟业，也会以最快的时间上报给猎人协会，请您静待消息。” 对猎人执照进行了一番必要的检查后，浓眉中年人态度恭敬的递回猎人执照。 “行。” 莱特从浓眉中年人手里接过猎人执照，淡淡道：“你们可以走了，顺便护送这位女士下山。” “好的，还有什么吩咐吗？” 浓眉中年人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同伴带上收尸袋。 “没了。” 莱特挥了挥手，像是在赶苍蝇一样。 浓眉中年人当即带着同伴们离开。 随行的莫妮卡在走出寺院之前，回头看了眼莫尤。 目送着他们离开，莱特冷笑道：“伟业？真是一如既往的谄媚啊。” “兑现赏金的流程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轻松。” 莫尤来到莱特身旁，不禁生出感慨。 他突然觉得，以后做个赏金猎人倒不失为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仅能通过战斗来磨练自身实力，还能赚到大笔的钱。 “那是因为我有这个，如果是业余猎人去兑换赏金，别的不说，就赏金汇款一事，被卡一个月时间也不奇怪。” 莱特拿起猎人执照对着莫尤晃了晃。 莫尤不说话了。 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毕之后，莫尤让莱特留宿，之后也去休息了。 离天亮还有大概两个小时的时间。 莫尤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凝视天花板。 刚学会「念」一天就接触到了两个念能力者。 是他们让莫尤在今天看到了自己的长处，也看到了自己的短处。 “还差得远呢……” 莫尤在闭上眼睛之前，所想到的是—— 伊恩也好，莱特也罢，都是从未在原著里登场过的角色。 但在莫尤看来，他们表现出来的综合能力并不弱。 那么， 原著中的世界五大念能力者、猎人协会的会长尼特罗和十二地支、揍敌客家族、幻影旅团这些存在，又会有怎样的压迫感呢？ 渐渐入眠之际…… 莫尤剩下的最后念头，就是在接下来的十天之内，尽可能的压榨出莱特的陪练价值。 翌日清晨。 山间薄雾弥漫。 莫尤只睡了三个小时就起床。 然而莱特比他起得更早，而且还贴心的准备了早餐——水煮全猪。 “你起来得很是时候。” 莱特招呼着莫尤过来吃水煮全猪。 烤制做法固然好吃，但水煮更快更方便。 本身莱特对味道没有需求，想要的仅仅是一只野猪所能带来的营养和能量。 莫尤神情怪异看着被剁成八块躺在大铁锅里的野猪。 早餐吃这个？ 该说真不愧是强化系吗…… 对身体汲取营养的重视程度非同一般啊。 莫尤当然不会吐槽莱特的好意，坐下来一起享受这色香味堪称糟糕的早餐。 两人将整头水煮全猪吃完后，便开始了正事。 “在陪练开始之前，你至少要掌握‘练’才能有所成效，如果你认同这个提议，我现在就传授你能尽快学会‘练’的要领。” 还算空阔的中庭内，莱特给出了意见。 “可以。” 莫尤应了下来。 他虽然知道「四大行基础」的原理，却不具备像莱特这种能力者所拥有的经验。 莱特见状，便开始传授经验。 “所谓的练，就是打开全身精孔，让念力尽情的宣泄出来……我的个人建议是，想象着你现在正憋着一股屎，结果怎样都找不到厕所。” “？？？” 莫尤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 第15章 还差得远呢 憋着一股劲，憋着一股劲—— 一直憋到极限之后再尽情宣泄出来。 这是莫尤从莱特那糟糕的比喻里勉强提炼出来的意思。 只是…… 他很想知道当初带莱特入门的人是谁。 忍住开口询问的冲动，莫尤默默错开目光，不再去看莱特。 为了不让莱特道出更糟糕的「经验之谈」，他直接闭上眼睛进入修炼状态。 莱特原本还想向莫尤继续输出经验，但莫尤已经开始修炼，便只能作罢。 “我果然很适合指导他人啊。” 莱特看着听完指导就立刻进入修炼状态的莫尤，脸上浮现出些许自得之色。 所谓的指导，就是用最通俗易懂的话语去解释原理。 就像刚才—— 自己只是牛刀小试套用了一句比喻，就能让莫尤瞬间秒懂。 “要不是因为我的终极理想是缉拿「幻影旅团」，做一个念能力老师去带新人入门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莱特双臂环抱，心中油然而起的骄傲无处安放。 莫尤不知莱特此刻心中所想，他凝神集中注意力，尽最大努力去调动体内的「气」。 “先将气聚集起来，然后再一口气将精孔扩开……” “不需要着急，一次失败可以再来一次。” “在那之前，将精孔关闭，应该能积蓄更多的力量。” 莫尤集中精神，捋清思路。 尽管莱特的「经验之谈」给人一种挺糟糕的观感，但也不得不承认…… 话糙理不糙。 至少给了莫尤些许启发。 寺院中庭之内。 雾气弥漫于空气之中，些许晨光穿梭映照在莫尤身上。 朦胧的光泽与念力光芒相映成辉。 大约十秒的时间—— 浮动于莫尤体表上的念力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却是莫尤关闭精孔，直接进入「绝」的状态。 如此一来，就能在体内聚集起更多的力量。 莱特看到这一幕，国字脸上掠过一抹诧异。 “很聪明的选择，但步子跨得太大可不是好事，所谓念的修行……就是一步一脚印，稳扎稳打。” 他仿佛猜到了莫尤的想法，但他不赞同也不反对。 不可否认，自己的指导能力固然出色，但也决定不了指导对象的修成效率上限。 反正最好的结果，就是莫尤能在中午之前尽可能扩张精孔，使得流露于外的「显在气量」达到能压榨出陪练价值的程度。 要是中午之前做不到，那他也可以用自己的「气」来帮莫尤扩张精孔。 只是，依靠自身成功和被他人帮助而成功，是完全不同的收获。 如果情况允许，莱特当然是希望莫尤能凭借自身能力来达到要求。 “莫尤哟，我相信你、你、你……？” 莱特突然间睁大眼睛。 他的眼眸中，逐渐倒映出一大团明亮的光芒。 在他的注视之下，莫尤身上涌现出了大量的气，像是激流瀑布一般在来回流动，显然是已经将精孔扩张到了水平线以上的程度。 这才多久时间？ 有十秒吗？！ 好家伙，真他吗好家伙！！！ 莱特内心震惊不已。 原以为莫尤要尝试许多次才能将精孔扩张到合格的程度，却没想到能一口作气达到预期。 不， 是远远超出了预期。 “天才，简直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我一定要想办法收了莫尤！！！” 莱特狂喜！ 这何止是保障了…… 简直就是能妥妥将他送上「二星」的宝贝啊。 莫尤没有去留意莱特的反应，大量的「气」从身体内奔涌出来，从而不停冲击着身体的感触，这让他的心中升腾起一股奇妙的感觉。 谈不上是无所不能，就是有种……可以做到更多事情的感觉。 “这种程度足够了吧？” 莫尤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正一脸震惊的莱特。 见莫尤投来视线，莱特飞快收敛震惊之色，佯装咳嗽了两声，随后严肃道：“还不错，看来我的「指导」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 莫尤闻言沉默了一下，很识趣的没有去纠正莱特的感官。 “那就快点开始吧，我坚持不了太久时间。” 没有选择收起念力，莫尤向后退出一段距离，旋即抬眼看向莱特，示意对方尽快开始陪练。 以「练」的技巧敞开精孔，能释放出更多的「显在气量」流露于体外，但身体之内的「潜在气量」本身就很有限，根本无法坚持太久。 “别那么心急，我们可是还有很多的时间。” 莱特眼神闪烁了一下，也是敞开精孔释放出念力笼罩在体表上。 不过他所释放出来的「显在气量」，在量级方面竟然和莫尤差距不大。 很明显，这是特意控制过的程度。 “在陪练过程中，我会尽量将「练」压制到和你差不多的程度，所以你不用给自己套上诸如「对方的练更强」的枷锁，可以尽情的展现攻防力。” 莱特一边说着，一边摆出左拳防下右拳横守的姿势。 “那我就不客气了。” 莫尤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向前迈出去的右脚猛然踏向地面。 嘭！ 经受岁月磨砺的青石砖不堪重踏，骤然绽裂飞溅。 而莫尤的身体如离弦之箭射向莱特。 “在明确知道双方的「练」处于同等量级之后，便毫不犹豫选择了从正面强攻，这确实是能最快压榨出陪练价值的方式，不过……你明明还这么年轻，那想要快点变强的迫切心情，究竟起源于何处？” 眼见莫尤气势汹汹攻来，莱特不动如山，准备见招拆招。 然而—— 下一个瞬间便是看到莫尤骤然间刹车停下。 “嗯？” 莱特不明所以看着突然中止进攻的莫尤。 而莫尤却是回头看向被自己踏碎的青砖，在展开战斗之前，他真没考虑过场地因素。 所以也没想到在「练」的状态之下，只是向下一踏助力冲刺，那经过念力增幅后的力量就轻而易举踏碎了青砖。 那么，十天的陪练时间不得把中庭搞得面目全非？ 等霍克回来…… 莫尤甚至能脑补出霍克在自己耳边念叨个不停的场面。 “要不……换个地方？” 收回望向一地碎石的目光，莫尤转而看向莱特，出声提议。 “……” 莱特颇为无语。 还以为莫尤突然中止进攻是怎么了，原来是担心毁坏寺院中庭。 “就在这里吧，因为外面没有适合的场地。” 莱特驳回了莫尤的提议，同时为了打消莫尤的顾虑，给出了一个保证：“你不必顾虑什么，等陪练结束，我会请来专业人士将这里恢复原样。” “那我就安心了。” 莫尤眼前一亮，心想着职业猎人的门路就是多啊。 当下也再无顾虑，向前一踏。 嘭！ 青砖绽裂。 莫尤冲刺到莱特面前，屈膝微蹲，缩减受击面积的同时，试探性的一记直拳打向莱特腹部。 经由「显在气量」的增幅，这一记直拳颇有气势。 但在莱特看来，莫尤的进攻路数不仅稚嫩，且到处都是破绽。 “武斗经验几乎为零……” 莱特眼眸深处浮现惊诧之意，旋即在莫尤即将得手之前，以更快的速度抬膝顶向莫尤的胸膛。 嘭的一声闷响。 莫尤胸膛猛然受击，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倒在地，滚出六七米距离才停下来。 不过由于双方的「显在气量」维持在几乎相等的程度下，再加上莱特刻意收力，所以这实打实的一击，并没有让莫尤受伤。 这也算是念能力者的独有优势了，可以在不用担心受伤的前提之下，在对战训练中酣畅淋漓的进行攻防战，以此迅速提升经验。 可如果是在实战里—— 刚才莱特只需将超过50%的「显在气量」调动到膝盖上，仅一下顶膝就能令莫尤当场毙命。 “正面作战能力果然一塌糊涂啊……” 莫尤从地面起身，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具备相当充足的念知识，但身体对抗的经验近乎为零。 这就是莫尤的实力现况。 所以在排除掉「念能力因素」的前提下，任何一个通过猎人测试从而刚学会念的猎人，都可以轻松吊打现在的莫尤。 毕竟武斗经验和身体素质是组成实力不可或缺的条件。 昨晚之所以能「秒杀」伊恩…… 完全是策略和念能力信息差所换来的成果。 假设是在正面被迫迎击伊恩，那么自己绝无可能是伊恩的对手。 简单来说—— 武斗经验和身体素质奠定下限，而念能力和念技巧拔高上限。 “还差得远呢。” 莫尤在心里自语一句，旋即抬眼看向莱特，凛然的战意流露于脸上。 弱小也无妨。 因为百转千回之后必然强大。 要做的，无非就是向前再向前，坚定的踏出每一步。 “他……究竟是怎么打倒伊恩的？” 莱特掩去惊诧之意，默默注视着从地面起身的莫尤。 在明确认知到莫尤的战斗经验近乎为零，莱特昨晚那并未得到解答的疑惑再度从心底浮现出来，而且变得更加强烈。 将莫尤的实力现况和伊恩的实力情报进行比较—— 无论莱特如何设想，都想象不出来莫尤战胜伊恩的可能性。 因为单凭念力技巧和战斗经验，乃至于身体素质，伊恩都是明显强于莫尤的。 就在莱特思索之际，莫尤再次发起进攻，仍是正面直线冲刺。 不过， 这一次的进攻，莫尤在出手之前变换了一下身位，企图以假动作来增加命中的概率。 但还是太稚嫩了。 莱特不费吹灰之力就打飞了他。 重重摔倒在地—— 莫尤没有起身，已经消耗掉近90%潜在气量的他，显然无以为继了。 毕竟觉醒念才两天的时间…… 显在气量的总数，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提升的。 直挺挺躺在地上，莫尤开始复盘刚才的那一轮攻守，企图从中汲取经验。 十天啊…… 要珍惜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尽可能的去成长！ 第16章 莫尤的念属性 两回攻防…… 莫尤完败。 “根本没有机会。” 休息之余，莫尤在脑袋里进行复盘和模拟，结论是一丁点机会都没有。 身体素质可以通过持之以恒的锻炼来提升，但战斗经验乃至于实战技巧，则只能通过战斗来磨砺。 莫尤缓缓闭上眼睛，同时关闭精孔，将本该溢散些许的「气」囚禁到身体之内，从而提高恢复速度。 现在的他，只想快点恢复到能够战斗的程度，然后继续实战训练。 大约过去一个小时的时间，莫尤的「潜在气量」终于恢复到90%。 自认为足够支持战斗的他，即刻让莱特开始陪练。 几分钟后—— 莫尤又躺下了。 仍是毫无悬念的完败，但莫尤并不气馁。 他很清楚，就算给他一百天的时间，也不可能在「武斗」中战胜莱特。 因为身体素质不能一蹴而成，且战斗经验和实战技巧也需要长时间的磨砺和积累。 十天的陪练时间，莫尤能做到的，仅是在接下来的无数次失败中汲取到足够多的「经验值」。 “再来。” 又一次恢复完毕，莫尤马不停蹄起身，招呼着莱特开始陪练。 莱特笑了笑，旋即三两下将莫尤打趴。 在「同等气量」的条件下，他可没有以大欺小的滥用念技巧，而是依靠纯粹的武斗技巧和经验来碾压莫尤。 一直到了午时，陪练才被迫中止。 原因是莱特所购买的黄金到了。 3000万戒尼，总共兑换成了18斤黄金。 除了黄金之外，莱特还为莫尤购买了电脑和手机，以及大量的肉类食物 考虑到寺院里的食物存贮条件有限，莱特大手一挥就添置了好几台用来存放肉类食物的大型商用冰箱。 至于电路和网络更不是问题…… 反正莱特只是拿出猎人执照就有一条龙服务。 身穿制服的员工们在山脚下和寺院里不停来回，只用了半小时就满足了莱特的所有要求。 而在一旁抓紧时间恢复「潜在气量」的莫尤直接就是看愣了，实在没想到莱特考虑得这么周到…… 他原本是打算陪练结束后再去入手电脑和手机的，结果莱特竟然一声不响的帮他搞定了。 而且连网络和电路负荷都考虑到了。 强化系有这么细致入微吗？ 莫尤不禁开始怀疑起莱特的真实系别属性。 “莱特。” 将功能齐全且价格昂贵的最新款手机拿在手中，莫尤看向莱特，衷心道：“让你费心了，不如这样吧，之前所提的「人情」就……” “不过就是花了一点小钱而已。” 莱特打断了莫尤的话，瞪着眼睛道：“怎么，我的「人情」就这么不值钱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莫尤摇了摇头。 他对3000万戒尼所兑换而来的18斤黄金的感官并不怎么强烈，反而是莱特为他所做的这些事情，真的是触动到了他的心。 这让他打从心底觉得，如果再让莱特背负一个「人情」，是一件很不妥的事情。 “嘿，我才不管你是什么意思。” 莱特咧嘴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用他那颇具辨识度的低沉嗓音道：“反正我莱特欠下的「人情」不能是这么廉价的东西。” “明白了。” 莫尤没有再坚持。 要他去说服一个强化系，不如在太阳底下多做几百个俯卧撑，那会更有意义一些。 随后，莱特去厨房准备中午要吃的东西。 猪肉，牛肉，羊肉，鸡肉…… 基本都是肉。 按照他的话来说，多吃肉更容易长肌肉。 莫尤觉得这种说法就是歪理。 但还是那句话—— 不要尝试去改变强化系所认定的观点。 那只会是在浪费时间。 过了好一会。 莱特端出了一盆又一盆的肉，老样子还是水煮。 两人各自坐下。 莱特调动念力聚集在嘴巴上，旋即拿起一大块肉往嘴巴里塞，那牙齿咔嚓咔嚓像是绞肉机一样，没几秒时间就将肉嚼烂吞进腹中。 “莫尤，你测过念属性没？” 吞下一大块肉后，莱特忽然想起这件事，从而开口问道。 “还没。” 莫尤拿起一根鸡腿啃着。 前天觉醒念之后，他就有打算在近期内用「水见式」测试一下自己的系别属性，哪曾想会有一个通缉犯来这片景区作乱。 之后整个心思都在往后的十天陪练里，也就暂时没想过要用「水见式」测试属性了。 此刻见莱特发问，倒也没刻意隐瞒什么。 如果是之前—— 莫尤肯定会先用一句「什么是测属性」来掩盖一些与自身有关的信息。 莱特顿了一下，随口问道：“吃完要不要测一下？” 他其实有想过莫尤那个名为霍克的老爸也是念能力者的可能性，不过他现在一心所想就是在莫尤面前尽力展现出作为「未来师父」的价值。 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都不在他的关心列表里。 “行啊。” 莫尤顺势应了下来。 念属性分为六种—— 强化系，变化系，具现化系，放出系，操作系，以及特质系。 每一种属性都有其独特的优势，其中又以特质系最为稀有和特殊。 每个人都有专属于自己的属性，只需遵循自身属性去选择正确的念能力修行方向，就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反之，非所属系别的念能力则不易修成。 因此念能力者在确立念能力修行方向之前，都要先通过水见式来测试自身的属性。 随后，莫尤和莱特埋头干饭。 彼此双方似乎维持着一种无需道明的默契。 不一会。 吃饱喝足的两人便开始了测试念属性的准备。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也就是一杯盛满水的杯子，然后在水面上放上一片叶子。 之后只需用双手围绕杯子发动念，就能通过杯子里所发生的现象来判断自身是什么念属性。 强化系的现象是水量增加溢出。 变化系的现象是水的味道发生改变，不同的人会改变成不同的味道。 具现化系的现象是水中出现结晶体类的物质。 放出系的现象是水的颜色会发生改变。 操作系的现象是水面上的叶子会移动摇摆。 而特质系比较特殊，只要发生不同于其他五系的现象，皆属于特质系。 莱特示意莫尤站到杯子前，旋即指挥道：“用双手围绕杯子，然后发动念。” 在开始测试属性之前，他也不管莫尤是否清楚，当场就是先阐述一遍关于念属性的知识。 这就是展现「未来师父」价值的觉悟，才不会因为莫尤可能已经知晓知识而放弃任何一个展现机会。 莫尤也并不会觉得莱特啰嗦，始终从善如流。 他伸出双手围绕杯子，然后发动了念。 顷刻间，掌心发出一股能量，包裹住杯子。 嗡嗡…… 在念力的影响之下，杯子陡然间低频颤动起来，同时发出一阵嗡鸣声。 同时，水中竟有一股黑雾般的不明物质在弥漫，像是泼洒在宣纸上的墨水，又像是一团灵动的影子。 看到这一幕，莱特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特质系吗……”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水见式辨认法中看到「特质系」的现象。 又或者说，绝大多数念能力者都没有在水见式辨认法中见过「特质系」的现象。 因为，「特质系」本身就是六大属性中最稀缺和特殊的存在。 “莫尤，可……” 眼见属性已经测出，莱特开口要让莫尤停下，然而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却是那被莫尤念力所包裹的水杯陡然间迸裂成碎片。 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携裹着液体碎片穿过莫尤的指缝，而那原本悬浮在水面上的叶子，则是在瞬息之间裂成数十片。 莫尤眼皮微微一抖，由于「气」的防护，倒是没有受伤。 不过这在眼前发生的隶属于「特质系」的现象，让他对其他的「特质系」现象产生了些许好奇心。 也不知道别的「特质系」在测试属性时会发生什么情况。 “莫尤，你是特质系。” 莱特瞥了眼满地的玻璃碎片和水迹，道： “很遗憾，我不了解特质系，无法给予你有用的建议，不过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在确定「能力开发方向」之前，最好先熟练掌握「四大行」的技巧。” “嗯，我心里有数。” 莫尤点了点头，根本不看那满地碎片一眼，而是走到中庭。 “莱特，开始吧。” 他如是道。 仿佛那最特殊和稀缺的「特质系」，并不能动摇他想尽快从陪练中汲取经验的意志。 莱特微微一怔，旋即没来由的露出笑容。 这家伙啊…… 真是厉害。 烈日高悬。 中庭之内，两股「气」在互相碰撞。 从早到晚，从今到明…… 时间一天天过去。 为期十天的陪练，也开始步向倒计时。 尽管莫尤还是很难从莱特手中讨到便宜，但通过这一场又一场的实战训练，他就像是一块新生的海绵，疯狂汲取着经验和技巧。 这一点，作为陪练对象的莱特深有体会。 “简直就像是……亲眼目睹一块原石逐渐褪去表面，开始展露动人的光泽。” 莱特在心里由衷感叹着。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干脆就今晚找个机会提出来，以我这段时间的表现，想来莫尤是不会拒绝的，嘿嘿。” 眼看着陪练时间即将结束，莱特也开始琢磨起收莫尤为徒的事情。 自认为教导能力出众的他，并没有想过莫尤会拒绝。 他也已经决定—— 如果莫尤同意他的收徒提议，那他会继续留在寺院里教导莫尤，就像呵护幼苗一样，直至莫尤通过猎人测试，拿到执照正式成为职业猎人。 当夜。 实战对练结束，莫尤瘫倒在地不能动弹。 而莱特去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等到莫尤恢复得差不多时，餐桌上摆满了一大桌的肉菜。 “莫尤，有件事……” 莱特将碗筷放在莫尤面前，正准备提起收徒一事时，一阵来电声突然响起。 声音是从莱特口袋里传出来的。 莫尤看了莱特一眼，自顾自吃了起来。 莱特则是拿出手机，接通之后贴在脸颊上。 “有「幻影旅团」的消息了。” 从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令莱特眼神一凝。 第17章 绮多与霍克 每一个猎人都有追寻之物。 梦想、地位、名声、金钱、权利…… 莱特是一个功利心很强的赏金猎人，为了奔向更高的地位和名声，他从未想过在中途歇停休息。 前进，不做停留的大步前进—— 这就是他一直在做的事情。 而亲手缉拿臭名昭彰的「幻影旅团」，正是他越过终点之前的极其重要的里程碑。 为此他在「情报渠道」中留下了一个调查「幻影旅团行踪」的长期委托。 现在，终于有消息了！ “我知道了，将「情报」发送到我邮箱里，等我确认后会把对应的报酬打过去。” 说完，莱特直接挂断电话。 莫尤咽下一块肉，抬眼看向莱特。 听到「情报」和「报酬」两个字眼，他就意识到了什么。 莱特扬了扬手机，咧嘴笑道：“嘿，来工作了。” “很急吗？” 莫尤放下碗筷，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莱特道：“争分夺秒。” 情报通常具备时效性，更何况是跟「行踪」有关的情报，必然是要第一时间有所行动。 也就是说，他现在必须快点出发。 莫尤点头表示明白，旋即指着桌子：“但这么多肉我一个人可吃不完。” “哈哈，别担心，我吃完再走。” 莱特爽朗一笑，从盆子里捞出一大根猪腿。 莫尤也没再说什么，重新端起碗筷。 两人埋头干饭。 很快，莫尤发现莱特啃肉的速度明显快了一倍不止，想来之前吃饭的时候都是刻意放慢了速度，至于原因自不必多说。 看着莱特那狼吞虎咽的模样，莫尤能清楚的感受到莱特对这件「工作」的重视。 “这段时间获益良多，足够了。” 莫尤在心里默默想着。 尽管「陪练」期限还有最后一天，但这种情况，他是不可能去要求莱特履行「契约」的。 片刻后，莱特吃完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肉食。 “抱歉啊。” 莱特吃完起身，对着莫尤歉意道：“事出突然，最后一天陪练只能先欠着了。” “不要紧，等你忙完再补上吧。” 莫尤也是起身。 这段时间，他从莱特的身上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强化系的「执拗」，所以很识趣的将「最后一天陪练就算了吧」的念头放在心里。 反正就算提出来，也只是在浪费时间。 “那我走了，回头再联系。” 莱特说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嗯，一路顺风。” 莫尤微微点头。 莱特背对着莫尤挥了挥手，大步流星离开。 告别简洁而高效。 离开寺院，莱特沿着山道往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查看航班信息。 “现在是20点35分，而最近的航班是……20点50分。” 莱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自言自语道：“有点赶啊。” 说着，他收起手机，在原地做了几个伸展动作。 “本来还想着晚上就和莫尤摊牌的，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啊……” 话音未落之际，莱特脚下一蹬，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远方，眨眼间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寺院里，一如往常那般安静。 莫尤将剩下的肉食扫荡干净，旋即简单清理了一下桌子。 做完这些，他走到满目疮痍的中庭，敞开精孔释放出最大限度的气。 想要提升「潜在气量」的总数从而延长「练」的时间，基本没有捷径可走。 将「气」释放而消耗一空，等恢复后再释放—— 就这样周而复始，一点又一点的去提升「潜在气量」的总数。 两分钟后过去。 莫尤筋疲力尽躺在地上，闭目喘息着。 过了好一会时间，莫尤才勉强恢复了些许气力。 “突然有点不适应……” 莫尤缓缓睁开眼睛，随手从旁边捞起一小块破碎青砖悬在眼前。 夜色渐深。 山顶上，一座破旧寺院孤独屹立。 翌日。 晨光破晓。 莫尤早早醒来，简单吃了一下就开始日常修行。 没了莱特做陪练对象，他现在能做的也就是打牢「四大行」的基础了。 释放，恢复，释放，恢复—— 修行枯燥而乏味，一早上的时间就这样过去。 正午时分，艳阳高悬。 莫尤吃完饭，正准备开始新一轮的修行，却被寺院外的动静所打断。 有一批携带各种工具和材料的工人来到寺院外，扯着嗓子大声叫门。 听到叫门声的莫尤，穿过中庭，将破旧木门打开。 看到大门外站着一群“全副武装”的工人，莫尤一阵意外，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猜测这群工人应该是莱特喊过来的。 “你好，是莱特先生委托我们过来的，他说这里有一处庭院需要修缮。” 领头工人毕恭毕敬对着莫尤打了声招呼。 “是的，进来吧。” 心里有数的莫尤直接敞开大门，示意工人们进来。 工人们当即提起工具材料，鱼贯而入，来到满目疮痍的中庭。 领头的工人向莫尤确认工程要求。 得到应允后，便即刻开始施工。 凭借着超高的效率，整个施工团队仅用了一个小时就完成莫尤的要求。 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找来的风吹日晒过的石材，让修缮完的中庭看上去和以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送施工团队离开，莫尤关上寺院大门，返身回到中庭，再一次感慨着莱特的周到。 “话说……霍克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吧？” 看着恢复如初的中庭，莫尤突然想起自己那个便宜老爹。 当时霍克说十天半个月才回来，现在算算，已经过去了十一天的时间，也许再过两天就回来了。 有想过要给霍克打一通电话问问情况。 但想到霍克离家前的那句「有事没事都不要打电话」的交待，莫尤只能作罢。 时间缓缓流逝。 太阳西落，夜幕降临。 离寺院仅有一百公里距离的某座乡镇里。 霍克靠坐在一处地处偏僻的桥洞里，右手紧紧压在腹部处，微仰着头喘息。 汗水沿着他的脸颊滑下，滴落在一片血泊中，荡出一圈涟漪。 嗒嗒—— 溪流水声中突然掺杂了一阵脚步声。 听到那脚步声，霍克眼神骤然锐利，但下一秒又软了下来。 “看来你伤得很重，霍克。” 桥洞下，小溪潺潺。 月光斜落于溪水之上，熠熠生辉。 忽有一只青蛙纵身跃入水中，映照在水面上的流光骤然模糊。 待水面归于平静后，泛着皎洁流光的倒影中突兀多出一道绿色身影。 那身影伫立岸边，正一脸平静凝视着靠坐在桥洞内的霍克。 “小伤而已。” 霍克偏头看向那道身影。 一袭绿色连衣长袍，身材娇小，相貌姣好，脸上戴着细框眼镜，眼神沉稳冷静。 引人瞩目的是，一头绿色长发中竟生有一对狗耳朵。 但仔细一看，又勉强能看出那对狗耳朵是装饰品。 来人正是猎人协会十二地支成员之一的戌狗绮多·约克夏，同时也是一个兼具医师和法律学者职位的二星级疑难杂症职业猎人。 “小伤？” 绮多走进桥洞，平静道：“只是听到我的脚步声就迫不及待散发出杀意，这种刻意为之的反应，就像是一头中了捕兽夹的野兽，只能通过嘶吼来发出毫无意义的威胁。” “……” 霍克沉默了一下，旋即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调侃道：“法律学者大人，我想问一下，要面子和逞强在你那边要被判几年啊？” “律法中没有这一项，况且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 绮多来到霍克身前，目光落在霍克那淌血的腹部处，蹙眉道： “你一直没来，我就猜到出事了，不过……我没想到你会伤得这么严重，以你的能力，如果一心想跑，就算是复数以上的念能力者，也只能束手无策吧？” “是这样没错。” 霍克苦笑了一声，正想开口让绮多先帮自己止血，却被绮多抢过话头： “但你被重伤了，是因为敌人具有「锁定类型」的念能力吗？不对，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大概率已经死了，真是奇怪，嗯？难道是……” 绮多想到了什么，眼神忽然变得凝重起来，沉声问道：“寺院那边的「死后之物」已经壮大到让你不得不将「鼠宝」留在那里吗？” “啊对对对，要不是左手现在使不上力，我肯定会给你鼓掌，不过现在更要紧的是，能不能先帮我……” 霍克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绮多脸色变了变，根本没心思去听霍克后半段话，微低着头咬紧牙根自语道： “该死，已经严重到这等程度了吗……我目前能联系到一位除念师，再加上协会里的那位，就是两个了，但他们都不擅长卸除「死后之念」。” “那个……” 霍克看着正在低头自言自语的绮多，无力道：“方便的话，还是先帮我止下血吧。” 绮多没有反应，继续低声自语：“虽然已经在民间发出悬赏，但报酬方面是不可避免的难题。” “……” 霍克双眼无声。 他低头看了眼身下那糟糕的出血量，有种血条快要见底的焦虑感。 “喂，绮多，我快死了诶，抬头看看我啊？” “@#@&#……” 来自某人那喋喋不休的低声自语。 “……” 霍克的眼皮连抖了好几下，犹豫了一下，便在这生死关头之际试探性开口道：“绮多单身狗。” “嗯？” 绮多猛地抬头，眼神锐利看向霍克。 第18章 来访 绮多冷冷盯着霍克，那眼神仿佛要将霍克千刀万剐。 会有这般反应，不单单是霍克在戳她痛处，也因为霍克在拿她的「十二地支称号」开玩笑。 这是她所不能容许的。 见绮多终于看过来，霍克松了口气。 比起续命，绮多那几下眼刀子又算得了什么。 “那个……” 霍克朝绮多挤出一丝笑容，想郑重提及一下关于先止血的重要性。 结果刚开口就被绮多那冷冰冰的声音打断：“把手拿开，我先帮你止血。” “好！” 霍克闻言，干脆利落挪开右手，露出腹部上血淋淋的狰狞伤口。 绮多半蹲下来，旋即卸掉右手上的白手套，以手掌轻轻覆在霍克的伤口上。 「发」 那白皙而纤细的手掌忽然散发出一股柔和朦胧的翠绿色念力光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霍克伤口处缭绕不止。 在这股念力的作用下，霍克伤口的出血速度明显得到抑制，过了一会更是不再淌血。 这是「强化系」的能力性质，以「气」作为媒介侵入目标身体，暂时性的强化目标的「止血」功能。 绮多正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帮霍克迅速止住血。 当然，能强化「止血」功能，自然也能强化「自愈」功能。 如果是以「自愈」为目的去施加能力，那霍克的伤口不仅能止住血，还能加快愈合速度。 绮多没有这样做，盖因她不是强化系能力者。 以非所属系为前提去修成这种强化他人「止血」功能的能力，所需要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尚在她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至于强化他人「自愈」功能的能力，她就是有这个心思，也没有这个能力。 先不说现有的「记忆体容量」和「自身天赋」能否支持她去做到这一点，最大的风险是—— 殚精竭虑付出大量时间和精力所修成的非所属系能力，却不一定能发挥出能让自己所满意的效果。 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简单来说就是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 “感觉活过来了……” 止住血后，霍克整个人轻松许多了。 绮多没有搭理霍克，拿出随身携带的创伤药膏，用力糊在霍克的伤口上。 “嘶——” 霍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肯定是在报复！ 有心开口提醒绮多上药轻一点，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霍克知道自己要是这么提醒，大概率只能换来绮多的变本加厉。 片刻后，应急处理完毕。 绮多走到溪边洗掉手上的血迹。 霍克缓了过来，抬眼看向绮多的背影。 “绮多，你所选定的方向虽然是「疑难杂症」猎人，但也没必要将天赋浪费在其他念属性上，我没猜错的话，你修成的非所属系别的能力，现在应该不止一种了吧……” 听到霍克的话，绮多骤然停下在溪水里搓洗手掌的动作，紧接着回头给了霍克一个凌厉的眼神。 “像你这种将念能力天赋应用在「盗墓」上的鼠窃之辈，有什么资格来对我说教？” “……” 霍克张了张嘴，最终低头沉默。 月光无法映照之处，他的眼睛里闪过一抹黯然。 突然的沉默，让桥洞之内变得安静许多，也让绮多那用力搓洗手掌时的水声变得尤为显耳。 将最后一丝血迹洗掉，绮多缓缓起身，面无表情问道：“是谁打伤了你？” “还能有谁？” 霍克猛地抬头，眼眸中闪烁着森然杀意。 看着霍克的反应，绮多顷刻间就得到了答案，眉头蹙起，沉声道：“又是那群自诩为「旧清凛队」意志继承者的家伙们吗？这么说，你被他们找到了？” 所谓的清凛队，就是从前遵循猎人协会前会长意志所成立的一支存在于传说中的猎人队伍。 但时过境迁，如今的猎人协会会长是尼特罗，而协会之中固然还残留着些许旧清凛队遗留下来的影响，但也砸不出什么水花来。 “没有。” 霍克摇了摇头，眼睛微眯道：“准确来说，是我「主动」找上了他们。” “！！！” 绮多闻言瞳孔一缩，不自觉间提高声量：“你疯了吗！！！都这样了还敢主动去找他们！！！要是你暴露行踪，首当其冲的人只会是莫尤！！！” “放心吧，我还没鲁莽到行事之前不做半点准备，也不可能拿莫尤的安全开玩笑。” 霍克稍稍收敛杀意，身体重重靠在墙上。 绮多向前两步，看着他冷声道：“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忘了当初我的……哼，为什么要去找那群家伙？你知道我当年为了帮你们清理掉尾巴而付出多少心力吗？甚至在莫尤出生之后，也只能对他不闻不问……” “如果不是形势所迫，你觉得——” 霍克迎向绮多那满含怒意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能开发出「鼠有鼠道」这种念能力的我，会主动去找麻烦吗？” “……” 绮多顿时沉默。 确实…… 如果不是形势所逼，向来以「能避战就避战」为宗旨的霍克，在已经藏匿好的情况下，是不可能会主动出击，或者主动去寻找麻烦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绮多迅速冷静下来，问道：“理由是什么？” “因为……时间不多了，所以我需要一个新的「死后之物」来抑制代价，有必要的话，拿我的「寿命」来做燃料也不要紧。” 霍克仰着头，谈及正事之际，身上再没有往日经常可见的那种轻浮。 “霍克，你……” 绮多似乎明白了什么，缓缓睁大眼睛。 霍克嘴角微微一扯，低声道：“我不说你也能猜到吧，我主动出击，就是为了从那群混蛋手中偷走「黑暗奏鸣曲」的其中一份曲谱，但失败了……哈，没有「鼠宝」帮忙的我，果然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 “……” 绮多抿着唇，沉默不语。 她知道事态已经严重到霍克甚至需要将「鼠宝」留在寺院协助镇压那个「死后之物」的地步。 可现在霍克不惜冒险也要偷取新的「死后之物」的举动，让她意识到，事态比之前预想的还要严重。 霍克缓缓摆正视线，偏头看向桥洞之外的深沉夜色。 “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事，就是能在任何一处遗迹或墓穴里自由通行，但最悔恨的事，也是这件……” 这个男人的眼神中充满坚定，除此之外再容不下他物。 “绮多，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你要是真这么想，就不该擅自行动，霍克……你的行为，又一次将「亲人」置于险地。” 绮多戴上白手套，冷淡道：“总之，我不信任你的收尾能力，所以我现在就要去找莫尤，以免横生变故。” “不行，你得等我恢复……两天，不，一天就够了！” 霍克后背紧贴着墙壁，挣扎着起身。 绮多看了他一眼，冷哼道：“现在的你并不具备发动「绝」的条件，就算给你三天时间，别说伤势的痊愈进度，你连正常的行动力都恢复不了。” 话音刚落，也不管霍克什么反应，直接转身离开桥洞。 深沉的夜色之中，似有波澜渐起。 ...... 山顶寺院。 周遭一如既往的安静，连点虫鸣声都听不到。 莫尤坐在电脑前，眼眸中倒映着屏幕发出的白光。 “搜索引擎也太落后了。” 挪动着鼠标点来点去，莫尤微微叹息一声，眼角余光瞥向电脑桌面右下角的日期时间—— 1993年4月25号，23:22。 莫尤没记错的话，原著剧情线开始的时间是1999年。 虽说现在和原著剧情线差了好几年的时间，但这个时间点，电脑和手机这种电子设备也已经普及了。 尤其是手机这一块的发展，简直百花齐放。 有功能花里胡哨却欠缺实用性的手机，也有主打功能性的实用型手机。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功能，便是全世界绝大多数地方都能接收到信号。 也因为这点，实用型手机深受猎人们所喜爱。 可不知道为什么，相较于手机，电脑方面的发展反而有些落后。 也许是因为猎人们对手机的依赖性比电脑强吧…… “还是找不到。” 莫尤松开鼠标。 他在查知名女明星艾瑞汀·娜可的收信地址，不过碍于搜索引擎的落后，他什么也查不到。 “算了，以后再说吧。” 莫尤关掉电脑，拿起放在键盘边上的一张缠绕着黑色气丝的照片，随后起身离开房间，去往正殿。 来到正殿的供桌前，莫尤随手将这张依附着「怨念」的照片放回原位，然后转身离开。 这段时间以来—— 莫尤的「念能力」随着修行而渐渐变强。 兴许是这个原因，导致他对「怨念」的存在愈发敏感。 以前，他只要不进去正殿，基本都会下意识忽略正殿供桌上的那一堆遗物。 现在，他只是站在中庭展开修炼，感官就总会提醒着他正殿内那些「怨念」的存在。 所以就想着花点时间，去完成供桌上的这些「遗愿」，以此将依附其上的「怨念」升华。 当然也可以用遗弃或销毁的方法来处理掉这些怨念依附之物，但潜意识告诉莫尤别这么做。 回到房间，莫尤关灯上床。 翌日清晨。 莫尤准时醒来，开始了日常的修炼。 “咚，咚咚——” 刚起了个头，大门就传来敲门声。 莫尤微微一怔，第一反应就是霍克回来了，可下一秒就否决了。 如果是霍克，何止拍门，还会大喊大叫。 “这个时间点……难道是莫妮卡？” 莫尤穿过中庭，来到前门处，朝着破旧木门问道：“谁啊？” 如果是香客或游客，他会以寺院暂时接待的理由驱赶走。 “我是霍克的朋友。” 门外当即传来一道女声。 霍克的朋友？ 莫尤微感意外，取下门栓，缓缓打开这看上去摇摇欲坠的木门。 大门前。 绮多伫立于此。 她看着从敞开木门内逐渐显露出来的脸庞，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第19章 跟我走吧 相似的样貌—— 以及那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淡蓝色眼睛。 真的太像她了…… 绮多心绪翻涌，回忆牵一发而动全身。 她的眼睛逐渐失焦，曾日夜思念的那道身影，在模糊和清晰之间，与眼前的少年渐渐重叠在一起。 幸好…… 长得一点也不像霍克。 再没有比这更让人庆幸的事了。 绮多失神之余，如是想着。 门槛的另一边。 看着突然造访的绮多，莫尤眼中浮现出惊诧之色。 以绿白为基调的穿着，一头绿色长发，脸上戴着黑色细框眼镜，以及顶着一对狗耳朵。 十二地支戌狗琦多？ 莫尤脑海中飞快掠过原著中琦多的形象，与眼前的女人基本长得一样。 硬要说区别的话—— 就是看上去更年轻，且鼻子是正常的，不似原著中那样故意弄成一个精致小巧的狗鼻子。 但仅凭那一对狗耳朵，也基本能确信，现在的绮多已是猎人协会的十二地支成员，如此才会为了对应「十二地支戌狗」的称号而去改变形象。 可是…… 自家那个便宜老爹竟然会跟猎人协会的十二地支成员扯上关系？？？ 这是什么情况？？？ 即使是前身所残留下来的那些记忆，也找不到相关的信息。 而且，绮多的反应有点奇怪…… 莫尤深感疑惑之余，敛去眼中的惊诧之意。 确认对方并没有发现在这一点后，他的脸上当即流露出温和笑容，轻声细语道：“不好意思，霍克前段时间出远门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嗯，哦……” 绮多缓缓回过神来。 在意识到失态后，她便是迅速调整心态，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道：“来之前我有给霍克打过电话，也知道他现在不在，不过他说自己快回来了，所以就让我先过来寺院这边。” “这样啊。” 莫尤想了想，问道：“那他有说多久才回来吗？” “有的。” 绮多说话时习惯性抬起戴着白手套的右手，以掌心面朝向上，道：“他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给出了一个「大概三天」的回答。” “大概三天吗……” 莫尤眼帘低垂，算下时间，恰好半个月时间。 不过，以前身的记忆加上现在的认知，霍克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酒肉和尚，到底是怎么跟绮多产生交集的？ 绮多看着正在低头思索的莫尤，眼神柔和。 莫尤忽的抬头。 绮多则是飞快掩去情绪，一脸平静。 “冒昧问一下……” 莫尤看着绮多，试探性问道：“霍克是不是欠你钱了？” “……” 绮多被迫沉默。 她首先想到的，是霍克那混蛋作为一个父亲，在莫尤心中的形象究竟糟糕到了何等程度。 更糟糕的是—— 说到欠钱，霍克也确实欠了她一笔钱。 绮多勉强露出一抹笑容，言不由衷道：“霍克他没有欠我钱。” 顿了顿，她佯装出好奇的样子，问道： “怎么，他欠别人很多钱吗？” “不算多，就是平时买东西喜欢赊账。” 莫尤抬手抵着下巴，道：“就我知道的，也就是在山脚下的村镇肉铺里赊了十几斤肉，食粮店也赊了不少，但没有杂货店的多，他在那里赊了很多烟酒，不过开杂货店的胖大婶人很好，从来……” “有这么一个糟糕的父亲，真是难为你了。” 绮多额头微黑，实在不想再听下去了，只能温柔的打断莫尤的叙述。 莫尤笑了笑，没有去接茬，而是邀请绮多进来。 绮多却之不恭，跟在莫尤身后。 她的目光掠过莫尤身上的气。 “缠的流畅度和稳定性都很不错，这种程度的水平，就是天赋尚可的念能力者，保守估计也要半年时间才能做到。” “而莫尤……能在「神字」的压制下自主觉醒念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现在只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将「缠」修成这等水平。” “单说天赋，毫无疑问是怪物级的，但莱特这段时间的「教导」应当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绮多在心里默默想着。 不远千里而来的途中，她对这片景区的近况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调查。 所以知道莱特前段时间在这里解决掉了一个通缉犯的事情，也知道莱特特意在寺院里待了一段时间才离开。 而莱特「教导」莫尤这件事，是她推测出来的。 至于推测的根据—— 是职业猎人晋升星级的条件。 要想从一星级晋升二星级，就必须亲手培养出一星级职业猎人。 所以，很多对「星级」有所追求的职业猎人，在就业生涯中基本都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好苗子，收徒更是一种常态。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职业猎人都这样，有的职业猎人会凭个人喜好去收徒或指点后辈。 但如果是「功利心」很强的莱特，在察觉到了莫尤的怪物级天赋后，必然会为了冲星而主动去接触且教导指点莫尤。 绮多的推测与事实基本一致。 不过以她现在的立场和身份，自然不会草率的提起这件事。 “忘了自我介绍了。” 来到中庭，莫尤忽的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绮多，微笑道：“我叫莫尤，不过你既然认识霍克，应该也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吧。” “嗯，我……一直都知道。” 绮多也停了下来，眼神有过一瞬的变化。 是的，一直都知道，但也一直不闻不问。 尽管出发点是为了保护…… 绮多默默平复心情，旋即以一副颇为郑重的姿态自我介绍道：“绮多·约克夏，二星级疑难杂症猎人，同时也是猎人协会十二地支成员。” “嗯？” 早有准备的莫尤，适时而自然的流露出疑惑之色。 他不会随便暴露「先知者」的身份，此刻理应对绮多所说的星级疑难杂症猎人以及猎人协会十二地支成员一词表示疑惑。 至于「念能力者」的身份…… 虽然已经暴露在绮多的视野之中，但促使他成为念能力者的源头，可是自主觉醒…… 这种情况下，他可不会突兀表现出一副「我知道得非常多的」样子。 何况对方还是自家便宜老爹的朋友，很有可能了解他的部分情况。 “莫尤，我这种介绍是不是过于正式了？” 绮多收起姿态，转而一脸笑意看着莫尤。 同时在心中猜测着—— 莱特是不是没向莫尤提及过跟猎人协会有关的信息？ “不会的，就是……” 莫尤有些迟疑看着绮多，那懵懂的表现，可谓是点到为止。 “先坐吧。” 绮多指着中庭的石质桌椅，笑道：“就当做是聊天的话题，我会慢慢解释给你听。” “好的。” 莫尤乖巧点头，并且去准备茶水和点心。 绮多就在一旁看着，到目前为止，莫尤表现出来的言行举止让她很满意，同时再一次感到了庆幸。 庆幸着「挚友」的儿子长得不像他的父亲，也庆幸着「挚友」的儿子没有被他的父亲教坏。 在这正式的接触中—— 莫尤和绮多皆有需要去掩盖的东西…… 绮多是暂时不能暴露意图，也不会主动揭示来之前特意对寺院近况展开调查的事情。 而莫尤的「先知者身份」是绝不能让外人所知的秘密，哪怕一点蛛丝马迹也不能暴露，同时在「自主觉醒念」的前提之下，更不能突兀表现出懂得很多的样子。 如果能认识绮多这种人物的霍克也是一个念能力者的话，那莫尤就不用这样多此一举了。 两人需要去掩盖这些东西，这就导致他们在各自的角度上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伪装。 但相对而言—— 莫尤所需要掩盖的东西更多，也更重要。 端来茶水和点心，莫尤坐了下来。 随后，绮多向他详细介绍了猎人协会的存在，以及星级职业猎人的分量。 “真是难以想象……” 听完绮多的介绍，莫尤难掩惊叹之色：“霍克怎么能认识像您这样的大人物，他真的没欠您钱吗？” “呵……” 听着莫尤的话，绮多忍俊不禁，认定霍克在莫尤心中的形象已经糟糕到了一个很严重的地步。 尽管很讨厌霍克，但绮多这会反而有些不忍心让霍克在莫尤心中的形象变得更加糟糕，便再一次言不由衷道：“霍克确实没有欠我钱。” “那您怎么会认识霍克呢？” 莫尤好奇追问。 他也不是非得知道这件事，只是这种情况追问一下也无妨。 绮多闻言，脸上洋溢的笑容微微一滞。 从进来寺院到现在，也才不到半小时的时间。 可这短暂的接触，已经让爱屋及乌的她彻底喜欢上了莫尤。 因为不论是相貌还是言行举止，都太像太像她那个已逝的「挚友」。 “其实……” 她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莫尤，我和你妈妈是发小。”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然后补充道：“如果可以，我并不想认识霍克。” “原来是这样。” 莫尤微微恍然，同时假装没听到绮多那后半句对霍克充满针对性的话。 关于前身的妈妈…… 所接收的记忆中，没有任何前身与之交集的片段。 甚至连妈妈叫什么名字，长怎么样都不知道。 所以更别说是莫尤了，对此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看着莫尤那反应平平的样子，知根知底的绮多下意识咬唇，心中忽然升腾起一股冲动。 “莫尤，跟我走吧！” “……” 第20章 死后之物 琦多从不掩饰对霍克的厌恶之情。 盖因霍克曾是一个游走于各地遗迹和墓穴的「盗墓贼」。 也因为，这个被她所深恶痛绝的「盗墓贼」竟然将自己最重视的「挚友」抢走了。 如果只是这样就算了，这该死的混蛋，非但没有给予「挚友」幸福，反而还让「挚友」以生命为代价，替他承受了本不该去承受的后果。 琦多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挚友」会看上像霍克这样的男人。 所以从那起「事件」结束后，她时常会为「挚友」深感不值。 现在—— 只是一次正式接触，绮多想带莫尤走的那种冲动，便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 而脑海中翻涌不止的回忆，更是在积极调动着她的情绪。 这就导致她没能控制住情绪，将心中念头脱口而出。 “呃。” 莫尤被绮多的话惊到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他能隐约察觉到—— 霍克和绮多，以及前身那未曾留下半点记忆的母亲，在以前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 且不说绮多想带自己走的动机是什么，反正他暂时不想离开寺院。 因为这里的地理位置足够偏僻和安静，对他来说是一个绝佳的修行环境。 而他目前的计划是快点巩固「四大行」基础，之后再去掌握「凝」和「坚」这两种高阶应用技。 等到了这种程度，他才会考虑离开寺院。 就算要离开，他基本也不会选择和绮多一起走。 能汲取经验的天空竞技场，才是他以后想去的地方。 关于这点—— 他其实都已经盘算好了，反正就是等念力技巧足够熟练，然后在不使用「念能力」的前提之下，仅用念力技巧去跟天空竞技场的那些楼主战斗。 不用「念能力」是因为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毫无价值的暴露出自己的能力，只用念力技巧，则是是为了能更快的积累实力。 绮多自然不知莫尤心中所想。 她看着沉默不语的莫尤，很想进一步去说明自己并非在开玩笑。 但适时回归的理智制止了她的念头。 目前优先级别最高的事情，不是带莫尤离开这里，而是要彻底根除掉能够威胁到莫尤生命安全的「代价之力」。 “我的意思是——” 绮多恢复冷静，以长辈的口吻轻声道：“我所在的城市非常繁华热闹，如果你之后有空的话，可以跟着我一起回去，在我那边玩几天再回来。” “好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大城市”呢。” 莫尤在前身记忆碎片的协助之下适时显露出期待和兴奋的神情。 绮多微微一笑，旋即竖起食指，道：“还有一件事。” “嗯？” 莫尤疑惑看着绮多。 绮多强调道：“以后不要对我使用敬称。” “……” 莫尤感觉有点不对劲，但他选择从善如流。 随后—— 绮多主动挑起话题和莫尤聊天。 说是聊天，其实更像是绮多的单方面询问。 诸如…… 霍克有没有打过你，霍克平时都给你吃什么，霍克会让你去打零工补贴家用吗等各种问题。 也不知道绮多是怎样想出那么多问题的，愣是从早上问到了中午，而且还问得事无巨细…… 莫尤险些招架不住，眼看着都中午了，连忙以做午饭为借口，想要摆脱绮多那堪称惨无人道的「关怀」。 然而他刚起身，就被绮多按回了座位上。 “你坐着别动，我来。” 绮多喧宾夺主，以一种不容反对的语气说道。 那强势而自信的态度让莫尤再一次从善如流，乖乖坐在椅子上不动。 绮多则是径直去往厨房。 “……” 走进厨房，绮多微低着头。 反射在镜片上的光泽，遮掩住了她的眼睛。 沉默了数秒，绮多抬手轻轻推了一下镜框，旋即开始下厨做饭。 半个小时后。 厨房屋顶上的烟囱涌现出滚滚黑烟，同时传出一股浓重的焦味。 “？” 莫尤看着从厨房散发出来的混杂着烧焦味的黑烟，脑海中不自觉间掠过绮多把他按回椅子时所展露出来的自信模样。 专门帮人解决各种棘手问题的二星级疑难杂症猎人却不会做饭？ 经典设定是吧？ 莫尤无力吐槽，穿过黑烟来到厨房，一眼就看到了铁锅内的不明物，黑漆漆一片，已然分不出是什么食材了。 再往下一看，灶膛内塞了不少木柴，燃起的熊熊火焰像是要挣脱灶台一样，朝着灶口外不停喷涌。 绮多站在灶台旁，手里拿着一根锅铲，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我来吧。” 莫尤看了眼绮多，提议道。 “好、好吧。” 绮多灰溜溜离开厨房。 不一会儿。 莫尤煮了一锅面，味道不能保证多好，但份量管够。 开饭时，绮多兴许是觉得不好意思，一直低着头吃面，不再追问莫尤很多日常问题。 这让莫尤轻松了很多。 简单填饱肚子后，莫尤直接去客房打扫卫生，以便绮多今晚留宿时能舒服一些。 “半天下来，愣是问了我那么多微不足道的小问题……却唯独没有问我关于「念」的问题，是处于什么原因，才选择性的视而不见？” 莫尤一边拿着扫帚扫地，一边低着头思索。 “算了，等霍克回来再说吧。” 沙沙—— 扫帚抖动，房间内灰尘飞舞。 入夜。 莫尤吃了晚饭就回到房间修行四大行基础。 以往都是在中庭修炼的，但现在寺院多了一个人，莫尤就只能在自己的房间里继续修行。 夜色渐深，静谧无声。 绮多缓步走出房间，来到中庭的放生池前。 “真安静。” 绮多低头凝视着放生池。 普普通通，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如果不是「知情者」，又怎会知道—— 这个普普通通的放生池正下方，封存着一件即使是职业猎人也不得不慎重对待的「死后之物」。 通常来说，念能力者所具现化出来的物品，会随着念能力者的死亡而消失得不留半点痕迹。 但念这种东西…… 在特定条件下会因为死亡而变得更加强大，从而变成独立个体继续留存于世间。 而所谓的「死后之物」，实际上就是「念」具现化而成的东西在经由死亡浇灌后所留存下来的特殊之物。 它还有一个别称：念具。 因为是「念」制造出来的东西，所以绝大多数「念具」至少具备一种特殊能力。 但由于「念具」的诞生条件极为苛刻，所以能拥有一件「念具」的念能力者可谓屈指可数。 值得一提的是—— 近代以来，罕有新念具诞生。 目前被念能力者们所掌控的「念具」，也基本都是在各种遗迹或王室墓穴里发现的。 封存在放生池子下的「死后之物」，也正是霍克从某处遗迹里窃取出来的。 只不过霍克带出来的这件「死后之物」是属于那种可控性极差，且风险和威胁极高的类型。 它所能带来的，并非一种可能曾在数百年乃至于上千年前大放异彩过的能力，而是彻头彻尾的灾难…… “该怎么做——” 绮多低头望向放生池的眼神陡然冷冽，沉声道：“才能将你彻底拔除掉……” 作为「知情者」，她亲眼见识过这件「死后之物」的可怕之处，甚至不自觉间产生了一种猜测—— 这般可怕的存在，有没有可能来源于世界版图之外的黑暗大陆，有没有可能是一种尚未证实过的灾难？ 当绮多产生这个猜测的时候，作为猎人协会的十二地支成员，在最初之际理应将已知的所有信息都上报给尼特罗。 但她没有这样做。 在对尼特罗的「崇拜」和自我的「私心」这两者之间。 她几乎没有犹豫过，就选择了「私心」。 因为—— 她不想看到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会被假设成黑暗大陆的某种未知灾难，从而被国际机构所收容。 绮多伫立池边良久，终是默默收回目光，旋即朝着寺院之外而去。 来到寺院外，已经对这座山的地形了如指掌的绮多，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就确定了方向。 她沿着陡坡，逐步迈向山林中。 “嗤啦——” 穿梭于树林之中，绮多神情平淡，双手拉扯之间，竟是扯出了一条泛着微弱光泽的细线。 乍看之下，跟幻影旅团玛奇的「念丝缝合」能力如出一辙。 理论上，念能力并不具备唯一性。 在相等条件之下，两个不同的人，是有概率开发出同一种念能力的。 不过，绮多具现化出来的念丝，在功能和延展性方面都远远不如玛奇的念丝。 两者之间不是同一个量级的。 严格来说，绮多的念丝不论是质量还是强度，都跟缝合线没什么区别。 为什么要开发出这种看似作用性不大的能力？ 如果有人这么去问绮多，那么绮多的回答只会是——我认为它会有用处。 绮多在山林中来回穿梭，同时在各个角落里布下一条条状似普通的念丝。 她在布置警戒网，预防潜在的敌人。 之所以如此慎重，可以说霍克功不可没。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轻微震动着。 绮多拿出手机，来电号码正是霍克的。 与此同时。 寺院房间之内。 莫尤盯着自己的影子。 他在想—— 是不是有必要先开发出「视野共享」的能力。 第21章 这制约真是太棒了！ 「灵魂回响」目前只有「拟态」这一种能力。 尽管可以将离体的影子认定为是一种类似「分身」的能力，但目前能发挥出来的「杀伤力」着实欠缺。 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就是影子的活动范围了。 抛开「强度」不说，能自如活动的范围，即使涵盖整座寺院也完全不成问题。 将最终的极限范围换算成数值，大概就是直径100米的「圆」。 这还只是初期阶段的能力效果，往后随着「发」的程度变强，这个数值肯定还能得到显著提升。 除此之外，操控精度方面，谈不上顺畅自如，但也没有明显的阻滞感。 如果不是已经测出「特质系」的属性—— 莫尤多半会以为自己是「放出系」能力者吧。 不过这也是「特质系」的优势所在了，在发挥能力效果的同时，并不会受到「念能力系统」的钳制。 诸如强化系能力者很难修成并发挥出操作系的能力，具现化系能力者天生就不擅长让「气」离体，操作系能力者难以做到去改变「气」的性质。 这就是念能力系统，就像是—— 每个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事情。 专攻于擅长之事，事半功倍自不用多说。 反之。 特意去选择不擅长之事，就会一点又一点的浪费「记忆体容量」。 但特质系并不需要面对这种问题。 根据诞生的能力类型，兼具其他念力属性的优点也不是不可能。 拿「灵魂回响」来做例子。 将影子拟态成实体的能力，兼具了「具现化系」和「变化系」的特点。 影子在诞生之初就能有100米直径的活动范围，这是「放出系」的特点。 操作影子并不会有明显的阻滞感，以及能轻松完成下达的指令，这是「操作系」的特点。 单就一项「拟态」能力，就包含了四种念属性特点。 但问题就在于—— 特质系要想突显这些能力效果，通常需要设立各种苛刻的制约条件。 莫尤现在有考虑去拓展「灵魂回响」的能力上限，比如让「灵魂回响」的影子具备「视野共享」的能力，这样就能更有力的发挥出影子离体活动范围的优势。 那么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就是设下制约。 “制约与誓约……” 莫尤凝视着影子，在心中自语道：“制定规则，并在内心起誓加以坚守，越是艰难的规则，越能回馈强大的能力效果，可以理解为是一跟「等价交换」差不多的原理。” “我想让「灵魂回响」获得「视野共享」的能力，那么……” “既然是「共享」，理应也包括影子所承受的「痛楚」，乃至于施加在影子身上的「实质性伤害」。” “没错……这是理所应当的现象，合乎情理，也不容怀疑。” 莫尤抬指。 灯光映照下的影子即刻拟态成和他同等体积的影人。 莫尤看着面前的影人，轻声道：“那就试试看吧，给予我「视野共享」的能力，而我又该坚守何种程度的制约。” 话音刚落，莫尤抬起手掌，轻抚在影人的头顶上。 “首先……以「痛楚」开始吧。” 柔和的念力光泽从莫尤掌心溢出，犹如涓涓溪流在影人身上流淌。 顺从本心所想，对释放出来的「气」进行操纵、改造、运用。 这就是「发」，也是开发念能力的基底。 莫尤顺应心中所想，以「气」对影人施加了制约。 “应该可以了。” 片刻后，莫尤收回手，然后朝着影人反手一挥。 啪！ 掌背打在影人的脸庞上，发出轻微声响。 与此同时。 被人扇了一巴掌的痛楚，确确实实传递给了莫尤。 “哈，有趣，真有趣。” 莫尤轻轻摸了下仍残留些许疼痛感的脸颊，只觉得这种体验分外有趣。 影子受到攻击，本体需要接收痛楚。 这就是「共享痛楚」的制约了。 如果耐痛能力不够强的话，一旦影子受到猛烈攻击，那在一瞬间爆发出来的痛楚，很有可能会导致莫尤在照单全收之际因为触发身体保护机制而当场失去意识。 要知道—— 分离出去的影子，在攻击或防御这一方面，本身就天生不如本体。 承受攻击时所需要承受的痛楚，理应会比本体还要高。 可以说，共享痛楚这种制约条件，会在战斗中给莫尤带来很大的风险。 但莫尤在切身体验过「共享痛楚」的效果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这项制约在激烈战斗中所存在的风险，而是—— 利用价值！ “以后就不用担心「耐痛训练」的问题了。” 莫尤微笑看着伫立于跟前的影人。 他没有自虐的倾向，但很认同「耐痛力」在一场战斗中所能起到的作用。 比如，一个操作系的念能力者需要集中注意力，才能维持且最大限度发挥出能力效果。 可这个操作系能力者要是耐痛力不够，在受到攻击的时候，极有可能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强烈痛感而导致能力溃散，从而失去了反打的可能性。 举个恰当而形象的比喻。 一个男人在状态平稳的情况下去使用能力，就可以让能力变得又硬又粗又挺，可要是促使能力变得又硬又粗又挺的某个部位受到重击的话…… 这就是「耐痛力」在战斗中的重要性了。 而影人「共享痛楚」的制约，反而可以让他在不用受伤的前提下去提升耐痛力。 一个出色的念能力者，在享受「誓约」所带来的能力倍增效果之余，也会尽可能的去削弱「制约」可能带来的后果和风险，甚至反向利用「制约」来创造收益。 莫尤此时的观念，显然符合一个出色念能力者的素质。 设立了「制约」，之后就是验收「誓约」所带来的成果。 莫尤直接转过身，然后闭上眼睛，开启「视野共享」的能力效果。 霎那间—— 影人的视角取代了眼前的黑暗。 莫尤看到了自己的背影。 这就是「制约与誓约」的作用了，只要满足条件，就能在短期内增强、改造「念」的能力效果。 “很顺利。” 莫尤睁开眼睛，露出笑容。 为了庆祝「灵魂回响」的能力得到进一步增强，莫尤给了影人一拳。 中拳时的痛楚即刻反馈到莫尤身上。 莫尤脸上笑意更浓。 这制约啊……真是太棒了！ 第22章 中奖了 得到「视野共享」能力在莫尤的预期之内。 至于更进一步的能力拓展…… 莫尤并不着急，且心里有底。 现在只是设立「共享痛楚」的制约，就能如愿得到「视野共享」的能力。 往后要是想让「灵魂回响」的综合能力变得更强，那么设立「共享伤害」的制约，也不是不能考虑。 不过比起「共享伤害」的制约，莫尤眼下更能接受的是诸如「双倍体力消耗」、「双倍念力消耗」、「寿命消耗」等制约条件。 甚至可以在「共享痛楚」的基础之上，再设立一种「痛楚无上限」的机制。 但是在有所需求之前，莫尤不着急去拓展更多的能力，先稳固「四大行」基础是更重要的事。 “嘭嘭……” 房间之内，响起拳拳到肉的声音。 莫尤正在用莱特教导他的一些基础体术招式去攻击影人。 每一拳，每一脚。 所产生的「痛楚」尽皆如实反馈到了莫尤身上。 莫尤皱着眉头，出拳时却没有任何迟疑，而影人就像是一个木桩，始终伫立原地任凭攻击。 如果不是因为绮多留宿于中庭另一边的客房，莫尤大抵会制造出更大的动静。 可实际上，绮多此刻并不在客房里。 黑漆漆的山林中，吵杂的虫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绮多拿起手机，接通了霍克的来电。 “你见到莫尤了吧？” 电话里传出霍克的声音。 跟昨夜的有气无力相比，霍克现在的声音听上去明显有力很多。 想来一天下来，他的身体状况有所改善。 “见到了，各方面都让我很满意，尤其是相貌。” 绮多目视前方，通话的同时，随手甩出一条条细长而脆弱的念丝，悬挂在灌木丛与树木之间。 “相貌？” 霍克的语气透露出疑惑之意：“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那种会将「相貌」纳入评估内容的人吧？” “哦，这点我不否认……” 绮多冷笑一声，道：“但看到莫尤长得一点也不像你，我就很难不满意呢。” “这……” 手机另一头的霍克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样，愣是说不出话来。 这话听着很不对味啊。 绮多能想象出霍克此刻的反应，内心毫无波澜，问道：“你在这个时间点打过来，不会只是想了解这件事吧？” “当然不是。” 霍克郑重问道：“莫尤现在的「念」……到什么地步了？” “……” 绮多闻言沉默了一两秒，旋即缓缓道：“仅以我个人的眼力来判断，他的「缠」给我的感觉，如同修行了半年以上的程度。” “进步这么快？！” 霍克的语气中非但没有惊喜和自豪，反而是惊恐，“他觉醒「念」也才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啊！” “对，所以你之前说的没错，莫尤确实天赋异禀，在我的授业经历中，也遇到过不少天赋厉害的后辈，但拿他们和莫尤相比，差距非常明显。” 绮多在山林中缓步游走之余，有规律的抛下念丝。 面对一个二星级职业猎人给出的如此之高的评价，霍克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不能再让莫尤继续下去了，如果我们失败……导致那个以「念」为食粮的代价转移到莫尤身上，恐怕莫尤会在一瞬之间「枯萎」……” “霍克，我不认同你的判断。” 绮多对那「代价之力」有所理解，但她和霍克的看法不一致。 “那个「天秤」所返回的代价强度，确实和宿主身上的念强度成正比，但你不要忘了，念也是唯一能在这种处境下为莫尤提供保护的东西，另外……” 话到此处，绮多的语气渐渐冷冽。 “只会胡来添乱的你，不要在我面前提及「失败」一词，哪怕你在前面加上了如果。” “我……” 霍克的底气明显不足，通过那变弱的声音体现了出来：“擅自行动是我的问题，不过你大可放心，我在行动之前做了很多准备，不会……” “霍克。” 绮多以一种严厉的语气打断了霍克的话，一字一顿道： “能不能不要那么乐观？先不说你现在不能动用「鼠宝」的能力，就算能动用，你忘了你的「能力制约」了吗？就正面作战综合能力而言，给你一个e级评价都算高看你了！要是因为你的擅自行动而引来「旧清凛队」那些家伙，我们可能连去解决「代价」的余力都没有！” “……” 霍克被怼得无言以对。 确实如绮多所说，他的「鼠宝」为了协助镇压那个「天秤」而处于不能动用的状态。 在此前提之下，他还要肩负当初创造出「鼠宝」时所定下的「制约」，就正面作战能力而言，确实很难带来安心感。 “对不起。” 霍克低头道歉，同时小心翼翼道：“幸好我们还有你。” “你个白痴……” 绮多咬牙切齿道：“我本来就是不擅长作战的类型，明知这点的你，别在那边指望着我能替你解决掉所有棘手的问题吧？” “……” 霍克又一次被怼到无言。 是啊，绮多是一个重视「实用性」的职业猎人，且天赋称得上是一流水平，迄今为止所开发的念能力，无一例外的完美体现出了实用性。 可问题也在这个「实用性」风格上。 因为职业需求—— 绮多所开发的那些实用性念能力，基本都是冲着「非作战领域」去的。 也就是说，绮多本身是不擅长作战的。 如果旧清凛队的人找到这里来…… 他和绮多这种组合，能发挥出来的战力，除了糟糕还是糟糕。 眼见手机另一头久久没有动静，绮多在努力平复着心情。 因为这件事，她也积压了不少压力，只是正常情况下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结果因为霍克的乐观，她实在忍不住了。 可发泄出来后，又觉得因为霍克而动气是一种很糟糕的体验。 绮多深吸了一口气，冷冷道：“我联系的除念师，大概会在三天后过来，你现在还是多担心一下酬劳问题吧。” 说完便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 深夜，某处顶楼上。 一个身材高挑颀长，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围栏边外，嘴里叼着的烟，被迎面而来的强风掠走本就不多的寿命。 “滴。” 捏在手里的手机响起信息提示声。 男人拿起手机，一条简讯印入眼帘。 “中奖了。” 看着这条简讯，男人眯眼一笑，正想用力吸一口烟—— 却发现烟已经烧完了。 喧嚣的风儿啊…… 男人惆怅不已。 “你说你没事装什么酷呢？” 身后，传来一道嫌弃的女声。 第23章 普通人罢了 夜晚。 繁华的都市街道之上，车水马龙，流光溢彩。 而高楼顶上，只有略带凉意的夜风，以及薄纱似的朦胧月光。 听着从身后传来的嫌弃女声，西装男人转过身，脸上的惆怅早已随夜风逝去，取而代之的是帅气笑容。 男人一头黑色碎发，眉眼生得端正，配上此时刻意伪装的亲和笑容，就差在脑门上贴一张「小白脸」标签。 “肯恩，你这笑容让我觉得恶心。” 看着男人脸上的假笑，刚从门里走出来的女人丝毫不掩饰嫌恶之情。 女人留着一头张狂的波浪红发，脸上不抹妆容，身穿单薄的吊带加超短热裤，丝毫不介意大片肌肤暴露于空气。 被女人唤作肯恩的男人闻言耸了耸肩，微笑道：“希维尔，很多时候是不能随意表露出内心想法的，这是最基本的社交常识。” “那叫虚伪。” 希维尔不屑冷哼一声。 肯恩没有争辩，是举着手机朝希维尔晃了两下，微笑道：“艮布尔那边摇出「大奖」了。” “哦？好消息。” 希维尔眉毛上扬，大步走到肯恩身旁，问道：“所以这次行动要等他吗？” “当然要等，多个人，多个保障嘛。” 肯恩笑着收起手机，转而掏出一盒香烟，倒转香烟盒甩出一根香烟夹在指间，认真道：“更重要的是，他这次「预支」的赌资并不多，应该不用等太久。” “嘁，为什么艮布尔要弄出这么麻烦的能力，完全搞不懂……” 希维尔双手叉腰，习惯性去吐槽艮布尔的能力。 肯恩点燃香烟，瞥了她一眼，笑道：“艮布尔这次的运气还不赖，只摇了几次就摇出头奖，如果他选择「兑现筹码」，那么兑现而成的「气」能让他轻松偿还预支的赌资，同时还能利用剩下的「气」将你一拳打爆，这就是「麻烦」的好处啊。” “一拳打爆？看不起谁呢？” 希维尔偏头看向肯恩，浑身气场涌动，散发着一股沉重的压迫感，整个人看上去犹如一头即将吞噬血肉的野兽。 肯恩保持着优雅笑容，提议道：“如果你想验证我的说法，现在打电话给艮布尔还来得及，让他别选择「兑现想要的东西」，而是选择「兑现筹码」。” “……” 希维尔闻言一声不吭，只是凶狠盯着肯恩。 肯恩丝毫不受影响，淡定抽着烟。 片刻后。 希维尔收敛气场，冷声道：“我不像某人，可不会因为「个人需求」而影响任务进展。” “嗯，很优秀。” 肯恩微笑看着希维尔。 那风轻云淡的模样看得希维尔青筋浮动。 “嘎吱——” 楼顶铁门忽然被人推开。 一对年轻情侣依偎着走出铁门，在看到肯恩和希维尔时，下意识驻足。 年轻女孩小声道：“这里有人诶，我们换个地方吧。” “好吧。” 年轻男孩显得有些不情愿，心想着要找一处不用花钱的地儿真不容易。 他挽着女孩的手臂，就要转身走回铁门。 “啪嗤——”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耳畔突兀传来一声轻响，同时大量的粘稠物泼洒在他身上。 “诶？！” 年轻男孩一脸呆滞看着挽在臂弯里的一条断臂，仿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紧接着， 一股凶猛的力道轰击他身上。 “啪嗤！” 年轻男孩的身体骤然炸开，化作血肉四散。 天台围栏边上。 肯恩用掌心抵着额头，有些无奈的看向将这一对年轻情侣拍成肉酱的希维尔。 他认为这种行为属实没必要。 似乎是能从那望过来的目光之中提取到信息，伫立于铁门前的希维尔回头看着肯恩，语气不善道：“怎么？有意见？” “没意见，就是觉得没必要，而且可能会惹来麻烦。” 肯恩微微仰着头，吐出一口烟雾。 “嘁。” 希维尔大步迈向铁门，留下一句充满轻蔑之意的话。 “不过就是两个随处可见的普通人罢了。” “……” 肯恩目送着希维尔离开，屈指弹飞烟嘴。 “尽管不认同你刚才的行为，但你这句话……是今晚说得最有道理的一句。” --------- 翌日，清晨。 莫尤在生物钟的驱使下准时醒来。 昨晚对着影人木桩练了两小时拳脚，体术方面有没有长进，莫尤不知道，但痛是真的痛…… 磨砺「耐痛力」本身就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急于求成了。 好在只要关闭精孔进入「绝」的状态，训练时所积攒下来的「痛楚」就会很快褪去。 至少莫尤目前还忍受得了，也愿意这般坚持下去。 否则以后要是因为挨了一拳而嘤嘤倒地抱头打滚，那就搞笑了。 莫尤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随后径直去厨房准备早餐。 将焯过水的肉丢进铁锅，添米和足量的水，之后控制好柴火量，便拿着扫帚打扫卫生。 绮多也早早起来，看到莫尤在扫地，打了声招呼就主动帮忙。 秉持着来者是客的观念，莫尤并不想让绮多帮忙打扫，然而也根本拗不过绮多的坚持，也就作罢。 在绮多的好心帮忙下，打扫寺院的时间反而变长了。 倒不是因为绮多不会打扫，而是绮多太追求干净了…… 等两人打扫完卫生，厨房那边的肉粥也差不多煮好了。 莫尤下了点盐调味，就起锅将肉粥端出去。 “不开门吗？” 吃完莫尤准备的肉粥，绮多看向紧闭的寺院大门。 莫尤低头收拾碗筷，解释道：“我不擅长接待游客，所以在霍克回来之前，我一般都会选择闭寺。” “但有人来的话，你还是会开门吧？” 绮多收回望向大门的目光，转而看向莫尤，意有所指的问道。 她猜得到莫尤选择闭寺的缘由，可能不擅长接待游客是一方面原因，但更多是为了能够静心修炼。 “看情况。” 莫尤随口回了一句，端着碗筷起身。 他刚迈出一步，大门处就响起敲门声。 绮多拄着脸颊，并无半点意外，仿佛早就知道有人会敲门。 而莫尤只是看了眼大门，便无视那敲门声，径直走向厨房。 第24章 坦白 敲门声接连响了一会。 因为要洗碗，所以莫尤选择无视。 而绮多自然也不会擅作主张去开门，只是坐在石椅上，无声注视着那被敲得有些微微摇晃起来的大门。 敲门声持续了大约十几秒的时间，也没听到叫门声就归于平静。 想来是敲门之人放弃了。 绮多侧耳倾听，能听到那渐渐远去的微弱脚步声，片刻后便收回目光。 几分钟后。 收拾完的莫尤从厨房里走出来。 绮多看向莫尤，适时提醒道：“刚才敲门的那个人，在门口放了东西。” “嗯。” 听到绮多的提醒，莫尤并未感到意外，只是朝着绮多点了下头，就旋即径直走到大门处。 他取下门栓，将大门打开。 随后就看到堆在门槛前的一袋袋东西，基本都是些日用品和食物。 会在这个时间点过来敲门，并且放下这么多东西的人，莫尤能想到的人，也就莫妮卡一个了。 “真没必要。” 莫尤自语一句，旋即将这些装满东西的袋子提进寺院里。 绮多端正坐在石椅上，用一种打趣的目光看着走进中庭的莫尤。 刚才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她没有出门，但显然对外头的情况有着大致了解。 莫尤假装没察觉到绮多的目光，提着大袋小袋的东西走进厨房。 微不足道的插曲过后—— 莫尤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回房开始修炼。 绮多有些失望，她很想再找莫尤继续聊天，但也没有去为难莫尤。 之后的两天，除了准备一日三餐来招待绮多之外，其余空闲的时间，莫尤基本都用在修炼上。 到了绮多来寺院的第四天，离家大半个月的霍克终于回来了。 让莫尤感到意外的是—— 霍克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同行的还有一个瘦得跟竹竿似的男人。 但比起霍克带回来的这个竹竿男，还有件事让莫尤更加意外。 “霍克，你？” 他略显惊异看着霍克身上那稳定流淌的「气」。 不是大半个月前那任由「气」自然流失的状态，而是维持着看上去相当老练的「缠」。 伪装…… 仅瞬间，莫尤就得出了结论，从而沉默看着霍克。 面对自家儿子那似乎掺杂着些许征讨意味的眼神，霍克的双手无处安放，一会摸摸光头，一会往肩膀挠痒痒，显得分外不自在。 莫尤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盯着霍克。 绮多和那竹竿男则只是在一边静静旁观。 “莫尤。” 霍克扛不住了，微低着头，一边用掌心摩擦着光头，一边弱弱道：“这事……说起来也挺复杂的，嗯，我向你解释，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不要紧，你可以慢慢说。” 莫尤说话时，用眼角余光瞥了下绮多。 当此刻知晓霍克其实也是一个念能力者，又听到霍克话里的「做好心理准备」后，莫尤第一时间重新审视了绮多不远千里突然来访的动机，进而莫名联想到了—— 觉醒念的那一天，被他认为是噩梦的那一股充斥着极致恶意的怨念。 那一夜，自己被那股怨念重击，但隔天在床上醒来时，身体却一点问题都没有。 也因为这一点，才认为那股怨念的存在是自己疲劳过度所做的噩梦，之后看到霍克是一个「普通人」时，便自动排除了身体实际上是被「念」治愈的可能性。 结果，霍克实际上是一个念能力者…… 莫尤没有继续推测下去，而是等待着霍克的解释。 霍克看了看旁边的绮多，后者微微点头。 如果莫尤能在「神字」的封印之下，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过完这辈子。 那么就无需担心那件「死后之物」所带来的代价会转移到莫尤身上，从而期望着莫尤能够平凡而安全的过完一生。 在此前提之下，以霍克的角度，是绝不可能让莫尤接触到任何跟「念」有关的东西。 但情况不同了—— 莫尤在「神字」的压制下自主觉醒了念，这本来就是预料之外的状况。 但考虑到莫尤对「念知识」一无所知，霍克固然心急如焚，但也没乱了阵脚。 毕竟少了「念知识」的加持，一个自主觉醒「念」的念能力者，在短期内的成长速度是极为有限的。 这样的判断并没有问题。 问题在于莫尤展现出来的成长速度打破了常规。 综上所述—— 当一味封堵而得不到理想的效果后，霍克也不得不认同绮多那「堵不如疏」的说法。 霍克看着莫尤，郑重道：“莫尤，首先你不要害怕。” “嗯？” 莫尤从霍克的语气里察觉到了某种沉重的意味，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霍克深吸一口气，道：“你可能快死了，但……” “霍克，你还是闭嘴吧。” 绮多脸色一黑，快步走过来，用手势驱赶着霍克，同时以一种毫不掩饰的嫌弃语气道：“一边去，越远越好。” 霍克想在莫尤面前撑住身为父亲的威严，但鉴于绮多的强势，他只能听话的灰溜溜滚到一边去。 莫尤眉头微蹙，但没有说什么。 将霍克驱赶之后，绮多来到莫尤面前，沉声道：“我对这件事的了解程度肯定是不如霍克的，但如果只是让你明白这件事情的全貌，那么由我来解释也是足够的。” “嗯，你说。” 莫尤看向绮多，等待下文。 能简单看出霍克和绮多对即将叙述的事情充满忌惮，但心中已经有所猜测的莫尤，却不至于为此而感到慌张。 “整起事件的起因，要从伊莲娜怀上你开始说起……” 绮多开始了叙述，而莫尤静静聆听。 随着绮多的一言一语，莫尤也得知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而当他知道绮多和霍克之所以如此忌惮的原因，是来源于一件「死后之物」的威胁时，他反而更加冷静了。 “也就是说，破局的关键在这位先生身上？” 听完绮多的叙述，莫尤转而看向不远处的竹竿男。 这是一位罕见的能够尝试去卸除「死后之念」的除念师，也是绮多请过来的。 见莫尤视线望来，竹竿男除念师没什么反应，神情冷漠得如同僵尸脸。 “是的。” 绮多先是重重点头，随后又忽的皱起眉头。 “霍克？你在干嘛？” 她猛地看向放生池，只见霍克的身影在那边上上下下，不知在忙活着什么。 莫尤和竹竿男除念师也看了过去。 在他们的注视下，霍克正不厌其烦的捞取放生池内的钱币。 “这不是在担心报酬吗……” 听到绮多的质问声，手里捞了一大把钱币的霍克翻过围栏站定。 “……” 绮多缓缓抬手压住太阳穴，她头疼。 竹竿男除念师的嘴角不着痕迹抽搐了一下。 而莫尤抿着唇沉默，一脸面无表情。 说好的顶级盗墓贼呢？ 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第25章 「厌食者的食欲」 若以千年而论。 这广阔的世界曾包容过数不清的国家。 而每一个国家，都代表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文明。 它们像是一朵朵鲜艳各异的花儿，在历史长河中盛放争艳，然后纷纷在残酷的漫长竞选中相继枯萎，进而埋入地下变成不为人知的遗迹、陵墓。 也只有亲吻过大地的人…… 才能明白这些历史遗留之物有多么珍贵。 霍克就是一个热衷于探索遗迹或陵墓的人。 为此，他还开发出「鼠有鼠道」这种能在遗迹陵墓内畅通无阻的能力。 因为去过的未知陵墓实在太多了，所以才被琦多视为「盗墓贼」。 对于琦多的这个称呼…… 霍克从未反驳，也没这个资格反驳。 他确实去过很多遗迹陵墓，也确实从遗迹陵墓中拿走过东西。 尽管每次只拿走一件东西，且从未破坏过任何遗迹和陵墓…… 但也不能否认他就是一个「盗墓贼」的事实。 可如果琦多愿意放下成见，那么以她的智慧，肯定能从「鼠宝」的能力特性中看到霍克的为人和性格。 一个愿意以苛刻制约换来在遗迹陵墓内畅通无阻能力的人，本意也有可能是为了不去破坏遗迹和陵墓。 在「念兽」的能力特性里添加了「红灯停绿灯行」的概念，多少也能表明出能力者是一个愿意去遵守规则，且贯彻原则的人。 这也就能解释—— 为什么霍克每次进遗迹和陵墓只拿一件东西。 这是他的底线，始终坚持，从未改变过。 但就算只拿一件东西，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穷酸地步。 问题就在于—— 别人搬运山泉、野植，会被亲切的称为大自然的搬运工。 可偏偏霍克这家伙，每次从遗迹或陵墓搬运出来的东西，基本都是携带「怨念」的古物。 这些古物本身还是具备价值的，但它们依附着怨念，如果出手给普通人收藏家，跟售卖不幸没什么区别。 要是请「除念师」来卸除古物上的怨念…… 先不说能不能请得到，古物和怨念共存太久了，早就成了浑然一体的存在。 也就是说，如果卸除怨念，古物也会随之毁坏。 尽管如此，霍克仍然乐在其中。 每次费尽心力找到一处新的遗迹或陵墓，他总会带出一件依附怨念的古物作为纪念。 从这个角度来看，他属实是怨念界的勤恳搬运工了。 不过也因为他的这个举动，才能在之后结识作为「除念师」的伊莲娜。 而那些被他带出来的依附着怨念的古物，在之后的下场自不用多说。 况且从莫尤出生到现在，霍克因为悔意，再没有下过遗迹和陵墓。 只能说—— 有些人穷不是没有道理的。 绮多和莫尤不知内情。 所以绮多无法理解霍克从许愿池内捞取钱币的滑稽行为，而莫尤倒是不在乎能从霍克那里继承多少家产，只是奇怪一个猎人世界的顶级盗墓贼怎会混到这种地步。 至于被绮多请过来的那位除念师…… “绮多，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有先收取定金，现在，我很难不去怀疑，这位雇主可能并不具备支付酬劳的能力。” 竹竿男除念师顶着一张毫无半点情绪波澜的僵尸脸，看向霍克的目光中掺杂着质疑。 许愿池的一堆钱币？ 开什么玩笑啊。 他承接除念工作的报酬，可是以亿为单位的。 更别说是涉及到「死后之念」的工作了…… 要知道，整个世界上会用「除念能力」的念能力者，本来就占极少数，而其中能做到卸除「死后之念」的念能力者更是不超过十个。 如果不是绮多出面请他，他发誓一辈子都不可能跟霍克这种想用许愿池钱币凑报酬的人产生工作上的交集。 “艾瑞斯尔先生。” 绮多很是无力的收回望向霍克的目光，转而看向身旁的竹竿男除念师，诚恳道：“请不用担心酬劳的问题，我方现在就能向您支付除念工作的定金，同时也可现场签订契约。” “我没异议。” 艾瑞斯尔看向贵为二星级职业猎人的绮多，想努力在那张灰败消瘦的脸庞上挤出一丝笑容，但结果显然不尽人意。 表情管理方面的吃力，以及枯瘦如柴的身体，或许就是他长期进行除念工作的副作用。 绮多示意艾瑞斯尔稍等，之后走到霍克面前。 “定金。” “呃，定金是多少来着？” “1亿。” “哦，那没问题，就是后续的酬劳……绮多，你能估算出一个大概吗？” 霍克拿出手机，压低声音问道。 绮多微微蹙眉，冷淡道：“酬劳是根据除念强度来判定的，以那件「天秤」的强度，就是10亿起步也不奇怪。” “……” 霍克顿时张嘴无言。 看到霍克此刻的反应，绮多倒也不意外。 她一开始就没指望过霍克能有支付除念报酬的能力，也已经做好了付出全部身家的心理准备，但是……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根本不是问题，艾瑞斯尔先生能否除掉「天秤」上的死后之念，我并不抱期望，但只要他能卸除「天秤」施加在你身上的「代价」，也算是根除了威胁，前提是……艾瑞斯尔先生能做到。” “……” 听着绮多的话，霍克脸色逐渐凝重起来，沉声道：“银行账户多少，我先把定金转过去。” 绮多点了下头，报出艾瑞斯尔的银行账户，随后临时撰写了一纸契约。 钱到账，签订契约。 整个过程很高效。 莫尤在一旁观望，始终没有出声。 正如绮多所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算是问题。 假如这位竹竿男除念师能成功卸除霍克身上的「代价」，那莫尤肯定不会动用目前仅有一次的除念次数。 这可是相当于一次性的「净化」技能，非常珍贵。 “那么，我需要卸除的「对象」在哪里？” 确认定金到账后，艾瑞斯尔瞥了一眼大殿的方向，他能感觉到大殿内的死后之念的波动，但也没天真的认为绮多请他来这里，是为了卸除这些弱小的死后之念。 绮多看向了霍克。 迎着绮多望过来的视线，霍克迟疑了一下，开口道：“艾瑞斯尔先生，能否请你先做好「除念」准备。” “……” 艾瑞斯尔面无表情。 无知的家伙，除念工作最棘手的问题，可不在于准备，而是如何「消化」…… 不过他也没有废话。 「厌食者的食欲」 艾瑞斯尔浑身涌动着澎湃的念力。 在场众人看向艾瑞斯尔，只见对方的嘴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 第26章 预料之外 枯树皮般的肌肤，瘦骨嶙峋的身材。 这就是艾瑞斯尔的身体状况，看上去如同一个长期营养不良的人。 不过—— 艾瑞斯尔有一个引人瞩目的外观特点。 他的嘴巴很大，抿起时的嘴缝几乎要横跨过整张脸庞。 现在， 伴随着念力所产生的作用，艾瑞斯尔的大嘴巴竟是开始逐渐变小。 「厌食者的食欲」 这是艾瑞斯尔的除念能力。 他必须通过「食用」的方式，才能将对象身上需要卸除的「念」转移到自己身上。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每一口「吞食量」都是固定的，这也是他嘴巴变小的原因。 另外—— 吞食「念」的过程，对他而言，就跟重度厌食者在进食一样，每一口都是饱受折磨。 而且在吞食完「念」之后，还要面对「消化」的问题。 如果无法将吞食掉的「念」彻底消化掉，那么这股「念」所具备的威胁，就会切实转移到他的身上。 这就是除念。 具有风险，且过程艰难。 所以，除念师的数量之所以稀少，不单单是因为天赋问题，也因为除念工作的艰难程度。 有得选的情况下，究竟是要做一个实力过人的战斗型念能力者，还是要做一个倾向于辅助的除念师呢？ 大多数人应该都会倾向于前者。 片刻时间。 艾瑞斯尔身上的念力停止了涌动，而他那张开的嘴巴，变得只有乒乓球大小。 看到这一幕，莫尤、霍克、绮多三人神情各异。 艾瑞斯尔则是缓缓看向霍克，没有说话，只用眼神表达了意思。 霍克有所意会，也没说什么，就在众人注视之下行至放生池边上。 看到霍克走向放生池，莫尤瞳孔微微一缩。 刚才听完绮多叙述而了解来龙去脉，他就不着痕迹触碰了一下霍克的身体，然而却没有感觉到「死后之念」的存在。 本来还觉得奇怪，现在看来—— 霍克应该是用了某种方法，将寄宿于体内的「代价」连同「死后之物」封存到了放生池底下。 迎着众人望过来的目光，霍克下意识攥紧拳头。 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次了。 他调整着呼吸，旋即动用能力，让「鼠宝」从封存之处出来。 呼——！ 强风突起，放生池的水面荡起圈圈涟漪。 半空中，却是凭空出现一个泛着念力光泽的小黑点。 众人第一时间看向那小黑点，却见那小黑点顷刻间扩大成磨盘大小，看上去犹如一个黑不见底的圆形洞口。 而在那洞口中间，缓缓浮现出一道闪烁着绿色光芒的直行立体标志。 “那就是霍克的念兽能力……” 莫尤打量着那悬浮着直行标志的黑色洞口。 念兽体系，这应该可以说是念能力中最复杂也最难修成的类型了。 要先以「气」作为基底，具现化出各种形态的「伪生命体」，然后再赋予这些「伪生命体」能力。 而霍克的念兽能力倾向于空间型。 这让莫尤想到了原著里诺布的「四次元公寓」能力。 “鼠宝。” 霍克朝着洞口喊了一声。 那漆黑洞口里的直行标志骤然焕发出明亮的绿色光芒。 随后，一道圆滚滚的身影从光芒中显现出来，正是霍克的念兽「鼠宝」。 它跃出黑洞，径直落在霍克身旁。 霍克蹲下来，摸了摸鼠宝的脑袋，旋即看向鼠宝的尾巴，那里有一个以「气」构成的表情。 半个月前还是怒脸表情，现在则是变成了精神恹恹的萎靡表情。 “鼠宝，将它放出……嗯？” 就在霍克准备命令鼠宝将「代价之力」释放出来时，悬浮于放生池上的漆黑洞口之中，陡然涌现出一股庞大的念力波动。 有一道道漆黑的流状物怨念从洞口中挤出来，似藤蔓一般张牙舞爪。 若是细看，会发现这群流状物怨念的深处伫立着一个呈倾斜角度的「天秤」。 极致而可怕的恶意，正源源不绝从这个「天秤」上宣泄出来。 以此所凝聚成的气场，仿佛具现化成了密集的黑色线丝，如倾盆大雨般轰向在场所有人的肩膀。 莫尤和绮多的脸色一变，几乎同时最大限度释放出念力覆盖在身上。 而已经做好除念准备的艾瑞斯尔，却只是瞪大眼睛看着想要从漆黑洞口里硬挤出来的死后之念，那枯槁的脸庞之上不可抑制的涌现出惊怖之色。 “鼠宝！！！” 霍克豁然起身，眼眸剧颤。 站在他身旁的鼠宝猛地看向悬浮于半空中的漆黑洞口。 原本居于其中的绿色标志，在瞬息间变成了红色。 「禁止通行」 那仿佛要像洪水一般冲出的黑色怨念，骤然间被一股无法抵抗的吸力扯进黑洞深处。 场内那极具压迫感的气场也随之凭空消失。 “啪叽！” 鼠宝叫了一声，那悬浮的漆黑洞口化作黑点消失不见。 关闭通道后，鼠宝坐在地上，那尾巴上的表情，愈发的萎靡无力。 “气场……跟以前不同了，难道是……成长型？！” 绮多额间密布着冷汗，无异是被刚才那股死后之念震慑到了。 作为念能力者，她姑且拥有抵御之力。 但她所考虑到的，是这股死后之念对普通人的威胁。 如果任由这股死后之念蔓延。 恐怕—— 所到之处，不懂念的普通人，会尽皆在怨念气场之下如枯萎树叶般腐败成灰。 这已经是「灾难」级别的存在了！ 莫尤此刻也是惊疑不定。 跟那天夜里见到的怨念相比，根本不是同一个等级！ 或者说，那天夜里所见到的怨念，不过是一小部分而已。 观感所赋予的除念能力，真的可以无条件祛除这股死后之念吗？ 在亲眼体会到那股怨念所凝聚的气场后，莫尤对此产生了怀疑。 他甚至无法确定，在亲手触碰那股死后之念后会发生什么。 “这种程度的死后之念……我根本吞不下去，就算能吞下去，我也绝对消化不了！！！” 艾瑞斯尔的僵尸脸庞浮现出了丰富的表情，大抵都是惊怖之意。 霍克心有余悸，深吸一口气后。 “艾瑞斯尔先生，你弄错「对象」了。” 话到此处，他指着鼠宝那以「气」构筑而成的球形表情，沉声道：“那才是你的卸除对象。” “嗯？！” 艾瑞斯尔凝固着神情。 -------- 远方，一处山道。 几辆汽车在道上驰骋。 “嗯？” 其中一辆汽车里，坐在副驾驶坐的肯恩忽的看向景区寺院所在的方向，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 “不得了，真是不得了……” 第27章 代价 即使没有那一闪而逝的气场波动，肯恩一行人也能明确方向。 因为同伴艮布尔的具现化能力「赌徒狂想」在兑现奖品时拥有合理范围之内的「绝对如愿」的机制。 只是用头奖兑现一次想要的方向指引，没有不给「兑现」的道理。 这也是肯恩他们能够明确方向的底气。 “位置确定。” 驾驶座上，是一个身材壮硕，肤色偏黑的寸头男人。 这个男人，正是拥有「赌徒狂想」能力的艮布尔。 “那这个就不需要了。” 他单手控制方向盘，看了眼景区的方向，旋即另一只手探出窗外，甩掉一捧血液。 副驾驶座的肯恩注意到了艮布尔甩掉血液的举动，微笑着称赞道：“艮布尔，有自信是件好事。” 被艮布尔甩掉的血液来自于霍克。 「血，回到你的主人身边。」 这是艮布尔用一次头奖所兑现的内容。 然后他们就在血的指引之下来到这里，只是还没抵达终点，他们就感知到了那突然爆发的怨念气场波动。 尽管只有一秒左右的存续时间，但也足够他们确定位置了。 所以艮布尔才很自信的扔掉霍克的血液，以此终止能力效果。 肯恩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开口称赞艮布尔的自信，心里却在骂艮布尔乱发神经。 艮布尔哪能察觉到肯恩的真实想法，嘴角一咧，猛踩下油门。 伴随着野兽怒吼般的引擎声，黑色汽车骤然提速，向着前方而去。 紧跟其后的五辆黑色汽车见状，也只能加大油门跟上。 “艮布尔又在发什么神经？带头走这种破路就算了，还敢这么催油门，他那脑子就没考虑过爆胎这种问题吗？” 其中一辆汽车内，一个负责开车的戴着墨镜的长发男人一阵骂骂咧咧。 坐在副驾驶座的是着装依旧暴露的希维尔。 已经习惯艮布尔突然犯病的她，没有去附和长发男人的话。 “嘭！”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声巨响。 长发男人和希维尔循声望去。 只见艮布尔的车撞在岩壁上，整辆车直接变形。 强烈撞击下，作为念能力者的艮布尔和肯恩倒是没什么事情，但坐在汽车后面的三名武装成员就没那么好运了，当场死亡。 “那白痴……” 长发男人叹息一声，旋即刹车停下。 他和希维尔下车，而跟在后面的车也陆续停下来。 “什么破轮胎啊。” 安然无恙的艮布尔用脚踢了一下变形严重的汽车，浑然不在意惨死于车里的三名随行武装成员。 肯恩站在旁边。 他手里拿着一把黑鞘长刀，神情风轻云淡，仿佛没有被艮布尔的糟心操作影响到心情。 走过来的长发男人懒得去看艮布尔，对着肯恩道：“其他车可没有多余的位置，你们两个就走路吧。” “没事，又不着急。” 肯恩微微一笑，指着尚未暗下来的天色，认真道：“总不会有人觉得，我们要在「白天」行事吧？” 长发男人抬头看了眼天色，随后点了下头。 跟在他身后的希维尔强行咽下即将到嘴的话。 --------- 景区山顶，寺院中庭。 很难想象—— 一张看似树皮的僵尸脸，竟然于此刻呈现出了如此丰富的神情。 说到底，也只有除念师才能深刻体会到「怨念」的恐怖之处。 因为，绝大多数除念师的卸除方式都是先将「怨念」转移到自己身上，然后再将「怨念」进行升华、消化。 这种零距离的接触，以及附带的风险，总是在不间断的提醒着除念师何为危险。 艾瑞斯尔仅是近距离看了一眼「天秤」所散发出来的气场，就彻底丧失了和那「天秤」进一步接触的勇气。 那种级别的怨念，绝不是他所能触及到的存在。 所以潜意识里自认为高人一等的他，在受到惊吓的同时，很干脆的当众承认自己能力不足。 然而—— 霍克随后为艾瑞斯尔指明了真正要卸除的对象。 不是刚才那爆发出恐怖气场的「天秤」，而是鼠宝尾巴上的那一团气体表情。 艾瑞斯尔脸上的惊怖之色尚未平复，在霍克的指引下缓缓看向鼠宝的尾巴，沉默不语。 莫尤和绮多冷静下来后，也是看向了鼠宝。 在他们眼里，鼠宝尾巴末端的那一股气，并没有什么特别，也感觉不到任何威胁。 霍克没有解释，直接解除能力。 「一方通行」 鼠宝头上的直行标记骤然浮动着绿色光泽。 同时，它尾巴末端上的「气团」表面悄然衍生出一道道细密的血丝，以极快的速度覆盖住整团气。 “啪叽。” 鼠宝轻声叫唤了一下。 话音未落，那覆满血丝的气团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般缩小、干瘪，最终消失。 与此同时。 一条条如蚯蚓般的黑色怨念，从霍克脸上、脖子、手臂各处悄然浮现，蔓延。 紧接着，霍克的身体开始发生衰老现象。 他脸上的肉变得松弛下垂，额头出现许多皱褶，浓密的络腮胡被染成了白色。 不过一两秒的时间。 他那原本称得上壮实的身材，就赫然消瘦了一圈。 看着霍克顷刻间的变化，莫尤、绮多、艾瑞斯尔皆是一脸惊容。 衰老，死去，成灰。 这就是「天秤」倾注于霍克身上的代价。 更可怕的是—— 这种代价会通过血脉延续传递下去。 也就是说，霍克一旦身死，这种衰老现象就会转移到莫尤身上。 “艾瑞斯尔先生，依附在我身上的这股怨念……就拜托您了。” 霍克的声音沙哑了很多，却不掩期待之意。 艾瑞斯尔眼眸颤动，愣愣看着霍克。 今日的所见所闻，可谓是狠狠冲击了他的感官。 “我……” 艾瑞斯尔犹豫不决。 他想拒绝，但多年来养成的骄傲，却在拉扯他的念头。 “我试试看……” 艾瑞斯尔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衰老状态下的霍克顿时松了口气，至少能看到希望了。 “霍克。” 莫尤快步走来，搀扶着霍克那老态的手臂，眼神复杂。 是否除念—— 意识深处所给出的选择，似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一般，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第28章 入侵者 当意识深处浮现选择—— 能卸除！ 明确这一点后，莫尤心头微松。 这所谓的代价，刚才只是听绮多一笔带过，并没有什么直观的感受。 现在亲眼所见，简直就是诡谲而恐怖。 要说这种「现象之力」是从黑暗大陆来的，莫尤也会选择相信。 甚至于那不知何时依附于自己意识深处的所谓「观感」的存在，也极有可能起源于黑暗大陆。 毕竟原著中连「万能许愿机」都有…… 总之， 莫尤此刻心中有底，也庆幸着「观感」给了他一次除念的机会。 不过在为霍克卸除代价之前，他要看看艾瑞斯尔有没有办法。 如果是封存于地底下的那个「天秤」，莫尤觉得就连「观感」给予的除念机会也会无能为力，但如果是施加于霍克身上的代价…… 既然他的除念机会可行，那艾瑞斯尔或许也可以做到。 “会没事的，霍克。” 莫尤搀扶着霍克的手臂，轻声宽慰。 霍克闻言，那满是皱褶的脸庞流露出笑容。 本来是该由他去宽慰莫尤的，结果反而成了被宽慰的那个。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下莫尤的手。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护住莫尤。 这是他活着的意义。 “现在就开始吧，艾瑞斯尔先生。” 霍克老眼中含着些许期盼。 艾瑞斯尔默默点头。 不一会儿。 众人移步到正殿内。 艾瑞斯尔开始为霍克除念。 他张着乒乓球大小的嘴巴，从霍克身上咬下一小口的死后之念。 “呕，呕……” 那小口怨念刚入口，艾瑞斯尔就面露痛苦之色，跪倒在地不停干呕。 厌食者—— 抗拒着任何一口“食物”。 好不容易将第一口怨念吞食下去，艾瑞斯尔脸色苍白。 如此举步维艰的模样，看得霍克和绮多心惊肉跳。 艾瑞斯尔的除念能力是他们此刻唯一的希望，如果…… 霍克和绮多不愿深想下去。 缓了好一会时间，艾瑞斯尔这才从霍克身上咬走第二口怨念。 吞食过程中仍是极为艰难，干呕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将体内器官吐出来。 “卸除死后之念……是这么艰难而痛苦的事吗？” 莫尤在一旁看着跪地干呕不停的艾瑞斯尔，目露惊异之色。 仅是「天秤」施加的代价就这么难卸除，不敢想象「天秤」上的死后之念又该如何卸除。 “呕，呕……” 大殿内，回荡着艾瑞斯尔那痛苦至极的干呕声。 也得亏这位除念师先生职业操守过人，分明痛苦如斯，却还能坚持下去。 时间缓缓流逝。 日暮西山之际，艾瑞斯尔已经不记得自己吞食多少口怨念了。 尽管还能坚持，但他知道该停下来了。 毕竟他还要将吞食下的怨念消化掉，如果消化不了，这些怨念所构成的代价，就会转移到他身上。 “我需要时间去消化……只有消化完才能继续除念。” 艾瑞斯尔瘫坐在地，神情疲惫。 他的努力也并没有白费，霍克身上的老态现象有了显眼的改变。 “好的。” 霍克喜形于色。 绮多也看到了除念效果，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你们……别高兴得太早了。” 艾瑞斯尔一脸木然，嘶哑着声音道：“如果我的「厌食者食欲」无法消化掉这些死后之念……” 霍克和绮多闻言眼神微微一凝。 后果根本无需解释。 艾瑞斯尔艰难起身，走到朱红梁柱前，然后背靠柱子坐下来，闭目养神。 霍克见状，提议让艾瑞斯尔去客房休息，然而却换来艾瑞斯尔一句冷淡的拒绝。 在「消化结果」出来前，霍克他们只能在一旁干等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夜幕降临。 大殿内充盈着柔和灯光。 霍克、绮多、莫尤三人各自盘坐在地上，看着闭目养神的艾瑞斯尔。 无人说话，殿内安静得针落可闻。 “嗯？” 忽然，绮多惊咦出声。 “怎么了？” 霍克和莫尤第一时间看向绮多，而艾瑞斯尔如同入定老僧一般，毫无半点反应。 绮多看向大门外的夜色，皱眉道：“我布置在林中的念丝被碰散了。” “具体是什么情况？” 经过上次被绮多用言语一通输出后，霍克这会没那么乐观了，只开口问明情况。 如果是之前的他，应当会先提出「是不是被动物误触」的可能性。 “不清楚，但是……至少有11条念丝在同一个时间点消失。” 绮多说着，便是从地上起身。 存在感微弱的念丝，顶多只能起到警戒作用，并不能反馈更多的信息。 “我去看看。” 绮多准备去现场查看情况。 霍克闻言，下意识起身，要跟着绮多一起去。 绮多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道：“现在的你又能干嘛？” “……” 霍克先是哑然，随后无奈苦笑。 “绮多，我跟你去。” 莫尤也是起身，想和绮多一起去外面查看情况。 “不行。” 绮多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莫尤，平静道：“你留在这里照看霍克和艾瑞斯尔先生。” 说完也不等莫尤回应，就大步流星走出大殿。 看着绮多的身影融入夜色之中，莫尤和霍克对视一眼，相继无言。 片刻后。 莫尤忽然道：“我去厨房弄点吃的。” “好。” 霍克点了下头。 另一边。 绮多走出寺院，朝着山林里走去。 她看着黑漆漆的山林，眼神凝重。 “最不想看到的事态……还是发生了。” 念丝反馈的信息很有限，但综合串联起来，也能得出一个结论。 碰散念丝的生物体，至少在十个以上，且根据后续被碰散的念丝分布情况来看，大概率是冲着寺院来的。 基本能确定是入侵者了…… 而且，极有可能就是那群冲着死后之物而来的继承了旧清凛队意志的家伙。 当事情已然发生。 绮多不会做出埋怨霍克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心中所想，只会是如何去积极解决问题。 「诊疗名薄」 绮多双手念力涌动，凭空出现一本薄薄的名册和一支钢笔。 使用出能力的瞬间，她的目力得到了突破性的增强。 山林。 一支约有二十人的武装队伍在林间有条不紊的列队前进。 而在武装队伍身后—— 是以肯恩为首的四名念能力者。 第29章 天干 武装部队在山林中穿行，逐步压向寺院。 希维尔盯着前边的武装人员，冷漠道：“只能依靠枪械的他们，又能有什么用处？” “希维尔啊，枪械这种武器……对强化系来说确实没什么用处，但也不能否定它的实用性。” 肯恩行走之际，将佩刀转到腰间另一侧，然后掏出一把手枪，微笑道：“你看，我也是强化系，但我就喜欢带一把枪在身上，说不准会成为翻盘利器呢。” “少来这一套。” 希维尔瞪了肯恩一眼，旋即看着自己的拳头，道：“如果我碰了枪，岂不是就承认自己的拳头威力不如枪械？这种「念头」一旦开始，只会让我寸步难行。” “希维尔，你总能完美的无视别人想表达的重点。” 肯恩微微摇头，将手枪收好。 近处的艮布尔没有理会希维尔和肯恩，而是回头看向落在身后的长发男人，问道：“科尔，你的「准备」怎么样了？” “早就弄好了。” 被唤作科尔的长发男面无表情回道。 艮布尔见状，也就不再多言。 组织的目标是尽可能收集诸如「黑暗奏鸣曲」这种拥有诡谲能力的念具。 今夜发起的行动，正是为了拿回组织在十三年前错失的念具—— 「王的天秤」 四年前才正式加入组织的艮布尔，并不清楚这件念具的能力。 只知道十三年前的那起行动以失败告终，且损失惨重…… 微眯着眼睛，艮布尔脑海中闪过十三年前行动报告里的一排战损统计。 其中能让他铭记很久的，只有简短几个字—— 「天干丁，亡。天干己，亡。」 一次行动就牺牲了两名顶梁柱天干成员，可谓损失惨重。 想到这里，艮布尔不由自主瞥了一眼希维尔和肯恩。 继承前会长意志，进而从猎人协会脱离出来的清凛队内，共有十名以天干为称号的顶梁柱。 希维尔是现任「丁」，而肯恩是现任「己」，正好对应了在十三年前行动中牺牲的那两位天干成员。 要不是艮布尔知道组织调动任务成员的宗旨一向都是「就近而动」，不然肯定会以为组织是为了雪耻才特意派遣现任「丁」和现任「己」来执行这次任务。 “真不吉利，这次任务结束，就先不去赌场了。” 艮布尔目视前方，在心里想着。 夜色之下的山林，一前一后的队伍有序行进。 忽然。 山林中破空声起。 一枚包裹着念力的石头在夜色中划出一道细长的流光，精准打中一名武装成员脸上的夜视仪。 啪的一声，夜视仪霎那间四分五裂。 而那枚去势不减的石头，径直洞穿那名武装成员的眉心。 噗嗤！ 武装成员眉间血花迸溅，身体向后仰去倒地，当场失去了生息。 “敌袭，就近找掩体！” 突如其来的攻击，令剩下的那十九名武装成员心头一震。 他们皆是瞬间判断出弹道方向，从而以就近的树木作为掩体。 队伍后方。 肯恩一行人当即驻足。 “放出系？” 长发男科尔迟疑道。 放出系通常只有两种修行方向。 一种是以「气」离体具现化出念兽，另一种是将「气」放出或投掷，以此形成各种形式的能力。 将外放的「气」缠绕在石头上然后掷出，就是放出系比较常规的攻击手段。 艮布尔眯眼道：“只能说很像。” “不是放出系。” 肯恩摇了摇头，随后给出理由：“如果是放出系，像刚才那种集中于一点的攻击，不至于会将夜视仪打碎成那样，控量手法实在太拙劣了。” “也有可能是对方故意这样做，为的就是误导我们的判断，肯恩，这种事情你不是经常干吗？” 作为强化系的希维尔煞有其事的道出自己的看法。 肯恩默默看了眼希维尔，很理智的选择终止这个话题。 他不想因为解释而浪费无意义的口水。 那从夜色中疾射而来的攻击仍在继续，一枚枚缠绕着念力的石子破空飞袭而来，精准击中了躲在掩体后的一个又一个的武装成员。 不过半分钟时间，就有八名武装成员阵亡。 而剩下的武装成员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找不到，只能被动挨打。 以肯恩为首的四名念能力者，则是渐渐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 “看得到吗？” 肯恩开口问道。 “不行。” “看不到。” “一样。” 其他三人各自给出回答。 肯恩微笑道：“看来对方的视野能力远胜于我们，是强化系还是具现化系呢……目前能确定的信息是对方仅有一人，不，是最少两人，姑且往前压吧。” “……” 其他人没有异议，在武装成员陆续倒下的同时，向前压进，争取定位到「投石者」的位置。 寺院陡坡阶梯之下的山林边缘。 绮多一手拿着「诊疗名薄」，另一只手从地面随手捡起一枚小石子，目不转睛盯着山林深处。 “四个吗……很出色的气，看来都是高手。” 话音未落。 绮多朝左侧斜走七步，旋即用力抛出石子。 咻—— 缠绕着念力的石子划破夜色，顷刻间消失于山林中。 下一秒。 山林深处又有一个武装成员被石子命中而亡。 与此同时。 绮多又从地面捡起一枚石子。 她不是放出系，只能借助石子让外放的念力飞得更远，同时威力很弱。 不过对付不懂念的普通人也足够了，哪怕这些普通人是装备精良的武装人员…… “笃定我不是放出系能力者，所以毫无顾忌的压过来了。” 琦多将山林中的情况收入眼中，自语道：“派一支武装小队打头阵，就是为了收集情报？应该还有更深的用意吧……” 将手中石子抛掷出去。 做完这个动作，意味对方的武装部队又减员一人。 “不管怎样，绝不允许你们接近这里。” 琦多往前走进山林。 战圈，只能选在林中。 寺院厨房。 莫尤缓缓睁开眼睛，脸色略显凝重。 他已经逐渐适应了「视野共享」的能力使用方式，而刚派出去的影子，让他看到了琦多的举动。 “那是在……攻击敌人？” 莫尤蹙着眉头，旋即随便端起两杯水，就往大殿而去。 还没走到大殿，莫尤就听到熟悉的干呕声。 大殿内，艾瑞斯尔正在咬食霍克身上的怨念。 如此看来—— 艾瑞斯尔的「厌食者食物」能够消化「天秤」所施加的死后之念。 也意味着只要给艾瑞斯尔足够的时间，就能彻底卸除掉那让霍克衰老的怨念。 第30章 除念 艾瑞斯尔卸除怨念的过程在旁人看来是那么痛苦艰难—— 兴许就是以「过程难度」为制约，由此增强除念的强度。 莫尤走进大殿内，将端来的水轻轻放在一边。 原本是想以弄吃的为借口去厨房待一会时间，然后派影人到外面观测一下情况，结果一出去就看到绮多直接进入战斗状态。 这让他升起警惕心，随便端了两杯水就赶回大殿。 为了不影响艾瑞斯尔的除念，莫尤退远。 “是清凛队的人吗？” 关注艾瑞斯尔除念之余，莫尤想到了绮多在向他解释时所提及的清凛队。 十三年前。 前身母亲的死，单论诱因，固然是霍克从陵墓里带出来的死后之物，但其实也和清凛队有关，是他们的干预才加速了前身母亲的死。 那时，若不是前身母亲在关键时刻做出决断，恐怕前身就胎死腹中了。 “先让影人去查看下情况。” 莫尤在意识里控制着袖珍版影人去往山林。 逐渐熟悉能力后，不需要闭眼也能自如调整收束于视野中的实时画面。 且定下制约之后，基础能力效果得到倍增，原本影人只能在一百米范围内自如行动，现在这个数值飙升到两百米以上。 这就是果断定下「制约与誓约」的好处，本身特质系的能力要想突出效果，就必然要与「制约」打交道。 莫尤一边控制着影人行动，一边观望艾瑞斯尔的除念。 观感给予的除念机会，具有「无代价」和「瞬时净化」的特点。 既然艾瑞斯尔能帮霍克除念，那莫尤在情况允许的前提之下，理所当然要保留这种独特的除念机会。 最主要是他不清楚以后还能不能从「观感」那里得到除念机会。 可外面的变故…… 莫尤神情略显严肃，借助着「视野共享」能力，将山林里的情况收入眼中。 此刻。 林中弥漫着血腥味，一具具全副武装的尸体零散躺在树木旁边。 莫尤所控制的巴掌大小影人在林间小心翼翼穿行、驻足，进而沿着树干往上。 费了一番劲，才勉强寻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将林中那犹如灯泡一般显眼的五团气尽收眼底。 “其中有一团气是绮多的，那么，另外四个就是敌人了吧……” 影人传输回来的实时画面令莫尤神情愈发严肃。 以他现在的经验，勉强能判断出绮多身上的「显现气量」强于对方四人，可相较于其中的两名敌人，绮多的「显现气量」优势并不算突出。 虽说「显现气量」只是评判综合实力的其中一个因素，但也足以表明对方至少是高手。 而在念能力者的战斗中—— 复数以上的念能力者一旦具备配合基础，所能发挥出来的战力，可不是1+1这么简单。 “绮多能应付得了吗？” 不清楚对方四名念能力者高手的属性和能力，便不可避免为绮多担忧。 如果敌人中有一名专修于「一击必杀」类型的操作系念能力者，就能在同伴的协同配合之下，更为轻松的达成「一击必杀」的条件。 这就是复数念能力者在作战中的优势所在。 就在莫尤为绮多担忧之际，山林中的战斗一触即发。 肯恩和希维尔分站前方，面朝绮多。 前者长刀出鞘，后者手中嵌装指虎以及一把圆轮形的奇异兵器。 而艮布尔和科尔分站于两侧，蠢蠢欲动。 “原来是十二地支的戌狗啊，久违久违。” 肯恩浑身散发着充沛念力，横刀于身前，看着绮多微笑道： “你的能力，应当有增幅视野的效果吧，本来还以为你会在清除炮灰之后用「隐」或「绝」摸过来，然后再将我们逐个击破……怎么，是判断我们之中有操作系能力者吗？又或者是……” 话到此处，肯恩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阴冷如毒蛇般的声音，通过气场渲染之后，散发出毫不掩饰的恶意。 他说：“你有不得不远离「所在位置」的理由吧，是因为前几天那只想偷东西的「老鼠」受伤了？不对，应该说不至于，那么，是因为要保护十三年前那在「死后之念」侵蚀下仍然顽强诞生下来的婴儿吧，嗯嗯，完全可以理解，毕竟从你们的角度来考虑，是不会让那个婴儿接触念吧？” “……” 绮多面无表情，没有去接话，情绪方面更是没有任何波动。 以言语作为武器，企图扰乱绮多的情绪。 但毕竟是十二地支，效果几乎为零。 见绮多毫无反应，肯恩不在意的笑了笑。 战斗，从这瞬间开始了。 「赌徒狂想」 位于左侧的艮布尔突然具现化出一台老虎机。 具现化过程中所产生的强烈念力波动，不可避免的分去了绮多部分注意力。 也在这一刻—— 站位于正前方的肯恩和希维尔把握住机会，单脚蹬地，以无比凶猛的姿态攻向绮多。 “具现化系，以及……初步判断为强化系。” 呈现于眼前的所有人和物，乃至于静态和动态，都在瞬息之间化作信息，被绮多收束于脑袋里进行处理、分析。 「诊疗名薄」 望诊，卓越提升的观察力，强大的收集信息能力，最后是处理—— 瞬时思考力爆发！ 仿佛穿针引线，绮多在电光火石之间找到了一个容错率最高的路线。 唰！ 规避攻击，进与退的衔接，好似在绳索之上跃舞。 绮多的动作一气呵成，简单从容的摆脱了肯恩和希维尔的正面合击攻势。 “嗯？” 肯恩眼露惊色。 绮多展现出来的这一套应对模式，让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预知」这个词语。 同是正面发起攻势的希维尔，却没有肯恩想得那么多，直接追击攻向绮多。 肃杀的氛围，充盈林间。 寺院大殿之内。 “听觉没有共享，听不到那男人在说什么……” “嗯？好强的气，好快的速度！” 莫尤眉头紧锁。 探明形势的他没有任何迟疑，豁然间快步走向霍克和艾瑞斯尔。 “除念师先生，让一让。” 莫尤开口制止了艾瑞斯尔那艰难痛苦的吞食举动。 “？” 艾瑞斯尔和霍克同时看了过去。 前者被干扰除念，缓缓显露出怒意。 后者惊讶之余又有些不解。 “你，必须给出一个让我满意的解释。” 也许是因为吞食过程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所以艾瑞斯尔最讨厌别人干扰他除念。 他盯着莫尤，僵尸脸庞上一片冷漠，但目光变得阴鸷。 莫尤哪有时间去解释，直接伸出手按在霍克的身上。 “莫尤？” 霍克疑惑不已。 莫尤没有说话。 除念—— 启动！ 寄宿于霍克体内的死后之念像是受到了某种强烈刺激一样，霎那间涌现出来，覆盖在霍克的身上，似是无数的黑色幽魂在挣扎嘶吼。 “这是……！” 霍克一脸惊异之色，而艾瑞斯尔下意识后退，难以置信看着霍克身上那大量的死后之念。 “原来还有这么多！！！” 那数量，意味着他要吞食非常多次，才能彻底卸除那寄宿于霍克体内的死后之念。 而就在下一刻—— 这散发着极致恶意的死后之念，突然间尽数缩进莫尤的掌心之中，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 霍克的身体顷刻间恢复原样。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了。 霍克神情呆滞。 而那位除念师先生则是双目圆睁看着莫尤，枯树皮般的僵尸脸再度恢复了表情功能，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你、你也是除念师……可是，可是……” “这怎么可能……！！” “梦，我一定是在做梦！！！” 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幕，极为暴力的颠覆了除念师先生的认知。 第31章 我真不是除念师 卸除活人的念与卸除死后之念…… 两者之间的难度天差地别。 这也是艾瑞斯尔除念如此痛苦而艰难的根本原因。 要知道—— 世界上所有的除念师之中，也只有不到十人拥有卸除「死后之念」的能力。 艾瑞斯尔是其中一个，可是碍于「厌食者的食欲」的制约，要卸除的念愈发强大，那他除念时的过程就会愈发煎熬痛苦。 由此也能看出这股「死后之念」的恐怖之处。 然而…… 他不知要耗费多少精力、承受多少痛苦才能卸除的「死后之念」，竟然被眼前这个少年轻而易举的卸除掉了。 是的。 这根本不是梦！ 艾瑞斯尔能感觉得到…… 被他吞食到体内的「死后之念」还没来得及消化就突然消失了。 这就意味着，眼前这个少年的除念手段已经强力到……连隔离在外的「死后之念」也能一起根除掉。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等价交换的原理……是绝对的，是绝对的真理！” “如此强力的卸除手段，就是当场付出生命我也不觉得奇怪！” “可是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只是触碰了一下对象，就能将那种程度的「死后之念」卸除掉！！！” 艾瑞斯尔震惊过后，低着头，僵尸脸上露出了癫狂的神情，伫在原地喋喋不休自语着。 “真的有除念师能达到这种境界吗……！！！” 他猛然间看向莫尤，像是在问莫尤，又像是在问自己。 这在短时间内颠覆认知的感官冲击，实在是过于强烈了…… 强烈到即使亲眼所见，也只能用「无法置信」的理由来企图说服自己。 “我不是除念师。” 莫尤随后而来的一句回应，令艾瑞斯尔呆立当场。 不是除念师？ 开什么玩笑？ 明明展现出了强大到臻于完美的除念手段，却给出一个「我不是除念师」的回答？ 这是在把我当做傻子吗？！ 艾瑞斯尔的脑袋像是被塞满了淤泥，运转速度变得很是缓慢。 如果是除念之前的他，这会肯定会因为自尊心作祟而尽情显露怒意。 然而，在除念师这条道路走出很远的他，内心深处又有一种病态似的慕强心理。 他地位尊崇，除念手段强大，所以看谁都如喽啰。 别人的地位名声或实力比他强，那他愿意将姿态放低到地面，乃至于埋进地底。 “您……真是幽默。” 艾瑞斯尔仿佛忘却了莫尤的年龄，且姿态放得很低。 他想知道啊，发疯似的想知道莫尤是如何做到的。 只要能得到「答案」…… 或许他也能有触碰到那个「境界」的可能性。 “我真不是除念师。” 想到艾瑞斯尔刚才为霍克除念时的痛苦模样，莫尤很耐心的再次回应一句。 不过这也是最后的回应了。 本质而言，他确实不是除念师，而且也不清楚以后还能不能拿到「除念机会」。 当然，有一点不能否认。 他的「灵魂回响」具备极高的可塑性，所以拥有转型为除念类型的空间和可能性。 但在经历了和伊恩的那场念力战斗后，要让他的「灵魂回响」往除念方向发展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给出回应之后，莫尤便不去看艾瑞斯尔的反应，转而将神情呆滞的霍克摇醒。 作为除念师的艾瑞斯尔都如此震惊，更别说是从泥潭中莫名其妙挣脱出来的霍克了。 让他深陷泥潭十几年的终极难题—— 就这样被自家儿子轻松解决了？ 这种发展太梦幻了。 霍克脑袋直接宕机，任凭莫尤怎么摇晃都醒不过来。 “喂，霍克，醒醒，外头出事了。” 莫尤揪着霍克的衣领奋力前后摇晃，然而霍克就跟灵魂出窍似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啪。” 眼见霍克如此，事急从权之下，莫尤一巴掌扇在霍克脸上。 霍克神情一震，脸颊上飞快浮现出一道清晰掌印。 他就这样被莫尤生生拍醒了。 “莫尤，你是怎么……” “别问，我没时间解释，现在跟我去外面。” 莫尤直接打断了霍克的疑问，同时快步走向大门。 “嗯？怎么了吗？” 霍克此刻的脑袋功能显然还没彻底回归，面露疑惑之色看着莫尤的后背。 莫尤回头看向霍克。 “外面来了敌人，共计四名念能力者，绮多正在和他们交手。” 如果要描述前因后果以及山林中的现况，那需要大概五百字左右的篇幅。 争分夺秒之际，莫尤对此进行了浓缩，且保留「敌人可能是清凛队」的判断。 可就算莫尤没有提及清凛队，霍克在听到「敌人」和「念能力者」之后，也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清凛队。 该死…… 对方有「追踪型」的念能力？ 霍克脸色一变。 莫尤看到了霍克的神情变化。 为什么清凛队在十三年来没有任何实质性行动，反而会在今夜突然找到他们…… 莫尤心中有所猜测，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跟上。” 抛下一句话，莫尤头也不回的奔出大殿。 “呃……” 霍克愣愣看着莫尤的背影，一时之间心情复杂，又有种说不清楚的欣慰感。 伊莲娜啊，咱们的儿子…… 能这么像你，真的是太好了。 霍克收敛心绪，回头看了一眼犹如雕像一样动也不动的艾瑞斯尔，没有说什么，脚下发力奔出正殿大门，跟上莫尤的脚步。 山林之中。 念力光芒如辉，宣泄于地面之上。 “轰隆，轰隆——！” 澎湃而强劲的威力，将地面砸出一个个大坑。 “可恶，就跟泥鳅一样……” 希维尔起身，收回套着指骨的拳头，恶狠狠瞪向手持「诊疗名薄」的绮多。 “我的速度应该比她快才对，是我的错觉吗？” “不是错觉。” 肯恩极其刁钻的阴狠一刀落空之后，以一种肯定的语气反驳了希维尔的判断，冷静道：“如果我没猜错，她的能力不是增强目力，而是观察力……” “？” 希维尔歪头看向肯恩，很直接的在脸上表现出茫然不解。 “……” 肯恩嘴角抽搐了一下，无奈道：“同为强化系，我怎么感觉你一点思考能力也没有？” 说着， 他看向绮多，微笑着抛出一个问题。 “为什么不反击呢？明明有很多机会吧。” “这个问题……倒是可以回答你。” 面对肯恩的质问，绮多一改常态。 “哦？” 肯恩眼睛习惯性眯起来。 第32章 制约 希维尔的感觉并未出错。 作为强化系的她，在速度方面的表现明显优于绮多。 然而无论她如何进攻，到头来却连绮多的一片衣角也碰不到。 这还是在肯恩一起发起进攻的情况下。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希维尔当然知道这可能跟绮多的能力有关，但她无法理解其中的原理。 但肯恩却察觉到了。 不是倾向于强化系的目力增强，而是增强了概念上的观察力。 也不对。 这样的说法似乎并不准确。 因为即使观察力得到增强，顶多也只能看清表面的东西…… 要想做到令人不自觉生出「难道你有预知能力」的感想，也只有突破了常规的洞察力能够做到！ 没错。 就是掺杂了分析和判断能力的洞察力。 不过，得出具体结论的肯恩，更加好奇另一件事。 那就是—— 绮多在规避攻击的同时，明明有很多反击的机会，却没有去把握住。 肯恩以此提出疑问，自然没想过能从绮多这里得到回答，只是为了向同伴们传递信息罢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绮多竟然回应了。 “谨慎，就是我的回答。” 绮多神情平静，说话时，举起戴着白手套的右手，以掌心朝上，做出一个类似邀请的动作。 这是她在「说教」时会下意识去做的动作。 “因为谨慎？” 肯恩的眼睛眯成缝，忽的飞快看了一眼正在「待命」的科尔，然后又飞快看了一眼正在「摇奖」的艮布尔。 “啊，原来如此。” 他佯装着露出恍然的神情，微笑道：“我并不介意去满足你想「拖延时间」的想法，在此前提下，我有一个疑问。” 说着， 这位在进攻风格上尤为契合强化系的男人，竟是主动关闭精孔，让身体进入「绝」的状态。 没有「气」的保护，只要一枪就能终结他的性命。 肯恩这种毫无征兆的举动，并没有让绮多的神情有任何变化，只是——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影响。 绮多握着「诊疗名薄」的手指不着痕迹动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 她想撤销能力，然后给予肯恩致命的一击。 因为从现有的局势来看，念能力非战斗型的她，很难在这种局势里战胜四名念能力高手。 可如果能让对方减员一人，就有突破现状的契机。 肯恩似乎没有注意到绮多那微不可察的细微动作，脸上保持着优雅的笑容，道：“当然，我想提出来的这个疑问，并不需要你的回答。” “……” 绮多沉默不语。 她确实在拖延时间，而对方的言行举止，仿佛就是在刻意迎合她。 一同沉默的还有希维尔。 出于对同伴的信任，她在绮多没有任何动作的情况下，忍住了继续进攻的想法。 只不过作为强化系的她，忍得可谓十分辛苦。 “谨慎的戌狗啊，常态而言，看到一个能力不明的敌人在旁边压阵，保持警惕，谨慎从事，是很正常的应对模式，可你也别忘了，我的另一个同伴已经在「使用能力」的状态下。” 肯恩平举手中长刀，摆出进攻的姿态，认真道： “具现化出来的「老虎机」以及我同伴不停在「摇奖」的举动，但凡有点脑子，都能看出那是「准备型」能力，在念力战斗中相当于倒数计时的沙漏，可你却没有去干扰的意思，所以啊……” 充沛的念力重新回到肯恩身上。 他在说话的同时打开精孔，让念力再一次覆盖全身。 “你不是不做，而是做不到，那么回归到我一开始提出来的疑问，你为什么不反击？不是不反击，而是做不到反击吧，这就是你的能力制约！” 话音未落，肯恩脚下一踏。 嘭！ 地面迸裂。 浑身挟裹念力的肯恩如同一道流光刺向绮多。 除了两个强化系在擂台上一对一，念能力者之间的交手，很多时候更像是在「情报战」。 而听完肯恩论述的希维尔，也从中得到了一个关键性的信息。 眼前这个像泥鳅一样的十二地支，似乎有类似「不能进攻」的制约。 希维尔相信肯恩的判断，当即爆发出强大的气场，从另一侧攻向绮多。 这一次， 她的进攻不留半点后路。 两名高手的正面进攻，再一次对绮多施加了压力。 “唔，基本正确，这家伙真是强化系吗……” 绮多的眼睛紧紧盯着攻过来的肯恩和希维尔。 具现化出「诊疗名薄」的时候，会赋予她突破常规的能力，而洞察力就是其中一种。 想要这个能力的初衷，是为了能够更顺利也更高效的去解决各种「疑难杂症」，同时也能大幅度降低「误诊」的概率。 鉴于这个初衷—— 这项能力的制约便是「医者仁心」。 因为一个道德高尚且具有仁爱之心的医生，是绝不可能出手伤人的。 尽管能力制约被肯恩勘破，绮多也没有因此而受到影响， 要说原因，自然是—— 制约这种东西，只能在能力生效的时候共同存在。 绮多调动念力，轻而易举规避了肯恩的进攻，同时也根据希维尔的念力流动和极为细微的肢体习惯动作做出应对。 躲闪，仍是躲闪—— 肯恩的刀，以及希维尔的拳虎和轮子刀，在疾风骤雨般的进攻之下，仍然是碰不到绮多。 不过， 由于希维尔将所有的重心放在进攻上，导致绮多这次的规避表现比先前看上去还要惊险。 相比之下，肯恩并没有倾尽所有去进攻。 说到底…… 不能进攻和不能反击是不一样的。 希维尔所理解到的意思，有那么点细微的误差。 也是这点误差，让她在毫无保留的进攻下呈现出了之前所没有的破绽。 “机会。” 绮多的瞳孔在这一瞬间犹如相机的快门，极速收缩扩张之际，自如顺畅的撤掉了「诊疗名薄」。 随着能力撤销，「医者仁心」的制约自然也不复存在，而且还能腾出一只手来。 流！ 绮多飞快调动念力，用腾出的那只手震开肯恩的攻击轨迹，随后让念力飞快流动到右手之上，一拳精准打在希维尔的破绽上。 嘭！ 希维尔闷哼一声，整个人倒飞出去。 肯恩眼神微微一变，想要趁此追击时，绮多已经重新具现化出「诊疗名薄」。 “不愧是十二地支啊……” 战圈之外。 正在「摇奖」的艮布尔和看上去没有任何动作的科尔，在这一刻同肯恩发出同样的感慨。 “科尔，你还没「准备」好吗？” 艮布尔目光一转，看向科尔。 “已经「发芽」了。” 科尔如是回道。 情报汇总 情报汇总： 「神字：以一种形似符号的字体作为载体，将念力封入其中，以此形成诸如增强、制约、封印，乃至于暂存念能力等各种效果的一种技巧，由于繁琐难学，加上实战意义不大，所以精通者甚少。」 「死后之念：常态下，念能力者在死亡之后，所拥有的念力也会随之消逝，但如果是在诸如“我还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的强烈情绪作用之下，念能力者在死亡之后有概率会遗留下各种形式的念力，且这些念力会因为死亡渲染而变得更强。」 「具现化之物：念能力者在极为熟悉某种物体的前提之下，经由想象力的渲染，以及念力的支撑，从而具现化出认知中的实体物品，以及诸如“念兽”这种称得上是生命体的存在，通常而言，具现化出来的物品和念兽都具有特殊能力。」 「念具：也可称作死后之物，念能力者的生前具现化之物，在死亡之后，因死后之念的原理得到了增强，从而得以保留且能力变得更强，就物品而言，通常为具现化系能力者死后遗留之物。」 「记忆体容量：也可称作念容量，念能力者所开发出来的能力，会占据念容量，就像硬盘空间，用一点就会少一点，所以念能力者在开发能力时，会更加慎重选择方向，值得一提的是，天赋绝佳者拥有更多的念容量。」 「制约与誓约：对能力制定规则，并且起誓坚守，以等价交换为原理得到自身想要的能力，以及成倍发挥出能力效果。」 「黑暗大陆：世界版图之外的充满未知的广袤大地，以人类现有的能力，只能涉足于黑暗大陆的外圈。」 「灾难：来源于黑暗大陆的某种违和常理、甚至超出念体系的存在，根据威胁等级定论，大多数被发现的灾难都具有毁灭人类社会的潜力。」 「希望：同样是来源于黑暗大陆，但与灾难完全不同，它拥有人类梦寐以求的各种能力和效用。」 后续情报会实时更新。 人物卡和念能力情报更新暂定。 第33章 破坏X抉择X制止 山林中。 莫尤和霍克穿行其中。 虽说离「战圈」还有一段距离，但已经能感知到从前方传来的念力波动。 “厉害。” 莫尤忽然出声赞叹。 听到那赞叹声，霍克当即用一种掺杂着探寻意味的眼神看向莫尤。 从他出寺院的那一刻就隐约察觉到了。 自家的儿子，可能已经开发出了念能力，而且极有可能是放出系或操作系的「侦察型」念能力。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莫尤为什么人在寺院却能了解外头的情况。 不到半个月时间，从觉醒念到开发出念能力，这种事情……匪夷所思啊。 莫尤忽的驻足。 并非是因为他注意到霍克的眼神，而是藉由「视野共享」发现了些许苗头。 “霍克，不能将「鼠宝」一起带过来吗？” 莫尤停下来，对着霍克问道。 霍克见状也是停下，摇头道：“不行，为了杜绝「天秤」从「念空间」挣脱出来的可能性，「鼠宝」必须留在寺院里。” “明白了。” 莫尤眼角余光瞥向某个方向，平静道：“霍克，你先去支援琦多吧，她那边急需援助。” “那你呢？” 霍克担心莫尤会乱来。 莫尤盯着某个方向，道：“有些东西需要我去破坏……” “嗯？” 霍克神情微微一凝。 有心发问，但眼下事态紧急，加上他选择相信莫尤，所以最终什么也没问，就依照莫尤的安排继续前进。 待霍克离开后，莫尤来到一棵大树前。 树干旁边，安静躺着一具全副武装的尸体。 此刻。 尸体身上缠绕着密密麻麻的枝条和绿芽，些许念力从绿芽之中散发出来。 “这应该就是那个长头发男人的念能力吧。” 莫尤的视线掠过尸体，能看到缠绕在尸体上的绿色枝芽中，那溢散出来的念力正在逐渐变强，而且不管是枝条还是绿芽，都有在继续生长的微弱迹象。 如此变化，在光线暗淡的环境中显得尤为起眼。 “以尸体为养分吗……” 莫尤从枝芽的生长迹象中得出一个最基本的判断。 “是为了操控，还是反哺？又或者是有其他的作用？” 言罢，莫尤从旁边的地上捡起一根枯枝。 如果是操控系能力，要在操控对象仍然在世时植入类似「种子」的存在，然后等待操控对象死亡之后，以生根发芽的植物作为媒介去进行操控。 这种思维，对于向来直白的「操作系」而言，简直就是「叛逆」的表现，而且整个达成条件的过程实在太繁琐了。 当然也不排除是为了倍增念能力效果才设立繁琐过程的可能性。 不过从植物生长的表现来看，莫尤个人倾向于是某种「反哺形式」的能力效果。 “还有那个具现化出「老虎机」的男人。” 低声自语之际，莫尤用枯枝末端捅了几下尸体上的初生绿芽。 没有任何反应。 且因为念力的保护，莫尤的粗暴举动并没有对绿芽造成伤害。 “没有对我的攻击举动产生迎击反应，是威胁等级不够吗……” 莫尤随手丢掉枯枝，旋即扬起手掌，念力从指间泛出，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面对这种明显呈现出「酝酿」或「生长」的能力，该做的就是制止或破坏。 莫尤骤然挥掌劈向长满枝条绿芽的尸体。 这附带念力的攻击，顿时引发了尸体植物的激烈反应。 那原本紧密缠绕在尸体上的枝条，豁然间如蛇般弓起，挡住了莫尤那覆盖着念力的手掌。 嗤—— 两者相碰，却没有产生太大的动静。 而交触之处，像是微火燃尽，冒出袅袅青烟。 与此同时。 尸体植物上那本来就不是很强的念力强度，经此一击变得更弱了。 “原来如此。” 莫尤收回手掌，而那弓起的植物也偃旗息鼓般缩了回去。 “摇奖的「老虎机」，以尸体为养分而持续生长的「植物」，单从类型和表现来看，这两种都是偏向于「准备型」的念能力，再加上……那两个从正面对绮多发起猛攻的念能力者。” 莫尤若有所思，在心里想着：“估计是以协同援助为主的「准备型」能力吧，如此才需要搭配最少一名「强攻型」念能力者，这种组合最强势的地方，就在于完成准备的那一刻。” “看来绮多所说的这个清凛队……在「底蕴」方面不容小觑。” 想到这里，莫尤环视了一圈周围。 如果没有遗漏的话，被绮多干掉的武装成员共有二十个。 也就是说—— 在这静谧无声的山林之中，正有二十片「土壤」在为这种疑似会发挥出反哺效果的植物持续性提供「养分」。 “为了提高效率，只能召回影人了。” 莫尤又是一掌劈向尸体，不过这次他控制了力道。 而那缠绕于尸体上的植物再一次做出回应，弓起挡住了莫尤的掌击。 嗤—— 青烟冒起。 尸体植物上的念力强度又变弱了很多。 恐怕只要再轻轻来一下，就能彻底摧毁掉尸体上的植物。 但莫尤的第二次掌击，却是特意减弱了力道。 这是因为…… “没有反应，很好。” 莫尤微微一笑。 通过「视野共享」所传输回来的实时画面，莫尤并没有在长头发男人身上看到丝毫反应。 这足以说明，即使对尸体植物发起攻击，长头发男人也得不到信息。 所以莫尤才会刻意去控制第二下掌击的力道，为的就是避免失手将尸体上的植物破坏掉。 毕竟「攻击」和「破坏」是不同的…… 单纯性削弱尸体植物上的念力强度，不会引起长头发男人的注意。 可要是直接破坏尸体上的植物，恐怕长头发男人会第一时间察觉到。 借助了「视野共享」所给予的关键信息，莫尤改变了一开始的破坏念头。 他召回影子，对林中的尸体植物展开了以削弱为目的的制止行动。 另一边。 被绮多打飞的希维尔，很快就从塌倒的树干上起身，摆头朝着旁边吐了一口血沫。 “混蛋肯恩，你不是说她「不能进攻」吗？！” “……” 肯恩沉默。 不，我根本没说过她不能进攻这种话。 在心里轻叹一声，他选择了无视希维尔的指向性言语攻击。 “艮布尔，还没摇出头奖吗！！！” 见肯恩没有任何反应，希维尔转而看向了艮布尔。 她被绮多打中了一下，但看上去没什么大碍，就是情绪方面变得十分暴躁。 “……” 面对希维尔的发问，艮布尔脸皮一抽。 虽说「老虎机」的外观很容易暴露出对应的能力信息，但敌人猜到跟同伴主动说出来是两码事。 艮布尔同肯恩一样，无视了希维尔的问题。 其实「暴躁」这种情绪的产生，对于希维尔来说也不完全是坏事。 第34章 这不是常识吗？ 艮布尔的能力—— 是具现化出一台老虎机，然后以自身的「潜在气量」为赌资去启动老虎机。 每一次的摇奖，艮布尔都可以自如选择下注数量，甚至能以「预支赌资」的方式去增加下注数量。 下注的数目越大，中头奖的概率就会越高。 除此之外，其他奖项的命中概率并不会因为下注数目而有所影响。 当艮布尔完成下注后，老虎机就会启动摇奖。 没中奖，赌资不予返还。 中奖了，根据奖项来返还奖金。 如果中了头奖，艮布尔能有两种兑奖方式。 1，兑现奖金，选择能一口气突破上限的「显现气量」或者「潜在气量」，但由于是中奖所得，所以使用前需要扣除意外所得税，在此前提下，拥有将这笔奖金赠予他人的自由。 2，兑现想要的东西，但凡合理范围内的要求，都能予以实现。 所以，这个能力存在的意义，本身就是奔着头奖去的。 这也是每一个赌徒所追求的东西。 “总觉得还差一点点……” 艮布尔多次摇奖，有赢也有输，但没有中到头奖。 理论上，要是他今晚运气太差，那么他在「准备阶段」所耗费的时间和气量都会白白浪费掉。 相比之下，身旁科尔的「种植收成」虽然需要等待固定的时间，但胜在稳定。 “优势在我们这边，艮布尔。” 一直在等待「收成时刻」的科尔似乎是察觉到了艮布尔的心态变化，开口提醒了一句。 以旁观者的角度，再加上肯恩给出的分析结果，科尔能看清场内的战况。 那个女人规避攻击的能力固然麻烦，但明显缺少从正面解决掉敌人的有力手段。 想必是打算拖延时间，同时以少量的消耗去换取肯恩和希维尔的大量消耗。 但很遗憾。 无论是他的能力，还是艮布尔的赌徒狂想，都能在完成准备的瞬间，赋予肯恩和希维尔更强、更快，更凶猛的力量。 到那时，就是战斗结束的时刻。 “科尔，我没着急，相反……” 艮布尔听出科尔那句提醒的意味，却是一点也不在意，自信道：“我的预感在告诉我，头奖快来了！” “赌徒的预感吗……” 科尔看了眼信心满满的艮布尔，不予置评。 反正他的「收成时刻」快到了，只要等尸体上的植物生出果实，就能一口气收回巨大的回报，然后配合同伴解决掉眼前这个十二地支成员。 结束这场战斗，基本就意味着任务完成了。 毕竟另一个需要解决掉的敌人，不过是一只负责驻守后方的受伤老鼠。 如果这个女人一开始就将那只老鼠带出来，说不准他们这边的优势反而不会那么明朗。 “解决掉她，也只是时间问题。” 科尔自言自语。 而不远处的艮布尔听到了科尔的自言自语，从而意识到科尔应该快到「收成」的时候了。 顿时，艮布尔心一横，直接拿出50%的「潜在气量」做赌资，投进老虎机里，然后拉杆。 唰唰唰…… 老虎机上的三格画面飞快滑动。 艮布尔死死盯着老虎机。 十几秒过去，画面缓缓停止，最终定格在三等奖上。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艮布尔吐出一口气。 随着老虎机开始兑奖，他投进去的「50%潜在气量」在扣除掉20%的意外所得税后，仍是足额返回到艮布尔体内。 “再来一次。” 艮布尔这次打算投进去「60%潜在气量」，他觉得接下来的两次摇奖必定会中到头奖。 这种感觉，就是一种说不清楚的很模糊的预感。 每次有这种感觉时，艮布尔总能在三次之内摇到头奖。 就在艮布尔准备将「赌资」塞进老虎机之时，一道成人拳头大小的念弹从树林里飞出射向他。 “艮布尔！” 科尔最先察觉到那颗念弹，条件反射般出声提醒。 “嗯？” 艮布尔止住朝老虎机投入赌资的念头。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并没有撤掉老虎机而收回部分念力，而是果断调转老虎机横在身前。 瞬息间的决策，竟是直接将老虎机当做盾牌。 那飞袭而来的念弹随之轰击在老虎机上面。 “轰！” 念弹炸开，所蕴含的威力轻而易举摧毁掉了老虎机。 同时，爆炸的余波将艮布尔推飞出去，不过看上去没什么大碍。 稳住身形后，艮布尔和科尔一同看向念弹飞来的方向。 只见黑暗的树林里缓缓显露出一道身影，正是赶来驰援绮多的霍克。 他来到现场，看到了正在和两个念能力者缠斗的绮多，也看到了在战圈之外动用能力的艮布尔，以及看上去好像只是在一旁观战的科尔。 辨明场内形势之后，他想都没想就偷袭了艮布尔，意在打断艮布尔那不知什么效果的念能力。 他的偷袭成功了。 “霍克！” 绮多眼角余光飞快瞥了下赶来支援的霍克。 在看到霍克已经恢复原样后，心头不由一喜。 倒不是因为霍克及时驰援过来，而是因为霍克身上的「死后之念」被艾瑞斯尔先生除掉了…… 那意味着莫尤安全了。 “还有余力注意别的地方吗！！！” 希维尔的暴怒声在一侧响起，那极具狂暴气势的攻击朝着绮多招呼过去。 绮多冷静而从容的横移身位，避开了希维尔的狂暴一击，紧接着脚底一蹬，低空后跃，让肯恩的斩击无功而返。 再一次规避对方的合击之后，绮多平静道：“就现况而言，我确实还有余力关注别的地方。” “！！！” 希维尔闻言，顿时怒目圆睁。 反观肯恩，脸色也略显阴郁。 他也注意到艮布尔的能力被打断了。 不过，来的人无非就是几天前受过重伤的那只老鼠，所以只要艮布尔牵制住那只老鼠，科尔发动的能力就不会被影响到。 也就是说，这只老鼠的到来，虽然让局势发生了些许变化，却不会影响到他们赢下战斗的结果。 肯恩能想到这一点，艮布尔自然也可以。 他只是看了眼科尔，就径直迎向霍克。 科尔伫在原地，面无表情看着艮布尔跟前来捣乱的老鼠打成一团。 “忍不住冒出来了啊，臭老鼠……那就在这里，将你们两个一起解决掉吧。” 科尔眼眸中闪烁着念力光泽。 快了，就快了—— 他的收成时刻！ 战圈之内。 绮多和肯恩希维尔两人缠斗。 霍克和艮布尔缠斗。 时间缓缓流逝。 无论哪一方，都是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 唯有—— 等沙漏里的沙子流光。 科尔的脸上逐渐显露出兴奋的笑容。 他的能力，将是这场战斗的关键。 接下来，也将是他的高光时刻！ “来吧，收获时刻到了！！！” 科尔止不住兴奋大笑出声。 他开口而出的话，也是在提醒同伴们…… 午时已到！ 绮多和霍克不知科尔底细，心中一凝。 而艮布尔、肯恩、希维尔则是不约而同露出喜色。 科尔兴奋高举双手，身上泛出念力光芒。 “让我看看结出多少果实！” 他的手心之上，凝聚出了苹果核大的小气团。 从外面归来的念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的手心上聚集着。 就像是一名放出系将释放出去的念力收回来一样，只不过科尔放出去种植的念力，会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然后回报给他成倍的念力。 “嗯？！” 正准备迎接大丰收的科尔，忽然察觉到了异样。 他注意到，收获回来的念力竟是少得可怜。 “怎么会这样？！” 科尔神情一震。 他很确定，种植在尸体上的种子，完整的走完了扎根发芽，开花结果的过程…… 可为什么「收成」会如此惨淡？ 用来做「土壤养分」的尸体，可是一群身体素质远远强于普通人的武装成员。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科尔无法理解。 他只知道自己的高光时刻没有了！ 而艮布尔、希维尔、肯恩那边注意到科尔这边的情况好像不对劲，眉头不由皱起。 “养分失衡，所以收成变得惨淡。” 树林中，光线暗淡之处，有声音突然传来。 同时，声起之处，一道黑影轮廓缓缓显露出来。 “这不是常识吗？” 那是莫尤的声音。 突然听到那理所当然的语气，科尔猛地看向那道黑影，仿佛明白了什么，脸色骤然而变。 “你……” 科尔脸上的兴奋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 “到底是谁！？” 第35章 人性 从黑暗中传来的只言片语—— 科尔震惊、无法置信。 甚至连「你到底是谁」的质问都脱口而出。 这本身就是一个基本得不到回答的问题。 可这也是他在充满震惊、不敢相信的情绪搅合之下所做出来的本能反应。 因为—— 在黑暗中显露出身影轮廓的这个人，大抵是看穿了他的能力。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收成」为何这般惨淡。 而他最无法理解的事情是…… 对方在过来这里的途中，如果发现他的能力，并且想要阻止的话，应当会第一时间破坏掉武装部队身上的植物。 假如对方破坏掉其中一个「尸体土壤」，那自己就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从而选择提前「收成」来止损。 可对方并没有选择破坏「尸体土壤」，反而是在不影响「生长过程」的前提之下，对生长所需要的「养分」进行了干扰。 也就是说—— 对方极有可能是根据少量信息分析出了他的能力，同时意识到将植物「连根拔起」可能会引起他的注意…… 之后选择将计就计，以这种方式来让他收成惨淡，从而白白浪费掉潜在气量。 如果推测成立，那这个人对「念」的了解，以及敏锐程度…… 强得可怕！！！ 科尔无法控制神情了，那脱口而出的质问，自然是得不到回应。 他只能死死盯着那伫在黑暗中突然沉默不语的身影轮廓。 他能清楚的看到那个人身上的念力，只是那念力微弱得只能散发出近乎朦胧的光泽。 为了进行确认，他用「凝」观察了一下周围，并没有看到其他隐藏起来的念力。 至少在他的视角里，他只能看到那个人身上的念力。 好弱的念力…… 恐怕随便一拳就能解决掉了，但是—— “故意的？想引诱我先手？” “所以会是被动迎击型吗……？” “有这种可能性，我不能贸然先手，可以先用「圆」探明下情况……不行，我的「圆」伸不到那边，而且施展「圆」的时候有受击风险……” “怎么办，就这样静观其变，然后等艮布尔他们过来？” “要不先试探一下……该死，我没有带枪的习惯。” 科尔的思绪有些混乱，只是盯着那伫在黑暗中一动不动的身影轮廓，就凭空感受到了一股巨大压力。 「我的能力不仅被对方看穿，还被反过来利用。」 这种认知不仅让科尔深刻意识到对方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角色，也不可避免的扰乱了他的思绪。 所以在看到对方只是释放出微量念力而伫在黑暗中不动时，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在故意卖破绽。 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科尔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双方就这样僵持住了，谁也不动，谁也不说话。 相较之下，另一边的战斗就很激烈了。 艮布尔的「赌徒狂想」和科尔的「收成时刻」是同种类型的能力，需要一定程度的准备阶段才能发挥出能力的上限。 那么该如何顺利的度过准备阶段呢—— 依赖同伴的战力是一种选择，提升自身的应对能力也是一种选择。 艮布尔选择两种都要。 所以他的正面作战能力并不弱。 同理，科尔的正面作战能力也没弱到哪里去。 因此就算能力被打断，也不至于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至少艮布尔能够应对霍克的攻势，并且还是优势一方。 “科尔那边到底怎么了……” 侧身躲过飞射而来的念弹，艮布尔前冲压向霍克，同时飞快瞥了一眼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科尔，眉头微微皱起。 本来还指望着科尔的「收成时刻」能赋予他们在短时间内终结战斗的力量，结果雷声大雨点小。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 但又怎样？ 人数方面，仍是他们这边占优。 然而科尔迟迟不动，这样只会浪费他们的优势。 无暇再去关注科尔，艮布尔拉近距离，以凶猛的攻势压制住了霍克。 “可恶，左手的伤还没痊愈。” 霍克艰难招架着来自艮布尔的攻势。 明明是看似「准备型」的具现化系能力者，却兼具了一身出色的近战能力，多半是清凛队的中坚成员了…… “莫尤那边……” 霍克有心关注一下莫尤那边的情况，然而眼下被艮布尔这般压制，根本就是有心无力。 他认为莫尤觉醒念才不到半个月时间，所以就算自主开发出了念能力，也大概率不是清凛队成员的对手。 另一边。 面对肯恩和希维尔的联手攻势，绮多始终冷静应对。 “虽然不知道那个长发男的「准备型能力」是什么，但应该是被中断了，是莫尤做的吗？” 绮多余光瞥向莫尤那边，眼眸中亮起光芒，同时规避着来自希维尔和肯恩的攻击。 如果说，霍克的驰援让她意外，同时欣喜于「死后之念」的卸除。 那么莫尤的到场，以及打断了对方一名念能力者的能力，就是一件能令她惊喜而振奋的事情。 莫尤越出色，她想带莫尤走的冲动就越加强烈。 对着绮多久攻不下，肯恩还有耐心，但希维尔明显越来越暴躁，进攻章法也开始变乱。 肯恩察觉到这点，却没有提醒希维尔适当冷静。 因为「暴躁」这种情绪…… 是希维尔启动能力的必要燃料。 三边的战况皆是没有明显变化。 场内局势就这样僵持住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莫尤有些意外。 先出声道破那长发男的能力，让长发男产生先入为主的认知，之后再摆出疑似陷阱的阵仗。 这般做法，无非就是为了让长发男主动运转脑细胞去思考和假想，从而尽可能的牵制住长发男，这样至少能分摊一下霍克和绮多的对敌压力。 毕竟—— 抛开念能力不说，这个长发男也是一个水准之上的念能力者。 “多疑成这样，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莫尤不指望这种玩弄人心的手段能牵制长发男多长时间。 他固然是摆出了陷阱，但同时也可以说是摆出了一只纸老虎。 却没想到长发男的表现得如此配合。 人性这种东西…… 果然也会被「念」悄悄放大化吗？ 只是将长发男玩弄于股掌之间，还不至于让莫尤自得，他反而是联想到了「念」对于人性这种东西的影响力。 有时候或许能拿来当武器，但也绝不能低估。 现在—— 还是想想以现有的所有手段，能有什么办法干掉长发男…… 第36章 一击必杀 伎俩也好，手段也罢。 如果最后不能确切的解决掉对手，就一点意义也没有。 莫尤目前的正面对敌能力有所欠缺，即使手里有一张通过除念而到手的底牌，也不一定能一口气解决掉对方。 在此前提下，摆在明面上的示敌以弱，有可能会让对方多疑止步，也有可能是对方选择冲破纸老虎。 无论对方是哪种反应，莫尤都有准备。 当然—— 莫尤其实更希望对方会主动攻过来。 只有这样，他才能利用不对等的信息差，去发现并且把握住能够干掉长发男的机会。 而那个机会—— 仅存于长发男自认为进攻得手后的那一瞬间。 “我现在连「凝」都不会，要想攻破他的「坚」无异于痴人说梦，但只要诱导他将更多的「气」应用在进攻上，这样用于防守的「气」就会相应减少。” “之后再利用从「死后之念」里提取出来的「情绪碎片」来增加攻击力，顺利的话，也许能一口作气解决掉他！” “就是不知道这「情绪碎片」的效果能不能达到预期。” 莫尤默默思忖着。 从「观感」那里得到一次除念机会后，莫尤在碰触那张缠绕死后之念的照片时，有关除念和情绪碎片的信息就涌进了脑袋里。 所谓的情绪碎片，就是从死后之念里提炼出来的东西，用途多样化，其中一种便是就是攻击。 虽然不清楚具体效果能否达到预期…… 总之至少要保证能使用得当。 “不急，我的机会只有一次。” 莫尤沉默等待。 他的视野之中，一边是漆黑不见五指，一边是进退维谷的长发男。 双方仍在僵持。 从立场和现况来看，两人的处境其实差不多，都愿意在僵持之中等待同伴那边得出一个结果。 如果绮多和肯恩以及希维尔那边始终僵持不下。 那么就等霍克和艮布尔哪边先倒下…… 那将会决定由谁先动手。 只是莫尤没想到那瞬间来得如此之快。 “嘭！” 战圈之内，突起一声闷响。 却是霍克被艮布尔一击打飞，重重砸在一棵大树上，口吐大量鲜血。 前几天所受的伤，加上需要分出至少一半的念力去保证「鼠宝」的状态，霍克能发挥出来的战力其实是很有限。 这一点，对绮多来说也是一样的。 作为非战斗型的她，凭借能力效果，最多也只能做到牵制，而不具备杀死战斗的能力。 当霍克遭受重击倒下，绮多这边本就不怎么样的「攻击力」变得更加弱势了，所引起的连锁反应，也让场内形势瞬间明朗。 艮布尔准备给霍克最后一击，而科尔的思绪终于从泥沼中挣脱了出来。 “霍克……！” 绮多脸色微微一变，这瞬间所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却不是担心霍克的生死，而是想让觉醒念不过半个月时间的莫尤直接逃走。 正当她准备将念头付诸行动之际，山林中骤然响起枪声。 却是那伫立于黑暗中的身影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柄冲锋枪，对准艮布尔扣动扳机。 伴随着密集枪声，一颗颗灼热的子弹飞射向艮布尔。 枪火吞吐之间，不停闪烁的火光映衬出身影的衣服轮廓，以及那正在逐渐增强的念力。 “嗯？！” 艮布尔闻声而动，没有选择硬抗，而是闪身避开子弹。 不过那倾泻而来的弹幕却是紧跟其后，似乎是想让他远离霍克。 “呵。” 艮布尔察觉到了对方的念头，不由在心中冷笑一声。 他顺应了莫尤的念头，并没有执着于给失去战斗能力的霍克最后一击，而是不停躲避着子弹，同时尽可能将莫尤的视线拉过来。 如此一来，就能为科尔创造进攻的机会。 科尔也确实没有让艮布尔失望。 当莫尤开枪，并且将视线集中于艮布尔身上之际—— 他掏出一把短刀，以最凌厉的姿态，从视野死角攻向正在持枪射击的莫尤。 在出手攻击之前，通过对方身上变得愈发明亮的气场，他一眼瞥到了对方的衣服，以及佩戴在脸上遮蔽过半的夜视仪。 “只是这种程度的「练」吗？” 除此之外，唯一能吸引科尔注意的，也就是对方那水平一般的「练」了。 电光火石之间，踏入攻击范围内的科尔将聚集着念力的短刀刺进莫尤的胸膛里。 嗤！ 附带而来的强劲念力，瞬间令莫尤身上的衣服绽裂成无数碎片。 只是这种水平的「练」根本阻挡不了科尔的攻击，这一刀可谓是一击必杀！ “不堪一击……” 这是科尔在一刀终结莫尤时所产生的念头。 可也是在这个瞬间，被他所刺中的莫尤，竟是陡然间凭空消失。 而原本佩戴在莫尤脸上的夜视仪和身上所剩的衣服，以及两把冲锋枪皆是从半空中落下。 “！！！” 科尔瞳孔骤然一缩。 也在这时，阴暗的角落里，有一只泛着黑色念力的手掌干脆利落划过他的脖子，从而出现在他的身后。 那是—— 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件四角裤的莫尤。 “真痛啊。” 莫尤低声自语。 他的身后，科尔的脑袋从脖子上滑落下来，掉在地上发出咚的一下声响，旋即滚了两三圈才停下。 在意识彻底消逝之前，科尔吃力的将眼球上抬，定定看向一掌将他脑袋切下来的人。 一个……小鬼？！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一直有用「凝」去观察情况…… 如果这个小鬼是用「绝」隐藏起来，那么在关闭精孔之后，用念力具现化出来的「分身」理应会溃散……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带着无尽的疑惑，科尔含恨而死。 到死，他都没能理清是怎么一回事。 “科尔！？”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胜券在握的艮布尔大惊失色。 而倚靠在树干上，正在暗恨自己能力不足的霍克也看到了这一幕，顿时呆住了。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莫尤又是怎么做到的？！ 霍克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莫尤则是在缓过痛楚之后，颇为诧异看着缠绕在手掌上的黑色念力。 这效果比预想中的还要出色。 「精彩的一击必杀，你的四大行熟练度等级+1」 咦？ 第37章 观感X变化X累赘 非特例情况而言，念能力者一旦关闭精孔进入「绝」的状态，处于使用状态下的念能力也会跟着消失。 其中包括以「气」具现化出来的念兽。 但莫尤的「灵魂回响」却拥有一种常态念兽所不具备的特性…… 他在使用「绝」的时候，离体的「影人」并不会消失，且能力效果不受影响。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特性？ 莫尤自己也不清楚，有深入思考过，但也只是想到了几种可能性—— 兴许是因为身体承载了两种灵魂，又或者因为他的分身是以「影子」作为载体具现化出来的，也有可能是因为「沼男」这本书所带来的思想影响。 甚至因为他之前设立的制约效果…… 总之，莫尤充分利用了这项特性，然后创造出仅有一次的绝杀机会。 就最终结果而言，完全符合莫尤的预期。 而那道名为「观感」的声音再度出现，却是预料之外的惊喜。 四大行基础熟练度等级+1…… 当声音消失，刚结束必杀一击的莫尤明显感觉到技巧层次上的变化。 缠，变得更加顺畅丝滑了。 如果是以猎人协会发布的任务等级来做参考—— 杀掉长发男之前，莫尤的缠，相当于g级。 杀掉长发男之后，莫尤的缠，直接飞跃到f级。 一个级别的飞跃，确确实实带来了显眼的变化。 可以预见到的是，绝，练，乃至于发，应当都有明显的提升。 “高光时刻吗……” 莫尤惊喜之余，蓦然间窥探到了「观感」给予他奖励的契机所在。 或许， 任何时刻的精彩表现，以及面对任何情况时所做出的正确决策和选择，都会给他带来显著提升。 明白这点后，莫尤得出了最基本的结论—— 这所谓的「观感」，并不是他之前所猜测的系统。 只是到目前为止，他对「观感」的全貌，仍然没有足够清晰的认知。 他之前有想到。 也许「观感」是来自于黑暗大陆的某种存在，也有可能是前身还在伊莲娜腹中时曾遭受到「天秤」的死后之念所侵蚀…… 更有可能是来自意识深处那尚不自知的自恋属性。 因为潜意识里的自恋，所以认为自身出色的表现需要以奖励来突显出来，而念能力对此进行了反馈？ “我很肯定自己还没自恋到那种程度……” 究竟是何种可能性，莫尤无从得知，此刻也没有太多时间去深究。 因为危机尚未解除，从场内形势来看，他们仍然是劣势一方。 莫尤跨步越过长发男的尸体，拿起另一把弹量充足的冲锋枪。 也在这时—— 艮布尔不得不接受科尔被一个小鬼斩首的事实。 “**” 他恶狠狠怒骂一声，想都不想就冲向倚靠在树干上的霍克。 刚才没有执着于给霍克最后一击，甚至将距离拉远，就是为了给科尔创造进攻的机会。 却没想到，这般举动反而是将科尔推进火坑。 事已至此，艮布尔现在心中所想，就是先干掉霍克，毕竟这家伙是放出系能力者…… 尽管重伤，也不排除会突然出手偷袭他的可能性。 艮布尔冲向霍克，而莫尤向前踏步冲出去的同时，抬起冲锋枪朝艮布尔射击。 哒哒哒——！ 火舌喷涌之间，一颗颗子弹飞向艮布尔。 因为念力对身体素质的加持，后坐力什么的，对莫尤的影响近乎为零，所以能大致控好准头。 艮布尔这次不再理会射过来的子弹。 「坚！」 将最大限度释放出来的「显现气量」缠绕在身上，构筑出一层子弹无法击穿的防御。 飞射而来的子弹打在艮布尔的「坚」上面，溅射出一朵朵火花。 艮布尔眉头微蹙。 消耗气量构筑出「坚」的防御力，能抵挡常规枪械的攻击，但受到打击时所产生的痛感还是有的。 无视这连绵不绝而来的子弹，艮布尔以最快的速度攻向霍克。 “来不及……” 莫尤瞳孔微缩，即使已经将影子放出去，但距离和速度都落后于艮布尔。 “有什么办法能阻止他……！” 电光火石之间，莫尤想到了缠绕在右手上的黑色念力。 那是他用「情绪碎片」转化的，威力方面，也已经从长发男身上得到验证。 无暇去考虑黑色念力离体之后是否会消散的问题。 莫尤猛地挥手，聚集于掌心之上的黑色念力顿时化作利箭凌空射向艮布尔。 “嗯！？” 黑色利箭未至，那强烈而危险的气场先一步刺激到了艮布尔。 什么东西…… 察觉到危险的艮布尔只匆匆瞥向那黑色利箭，便是猛然间止步，且及时做出侧身躲避的动作。 黑色利箭从他的胸前疾掠而过，射向不远处的大树。 嗤！ 伴随着一下极其轻微的声响，大树的树身被黑色利箭轻而易举截断。 而那黑色利箭去势不减，转眼间就截断了七八棵大树，消失于黑暗深处。 “这威力……又是一个放出系！！！” 艮布尔飞快看了眼被黑色利箭截断的大树，心中不由一阵悸动。 太惊险了。 如果刚才没有躲开，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小鬼！！！” 艮布尔满脸凝重看向莫尤。 能斩首科尔，又能释放出威力那么强的念力攻击…… 绝不能因为年龄而对这个小鬼有丝毫轻视。 尽管如此，艮布尔仍然打算先解决掉霍克。 嘭！ 艮布尔脚下一蹬，继续冲向霍克。 不过他这次将更多注意力放在莫尤身上，冲刺速度明显不如之前。 反观莫尤，在甩出「情绪碎片」之后，冲向霍克的步伐可是一刻也不做停留。 两人都在往霍克那边靠。 这也意味着莫尤在接近霍克的同时，也等同于是在接近艮布尔。 对于念技巧强度处于绝对劣势的莫尤而言，主动拉近距离，是一种极具风险的举动。 但为了霍克的安危，他不得不这样做。 “咔咔——” 弹匣被打空，枪声顿时消弭。 莫尤抿唇，没有选择丢掉冲锋枪。 大树之下。 重伤而难以动弹的霍克愣愣看着莫尤。 他完全想不明白。 才觉醒不到半个月的自家儿子，竟然会有这么强的念能力造诣。 这已经不是能用天赋解释的现象了。 “莫尤……” 即便亲眼见识到了莫尤的实力，霍克也不觉得莫尤能打赢艮布尔。 原因在于—— 他成了莫尤的累赘。 第38章 似有决断之意 “别管我了！” 霍克有所决断。 “莫尤，不要再过来了！” 霍克声嘶力竭，大量血沫沿着他的嘴角淌落。 他十分清楚艮布尔的近身战实力，也意识到重伤而瘫倒在地的自己会迫使莫尤不得不和艮布尔展开近身战。 那样一来，同为放出系的莫尤将会丧失优势。 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霍克才心焦如焚的想让莫尤别管他。 “……” 听到霍克那声嘶力竭的叫喊声，莫尤沉默之余，眼神凌厉看了一下霍克。 只希望能用这短暂的眼神交汇去向霍克传递信息。 旋即，莫尤比艮布尔更快一步横在霍克身前，从而不可避免的暴露在了艮布尔的攻击范围内。 放出系能力者要尽可能规避近身战，如此才能贯彻优点。 这是常识。 当然，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小鬼横在霍克身前。 那意味着，从这一刻开始，这小鬼就肩负了「不能躲开」的制约。 艮布尔神情冷酷，调动念力，一拳轰向莫尤。 “……” 莫尤眼神凝重，在艮布尔的注视下摆出了一个招架的姿态。 然而下一刻。 莫尤却是忽然半蹲下来。 “嗯？” 随着莫尤蹲下，艮布尔的眼眸中倒映出了霍克以右掌心凝聚念弹的画面。 唰——！ 凝缩着念力的光弹从霍克掌心处激射出去，转瞬间越过莫尤的头顶，直指艮布尔面门而去。 艮布尔的瞳孔急剧一缩，匆忙中断进攻，化拳为掌，险之又险的用掌背震飞霍克射向自己面门的念弹。 与此同时。 莫尤奋起，尽最大努力将腿部的「气」调度到脚掌上。 四大行熟练度的飞跃性提升，令他顺应念头用出了此前尚未掌握的「凝」。 聚集着一团「气」的脚掌，就这样狠狠踢向艮布尔的下体。 这个时刻—— 艮布尔尽管调动大部分念力去震飞霍克的念弹，但身体其他位置至少还分布着30%左右的显现气量。 面对莫尤这踢向下体的狠辣一击，精神高度集中的艮布尔及时反应过来，左手下沉，精准捏住了莫尤踢过来的脚掌。 先是右手化拳成掌震飞霍克的念弹，随后又挪动左手，在挡住踢击的同时将莫尤控制住。 整个应对过程，可谓一气呵成。 “差点被你们骗了……” 艮布尔的脑海中掠过这么一句话，旋即就要一掌将莫尤拍向地底。 可就在这瞬间。 先前被莫尤放出去的影子，却是从地面突起，拟态而成的手掌上握着科尔掉落的短刀，径直刺向艮布尔的皮燕子。 此刻的艮布尔，已然将所有的重心用在莫尤和霍克的联手攻击之下，所以分布于屁股上的「显现气量」只有薄薄一层。 噗嗤！ 短刀畅通无阻的刺进艮布尔的皮燕子里，旋即那刀刃猛地翻转了一圈。 顿时之间，血花迸溅！ “啊！” 突如其来的剧痛，令艮布尔脖颈青筋绽露，惨叫出声。 “****” 狂吼着怒骂出声，艮布尔扭动腰部，将莫尤狠狠砸向袭击他的影人。 莫尤强忍着从脚腕处传来的痛楚，在意识里先一步控制着影人松开短刀，进而回归常态，贴在地面之上。 呼——！ 尖锐的风啸声中。 莫尤被艮布尔当做棒子抡了半圈。 在这尤为短暂的交锋中，霍克为了帮莫尤解围，顶着眩晕感又凝聚出一发念弹轰击在艮布尔的后背上。 嘭！ 念力炸开。 艮布尔闷哼一声，被冲击力震飞出去的同时，松开了莫尤的脚掌。 没了艮布尔的控制，莫尤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将地面生生犁出一道沟痕。 “咳咳……” 莫尤趴在地上，朝沟里吐出几口血水，旋即看向屁股插着一把淌血短刀的艮布尔。 将最后的杀招指向艮布尔的皮燕子…… 绝不是因为他热衷于此，而是因为皮燕子是少数能让攻击直达体内的部位。 刚才那一刀—— 应该直接贯穿了艮布尔的直肠，然后将回肠撕开了一道口子。 况且在最后还将刀刃翻转了一圈，想必那割裂开的创口，能引发出严重的内出血状态。 这也是莫尤在用尽底牌之后，能赢下艮布尔的关键条件。 “臭小鬼……” 艮布尔堪堪稳住身形，强忍着剧痛感，将短刀从屁股里拔了出来。 撕裂般的痛楚令他忍不住低声哀嚎了几下。 “竟敢……” 艮布尔握着不停淌血的短刀，神情狰狞看向莫尤。 暴虐般的杀意，通过气场显露出来。 莫尤自然不会被那杀意气场所影响，也乐意看到艮布尔失去理智。 他飞快瞥了眼绮多那边毫无进展的战况，心头微沉，旋即移动到霍克身旁。 “绮多她……是怎么回事？” “咳、咳……” 霍克咳了几声，望向莫尤的目光中掺杂着自豪、欣慰之意，随即解释道：“你会觉得奇怪，也是正常的，咳咳……绮多她的才能很出众，可她并没有将这些才能用在战斗上。” “难怪。” 莫尤瞬间明白了缘由。 他分明看得出绮多能从容应对两名敌人的联手攻势，照理说也该逐渐取得优势，然后将局面打开。 结果他这边已经解决掉一个，并且和霍克配合重创了一个，而绮多那边却迟迟没有进展。 原来是非战斗型能力者…… 明白了这一点后，莫尤深感不妙。 他已经没有底牌了，就算能拖死艮布尔，只要绮多无法确切的威胁到另外那两个念能力者。 那么，仅凭现在的他，别说护住霍克了，连自保都是问题。 “情况还是很不妙啊……” 莫尤叹息一声。 如果现在果断丢下霍克，那他就能摆脱险境。 可有些事—— 不可为。 “霍克，能挺住吗？” 莫尤紧盯着艮布尔，盘算着下一步对策。 幸好「观感」为他提升了四大行熟练度，如此才有更充足的应对能力。 “莫尤。” 霍克看着莫尤的背影，胸膛起伏着。 “嗯？” 莫尤应了一声，但没有回头。 霍克眼中显露出决意，喘息着用力道： “我……不会像绮多那样瞻前顾后，莫尤，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出事……如果是现在的话……不用再担心那代价了……莫尤，你可要好好活着啊。” “嗯？” 莫尤眼神变了变。 另一边。 绮多自然有注意到莫尤那边的战况。 感到惊讶的同时，心中也焦急不已。 面对清凛队的两名天干成员，她是真的欠缺终结战斗的杀伤力。 第39章 啪叽 正如霍克所言—— 绮多是一个能从无数精英中脱颖而出的才能出众之人。 但她没有在战斗领域里投入太多时间，反而是将天赋和精力都倾注于从业领域里。 甚至不在乎「记忆体容量」的上限，开发了服务于从业领域的复数以上的非所属系别的能力。 即使有「诊疗名薄」这种能运用在战斗中的能力，但由于「医者仁心」的制约，严格来说也属于非战斗型。 值得一提的是—— 绮多是操作系。 她很想快点解决掉肯恩和希维尔，可对方的实力并不弱，再加上她没有战斗型念能力的加持…… 如此处境，要想在正面战斗中解决掉两名实力强悍的强化系能力者，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所以，就算莫尤那边的表现和战果令绮多又惊又喜，那萦绕在心头上的危机感也丝毫没有衰减。 说到底—— 科尔和艮布尔的能力，仅仅是希维尔和肯恩能绝杀掉绮多的底牌。 现在失去了这张底牌，或许已经无法对绮多构成实质性威胁，但缺乏正面杀伤力的绮多对他们的阻力也很有限。 如果希维尔和肯恩其中一人将注意力转移到莫尤或霍克身上。 那么以莫尤和霍克的现状，是绝无可能抵挡住来自希维尔或肯恩的威胁。 绮多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深刻意识到危机并没有解除。 莫尤从霍克口中得知绮多是非战斗型能力者之后，自然也想到这一点。 “要快点改变现状……” “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扭转形势？” 处于不同位置的绮多和莫尤，却同时在竭力思考着如何解除危机。 可无论如何设想，最好的结果仍是—— 绮多性命无忧，莫尤险象环生，而重伤的霍克必死无疑。 有时候能看得太远，也不完全是一件好事。 仿佛已经能看到结果的绮多，即使心理素质够硬，于此刻也难免开始忧虑起来。 她的心态变化，从肢体动作中的些许变化体现了出来。 因久攻不下而愈发暴躁的希维尔，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但肯恩却不一样。 他就像是毒蛇，阴冷的目光总是能盘踞到敌人不经意间显露出来的弱点之上。 “那个少年，难道是……” 肯恩挥刀不停攻向绮多，习惯性眯起眼睛。 十三年前，有一个婴儿在母胎中遭受「死后之念」的侵蚀却仍然顽强诞生。 十三年后，那个出生方式很特殊的婴儿，便成了眼前这个少年？ 原以为「王的天秤」所带来的代价，会迫使这个少年终生止步于念能力的门槛前…… 现在看来，倒是和他的猜测有所出入。 不过也不重要了。 肯恩知道—— 这个少年的出现，固然破坏了他们能够绝杀掉绮多的底牌，但也因为少年的出现，他们又有了一个能够绝杀掉绮多的机会。 “希维尔，你的「燃料」应该够了吧？” 肯恩向希维尔抛出问题的同时，挥刀直击绮多那并不显眼的破绽。 绮多眼神一凝，身形向后疾退，险之又险的避开肯恩这极为刁钻的一击。 好险…… 绮多心跳微微加快，尚未调整身形，就看到希维尔的轮子刀朝自己脖子横切过来。 洞察力拉满的她，直接向后仰身，任由那锋利的轮子刀从面前掠过，紧接着直接撤掉「诊疗名薄」，解除「医者仁心」的制约。 随后， 绮多抬掌抵在希维尔的手肘上，仅是一下借力技巧，就将希维尔甩飞出去。 希维尔刚被甩飞，肯恩的斩击就再次来到绮多面前。 相较于希维尔那愈发粗暴而逐渐变形的攻势，绮多更警惕的是这个拿刀的家伙，总能以刁钻的角度袭向自己防守时不经意间露出来的细小破绽。 向后猛地撤步，绮多躲开了肯恩的又一次斩击。 “该死，该死，该死……别再问我够不够的问题了，我现在只想撕了她！！！”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希维尔的狂躁叫喊声。 与之同来的，还有一股更加澎湃的强大气场。 “嗯？” 感受着希维尔那突然间变得更加强大的气场，绮多心中不由一惊。 交锋至此，始终没见希维尔和肯恩用出能力，这让她以为对方都是那种不开发能力，只一味提升力量和念技巧的纯粹强化系能力者。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绮多飞快瞥了一眼希维尔。 只见对方身上的「显现气量」如同怒涛一般狂涌，喷发而出的气浪席卷着周围的沙尘碎叶，连那头红色长发也在气场的托动下激昂漂浮起来。 「战争律动」 这是希维尔的能力。 当她的负面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时，就会通过气场将这些积累的情绪一口气释放出来，从而大幅度增强原本的「显现气量」的强度。 关于这个能力的原理—— 如果你去问希维尔，那她只会给你这样的回答：什么嘛，人在愤怒或暴躁的时候，打人会更疼不是吗？ 局限于性格方面的认知，就这样催生出了「战争律动」这种念能力。 实际上。 在念体系中存在着一种现象。 念在潜移默化中放大人类情绪的同时，也会因为—— 诸如愤怒、暴躁、喜悦、疯狂、悲伤、恐惧、憎恨、大意、忠义、激昂、怀疑、羞耻、愉快、觉悟等情绪的影响，从而增加或减少念力强度。 希维尔的「战争律动」正是出自于此般原理。 “三分钟，撕了你！” 希维尔浑身散发着狂涛似的气场，充盈着杀意的眼睛死死盯住绮多。 “喂喂，别弄错对象了。” 就见肯恩止住攻势，以刀尖指了指莫尤那边的方向，笑得像是一只狐狸。 “你要生撕的人，是那小家伙才对。” “！！！” 绮多眼神变了变，而「战争律动」状态下的希维尔却是一怔。 此时此刻。 莫尤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霍克那句话的意思。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难题，是来自艮布尔的威胁。 “呼、呼……老子要将你的肠子搅得稀巴烂！！！” 艮布尔满脸杀意看向莫尤。 这会的他，总算是从那剧烈的疼痛中缓了过来。 若非如此，他在拔出短刀的时候，就立刻向莫尤发起攻击了。 缓过来后，艮布尔杀气腾腾攻向莫尤。 “啪叽。” 突然，艮布尔的耳畔响起一下悦耳的叫声。 第40章 不尽人意 懂得「念能力」的小鬼头并不少见。 但能力契合战斗，且整体战斗力十分高超的小鬼头却尤为罕见。 这是经验老道的念能力者都知道的事情。 况且科尔还被斩首了。 所以从一开始—— 艮布尔就没有小觑过莫尤。 即便如此，也是在那三方联手攻势下吃了个大亏。 此时再度攻向莫尤，尽管愤怒不已，但艮布尔的注意力很集中。 他的目光紧锁于莫尤身上，同时没有遗漏霍克的存在，以及那疑似影子的念能力。 刚才的攻防交锋，如果不是因为霍克的那两发念弹，他肯定能提防影子攻击，同时将莫尤直接干掉。 现在的话，他只需将包括黑色念箭在内的各种因素考虑进去，然后将距离拉近！ “你们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怀揣着此般念头，艮布尔的眼里只有莫尤和霍克。 他要在接下来的攻势里一鼓作气解决掉这两个家伙。 “啪叽。” 然后—— 他就突然听到这在耳畔响起的悦耳可爱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反应，脖子登时一凉，便感觉整个人飞向了空中，视野骤然间天旋地转。 “我……怎么了……？！” 自感升空的艮布尔，一脸的茫然。 随着视野转动，他忽然看到自己的身体以一种疾速奔跑的姿势定格在原地不动，也能看到身体上贴满了一道又一道散发着光芒的红色直行标记。 “那是——” 茫然疑惑的艮布尔想努力看得更清楚一点，但随之而来的黑暗淹没了他的意识。 咚。 一颗硕大的人头就这样从半空中落在地上。 明明已经将所有该提防的因素都考虑进去了，却惨死于突然冒出来的另类能力之下。 可谓悲惨。 “啪叽，啪叽……” 鼠宝踩着无声的小碎步，来到艮布尔的人头前。 已是疲惫不堪的它，微歪着头打量起人头。 它想了想，旋即将人头抱在怀里，迈着开心的步伐走向倚靠在树干上的霍克。 “啪叽！” 来到霍克面前，鼠宝献宝似的举起人头，那尾巴末端上的气团呈现出兴奋的表情。 “啊，也是……” 霍克见状，抬起鲜血淋漓的左手，温柔抚摸着鼠宝的脑袋，轻声道：“抱歉啊鼠宝，有那么久没带你去「寻宝」了，你肯定憋坏了吧。” “啪叽！” 鼠宝又举了举人头，尾巴晃来晃去。 霍克无奈一笑，伸手接过人头。 看到霍克将人头接过去，鼠宝开心的在原地蹦来蹦去，那短小的脚掌蹬在地面时，却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现在的它，其实非常疲惫。 但是不用再去操劳镇压「死后之念」的工作，这让它觉得浑身轻松。 莫尤在一旁看着霍克和鼠宝，神情颇为凝重。 “霍克，你什么意思？” 从鼠宝出现并且袭杀掉艮布尔的那一刻起，莫尤就明白了霍克刚才那些话的意思。 这是打算破罐子瓦摔……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啊。” 霍克缓缓迎向莫尤的目光，语气很轻却充满坚定之意：“莫尤，对我来说，你能好好活着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咳咳。” 说着，霍克剧烈咳嗽起来，鲜红的血液从嘴巴里汩汩淌出来。 他伤得太重了……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霍克低声道： “听好了，莫尤……等下我会让鼠宝打开一条能送你们离开的通道，因为我的「气」所剩不多，所以通道能持续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三秒，通行的距离也很有限……不过，送你们两个走，足够了……” “霍克。” 莫尤看着霍克，沉声道：“不要在那边自顾自的做决定，要走也得一起走。” “啊，你这小子……生来就跟你妈一样聪明，所以这种时候就不要犯傻了，我这些话呢，可是临终遗言啊。” 霍克笑着露出一口血牙，满脸轻松。 “……” 莫尤紧紧抿唇。 是的。 已经没有其他的方法了。 但他还抱有侥幸心理。 “鼠宝它……” 话到一半，莫尤蓦然间感受到一股澎湃有力的气场，身体瞬间绷紧。 他猛然朝着绮多那边看去，却看到浑身笼罩在澎湃气场中的希维尔正朝这边冲过来。 “果然拦不住吗……” 莫尤脸色一变。 以他现在的身板，要是被那种级别的强化系气场随便碰一下，恐怕就是没死，也得当场残废。 霍克也看到了那气场惊人的希维尔。 “伊莲娜啊……你当初留下来的「念空间」肯定还能再保护一次咱们的儿子吧……” 霍克的眼中缓缓涌现出决意，已然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 “阻止不了！” 绮多脸色剧变。 那更加强大的显现气量，给予了希维尔更强的爆发力。 这就导致，绮多根本来不及拦住希维尔，只能眼睁睁看着希维尔冲向莫尤和霍克。 “终于出现「合格」的破绽了啊，戌狗。” 肯恩向前一踏，于此刻，朝绮多斩出最快最强的一刀。 绮多瞳孔急剧一缩。 因为肯恩之前的进攻风格过于阴险毒辣，所以绮多始终对肯恩保持高度警惕，并且预想了肯恩可能深藏的手段。 此刻这斩来的一刀，固然强于之前的任何一刀，但绮多有所心理准备，仍是向后小跃，在最后一刻躲开了。 然而—— 肯恩在斩击落空后，竟是顺势松开了刀柄，任由长刀飞向绮多。 一击不成便弃刀攻之。 在花样百出的念能力者战斗中，这种手段虽然不常见，但也不算什么。 况且绮多单靠洞察力也能反应过来，仅是一下侧身，就避开了飞射过来的长刀。 “太棒了。” 肯恩笑了，横起手臂，缠绕于上的念力产生了性质变化，并且以刀刃的形态进行了延长。 当那甩出去的长刀从绮多身前掠过之际，肯恩以掌为刀，隔空斩过了绮多的身体。 嗤！ 血花飞溅！ 绮多闷哼一声，猛然间后撤拉开距离，在地面上留下了不少血迹。 “唉。” 肯恩原地驻足，低头看了眼自己手掌上那附带锋利性质的延长气刃，旋即看向被气刃斩开一道伤口的绮多，感叹道：“真不愧是十二地支。” 这是他第二次感叹了。 如此之多的铺垫，如此之多的助力因素。 都是为了这必杀一击所做的准备，结果在最后时刻仍然被绮多避开了致命伤害。 “你是怎么察觉到的？” 肯恩看着绮多，微笑问道。 绮多脸色略显苍白，一字一顿道：“你那句「同为强化系」的话太刻意了。” “原来如此。” 肯恩笑意更浓。 “虽然结果不尽人意，但也足够了，十二地支，怕是要减员一人咯。” 第41章 念空间 曾当着绮多的面说出「和希维尔同为强化系」的话…… 如此想来确实刻意了，会被察觉到也无可厚非。 在瞬息万变的战况中利用了所有能利用的条件和因素去铺垫出一记必杀攻击，结果没能取得显著成效，这也不要紧。 重要的是—— 相较于那「无法反击」的制约，远处那对父子的安危，才是眼前这位十二地支成员需要去肩负的更加苛刻的制约。 这就足够了。 否则，肯恩可不会天真的认为，仅凭一道伤口就能断言绮多的最终下场。 如果没有这个至关重要的制约，缺少「赌徒狂想」和「收成时刻」的他和希维尔，硬要死撑下去的话，恐怕也只会被绮多耗尽所有的「潜在气量」而无所作为。 两名天干联手，要解决掉一个地支却这么艰难。 也许希维尔那家伙会因此而无能怒吼，但肯恩根本不在乎这些无谓的感觉。 他只在乎结果。 夺取「王的天秤」，干掉一名十二地支。 很美妙的结果。 “不去救他们吗？” 肯恩微笑着攻向绮多。 这一刻，他的身体乃至于「气」都变得无比锋利。 本就是一个最不需要用刀的念能力者，却非要用一把刀来伪装、迷惑敌人。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强化系呢…… 绮多眉头紧锁，却是不退反进，主动迎向肯恩。 她无论如何都要赶到莫尤身边。 “人类一旦被制约束缚……就会变得很好懂呢。” 肯恩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对于绮多那不退反进的举动，却是一点也不意外。 这样一来，攻击命中率就能相应提高了。 “那你就试着躲躲看吧，我接下来的这一击……” 肯恩那涌现于身体之上的大量念力，顺应心中所想，给予了他最大的助力。 然后—— 以臂成刃，仿若转瞬而逝的雷弧，径直斩向绮多的身体。 这一击， 肯恩倾尽所有，无论角度还是时机，都是他对敌生涯中最完美的一次。 遗憾的是—— 医生这种存在……就是一种细致入微到无论多小的毛病都给挑出来的职业。 肯恩自认为完美的一击，在绮多眼中，仍然存在着一条能够规避的路线。 她屈身，旋即前冲，没有任何意外的避开了肯恩这一击，旋即势头不减的冲向莫尤那边。 “又被躲开了啊。” 肯恩回头看向绮多的背影。 另一边。 战争律动下的希维尔无所顾忌的攻向莫尤和霍克。 那澎湃如瀑布般的气场，给予了她全方位的防护。 莫尤绷紧神经，紧紧盯着希维尔。 “这种情况，该怎样应对……” 首当其冲的他，深刻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强大压迫感。 策略、计谋。 任何的伎俩，于此刻而言毫无意义。 倾尽底牌的现在，可谓束手无策。 “禁止通行。” 霍克的视线扫向希维尔，声音低沉。 听到霍克的话，鼠宝当即停下蹦蹦跳跳的动作，圆滚的身躯以及头顶上的立体直行标记同时浮现出念力光泽。 “啪叽。” 鼠宝看向希维尔，一道道红色直行标记凭空出现，贴在希维尔的身上。 随着红色直行标记出现而产生的一股禁锢力，强行让狂奔中的希维尔停了下来。 “哦？” 希维尔挑眉，低头看向身上那浮现出一个数字3的红色直行标记。 流动的「显现气量」未受影响，但不能动弹了。 用能力禁锢住希维尔的瞬间，霍克身上各处迸溅出一道道血箭。 但他根本不在乎，转而看向鼠宝，轻声喃语道：“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说完，便是看向莫尤的背影。 “莫尤，以后……可要记得按时吃饭。” “嗯？” 莫尤猛地回身，却有一阵绿光映入眼帘。 “霍……” 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身体消失于绿光之中。 霍克眼帘低垂，抬起食指，缓缓指向正朝这边冲来的绮多。 此时的他，已然没什么力气开口了。 但鼠宝能明白霍克那手势的意思。 “啪叽。” 鼠宝那占据了半张鼠脸的眼睛里，浮动着点点晶莹。 “啪叽，啪叽！” 旋即，它的身躯再次浮现念力光泽。 「一方通行」 一个散发着绿色光芒的直行标志凭空出现在绮多面前。 “……” 绮多的视线仿佛要穿过绿光，落在那个一直被她所厌恶的男人身上。 有心想说点什么，但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绿光送走。 场内一同消失的还有鼠宝，以及那贴在希维尔身上的红色直行标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希维尔和肯恩一阵意外。 “喂，肯恩。” 希维尔恢复自由后，回头看向肯恩。 “先追人，他们跑不了多远。” 肯恩直接给了希维尔一个肯定的回复。 东西一直都在，随时都可以去拿，但要是让人跑了，就可能再也找不到了。 肯恩走过来，眯眼看向倚靠在树干上半死不活的霍克。 在这种状态下使用的能力，又能将目标送出去多远呢？ “无谓的挣扎。” “……” 霍克抬起眼皮，只是冷冷一笑。 脑海中，浮现过往。 “伊莲娜，我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总是把事情搞砸。” “霍克，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呢，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在我心里，你绝对不是一无是处。” “真的吗？” “嗯嗯，因为废物也是可以回收利用的呀。” “……” 霍克嘴角微微上挑。 忘了跟莫尤说…… 找老婆这种事，一定要趁早。 就在这时—— 山顶寺院之中，突兀间爆发出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暴虐气场。 “！！！” 肯恩和希维尔猛然间看向寺院。 哪怕相隔数百米，也能清楚的感受到那股怨念气场的可怕之处。 “这强度……跟情报里写的可不一样。” 希维尔喃喃自语。 肯恩眉头一皱，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他下意识看向霍克。 却见霍克抬起头，那沾染鲜血灰尘的脸庞上缓缓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容。 山顶。 冲天而起的怨念气场之中，突兀出现一张点缀着璀璨星河的黑色幕布如烟花般绽放，又似鸟笼朝山林罩下来。 「念空间」 肯恩看向那笼罩下来的幕布，脸色骤然剧变。 第42章 死后遗留之物 那幕布，如倒扣下来的天穹。 笼罩向山林的同时，也压制着那从寺院冲天而起的漆黑死后之念。 无论那股死后之念如何横冲直撞，也始终无法越过那倒映着璀璨星河的幕布。 几番尝试之后，便在无声的对抗中败退下来，转而垂落向地面。 山林中。 肯恩和希维尔此刻哪有之前那风轻云淡、胜券在握的模样。 他们很肯定，那从天空垂落下来的散发着恐怖气场的死后之念，定然是依附在「王的天秤」之上的力量。 可那种强度—— 跟行动情报中相差甚远。 莫非是成长了？ 以及那倒映着璀璨星河的幕布又是什么东西？ 无暇去思考这些，肯恩和希维尔飞快对视了一眼。 “离开这里！” 瞬息间达成共识。 什么夺取「王的天秤」，什么干掉碍事的「十二地支」。 于此刻都没有远离这里来得重要。 肯恩和希维尔果断放弃任务，朝着山脚方向狂奔。 然而—— 从空中倒扣下来的星河幕布，以及那垂落向山林的死后之念的速度，都是比他们快多了。 “无谓的挣扎。” 霍克看着落荒而逃的肯恩和希维尔，嘴角扯动间，将肯恩刚才那句话还了回去。 随即， 他吃力抬头，看向那美丽动人的星河幕布。 “伊莲娜……你留下来的「念」又变强了啊……” 山林间无风，虫鸣声不在，静谧得那低不可闻的喃语声传出很远。 在霍克的注视之下，星河幕布径直落下。 那坚不可摧的边界，从这一刻起，不仅隔绝了整片景区，也隔绝了肯恩和希维尔的求生欲望。 清凛队，是信奉强者为尊的传说中的猎人集团。 从猎人协会脱离出来之后，近几十年来一直都在低调行事，以及暗中积蓄力量。 十天干，也就是这个集团的骨干成员，可以说是对标着猎人协会的十二地支成员。 就在十三年前，清凛队为了谋取「王的天秤」，不惜派出两名天干成员，却没想到…… 行动惨遭失败，两名天干成员牺牲。 如今， 随着星河幕布笼罩住整片景区，就此复刻出了十三年前的结局。 清凛队此次，可谓再次损失惨重。 碗状的巨型黑色幕布静静屹立，流淌其上的璀璨星河，像是时间停止一般，突然间定格不动。 山脚之下。 从直行通道内摔出来的莫尤和绮多，皆是怔怔看着那将整片景区笼罩住的黑色幕布。 那定格其上的星河，使其像是一片点缀着群星的夜空。 “霍克……” 莫尤咬着牙根，心绪如纠缠成团的线球，忽的用力伸手推在幕布上。 吱吱—— 掌心与幕布交触之处，骤然间激窜出缕缕黑色电流，同时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反弹力，将莫尤生生震飞出去。 已经将除念机会用掉的他，不再具备对「死后之念」绝对的压制力。 而伫立于眼前的这股死后之念，就强度而言，已然不逊色于被困在里面的「王的天秤」。 眼看着莫尤被震飞出去，绮多一下闪身，及时抱住莫尤，帮他止住了冲击力。 “没用的，莫尤……” 绮多紧紧拥住莫尤，低声道： “那是伊莲娜的「念空间」，而且是那种达成条件才能自由出入的类型，现在因为死后而变得更强，原本的规则也不适用了，恐怕……只有除念师才能打开。” 说完，绮多默默看着幕布上定格不动的群星。 时隔十几年又一次看到挚友的念，这让她心情复杂不已，也不由想到了霍克那最后的壮举。 以当时的情况来看，确实也是唯一能保护莫尤的抉择。 “我错了。” 绮多在心里自语着。 她反省着以前对霍克的那种先入为主的恶劣评价。 同时也在反思，单纯为了铸就从业领域里的成果而任性挥霍记忆体容量和天赋，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 听完绮多的解释，莫尤沉默着，然后挣脱了绮多的怀抱，再一次来到这以星河幕布构筑成的念空间面前。 “啪叽……” 身后忽然响起鼠宝那虚弱无力的叫声。 莫尤和绮多的神情皆是一震，猛然间转身望去。 只见圆滚滚的鼠宝正趴在地上，萦绕于体表之上的念力呈现出一种极其不稳定的状态，似乎随时都会溃散。 “鼠宝！” 莫尤眼中亮起光芒，迅步冲过去，动作轻柔抱起鼠宝。 绮多也是随之来到一旁，颇为惊喜看着仍然存续的鼠宝。 这意味着—— 霍克的「气」还在！ “啪叽，啪叽……” 鼠宝仰头看向星河幕布，一双大眼睛里似乎藏着某种道不清的情绪，只是那尾巴末端已然无力再凝聚出气体表情。 它的叫声明显渐至虚弱。 莫尤刻意忽视了这一点，只是稍显用力抱住鼠宝，低声自语道：“你还在，就说明霍克还活着……” “啪叽……” 鼠宝收回视线，转而看向莫尤的眼睛，就像是在看着某种熟悉之物。 它缓缓抬起小肉掌，轻轻按在莫尤的胸膛上。 然后—— 犹如泡沫碎裂一般，鼠宝那圆滚的身躯涣散成四散的光点。 莫尤那环抱的双臂骤然抱空。 心里，仿佛也空了一块。 绮多看着涣散的光点，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能说出来，只能默默看着莫尤。 叮、叮叮—— 一颗湛蓝色的晶莹珠子掉落在地上，发出悦耳的声响。 莫尤愣神间看向那湛蓝色珠子，下意识握紧拳头。 遗留之物意味着什么。 他一清二楚。 绮多也看向了那湛蓝色珠子，意识到那是鼠宝躯体涣散之后所留下来的东西，自然也就联想到了「死后遗留之物」的生成条件，不由得面露担忧之色看向莫尤。 莫尤沉默着将那湛蓝色珠子拿起，在触碰到珠子的瞬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他低下头，凝视着这颗在他看来比任何宝石都要美丽的珠子。 “绮多。” 缓缓将珠子拢入掌心，莫尤忽的看向绮多，一种平静到一点波澜都听不出的语气道：“告诉我更多关于「伊莲娜」和「清凛队」的事情。” “莫尤，你……” 绮多眉头皱了一下，有些迟疑。 随后， 她就注意到了莫尤的眼神，不由一怔。 那是一种—— 不容他人干预，想要摧毁某物的不容置疑的眼神。 “……” 绮多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如果她能读取心声，就听到莫尤此刻在心里的声音—— 鼠宝留下来的珠子，不是死后遗留之物！ 第43章 仰望星空 观感给予的除念机会被莫尤用掉了。 不过跟除念有关的那些知识，已经成了莫尤认知中的一部分。 所以在碰到珠子的瞬间，他就察觉到鼠宝留下来的这颗珠子并非死后遗留之物，从而也说明了一件事。 霍克还活着。 而景区内的其他生命体，应当也和霍克一样。 之所以会引发这种现象，肯定不是「天秤」搞出来的，而是那笼罩住整片景区的星河幕布。 那是伊莲娜留下来的死后之念，也是眼下唯一能说得过去的解释。 所以，莫尤才想从绮多那里了解到更多关于伊莲娜的事情。 如果还有挽救霍克的机会…… 莫尤握紧珠子。 穿越过来的这一年里，从最初的茫然失措，到现在彻底融入这个世界，都是仰赖于霍克的悉心照料。 也是霍克，给了他一个无忧无虑且自由安稳的环境，促使他能朝这世界迈出最稳健的第一步。 这一年多的相处，莫尤虽然总是直呼霍克的名字，但心里早已经将霍克当成了亲人。 “除念机会……” 莫尤在心中自语。 如果想破开这片念空间，以及进去探查情况，至少需要两次除念机会。 一次用来打开空间，一次用来处理来自「天秤」的威胁。 但—— 除去因相貌出众才获得除念机会的条件，要什么程度的「高光时刻」才能再次得到「观感」的眷顾？ 最重要的问题是，根本无法确定以后是否还能从「观感」那里得到除念机会…… 不对， 并非一定要依靠「观感」给予的除念机会，只需足够的金钱和人脉，就能请来除念师破除「死后念空间」和那能力未知的「天秤」。 如果一个除念师不够，那就请来两个，三个。 莫尤的思维并没有局限于充满未知数的除念机会，而是想到了那些能力出众的除念师。 只要能将他们请来，就不用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除念机会之上。 绮多看着突然间沉默不语的莫尤，缓缓平复心绪，从而冷静道：“莫尤，你想知道的这些事情，我之后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现在，我需要你先离开这里。” “嗯？” 莫尤从思索中回过神来，疑惑看向绮多。 他不明白绮多为什么要他现在离开这里。 迎着莫尤望过来的询问目光，绮多没有第一时间解释。 她拿出巴掌大的记事本，在其中一页写下了一个地址和名字电话号码，然后撕下来，连同随身携带的所有现金，一起递给莫尤。 “去这个地址找一个叫莉姿的人，她会向你解释缘由。” “我拒绝。” 莫尤没有接绮多递过来的纸条。 他忽然想到—— 眼前这笼罩整个景区的幕布，以及幕布内那极为危险的「天秤」，都是不容忽视的巨大威胁。 为了妥善解决掉这个威胁，想必最后也只能由猎人协会来接手。 如果这个推测成立，那么，或许他什么也不用做，为了解决威胁的猎人协会自然会帮他破开念空间。 有了这种推测，又怎会轻易离开。 他要在这里等一个结果。 “莫尤，请相信我……” 将纸条悬在莫尤面前，绮多郑重道：“相信我的做法，也相信我的安排。” “……” 莫尤沉默了一下。 他仍然没有接过纸条，而是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绮多，像这种规模的威胁，地方机构不会坐视不管，所以我想在这里等……” “是的，如你所想的那样，为了杜绝潜在的风险和威胁，当地机构大概率会向猎人协会发起委托，甚至还会惊动专门应对这种现象的国际机构组织。” 绮多轻声叹息，语气中泛出些许无奈之意。 莫尤眉头微蹙，沉声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迫切的想让我离开这里的理由是什么？” “问题就出在这里。” 绮多凝视着莫尤的浅蓝色眼睛，“会被视为「潜在威胁」的存在，不止是伊莲娜的念空间和被困在里面的天秤，还有……曾经死过一次的你。” “什么意思？” 莫尤眼神微凝。 绮多深吸一口气，没有解释，而是正色道：“找到莉姿，她会向你解释缘由。” 她重复了刚才说过的话，并且将纸条和现金往前推了些许。 “……” 莫尤仍然没有接过纸条现金，沉默着与绮多对视。 从绮多的眼神里，他读出了坚持，不由得轻吐一口气，将纸条和现金拿到手里，旋即抛出一个问题。 “伊莲娜的能力是什么？” “一种偏向于空间类型，只能用于除念的具现化系能力，伊莲娜为这个能力取名为仰望星空。” 绮多见莫尤接过纸条，便微微松了口气，很是干脆的解释起莫尤提出来的关于伊莲娜能力的问题。 “伊莲娜很喜欢仰视满是繁星的夜空，她认为星星总会极其缓慢的移动，看上去给人一种时间变得非常慢的感觉，于是她将这种认知融入能力原理中，创造出了仰望星空这种专门用来收容升华「念」的空间型能力，按照她的话来说……嗯。” 解释到一半，绮多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愣住了。 虽然绮多的话没说完，但莫尤已经明白了伊莲娜的能力效果。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珠子，轻声道：“果然是这样。” 说着，便果断转身离开。 “绮多，霍克还活着。” 向前迈出步伐的同时，莫尤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绮多回过神来，莫尤已然走出很远。 “莫尤，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你的出身！” 她出声提醒，随后眼见着莫尤的身影消失于夜幕中。 过了数十秒，绮多才收回目光，转而看向那群星定格的幕布。 “时间停滞吗……” 她低声自语着。 提及除念，她又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当即拿出手机，拨打了艾瑞斯尔先生的号码。 然而却打不通。 很显然，竭尽全力帮霍克和莫尤祛除了死后之念的艾瑞斯尔先生也被困在了仰望星空的空间里。 霍克当时有所决断之际，应该也有想到艾瑞斯尔先生的处境，以及会波及到周边居民的可能性。 但作为父亲的他，还是做出了他的决定。 对于艾瑞斯尔先生的遭遇，绮多愧疚之余，也默默感激着艾瑞斯尔先生的付出，同时也愿意相信，不单单是霍克，就连艾瑞斯尔先生也会没事的。 随后， 绮多又拨打了另一个号码。 这一次，她得向协会汇报此事了。 第44章 离开 专业的事情，就该由专业人士解决。 这是每个国家对某些现象的共识。 因此，即便是世界上国力最强的五大国，在遇到一些相对棘手的问题时，也会直接委托猎人协会去解决。 而「仰望星空」的空间覆盖住了整片景区，且空间之内还有「天秤」这么危险的东西，所具备的威胁等级已然不容忽视。 所以，国家请猎人协会出面基本是板上钉钉之事。 在此之前，绮多作为当事人之一，有义务先向协会汇报此事件的具体缘由。 不过她会隐去关于莫尤的秘密，只当是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都被困在了「仰望星空」的空间之内。 拨打过去的电话，在数十秒之后被接通。 “嚯嚯。” 电话刚接通，手机里就传来尼特罗会长那标志性的笑声。 听到这熟悉的笑声，绮多下意识就是绷紧身体。 因为，她即将对这位她一直以来所崇拜敬重的会长说谎。 “会长，有件事要向您汇报。” 绮多开门见山，尽可能的去让声音显得平静，以此来掩盖内心的纠结。 “嚯，这么正式的开场白，看来是很重要的事情啊。” 手机里传出尼特罗的惊咦声：“那老夫只能先停下手边的事，听听看你要汇报什么了。” “会长。” 绮多闻言，迟疑道：“如果您那边有要紧之事的话……” “嚯嚯。” 尼特罗煞有其事的道：“不过是用二十米吸管一口气喝掉一升碳酸饮料的挑战，也算不上是什么要紧之事。” “……” 绮多愣了一下，眼前仿佛浮现出了尼特罗会长那热衷于玩耍的画面，旋即在心里无奈叹息一声。 随后她直接将发生在这里的事情说给尼特罗听。 整个过程，尼特罗一语不发，静静听完绮多的汇报。 “唔……” 听完汇报之后，尼特罗沉吟一声。 绮多没有说话，有些小心翼翼的等待尼特罗的回应。 对于自我要求甚高的她来说，在重要的汇报内容中隐瞒部分事实，无异于是一种主观上的犯错行为。 “绮多啊。” 片刻后，手机里响起尼特罗那慢悠悠的声音：“有些时候是不能太勉强自己的。” “呃。” 绮多的呼吸微微一滞。 她听出了尼特罗会长的暗示，想来自己所竭力掩盖的东西，应当还是被察觉到了。 “嚯嚯。” 尼特罗笑了笑，似乎也不在意绮多的行为，认真道：“总之，老夫现在就过去你那边。” “啊？会长您要亲自过来吗？” 绮多惊疑不定。 如今的协会人才济济，所以遇到任何棘手麻烦的委托，都不至于劳烦会长亲自出马。 这次主动向会长汇报此事，无非也是为了让协会提前做好准备，却没想到会长要亲自过来一趟。 “毕竟是很少见的死后遗留下来的念空间啊，要是不尽快解决掉的话，等它变成「秘境」就更麻烦了，何况依你所言，那件死后之物的威胁等级也同样不可小觑。” 尼特罗很少见的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和语气。 “我明白了。” 绮多神情严肃，忽的话锋一转，问道：“还有一事，关于清凛队的余党，会长您准备怎么做？” “……”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 良久后，才传来尼特罗那略显无奈的声音：“虽说他们是老夫的昔日同僚，但如今已经彻底脱离协会，因此猎人十则里的条律并不能用在他们身上。” 话里所指，不是「协会的昔日同僚」，而是「老夫的昔日同僚」。 这是因为—— 尼特罗在担任猎人协会会长一职前，也曾是清凛队的一员。 “明白了……” 绮多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低声道：“我会在这里等您过来。” 之后两人随意谈了几句，便是挂断通讯。 当夜。 尼特罗乘坐协会的私人飞船，前往绮多所在之地。 与此同时。 只穿着一件四角裤的莫尤，沿着小道，去往附近的村镇。 半路途径一处农舍时，莫尤驻足，借着微弱夜光，看向农舍内的院落。 在院落中间，有一条用木杆架起的晒衣绳，上面挂着许多衣服。 莫尤顿了顿，关闭精孔，以「绝」的状态摸进院落里。 他看了眼趴在大门边上睡觉的一头大黄狗，动作轻缓的从晒衣绳上拿走一套尺寸差不多的衣服，然后留下一张大额纸钞，悄然离开院落。 穿好从农舍里“买”来的衣服后，莫尤加快步伐，趁着夜色来到村镇。 此刻已是深夜。 没有娱乐设施的村镇静悄悄的，道上不见半个人影，也罕见灯光。 莫尤先去了杂货铺，往门缝里塞进几张纸钞。 这是霍克赊欠的烟酒钱，原本是要在月底结清的。 随后，莫尤相继去了肉铺、米粮铺，将霍克赊欠的钱一一结清。 做完这些事后，莫尤头也不回的悄然离开村镇。 “辣香市郁金街212号，随变律师事务所，莉姿……” 这是绮多那张纸条上写的信息。 依照绮多所说，莫尤要去找这个名为莉姿的人，似乎还是一个职业律师。 “辣香市。” 莫尤妥善收好纸条。 不清楚绮多在这件事情上有没有交待到位，反正莫尤认为有必要收好纸条。 毕竟，纸条上的「字迹」是证明他身份的最有力的证据。 “路费完全充足，问题是……” 莫尤瞥了眼剩下的钱，有些为难的自语道：“绮多她知道我没有身份识别卡这件事吗？” 一年来闭门不出，大多数时间只在寺院里啃书的莫尤，并不清楚辣香市位于何地，更不知道离这里究竟有多远的距离，又该如何去。 不过在有充足路费的情况下，这些事情都不算难题。 真正难倒莫尤的是—— 他没有身份证，某种意义而言，是伪流星街出身。 所以就算有充足路费，也买不了去往辣香市的飞船票。 “先去最近的城市吧，看看那里有没有办假证的地方。” 莫尤大致认准一个方向。 临行前，他回头看了眼屹立于夜色之下的念空间。 仰望星空…… 他大致清楚能力原理。 就除念而言，最重要的手段并不是转移念，而是升华念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里，除念师所肩负的风险，就是在特定的「倒数计时」前没能将转移过来的念消化掉，从而导致念反噬其身。 而伊莲娜的仰望星空，在将念收纳进空间后，会以「时间缓慢」的机制去免除时限因素，从而有充足的时间去消化掉转移过来的念。 如今这个能力因死后变强，又疑似强度得到进一步的成长…… 空间的面积自不用多说，现在连「生命体」也能收纳进空间，至于那「时间缓慢」的能力机制，在得到进一步增强后，恐怕已经接近「时间停止」的地步了。 所以—— 霍克那被隔绝在外的「念」才没有消失。 第45章 新闻 只有当整个念空间覆盖延伸，从而定格的那一瞬间，能力的机制才会正式启动。 在那之前，从寺院放生池爆发出来的天秤气场，尚有几秒的活动时间。 如果那位除念师先生没有先一步离开寺院的话，恐怕是凶多吉少。 “希望他能逃过一劫吧。” 莫尤在心里想着。 虽然那位僵尸脸除念师先生给人一种倨傲而高人一等的感觉，但敬业程度令人钦佩。 要是能逃过一劫，当然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收回视线，莫尤往就近城市的方向而去。 在路上走了大概两个小时后，莫尤突然听到行车声，同时有一道灯光从后方照了过来。 莫尤回头看去，只能看到刺眼的远光灯。 随着灯光越来越近，开车的人注意到了莫尤，便将远光切成近光，然后摇下车窗，探出头看向站在路边的莫尤。 “小弟弟，大半夜的，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是要去哪里吗？是的话就上车吧，我送你一程。” 探出车窗的人是一个蓄着浓密胡子，相貌憨厚的中年男人。 “谢谢大叔，我想去附近的城市。” 莫尤看向那中年男人，脸上扬起笑容，并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 “附近的城市……” 中年男人想了想，问道：“是要去甘霖市吗？” “是啊。” 莫尤笑着点头。 他对甘霖市一无所知，反正只要是相对繁荣的城市就可以了。 那种地方，应该有渠道弄到一张假身份证。 “嗨，正好顺路，上来吧。” 中年男人招呼着莫尤上车。 莫尤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 “安全带系好。” 中年男人提醒了一声，挂挡踩油门。 载满蔬菜的蓝色皮卡车缓缓向前驶去，车速越来越快。 “小弟弟，从这儿去甘霖市，可是要走七八个小时的，这大半夜的，你该不会是跟家里人闹脾气，然后离家出走的吧？” 皮卡车在路上平稳行驶，中年男人随之打开了话匣子。 莫尤笑着应道：“没有的事，我有亲戚在甘霖市，这是要去他们那里玩几天，而且家里大人也同意了。” “这样啊。” 中年男人顿了一下，随即语重心长道：“小弟弟，别怪叔说话难听，你家大人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怎么能让你一个小孩子走夜路去那么远的甘霖市，哦，对了，要给你家里大人打个电话吗？” “不用了，谢谢大叔关心。” 莫尤一脸微笑。 看得出来，这位热心的中年大叔是一个话痨。 就这样，莫尤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对中年大叔的话痨攻势，等皮卡车抵达甘霖市，已是黎明时分。 “大叔，太谢谢您了。” 莫尤往椅缝里塞了张大额纸钞，打开车门下车。 “嗨，小事。” 中年大叔朝着莫尤咧嘴一笑，然后挂挡起步，皮卡车缓缓前行。 莫尤站在路边目送。 忽然。 皮卡车摇下车窗。 莫尤疑惑看去，却见一团纸从车窗里飞出来，落在他的面前。 紧接着，皮卡车轰的一脚油门，提速前冲。 莫尤看了眼远去的皮卡车，随后看向被揉成一团的钞票。 “这大叔……” 失笑一声，莫尤弯腰捡起钞票。 来这里的路上，有提起要给中年大叔车油费，结果被中年大叔一句「再提钱就一脚踹你下车」的威胁给驳回了。 所以莫尤才会在下车前偷偷往椅缝里塞进一张一万戒尼的纸钞。 没办法，绮多给他的十几张钱，都是这种大额纸钞…… 偷偷塞完钱后，倒是没想到会被大叔发现，然后直接揉成团丢了回来。 将揉得皱巴巴的钱放回口袋里，莫尤又看了眼皮卡车离去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邪恶的人，一旦觉醒念，就会诞生更加邪恶的念能力。 反之，淳朴善良的人，一旦觉醒念，肯定也会诞生更加友善的念能力。 也不知道这位大叔在觉醒念之后，会诞生出怎样的念能力呢？ 这般奇怪的想法在脑袋里蔓延，莫尤不由得摇头失笑。 念能力并非学校里会教的知识，没有在世界各地普及过，所以像大叔这种普通人，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念能力的存在。 莫尤收敛无意义的想法，沿着车道走向甘霖市。 来到市内后，莫尤找到一家私人旅社，开了个房间，一觉睡到傍晚。 睡醒后起床简单洗漱了下，莫尤离开旅社，在路边小摊随便吃了点，就开始去找办假证的渠道。 初来乍到的他，只能从诸如公厕、电线杆这种地方找专门办假证的小广告。 几番查找下来，终于是找到了一个办假证的小广告，便就近找了个电话亭，依照小广告上的号码打过去。 不一会，电话接通。 “说话。” 话筒里传来一道流里流气的声音。 “我需要一张身份证识别卡。” 莫尤直接说出要求。 “2万定金，办好之后再交3万，有问题？” “没问题。” “晚上8点，津泽街爱爱酒吧后的巷子里，准时拿钱过来。” “行。” 通讯随之挂断。 莫尤走出电话亭，沿街寻找报亭。 一直找了十多分钟，才在人行道边上看到一家报亭。 看报亭的是一个戴着老花眼镜的老大爷，正聚精会神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小电视。 莫尤走过去，从琳琅满目的杂志、宣传册、报纸等刊物中找到一张世界地图和甘霖市地图。 “老板，多少钱？” “200。” 老板瞥了一眼，又低下头看小电视。 莫尤闻言拿出两枚硬币放下，转身就要离开，就听到从小电视里传出来的新闻播放内容。 “我台刚收到一则消息，今早7点20分许，有市民在贡蓝大道上发现一辆疑似遭受袭击的蓝色皮卡车，据警方现场勘测，蓝色皮卡车被疑似电锯之类的工具切成六段。” “并在距离事发地点100米外的绿化带里发现了驾驶员的尸体残块。” “根据凶手的现场作案手法，警方推测出是曾犯下魅优歌舞厅重大恶性杀人碎尸案的c级在逃通缉犯迪斯·门第寇所为。” “目前，警方已经确认受害者身份……” 莫尤几步向前，探手将老大爷面前的小电视转过来。 屏幕里正播放着受害者的身份证识别卡照片，赫然是送他过来甘霖市的大叔。 “干什么？！” 老大爷很暴躁，随手抄起一本杂志，用力打在莫尤手上。 莫尤没有反应，只是沉默不语看着屏幕里中年大叔的照片。 第46章 这个世界 新闻电视台不仅放出了受害者的照片，还放出了皮卡车被切成六段的现场照片。 毫无疑问—— 这个c级通缉犯迪斯·门第寇也是一个念能力者。 莫尤沉默着收回手，转身离开。 报亭老大爷抬头看向莫尤的背影，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将小电视转回来。 “这杀人魔都害死多少人了，结果到现在还没逮到……也不知道那些人干什么吃的。” 老大爷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莫尤离开报亭，在路边随手拦了辆计程车。 “津泽街爱爱酒吧。” 上车坐在后座，莫尤报出地点便不再说话。 计程车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尚未成年的莫尤，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旋即打了圈方向盘，控制着计程车汇入道路。 莫尤侧头看着窗外那华灯初上的街道商铺，以及人来人往的路人。 若是没有刚才那则新闻，眼前这般人声鼎沸的热闹景致，倒是跟前世的城市夜晚没有什么区别。 “c级通缉犯，迪斯·门第寇。” 莫尤在心里自语，默默记下这个名字。 在路上萍水相逢的那位大叔，才与他分别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被这个名为迪斯的念能力者虐杀了。 而像迪斯这种穷凶极恶之人并不在少数，就是不懂念能力的通缉犯，也是一抓一大把。 简单来说， 猎人世界的各处地方，就像是一个个混乱等级可分高低的哥谭市。 随时都会有一个从角落里冒出来的无视律法，肆意妄为的小丑，也始终会有一个去对抗小丑的标榜正义的蝙蝠侠。 这就是世界上有别于那繁华热闹景致的另一面。 缓缓收敛思绪，莫尤拿出刚买的世界地图，低头查看。 六陆十区以及国际公认的五大国，大抵就是世界版图的浓缩。 所谓六陆，是分布于世界各处的六块大陆。 所谓十区，是全世界黑帮的十位最高领导人在六大陆各地区的管辖地盘。 所谓五大国，是国际五大联合国，分别是萨黑尔塔合众国、古甘玉王国、明波共和国、贝格罗塞联合国、欧奇玛联邦，简称v5。 莫尤此时所在的甘霖市，是位于优路比安大陆萨黑尔塔合众国的北部城市，与同属于北部沿海城市的辣香市共有大概1100公里的路程。 “1100公里吗……” 莫尤的扫视着世界地图，忽然被地图边角上的一行备注所吸引—— 「飞船时速95km~139km」 这可谓贴心的备注，让莫尤大概掌握了飞去辣香市的大概行程时间。 “先弄到身份识别卡吧。” 莫尤在心里想着。 四十分钟后，计程车抵达目的地。 此时正好是晚上八点。 莫尤下车，抬头看了眼灯光绚丽的爱爱酒吧，然后走进旁边的巷道里。 巷道里光线微弱，堆得满满的垃圾桶随意贴墙摆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味。 莫尤踩过流淌着疑似馊水的地面，走进巷道尽头，便看到两个头发染得花花绿绿，脸上耳朵打钉的青年。 “是你要办证？” 其中那个绿头发高个子青年打量了下莫尤，倒没有因为莫尤的年龄而有所怠慢。 “是。” 莫尤直接从兜里拿出两张面额一万的戒尼。 另一个红头发青年走过去，从莫尤手里接过钱，只是搓了几下就对着绿头发青年点了下头。 绿头发青年看向莫尤，冷淡道：“随便拍张照，半个小时就能完事，你要是不乐意在这等，可以去酒吧里坐一会，从这个后门进去，没人会拦你。” 莫尤闻言，看向左边的铁门，隐约能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音浪，摇了摇头，拒绝了绿头发青年的提议。 “半个小时，你们办事效率还挺快的。” “嘁，就这么点蝇头小利，要是没点效率怎么能赚到钱？” 红头发青年晃了晃那两张单薄的钞票。 莫尤瞥了眼红头发青年，平静道：“就在这等吧。” “行。” 两名青年也很干脆，收钱办事，开始走流程帮莫尤制造假证。 半个小时后。 莫尤就拿到了一张能以假乱真的身份证识别卡。 绿头发青年淡淡道：“毕竟是假证，坐船坐飞艇，景区买票什么的倒是够用，其他的用途就别想了，另外也别指望着能用这张假证出境或入境。” “嗯。” 莫尤朝着绿头发青年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本来以为会因为自己的年龄而导致办证的过程出现曲折或者麻烦，没想到挺顺利的，而且还帮他匹配了身份信息，可谓周到。 绿头发青年和红头发青年目送着莫尤离开巷道。 直至再也看不到莫尤，那红头发青年忍不住道：“蝇哥，一个小屁孩而已，干嘛不直接抢，多省事啊。” “啪。” 绿头发青年反手一巴掌拍在红头发青年的脑门上，随后点起一根烟，骂道：“你个傻嗨东西，从娘胎里好不容易长出来的眼睛，就知道拿来看屁股大腿。” “呃……” 红头发青年摸着脑袋，小声嘀咕道：“可是蝇哥，我更喜欢看大波啊。” “啪，啪！” 绿头发青年反手又是两巴掌过去，然后用力吸了一口烟。 “前段时间的帮派会议，你有见过蔻蔻大小姐吧？” “啊，就远远看了一眼，蝇哥，你干嘛突然说起这事？” “那你觉得蔻蔻大小姐的气场怎样？” “呃，我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比帮里那些大佬显眼多了。” “那我说刚才那少年比蔻蔻大小姐还要危险，你信吗？” “哈哈哈，蝇哥，你真是爱开玩笑。” 红头发青年愣了一下，旋即笑出声，以为蝇哥是在开玩笑。 蝇哥看着笑得非常开心的红头发青年，伸出手拍了两下红头发青年的肩膀，叹道：“哥刚才错了，你平时没事就多看看屁股大腿吧，省得以后没什么机会了。” “？？？” 红头发青年一脸茫然。 机场。 莫尤从计程车里下来，直奔机场大厅。 此时已是晚上十点。 莫尤去服务窗口查询了下，发现这个机场没有直达辣香市的班次，如果规划路线的话，算上转机，至少需要15个小时的航程时间，不如直接坐车。 不过已经来了，莫尤也就用刚办的假证购买一张中转站飞船票，旋即随波逐流登机。 22点15分，飞船起飞。 三个小时后。 飞船落在一处中转站机场。 从这里起飞去往辣香市，相当于是白绕了大半圈。 莫尤下机，迅速买了张直达辣香市的飞船票，然后登机，来到飞船配备的酒吧内，坐在临窗位置上，等待飞船起飞。 “傍晚前，应该能到吧。” 莫尤拄着下巴看向窗外的夜色，指尖轻压鼠宝珠子，在桌面上左右滑动。 酒吧的一处角落里。 有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正盯着莫尤指尖下的鼠宝珠子。 第47章 比司吉 接近半夜三点的时间—— 飞船酒吧内，仍有不少乘客入座喝酒。 伴随着轻缓的背景音乐声，乘客们低声畅聊。 酒吧的整个氛围轻快而颇具格局。 莫尤点了一杯口感偏甜的鸡尾酒，凝视窗外夜色之余，指尖轻轻揉搓着鼠宝珠子。 他没有注意到来自角落的视线，只因对方的「绝」和隐匿气息的能力太过于精湛。 “辣香市两年一次的瑰宝交流会，近些年真是越来越没意思了，本来想说闲着也是闲着，去凑个热闹也无妨，现在看来，我当时的这个决定真是太棒了，不然又怎么能在这里见到……啊，多么美丽的珠子啊。” 角落里，一个体态娇小，五官精致如公主洋娃娃的金发双马尾女孩正目不转睛盯着莫尤指尖下的鼠宝珠子，一双酒红色的大眼睛里全是毫不掩饰的喜爱之意。 “是「蓝宝石」没错了！” “而且浑然天成，玲珑剔透，看不出半点雕琢痕迹，品质相当之高呢！” “简直就是只能在梦中见到的极品！” “呜，这美妙的邂逅，简直就是命运的指引。” “所以说呀，可爱的女孩一向运气不差！” 金发双马尾女孩名为比司吉·酷露佳，是一个极为厉害的二星级宝石猎人，所以哪怕相隔一段距离，也能一眼轻松辨认出那颗湛蓝珠子的材质。 以她的鉴别眼光，仅一眼就确定那个少年把玩的通体湛蓝的圆润珠子，绝对绝对—— 不是蓝宝石！ 但不要紧。 只要假装它是蓝宝石，那它就是如假包换的蓝宝石！ 啊…… 比司吉看着那在微暗灯光映衬下仍显流光溢彩的湛蓝珠子，不由得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无论如何，都要得到那颗蓝宝石！ 这一刻，被鼠宝珠子惊艳到的比司吉，很是果断的将鼠宝珠子视为狩猎目标。 这就是猎人—— 在看到中意的猎物后，便会不择手段的去狩猎，直至完成目标。 “要抢还是买呢？” 比司吉低头陷入沉思。 看在对方只是一个少年而已，她更倾向于买。 只要那少年愿意卖，那她就能给出一个能让少年满意的价位，为此哪怕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嗯。 为了喜欢的东西而倾尽所有，这很合理。 “不管那么多了，先过去套近乎。” 比司吉敛去眼中的光彩，那颗湛蓝色珠子的存在令她心潮澎湃，升起久违的狩猎心情。 她走下座位，双手轻提那以红色和粉色为基调的公主裙，先收起隐匿气息的手段，同时让身上的气自然流失，随后才缓步走向坐在临窗位子上的莫尤。 这一刻，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 啊不对，是普通却非常可爱的小女孩。 比司吉那五官精致的脸庞上浮现出天真无邪的可爱笑容，朝着莫尤一步一步走过去。 “嗯？” 莫尤有所察觉，屈指将鼠宝珠子拢入手心，另一只手握住杯子，旋即眼神冷冽的回头，浑然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 现在的他，心情谈不上糟糕，但也没好到哪里去，压根就不想和飞船上的人产生哪怕一句话的交集。 不过当他回头看到比司吉的那一瞬间，冷冽的眼神不由一滞，惊讶的情绪从中浮现出来。 在外人看来，他的这般表现，仿若一位故作高冷的男人忽然见到一个能牵动心神的美丽异性，旋即不可抑制的流露出惊讶之情。 可实际上—— 莫尤的神情变化，根本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呀！” 比司吉却仿佛是被莫尤那突然间的冷冽回眸吓到一样，蹬蹬后退一步，然后脚步失衡不小心摔倒在地。 “呜，哥哥你刚才的样子好可怕呀。” 她坐在地上，酒红色的大眼睛里立刻浮起晶莹水雾。 虽然是以「普通人」的姿态去接近，不过这反应还是挺警觉的。 而且那第一时间给出的反应，从明面上来看是不好相处的类型，可是在看到自己可爱的脸蛋后，就立刻收敛那生人莫近的姿态。 哼，男人。 就是—— 这脸蛋，至少可以打95分！ 可惜年龄太小了，不是我的菜。 比司吉一边泫然欲泣，一边在心里评断一些接触后的信息。 “……” 看着比司吉那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莫尤顿了一下，旋即满脸歉意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莫尤将鼠宝珠子妥善收好，从高脚椅下来，走过去向比司吉伸出右手。 “你没事吧，有摔疼吗？” “呜呜，有，很疼，非常疼！” 比司吉抬手轻轻推开莫尤伸过来的手，脸颊高高鼓起，眼中闪烁着泪花。 像极了一个正在闹脾气的小女孩。 “……” 莫尤再次顿了一下，很自然的收回手，同时关心问道：“小妹妹，具体是哪里疼？我记得飞船上有配备医护室，要不然我带你去看看吧？” “哼，屁股疼。” 比司吉哼了一声，眼睛却在盯着莫尤收回去的手。 亏我还故意只是轻轻推开手，结果这么干脆就放弃拉我起来的打算？ 装装样子是吧！ “屁股疼吗……” 莫尤注意到比司吉的目光正在看着自己刚才收回来的手。 “总之，你先起来吧。” 说着，他再次朝比司吉伸出右手。 这一次，比司吉没有推开，而是握住莫尤的手，顺势起身。 将比司吉拉起来后，莫尤直接松开手，询问道：“我现在带你去医护室吧？” “不要，人家怕打针。” 比司吉摇了摇头。 莫尤差点没绷住，揭过这个话题，道：“那你先在这里歇会，唔，你家人呢？要不然我去找他们过来？” “不可以，人家是睡不着偷偷跑出来的，如果被爸爸妈妈知道……” 比司吉又摇了摇头，眼睛里翻滚的泪花，就这样淌了出来。 看着比司吉说哭就哭，对此知根知底的莫尤，心情颇为复杂，在心里叹息一声，随后从桌子上抽出几张纸巾，温柔的帮比司吉擦拭眼泪。 没办法，谁让他此刻是大哥哥呢。 比司吉任由莫尤帮她擦拭泪水，能从那轻缓温柔的动作力道中感受到一种无微不至的细心。 哇！ (?′0`?) 加分加分！ 第48章 同台互飙演技 如果抛开年龄因素不谈—— 比司吉此刻定然是少女心萌动，恨不得要和莫尤展开更深入的交流。 不要误会，就只是单纯的深入互相了解，绝不是因为馋莫尤的颜值。 很遗憾的是，也正因为年龄因素，她就是给莫尤疯狂加分，最终也是下不去手。 太小太嫩了…… 老阿姨就是牙口好，也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也许美男杂志才是自己的归属吧。 “哥哥，谢谢你。” 比司吉心理活动尤为丰富，然而脸颊上却是浮现红晕，低着头，很是害羞的小声对莫尤道谢。 这般模样，浑然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也不得不说，就比司吉这酒红色大眼睛加琼鼻樱桃小嘴的硬件条件，搭配上少女娇羞样简直就是充满杀伤力。 最可怕的是—— 她的真实年龄可是50岁起步，可就目前的言行举止来看，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不到14岁的少女的做派。 如果不是莫尤知道比司吉的真实样貌和年龄，此刻恐怕也得中招。 “不客气。” 莫尤温和一笑。 不愧是变化系啊…… 谎话连篇也就算了，一句接一句，眼睛都不带眨的。 就阿姨这演技，不去演艺圈可惜了。 他在心里默默想着。 “哥哥，人家……口渴了。” 比司吉抬起头，眼含羞意看着莫尤，双手绞在一起动来动去，显得颇为局促。 莫尤不动声色道：“口渴了啊，没事，你先在这坐着，我去吧台那边问问有没有果汁牛奶什么的。” “嗯嗯。” 比司吉朝莫尤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莫尤又在心里叹息一声，迈步去往吧台之际，眼角余光瞥到比司吉以一种笨拙吃力的姿势艰难坐到高脚凳上。 “……” 莫尤又差点没绷住。 演戏就演全套，绝不露马脚是吧…… 有时候知根知底，反而是一种痛苦。 莫尤心情复杂的来到吧台前，帮比司吉点了一杯牛奶。 在等酒保将牛奶端出来之前，他心中不由自主浮现出跑路的念头。 没办法啊，跟一个变化系同台互飙演技实在是太累了。 更严重的问题是—— 先不说比司吉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断定比司吉之所以突然接近自己，极有可能是因为看上了鼠宝留下来的珠子，除此之外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说起来，这颗湛蓝色珠子确实跟「贪婪之岛」才有的「蓝色行星」宝石很像…… 但是就材质和触感而言，鼠宝留下来的珠子更像是一颗玻璃珠，而不是什么蓝宝石。 所以说，只要是符合审美观，比司吉就会出手？ 可莫尤无论如何都不会将鼠宝珠子交出去。 想到这里，心中想跑路的念头更加强烈了。 只是这会在飞船上，又能跑去哪里？ 刚才维持大哥哥人设去和比司吉互飙演技，也是担心比司吉直接掀桌子。 毕竟就对方那种实力，仅凭一根小指头就能碾压现在的自己。 如果对方硬要抢鼠宝珠子的话，说实话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现在只让比司吉沉浸在小妹妹的人设里，反而会比较好应付一点。 “唉，为什么坐趟飞船也能这么曲折……总之走一步看一步了。” 莫尤有些无奈。 以原著展露出来的关于比司吉的信息，可以看出师从「心源流」的比司吉是一个保有底线和原则的强者。 或许该为此感到庆幸，可也别低估了一个职业猎人在狩猎某物时的决心。 以比司吉的作风，自然不会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但鼠宝珠子就不好说了。 恐怕对方不拿到鼠宝珠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区别只在于对方打算用什么方式拿走鼠宝珠子。 莫尤从酒保手里接走牛奶，旋即走向比司吉那边。 临窗前的台桌前。 比司吉坐在高脚椅上，双手拄着下巴，莲藕似的双腿像秋千一般来回晃荡。 莫尤走过来，将牛奶轻轻放在比司吉面前。 “谢谢哥哥。” 比司吉一副因为害羞而不敢正眼去看莫尤的样子。 演，继续演。 最好演到飞船抵达辣香市机场。 莫尤朝比司吉笑了笑，坐在旁边的座位上。 他的那杯鸡尾酒已然过了品尝的最佳时段，杯子里的冰块融化过半，杯壁外凝结出一串串水珠。 抬起食指抹掉水珠，莫尤在思忖着如何摆脱比司吉的纠缠。 直接搬出绮多的名头？ 不行，太突兀了。 只能假装在比司吉面前不经意间透露出自己和绮多的关系。 如此一来，有那么点可能性打消比司吉的「狩猎」意图。 可问题是没手机，而且也不知道绮多的通讯号码。 唯一能联系到的，也就是纸条上那个名为莉姿的人了。 对了，飞船上应该有公共电话…… 莫尤思绪转动。 “哥哥。” 比司吉的声音从耳畔边响起：“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凯斯特·宾西。” 莫尤报出假身份识别卡上的名字。 办假证时，他只提供了照片，而这些名字和出身之类的信息，都是绿头发青年提供的。 “你呢？” 报出名字后，莫尤偏头看向比司吉。 看到莫尤望过来，比司吉又脸红了，慌忙避开目光，小声道：“我叫比司吉·酷露佳。” “比司吉吗……很好听的名字。” 莫尤脸上泛着温和笑意。 没想到任何时刻都在飙演技的比司吉，竟然会在「自我介绍」的环节上报出真名。 “谢谢。” 比司吉露出开心的笑容。 莫尤瞥了眼被喝到只剩一半的牛奶，轻声问道：“比司吉，你的屁股怎么样了，还疼吗？” “好、好多了。” 比司吉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那就好。” 莫尤佯装松了口气，随即提议道：“现在很晚了，要不然我送你回房间吧。” “啊，我、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快了点？” 比司吉声若蚊鸣。 “这样啊，那……嗯？” 莫尤预先想好的措辞说到一半突然顿住，满头问号看着比司吉。 他本来想借故离开去打电话，然后再看看比司吉是什么反应，哪会想到对方直接冒出一句虎狼之词。 比司吉忽的反应过来，差点当场破功，连忙补救道：“人家的意思是还不困，现在回房太快了点！” “……” 莫尤闻言露出一个稍显牵强的笑容。 累，太累了。 要是换个场合地点，他不介意和比司吉展开更深入的交流。 不要误会，就只是单纯的深入互相了解，然后看看能不能从比司吉那里学点东西。 可现在的他属实没有这个心情。 第49章 莉姿阿姨 很是及时的补救借口，应当是挽回形象了吧。 比司吉见莫尤没有其他的反应，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差点暴露内心的真实想…… 不对不对。 刚才那句话绝不是自己的真实想法！ 比司吉在心里坚决否认。 不过， 这少年…… 是同类吗？ 比司吉低下头，佯装出因为害羞而要将整张脸埋进胸膛里的样子，借此掩去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异样。 变化系的性格，通常都是反复无常、擅长说谎，以及能在绝大多数的场合下以巧妙的言行举止去掩盖真实的意图。 除此还有一点。 因为擅长说谎和掩饰，所以也易于察觉到别人说谎和掩饰的行为。 当然，尽管「念」这种存在会潜移默化放大和突显出念能力者的性格，可关于性格对标念能力属性的说法也并非绝对。 但比司吉此刻至少能够确定一件事。 花痴归花痴，她能察觉到，眼前这位少年在面对如此柔弱可爱的自己时，却在掩饰着什么…… 动机是什么，理由又是什么？ 这就很有意思了，也让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 通过对原石的观察从而提前辨识出内部可能存在的动人光泽，是一件总能让人欲罢不能的事情啊。 除了去狩猎那颗美丽至极的蓝色珠子，似乎又多出了一件能满足自己的事情。 埋头于胸前的比司吉，在心里显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容。 “哥哥，可、可不可再陪人家一会。” 她低着头，可怜兮兮道。 “抱歉，小妹妹。” 莫尤歉意道：“我突然想起有件事要去办，所以……” “啊。” 比司吉发出失望的声音，旋即缓缓抬起头，双眼泪汪汪看向莫尤，带着些许哭音问道：“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算是吧。” 莫尤看了眼比司吉那精湛的表演，受其影响，脸上歉意更浓，解释道： “我是转机上来的，因此抵达时间会比原先预计的时间多出至少十二个小时，可刚才转机的时候太匆忙了，忘了提前告知家人，为了不让家人担心，我得给他们打个电话，唔，我没有手机，不过飞船上应该有公共电话。” “哥哥，我知道哪里有公共电话！” 比司吉简单听了下莫尤的解释，就见缝插针提议道。 这样一来，就有正当理由紧随其后了。 莫尤佯装着思索了一下，随即点头道：“好吧，这样我省得去问工作人员。” “嗯嗯。” 比司吉开心点头。 “哥哥跟我来。” 她小女孩心性的朝门外蹦蹦跳跳而去。 莫尤跟在后面，只能祈祷接下来的这通电话足以让他摆脱来自比司吉的关注。 当然，前提是莉姿能在半夜这个时间点接起他的电话。 如果没接的话，就只能在比司吉的演技攻势下熬到白天再去打电话…… 很快，比司吉领着莫尤来到一处走廊。 在前方廊道的临墙之上挂着一副油画，旁边则是一台投币式的公共电话。 “在这呢。” 比司吉指着那台公共电话。 “嗯，我看到了。” 莫尤走过去。 他在比司吉的注视之下，投入钱币，拿起话筒，没有直接拨通莉姿的号码，而是拨通办假证的号码。 当时的小广告上，明确标注了只在下午一点到晚上十二点前提供业务。 这就说明—— 漫长的等待音中，果然一通电话过去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耐心等到通讯状态自动断开，莫尤佯装着低声自语道：“没接啊，也是，现在都这么晚了，绮多应该睡了，打给莉姿阿姨看看吧。” 刻意透露些许信息后，莫尤这才拨通莉姿的号码，同时再次将话筒紧贴在耳朵上。 不过这般举动，大抵也瞒不过一个明摆着要偷听的职业猎人。 旁边，比司吉安静看着正在打电话的莫尤。 绮多？ 一听到这个名字，比司吉的脑海中顿时掠过十二地支成员戌狗绮多·约克夏的样子。 然而世上同名者不在少数，比司吉自然不会直接将莫尤口中的绮多跟她所认识的绮多联系到一起。 只不过是因为同名，所以才会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自然而然的想到绮多。 反倒是莉姿这个名字，她又似乎有点印象。 “嘟、嘟……” 莫尤没有去看比司吉，站在公共电话旁，专心倾听着话筒里传来的漫长等待音。 大约二十秒后，终于响起电话接通的声音。 “是莉姿阿姨吗？” 接通的瞬间，莫尤抢先开口。 “……” 电话另一头短暂沉默了两秒，随后传出一道慵懒女声，答非所问： “我喜欢高强度的工作，也喜欢在难得的休息日里睡上一整天，如果手头上的工作能提前做完，我会去广场喂鸽子，或者在街边的咖啡厅里坐一下午。” “时间不赶的话，也会去逛街买衣物或者去电影院看一部只能是在近期内上映的关于爱情题材的电影，很遗憾的是……” “平日里的工作量太大，这样的机会其实并不多，而且熬夜是常态，也经常通宵达旦，年轻的身体资本就这样被我肆意挥霍着，可是为了所热爱的工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呢。” “因为经常熬夜通宵，所以黑眼圈重到连遮瑕膏都无能为力，也由于平时不注重保养皮肤，就状态而言很难符合20岁的水平，但身材方面……胸部发育在水平线上，小腹无赘肉，臀圆腿长，以20岁的标准来看，我自认为完全没问题。” “综上所述——” 话到此处，那道慵懒女声顿了一下。 而莫尤拿着话筒陷入死一般的沉默，就像是在法庭上单方面等待对方辩护律师阐述完观点，在那之前他只能保持沉默。 在一旁偷听的比司吉也有些懵，这种在外面蹭来蹭去就是不进去的阐述方式是什么情况？！ 也在这时—— 电话另一头的莉姿，以柔和的语气接续下文：“我想表达的意思是，我的20岁生日在2个月零7天之后，现在，我建议你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莉姿姐。” 莫尤很识趣的听从莉姿的建议，将「阿姨」的称呼改成了「姐」。 也许这就是全职猎人的世界吧。 第50章 信息 说了那么多话，就只是为了纠正称呼问题…… 尽管尚未见面，但莫尤对莉姿的第一印象已然变得极为深刻。 多少有点神经质的意味。 让他不自觉想到类似西索、帕里斯通这类人。 话说—— 就莉姿这种说话风格，要是以律师身份上法庭辩护，该不会对方辩护律师还没发力，她就亲手将辩护人送进去吧？ 短瞬间的思绪，令莫尤心生一缕残念。 鉴于身旁还有另一个「虎视眈眈」的阿姨，莫尤必须先对莉姿自报家门，当即飞快道：“莉姿姐还记得我吗？我是绮多的外甥凯斯特·宾西，我这会在去往辣香市的飞船，有件事想拜托你。” 考虑到之前向比司吉报过假证上的名字，莫尤只能在交谈中用上凯斯特·宾西这个名字。 同时在搬出绮多这层关系的前提下，从简向莉姿道出关键性信息，以此希望对方能够进行配合。 “师父的外甥？哦，想起来了，以前师父带你来我这玩的时候，你有次吃坏肚子，结果不小心拉裤裆里了，那会我就是想忘也忘不掉呢。” 一处律师事务所内，亮着台灯的办公桌前坐着一个顶着黑眼圈的妙龄女人，正一边执笔在草稿纸上写下莫尤这个名字，一边面无表情对着手机说道。 这个通讯号码是她私人使用的，知道的人屈指可数，也就她的师父绮多，以及情谊深厚的几位友人。 能循着号码打过来，并且牵扯出绮多这层关系的人…… 莉姿直接就能得出结论，知道对方是师父前段时间跟她提及过的莫尤。 而她之所以在交谈中杜撰出「吃坏肚子落裤裆」这件事，也不完全是因为莫尤刚才喊她阿姨，而是因为莫尤自报家门时用了假名。 否管这样的做法有没有意义。 为一个假名假身份赋予一段以前的经历，能在各种意义上增强这个假身份的说服力。 用不到无伤大雅，用得到也就有利无弊。 反正不管怎么样，她这边能过一把嘴瘾，何乐而不为呢？ 飞船公共电话前。 “对，那时候给你添麻烦了。” 莫尤很自然的接受了莉姿为自己杜撰的经历，微笑着给予了回应。 电话里随后传出莉姿的声音：“不碍事，你刚才说想拜托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小姨她毕竟是二星级职业猎人，平时忙得很，而我这班飞船大概晚上六点才能抵达辣香市机场，到时能麻烦莉姿姐你过来接我一下吗？” “晚上六点是吧，没问题，在你落地之前，我会提前在机场等你。” 莉姿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又要麻烦你了，莉姿姐。” “自己人不用那么客气，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 “嗯，我这边还有事要忙，先这样吧。” “好的，莉姿姐。” 电话随之挂断。 莫尤缓缓将话筒挂回去。 他的身后，比司吉一脸惊讶。 还真就是协会里的那个十二地支绮多啊，那就只能…… 只见莫尤转过身，比司吉即刻切换角色，用一种好奇的眼神看着莫尤。 “凯斯特哥哥，不小心拉在裤裆里是怎样的感觉呢？” “黏糊糊的很不好受。” 莫尤不动声色且认真满足了比司吉的好奇心，同时衷心希望绮多的名头足以制止比司吉想谋取鼠宝珠子的意图。 不等比司吉作何反应，莫尤提议道：“比司吉，我送你回房间吧。” “好吧。” 比司吉这次没有拒绝，只不过表现出了不情不愿的样子。 莫尤朝比司吉笑了笑，心想着方法奏效了，至少在飞船落地之前，都不用跟比司吉纠缠不清了。 然而—— 莫尤借用和莉姿通话的方式，从而自然抬出绮多名头的做法，固然是发挥出了效果，但顶多也只是让比司吉打消了以「非正当手段」去获取鼠宝珠子的念头。 恐怕在拿到鼠宝珠子前，她都会想办法纠缠莫尤。 ....... 辣香市，郁金街随变律师事务所。 莉姿起身伸了个懒腰，顿时之间，曼妙的身材曲线毕露。 “看来是遇到了麻烦。” 低声自语着，莉姿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里绮多的名字，然后开始编辑信息。 「师父，莫尤联系我了，他正在来辣香市的飞船上，预计今天傍晚就到，他好像在飞船上遇到了麻烦，不过从他的应对方式来看，问题应该不大，如看到信息，请第一时间回电。」 将编辑好的信息发送出去后，莉姿放下手机，转而看向办公室会客区的沙发。 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斜落在半边沙发上。 月光照不到的另外半边沙发上，坐着一个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漆黑大眼睛的人。 莉姿双臂环抱，微微托起胸前的丰满，道：“桑比卡，我手头上的工作，大概要到早上七点左右才能处理完，之后我会在街边的早餐店随便吃点，然后回公寓补一下眠。” “不出意外的话，我会睡到下午两点，考虑到那会应该没什么事，会先去广场旁的咖啡店看一会书，哦，你刚才也听到了吧，我晚上六点要去机场接一位可爱的小弟弟。” “考虑到那会正好是饭点，我应该会特意留出肚子，然后和小弟弟一起共进晚餐，嗯，我的意思是——” 莉姿盯着桑比卡唯一流露在外的眼睛，微笑道：“那会儿我正好没空，你那事我不想掺和，你也别想对我的工作指手画脚。” “……” 被唤作桑比卡的这位浑身包裹严实的人，在沉默了好几秒后，才缓缓开口道：“g药的存在会对很多人产生困扰，莉姿，你不应该助纣为虐。” 那声音轻灵而悦耳，就是力度很轻，给人一种软弱感。 “桑比卡，你也不是第一天来辣香市了……算了，随你怎么想，我的话不说第三遍，就算是师父来了，也别想对我的工作指手画脚。” 莉姿说完，便不再理会桑比卡，而是坐在办公桌前，继续处理工作。 桑比卡安静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看着正在忙碌的莉姿。 第51章 抵达X提问X跟踪 高空。 云团之上，一艘飞船平稳飞行。 机舱房间内，莫尤关上门，有些疲惫的长吐出一口气。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总算是勉强应付过去了。 等飞船落地，然后与莉姿碰面，应该就能摆脱掉比司吉的关注了。 十二个小时。 这是飞船抵达辣香市机场的大概时间。 莫尤坐到椅子上，闭目养神。 本来他这会应该要进行耐痛力训练的，然而比司吉的存在让他打消了将影子假人拉出来殴打一顿的想法。 反正日常训练也不差这一天，而他在飞船落地之前，是不打算出房间了。 时间缓缓流逝。 傍晚时分，夕阳西落。 巨大的飞船缓缓落在机场上。 “总算到了。” 看着窗外的机场风景，莫尤稍稍松了口气，旋即迅速离开房间，径直去往出口。 一路上没有遇到比司吉，很顺利的登下飞船。 莫尤简单辨别了下位置，就直奔机场大厅而去。 来到机场大厅，莫尤朝四周飞快扫视了一圈。 他在找电话。 毕竟，他不知道莉姿长怎么样，也不清楚莉姿来了没有。 但很快，莫尤那扫向四周的目光骤然顿住，被一个人所吸引，更准确来说，是被一块牌子所吸引。 「拉裤裆」 这是牌子上的词语，写得规规整整。 而牌子边上，是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白衬衫和黑色短裙，脸上戴着浅色墨镜的长发女人。 那整洁而干练的装扮，散发着一股显眼的职场气息。 “……” 基本可以确定那女人就是莉姿，但莫尤却沉默了。 看着牌子上的标语，莫尤决定以后无论如何都要避免去招惹莉姿。 他微微摇头，径直走过去。 牌子旁。 莉姿也有注意到少年刚才沉默打量牌子的行为，现在看少年径直走过来，也就断定对方是师父交待她要去重点关照的莫尤。 她那纤细的食指顶起浅色墨镜，认真而仔细的打量着往这边走过来的莫尤。 “长得还不赖，不过一点也不像师父，基本可以排除是私生子的可能性。” 玩笑似的想法在脑袋里转过，莉姿微微一笑。 主要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家师父对一个人如此上心，在交待她的时候，甚至还特意强调了好几次。 难免就会产生这个名为莫尤的少年该不会是师父私生子的遐想。 而且在绮多交待之前，与琦多相识多年的她，对突然冒出来的莫尤一无所知。 “凯斯特？” 莉姿迎了过去，没有去直呼莫尤的本名。 “嗯，莉姿姐。” 莫尤脸上泛着笑容，选择性无视了那个牌子。 莉姿也是满脸笑容，柔声问道：“肚子饿吗？” “有点。” “呵，走吧，姐带你去尝尝辣香市的特色菜。” “嗯。” 简单交谈了几句，莉姿领着莫尤去停车场。 莫尤跟在莉姿身后，在离开机场大厅之前，不忘观察四周。 他觉得比司吉可能在哪里盯着自己。 只是几圈观察下来，没有任何发现。 不一会。 莉姿带着莫尤来到露天停车场里的一辆蓝色跑车前。 “上车。” 莉姿打开驾驶位的车门，坐了进去。 莫尤紧随其后坐在副驾驶座上。 轰—— 怒吼般的引擎车中，蓝色跑车飞似的往前窜去。 “莫尤，你在飞船上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莉姿目不斜视望着路况，随口问道。 莫尤微微一怔，倒没想到莉姿能察觉到他那时的处境。 “算是吧，遇到了一个想对我图谋不轨的人，下船那会，我还以为她会跟过来，可能是因为看到了莉姿姐，所以就放弃了吧。” “她？你的意思是，有个女的想对你图谋不轨？” 莉姿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莫尤，神情变得略微怪异了起来。 “嗯。” 莫尤点了点头。 其实他不觉得比司吉会那么容易放弃，不过有莉姿在，应该也不用太担心了。 见莫尤没打算多说，莉姿也就没有深究，专心开车。 短暂的沉默过后。 莫尤忽然问道：“莉姿姐，你和绮多是师徒关系吗？” “对。” 莉姿点了下头，旋即开玩笑似的说道：“需要来一次正式的自我介绍吗？” 说完， 也不等莫尤如何回复，莉姿接着道：“莉姿·约克夏，猎人协会一星级律师猎人，目前正经营着一家律师事务所，以后要是遇到纠纷，可以直接来找我。” 话到此处，她偏头朝着莫尤眨了眨眼睛，笑道：“不收你钱。” “莉姿姐，你的姓氏……” 莫尤没有在意莉姿的后半段话，反而是注意到了莉姿的姓氏，和绮多一样都是姓约克夏。 “那个啊，不要误会，就出身和血脉而言，我和师父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过姓氏相同，也并非巧合。” 莉姿目视前方，笑着解释道：“是我自己将姓氏改成了约克夏，你可以将我的这种行为理解成是对师父的崇拜和向往。” 她本就是无姓之人，是绮多发掘了她，也是绮多给了她崭新的未来。 “懂了。” 莫尤点头表示理解，一路上也没有着急向莉姿抛出更多的问题。 之后，莉姿带他去一家餐厅用餐。 吃饱喝足后，便直接返回开在郁金街的律师事务所。 莉姿领着莫尤走进事务所，推开办公室的门，第一时间看向会客区的沙发。 那个为了阻止她的工作，从而纠缠了好几天的病毒猎人，可算识趣的离开了。 “坐吧。” 莉姿邀请莫尤坐下，旋即走向办公桌。 她已经习惯在夜间高强度工作，趁着时间还早，打算先把今日份的工作处理完。 莫尤坐在沙发上，看向办公桌前的莉姿。 “绮多说，我想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能从你这边得到解答。” “并不准确，我只能回答我所知道的事情。” 莉姿抬头看了眼莫尤，问道：“你想问什么？” “先说说「清凛队」的事。” 莫尤双手相握，眼神平静看着莉姿。 “清凛队吗……” 莉姿抬指抵着下巴，语气平缓道：“据我所知，那是一支在数十年前威名赫赫的队伍，由协会前会长一手创办，就连现任尼特罗会长也曾是清凛队一员，但如今已经很少有人会提及这个名字……” ..... 随变律师事务所旁的巷道。 比司吉站在巷口，饶有兴致看着事务所里的灯光。 第52章 清凛队 职业猎人一旦确定狩猎目标，就不会轻易放弃。 这也是比司吉悄然间找到这里来的原因。 “明天见，凯斯特小弟弟~！” 比司吉脸上浮现笑容，缓缓转身离开。 出了巷道，她来到步行街，汇入来往的人群之中。 而步行街的尽头，就是一条双向车道。 此刻。 有一辆辆黑色轿车沿着车道超速行驶，连绵不绝的引擎轰鸣声和急刹车引来许多路人的注意。 比司吉也在人群之中。 她抬眼看向那从车道高速行驶而过的黑色轿车，粗略估计，至少有十五辆。 “今晚不怎么平静呢。” 收回望向车道的视线，比司吉转道去往就近的酒店。 后天就是瑰宝交流会，而刚才那一支好像在追逐什么的超速车队，似乎在预示着某种即将到来的风波。 只希望别影响到后天的瑰宝交流会。 不过比司吉也见怪不怪了。 因为她对辣香市的印象主要体现于两点。 一点是众多的宝石收藏家，另一点是从非正规到正规，从而导致很多家庭支离破碎的远近闻名的g药。 前者的存在，是她和辣香市产生交集的诱因。 后者的存在，让辣香市成为了黑帮盘踞地，而扎根于此的黑帮，以合法化的「g药」去获取大量利润的同时，也反哺给了辣香市跻身一流城市的经济效益。 刚才那迅疾而过的车队，想必就是黑帮的车。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黑帮如此急躁。 这些事情和比司吉没有关系。 她只关心如何从莫尤那里得到「蓝宝石」，以及后天去瑰宝交流会凑个热闹，运气好的话，也许能物色到一两个中意的宝石。 ....... 郁金街，随变律师事务所。 “那时候，清凛队在协会很多职业猎人的眼里，是一个怪物聚集的团体，任何棘手的委托，只要清凛队出马就能迎刃而解，渐渐的，清凛队被外界冠于传说之名。” “或许是因为水涨船高的地位，又或许是因为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名声，一手创建清凛队的协会前会长，以及那些能力越来越强的清凛队成员逐渐迷失了。” “他们开始自认为高人一等，久而久之就萌生了一种念头，那就是……聚集着无数念能力强者的协会不应屈居于v5之下。” “分歧，从这时开始了。” “以尼特罗为首的一部分清凛队成员坚持初衷，并且企图去挽回同伴们那逐渐扭曲的理念。” “那时的争斗过程究竟是怎样的，就连师父也不清楚，想来以师父那寻根到底的性格，在当时肯定有去追问过尼特罗会长，但尼特罗会长应该是对此缄口不言。” “师父没有问出所以然出来，只知道那场争斗的结果是由尼特罗接任协会的会长之职，而清凛队名存实亡，不久便退出舞台。” “可实际上，在斗争中败下阵的前会长一派的清凛队并没有就此消亡，是尼特罗会长念及旧情给了他们一线生机。” “然而……被欲望和野心支配过的人类，在经历膨胀期后，又岂能那么容易回归初心。” “更何况「念」这种能力，会日渐强化念能力者根植于内心深处的执念。” “所以那些在争斗中存活下来的清凛队成员们并没有领情，而是高喊着前会长的遗志，意图创建一个新的猎人协会。” “可当时的v5又怎会让他们如愿，直接以实际行动击碎了他们的口号。” “从那之后，清凛队才彻底在人们的视野中消失。” “直到十三年前，师父在一起事件中接触到了清凛队的余党，由此才知道清凛队并没有消亡，而是蛰伏至今。” 说到这里，莉姿看向正在安静聆听的莫尤，随后就看到莫尤突然松了口气，顿感奇怪。 她又怎会知道，莫尤松口气的原因，是因为担心她在回答问题时铺垫一些无意义的废话。 毕竟飞船上的那通电话，可是让他印象深刻。 “十三年前的那起事件……” 莫尤迎向莉姿望过来的目光。 “是的。” 莉姿知道莫尤想说的是什么，直接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按照师父的话来说，蛰伏至今的清凛队致力于收集各种拥有奇异力量的死后之物，而霍克从遗迹里带出来的那件死后之物，恰好引来了清凛队的觊觎，从而导致你的母亲……” 莉姿没有接着说下去。 莫尤闻言沉默。 通过莉姿那更进一步的详细叙述，他才知道原著中只溅起一朵水花的清凛队，竟然有如此过往。 至于那在选举篇剧情中以继承已故尼特罗遗志为理由的高喊着要重铸清凛队荣光的两名星级猎人，根本连高仿货也称不上，最终的下场就是被西索虐杀掉。 现在离剧情开始前还有六年多的时间。 在这六年期间，蛰伏至今的清凛队因为暴露到台面上，从而又经历了一次消亡？ 所以在原著剧情开始之后，才始终没有显露过山水？ 如果真是这样—— 那么促使清凛队再次消亡的原因，是绮多推动的？还是尼特罗会长的主张？ 莫尤企图从原著中找到一些信息，但一无所获。 因为原著中和清凛队有关的笔墨实在太少了。 “我为什么要去思考这些问题？是因为确认了清凛队的强大之后，所以想指望存在于未来剧情中的某些不确定的助力？” 莫尤眉头忽的一皱，极其果断的摒弃这些只会阻碍自身变强的杂念。 现在弱小又何妨？ 百转千回后必然强大。 该考虑的，是如何尽快变强。 强到让这些所谓的清凛队余党伏尸于身前。 莫尤的念头骤然通达、坚定。 「观感对你充满期待，你的修行效率增加100%，时限30天。」 咦？ -------- 夜色之下，全方位覆盖景区的念空间如山峰屹立，高不可攀。 一艘来自猎人协会的飞船，正停在距离念空间不远的平地上。 而在近距离之处，有几道身影伫立。 那是绮多，以及日夜兼程赶来此处的尼特罗几人，以及协会唯一的除念师。 “我能感觉到……远超负荷的风险。” “不行，就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做不到。” 被尼特罗带过来的除念师，双目失神盯着屹立于身前的念空间。 第53章 难题 如高不可攀的山峰—— 这是协会除念师面对念空间时所产生的真切感受。 她能直观感受到这座山峰的险峻，也就能直观的体会到其中隐藏的巨大风险。 更不要说，在这座名为念空间的山峰顶上，还有一个更加凶猛的存在。 即使最后勉强跨越峰顶，也无力再应对之后的怨念。 仅凭她一人，真的无能为力。 这是她的判断，也是她的回答。 除念之前要慎重的观望、判断、选择，是一名除念师最该具备的基本素质。 因此，尼特罗在听到协会除念师的回答后，也就明白了眼前这个念空间的棘手程度了。 “看来会是一个短时间内无法解决的麻烦。” 尼特罗仰头看向念空间表面上定格不动的星群，捋着胡须沉吟一声。 在日夜兼程赶来此地的途中，协会已经收到来自萨黑尔塔合众国的正式委托，以及直面于对方那想要探究到底的强烈意愿。 「能否排除与黑暗大陆有所关联的任何可能性？」 这是萨黑尔塔合众国在要求猎人协会从根本上去解决问题之前，所提出来的一个急需得到回答的疑问。 尼特罗以「毫无关联」的回答，打消了萨黑尔塔合众国的顾虑。 如若「念空间」和「死后之念」跟黑暗大陆有所关联，考虑到来自黑暗大陆的「灾难」所蕴含的巨大威胁性，萨黑尔塔合众国定然会以最严谨的态度去对待这个问题。 现在，从尼特罗这里得到肯定回复的萨黑尔塔合众国，便直接将此事全权委托给猎人协会，并且表示会承担所有的支出费用。 如此一来，也就不用担心雇佣民间除念师高手时可能产生的高额费用。 但问题就在于—— 有能耐去净化死后之念的除念师，并不是有钱就一定能请到。 毕竟，祛除生者的念和净化死后而变强的念是两种不同的概念，所肩负的风险自然也是天差地别。 况且绝大多数除念师根本不缺钱，通常情况下，自然不会为了钱而去承担过大的风险。 因此，一部分能卸除死后之念的除念师在面对各种委托时，会根据具体情况来给出不同的答复。 如果委托内容是净化过于危险的「死后之念」，那他们通常会以「我不擅长净化死后之念」或「我没办法净化死后之念」的说辞来拒绝接受委托。 绮多之所以能请来艾瑞斯尔先生，靠的不是金钱的吸引力，而是绮多所拥有的名头和身份，以及「人情」这种东西。 而尼特罗思索片刻，便决定以协会的名头去发布除念的委托。 钱的吸引力不足，只能改用「人脉」和「人情」这种东西了。 做出决定的尼特罗，当即让随行而来的协会成员去筹备此事。 “会长，在协会发布除念委托之前……可否先听听我个人的观点？” 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的协会除念师，忽然间开口。 正准备返回飞船完成尼特罗命令的协会成员，以及尼特罗、绮多他们不由得齐齐看向协会除念师。 “嚯嚯。” 尼特罗笑着道：“不用那么拘谨，解决问题时本来就该全面听取各方的观点和意见，这也是协会一直以来所标榜的处事风格。” 旁边的绮多听到尼特罗的话，下意识间眼帘低垂。 她想到了尼特罗会长在以往会议中，完全不顾十二地支的意见而做出来的那些任性的决定。 什么全面听取各方观点和意见啊—— 就优先级而言，只能排在会长的「贪玩」和「喜好」之下。 年纪颇大的协会除念师不如绮多了解尼特罗，很干脆的抛出自己的观点：“会长，我个人认为……没有必要去「净化」这片念空间。” “哦？” 尼特罗闻言挑眉。 反观场内的其他人，则是眉头微蹙，无法理解协会除念师的观点。 迎着众人望过来的探询目光，协会除念师镇定自若解释道：“如果绮多所言属实，那我们真正要面对的难题，不是打开念空间，而是被念空间禁锢的死后之念。” “且不说在念空间打开之后，我们有没有十足的把握去扼杀这股死后之念所附带的潜在风险，既然这片念空间已经禁锢住了这股死后之念，那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 “诚然，放任这等强度的死后之念留存于世，本身就是一种不容忽视的威胁，可这片念空间……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头沉睡中的狮子，只要不去触醒它，那它就会一直安静的沉睡下去。” 说到这里，协会除念师神情严肃，沉声道：“这就是我的观点依据，所以我提议完全可以将这片念空间纳入「魔域」的管理条例里，如此一来就不用承担风险。” “对于你提出来的观点，我有个问题。” 随行人员中，有一个协会成员看向除念师，冷静问道：“只要不去触醒它，那它就会一直安静沉睡，这是你的「猜测」吗？” “不。” 除念师转而看向提出问题的协会同僚，道：“这是我依据数十年从业生涯所积累下来的经验，从而得出的结论。” “明白了。” 提出问题的协会成员郑重点头。 话已经说到这种程度，自不用再去质疑。 绮多皱着眉头，没有发表意见。 而尼特罗只是沉默捋着胡须。 以他的立场，毫无疑问是相信协会除念师的判断。 如果这片念空间会在非外力影响之下始终处于「恒定」状态，那么确实可以将其视为「魔域」来进行管理，从而将可能面对的风险直降为零。 但很遗憾的是—— “提议很好，不过……” 尼特罗感慨似的说道：“委托人的要求是让我们去「解决」问题，而不是去「处理」问题。” 处理问题可以有很多种方式，但解决问题，只能是从根本上去解决。 况且对于大国而言，是不会允许境内存在某种潜在威胁的。 “……” 协会除念师闻言，默默点头。 始终一言不发的绮多，听到这里时，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 以协会的名号去发布委托，应当能招来更多也更强力的除念师。 总不能连复数以上的除念师也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吧？ 那就真的束手无策了。 --------- 情报：魔域，指世界各地充斥着包括魔兽族在内的各类危险动植物的区域，探索难度极高，不适宜人类居住。 各国会以各种条例去管控这些已经探索过和没有探索过的魔域。 第54章 能力展望 接受萨黑尔塔合众国委托的猎人协会，已经开始在想办法去解决伊莲娜留下来的念空间，以及念空间内的死后之念。 而千里之外的辣香市，莫尤依照琦多安排，要在莉姿身边待一段时间。 问出清凛队的事情后，莫尤没有再问其他事，让莉姿得以处理工作。 看着莉姿进入工作状态，莫尤想了想，起身朝办公室大门走去。 “去哪？” 莉姿忽的抬头，看向莫尤。 突然间的发问令莫尤不由驻足，偏头看向办公桌，回道：“莉姿姐，我想去外面练习一下念技巧。” 观感刚才给了他一个加快修炼效率的buff，这也是他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为了最大限度发挥出修炼效率buff的价值，他自然是不想浪费每一分每一秒。 考虑到在办公室内修炼可能会影响到莉姿的工作，所以才想到外面去。 “不碍事，就在这。” 莉姿看出莫尤的顾虑，说完之后继续埋头处理工作。 莫尤见状，也不好就这样出去，只能回到沙发旁，开始日常的修炼。 他敞开精孔，最大限度释放出体内的气。 顿时之间，一股激流般涌动不止的气笼罩住了他的身体，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莫尤瞥了眼办公桌，看到莉姿不受影响的埋头于工作，便是专心维持「练」的状态。 十五分钟过去—— 潜在气量消耗一空，莫尤关闭精孔，切换到「绝」的状态，随后有些疲惫的坐在沙发上休息。 目前，他的「练」只能维持15分钟左右的时间。 以初学者的标准和要求来说，这个数值已经非常优秀了。 但如果将这个标准提升到实战级别，最少也要做到30分钟的持续时间。 莫尤原本只能维持5分钟的「练」，后面因为那个精彩的必杀一击，他的四大行熟练度被观感提升了一级。 从那之后，「练」的持续时间直接延长到了15分钟。 理论上，光是将「练」的时间延长十分钟，就得花上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也就是说，四大行基础的熟练度提升一级，相当于让莫尤直接得到了四个月的修行成果。 “修行效率增加100%，时限一个月……只要不松懈，应该能将「练」的时间延长到30分钟以上。” 休息之余，莫尤在心里盘算着。 他短期内的目标，是将「练」的持续时间提升到符合实战最低标准的30分钟，在此期间，还能一同提升「绝」的熟练度。 等「练」的持续时间超过30分钟后，再单独去修炼「缠」和「发」。 莫尤靠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了大概一个小时，已然恢复得差不多，便起身再次开始修炼。 「练」 大量的气从敞开的精孔内流淌出来，如瀑布激流般在莫尤的身体上涌动。 办公桌后。 莉姿不着痕迹看了眼浑身笼罩着念力的莫尤，在心里自语道：“15分钟左右吗……” 时间缓缓流逝。 直至半夜两点左右，莉姿才处理完工作，而莫尤正在沙发上休息。 莉姿起身，办公椅的滚轮滑过地面，发出轻微声响。 沙发上。 莫尤睁开眼睛，循声看向从办公椅上起身的莉姿。 “莉姿姐忙完了吗？” “嗯。” 莉姿绕过办公桌，走向办公室大门。 “莫尤，跟我来。” “好。” 莫尤起身跟在莉姿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 莉姿领着莫尤去事务所唯一的小房间。 “这房间虽然小了点，但该有的都有，要是你不喜欢，也可以帮你找家酒店。” 莉姿推开房门，打开灯。 这是一间配有单人床的房间，用于日常起居是完全没问题的。 “不用麻烦了，这里挺好的。” 莫尤走进房间，随意扫了一眼。 他对住宿环境没有太苛刻的要求，能睡就行。 “行。” 莉姿点头道：“今晚你就先睡这里。” “好的。” 莫尤从善如流，转身看向莉姿，由衷道谢：“谢谢你，莉姿姐。” “谢谢？” 莉姿神情平静看着莫尤，淡淡道：“莫尤，既然师父将你视为己出，那么我的态度和师父是一致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呃。” 莫尤顿了一下，当然明白莉姿这句话的意思。 因为是自己人，所以不需要那么客气…… 这是莉姿此刻展现出来的态度。 可莫尤自认为寄人篱下，哪能理所当然的接受莉姿的亲近之意。 “明白。” 只是在莉姿那平静的眼神注视下，莫尤只能这般回应。 莉姿满意点头，微笑道：“那我先回去了，如果有事，就用办公室的座机打给我。” “好。” 莫尤应道。 莉姿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莫尤站在房门旁，安静目送着莉姿离开。 本想问问莉姿哪里可以搞钱，但想来就算问了，大概率也是莉姿直接把钱放在面前。 莫尤也就暂时压下这个念头。 待莉姿离开之后，莫尤又迫不及待开始修炼。 不过他这次是具现化出了影子假人。 延长「练」的修炼很重要，但耐痛力训练也更加重要。 而且耐痛力的修炼效率，也有可能在100%加成的范围之内。 “嘭，嘭……” 小小的房间内，回响着沉闷的打击声，以及忍受疼痛时的闷哼声。 就这样殴打影子假人半个小时，莫尤终于是扛不住了，直接瘫倒在床上。 “双倍修炼效果……” 莫尤偏过头，看向安静站在床边的影子假人，眼中忽的掠过一抹光泽。 脑海之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出来。 “既然痛觉可以共享，有没有可能……修炼成果也能共享？” 他低声自言自语着。 特质系的「灵魂回响」能力，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分身念兽体系。 能独立存在的特性，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同时，这个特性也意味着「灵魂回响」能延展出更多的作用和战术。 只要「发」的等级足够高，莫尤肯定要进一步去改善「灵魂回响」的能力。 本身他已经有不少构思和想法，不过这种事情只能一步一步来。 首先是影子假人的外观—— 不能只是轮廓上的拟态，一定要做到和本体一模一样，如此才能最大限度发挥出战术价值。 这是莫尤对「灵魂回响」能力的下一步规划。 然而现在—— 因为观感给予的修炼效率增加100%，莫尤得到了一个启发。 那就是在满足能力条件的前提之下，设置一个能够共享修炼成果的能力机制！ 如果这个想法得以实现。 那么， 就能更快的缩短与清凛队之间的差距。 第55章 你是怎么察觉到的？ 对清凛队的实力和底蕴有了更加清晰的了解。 于是想要尽快强大起来的心思，理所当然的变得更加强烈了。 从学会「缠」到现在，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却已经能娴熟使用四大行基础，以及开发出属于自己的念能力——灵魂回响。 这般进展，足以惊为天人。 但莫尤仍然没有满足。 他……还想更快。 因为，现在的他与那些浸淫念能力十年、二十年，乃至于三十年的潜在敌人相比…… 迈入门槛后的「时间」太短了，以及严重缺少「时间」所能积累下来的重要经验。 观感的存在，虽然给了他一个能上高速的机会，但还远远不够。 他要更快的去缩短「时间」上的差距， 因此，他想要的是一条不限速的高速公路。 共享修炼成果。 以「念体系」的角度来看，是完全可以实现的。 问题是—— 要达到什么程度的条件，才能修成这种能力？ 莫尤凝视着影子假人，尽管心思活络，却不会天真的认为这种能力机制能够一蹴而成。 如果以猎人协会的任务等级作为参考数值—— 能够决定念能力上限和效果的念技巧「发」，差不多要到d级或e级，才能在「灵魂回响」的初始形态中增加「共享视野」的能力效果。 也可以这样理解： 「共享视野」这项能力的开发等级应当介于d级到e级之间。 所以只要「发」的等级提升到d级，基本上就能稳定开发出「共享视野」的能力。 莫尤当时的念技巧才刚刚入门，「发」的等级是最低的g级，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开发出「共享视野」的能力。 不过「灵魂回响」的诞生，本质上更倾向于「天生觉醒」的类型，某种意义而言，算是在一开始就解开了来自念体系的部分枷锁。 再加上莫尤采取了制约与誓约的手段，以翻倍的效果，让只有g级的「发」产生了最少e级的效用。 于是就很顺利的让「灵魂回响」拥有了「共享视野」的能力。 而「共享修炼成果」的开发等级，初步估测应当是在b级左右。 莫尤现在的「发」经由观感提升之后，也才堪堪达到f级，要想开发出b级左右的「共享修炼成果」的能力，也不知要多苛刻的制约才能做到。 一体式的伤害共享+双倍的寿命流失速度？ 想到这里，莫尤很冷静的暂时压下开发「共享修炼成果」能力的念头。 好高骛远在念修行中是致命的。 况且，比起「共享修炼成果」这种后勤类型的能力，像「共享视野」和「共享外观」这种能将战术价值瞬间提升好几倍的能力，具备更高的优先级。 短暂的思考过后，莫尤还是决定先将「共享外观」的能力开发出来。 不过在那之前，要好好的利用观感所给予的为期一个月的修炼buff。 莫尤缓缓闭上眼睛，在「绝」的状态下，淤积于身的疼痛感在慢慢减弱，消耗掉的念力也在逐渐恢复。 以a、b、c、d、e、f、g的任务等级作为标准去评断以及换算念技巧的各项水平，严格来说，只是一种不能保证准确性的估测方式。 不过在众多念能力者之中，倒也有不少人会用这种方式去估算自身或敌人的水平。 类似的换算方式有很多种。 有的念能力者会采用诸如初级、中级、高级的换算方式，有的念能力者会以100分的方式来进行打分，也有的念能力者，会直接套用猎人协会的星级制度。 更倾向于数值化的换算方式，也有诸如游戏等级中的1级、2级、3级，或者100气、1000气这种概念化的估测数值。 就跟念能力一样，这种根据自身使用习惯所养成的估测方式，可谓千奇百怪。 如果一个黑客猎人有这种估测方式需求，那么就是搞出一种类似「属性面板」的能力，也不足为奇。 念能力的世界就是如此自由、离奇。 莫尤以任务等级作为估测方式，也只是方便自己能有一个大致的概念和方向。 胡思乱想中，莫尤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 莫尤醒了过来，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 随后也不打算吃早餐，直接就是先来一发「练」，将「潜在气量」消耗一空。 莉姿提着一大袋吃的来事务所，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莫尤。 “修行也讲究劳逸结合。” 莉姿将吃的放在休息区的桌子上，提醒道：“别练过头伤到身体。” “嗯，我会“适当”休息的。” 莫尤从地上起身，随口敷衍了一句。 每天睡前要殴打一顿影子假人，算不算劳逸结合呢？ 要是让莉姿知道这件事，怕不是会让莉姿开启律师形态。 “过来吃饭。” 莉姿打开袋口，动作麻利的将一盒盒荤菜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莫尤走过来，看到那几乎摆满了整张桌子的荤菜，眼中浮现惊讶之色。 这桌子荤菜，粗略估计，至少也有二十份出头了。 “莉姿姐，你平时都吃这么多吗？” “我已经吃过了。” “哈？所以这些都是给我准备的？” “当然，你看够不够，如果不够，我就让餐厅再送一些过来。” “够了够了……” 莫尤连忙摆手。 他这会确实非常饿，但也吃不了那么多啊。 莉姿收起空荡荡的袋子，意有所指道：“不能一味的「消耗」身体，及时补充能量也很重要。” 昨晚她有关注莫尤的修炼模式，简直就是疯了似的毫无半点节制，固然能回报效率，但也可能伤到身体。 有此判断后，她才会在一大早带来这么多的荤菜，而且这些荤菜都是她要求餐厅特制的，有部分药补效果。 “谢……嗯，我知道了，莉姿姐。” 听到莉姿的话，莫尤先是一怔，旋即默默点头。 莉姿微笑道：“你吃吧，我去补一会觉，嗯……今天是休息日，我想睡到自然醒，没事的话，不要叫醒我。” “好。” 莫尤看了眼莉姿那熊猫眼似的黑眼圈，点了点头。 莉姿随后往隔间方向走去。 如果不是为了给莫尤带吃的，她这会应该是要在公寓里睡到天荒地老。 看着莉姿的背影，莫尤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想来在莉姿的心里，绮多真的是特别重要的存在，所以才能对他「爱屋及乌」到这种程度。 “吃完再练。” 莫尤平复心绪，艰难而努力的将桌子上的荤菜一扫而空，随后马不停蹄开始新一轮的修炼。 就这样练到中午十二点，竟有几个餐厅工作人员送来一桌子菜。 莫尤意外之余，明白了这是莉姿提前安排的。 尽管清楚莉姿是因为绮多才对他这么好，但如此细心体贴，让他心中好感+1+1…… 飞快吃完餐厅送来的菜，莫尤继续修炼。 自从迈进念门槛后，他连书都不看了，闲暇时间基本都用在修炼上。 时间流逝—— 傍晚时分，夕阳西落。 莫尤睁开眼睛，状态基本回满。 “练的持续时间延长到了16分钟，提升了大概1分钟的程度，看来，这个修炼buff的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出色。” 莫尤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回想着一个多小时前的修炼过程。 原本只能维持15分钟的「练」，竟然有了实质性的进展，成功突破到16分钟。 会有如此显著的成果，有废寝忘食修炼的因素在里面，但主要也是仰赖于修炼buff的增益效果。 “一轮下来的时间是100分钟左右，将近20分钟的「练」，以及80分钟左右的休息时间。” 刚尝到甜头的莫尤，在心里盘算着：“如果休息时间能缩短三分之一，修炼效率会更出色……” 这将近80分钟的休息恢复时间，让莫尤颇为心疼，总有种在浪费修炼buff的感觉。 要是能在休息的时候将修炼buff时间冻结住就好了。 可惜只能想想。 “唔……” 忽然，莫尤想到了在飞船上遇到的比司吉。 更准确来说，是想到了比司吉的念能力魔法美容师。 那是一种隶属于变化系的人形念兽，没有任何进攻能力，和绮多的「诊疗名薄」一样，同属于非战斗型能力。 不过，魔法美容师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她能通过按摩的方式来消除目标的疲劳，同时加快目标的身体恢复速度。 这种大幅度缩短休息时间的按摩能力，再加上修炼翻倍的buff…… 简直就是绝配！ 莫尤骤然心动，然而很快就压下不切实际的念头，老老实实的开始了新一轮的修炼。 嗒嗒—— 身后传来脚步声。 听出是莉姿的脚步声，莫尤不受影响，仍是保持着「练」的状态。 “都这个点了啊。” 莉姿打着哈欠走过来，看了眼外头的昏暗天色。 她从早上睡到现在，但黑眼圈丝毫不见好转迹象。 “莫尤，晚上想吃什么？” 伸了个懒腰，莉姿看向仍在勤恳修炼的莫尤。 “都行。” 莫尤言简意赅。 莉姿闻言笑道：“那我就随便预约一家了。” 说着，她拿出手机，准备拨打餐厅电话，却看到委托人发过来的一条简讯。 大致内容是邀请她共进晚餐，同时商讨一下后续的官司进展。 “今天可是难得的休息日，但看在你是以「简讯」的方式进行告知，那就勉为其难答应你吧。” 莉姿想了想，决定赴约。 如果这位委托人是打电话过来吵醒她，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莫尤，陪我去见个客户。” “好。” 莫尤其实更想留在事务所修炼，但不好意思拒绝莉姿的邀请，只能同意了下来。 “我去一下卫生间，莫尤，你先去下面等我。” 莉姿抬手摸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自然不可能用这刚睡醒的慵懒形象去见客户。 莫尤应了一声，便先行一步去了楼下。 律师事务所斜对面，是一家咖啡厅。 此刻，比司吉正坐在临窗位置上，盯着斜对面的随变律师事务所，屈指不停敲击着桌面。 “还不出门是吧……” 比司吉停下敲击桌面的举动，转而环抱双臂，耷拉着眼皮。 为了制造一场偶遇，她一大早就来附近盯着了。 早餐店、甜品店、面包店、咖啡厅…… 能够观察到律师所的这些位置，她基本都是待机了一段时间。 结果从早上盯到现在，愣是没见莫尤出来过。 比司吉非常失望。 “咦……” 忽然，比司吉眼前微亮。 她看到莫尤在事务所大门内驻足，当即提起事先买好的衣服，随后迅速而不失优雅的起身离开咖啡厅，来到街道上。 放弃了以「非正当手段」谋取蓝宝石的念头之后，再去「伪装」其实已经没了意义。 但比司吉乐在其中。 她提着一袋子衣服越过马路，然后从随变律师事务所大门前路过。 “啊！” 路过时，佯装出不经意间的一眼，然后看到了站在玻璃大门内的莫尤，从而发出了超级惊喜的叫声。 “凯斯特哥哥！！！” 比司吉那五官精致得如洋娃娃般的脸庞上浮现出了惊喜、兴奋之色。 又似乎是因为惊喜过度，她松开了装着衣服的袋子，用双手捂着嘴巴。 “……” 莫尤沉默不语看着比司吉的精彩表演。 这种偶然间路过的桥段，在他看来实在太糟糕了，而且还为此特意准备了道具…… 瞥了眼落在比司吉脚边的衣服，莫尤累了，也懒得和比司吉互飙演技了。 “凯斯特哥哥，好巧啊！” 比司吉满脸兴奋的推开玻璃大门走进事务所。 本来以为莫尤会温柔的和她打招呼，然而看到的却是莫尤那面无表情的样子。 “凯斯特哥哥，你怎么了吗……是心情不好吗？” 比司吉脸上的兴奋惊喜之意缓缓褪去，转而变得有些胆怯。 “别装了。” 莫尤看着比司吉此刻的胆怯作态，叹道：“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啊啦，被你发现了啊。” 比司吉的酒红色眼眸内掠过一抹诧异之色，同时缓缓收起那佯装出来的胆怯样，饶有兴趣的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在你向我问出「不小心拉在裤裆里是什么感觉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了你不是普通人。” 莫尤镇定自若看着比司吉。 “原来如此，确实……” 比司吉略微恍然，感慨道： “以普通小女孩的身份，又怎能隔着好几米距离听清楚电话另一头的声音，这本身就是很不正常的现象，唉，都怪那个话题太有意思了，不过你真的很不赖呢。” 说到这里，她兴致盎然的追问道：“所以那是真的吧，拉在裤裆里的事。” “假的。” 莫尤摇了摇头。 “好吧。” 比司吉有些失望，旋即撤掉了伪装技巧，将流淌于外的念力缠绕在体表上。 数十年的念力造诣，就这样简单的呈现于莫尤眼前。 “那么，你一点也不怕特意找上门来的我吗？” 比司吉话锋一转，语气中透露出些许危险意味：“如果你是在指望那个一星级猎人的庇护，那可能不太够哦。” “我没有应该去害怕的理由吧。” 莫尤又一次叹气，有些无奈的道： “你的精湛技艺显而易见，毫无疑问是高手，如此还刻意伪装接近我，自然是有图谋之意，但你没有在飞船上直接出手，说明还不至于到谋财害命的程度吧。” “……” 比司吉闻言沉默了一下。 “凯斯特小弟弟，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她的酒红色眼眸中泛出明亮的笑意。 第56章 道破X隐藏X看穿 冷静，敏锐，临危不乱—— 以及出色的判断能力。 比司吉看着莫尤，眼眸中浮露笑意。 话里所说的「喜欢」，并非字面意思，而是代表着非常高的评价。 可惜她现在已经是二星级猎人，对收徒、培养一星后辈什么的，自然是没什么动力，也觉得那种事情很麻烦，而且在某种意义上限制了自己的人身自由。 所以，尽管她确实很「喜欢」眼前这个少年，但也没想过要和少年发生那样的关系~~~ “……” 莫尤神情毫无波澜，又怎会轻易相信变化系那所谓「喜欢」的鬼话，只当是没听到比司吉的话，转而直接问道： “为什么要以「伪装」的方式来接近我，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吗？但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这样做。” “比司吉·酷露佳，二星级宝石猎人。” 比司吉没有回答莫尤的质问，而是正式报出名头。 她认为只要揭露身份，就能很直观的回答这个问题。 毕竟眼前这个少年具有相当敏锐的思考能力，肯定能从「二星级宝石猎人」这一层身份信息中提取到问题答案。 听到比司吉报出来的二星级宝石猎人名头，莫尤佯装出瞳孔微微一缩，脸上浮现出惊诧之色的反应，同时下意识后退两步，并且右手下意识捂住衣服某个位置。 以「先知者」的身份，他当然知道比司吉是二星级宝石猎人，也能猜到比司吉是为了鼠宝珠子才刻意接近自己。 但是为了让言行举止符合眼下对比司吉一无所知的少年身份，他有必要向比司吉抛出质问，也有必须继续伪装下去。 “意识到了吧，没错，我想得到的，是你口袋里的那颗蓝色珠子。” 比司吉笑意盎然看着莫尤那捂住衣服某处的小动作。 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少年确实从「二星级宝石猎人」这层身份信息里提取出了她的意图和动机，之后也就不用费什么口舌了。 “这是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东西，我不能将它给你，而且它又不是宝石……” 莫尤隔着衣服捂住鼠宝珠子。 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宝石猎人阿姨很顺利的掉进他所编织出来的身份认知里，从这之后，应当就不会觉察到他其实不仅看破了她的伪装，也对她的底细知根知底。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伪装者」—— 宝石猎人阿姨估计只能一直被蒙在鼓里而不自知了。 “我是宝石猎人没错，但不代表我只追寻宝石，事实上，只要是亮晶晶的漂亮小玩意，我都喜欢，比如你的眼睛，在我看来也是很漂亮的小玩意呢，要是能挖出来的话……” 比司吉的笑容中掺杂了一些危险意味。 再配合着她那仿佛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些许气场，倒也形成了可观的震慑力。 莫尤却是不为所动，正视比司吉的眼睛，冷静道：“揭露身份后还能这么「和气」的跟我交谈，看来你并不打算以「武力手段」抢走我的珠子。” 比司吉闻言稍稍收敛笑意，感叹道：“又是一针见血呢。” 莫尤沉默不语，庆幸着当时在飞船上及时将绮多抬出来的决策。 否则这位阿姨在想要得到的东西面前，恐怕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看着沉默不语的莫尤，比司吉摊手道：“我确实不会以「非正当手段」夺走你的宝贝，所以出个价吧，少年。” 鉴于莫尤和绮多的关系，她不能对莫尤乱来。 倒不是在忌惮绮多的实力，因为就实力而言，作为武斗派出身的她，哪怕念能力是非战斗型，也能轻松吊打绮多。 抛开猎人协会的「不能对同僚出手」的规定不说—— 之所以会顾虑到莫尤和绮多的这层关系，是因为她和尼特罗会长同属于「心源流」的流派，且交情不浅。 而绮多是尼特罗会长的绝对拥趸者，所以她当然不可能和绮多交恶。 “多少钱都不卖。” 见比司吉想议价，莫尤想都不想就表明了态度。 这般态度倒是出乎比司吉的预料。 只是一颗非宝石材质的珠子罢了，竟如此坚决而不留余地。 该不会是…… “一百亿。” 比司吉不动声色竖起食指，认真道：“我出一百亿买你这颗珠子，绝无戏言，交易过程可签订契约合同，也可以请来权威进行公证。” “不卖。” 莫尤态度坚决，毫不退让。 比司吉见状，顿时明确了刚才的猜测，叹道：“是遗物吗，那颗珠子……” “嗯。” 莫尤点了点头。 若能以此断绝比司吉的念想，自是最好不过。 “偏偏是遗物。” 比司吉纠着眉头，无奈道：“这是我最不擅长应对的类型。” “……” 莫尤很识趣的闭嘴不言。 比司吉抬手拄着下巴，有那么点愁眉苦脸的样子。 不能用非正当手段，那就只能采取「交易」这种正当手段了。 然而那珠子偏偏是常态下不能用价格去衡量的遗物。 刚才报出一百亿的价格，凯斯特小弟弟可是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显然是无法用钱来解决了…… 莫尤看着比司吉那愁眉苦脸的样子，能感觉得出比司吉对鼠宝珠子的喜爱程度，也不由得想到了比司吉的念能力魔法美容师。 消除疲劳以及加快身体恢复的能力，可以让他的修炼buff发挥出更好的效果。 可即便如此—— 莫尤也没打算将鼠宝珠子让出去，这是他能去确认霍克状态的重要之物。 不过…… 有什么方法可以在不交出鼠宝珠子的前提下，让比司吉愿意协助自己特训呢？ 莫尤心头微动。 就在这时。 梳理完形象的莉姿走下楼梯，就看到了莫尤和比司吉。 “嗯？” 莉姿眼神微变，目光定格在比司吉的身上。 她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绮多的关系，莉姿曾见过比司吉一面，这会便是直接认了出来。 比司吉有察觉到莉姿的脚步声，但她没有理会莉姿，继续愁眉苦脸，思考着拿到蓝色珠子的可能性。 莉姿看着比司吉的反应，深感奇怪，一声不吭的来到莫尤身旁，旋即用探究的眼神看向莫尤。 迎着莉姿望过来的视线，莫尤低声道：“飞船。” “……” 莉姿瞬间明白过来，惊讶道：“原来你说的那个在飞船上想「泡」你的女人，是比司吉啊？” “？？？” 莫尤懵了一下。 不对吧， 我根本没说过那种话啊！ 比司吉听到了莉姿的话，顿时猛地抬头看向莫尤，难以置信道：“竟然被你……” “？？？” 莫尤额头微黑。 喂，为什么你要摆出一副被「彻底看穿」的样子！！！ 第57章 蠢蠢欲动 所以——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一家装潢奢华的餐厅内，莫尤瞥了眼旁边正在演绎淑女坐姿的比司吉。 长方形餐桌对面，是一个身穿黑色西装，梳着大背头，精神饱满的中年男人。 在中年男人身后不远，站着四个同样是一袭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 他们脸戴墨镜，安静得仿佛连一点呼吸声都没有发出来，伫在那边，像是一根根纹丝不动的柱子。 在远一点的地方，以及餐厅之外，则是列队站着至少百来个的小弟。 如此排场，不愧于黑帮大佬。 没错—— 莉姿所说的客户，就是眼前这个大背头中年人，同时也是辣香市内单论势力名列前茅的黑帮大佬，名为托兰·帕特里克。 莫尤对这些倒是没什么兴趣，反倒是比司吉厚着脸皮跟过来…… 这让本来就有点不自在的他，变得更加不自在了。 “约克夏律师，这些「繁琐小事」就劳烦你了。” 托兰举杯对莉姿致意，言行举止之间，没有黑帮那种流露于外的凶悍和放荡，反而更像是一个绅士。 莉姿举杯，平静道：“分内之事。” 接受委托，完成工作。 这就是职业猎人们的世界中心。 托兰微笑着饮尽杯中酒，在心中由衷赞美：职业猎人这种存在，真是…… 太方便了。 只要酬劳给够，就能委托对方帮自己解决麻烦的事情。 于是对他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再是问题。 托兰放下酒杯，以邀请手势指向桌子上色香俱全的佳肴，笑道：“尝尝看，这些菜都是我专门请来的「美食猎人」的杰作，不论是选材还是出品，都是业界一流。” 说着，便是看向坐在莉姿身旁的莫尤和比司吉。 为什么要在谈正事的时候带来两个小孩子？ 托兰只将疑问留在心里，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 只因坐在他面前的莉姿是一星级职业猎人，想来任何做法都是有一定的道理。 也因为莉姿的身份，托兰甚至觉得—— 那两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孩子，说不定能暴打自己身后那四个顶级保镖。 总而言之，不管私底下做尽多少恶事，表面功夫一定得做好。 这是托兰一直以来所秉持的行事准则。 莫尤看了眼礼仪得体的托兰，心中微感怪异。 辣香市的黑帮都是这种画风吗？ 或者是因为那所谓的「g药合法化」，导致黑帮直接走起需要顾及门面的商业风格路线？ 莫尤思忖之余，拿起刀叉，往盘里添了块羊排，旋即埋头吃了起来。 他不知道莉姿为什么要带他来这种场合。 因为坐在旁边，哪怕他不感兴趣，也只能被迫听清楚莉姿和托兰的谈话内容。 这座名为辣香市的城市里盛产着一种名为「g药」的合法化药物。 最初应用于医疗中，就药效而言，具有出色的麻醉效果，以及无副作用的特点。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 在销售渠道里流通的「g药」多出了一种会对人体产生依赖性的致幻效用。 觉察到这点的黑帮，顿时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前仆后继扎了进来，从而将这种改良版g药发扬光大。 得益于「合法化」的名头，最先入场的黑帮们可是赚得盆满钵满，以至于连领导着全世界黑帮势力的「十老头」也不禁对此产生兴趣。 而这庞大的经济效益，也让辣香市的官方甘愿沦为黑帮的帮手。 随着「g药」的推广，由于药物本身具有依赖性副作用，导致越来越多的人沉沦其中，最终无法克制欲望，以至于家破人亡。 但眼里只有利润的黑帮，又岂会在意无关之人的死活。 就算这些欲望奴隶想闹事，黑帮也能以「合法化」的手段去摆平。 请一位厉害的律师，就是其中一种方法。 而且似乎是因为尝到了「合法化赚钱」的甜头，黑帮在明面上的表现可谓是非常讲究合理合法。 不怕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 这是莫尤对辣香市黑帮的感官。 不过—— 莫尤没想到莉姿竟然会接取这种人渣的委托。 可转念一想，这座城市既然允许「g药」合法化，那莉姿作为职业猎人，在合法范围之内也确实没有推却委托的道理。 职业猎人本就是这样的存在。 莫尤不再多想，毕竟这些事情和他没关系。 他咬了一口羊肉。 “唔……” 舌尖触碰到肉汁的一瞬间，一股从未品尝过的味道在口腔内柔和的蔓延开来。 美味，相当美味…… 莫尤头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佳肴。 穿越至今，他不是在沉浸式啃书，就是在想方设法提升实力，浑然间忘了这世界上有「美食猎人」这种致力于挖掘出梦幻级美味的职业。 现在有幸品尝到一位「美食猎人」的杰作，不禁有种「身在此间真是太好了」的感受。 “等救出霍克之后，一定要踏遍这世界的每一处角落，去领略从未见过的风景，和各种各样的强者交手……” 莫尤三两口就吃掉了羊排，眼帘低垂，眸中闪烁着点点光泽。 莉姿注意到了莫尤的异样，将那刚刚放到盘中不久的羊排挪到莫尤面前。 莫尤微微一怔，倒也没客气。 他觉得既然是美食猎人的出品，在选材方面应当非常注重，也能很好的补充身体能量。 基于这种念头，他想多吃一点，然后回去修炼个通宵。 “凯斯特小弟弟这是饿过头了吗？” 比司吉眼含异样之色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莫尤，仿佛就像是突然间发现了莫尤不为人知的一面。 而托兰也注意到了莫尤那愈发狂放的吃相，为了更好的尽到地主之谊，他食中指并拢比了个手势，让餐厅后厨加菜。 这周到的招待，顿时满足了莫尤的临时需求。 酒足饭饱后。 莉姿向托兰告辞，随后带着莫尤离开餐厅，回到随变律师事务所。 将事务所大门打开，莉姿回头看向跟过来的比司吉。 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那眼神的意思很明显：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比司吉假装没看到莉姿的眼神。 莉姿颇为无奈，碍于比司吉的能耐和名头，倒也不至于出声驱赶，只能就这样走进事务所。 莫尤看了看比司吉。 宝石猎人阿姨的死缠烂打功力出乎他的意料。 比司吉仿佛察觉到了莫尤的想法，当即无声朝着莫尤挥了下小拳头。 莫尤立刻收回视线，跟在莉姿身后。 三人进了事务所。 忽然。 莉姿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在楼梯前止步。 不过比司吉的反应比她快，直接打开精孔，释放出念力覆盖在体表上。 等她完全摆出防备姿态之后，莉姿这才同她一样，也是释放出念力覆盖身体。 “这种隐隐约约的气息感，凌乱而沉闷……” 莫尤察觉到了空间之内的少许违和感，即刻打开精孔，任由最大限度的气量萦绕于身体每一处位置。 迈入念门槛后经历了三场生死厮杀，这让他拥有了辨认战斗遗留气息的能力，从而对此做出反应。 不过就算他没有察觉到，也会在看到比司吉和莉姿条件反射般释放出念力的时候，毫不犹豫跟着摆出防备姿态。 “我上去看看。” 莉姿回头看了眼释放出念力防备的比司吉和莫尤，显然已经不需要说明情况。 比司吉没有异议，非必要情况之下，她就是个看戏的，基本不会出手。 “莉姿姐，我跟你去。” 莫尤向前两步。 他有些蠢蠢欲动。 莉姿没有注意到莫尤的异样，不容置疑道：“待在这，我大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你们待在这里等我上去确认情况。” “……” 莫尤默默点头。 比司吉双臂环抱，眼角余光瞥向莫尤，心中微感惊异。 莉姿没有察觉到莫尤那蠢蠢欲动的心思，但比司吉可是注意到了。 “真没看出来呢……” 比司吉饶有兴致想着。 莉姿沿着楼梯往上，随后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前。 原本紧闭的办公室门，现在却是半敞开着，且门前地面上残留着一连串的血迹。 莉姿的视线从血迹上挪开，转而望向门里的黑暗。 如此近的距离，她已经能明显感觉到办公室内的气息波动。 更准确来说，是对方放弃了隐匿气息。 “我想，你有必要给出一个能说服我的解释。” 莉姿的目光越过半敞开的办公室门，凝视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数息后， 办公室内传出桑比卡的声音：“抱歉。” 没有给出解释，反而是干脆的道歉，且声音听上去很虚弱。 莉姿眉头紧皱，在上来之前，她就有心理准备了。 原本还想着这个纠缠了自己好几天的病毒猎人，在识趣走人之后，不至于给她添麻烦。 现在看来，当时还是太乐观了点。 “要是道歉有用的话，我这家事务所也该倒闭了。” 莉姿绕过血迹将办公室门推到底，然后打开一枚射灯的开关。 橘黄色的光线从门旁展柜的上方投射下来，柔和的亮度，足以让莉姿看清楚办公室内的情况。 凌乱，血迹斑斑—— 以及一具躺在会客区沙发旁的尸体。 而临窗墙角下，桑比卡靠在墙上，身上沾染不少鲜血，看上去受伤不轻。 “踩到雷了吧，病毒猎人小姐。” 莉姿走进来，无视了那具尸体的存在，神情平静看着桑比卡。 “……” 桑比卡沉默不语。 莉姿这会才多看了几眼躺在沙发旁的尸体，冷淡道：“病毒猎人小姐，如果你能善用自己所拥有的武器，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处境变得这么危险。” “病毒不是武器……” 桑比卡眼帘低垂，虚弱道：“我……不会将它用在「医疗」之外的地方。” “……” 这次反而轮到莉姿沉默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在病毒猎人小姐身上看到了师父的影子。 “先说明下情况吧。” 莉姿轻叹一声，示意桑比卡解释一下来龙去脉。 “抱歉……在说明情况之前……” 桑比卡习惯性先道歉，随后有气无力提醒道：“我中了埋伏……现在……至少还有一个念能力者……” “说清楚。” 莉姿眼神变了变。 将人引过来她这里，竟然还没有将尾巴扫干净。 事务所一楼大厅。 比司吉抬头凝视着毫无半点动静的楼梯。 “凯斯特小弟弟。” 她背对着莫尤，忽然开口。 “嗯？” 莫尤看向她，等待下文。 比司吉问道：“你学会「念」多久了？” “不到一个月。” 莫尤没有隐瞒。 “哈？” 比司吉豁然转身，望向莫尤的目光中夹带着些许惊奇之意。 她没问之前的判断，是半年时间左右，却没想到竟然连一个月时间都没有。 彻底看走眼了…… 凯斯特小弟弟的天赋，比她预想的还要夸张。 “那你应该不会「圆」吧？” 收敛惊奇之意，比司吉继续问道。 “不会。” 莫尤不知道比司吉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但还是给予了回答。 圆这种技巧，要学会其实不难，问题在于精通。 如果无法精通，那么就算学会也没什么用处。 “我真是问了个蠢问题，才学会「念」不到一个月的你，怎么可能懂得使用「圆」……” 比司吉摇了摇头，旋即竖起食指，道：“那我免费送你一个消息吧。” “嗯？” 莫尤不明所以看向比司吉。 “外面……” 比司吉看向事务所外，微笑道：“有一个来者不善的念能力者呢。” 莫尤眼神一变。 紧接着， 稍微兴奋了起来。 比司吉见状，脸上笑意更浓。 --------- 这章4000字二合一。 今天睡了一天，蒙圈了都，而且做了个噩梦。 我竟然梦到自己被玛奇用念线绞缠成数十块…… 另外说一下哈。 按照正常的流程，我下周五就上架了，那会字数应该就16万字左右吧。 主要是有你们支持，让我没想到这本书的推荐流程挺顺利的，很意外…… 只是猪猪考虑到前几本书都是排队等推荐，然后等到将近三十万字上架，如果这本16万字就上架，反而感觉有点过意不去。 于是，就让这周推荐轮空，将上架时间推迟到下个月一号，差不多再多写十天的免费期，这样至少能将免费字数拉到20万字以上。 至于爆更和加更的事嘛，是上架后的事了。 以上！ 第58章 好战X巴克X交锋 练，猛练，死命猛练…… 提升实力的方式就是如此朴实无华。 这也是莫尤一直在做的事情，笔直向前，从不懈怠。 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提升实力的途径。 那就是—— 生死之间的厮杀！ 在随时都可能丧命的钢丝之上，去近距离体会自身的不足，从而迈出崭新的一步。 这也就是莫尤蠢蠢欲动的原因。 现在，比司吉指出外面有一个来者不善的念能力者，莫尤顿时有些按捺不住了，同时不禁感到遗憾。 如果将「灵魂回响」的「拟态共享外观」能力开发出来，也许就能利用这次实战机会去验收战术价值。 遗憾归遗憾。 莫尤看向事务所之外，眼眸中微光浮动。 他不想错过这次实战机会。 或者说， 曾在寺院经历过的那个「十秒」…… 令他珍惜每一次的实战机会。 比司吉在一旁饶有兴致观察着莫尤的神情。 真没想到啊…… 少年那温和的表面之下，竟然隐藏着武斗派的好战因子。 察觉到这一点的比司吉，对莫尤的兴趣愈发浓厚。 此时。 时针指向十一点。 相较于另一边仍然灯火明亮的商业街，郁金街上已然看不到几个人影。 因为这个时间点，包括随变律师事务所在内，街道两边非饮食性质的商铺基本都已经打烊。 随着人气散尽，夜晚的街道变得颇为安静。 沿街处，也就只有伫立于此的路灯在释放温度。 光照之处，有一道身影从旁疾掠而过。 那身影沿着光照之外的地方前行，缓缓靠近随变律师事务所。 最后， 身影在距离随变律师事务所的五十米开外驻足。 这身影是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身材瘦长，眼睛狭长，嘴唇单薄，神情中透露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鸷。 男人名为巴克·阿诺，职业介于雇佣兵和杀手之间，向来只接受跟杀人勾当有关的委托。 “真是一群蠢货。” 巴克鼻子抽动，仔细嗅着空气中残留的微弱气味，旋即眼神阴鸷看向不远处的随变律师事务所。 “明明已经取得先机，之后只要好好合作就能轻而易举干掉目标，却非要托大争取头功……” 巴克紧紧盯着事务所，冷冷道：“看不起一个职业猎人，也该你们死在那女人手里。” 话到此处，巴克横起手臂，右掌握着一柄刀刃如花蕊绽放，又似犬齿交错的外观浮夸的短刀。 乍看之下，又像是一把小型的狼牙棒。 不过从那朝外延展的复数刀刃来看，勉强还是隶属于短刀之类的武器。 “现在……更麻烦了。” 巴克紧握着名为牙刃的短刀，尽管已经明确了目标的位置，却丝毫没有朝随变律师事务所继续压进的打算。 他能够确定那个宰了自己好几个同行的女人受了不轻的伤势，这种情况，想追击得手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然而—— 只是驻足于此，巴克就隐约间感知到了一缕阴魂不散的危机感。 正是这种近乎直觉般的危机感，打消了他直接压过去的念头，从而在五十米开外却步。 小心驶得万年船，只在有把握的情况下出手，如果察觉到不对劲，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要先进行观望。 这种行事风格，就算被骂胆小也无所谓—— 巴克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也从来没想过要改变。 也因为这一点，所以当那群同行各自为战时，巴克才会选择划水观望。 这也就是他安然无恙，并且在最后找过来的原因。 按照原本的预想，他既然找来这里，就能在同行们死光的情况下去独自一人享受战果。 可那突如其来的莫名危机感，确切的阻碍了他的想法。 “要放弃吗？” 巴克驻足思考。 因为一缕莫名其妙的危机感而放弃涉险，是巴克能在无数次杀人勾当中活下来的根本原因。 “嗯？” 就在巴克思考要不要放弃的时候，却是忽有警觉，甩手之间抛掷出手中武器。 唰——！ 那刃尖交错的牙刃顿时如离弦之箭射出，钉在二十米之外的地面上。 而刀尖之下，竟是一片有别于常态阴影的井盖大小的影子。 “影子？” 巴克凝神望去，眼中掠过一抹异色。 超乎寻常的现象，基本可以认定为是念能力引发出来的。 所以—— 在看到牙刃钉住一片独立的影子后，巴克预判似的获取到将有念能力者会朝自己发起袭击的信息，瞬间绷紧神经，警惕性直接拉满。 也在这时，以「绝」隐匿气息的莫尤从视野死角处发起攻击，奋力一脚踢向巴克的小腿。 攻击的过程中，精孔重新打开，充沛的念力缠绕于脚上，以此增强威力。 若是这一脚能取得成效，必然能破坏掉巴克的部分机动性，以此奠定徐徐图之的基础。 然而巴克早有心理准备，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 硬碰硬！ 他猛地扭腰，旋即顺势抬脚踢向莫尤的脖子。 以小腿重创的代价去换取绝杀敌人。 这很划算。 但莫尤岂会令巴克如愿，意识到袭击失败的瞬间，上半身朝后仰去，同时改变了那踢向巴克小腿的动作。 呼—— 尖锐的破空声中。 因为莫尤做出了向后仰身的动作，导致巴克那直指要害的一脚落空。 与此同时。 莫尤改变了踢击动作，转而一脚蹬在巴克的膝盖上。 嘭！ 借助这一蹬的反作用力，莫尤维持着向后仰的动作，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从而拉开了和巴克的距离。 也在这一瞬间—— 一抹凌冽刀光从巴克身侧越过，斜斜刺在莫尤原本所在的地面上。 却是刚才被巴克抛掷出去的奇形短刀牙刃。 “嘁。” 巴克暗道可惜，后手向后一抬，扯动那系在牙刃刀柄尾部上的线。 随着他的动作，那插在地上的牙刃顿时倒飞过去。 巴克扬手，颇为娴熟的接住倒飞过来的牙刃，随后眼神阴鸷盯着退出一段距离的莫尤。 看似草率的抛掷手中兵器，一方面是有瞬时回收的能力，另一方面可以在对敌人造成攻击的同时，营造出暂时性失去武器的假象，从而吸引敌人率先出手。 然后等待着反击绝杀的机会。 在刚才那极为短暂的交锋里，巴克真正的杀招是从视野死角回收飞袭而来的牙刃，只需划中敌人一下，就能结束战斗。 结果失手了。 “那个角度，绝对看不到牙刃的回击，但这小鬼的防备程度就像是提前预知到了攻击一样……是刚才那片影子的能力吗？” 巴克盯着莫尤，在心里默默推测道：“看来是类似监控器的功能，拥有实时传输画面的能力。” 暗处里。 比司吉安静观望着这场战斗。 “敌人的水平……” 第59章 反制X惊叹X奖励 巴克抛掷武器钉住影子，莫尤从视野死角偷袭。 两人近身交锋过招—— 最后以莫尤果断变招借力撤离作为收场，导致巴克那蓄完力的杀招落空。 这短暂得仅三秒不到的交锋过程，被比司吉看得一清二楚。 “那个男人的战斗水平很不错，还有那把奇形怪状的兵器，大概率喂了毒吧。” 比司吉抬手拄着下巴，评估着巴克的水平。 出色的警觉心，在发现影子后毫不犹豫出击，也足够隐忍，在近身交锋中，以自己的身体去遮挡能够直取敌人性命的杀招。 铺垫、反击、杀招。 对敌时的思路还不赖。 反观凯斯特小弟弟这边，先是以影子诱敌，然后摸近偷袭。 如果不是敌人的警觉心超乎寻常，恐怕能一击奠定胜负。 尽管偷袭失败，却也是当断则断…… 在识破敌人手段后，更是直接变招撤离，完全不给敌人任何机会。 “让影子离体行动的念能力吗……” 比司吉眼角微弯，自语道： “刚才的影子，就是识破敌人杀招的关键所在吧，应该是倾向于操作系的视野同享能力，不过敌人水平挺高的，凯斯特小弟弟，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呢，可要谨慎应对那把武器哦。” 评估完毕的比司吉，聚精会神关注着战圈内的情况。 这场战斗，她不会暴露出半点气息，也丝毫没有在危机时刻去进行援助的想法。 她向莫尤表明了态度，而莫尤仍旧选择出手。 这就是莫尤的选择。 在享受狩猎过程以及去收获成果之前，必然是要承受对应风险的。 如果狩猎失败从而重伤或者死去…… 那也只能归咎于自身能力的不足，以及判断失误。 这就是猎人。 “好怪的刀。” 一击不成就拉开距离的莫尤，一边控制着影子寻找机会，一边观察着巴克手上的刀。 那仿佛花蕊般绽放的十几道刀刃，像是为了增加命中率而特意这样设计。 莫尤只是看了几眼，就不由得想到友克鑫篇里幻影旅团的团长库洛洛在对付揍敌客家族两大高手时所使用的那把喂了毒的匕首。 是同种类型吗？ 也就是说—— 那些刀刃上，很有可能涂了毒素。 莫尤有了初步判断。 另一边。 巴克冷冷看着偷袭他的小鬼，也没忘了去警惕刚才那一道疑似能传输实时画面的影子。 “要逃吗……” 刚才的短暂交锋，巴克确认了一件事情。 那仿佛丝线般缠绕于心头上的危机感，并非源自于眼前这个小鬼。 因此能得出一个结论，在自己所无法察觉到的地方，至少还有一个能确切威胁到他的人。 这让巴克动了脱战远离的念头。 相比之下，莫尤只想通过这场战斗来汲取到能够变强的经验值。 “不清楚他的念能力，先试探吧。” 眼看着巴克不动如山，莫尤念头微动间，毫不犹豫的从正面攻向巴克。 留给他的时间其实不多。 因为要是莉姿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然后勒令他退出战斗。 所以…… 要在莉姿察觉到动静之前，竭尽所能去终结这场战斗。 “操控影子，是具现化系兼具操作系吧。” 巴克横起牙刃，摆出进攻姿态，在莫尤踏进攻击范围之前，默默分析道： “既然不是强化系，那还是多注意一下刚才的影子吧，不过，这小鬼应该还没察觉到我真正的杀手锏……” 念头通达之下，巴克伫在原地，任由莫尤攻过来。 “只需要一道细微的划伤，就能用「跗骨之蛆」来结束战斗。” 眼看着莫尤即将踏入攻击范围，巴克做好了随时应对的准备。 如果是操作系，那就乖乖的采用操作系风格的战法。 偏要学强化系风格，那就在地狱里后悔去吧。 巴克的瞳孔微微收缩着，屏息等待机会。 莫尤浑身泛着念力光芒，在冲锋之际，以「双重视野」紧实锁定巴克，想通过巴克在神情和肢体动作上的微妙变化得到较为关键的信息。 旋即—— 通过影子传输过来的画面，莫尤观察到巴克那轻抬后脚跟的细微动作。 没有任何迟疑，莫尤以一种屈膝滑雪的动作强行止住冲势，同时扭动腰肢，朝地面一下扫腿，划出半弧形线条。 轰隆！ 附带念力的扫腿，以雷霆之势掀飞起一块块长方形砖块，如天女散花般飞向巴克。 “嗯？！” 在这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空间的间隙之中，巴克微微一惊，顺应本能般的抉择，迎着那飞来的众多砖块往前冲。 划中那小鬼一下，哪怕就是擦破皮也可以。 之后发动「跗骨之蛆」那能够加深伤口和毒素效果的能力，同时果断逃走，远离那萦绕心头的危机感。 巴克一开始的预想，促使他在这种视野受阻的境况下做出了前冲的判断。 咔啦、咔啦—— 以蛮横的姿态冲碎砖块，巴克手握牙刃，迅速缩减身位间的距离，随后挥动牙刃，径直攻向莫尤。 为你那主动拉近距离的冒失行为买单吧。 巴克眼中闪出冰冷杀意。 那涂抹着剧毒的花蕊状刀刃，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厉芒，横斩直指莫尤胸膛 “要是有拟态外观的能力，就不用亲自涉险了……” 电光火石之间，莫尤脑海中闪过一道念头。 面对巴克的攻击，他明知那奇形兵器上可能涂抹剧毒，却没有后退规避近身战的意思。 至少要拉扯一招。 莫尤眼神一动，猛地屈膝蹲下，任由那奇形兵器从头顶上横划过去。 “太嫩了。” 巴克眼中精光暴涨，收回刀屈伸着手臂，准备驱刀继续刺向莫尤的胸膛。 可就在这时。 伴随着一下尖锐声响，沿街处的一根路灯竟是狠狠砸向巴克那即将前伸的手臂。 是影人动的手。 巴克眉头微蹙，当即收起攻击。 倒不是忌惮那砸下来的路灯，而是那随路灯一同落下的影人。 浑身散发着明亮念力的影人从路灯顶端一跃而下，如飞鼠般扑向巴克。 与此同时。 莫尤屈膝前冲，也是往前攻向巴克。 这是双重攻势。 咣当！ 路灯率先砸落在地，发出巨大声响。 巴克无视从头顶扑来的影人，直接对着莫尤抛掷出牙刃。 唰—— 破空声中，牙刃凌空飞向莫尤。 莫尤瞳孔急剧一缩，堪堪侧身避开了飞袭过来的牙刃。 而从天而落的影人在这时一拳轰向巴克的天灵盖。 巴克冷笑一声，手腕忽的快速转动，竟是将那抛掷出去的牙刃当做溜溜球，甩出一道劲风凌厉的圆圈，将影人和莫尤同时囊括进去。 莫尤本身就保持着距离，见状及时退出那攻击范围，但身在半空中无立足之地的影人，就无能为力了。 有那么一瞬间，莫尤想让影人切换到二维形态去规避攻击，然后在落地之后切回三维形态，袭击巴克的下体。 但他忍住了—— 嗤！ 影人没能触碰到巴克，就被高速转动的牙刃绞飞向远处。 尽管操控着影人去消耗绝大部分念力构筑防御，但受击时仍有剧烈痛楚传递到回来，使得莫尤身体剧颤一下，闷哼出声。 律师事务所二楼。 “精彩精彩。” 正在观战的比司吉看得津津有味，也根本不在意来到身边的莉姿的反应。 战斗时所产生的动静，以及念力碰撞时的波动，是不可能瞒过莉姿的。 所以， 就在路灯砸落在地的那会，莉姿以及受了伤的桑比卡，很快就来到视野最开阔的二楼临窗位置，也就是比司吉所在的观战位置。 “莫……凯斯特？！” 看到莫尤正在和一个念能力者战斗，莉姿脸色顿时一变。 而桑比卡倚靠在墙边上，微微喘息之际，那唯一暴露在外的漆黑大眼睛里，倒映出人行道上的画面。 “是剩下的那个念能力者……” 她认出了对方，在心里自语。 莉姿担忧莫尤的安全，向前两步，就要打开窗户跳出去。 “凯斯特小弟弟似乎藏了后招，你要是这样跳出去打扰他的兴致，说不准他会闹脾气，然后离家出走呢。” 比司吉目不转睛的观战之余，很贴心的提醒了莉姿一句。 莉姿骤然止住开窗的动作，偏头看向比司吉，紧皱着眉头道：“体术、念量，凯斯特都不如对方。” “那是因为你没看到前面的交锋。” 比司吉微微挑眉，眼角余光瞥向莉姿，淡淡问道：“对于凯斯特小弟弟的实力，你了解多少？” “……” 莉姿沉默了一下，沉声道：“我只知道他学会「念」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虽然才能出众，但毕竟欠缺经验。” “但如果你不说，旁人能看出他只学了一个月的念吗？” 比司吉眼中闪烁着光泽，用一种充满期待之意的语气道：“这个凯斯特小弟弟啊，就是天生的武斗派苗子，要是让他跟着绮多，只会糟蹋他的才能。” “……” 莉姿闻言眼神一冷，相当暴力的打开窗户。 她怎会将莫尤的安全交托于比司吉的判断。 反观桑比卡，则是满眼不可思议看向莫尤。 才学了一个月不到的念，就能有如此稳定的念技巧基础吗？ 桑比卡惊讶得无以复加。 她还记得自己刚学会「缠」的时候，只要稍微分神一下，「缠」的状态就会溃散，更别说是难度更高的「练」了。 其实在她眼里，学会「缠」或者「练」都不算难事，真正难的地方是如何做到时刻保持「缠」和「练」的稳定状态。 当时她花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才做到在任何情况下始终保持「缠」的状态，算是勉强符合了战斗条件。 否则要是因为在战斗中受击一下，从而在痛楚的传递之下导致「缠」的溃散，也相等于是当场宣布死亡了吧。 能在半个月达到那种程度，负责教她的念力师傅，在当时还称赞过她的才能。 可现在看来—— 认知之外，还存在着更加不可理喻的怪物。 桑比卡沉默凝视着莫尤。 战圈之内。 “挺硬的嘛。” 没能将那影人斩成两半，反而是直接弹飞，巴克惊异之时，料定是这小鬼在影子假人身上倾注了不少念力。 终究是浪费气量的无用功。 确定影人倒飞出去后，巴克趁势追击，甩动着牙刃朝莫尤步步紧逼。 莫尤向后撤步，故技重施扫腿掀起砖块。 顿时， 众多砖块飞向巴克。 “技穷了吧。” 巴克向前一踏，将所有飞溅来的砖块震碎，紧接着握住牙刃刀柄，穿过漫天飞舞的残块，驱刀斩向莫尤的身体。 如此之近的距离，再凭借体术上的优势。 这一刀没有理由落空。 然而…… 就在牙刃即将斩中莫尤的时候，兴许是莫尤躲得太仓促，身体向后仰去摔倒在地。 也因为这样，险之又险的躲开了巴克的这一击。 “将军！” 眼看着莫尤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巴克仿佛已经看到了莫尤的下场，当即挥动牙刃斩向莫尤那弓起的膝盖。 他没必要去直击莫尤的要害，只需在莫尤的膝盖上划开一道伤口就够了。 这样也能让他在进攻的时候避免露出太多破绽。 胜局已定！ 这一瞬间，巴克反而在思考着逃走的方向。 而莫尤只是抬头，直面于巴克的攻击。 在此之前，已然准备就绪。 「灵魂回响」 「解除！」 被砸飞出去的影人瞬息间凭空消失，所残余的气量也随之消逝。 随着能力解除，莫尤身前的地上凭空浮现影子。 「拟态！」 以超越时间般的速度回归而来的影子，又被莫尤注入大量念力。 霎那间—— 拟态出形体的影人穿过巴克的裤裆，绕到后面，竖掌劈向巴克的后脑勺。 此刻的巴克将大部分念力倾注于进攻之中，多是分布于四肢。 即便在最后一刻反应过来，也没有足够精湛的「流」去应对影人那突如其来的偷袭。 “你这小鬼……！！！” 巴克心脏漏跳一拍。 于他而言，最后的机会仍是划到莫尤一刀。 可莫尤摔倒后之所以将膝盖弓起，是以「武器涂毒」的判断所做出来的诱敌手段。 正因为是诱导敌人来进攻，自然也就有了提前躲避攻击的预想。 莫尤只是伸直了双腿，就让巴克这寄托着最后希望的一刀落空了。 “！！！” 巴克瞳孔一缩，紧接着后脑勺便被影人重击。 嘭的一声闷响。 瞬时产生的强烈眩晕感令他眼前一黑，脱力般倒向地面。 莫尤则是迅速起身，命令着影人朝巴克的后脑勺补上疾风骤雨般的连击。 噢啦噢啦噢啦……！ 嘭嘭嘭……！ 直至莫尤倾注到影人内的所有气量消耗殆尽，才终于停手。 而巴克已然是奄奄一息。 “气量耗得干干净净，一点也没剩下，同样是耗干潜在气量，果然还是这种酣畅淋漓的实战更爽一点。” 莫尤心满意足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巴克。 不远处。 刚从楼上跳下来，准备前来帮忙的莉姿，完全没想到战斗就这样突然结束了，不由得愣在原地。 律师事务所二楼。 桑比卡瞪大眼睛，被莫尤那瞬息间的反制手段震住了。 好强，真的好强……！ 以一个月不到的标准，桑比卡在心里惊叹着莫尤展现出来的实力。 “真棒，这表现超出了我的预期，不过……” 比司吉抵着下巴，突然有些好奇。 毕竟欠缺经验？ 这是莉姿的原话。 可在比司吉看来，莫尤的表现，可不像是欠缺经验…… 砖块残骸散落的地面上。 莫尤看到了愣在原地的莉姿，心想着既然已经解决掉敌人，那之后怎样都无所谓了。 「你在战斗中的出色表现引来观感的赞叹，你的誓约效果+1」 第60章 誓约效果+1 观感的奖励……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相比于做出「决策」而得到观感眷顾，在战斗中的「高光时刻」似乎更容易得到奖励。 “誓约效果+1……？” 莫尤神情微动，念及此处，意识深处忽然浮现出少许信息。 制约与誓约。 设立苛刻条件，以此增强能力效果，具体的原理就是「等价交换」。 想得到怎样的能力效果，就得设立对等的苛刻条件。 而观感给予的誓约效果+1，举例而言，相当于莫尤能用一个1级的制约条件去换取一个2级的誓约能力效果。 也就是说—— 在拿到这个奖励后，莫尤很有可能在现有誓约效果容许的前提之下，无代价开发出成熟的「拟态共享外观」的能力。 弄懂了誓约效果+1的效用后，莫尤精神一振，心中惊喜不已。 虽然不是目前更需要的除念机会，但誓约效果+1对他而言也是极为珍贵的奖励。 毕竟「灵魂回响」是上限非常高的特质系能力，同库洛洛的「盗贼极意」一样，需要设立各种制约条件来挖掘出能力的上限。 有些能力，可以通过提升「发」的等级来获得以及增强，比如影子的拟态、分身、距离、威力，以及诸如共享五感等能力。 但有些能力要通过「制约」来获得和增强效果，比如「共享修炼成果」以及「交换位置」这种等级相当高的能力。 也并不是说只有设立制约才能开发出这些能力。 实际上，只要「发」的等级够高，也能循序渐进的开发出诸如「共享修炼成果」和「交换位置」的能力。 但是有一点是绝对的！ 作为特质系能力，要想最大限度、百分百发挥出各种强大能力的效果和威力，到最后还是免不了要设立制约。 这也是特质系在中后期必然要面对的问题。 而誓约效果+1的奖励，可以让莫尤在挖掘出能力上限的同时，不用去肩负那么多苛刻的条件。 因此，比起四大行熟练度等级+1这种奖励，还是誓约效果+1的价值和收益更高，那简直就是完全契合特质系的奖励。 况且，念技巧熟练度可以通过日常修炼来提升，而誓约效果+1却只能从「观感」那里入手。 “即使将其理解为战斗奖励也不为过，那么……不知道和西索、伊尔迷、幻影旅团交手，又会有怎样的收获？要是能战胜金和尼特罗那种级别的强者，又能从观感那里得到什么？” 莫尤低头沉思。 为了提升实力，日常的修炼是必要的。 但是，各种境况下的战斗，不仅能让自己发觉不足之处，还有可能从「观感」那里得到珍贵的奖励。 果然啊—— 要珍惜每一次的实战机会。 等修炼buff的时间结束，绝对要去一趟天空竞技场。 莫尤顷刻间做好了打算。 嗒嗒——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终于回过神来的莉姿，气势汹汹来到莫尤面前。 “我应该有说过——” 莉姿板着脸，沉声道：“让你在一楼大厅等我先去确认情况的话。” “呃。” 莫尤的沉思被打断，抬头看向莉姿，在想着该用怎样的理由或借口去揭过此事。 但莉姿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这家伙不弱，气的流动很稳定，念的技巧也很扎实，明显是一个老练的念能力者。” 莉姿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巴克，语速很快的接续道： “他的武器外形很奇怪，而奇怪的武器，通常都有独到之处，从武器的外观特点来看，极有可能是为了让毒素能更好的黏附和留存于复数刀刃之间，以及为了增加能将毒素送到敌人体内的成功率，也不排除是为了契合自身的念能力。” “不论怎么看，他的对敌手段就是为了杀人而修成的，和这种类型的敌人交手，你在战斗中能犯错的机会基本为零，所以最好要有同伴从旁协助，用来提高容错率。” 莉姿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原本只是板着脸，结果越说越气。 “我的意思是——” 她眼神不善盯着莫尤，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你很聪颖，不应该做出这种缺乏理智的行为，那只会让你身处险境，就算你最后赢了他，假如你不慎被那武器伤到，哪怕只是一道细微的伤口，也有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 面对莉姿的说教，莫尤沉默了一会。 很想以「我正是因为猜到了他的武器特点，所以才做到了针对性的布局」的说法去反驳莉姿，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知道莉姿是因为担心自己才会动怒，这种情况下，还是—— “我错了。” 莫尤老实道歉。 主动涉险战斗，是为了丰厚的收获。 这是动机。 但分明是有同伴在，却选择独自一人迎战。 从莉姿的角度出发，这确实是不理智的行为。 “回来。” 见莫尤认错，莉姿深吸一口气，平复怒意后，也不再多言，转身走向事务所。 莫尤老实跟在莉姿身后。 “稍等一下。” 他忽然想到什么，转过身看向巴克，念头微动间，用恢复了少许的念力召出影人。 差点忘了重要的事情啊。 莫尤在意识里操控着影人走向巴克。 莉姿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莫尤。 却见那通体漆黑的影人正蹲在巴克身旁，双手齐动，竟然是在搜身，而且没两下就从巴克身上搜出一叠钞票。 “……” 看着这一幕，莉姿沉默了。 事务所二楼。 桑比卡也沉默了，唯独比司吉笑得合不拢嘴。 控制着影人搜出巴克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件，莫尤已经在考虑明天什么时候去买台新手机了。 不过在明天到来之前—— 要赶紧验证一下「誓约效果+1」的效用，如果能顺利的将「拟态共享外观」的能力开发出来，那今晚肯定会很好睡。 也许运气好的话，还能顺便将「听觉共享」的能力搞出来。 “真是太期待了。” 莫尤迫不及待。 如果说—— 曾在寺院和莱特对峙却无法掌握现况和信息的处境，促使莫尤萌生了必须让影人具有「视野共享能力」的念头。 那么， 今晚为了战胜巴克这种类型的念能力者，从而以身涉险去布局，则是让莫尤对于「拟态共享外观」的需求变得更加强烈。 “还差得远呢……” 第61章 这家伙……想干嘛? 街道上静谧无声。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巴克，最终还是咽下最后一口气。 此前战斗所产生的动静，引来了不少目光。 不过那些目光的主人都不敢随便靠过来，只在远处观望着情况。 也在这时，警车的警笛声从远及近。 想来是有人报警了。 而莫尤他们已经回到随变律师事务所内，从头到尾就没有去料理尸体的意思。 事务所内，二楼办公室。 莫尤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吭，尽可能降低存在感。 但宝石猎人阿姨并不打算放过他。 不管他缩到哪里去，阿姨都会紧挨过来，然后一边打量着他，一边发出啧啧声。 莫尤眼中流露出些许残念。 他低下头，只当比司吉不存在，同时关闭精孔进入「绝」的状态，争取尽快恢复潜在气量，这样待会才能随便试验能力。 从旁边传来的声音，除了比司吉的啧啧声，还有莉姿和桑比卡的交谈声。 “最后一个活不成了，恭喜你暂时逃过一劫，病毒猎人小姐。” 莉姿神情冷淡，不悦之意显露无疑。 即使追击桑比卡的最后一个念能力者被莫尤解决掉了，但桑比卡带来的麻烦并不会就此消失。 只是稍微预想一下被判定为「同谋者」的可能性，莉姿就很头疼。 她是律师，本来就只是在法律所允许的范畴内去接取来自各方的委托，而不会去参与法律之外的任何形式的斗争。 桑比卡今晚的行为，仿佛在向外宣布一个信息：她莉姿大律师破坏规矩了。 “对不起。” 桑比卡倚靠在沙发上，虚弱不堪的身体微微蜷缩着。 这位言行举止之间总是透露出柔弱气息的病毒猎人小姐，似乎不是在去救人的路上，就是在去道歉的路上。 “你……” 莉姿强忍住噼里啪啦说桑比卡一顿的冲动，转而有些无力的问道：“所以，你到底干了什么？” “……” 桑比卡沉默之余，从衣服里拿出一个银色小盒子。 莉姿看向桑比卡拿出来的盒子。 在她的注视之下，桑比卡将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摆放着三粒红白相间的药丸。 “这是最新改良后的g药样品……” “嗯？” 莉姿眉头一皱，顿时明白了桑比卡被念能力者追杀的原因，且在听到改良这个词后，不由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看来，辣香市的黑帮们已经开始不满足于现状了…… 桑比卡看着若有所思的莉姿，低声解释道： “他们将这盒改良后的g药称作g2，我看过部分数据……g2在效用方面提升了原有的致幻效果，而那让人产生依赖性的副作用……在性质上也发生了变化。” “变化？” 莉姿神色微动，g药最可怕的地方，就是那种能让人沉沦其中的依赖性。 “嗯。” 桑比卡的身体状态似乎在逐渐好转，她眼神凝重道： “原本的g药，在服用周期内会让人体产生依赖性，这种来自身体层面的副作用，单靠意志力很难戒断，而改良后的g2……将这种依赖性延展到精神层面上，会导致服药者……变得言听计从。” “言听计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莉姿目光一凝。 桑比卡轻咬唇角，道：“意思就是，处于致幻状态下的服药者，会不可避免的对就近之人产生依从心理。” “哈？这种事情……” 莉姿有些难以置信。 会让身体或精神产生依赖性的违禁药品，在见不得光的地下世界里是很常见的东西。 但是像「g2」这种已经接近「操作系能力」的药物却闻所未闻。 如果桑比卡所言属实，一旦「g2」在地下世界渠道里流通扩散，后果将不堪设想。 “病毒猎人小姐，看来你「偷」到了一种不得了的东西，不过……” 莉姿搓揉着太阳穴，冷静道：“前提是这种药的实际效用跟你看过的「数据」如出一辙。” “嗯。” 桑比卡默默点头，低声道：“所以我要尽快返回施瓦达尼市，将「g2」上交给协会，让协会尽快检验出结果，可是……” 施瓦达尼市，正是猎人协会所在的城市。 莉姿顷刻间听出了桑比卡话里的求助之意，顿时紧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且不说她手头上有许多重要的委托，就今晚这种突发情况，她说什么也不可能一走了之，也就更不可能护送桑比卡去施瓦达尼市。 简单来说—— 她对桑尼卡的处境爱莫能助。 桑比卡看着突然沉默的莉姿，抿了抿唇，想说点什么，然而最终还是说不出口。 不远处的角落。 始终沉默的莫尤，在听完莉姿和桑比卡的谈话内容后，情不自禁看向桑比卡手里的药盒。 而正在骚扰莫尤的比司吉，也同样被桑比卡手里的药盒吸引。 能让服药者对就近之人产生依从心理。 如果是真的话…… “好东西啊。”x2。 莫尤和比司吉不约而同的想道。 然后，两人鬼使神差的看向对方。 “？”x2。 一瞬的眼神交触，让莫尤和比司吉同时愣了一下，旋即都是从容而自然的错开视线，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这家伙……”x2。 莫尤低着头，而比司吉耷拉着眼皮。 “想干嘛？”x2。 两人惊疑不定。 就在这时—— 楼下传来拍门声，打断了办公室的沉默氛围。 “你们回避一下。” 莉姿知道是警察来了。 虽然可以无视外头的尸体，但办公室的这一具尸体就不行了。 终究还是得和警官们打交道。 不过以莉姿的身份和手段，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桑比卡闻言颇为艰难的起身。 她不能被出警的警员发现，否则会很被动。 莫尤看了她一眼，迟疑间还是放弃了去搀扶的念头。 毕竟不熟。 而且他对桑比卡的印象很模糊，只隐约记得在原著选举篇剧情中见过这副严严实实的装扮，似乎是当时的会长候选人之一。 听从莉姿的话，莫尤三人暂时躲了起来。 而莉姿下去应付警察。 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置身事外的同时，还让警察乖乖将办公室的尸体带走。 “麻烦事快点结束吧，我要开发能力！” 听着远去的动静，莫尤在心里想着。 第62章 护送 待警察离开，莉姿锁上事务所大门，回到二楼办公室，开始清洗地面上的血迹。 她今晚不打算回公寓了。 在将桑比卡送走之前，她得观望一下「g2」背后势力的反应。 反正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她丢掉事业，然后麻利的滚出辣香市。 有此预想，直接卖掉桑比卡，倒是可以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来。 但这种事情她做不出来。 “莉姿姐，我来收拾吧。” 莫尤来到办公室门口旁，看到了正在收拾的莉姿。 莉姿闻言，不由停下动作，嘴角弯起，微笑道：“不用。” 说着，她抬头看了眼时钟，不知不觉就快到零点了…… “你今天可是练了一天，早点去休息。” 她转而看向莫尤。 “我还没练够。” 莫尤笑了笑，释放念力控制着影子拟态成人形。 以影子具现化成念兽的能力，已经在莉姿她们面前展现过，这会自然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将影子召出来，莫尤随后在意识里下达「收拾办公室」的指令。 个体数量的「被操控之物」通常都能完成较为复杂的指令。 影人作为「灵魂」承载体，在这方面是最顶尖的存在，可以近乎完美的理解复杂指令内容，然后近乎完美的去履行指令内容。 得到指令，影人当即走进办公室，在莉姿略微惊讶的注视下，将她手里的拖把抢过去，随后开始拖洗地板。 看着影子像机器人一样打扫办公室，莉姿倒是乐得轻松。 这时。 桑比卡和比司吉也是回到办公室。 莉姿目光一转，看向桑比卡。 迎着莉姿望过来的视线，桑比卡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可以……帮帮我吗？” 她抢先莉姿一步开口请求道。 莉姿闻言一脸平静。 在桑比卡开口之前，她的想法是让桑比卡在天亮之前离开。 “爱莫能助。” 面对桑比卡的请求，莉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旋即提议道：“但你可以委托比司吉护送你回协会。” 听到莉姿的话，桑比卡眼睛一亮，条件反射般看向比司吉。 “别指望我。” 比司吉摊了摊手，平静道：“明天晚上的瑰宝交流会，我已经答应主办方要出席担任鉴赏员，有约在身，走是肯定走不开的。” “……” 桑比卡眼眸中的亮光慢慢褪去，呆呆站在原地，显得分外无助。 她必须将「g2」的样品送去协会，然后借助协会的力量来解决掉「g2」可能带来的隐患。 这件事在她看来非常重要，如果顺利的话，也许还能将祸害了无数家庭的「g药」拔除掉。 桑比卡站在她自己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情，所以认为「g2」一事至关重要。 但比司吉也站在她自己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情，则是认为「g2」掀不起什么水花。 因为像「g2」这种药物是不可能合法化的。 所以能够预见的是，「g2」一旦在社会面世，肯定会被国家严加禁止，最终只能在见不得光的地下世界里流通。 反正对比司吉而言，参加明天的瑰宝交流会以及缠住莫尤，是比「g2」更重要的事情。 指望不到莉姿和比司吉的帮助，桑比卡的处境可以说是孤立无援。 她现在的身体状态并不好，但是又得尽快离开辣香市，否则一旦被留下，就真的走不掉了。 “……” 桑比卡靠在办公室门旁的墙上，低头咬唇，沉默不语。 就现况而言，她只能在天亮之前用「绝」尽可能的恢复潜在气量，以及等待身体状态稍微好转。 唯有确保最基本的行动力，才能有离开辣香市的机会。 莫尤看了看一副无助模样的桑比卡，随后又看向对此爱莫能助的莉姿。 他在考虑要不要出手帮助桑比卡。 兴许会浪费几天修炼buff时间，但也可能得到战斗机会。 至于风险…… 从来都不信天上会掉馅饼的他，始终认定一个道理：收益和风险是共存的。 莉姿注意到莫尤望过来的目光。 虽然彼此之间没有进行交流，但莉姿从那目光中看出了莫尤想帮桑比卡的意思，不由得迟疑起来。 以她的立场，不是不帮桑比卡，而是帮不了。 同时，考虑到师父的各种嘱咐，她并不想看到莫尤去涉险。 “我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如果是师父……” 莉姿在心里自嘲一声，随后朝莫尤点了下头。 见莉姿同意自己的决定，莫尤转而看向桑比卡。 “病毒猎人小姐是吧？未来几天，就让我护送你去猎人协会吧。” “嗯？” 听到莫尤的话，桑比卡猛地抬头，那如墨玉般的黑色大眼睛中仿佛有璀璨星辰浮现出来。 那是名为希冀的光芒。 在此渲染之下，那双眼睛变得尤为动人。 “别这样看我。” 莫尤神情平静的抬起食指，道：“在护送你去协会之前，有些丑话要说在前头，首先，我不是无偿帮助你，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只做力所能及的事。” “嗯，谢谢你……” 桑比卡看着莫尤，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对她来说，眼下能做的事情就是不管不顾的抓住莫尤这根稻草。 莫尤缓缓避开了桑比卡看过来的目光。 我还是第一次…… 见到这么「明亮纯净」的眼睛。 刚才怎么没注意到呢？ 莫尤在心里默默想着。 “护送桑比卡去协会的任务算我一个。” 比司吉举起手。 莫尤偏头看向比司吉，蹙眉道：“你不是说你明天有事吗？” “是啊，我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辣香市，就是为了参加明天两年一度的瑰宝交流会，如果明天缺席，不仅要失约主办方，也会错失这两年仅有一次的交流会。” 说道这里，比司吉轻叹一声，随后神情变得十分严肃，认真而郑重道：“但是呢，比起见死不救而让良心受到谴责，失约什么的反而不重要了。” “……” 莫尤面无表情，在心里想道：我信你个鬼！ 莉姿和桑比卡神情各异看着突然改变主意的比司吉。 就这样—— 莫尤和比司吉接下了护送桑比卡返回猎人协会的委托。 而且要在天亮之前出发。 不过在出发之前，至少要休息两个小时。 趁着休息的时间，终于等到独处机会的莫尤，开始为「灵魂回响」添加誓约效果…… 第63章 毕加索·西索 隔间里。 莫尤盘坐在床上，浑身浮动着明亮的念力光泽。 誓约效果+1…… 具体能为「灵魂回响」带来多少收益，莫尤心里也没底。 反正还是要根据实践过程来进行判断。 “首先是……嗯，先不着急拟态外观。” 正准备为「灵魂回响」添加能力机制的莫尤，忽的想到—— 在不清楚誓约效果的大致存量前，可以去试着添加其他等级更高的能力。 比如， 自身和影子交换位置，以及影子和敌人交换位置的珍贵能力。 就战术价值而言，比拟态外观更出色。 还有「共享修炼成果」的能力，如果能成功添加，就可以完美发挥出修炼buff的价值。 “先试试共享修炼成果的能力吧……有制约条件打底，如果能成功，不指望能返回100%的修炼成果，但也不至于在50%以下。” 念到此处，莫尤开始尝试。 大约十分钟后。 莫尤以失败告终。 “看来，共享修炼成果的能力等级太高了，哪怕誓约效果升了一级也搞不出来，不过想想也是……” “分身类型的能力，根据距离、威力、精确度等不同程度的效果，一般需要某种苛刻的发动条件，另外在维持能力时，通常需要精神高度集中。” “共享修炼成果什么的，是我暂时触碰不到的存在啊，不过原著中那种「杀人升级」的能力是怎么弄出来的？真不知道弄出那种能力要肩负多少种苛刻制约……” 没能弄出共享修炼成果的能力，莫尤倒是没什么感觉。 毕竟学会「念」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接下来试试交换位置的能力。” 莫尤定下心神，转而开始尝试另一种能力开发。 最后仍是以失败告终。 “是我想得太美了啊。” 莫尤自嘲一笑，在想法落空后，老老实实去尝试拟态共享外观的能力。 这一次， 他顺利的将能力开发了出来。 原本只有漆黑轮廓的影人，在念力洗礼之下，体表上缓慢的浮现出色彩，进而慢慢的变成莫尤的样子。 影人—— 不， 现在应该称为影子复制体了。 “拟态外观的速度太慢了，只能通过练习去慢慢缩短时限，至少要达到0.5秒才算合格，哦？” 莫尤忽的瞥向影子复制体脸上的一处污迹，抬手抵着下巴，微笑道：“能力效果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出色。” 成功开发出「拟态共享外观」的能力之后，莫尤脑海中已经翻腾出各种脏套路，只等一个有缘人来体会其中妙处。 “再看看誓约效果有没有存余……从基本的身体机能开始吧，不过，要先试试听觉能力，还是说话的能力？” 莫尤思忖片刻，还是选择了听觉。 他将念头倾注能力之中，静待片刻后，随手拿了点东西塞住耳朵，然后再让影子复制体退远，做出食拇指在耳边轻轻摩擦的动作。 所产生的微弱声音，确切的传到了他耳朵里。 “成了。” 莫尤嘴角微挑。 但他并没有就此收手，继续尝试开发「说话」的能力。 又过了一会，毫无成果。 “就这样吧。” 莫尤已经很满足了。 他的「灵魂回响」偏向于特质系复合型能力，开发难度自不用多说，本身就需要苛刻的制约条件来发挥能力效果。 现在只是设置了一种「共享痛楚」的制约条件，就能得到那么多反馈…… 莫尤很满意。 他有预感，在「记忆体容量」充足的前提下，「灵魂回响」还能带给他更多更多的惊喜。 “为了庆祝新能力的诞生……” 莫尤招手让影子复制体过来，就是咚咚几拳下去。 影子复制体被他打得后退了两步。 “感觉不太对。” 莫尤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影子复制体，皱着眉头道：“打起来就像是在虐待自己，哦……我本来就是在自虐，但感觉还是有点不一样。” 说着，莫尤没有选择让影子复制体退回影人的形态，而是思索起某种可能性。 “有意思。” 他闭上眼睛，在脑海中不停的调出一些和人有关的记忆画面。 有西索、有库洛洛，还有伊尔迷…… 最终，莫尤选定西索。 脑海中那些如走马灯般闪过的画面顿时定格成西索，并且逐渐变得清晰。 与此同时。 影子复制体如同千年之后暴露在空气中的兵马俑，身上的色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很快就变回通体漆黑的影人。 紧接着，又有点点色彩在影人身体各处浮现，扩散，像水墨落在宣纸之上…… 闭着眼睛的莫尤，额头悄然渗出些许冷汗，显得尤为吃力。 而影人身上的色彩，正在逐渐明朗，同时体积也有了显著的增高现象。 大约十五秒后。 影人变成了西索的模样，就是—— 看上去很毕加索。 不过也能通过一些明显的特征，产生「啊，这就是西索」的认知。 “呼。” 莫尤抬手抹掉汗水，然后一拳狠狠打在毕加索·西索的脸上。 伴随着一声闷响。 毕加索·西索蹬蹬后退，而莫尤发出了一下感叹声。 “这样就舒服多了。” 随后，莫尤竭尽所能去殴打毕加索·西索，打得那是酣畅淋漓，感觉以后「耐痛力训练」的效率能大幅度提升了。 世界某处。 二十岁出头的西索以食中指夹着一张染血的扑克牌 在他面前的地上，躺着一个身体壮实，已然失去生机的强化系能力者。 西索低头看着尸体，轻吻了一下染血的扑克牌，旋即用食指抵在高高肿起的脸颊上。 “有点痛呢，像是被人连续打了好几拳。” 说是这么说，西索却露出愉悦的神情。 视角切回事务所。 莫尤破纪录般的连续不停殴打了毕加索·西索一个小时，这才撤掉能力，瘫倒在床上，进入「绝」的状态。 他给自己留了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时间流逝—— 一个小时后。 莫尤收起「绝」的状态，然后走出隔间。 桑比卡她们已经在外面等候。 没有浪费太多时间，莫尤、桑比卡、比司吉三人在莉姿的目送下离开事务所。 来到马路边上，比司吉拦了一辆深夜出租车，然后干脆的发动钞能力，当场买下出租车。 “要记得给人家报销。” 当仁不让坐到驾驶位上的比司吉，朝着桑比卡眨了眨眼睛。 桑比卡默默点头。 “坐稳了。” 比司吉双手握住方向盘，眼中流露出少许兴奋之色。 “嗯？” 莫尤第一时间系紧安全带，同时不忘提醒道：“桑比卡，安全带。” 而这时，比司吉狠狠踩下油门。 引擎轰鸣声中，出租车的尾部冒出大量尾气，唰的一下向前冲出去。 半个小时后。 出租车开出辣香市，在空阔的道路上行驶出去很远，始终没有遇到阻碍。 “挺顺利的。” 莫尤有点意外。 他的话刚说完，后方就传来了一阵辨识度很高的直升机螺旋桨声。 “……” 听到那动静，比司吉和桑比卡默默看了一眼莫尤。 “……” 莫尤沉默。 第64章 击落 果然，想一路畅通无阻的离开辣香市是一件不大可能的事情。 听着后方越来越近的螺旋桨声，莫尤摇下车窗，解开安全带，上半身探出窗外，看向后方的天空。 皎洁月色之下，勉强能看到一架武装直升飞机正朝他们所在方向快速飞来。 更远处的马路上，则是亮起了数十道灯光。 那是汽车的车灯，粗略估计，至少有二十辆起步。 然而相较于这支数量颇多的车队，天空上的武装直升机才是最大的威胁。 “这个距离……已经是在射程内了吧？没有直接攻击，是更倾向于先掌控局势吗……这是好消息，必须在对方显露攻击意图之前，将其解决掉。” 莫尤紧紧盯着那架武装直升飞机，眼神稍显凝重。 他还没膨胀到认为自己单凭「念力防御」就能扛住武装直升飞机的攻击。 单那一把大口径机关枪，绝对能轻松将他和桑比卡撕裂成肉块。 肉身抗子弹，徒手挡火箭炮…… 那是一流强化系能力者的专场。 事实上，常规念能力者在面对9毫米口径手枪的射击时，即使用「凝」精准防御下来，也不一定毫发无伤。 而威力更大的步枪和冲锋枪之类的热兵器，在避无可避的前提之下，可以对不懂得「坚」的念能力者构成实质性威胁。 以莫尤现有的念技巧综合水平，就是汽车爆炸也是够呛，更别说是配备在武装直升飞机上的机关枪了。 “是武装直升飞机，还有至少二十辆汽车。” 莫尤缩回车内，从简告知观察到的情况。 负责开车的比司吉从而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在视野如此开阔的地形上，出租车是绝对躲不掉武装直升飞机的。 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要是被武装直升飞机追上然后一通扫射，出租车解体爆炸是必然的下场。 她的话，倒不用担心生命威胁，可同在车内的莫尤和桑比卡就不一样了。 就在比司吉思忖着该如何应对时，莫尤的声音于耳畔响起。 “比司吉，我来开车。” “嗯？” 比司吉偏头看了眼莫尤，什么也没问，很是干脆的和莫尤交换了位置。 莫尤稳稳控制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将油门踩到底。 而换到副驾驶坐上的比司吉探出窗外，观察着后面的情况。 基本可以忽略那被远远抛在后面的车队，就是那架武装直升飞机越来越近了…… “比司吉。” 莫尤一边开着车，一边问道：“给你一颗「小球」的话，你有信心丢中那架武装直升飞机吗？” “不好说。” 比司吉缩回车内，眉头微蹙。 即便是在少女形态下，让她去一拳打爆武装直升飞机也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要在这种情况下保证用一颗小球「击落」至少八百米开外的武装直升飞机，就有点难为她了。 莫尤冷静道：“试试看，不用兼顾威力，只要能将「球」送到武装直升机附近就可以了。” 说话之余，他用出了「灵魂回响」的能力，将注入念力的影子拟态成一颗跟网球体积差不多的黑球。 “行。” 比司吉没有多问。 在这种争分夺秒的处境里，她雷厉风行拿起莫尤用影子拟态成的黑球，旋即再次探出车窗，看向后方天空的武装直升飞机。 以这个姿势发力，不用去考虑「能否击落」，只是将黑球送到附近，应该没有问题。 念到此处，比司吉徒手发力，勐地将黑球抛掷出去。 唰—— 黑球化作一道黑影，凌空飞向武装直升飞机。 负责驾驶武装直升飞机的驾驶员有着较为出色的动态视力。 隐约间看到一抹黑影飞来的他，尽管无法在一瞬间确认那黑影为何物，但还是条件反射般的操控武装直升飞机偏向左侧。 他的应急操控，成功规避掉了本该击中武装色直升飞机前端的一颗黑球。 然而—— 那颗黑球却在下一刻变成一张黑布！ “布？！” 这是驾驶员生前最后的惊呼声。 而那张迎风张开的黑布，也成了驾驶员生前所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由影子拟态而成的黑布在瞬息间与武装直升飞机纠缠在一起，从而以一种相当粗暴的方式，迫使武装直升飞机径直坠向地面。 “轰隆！” 坠毁的武装直升飞机发生了勐烈的爆炸。 伴随着震耳爆炸声，冲天的火焰照亮了天空。 “很好。” 见到莫尤用这种方式解决威胁，比司吉暗赞一声。 紧跟在武装直升飞机后面的车队，也亲眼看到了武装直升飞机急速坠毁从而爆炸的过程。 “什么！？” “坠毁了……” “发生什么事了？！” 轿车之内，黑帮成员们皆是一脸震惊，浑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正在开车的莫尤，发出了压抑的惨叫声，且因为过于强烈的疼痛感，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 受其状态影响，原本在马路上平稳行驶的出租车，顿时有些左右摇晃起来。 “凯斯特小弟弟？” “凯斯特……” 即使没有那明显的车身晃动感，比司吉和桑比卡也是顷刻间注意到了莫尤的异样。 那种反应，就像是身体在承受某种强烈的痛楚。 “是能力制约吗……？” 经验丰富的比司吉，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莫尤疼得冷汗直流，没有去回答比司吉的问题，勉强将车摆正。 但比司吉不需要莫尤回答，也能通过这个现象来做出正确的判断。 这种形式的誓约…… 看来凯斯特小弟弟的念能力没那么简单。 “换回来吧。” 比司吉压下心中惊异，提议道。 “好。” 莫尤应了一声。 随后两人再次交换了位置。 出租车内安静了下来。 比司吉专心开车，而后座上的桑比卡，则是用一种好奇的目光观察着莫尤。 “呼……” 莫尤靠在椅背上，轻吐出一口气。 耐痛力训练…… 任重而道远啊。 也不知道要练到什么时候，才能达到奇犽那种程度。 记忆里，莫尤印象最深刻的画面之一，就是奇犽竟然能在糜稽的全力鞭打之下不受影响的入睡。 这种单靠毅力修成的能耐，显然可以为念能力者带来极致的「稳定性」。 不论是念能力的维持，还是念技巧…… 所以为了更快的达到那种层次，莫尤不介意去体会一次什么叫做死亡疼痛感。 第65章 机场异闻 击落最具威胁的武装直升飞机，后方仍在追击的车队便不足为虑。 凭借着暴力驾驶手段，比司吉在天亮之前甩掉了那支车队。 当然，就算被追上也无所谓，她一个人就能解决掉。 出租车在道路上飞快行驶。 数个小时后。 出租车顺利抵达附近城市的机场。 下车后，莫尤准备去购买直达施瓦达尼市的机票。 但比司吉的动作更快，她直接包下了一艘飞船，并且利用猎人执照的特权解决了各种小麻烦，以及让机场以最快的速度安排飞船。 “又不是我出钱。” 对于为何大手笔包下一艘飞船这件事，比司吉给出了一个理直气壮的回答。 三人很快就登上飞船。 片刻后。 只有三名乘客的飞船缓缓起飞。 因为是跨大陆飞行，从这里去往施瓦达尼市机场，大概需要两天两夜的航程时间。 不过在飞船抵达之后，会有猎人协会的成员过来接应，所以在飞船起飞后，基本不用再担心什么。 而这两天的时间，也足够桑比卡去恢复伤势了。 “凯斯特小弟弟。” 飞船刚启程不久，比司吉就找上了莫尤。 她微眯着眼睛，双臂环抱，笑吟吟看着莫尤。 “……” 莫尤觉得那笑容怎么看都不对劲。 桑比卡虽然是那种看上去很容易被人欺负的类型，但是并不代表她迟钝。 察觉到气氛的变化，她悄悄退出一段距离。 因为总觉得比司吉那样子很危险。 “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比司吉那白皙精致的小脸上流露着危险的笑容，一字一顿道：“凯斯特小弟弟。” “方便的话……” 莫尤疑惑之余，蹙眉道：“给我点提示。” “哼。” 比司吉冷哼一声，眯眼道：“刚才替你办理出入境许可证明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 莫尤闻言，顷刻间就明白了事情缘由。 想来是比司吉帮他办理出入境许可的时候，意外发现他的身份识别卡是假的。 明明没有提供那张假的身份识别卡，但还是被查出来了。 现在能顺利登船，应该是比司吉行使了猎人执照的特权。 “我的身份识别卡确实是假的。” 莫尤从衣服里拿出那张在甘霖市办理的假身份识别卡，道：“至于动机和理由，我不想说。” “动机？理由？你以为我会在乎那种事情吗？” 比司吉瞥了一眼莫尤手里的假身份识别卡，冷哼道：“所以，快说！” “你都说不在乎了，还要我说什么？” 莫尤愣了一下。 “当然是名字啊！” 比司吉瞪着眼睛，同时举起拳头做出威胁状。 原来这才是阿姨前来声讨的理由吗…… 莫尤有些无语，很是干脆的报出真名。 “莫尤·艾萨克。” “咦，你这个姓氏……算了，那不重要，莫尤小弟弟是吧，你今年几岁了？” “13。” “有什么爱好？” “看书，吃饭。” “哈？吃饭算什么爱好？” “既然有美食品鉴师这种职业，那么吃饭也可以算是一种爱好吧？” “行吧，那你第一次梦遗是什么时候？” “？？？” 莫尤满头问号看着比司吉。 边上，桑比卡在心里想着原来莫尤·艾萨克才是他的名字，结果就听到了比司吉那附带虎狼属性的问题，不由得看了过去。 莫尤怎么可能会满足比司吉这种恶趣味般的问题，丢下一句我要回房修炼就转身走人了。 “莫尤小弟弟意外的害羞呢。” 比司吉抬手抵着下巴，笑意盎然看着莫尤离去的背影。 桑比卡悄悄看了眼比司吉，沉默不语。 有没有可能不是莫尤害羞，而是你不对劲。 她在心里默默想着。 两天后。 飞船抵达施瓦达尼市机场。 负责接应的协会人员已然提前就位，桑比卡刚下飞船，他们就靠拢过来。 “我会联系你的。” 在得到莫尤的这句保证后，桑比卡才跟着协会人员离开机场。 本来是要互留通讯号码的，但莫尤没有手机，只能让桑比卡单方面留下通讯号码，并且保证在买到新手机后会第一时间联系桑比卡。 当然要联系！！ 因为酬劳还没有结算！ “先搞台手机来用，还有之前的通讯号码，不知道能不能补办。” 目送着桑比卡等人远去，莫尤在心里想着。 原以为这次的护送任务会再遇到念能力者，结果只遇到了一次大规模的武装追击。 虽说完整的体会了一次死亡痛楚，但没能再来一次念能力战斗，总归还是有点失望。 “莫尤小弟弟，你看上去好像很失望啊。” 比司吉上下打量着莫尤。 她已经确定莫尤是那种血液里流动着好战因子的天生武斗派类型，自然能猜到莫尤接取护送桑比卡任务的动机，以及现在感到失望的原因。 “该不会是因为没架打吧？” “啊？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哪有人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失望。” 莫尤没去看比司吉，蛮不在乎的朝机场外走去。 他这会打算先去市里买台新手机，然后再打个电话给莉姿。 “要不要和我打一场？” 比司吉看着莫尤的后背，忽然道。 “要！” 莫尤停下，转身，回答。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 看着莫尤的反应，饶是比司吉也是无话可说。 就在这时—— 机场大厅一处地方忽然响起一阵兴奋狂喜的尖叫声。 “艾瑞汀来了，艾瑞汀来了！！！” “啊啊啊，艾瑞汀，我好喜欢你！！！” “呜，艾瑞汀，我的女神！！！” 突如其来的尖叫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机场天花板掀飞。 莫尤循声看去，只看到另一处出机口站满了人，围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 “艾瑞汀？” 听着那群人喊叫的名字，莫尤忽然想起寺院里那张缠绕着黑色气丝的照片。 是那个女明星啊，狂热粉还挺多的嘛…… 在心里暗道一声，莫尤也没多在意，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比司吉，迫不及待问道：“要去哪里？或者在附近随便找个地方？” “讨厌。” 比司吉绞着手指，羞涩道：“那种事情……怎么能随便呢。” “……” 莫尤眼角抽搐了几下，叹道：“先离开这里吧，太吵了。” 说完，他匆忙走向出口，生怕被旁边的人误会。 他刚迈步，前面就有一个西装革履男急匆匆走来，与他擦肩而过。 “嗯？” 莫尤忽有所觉，回头看向那急匆匆离去的西装男，眼中掠过一抹疑惑。 比司吉看到莫尤的奇怪反应，当即撤掉演技状态，好奇问道：“怎么了？” 说完，她循着莫尤的目光看了眼那个西装男，就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没什么……” 莫尤微微摇头。 刚才和这个西装男擦肩而过的时候，心里突然冒出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的怪异感觉。 就好像身上忽然发生了某种莫名其妙的心灵感应现象，然后在向他传递一个很模糊的信息，从而汇总成一个更加莫名其妙的疑问。 同类？ ----------- 要不然定个固定更新时间吧。 10：00 12：00 14：00 16：00 18：00 20：00 22：00 哪个时间点好，本章说扣1。 第66章 签售会 同类的气息？ 很怪异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随着西装男远去，心中那油然升起的怪异感觉也在逐渐消失。 明明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人？ 莫尤感到疑惑。 “比司吉，刚才那个穿西装的男人……是普通人吧？” 他忽然想到，猎人世界有一些擅长伪装成普通人的念能力者，当即向经验更丰富的比司吉求证。 “是普通人没错。” 比司吉给予了肯定的回答，随即疑惑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刚才的样子很奇怪。” “唔，就是……” 莫尤微低着头，思索之余沉吟一声。 比司吉看着他，酒红色眼眸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显然，莫尤这奇怪的反应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唔……” 莫尤纠着眉头，继续沉吟。 比司吉耐心等了许久，却见莫尤始终沉吟不语，顿时瞪大眼睛催促道：“快说啊？” “唔……” “？” 比司吉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 终于，莫尤不再沉吟，而是摇头道：“很难解释清楚，所以就不说了吧。” “……” 比司吉闻言，额头浮现出几条青筋。 片刻后。 莫尤走出机场大厅。 他的脑袋上顶着一个显眼的肿包。 过往行人纷纷朝莫尤头顶上的肿包投去注目礼。 有几个着装时尚的年轻妹子注意到莫尤的颜值，皆是眼前一亮，想借着关心的名头去找莫尤讨要联系方式。 结果她们还没来得及靠近，就看到了紧随其后走出机场大厅的比司吉。 感受着来自比司吉的莫名气场，她们顿时吓得再迈不动腿，只能呆呆站在原地。 比司吉没有理会那几个年轻妹子，径直走到莫尤身旁，没好气的问道：“你不是要买手机吗？” “对啊。” “那你还傻站着干嘛？去拦出租车啊？难不成你想走路过去？” “呃……” 莫尤知道比司吉还在气头上，乖乖跑到路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随后，两人上了出租车。 大约半小时后。 对施瓦达尼市很熟的比司吉，直接领着莫尤去买了台功能齐全的手机，然后顺便帮莫尤登记了一个新的通讯号码。 做完这些事情，比司吉抢过莫尤的手机，将自己的通讯号码保存到联络表里。 “喏。” 保存完号码后，比司吉将手机丢给莫尤。 莫尤接过手机，随意扫了一眼联络表，上面只有一个名为「超级无敌可爱的美少女」的id。 “……” 莫尤沉默了一下。 在察觉到比司吉望过来的目光后，便是冷静从容的收起手机。 待比司吉收回目光，莫尤重新拿出手机，不动声色道：“差点忘了，我得打个电话给莉姿姐，跟她说明一下情况。” 比司吉闻言，没什么反应。 莫尤便当着比司吉的面，佯装着要输入拨打号码，实际上是打开联络表，将「超级无敌可爱的美少女」改成「宝石猎人阿姨」。 然后，他才迅速拨通莉姿的通讯号码。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 “莉姿姐，是我，这个通讯号码是我刚登记的，待会你保存一下。” “好，你那边情况如何？” 莉姿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莫尤看了眼伫在远处的猎人协会大厦，道：“护送过程很顺利，桑比卡现在已经安全抵达猎人协会，莉姿姐，你那边呢？黑帮有没有找你麻烦？” “没有，不用替我担心。” 莉姿的语气很淡然，似乎不担心来自黑帮们的潜在威胁。 相较于此，听到莫尤平安将桑比卡送到目的地，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她不希望莫尤出事，也替桑比卡的平安抵达感到高兴。 这个结果，她很满意。 “那就好。” 莫尤稍稍宽心。 他倒不觉得黑帮能对莉姿产生威胁，就是担心莉姿的事业会受到影响。 毕竟，他看得出莉姿很重视她自己的事业。 “莫尤，之前给你的那个通讯号码，你还记得吧。” “绮多的？” “对。” “当然记得。” “那你得空了就给师父打一个电话。” “知道了。” “先这样吧，我有工作要忙，你尽早回来，记得按时吃饭。” “嗯。” 通讯随之挂断。 莫尤摁着手机，分别将莉姿和绮多的通讯号码保存到联络表里，随后又想到了莱特。 但是…… 由于莱特送莫尤手机的时候，提前将他自己的通讯号码保存在手机里，导致莫尤没有特意去记莱特的号码，更没有机会打过一次。 然后那个手机就遗留在念空间里，以至于莫尤这会还真想不起来莱特的通讯号码。 努力回想了好几分钟，莫尤最终放弃，将手机收起来。 “比司吉，现在可以找地方了吧？” 莫尤看向比司吉，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处理完琐事的他，只想快点和比司吉打一场。 见莫尤如此迫不及待，比司吉自然不会破坏他的兴致。 “场地我已经预约好了，现在就过去吧。” “好！” 莫尤应得飞快。 比司吉提议道：“那地方离这里不算远，直接走路过去。” “好！” 莫尤从善如流。 比司吉瞥了他一眼，心想着：希望你待会还能保持这个心态。 “跟我来。” 比司吉在前头领路。 莫尤紧跟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街上。 途经一处热闹的街道时，位于三岔路口的一栋商场建筑上的巨大显示屏吸引了莫尤的注意。 显示屏上正在滚动着一些类似海报的广告图，其中有一张广告海报图是一本书籍的封面，旁边空白处则是写了「签售会」等字眼的宣传语。 而海报图里的那本书籍，赫然就是莫尤之前看过的沼男。 “签售会啊。” 莫尤意外之余，颇为心动。 为了更深入了解世界而大量阅读书籍的这一年时间里，偶尔会为了调剂心情而去阅读一些幻想类小说。 「沼男」 是他读过的最喜欢的一本幻想类小说。 现在知道作者就在施瓦达尼市里举办签售会，难免会想去见见面，然后顺便要个签名。 可是…… 莫尤艰难收回目光。 眼下要在签售会和比司吉之间做出选择。 那他会选择比司吉。 “哇！” 比司吉忽的惊呼一声。 莫尤微微一怔，看向比司吉，才发现对方也在注视那个巨大显示屏，顿时感到意外。 “比司吉，难道你也喜欢沼……” “最新一期的「花花公子」竟然要提前一星期发售，真是太棒了！” 比司吉兴奋得眼中闪烁出星光。 “……” 莫尤沉默着看向显示屏，此时正好切到美男杂志的推广海报。 “我真是太傻了，竟然以为比司吉会喜欢沼男那种书……” 他在心里叹息一声。 “啊啦，莫尤，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比司吉偏头飞快看了眼莫尤。 “我什么也没……” “哇哇，发售时间是明天晚上啊，有点等不及了呢。” “……” 第67章 莱特那白痴…… 猎人协会总部坐落于施瓦达尼市的市中心。 在民间百姓的眼里，猎人协会是一个聚集着众多奇能异士的专业组织。 国际上包括v5在内的多数国家，在遇到诸多难题时，都会选择向猎人协会发布委托。 因此，猎人协会在整个世界享有盛誉。 也因为它的存在，以往没有任何特色和底蕴可言的施瓦达尼市，就这样轻而易举成为了世界上最繁荣的城市之一。 络绎不绝前来施瓦达尼市的人，多数都是为了向猎人协会寻求帮助。 这也就导致无数业余猎人一股脑扎进施瓦达尼市，然后在猎人协会周边开设各种对标专业的店铺。 毕竟总会有人因为支付不起猎人协会的委托费用，从而退而求其次，选择光顾他们这群业余猎人的店铺。 只是舔舐从猎人协会指缝里漏出来的这些资源，也足以令他们趋之若鹜了。 久而久之，施瓦达尼市的市中心房价飙升到了堪称畸形的程度，哪怕只是一间小小店铺的租金，也够一个家庭什么也不做的躺平一辈子。 而比司吉所说的场地，竟然是一家临近市中心街道，且规模不小的武馆。 只是为了一场较量，她就将武馆包了下来。 莫尤不得不感叹星级职业猎人所拥有的财富，花起钱来毫不手软。 然而比司吉随后给出的解释，令莫尤颇为无语。 「因为是熟人开的，所以不用花钱。」 这是比司吉的解释。 偌大武馆清场完毕，顿时只剩下莫尤和比司吉两人。 “地方挺大的。” 练武场上，莫尤环视一圈，随即用力跺了一下地板。 比司吉注意到莫尤的举动，双手叉腰，撇嘴道：“放心吧，这是特制场地，随便你怎么折腾都没事，哪怕弄坏了也不用你赔钱。” “真不错。” 莫尤点了点头，随即迫不及待问道：“直接开始？” “别那么猴急嘛，只要你还能动，人家可以陪你到天亮哦。” 比司吉眨了眨眼睛。 “……” 莫尤对比司吉的恶趣味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看着莫尤的反应，比司吉笑容满面，认真道：“我已经郑重交待过不让任何人接近这里，所以你可以放心的使用能力，另外，我只用「缠」和你打。” “只用缠？” 莫尤闻言不禁挑眉。 如果不是清楚比司吉的底细，肯定会觉得比司吉过于膨胀。 难受的是—— 在实战中对抗只用「缠」的比司吉，自己还不一定能讨到便宜。 “我的技艺之精湛，这不是你对我的评价吗？” 比司吉甚至连公主裙都没卸下，竖起手掌，摆出武斗派的起手式，淡淡道：“总之尽管放马过来，不管你有什么疑问，我都会用「实际行动」来回答你。” “好。” 莫尤闻言，很是干脆的打开精孔，释放出最大限度的「显现气量」。 如瀑布般流动不止的念力，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比司吉打量着莫尤的「练」。 强度还不错，远远超出一个月的水平，但真正难得可贵的，是「气」的稳定性。 不管看上多少次，比司吉都很难相信一个学会念不到一个月的初学者，竟然能有这么稳定的「练」。 “来吧。” 比司吉招了招手。 莫尤微微点头，脚下一蹬，径直冲向比司吉。 “正面吗……” 比司吉一动也不动，视线飞快掠过莫尤的影子。 “影子没有离体，是打算拉近距离然后再突然具现化出来吗？对于已经清楚大致能力机制的我而言，这种「不知何时才动用能力」的形势确实可以让我摇摆不定，但是……” 比司吉忽的前冲出击。 莫尤眼神一凝，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灵魂回响」 影子挪移到前方，拟态出形体迎向比司吉。 而莫尤紧跟在影子身后。 他要利用影人来创造进攻机会，同时做好了承受痛楚的心理准备。 “太慢了。” 比司吉却是直接纵身跃过影人，旋即扭动腰部力量，一脚踢向莫尤的脑袋。 莫尤见状，临危不乱的将进攻优先级转移到影人身上。 接下来—— 只需挡住比司吉的第一回攻势，就能让影人对比司吉发起背刺。 电光火石之间，莫尤没有选择防守，而是挥拳打向比司吉。 然而—— 比司吉却在半空中变换姿势，虚晃一枪让莫尤的拳头落空，进而在半空中返身一脚踢在莫尤的脸颊上。 整个动作明明简洁利落，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美感。 嘭！ 触击之处震荡出水母形的气浪，这一脚直接将莫尤踢飞出去。 与此同时。 影人并没有溃散，竭尽全力攻向仍在半空中的比司吉。 “受到「重击」还能维持住分身吗……” 比司吉稍感意外，即使身在空中无处借力，也是轻松挡住影人的攻击，然后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散影人，正式宣告战斗的结束。 也在这时。 莫尤才从空中摔落下来，重重砸在地上，差点背过气去。 一回交锋，两秒时间不到，完败得非常彻底。 “刚才的空中变招……离谱啊……这就是一流武斗派的体术吗……” 莫尤一时半会起不了身，强忍疼痛感回想着比司吉刚才的那一击。 比司吉走过来，低头俯视着躺在地上的莫尤，问道：“你这路数……不是绮多教的，所以到底是哪个白痴教你的？” “呃……” 莫尤闻言一怔，有些迟疑的道：“一个叫莱特的职业赏金猎人。” “莱特？好像有点印象。” 比司吉抬指抵着下巴，思索片刻才想起莱特是哪号人物，无奈叹道：“那个白痴……不会就别乱教人啊，幸好你只是学了点皮毛，现在开始纠正还不难。” “莱特……教得不对吗？” 莫尤疑惑看着比司吉，此前从未接触过体术的他，觉得莱特教的一些招式路数都挺实用的。 比司吉耷拉着眼皮，露出个大无语表情。 “难道你是强化系？” “不是。”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比司吉摇了摇头，解释道：“莱特是强化系，这些路数他自己用没问题，但教给你就有问题了，所以他知道你是什么属性吗？” “……” 莫尤顿时沉默。 他在想着要不要给莱特留点面子。 ----- 世界某处。 莱特忽然狂打起喷嚏。 “又有辣妹在想我吗？” 他心想着。 第68章 一路向北，直到天亮 莱特知道你是什么属性吗？ 比司吉先解释，然后再抛出这个问题，感觉就是为了将莱特往死里骂。 “他不知道。” 为了给莱特留点面子，莫尤违心道。 比司吉双手叉腰，怒道：“那个蠢货白痴！明知道你不是强化系，在教你的时候却不懂得变通！” “呃，我刚才说的是……” “闭嘴，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在说谎吗？” 比司吉板着脸。 刚才莫尤面对问题时的沉默，等于是告诉了她真正的答案。 善于说谎的人，也善于发现别人说谎。 她确信自己的判断。 “这种时候你还要给他留面子，但他留给你的可是一个坑。” 她艰难压抑着怒意。 莫尤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几秒后。 比司吉稍稍冷静下来，没好气道：“不说那个白痴了，来说说你那糟糕的战斗方式。” “嗯。” 莫尤闻言，顷刻直起上半身，神情专注看着比司吉。 能和一流强者交手，事后还可以得到反馈和指导。 这对他来说是非常宝贵的经验。 比司吉看着莫尤，竖起一根手指，直奔主题道： “第一，你为了追求「攻其不备」的效果，所以想着先缩减距离，然后在攻防中等待一个具现化出影子念兽的合适时机，这样就能在施压的同时，给对手一个突然袭击。” 说到这里，比司吉微微摇头，接着道： “这种进攻手段在近身战中确实不好防，但你却忽略了一点……” “当你动用能力具现化影子念兽的时候，因为不够熟练，你身上的念力防御会有1~2秒之间的衰减现象，你认为你的对手会错过这个机会吗？” 比司吉竖起第二根手指，道： “第二，念能力者对自己的能力程度，必须要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你具现化出影子念兽的速度明明那么慢，却还要选择「缩短作战距离」的做法，这跟主动洗干净脖子有什么区别？” “可千万别有「我学会念才不到一个月时间」的这种借口，根据现有条件制定对应的战斗策略，是一个念能力者该有的基本素质，不过……” “你的这种能力，确实需要一些前置条件才能发挥出威力，而你刚才的选择，也跟我们所处的场地环境有关，说实话不能完全怪你，但我说这些话是要你明白一件事！” “所谓的战斗，无非就是通过「扬长避短」的方式来取得优势，从而拿下胜利，反过来说，也就是尽量不给敌人攻击「短处」的机会。” 说完第二点后，比司吉停顿了一下，给莫尤消化的空间。 莫尤微低着头，思索着比司吉所说的话，同时复盘着刚才那短暂得只有两秒的交锋。 确实…… 忽略自身能力程度所制定的进攻战术，反而只会在激烈的战斗中将「短处」主动暴露出来。 虽然这种在擂台上比武的形式限制了「灵魂回响」的发挥，但是…… 往后的漫长人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敌人。 那些敌人可不会跟你讲武德，也不会给你选择「擂台战」的机会。 偷袭、布置陷阱、遭遇战…… 这才是敌人会为你准备的东西。 所以—— 在各种对敌环境中做到尽可能的以「扬长避短」的方式发挥出能力的作用性，才是比司吉想让自己明白的事情。 这就是经验丰富的一流念能力者…… “还有吗？” 念头通达的莫尤缓缓抬起头，炯炯有神看向比司吉。 能在飞船上遇到比司吉真是太好了。 1次，2次，3次…… 就在这里，就在此刻，想和比司吉来上无数次，想从比司吉的身上汲取到更多更多的东西。 “当然还有……” 比司吉放下手，看着莫尤那仿佛在闪耀着宝石光泽的眼睛。 真像啊…… 像曾经刚踏上武道的自己。 根本不在乎失败，不在乎挫折，就只有坚定向前的念头。 不怕苦不怕累也不怕痛，就只是为了能让前进步伐变得更快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能感到满足。 认准目标，然后竭尽所能去完成。 猎人理应如此。 比司吉转身，平静道：“只是没必要说了，因为「实际行动」比「言语说服」更有效率，另外……有一点我必须称赞你。” “嗯？” 莫尤从地面起身，看向比司吉的背影。 比司吉背对着他，由衷道：“踢中你的那一脚，我确信力道足以击溃你的集中力，但你还能在那种情况下操控分身把握住进攻的机会，这一点非常出色。” “想必你很有预见性的在「承痛力」这方面下足功夫，以及那个会将「疼痛感」反馈到本体的制约，我没猜错的话……” “你在定下制约的时候，肯定已经想好了该怎样去利用这种本该对你不利的条件吧？” “所以那天晚上，你给出的提议，固然是为了解决掉威胁，但也有趁此体会剧烈疼痛感的打算。” 说到这里，比司吉停下脚步，以相当认真的语气道： “莫尤，我很欣赏你的这种觉悟，各方面来说，你真的非常出色，出色到让我有一种想要快点见到「未来的你」的冲动。” “……” 面对比司吉这突如其来的高度赞誉，莫尤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沉默以对。 “啊啦。” 短暂的沉默过后，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比司吉豁然转过身，眯眼看着莫尤。 “莫尤小弟弟，你现在是不是在想……眼前这位纤细梦幻般的美少女看中了我的才能，所以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尽心尽力。” 那个正经版本的比司吉就这样piu的一声不见了。 莫尤有些艰难的道：“我没……” “嗯，你肯定是这么想的，但很遗憾，人家可不是无偿陪你的哦。” 比司吉露出狡黠笑容。 莫尤微微一怔，旋即点头道：“这是自然，我会支付报酬的，但「珠子」的事就别想了。” “嘁，你就是这点不可爱！” 比司吉鼓起脸颊，旋即竖掌摆出起手式，恶狠狠道：“第二回合开始！” “好！” 莫尤瞬息间来了干劲，二话不说发起了攻势。 这一次， 莫尤很干脆的让平面状态的影子离开身体，兵分两路攻向比司吉。 三秒后。 莫尤被比司吉一拳打趴。 不过他这次多坚持了一秒。 “不错，有长进。” 比司吉很满足的收起拳头。 莫尤躺在地上，问道：“真的陪我到天亮吗？” “当然，前提是你还能动。” “再来！” “……” 第69章 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一流念能力者的战斗指导有多么重要…… 莫尤体会到了。 起身，倒下，起身，倒下…… 坚持得最久的一次，是6秒。 时间非常短，但好处就是不会一次性耗尽潜在气量。 而每次被打趴下，比司吉都会指出他犯下的错误，并且以他的能力类型为出发点，教导他在各种处境下的应对方式。 这种到位的战后复盘指导，令莫尤受益匪浅，更是在无形之中积累着至关重要的经验。 现在回头想想莱特的教导…… 只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一个小时后。 周而复始的战斗终于是榨干了莫尤的潜在气量。 整个人又累又痛，跟条死鱼似的躺在地上。 “就这样还想到天亮？” 比司吉脸不红气不喘，双臂环抱，佯装出失望的样子。 “我歇一会，很快就好。” 莫尤疲软无力的说道。 这可是极为珍贵的机会，所以他一定要坚持到天亮。 毕竟以比司吉那种反复无常的变化系性格…… 能不能再得到指导，还是一个未知数。 如果下次向比司吉提出指导请求，比司吉很有可能会以诸如「我要看花花公子」的理由去拒绝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似乎是感受到了莫尤的强烈意愿，比司吉轻呼出一口气，拄着额头思考了一下。 “一想到明天晚上就能看到最新一期的花花公子，心情就意外的不错呢，哼哼，这次就便宜你吧，仅此一次哦！” 比司吉的身体上忽然浮现出凝如实质般的粉色念力，随后屈指一抬。 那在她身上流动的粉色念力顿时沿着食指向外延伸，落在身旁的地上，顷刻之间就变成了一个身穿技师工装，留着一头粉色长发，相貌姣好的妙龄女子。 虽说看上去跟人类没有任何区别，但确实是用「念」具现化出来的念兽。 「魔法美容师」 这就是比司吉的念能力。 被她具现化出来的名为「曲奇」的人形念兽，精通各种顶级按摩技巧。 如果让她把「气」变成特殊的乳液涂抹在皮肤上，就可以起到返老还童般的美容效果，对于女性而言，是堪称梦幻级别的能力。 而她的指压按摩，不仅能让人的身体从内到外容光焕发，还能以柔式手法缓解人的疲劳，以此大幅度缩短恢复时间。 这毫无疑问是非战斗型能力。 相对而言，绮多的「诊疗名薄」虽然也是非战斗型，但好歹能在战斗中发挥出一些作用…… 看到比司吉将曲奇小姐具现化出来，莫尤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他知道比司吉的念能力，但没想到比司吉会在这时候突然用出来。 这指导服务没谁了。 阿姨真的太贴心了…… 比司吉看了眼满脸惊讶的莫尤，没有解释的意思。 “躺着别动。” 她随口说了一句，然后让曲奇开始帮莫尤按摩。 曲奇小姐的脸庞上洋溢着得体的笑容，跪坐在莫尤的身旁。 「粉色吐息·钢琴按摩」 那纤纤玉指从莫尤的身体轻弹而过，犹如弹动琴键一般，优美而精准的点动莫尤身上的穴道。 霎那间—— 莫尤只觉得疲惫感得到缓解，身体各处的疼痛感亦是减弱了不少。 很舒服。 他缓缓闭上眼睛，争取快点恢复身体状态。 在曲奇小姐的按摩帮助下，莫尤很快就恢复状态，起身继续和比司吉战斗。 就这样—— 不知倒下多少次，又不知站起来多少次。 当黎明第一道曙光在天边出现的时候，莫尤终于坚持不住，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沉沉睡去。 “熬夜可是女人的天敌。” 比司吉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微微叹息一声。 旋即，她具现化出曲奇小姐，帮莫尤做了最后一次粉色吐息按摩。 待按摩结束，比司吉撤掉能力，看着在睡梦中面露舒坦神色的莫尤。 “真是最看不得年轻人的朝气啊，就像是在时刻提醒着我……嗯。” 比司吉忽然反应过来，猛地摇了摇头。 “我还这么年轻粉嫩，怎么可以有那种糟糕的感慨呢？嗯嗯，还是赶紧回去补一下眠，等睡醒就去排队抢购最新期的花花公子！” ---------- 与此同时。 猎人协会大厦里。 桑比卡低头看着桌子上始终没有动静的手机。 嘎吱—— 不远处的房门被人打开。 一个身披白色大褂的女人从房间里走出，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桑比卡？” 那女人看到了桑比卡，惊讶道：“你该不会还没睡吧？就算是为了工作，也要注意身体啊。” “啊，对不起……” 桑比卡愣了一下，头顿时更低了。 “不是，你没事跟我道什么歉啊？” 白大褂女人从桌子前走过去，朝着桑比卡翻了个白眼，旋即走进洗手间里洗漱。 桑比卡看着手机，低声自语道：“莫尤还没买好手机吗……” ------- 时间缓缓流逝。 莫尤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 “舒服。” 虽然被殴打了一个通宵，但这会醒来却神清气爽。 不仅状态拉满，就连疼痛感也彻底消失了。 莫尤伸了个懒腰，随后看到了比司吉留下来的纸条。 「人家要去找小甜饼啦！」 字的后面还有一连串的小爱心。 莫尤看着纸条上意义不明的话，却能猜到比司吉是去入手美男杂志了。 “对了，沼男的签售会……” 莫尤突然想到这一茬，飞快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自语道：“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此时。 施瓦达尼市机场。 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的男人从飞船下来，没有携带任何行李，只是手里拿着一本封皮颜色基调偏阴暗的书。 “能直达的飞船还是那么便利啊，可惜速度远不如魔兽……” 男人着装简单，面容干净，一双褐色眼睛炯炯有神。 他的脑门上绑着一条不起眼的褐色布巾，被收束的头发冲天而起，是标准的刺猬头发型。 这个男人，却是十二地支成员亥猪金·富力士。 现在的他，装扮简单随意却不失干净，跟6年后的「流浪汉形象」相比，简直不像同一个人。 “沼男的签售会……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金快步走向机场大厅，自言自语道： “话说……豆面通知我的十二地支会议时间是在三天后吗……真不凑巧啊，等参加完签售会就直接开溜吧，权当我没来过施瓦达尼市。” 第70章 畅谈感想 一如往常那样，金压根就没想过要去参加三天后的十二地支会议。 今天来施瓦达尼市，是为了找「沼男」作者要个亲笔签名。 当然， 如果不是他正好得知签售会在施瓦达尼市举办，加上他之前所在的地方离施瓦达尼市比较近，不然也不会专门跑过来。 因为是临时起意，所以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反正就算来不及，他也不会让自己白来一趟，会在离开施瓦达尼市之前会去老街怀旧一下从前吃过的特色食物。 从机场离开，金直奔举办签售会的商场大厦。 等他抵达目的地，就看到商场大厦门口有工作人员在拆除「沼男」的宣传板。 离大门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同他一样拿着书的少年，正站在那里看工作人员拆除宣传板。 显然，「沼男」的签售会已经结束，而那个少年应该也错过了签售会。 “来晚了。” 金径直走向正在拆除宣传板的工作人员。 “请问一下……” “签售会结束了，戴维森作者也离开了。” 那个较为年轻的工作人员，根本没看金一眼，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类似的问题，他已经回答很多次了，所以才会这么不耐烦。 “好吧。” 听到「沼男」的作者戴维森已经离开，金有些遗憾的看了眼宣传板上的图片，随后转身离开。 既然跑空了，那接下来就去吃点只有施瓦达尼市才有的特色小吃吧。 这样也不算白跑一趟了。 金心想着，眼角余光瞥向那个在大门前驻足的少年。 同样是失望而归的人啊…… 金忽的停下脚步，心血来潮般扬手朝少年打了声招呼。 “哟，少年。” “？” 听到金的招呼，莫尤循声看去，疑惑问道：“有事吗？” “你也是「沼男」的粉丝吧？” 金朝着莫尤走过去，很是自来熟的问道。 莫尤没有认出金。 只因现在的金既没有胡子拉碴，也没有戴一顶缺了一角的破帽子。 如果是装扮风格很强烈的西索和比司吉，或者像库洛洛那种辨识度很高的蓝珠子耳环，莫尤就能辅于相貌特征和发型来第一时间认出身份。 但现在的金，在莫尤眼里就是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出头的青年，又哪有原著中那种不修边幅的「浪子大叔」模样。 “是的。” 莫尤很冷淡的回了一句，暗中保持着警惕。 他没有受害妄想症，但眼前这个男人也是一个念能力者，所以小心无大错。 金却丝毫不在意莫尤的冷淡，以他的观察力，更是能清楚感觉到莫尤的警惕心，但他同样不在乎，很自然的笑道： “我也是「沼男」的粉丝，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要一本签名版的书，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 莫尤没有说话，随意瞥了眼金手里的书。 金看着莫尤，好奇问道：“你呢，有要到亲笔签名吗？” “没有。” 莫尤摇了摇头。 他也是来晚一步，而刚才也问了那两个工作人员，得到的答复基本一致。 “太遗憾了。” 金轻叹一声，随后很干脆的对莫尤发起邀请：“我打算去吃点东西，有兴趣一起来吗？同为「沼男」的粉丝，我想我们应该能有不少共同话题。” “谢谢，但我已经吃过了。” 莫尤怎么可能同意邀请，要不是对方的态度很友好，他这会早就走人了。 见莫尤婉拒邀请，金毫无保留的露出失望神情，但是又突然眼前一亮。 “没事，其实我也不怎么饿，所以在这里聊也可以。” 说着，他直接盘膝坐在地上，望向莫尤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年龄差距在金的眼里形如摆设。 这人是怎么回事？ 莫尤沉默看着直接坐在地上的金。 “不用客气，坐吧。” 金眼神殷切，比出了个邀请的手势。 只是莫尤没有直接坐下来。 两人就这样隔空对视着。 莫尤能感觉出眼前这个男人是认真的。 真不知道要怎样的脑回路，才会去邀请陌生人直接坐在路上畅谈一本书的感想。 这个人是真的奇怪，可是…… 那随性的行为之中，透露出了一种浑然不在乎旁人眼光的异于常人的洒脱。 莫尤本想走人，却鬼使神差的坐了下来。 金看到莫尤坐下来，兴致勃勃将带过来的书放在身前，笑道：“少年，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 莫尤闻言顿了一下，没有说出那句「在问别人名字时要先自我介绍」的经典回复，而是平静报出假身份识别卡上的名字：“凯斯特。” “凯斯特……寓意为光啊，好名字。” 金不动声色称赞了莫尤报出来的「假名字」。 他的判断依据很简单，就是莫尤在回答名字之前，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名为「迟疑」的表现。 如果面对这种事情也要迟疑的话，大概率是在迟疑着要报出「真名」还是「假名」。 而绝大多数人在报出「真名」前是不会迟疑的。 短瞬间推测出这个事实后，金并不觉得这种套马甲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因为这种事他也经常干。 不管是在现实里，还是在网络博客上冲浪去搞别人心态的时候。 “尼古，很高兴认识你。” 金自我介绍的同时，朝莫尤伸出右手。 莫尤礼貌性握住金伸过来的手，然后迅速收回。 “凯斯特，你最喜欢「沼男」哪个篇章？” “唔……” 莫尤闻言，稍稍思索了下，随即回道： “最喜欢的篇章，应该是终局前的「蔓延篇」吧，戴维森作者在这个篇章里完美塑造出了一种堪称末日般压抑的剧情走向，通篇下来充满绝望的气息，给人一种身临其境般的真实感触。” “嗯嗯。” 金听得不停点头，表示赞同。 莫尤翻动手里的书，缓缓道： “但促使我喜欢这个篇章的原因，并非是戴维森作者在字里行间展露出来的那种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的绝望氛围。” 说着，他低头看向书页里的内容，接着道： “而是戴维森作者在开始泛滥蔓延的「沼男」中，竟然以「人性」作为撬开最后一丝希望的钥匙，这点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果然啊……” 金的眼中闪出光泽，感慨道：“真正喜欢一本书的读者们，到最后总会有共同的观点和看法，凯斯特，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莫尤抬眼看向金。 金认真道：“既然「替换者沼男」和「被替换者人类」持有相同的外观、记忆，乃至于思想，那么两者之间还会有什么不同吗？我想知道凯斯特你对这一观点的看法。” “掠夺与被掠夺。” 莫尤不假思索回答了金的问题。 与此同时。 施瓦达尼市某处单身公寓房间里。 幻影旅团的团长库洛洛站在一具年轻的尸体前。 “想要的东西就去掠夺，这才是「盗贼」的做法。” 他手里拿着一本签名版的沼男。 第71章 沼男 幻影旅团，是一个臭名昭著的犯罪团体。 整个团体只有十三名成员，但每个成员都是实力强大的念能力者。 这个团体从创建之初，就开始了各种骇人听闻的犯罪行动。 「想要的东西就去夺取。」 践行此等理念，幻影旅团肆意妄为，烧杀抢掠更不在话下。 也因此，幻影旅团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从默默无闻变成如今臭名昭著的a级犯罪团体。 最初时，有无数赏金猎人盯上这个名声鹊起的犯罪团体。 然而，那些冲着幻影旅团而去的赏金猎人们，到头来却无一例外送掉性命。 要知道—— 幻影旅团只有在准备「执行」某种大规模犯罪行动时，才会根据团长的指令进行全员集合。 因为这个机制，幻影旅团哪怕时隔两三年才全员集合一次，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虽说幻影旅团的团长偶尔也会发布「有空就来」的指令，但每次都会有人缺席。 更多时候，幻影旅团的成员们只会分散各地依凭个人喜好行事。 可即便幻影旅团如此分散…… 那些冲着幻影旅团而去的赏金猎人们，到头来也没能取得任何成就。 由此也能看出幻影旅团的实力和棘手之处。 库洛洛·鲁西鲁，即是幻影旅团的团长，同时也是团队里的灵魂人物。 他的兴趣爱好之一是阅读各种书籍，涉及到的范围很广泛，只要能勾起他的兴趣，即便是伦理类型的书也看。 硬要从各种类型中筛选出一个最喜欢的主题，应当就是「灵魂」和「人性」了。 沼男是今年才出版的一本热门书籍，主题内核跟「灵魂以及人性」有关，正好切中了库洛洛的阅读喜好。 对于这本书的质量，哪怕是博览群书的库洛洛，也给予了高度认可。 于是就想着入手一本亲签版来收藏，不过「沼男」的作者似乎不喜欢举办签售会。 所以从出版到现在，举办签售会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也就是库洛洛来施瓦达尼市的原因。 为了一本亲签版的书而顶着a级通缉犯的身份来到扎堆着无数猎人的施瓦达尼市，可谓是贯彻了最初成立幻影旅团时的理念。 而相比于去签售会排队，还是直接掠夺更符合「盗贼」的身份。 至于杀人？ 在库洛洛眼里，一个与自己没有关系的人类，不过是一团会动的肉块罢了。 而一团会动的肉块和一团不会动的肉块，在他看来没有任何区别。 无视躺在地上的年轻人尸体，库洛洛看向「沼男」封面上的签名，些许满足感从心底升腾而起。 想要的东西拿到了，那这趟就没有白来。 “团长。” 公寓房门处传来一道女声。 说话的女人，是幻影旅团的9号成员派克诺妲。 无事之时，幻影旅团的成员会分开各自活动，唯独派克诺妲一直跟在团长库洛洛身边。 俨然就是一个形影不离的秘书。 “该走了。” 派克诺妲看向尸体旁的库洛洛，提醒道。 施瓦达尼市这种地方，对他们这种罪犯而言，终究不是什么好地方。 哪怕他们有简单变装，也不一定能瞒过某些耳目。 所以在派克诺妲看来，既然已经拿到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必要逗留，直接离开是最稳妥的做法。 这也是她出声提醒的初衷。 库洛洛朝着派克诺妲微微点头。 他也没打算在施瓦达尼市久留。 “走吧。” 将亲签版「沼男」拿在手里，库洛洛越过派克诺妲，大步走出房门。 派克诺妲将门关上，跟在库洛洛身后。 随着两人的离开，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客厅地上，尸体面部朝下趴着，从身体内流出来的血液，在身侧形成一处浅浅的血泊。 过了一会时间。 血泊中忽的鼓起一个气泡，将周边的暗红色血液顶开。 那是一个黑色气泡，如碗般倒扣在血泊上，表面漆黑而光滑，不染任何血迹。 黑色气泡出现片刻时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变大，只是一会功夫就变成了一个漆黑的立体人形轮廓。 而且体积和身高，竟是与那尸体相差无几。 由气泡膨胀变成的漆黑人形就这样站在血泊中，低头静静凝视着尸体。 数秒后。 漆黑人形缓缓蹲下来，伸出右手触碰了下尸体。 “噼里啪啦——” 就在它触碰尸体的瞬间，伴随着极为短暂的爆裂声，一道耀眼电弧转瞬而逝。 待电弧消逝，那尸体以及血泊竟是凭空消失，只在地面遗留了一道淤积着灰烬的人形焦痕。 仿佛—— 就如「沼男」书中所描写的那样。 闪电无数次落下。 浩大的声势震耳欲聋，比太阳还要刺目的雷光中，一个完整的人类于世间蒸发，只在原地遗留下一道证明「存在过」的人形焦痕。 奇景之旁，散发着死寂气息的沼泽，却是忽然鼓起一个巨大气泡。 啪。 气泡毫无征兆间破裂，散落的漆黑流状物却如影子般挪移到人形焦痕内，又似浇筑进模具里的铁汁…… 又是一道惊雷闪过。 于数秒前蒸发的「人类」重回人世间。 只是那人形焦痕将永恒存在。 房间内。 人形焦痕旁。 数秒前从血泊中显现出形体的漆黑人形轮廓，此刻已然变成年轻男人的模样。 他继承了年轻男人曾拥有的所有东西，如同往常那般，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播放每天必看的连续剧。 从电视里映射出来的光源，闪烁不定的落在人形焦痕之上。 有种难以言明的诡异感…… 施瓦达尼市机场。 不久前，一艘被私人承包的飞船从机场缓缓起飞。 承包飞船的人名为戴维森·唐纳德，是写出了「沼男」的作者。 现在，这艘飞船从施瓦达尼市的上空飞过。 临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个身穿暗灰色西装的男人。 男人留着一头齐肩的银色长发，面容如发色般苍白，一双眼睛却漆黑如深渊，难见其中情绪。 这个男人，正是「沼男」的作者戴维森。 “验证结束。” 戴维森微微低着头，漆黑眼睛里倒映着施瓦达尼市的轮廓。 “蔓延吧，让这个糟糕透顶的世界……化为泡影。” 他的声音，冷漠得如同机器人一般。 第72章 这次的会议，看来不简单啊 “我的回答……” 莫尤盘膝而坐，看向对面的金，道：“仅代表我个人对这本书的观感和看法，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不。” 金的眼中闪烁着点点光泽，认真道： “你的观点很有意思，没有正确答案的问题，就用「观测者」的角度去解答，这是一个崭新的思路，对我来说，今晚能以同好者的身份和你聊这些，真的是不虚此行。” “我也是。” 莫尤笑了笑。 同好者就是这样，只要拥有共同的爱好，就能在交流中迅速拉近关系。 “实际上，这本书也有让我讨厌的地方。” 莫尤轻轻拨弄着书页。 金看着莫尤，笑道：“是「厌世感」吧？” “嗯，你也一样吗？” “是啊，可即便如此，我也认为「沼男」是一本好书。” 金缓缓起身，仰头看向漆黑的天空。 繁华都市的夜空，似乎总是难以见到星星。 “这点我并不否认。” 莫尤也跟着起身，将沼男拿在手里，半开玩笑的道： “但我有时会在想，如果「书里的现象」在现实世界上演的话，不知道会是一个怎样的光景，说不准，你面前的我就是一个「沼男」，但我自己并不知道。” “哈哈，这就是幻想类小说的魅力啊，一旦沉浸其中，就难免会萌生类似的念头。” 金露出爽朗笑容。 他回想起了从前，有段时间确实对幻想类书籍没有任何抵抗力，完全就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莫尤偏头看向不远处路灯下的飞蛾，心思有些深沉，又似是赞同的点头道：“是啊。” “凯斯特，我想请你喝酒，来吗？” 金无视了莫尤的年龄，微笑着发出邀请。 大老远跑来施瓦达尼市，虽然错过签售会，但能遇到一个趣味相投的同好者，也不算白来一趟。 他现在的心情很不错，在开溜之前，想和莫尤换个地方再聊一会。 “我是未成年，不能喝酒。” 莫尤想回去继续修炼，便以未成年的理由婉拒金的邀请。 金却毫不在乎的道：“没事的，你完全不用为我担心。” “为你担心？”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莫尤思绪一顿。 金看着微感茫然的莫尤，大咧咧道：“大不了就是罚点款，或者进去蹲几天，到时还能和里面的人交流一下心得。” “……” 莫尤顿时明白了金的意思。 这家伙—— 知道怂恿未成年喝酒是犯法的行为，但他愿意去承担犯法之后的惩罚，为的就是去做眼下想做的事情。 只能说，真的是一个非常随性的家伙。 “我该回家了，就不去了。” 这一次，莫尤直截了当的拒绝。 他已经知道婉拒没有意义，只有直接的拒绝才能让眼前这随性的男人放弃念头。 “好吧。” 看出莫尤不想去，金不再勉强，只能表示遗憾。 莫尤对着金点了点头。 “再见。” 他简单告别，旋即转身离开。 “嗯，再见。” 金目送着莫尤离开。 两人聊得很开心，但分别之前，却颇有默契的不留联系方法。 如若真是「同一个世界」的人，那么迟早还会再见的。 “去老街吃点东西吧。” 金想了想，还是决定在开溜之前去老街吃点东西。 毕竟很长时间没去了，怪怀念的。 想到就去做，是金的行事准则之一。 他很快就来到老街，直奔一家满是烟火气的烧肉摊。 “老板，先来……” “金？” 金正要点菜，就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几乎坐满人的露天桌位中，一个相貌凶悍，脑后蓄着一条跟老虎尾巴很像的辫子的男人，正满脸不可思议看着烧肉摊前的金。 这个男人，赫然是十二地支的成员寅虎康宰。 “真是见鬼了！” 满嘴油渍的他，手里拿着一串鸡屁股，瞪大眼睛惊声道：“你个总是缺席会议的臭猪，竟然会因为这次会议而提前三天来施瓦达尼市？？？” “……” 金听到了康宰那大呼小叫的声音，但他视而不见。 来吃个东西都能遇到这个算数和语文只有小学水平的笨老虎，也真是够倒霉的。 眼看着金无视自己，脾气一向暴躁的康宰豁然起身，浑然不在乎从周围望过来的视线，用那手里吃到一半的鸡屁股指向金。 “混蛋臭猪，你明明有听到我在喊你，而且肯定看到我了吧？竟然还在那里装作视而所见！！！” 康宰态度恶劣，破口大骂。 是视而不见，你这只蠢老虎…… 金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仍是无视康宰，看向烤架上泛着油渍的各种烧肉，难掩遗憾之色。 溜了溜了。 不愿在这里和康宰产生交集的他，果断转身离开。 “喂。” 康宰见状，快步追了过去。 可他刚迈步，就看到金的身形瞬间消失。 “混蛋，跑得真快！” 康宰停下脚步，龇牙咧嘴。 “连这家伙都来了，而且还是提前三天过来……这次的十二地支会议，看来不简单啊。” 看着空无一人的方向，康宰自言自语道： “我记得豆面有随口提了几句，这次会议好像和「死后之念」有关……可那种事情直接丢给除念师解决不就行了？” 这位同是十二地支的男人，丝毫没有怀疑过金提前三天来施瓦达尼市的动机。 他天真的认为，在这个时间点过来施瓦达尼市的金，只能是过来参加十二地支会议的，不可能再有其他的理由。 ..... 离开举办签售会的商场大厦，莫尤给比司吉打了个电话，但是没接通。 这个时间，可能阿姨还在排队买美男杂志吧。 电话没打通，莫尤转而给比司吉发了一条待会一起吃饭的信息，然后去就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间，开始日常的修炼。 “对了……要给绮多打个电话。” 正在竭尽全力释放念力的莫尤，突然想到莉姿姐的交待。 而且他也想问问绮多那边的情况。 不知猎人协会有没有请来厉害的除念师…… 等榨干念力后再打吧。 ..... 猎人大厦某间研究室。 “还没去买手机吗……” 某人心不在焉的低声自语。 第73章 不容乐观 “呼——” 耗空念力的莫尤很是疲惫的长出一口气。 将精孔关闭，莫尤去浴室冲洗。 从浴室出来后，潜在气量已经恢复一部分。 「灵魂回响」 莫尤以恢复的气量具现化出影人。 “拟态。” 意念驱动之间，莫尤很艰难的将影人变成西索的模样，仍是那种勉强能辨认出身份的毕加索风。 拟态出他人外观时的效率很慢，且过程很艰难。 等「发」的等级提高后，不知能否改善这种现象。 如果不能的话，恐怕又要从「制约与誓约」入手。 “彭彭彭……” 莫尤开始日常殴打西索环节。 一直打了十分钟，莫尤才收手撤掉能力，然后躺在床上，拿出手机拨打绮多的号码，然而电话还没接通就被挂断。 莫尤拿开手机，猜测绮多那里可能不方便接听电话，也就没有继续打过去。 将手机放在一旁，莫尤闭上眼睛，在「绝」的状态下，去感知体内的细微变化。 几分钟后。 手机响起来电声。 莫尤睁开眼睛，拿起手机摁下接通键。 “绮多，是我。” 考虑到绮多可能不知道这个号码，于是莫尤抢先一步说道。 “我知道。” 绮多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听莉姿说，你去了施瓦达尼市。” “嗯。” 莫尤应了一声，转而直接问出目前最关心的问题：“绮多，除念的事……有进展吗？” “……” 电话那一头忽然沉默。 这种反应，似乎提前给出了回答。 “很不乐观。” 大约三秒后，绮多的叹息声传进莫尤的耳朵里。 “萨黑尔塔合众国正式向猎人协会发起委托，并愿意承担所有费用，尼特罗会长便以猎人协会的名义，向民间发出不计代价的招募信息，成效不错，很快就招来三名水平很高的除念师，但是……” 她的语气中毫不掩饰凝重之意：“受邀而来的那三位除念师，均表示「除念风险」过大，甚至不愿意进行第一轮的尝试。” “怎么会这样？” 莫尤有点难以置信。 能通过猎人协会招募标准的除念师，应该都有一流水平吧？ 然而，仅仅是直面于尹莲娜留下来的「念空间」就未战先言败？ 三名除念师啊…… 联手可以分摊除念风险，却依旧认为除念风险过大？ 这不禁让曾亲手触碰过「念空间」的莫尤质疑起那三位除念师的水平。 绮多彷佛能看到莫尤的反应，解释道：“那三位除念师能感知到念空间里的天秤，他们认为最大的威胁来自天秤，并以此做出判断。” “……” 听到绮多的解释，莫尤这才恍然。 如果是这样就说得过去了。 那个天秤…… 他亲眼见识过，其怨念强度令人惊怖。 以至于那时的他，甚至觉得连「观感」给予的除念机会也无法解决掉那个天秤。 相较之下，尹莲娜留下来的念空间，单论强度是有的，但可能是因为被动反击型的缘故，就感官而言，远不如主动攻击型的天秤来得恐怖。 “绮多，那猎人协会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暂时会将「念空间」列为魔域，然后以相关条例进行管控，同时继续招募除念师，用数量将「除念风险」降低到他们愿意承受的范围之内。” 绮多给予回答。 为了降低除念风险，只能招募更多的除念师。 否则除念师连第一步都不愿意迈出去。 不过她可以理解，因为除念师这种职业，本就是以「考量风险」为主。 为了解决这件事，尼特罗会长还特此发起十二地支会议，就在三天后的正午。 如此郑重的原因在于—— 作为「死后之念」的念空间和天秤，疑似拥有极为罕见的成长能力。 这才是最棘手的地方。 “莫尤，我大概后天就到施瓦达尼市，在解决这件事情之前，我不能见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尽快回到莉姿身边，有她照应你，我会比较放心。” “我会考虑的。” 莫尤并没有直接答应绮多的安排。 绮多也看出了莫尤的心思，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只向莫尤保证猎人协会能妥善解决这件事，便结束了这次通话。 酒店房间里。 莫尤将手机丢到一旁，凝视着天花板。 他大致也明白了除念师不愿动手的原因。 能力机制如此，无可奈何。 也难怪这个世界的除念师数量如此之少。 由此也能看出，观感给予的无代价除念机会有多么珍贵了。 “除念机会……” 莫尤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自语着。 如果不能指望猎人协会，那就只能依靠「观感」给予的除念机会了。 问题在于—— 要怎样做才能准确的从观感那里拿到除念机会？ 不停的战斗吗？ 如果将天空竞技场打穿的话，不知道能不能拿到一次？ 又或者是和原着中的那些出彩角色来一次毫无保留的生死厮杀？ 比如和比司吉来上一次…… 想到这里，莫尤脑海中忽然浮现某金刚芭比将自己摁在地上暴打的画面，不禁打了个寒颤。 “冷静，冷静……” 莫尤深吸一口气，摇头驱除掉脑海里那些儿童不宜的画面。 “总之，接下来的时间，先在修炼buff的加持下稳固念技巧吧，要是能说服比司吉将曲奇小姐借给自己一个月就更完美了。” 深知「除念机会」一事急不来，莫尤明白眼下更应该做什么。 为了以后能在「不暴露能力」的前提下去打穿天空竞技场，四大行和高级应用技的念技巧熟练度就非常重要了。 “嗯？” 忽然，莫尤有所察觉，仰起上半身看向房门。 只见一缕粉色的念力穿过门缝进来房间，以极快的速度具现化成曲奇小姐。 随后，刚显现身形的曲奇小姐将房门打开，让外面手捧美男杂志的比司吉进来。 “比司吉，其实你可以敲门，或者给我打个电话。” 莫尤随手拉起旁边的被子，盖在下半身。 他洗完澡后只穿了一件内裤。 (盯_盯) 比司吉的目光直指床上的莫尤。 随后， 这位阿姨双手叉腰，理直气壮道：“偷偷摸摸进来才比较刺激嘛！” “……” 第74章 契约达成 进来房间后，比司吉喧宾夺主，径直走向沙发。 她好不容易才抢购到最新一期的花花公子，这会连饭都不想吃，只想对杂志里的花样美男进行细致而深入的探讨。 在莫尤的注视下，比司吉躺到沙发上，翻开花花公子，美滋滋看了起来。 曲奇小姐将门关上，走过去帮排了大半天队的比司吉按摩缓解疲劳。 这什么「人间享受」啊…… 莫尤在心里感叹一句。 趁着比司吉沉迷于美男杂志，他起床将衣服穿上。 随后，他见比司吉看得那么入迷，反而也不好出声去问比司吉要吃什么，直接拿起床头柜上的座机，拨通电话让酒店随便送点吃的过来。 挂掉电话，莫尤闭上眼睛，进入「绝」的状态。 房间之内，顿时安静得只剩下比司吉翻动杂志的声音。 许久后—— 酒店服务员将吃食送过来。 送餐时的动静影响到了比司吉。 等服务员离开，莫尤将餐车推到茶几旁，看向比司吉，问道：“吃点？” “行吧。” 比司吉想了一下，合上美男杂志。 莫尤有点饿了，浑然不在乎吃相，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瞥向站在旁边的曲奇小姐，他突然有点好奇。 “比司吉，曲奇可以吃饭吗？” “当然可以，她虽然是念兽，但身体构造和正常人类一样。” 比司吉回道。 因为以念具现化出人类念兽的前提就是熟悉人体构造。 这也说明—— 被具现化出来的人类念兽在身体构造方面其实和人类并无不同，所以当然也可以吃饭。 而莫尤的「灵魂回响」却不需要熟悉人体构造…… 其特殊性已无需再做说明。 莫尤点了点头，没有继续深问。 不过比司吉的话让他想到前世猎人读者论坛上有个叫「兹猪」的变态傻蛋曾提出一个设想。 那个设想的大致内容是：小杰可能是金和某个女性念兽的结晶…… 简直毫无根据。 莫尤当时觉得这个叫「兹猪」的人就是个死变态，也懒得去细看那些内容，直接在下面一顿猛喷。 后面经历的事情多了，人开始变得成熟，再回头去看以前的那些行为，难免觉得幼稚可笑。 现在意外穿越到这个世界，又听到比司吉说人形念兽的身体构造和人类一样。 有些遐想油然而生…… 突然感觉念能力没有普及是有一定道理的。 莫尤不着痕迹的晃了下头，哪有闲心想这些有的没的。 过了一会。 饭食被一扫而空，基本都是莫尤吃的。 “比司吉。” 吃完饭后，莫尤直接拿出鼠宝珠子。 “嗯？” 比司吉正在擦拭嘴角，看到莫尤忽然拿出珠子，不禁挑眉。 她放下纸巾，等待莫尤的下文。 “我有个请求。” 莫尤神情郑重。 比司吉双手交叉抵在下巴处，饶有兴趣看着莫尤，道：“说，我听着。” “我想借用曲奇小姐一个月的时间。” 莫尤直视比司吉的眼睛，开门见山的提议道：“作为交换，这颗珠子……” “没问题啊，我答应了。” 不等莫尤说完，比司吉就毫不犹豫应了下来。 她的眼眸中掠过一抹狡黠，认真道：“用一颗不值钱的珠子换曲奇为期一个月的顶级贴身按摩服务，你赚到了呢，莫尤小弟弟。” “不。” 莫尤的本意是将鼠宝珠子借给比司吉一个月时间，以此换来曲奇一个月的协助，却没想到比司吉直接来了一波强制性断章取义。 “我的意思是……” 他开口就要解释清楚。 然而—— 不讲道理的阿姨直接上手抢过莫尤的珠子。 “哇，虽然不值钱，但是真的好看。” 比司吉眼冒星光欣赏着湛蓝如天空的鼠宝珠子，一口一句不值钱，浑然忘了之前任性出价一百亿的事情。 莫尤愣了一下。 好快的速度…… 用体术欺负人是吧？ 可问题是自己可没答应要拿鼠宝珠子换一个月的按摩！ 可恶的变化系，太会钻空子了。 “喂，阿姨，你可不能这样……” 莫尤一不留神就将心里对比司吉的称呼喊了出来。 “你叫我阿姨？” 比司吉忽的抬头看向莫尤，眼睛缓缓眯起，掩去那仿佛要溢出来的危险眼神。 “……” 莫尤僵住。 比司吉举起小粉拳。 为什么要叫阿姨？ 是绮多透露的？ 至少就此刻来说，比司吉觉得原因已经不重要了。 “嘭嘭……” 比司吉直接就是几记老拳下去。 莫尤自然毫无反抗之力，被阿姨揍得脑袋多出了好几个肿包。 不过因为耐痛力的训练，他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为了让阿姨消气，他故意装出很痛苦的样子。 比司吉冷哼一声，拿起鼠宝珠子放在眼前观赏，不由得露出迷恋的神情。 虽然摸起来像玻璃珠，但是这外观已然足够资格成为她的收藏品。 可惜了…… “交换一个月的时间吗，也不是不可以。” 比司吉看向莫尤。 她刚才预料到了莫尤的请求内容。 之所以去截断莫尤的话，只是恶趣味心理作祟，想要调戏一下莫尤而已。 正常来说，如果只是为了一颗得不到的“蓝宝石”，她是不可能答应莫尤这种请求的。 因为那意味着她会失去一个月的自由时间。 不过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觉得十分愉快，也就不介意「献身」给莫尤一个月的时间。 “你答应了？” 莫尤佯装出来的痛苦之色骤然消失，颇为惊喜看向比司吉。 “不过还有一个条件。” 比司吉对着莫尤抬起食指。 莫尤见状点了点头。 本身这个交易就是他血赚，对他来说，再多两个条件也不要紧。 “什么条件？” 他问道。 比司吉看着莫尤，认真道：“以后要叫我比司吉姐姐，或者比司吉美少女、比司吉美眉之类的称呼，这就是条件。” 她本身就不在意称呼这种东西，但现在她觉得有必要「教导」一下莫尤。 “就……” 莫尤愣了一下，本想说「就这？」，但反应过来后连忙改口：“没问题。” “嗯？然后呢？” 比司吉盯着莫尤。 莫尤瞬间意会，将比司吉那金刚芭比的形象彻底封印到记忆深处，旋即正色道：“比司吉姐姐。” 于是—— 契约达成了。 莫尤决定往后一个月不出门了。 ..... 三天后，正午时分。 猎人协会大厦，十二地支会议正式开始。 “金那混蛋怎么没来？” 康宰一脸茫然的看向沾着厚厚一层灰尘的空椅子。 在座的其他十二地支成员闻言，顿时用一种「你没事吧」的目光看着康宰。 第75章 一个月后 金来参加会议的概率无限接近零…… 同理， 接电话的可能性也无限接近零。 要指望这货来参加会议，那还不如指望尼特罗会长能够不迟到。 被同僚们用看傻子的目光围攻了一波，寅虎康宰恼羞成怒的拍桌起身。 “我大前天才在老街那里看到金，还以为那混蛋来施瓦达尼市是为了参加会议！！！不然你们以为他这个时间点来施瓦达尼市是为了干嘛？” “不是吧不是吧。” 寅虎康宰旁边，一个兔女郎装扮的可爱少女趴在桌子上，双手把玩着手机，噘着嘴嘟囔道： “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人「以为」金会来参加会议，啊，是你啊算术白痴，那没事了。” “！！！” 寅虎康宰脑门上冒出条条青筋，咬牙切齿看向身边的卯兔皮约恩。 对面的座位上，戴着羽毛头饰的酉鸡克鲁克抬手拄着下巴，很是恶劣的骂道：“康宰，白痴，蠢货，大傻子！” “……” 寅虎康宰闻言，顿时转移火力，龇牙咧嘴看向对面的酉鸡，一副随时都可能扑过去咬死酉鸡的样子。 坐在酉鸡克鲁克旁边的人是绮多，她抬起右手做邀请状比向寅虎康宰，问道： “假设金是为了其他目的才来施瓦达尼市，那么他的身上，应该携带着某种促使他来施瓦达尼市的东西，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性。” “东西？” 寅虎康宰皱着眉头回忆，忽然想到金那时确实有将一本书夹在腋下，不由得愕然道：“那混蛋带了一本书。” “书吗……” 坐在寅虎康宰另一边的是丑牛米哉斯顿，他双臂环抱，淡淡道：“三天前能和书挂上钩的事情，我只想到沼男的签售会。” “哈？” 寅虎康宰又愣了一下，难以置信道：“意思就是……那臭猪是为了参加什么破签售会才专门跑来施瓦达尼市？？？” “正如绮多所说的那样，只是其中一种可能性而已。” 丑牛米哉斯顿面不改色道：“不过，如果是金的话，我认为可能性反而只剩下这一种。” “……？” 康宰很努力的去理解丑牛米哉斯顿说的话，那眉毛都要揪成一团了。 卯兔皮约恩看不下去了，吐槽道：“语文白痴，米哉斯顿的意思是在肯定你的说法。” “那他直接说「是」不就行了！？” 康宰又一次恼羞成怒。 “为什么我们要因为一个「不存在」的人去浪费时间和口舌？” “啊啦，不存在的意思是指不在世，这样诅咒金不好吧，不过我喜欢~！” “所以这次会议算是开始了吧？” “如果你认为会长没来也算开始，那我没异议。” “会长又迟到了！” “话说……这次会议的主题是什么？” “据说是绮多搞出来的某种死后之念，而且我听说那死后之念非常难缠，吓得协会里的除念师连续做了一个月的噩梦，怪可怜的。” “申猴，你的「据说」和「听说」足以构成诽谤罪了。” “我好怕哦。” “死后之念？那是除念师的工作吧，有必要为此召开十二地支会议吗？” “牛牛啊，你的消息也太落后了叭。” 卯兔皮约恩向后仰靠在椅子上，将手机高高举起，一边快速摁动按键，一边解释道： “那个死后之念不仅强度惊人，还是相当罕见的成长型呢，如果不快点处理掉，难度等级晋升到a级只是时间问题哦！” “成长型的死后之念……从没听说过。” “还有这种事？因死亡而遗留下来的念，固然会变得更加强大，但也会因死亡而定格吧？” “所以说相当罕见啊。” “……” 十二地支你一言我一语，使得会议室如同菜市场一般吵闹。 比尼特罗更早来会议室的豆面人看得满头冷汗。 同时对金的行为表示谴责。 都已经来施瓦达尼市了，明明可以顺势参加会议的，结果还是…… 唉。 豆面在心里哀叹一声。 远在千里之外的某处地方。 同为十二地支的金理所当然鸽了会议。 “遇到了个有趣的同好者，不虚此行。” 金编辑一条短信发送出去，然后收起手机，看向远处的世界树幼苗。 ————— 三天。 修炼buff加曲奇小姐的按摩，效果比预想中的还要出色。 这给了莫尤一种感觉。 他的「练」很快就能突破一个小时的界限。 合格标准是半小时打底，而一个小时算是迈进一大步。 不远处的沙发上。 比司吉垂下美男杂志，飞快瞅了一眼莫尤。 “真拼啊，莫尤小弟弟。” 作为旁观者，比司吉这三天亲眼见识到了莫尤的强韧之处，可以说是将所有能利用的时间，都用在了修炼上。 难怪学会念不到一个月时间，就能有如此出色的造诣。 不单单是天赋惊人，也跟自身的努力有关。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不怕天才，就怕天才努力。 但是！ 整整三天不出门，太难受了！ “最多五天，没事的。” 比司吉拿出鼠宝珠子把玩，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殊不知，莫尤的初步计划是一个月不出门。 时间流逝—— 一个月后。 酒店房间内，沙发旁散落着诸多美男杂志。 比司吉仰躺在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 被她具现化出来的曲奇小姐，则是始终维持着职业笑容，兢兢业业为莫尤按摩。 “很好，四大行基础足够扎实了，凝的技巧也掌握得差不多了，可惜修炼buff的增益效果在一周前消失了，没能刷一波「坚」的熟练度。” 莫尤闭上眼睛享受着曲奇小姐的按摩，在心里盘算这一个月以来的修炼收获。 只能说，曲奇小姐那种能缓解疲劳的按摩能力太好用了，愣是帮他挤出了最少六倍的时间，相当于让一个月的修炼时间变成了最少半年时间。 然后再加上二十多天的修炼buff加成…… 突然有种学会念已经过去两年的感觉。 尽管这个过程非常枯燥和痛苦，但总归是凭借意志力坚持下来了。 “现在的我……” 莫尤转动脖子，看向沙发上生无可恋的比司吉。 “和比司吉交手，应该能坚持最少一分钟的时间吧？” 第76章 再现 经过一个月的苦修，莫尤的「练」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可以持续四个小时以上。 在此基础上，攻防最为均衡「坚」顶多只能维持三十分钟。 依照比司吉的说法，四小时的练和三十分钟的坚，是划分高手的一道界限。 拥有这个水平的念技巧，才真正算是一脚迈进门槛，且勉强能称得上是高手。 “平常不受任何干扰的修炼，和容不得犯错的实战是完全不同的。” “你现在能维持三十分钟的坚，但如果是在实战中，因为要疲于应对各种攻防问题，所以气的消耗速度是成倍叠加的。” “也就是说，你平时能坚持三十分钟，到实战中也许只能坚持十分钟，甚至五分钟不到。” “还记得我说过的那句话吗？” “一个合格的念能力者，必须对自身的水平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所以不能轻易满足现状哦，莫尤小弟弟。” 这是比司吉在确认莫尤现有水平之后，给出的警醒和忠告。 不过， 对于莫尤展现出来的刻苦和天赋，比司吉也给予了高度肯定。 学会念才两个月时间，就触及到高手门槛，这种事情闻所未闻。 随着曲奇小姐的按摩时间结束，也正式宣告着契约的结束。 “我要出去玩！！！” 前一秒还生无可恋的比司吉，后一秒就从沙发上弹起来。 被束缚在房间里一个月时间的她，光速撤掉念能力。 顿时，曲奇小姐化作念力回到她的体内。 随后不等莫尤开口说话，她就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呃……” 莫尤没来得及说出「比司吉再和我打一场」的话，就看着比司吉瞬息间消失于视野之中。 算了。 还是等比司吉调整一下状态再说吧。 莫尤穿上衣服，走出房间。 在里面待了一个月的时间，除了枯燥和痛苦，没有其他的感觉。 现在出来之后，反而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触。 “先搞钱吧。” 来到酒店之外，莫尤看向街上的车水马龙。 这个月的绝大部分房费和餐费，还是比司吉先垫付的，得快点搞到钱还给比司吉。 “对了，我还没找桑比卡索要酬劳……” 萌生搞钱念头的莫尤，终于是想起了桑比卡。 更准确来说，是想起桑比卡欠他的酬劳。 莫尤拿出手机，准备拨打桑比卡的号码。 忽然—— 似有一道微弱的激流从莫尤思绪中闪电般掠过，那种曾在机场产生的难以言喻的怪异感，于此刻再次从心中浮现出来。 “嗯？” 莫尤似有所觉，猛然间看向人行道。 那里人来人往，颇为热闹。 但凭借着那若隐若现的诡异感觉，莫尤顷刻间就锁定了源头，看向一对依偎在一起的年轻情侣。 “又是这种奇怪的感觉。” 莫尤的目光掠过年轻情侣中的女人。 那奇异感觉的源头，正是来自于那个女人。 莫尤的眼睛聚集着一团气，用凝观察了一下那个女人。 然而同一个多月前在机场遇到的那个行色匆匆的西装男人一样，皆是不懂「念」的普通人。 “什么情况……” 莫尤收起念力，不明所以。 以他的角度，感觉就像是有一条细微的线将他和这个女人串联在一起。 以至于他能感知到女人的存在和气息。 尽管没有感觉到任何实质性威胁，但这种体验让他有点膈应。 从人行道而来的年轻情侣，离莫尤越来越近。 随着距离拉近，莫尤心中的怪异感也变得更加清晰。 “……” 莫尤便收起手机，沉默着走进人群，跟在那对年轻情侣身后。 先是一个多月前擦肩而过的西装男，现在又来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年轻女人。 这让他疑惑之余，也想着要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莫尤在人群之中穿行，暗中观察着那年轻女人。 这一跟，就是大半个小时。 期间，这对年轻情侣只是在逛街聊天，言行举止都很正常，没有任何异样。 可莫尤只要拉近距离，说不清的感觉就会从心底浮现出来。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莫尤在心里默默思索着。 反正时间充裕，他打算一直跟踪这对年轻情侣，或许能挖掘到一些信息。 时间流逝—— 莫尤跟着那对情侣去了电影院、餐厅、饮料店、首饰店、服装店…… 五六个小时下来，没有任何发现。 如果撇开那种怪异感觉，被他所观察的这一对年轻情侣，和大街上的其他情侣没有任何不同。 一直跟踪到傍晚，莫尤一无所获，不过他并不打算放弃。 跟着那对年轻情侣途径一家电器商铺。 此刻，电器商铺的窗柜内的一排电视正在播放一则新闻。 莫尤余光一瞥，忽的驻足，看向窗柜里的电视。 上面播放着跟一个罪犯有关的新闻。 而那个罪犯，正是迪斯·门第寇，曾在甘霖市附近的国道上，虐杀了捎莫尤去甘霖市的热心大叔。 因此莫尤将这个名字刻在心里。 现在从电视里看到这个名字，莫尤不由停下脚步观看新闻。 新闻的内容，大致是迪斯·门第寇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又犯下了十几件惨绝人寰的杀人分尸案。 如此嚣张的行径，让他的悬赏金一路高涨。 也导致很多赏金猎人将迪斯视为狩猎目标。 只是到现在为止，还没听到来自赏金猎人们的好消息。 由此可见，这个罪犯应当具备不弱的实力。 “……” 依据新闻的报道内容，莫尤默默记下迪斯的活动范围。 他会去的。 找到那个喜欢虐杀他人的畜生，然后杀掉。 待电视里的新闻播放完毕，莫有这才收回视线。 而他跟踪了半天的年轻情侣，则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莫尤环视四周，没有发现年轻情侣的身影，便是作罢。 他想去找比司吉了。 ………… 夜色降临。 公园里有一男一女在散步，正是莫尤之前跟踪的那对情侣。 “宝贝，我们去那边吧。” 男人指了指远处黑漆漆的小树林，坏笑道。 “不要啦，人家怕黑。” 女人身体缩了缩。 而那男人宽慰道：“不怕，有我在呢。” 最终，女人拗不过男人，只能跟着男人走进小树林里。 来自路灯的光源逐步消失，树林内又黑又安静。 女人紧抱着男人的手臂，显得有些紧张和害怕。 “亲爱的，我们还是出去吧，我好怕……” “怕什么呢，不是有我在吗？我会保护你的。” “可是……” 年轻女人那打着一层厚粉底的脸庞上满是害怕之色。 只是她的双手，却卸下包包，用那条挎带缠住了男人的脖子。 “我真的好怕黑……” 女人脸上分明充盈惧意，可手上力道丝毫没有影响。 突然被挎带死死勒住的男人，眼睛鼓起，脸庞血色上涌，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片刻后—— 小树林地面上多出一道人形焦痕。 又过了好一会时间。 一对年轻情侣心满意足的走出小树林。 女人的脸上，泛着微微的潮红。 第77章 团队的重要性 迪斯·门第寇的新闻，令莫尤明确了目标。 不过现在的他，只想快点和比司吉较量一次，借此验证一个月以来的修行成果，以及认清自身大概的水平。 拿出手机拨通比司吉的号码，然而听到的却是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 “这……” 莫尤有些失望。 回想起比司吉那生无可恋的样子，看来今天是没办法了。 “肚子饿了。” 抬头看向街道上的各色霓虹灯，莫尤转而拨通桑比卡的号码。 他现在很饿，但身上没钱。 片刻后。 咔哒一声，电话接通。 “你好。” 手机另一头传来桑比卡那辨识度很高的悦耳声音。 “桑比卡。” 莫尤拿着手机贴在耳朵上，目视前方，眼眸中倒映着繁荣都市独有的流光溢彩，道：“我莫尤，还记得我吧？” “啊。” 听到莫尤的声音，桑比卡先是轻声惊呼，随后用一种轻快的语气道：“莫尤，你终于买手机了。” “什么？” 莫尤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但他没去深究桑比卡这句话，而是很干脆的提及酬劳一事。 “是这样的，上次护送你来施瓦达尼市的酬劳，我觉得是时候结算了。” “嗯，好的。” 桑比卡闻言松了一口气，轻声道：“你们当时只留了我的号码，可之后却一直没有联系我，这让我有些不安。” “因为发生了各种事情，所以……” 莫尤随口敷衍了一句。 他总不能说和比司吉待在酒店房间一个月不出门吧。 不过从桑比卡的话里，他能看出桑比卡是那种找别人借钱之后，一天没还钱就浑身不舒服的类型。 也是典型的会为他人着想的类型。 这种性格讨喜且拥有能力的女孩，值得他去深交。 主要也因为，在猎人世界这种「人多即力量大」的环境里，独行之人是走不远。 哪怕是拥有顶级天赋的金，在「寻找想要之物的旅程」之中，也需要各种人才的协助。 所以金在享受旅程的过程中，会主动去结识各种「意气相投」的人，同时也不会因为对方是非念能力者而有任何区别对待。 事实上，金所结识深交的那些非念能力者的各界精英人才，时至今日还在源源不断为他提供帮助。 这也说明了「团队」在猎人世界的重要性。 当然，像东·富力士那种存在，则是特例中的特例。 基于此点认知，莫尤从没想过要做一个独行者。 “嗯，我知道了。” 桑比卡没有追问莫尤为什么一个月才买手机的事，将话题转回正事：“关于酬劳……” “见面再说吧。” “好的，那莫尤你现在在哪里？” “稍等，我看一下。” 莫尤飞快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然后就注意到两米开外的一家店铺，上面的灯牌书写着「送你离开」的店名。 这什么店啊？ 殡仪馆业务？ “……” 短暂的沉默后，莫尤对着手机报出位置：“我在一家叫‘送你离开’的店铺前。” “哦，我知道那里，现在马上过去。” 这听上去就很特别的店铺，让桑比卡迅速锁定了具体位置。 “好。” 莫尤应了一声。 通话随之挂断。 莫尤站在一旁等桑比卡过来。 半小时后。 桑比卡来到莫尤所在的位置。 她的穿着，依旧是遮得严严实实，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很好看的黑色大眼睛。 “莫尤……” 她小跑到莫尤身前，习惯性先道歉：“对不起，让你等久了吧。” “没有的事。” 莫尤摆了摆手。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他也习惯了桑比卡的一些行为。 桑比卡看着莫尤，轻声道：“当初没有说定报酬数，所以……莫尤你直接说个数，然后看是要转账还是现金。” 生怕耽误到莫尤的时间，她一见面就主动提起正事。 “这个倒不急，你吃了没？” 莫尤没有回应桑比卡的话，转而问道。 桑比卡微微一怔，摇头道：“还没。” 因为工作性质，她有时要在研究室里待上一整天，三餐不规律是必然的，也经常一天下来都没吃饭。 莫尤提议道：“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他这会觉得更饿了。 也不知是因为在长身体，还是因为这个月的特训。 现在的他很容易饿，胃口也越来越大。 “嗯。” 桑比卡没有拒绝。 莫尤当即在街上物色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店，进去后直奔包厢，然后点了十人份的食物。 很快就填饱肚子，莫尤感觉舒服多了。 “送你来施瓦达尼市也没多费劲，你随便给点就行了。” 吃完饭后，莫尤将酬劳定价的事丢给桑比卡。 他当时主动接下委托，一方面是看莉姿有心帮桑比卡却无能为力，另一方面是想和更多的念能力者战斗。 结果一路护送过来，只是打下了一架武装直升飞机而已。 除此之外再没有遭遇战斗，很顺利的完成了委托。 莫尤觉得委托的难度太低，加上不清楚行情，便将定价一事交由桑比卡。 “好的。” 见莫尤如此说，桑比卡也没想那么多，不假思索道：“五千万戒尼可以吗？” 这个数，是她的账户余额。 显然，她的想法和莫尤是完全不同的。 她没有去考虑护送任务的难度，只是单纯认为护送任务在「g2」事件中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于是打算将账户里的所有存款作为报酬。 “行。” 莫尤不知道眼前这个傻妞报出来的数是她账户里的所有存款，点头应了下来。 见莫尤同意价格，桑比卡松了口气，然后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莫尤面前，轻声道： “钱都在卡里，我已经为这张卡设置了无密码支取功能，如果你想设置密码，可以就近找一台取款机进行设置。” “挺方便的。” 莫尤看了眼银行卡，随口问道：“g2那事怎么样了？” “协会向萨黑尔塔合众国提交了澄明利害关系的报告，之后萨黑尔塔合众国介入，很轻松的解决了这件事，并且开始重新评估g药合法化的相关条例。” 桑比卡低着头，以一种平稳的语气道：“可是，取缔清洗行动虽然很顺利，但仍然有一部分g2流入地下世界的渠道里。” “是吗……” 莫尤闻言微微点头。 他觉得g2是好东西，不过危害性确实不容小觑。 “对了，需要我给你比司吉的通讯码吗？你应该是想快点联系到比司吉，然后解决酬劳的事情吧。” 想到桑比卡会因为不能快点支付报酬而犯愁，莫尤在准备走人之前，很是贴心的主动问道。 “啊……” 桑比卡闻言，不由得缓缓瞪大眼睛。 她忘了莫尤和比司吉不是共同接取委托的团队，而是分开各自接取她的委托。 也就是说，报酬也要分开结算，可是…… 她揪着眉毛，很是艰难的看向莫尤面前的银行卡。 那是她的全部家当了啊…… “怎么了？” 桑比卡的奇怪反应让莫尤再一次不明所以。 第78章 狡诈恶徒！ 经过再三追问，莫尤才知道原因。 “所以，这是你的全部家当？” 莫尤食指抵在银行卡上，再次进行确认。 桑比卡有些不好意思的缓缓点头。 莫尤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还以为五千万戒尼是桑比卡在参考市场价后给出的一个合理报价，结果……是这么一回事啊。 “桑比卡，就算我愿意给你一个重新定价的机会，你也不会同意吧。” 莫尤拿起银行卡，问道。 “是的。” 桑比卡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极为认真。 在情绪的渲染之下，她的那双黑色眼睛如同泛出晶莹光泽的墨玉，散发出一种独特的美感，像是旋涡一般，令人不由自主将视线望过去。 也难怪这世界会有一些喜欢收藏人体器官的变态。 追逐美，本身就是人类的本能啊。 此刻看着桑比卡的眼睛，莫尤突然能明白那些变态收藏家收集人体器官的动机，但作为一个正常人，是绝不会认同那种方式的。 “那么，比司吉那边的报酬也是五千万戒尼吗？” “啊……” 桑比卡那不容置疑的认真眼神瞬息间垮掉，犯愁似的纠着眉头。 她已经在思考着如何搞钱了。 看着正在犯愁的桑比卡，莫尤微微摇头。 “nature美容套装。” 他说出了一个品牌名字。 “啊？” 桑比卡露出疑惑茫然的神情。 nature是一家主攻美容产品的品牌公司，宣称所有美容产品都取自于大自然，深受广大女性喜爱。 比司吉是这家品牌公司的忠实客户，也特别喜欢名为nature的冠名美容套装。 不过桑比卡显然对这些一无所知。 莫尤从桑比卡的反应中得知了这一点，提议道：“送比司吉一套nature美容套装，她会很高兴的，当然，这是我的建议，接受或无视，全在你自己。” “nature美容套装吗……” 桑比卡低声自语着。 莫尤拿起银行卡晃了晃，神情平静道：“酬劳我收下了，还有点事，先走了。” 吃饱喝足又拿到报酬，自然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 “嗯。” 桑比卡闻言点了点头。 莫尤随后起身离开，径直返回酒店。 原本的计划，是在契约结束之后和比司吉打一场，然后马不停蹄坐最新一班飞船返回萨黑尔塔合众国，去狩猎那个名为迪斯·门第寇的畜生。 之后再去景区查看那片念空间的现状。 听琦多说…… 念空间的覆盖范围正在逐步扩张，由此正式确认两种死后之物皆是极其罕见的成长型。 这个发现，让除念师们变得更加谨慎。 因为名望和人脉关系固然重要，但是命丢了就什么也没了。 以至于到今天为止，整个事件仍然没有实质性进展，只能在加大招募力度的同时，眼睁睁看着两种死后之物日渐强大。 了解到这些情况后，莫尤只能想办法再从「观感」那里入手除念机会。 考虑到「天秤」的强度，最少要为它准备两次除念机会。 回到酒店，莫尤刚打开房门，就听到比司吉那犯花痴似的淫笑声。 “……” 莫尤后背一凉，循着声音看向沙发。 只见比司吉平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本崭新的美男杂志，疑似最新一期的花花公子。 “哦，回来了啊。” 比司吉稍稍收敛花痴样，斜眼看向房门前的莫尤。 有过一个月同处一室的经历后，她已经不需要在莫尤面前维护美少女形象了。 “嗯。” 莫尤反手关上房门，走过去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比司吉姐姐。” “嗯哼？” 比司吉直起上半身，双眼亮晶晶看着莫尤。 莫尤正色道：“我要走了，在那之前可以和我再打一场吗？” “行啊。” 比司吉答应得很干脆。 一个小时后。 灯火明亮的武馆内，莫尤和比司吉在练武场上四目相对。 无需什么开场白和倒数计时，战斗即刻开始。 「坚」 莫尤先以练释放出最大限度的气，之后再以缠将宣泄出来的大量气压缩于体表之上。 这就是踏入高手领域里的入门级技巧，能最大程度提升念力的攻防程度。 反观比司吉，在莫尤能使用坚的情况下，也没有托大，将缠切换成练，浑身笼罩在瀑布激流般的大量念力之中。 莫尤率先发起攻击，右脚前踏，身形前冲。 「灵魂回响」 位于脚下的影子与莫尤分离，旋即在一秒之内拟态成一颗漆黑棒球，凌空跃入莫尤手心里。 比司吉微微屈膝蹲出马步，在原地摆出起手式，同时也将影子的动向看在眼里。 “球吗……” 顷刻之间，她就判断莫尤想通过扔球来取得微弱先机。 事实也如她所判断的那样。 莫尤在前冲途中，抡起手臂将影球抛掷向比司吉。 影球破开空气，径直射向比司吉的面门。 比司吉面不改色，准备用掌背将影球拍飞到短时间内驰援不了莫尤的距离。 可就在这瞬间—— 影球骤然解体，如暴雨梨花针般覆向比司吉的身体。 “呵……” 看到影球陡然间的攻势变化，比司吉童孔微微一缩，嘴角不禁上扬。 以她的拳速，能在一秒之内将所有漆黑尖刺打落。 但她没有那样做，而是维持着起手式，任由影球分裂而成的尖刺撞在由念力构筑而成的防护罩上。 而她的身体如同磐石般纹丝不动，不受任何影响。 分裂，就意味着攻击强度大幅度降低，所以没必要为了阻挡攻势而送给敌人一个进攻机会。 看到比司吉如此应对，莫尤前冲之势有所停滞。 他的眸中似有光泽一掠而过，浑然不在意反馈而来的针刺般的疼痛，以意识将那分散的针影聚拢起来。 影缚。 聚拢的影子变成粗绳，环绕向浑身激荡着大量念力的比司吉。 “笨蛋。” 比司吉在心里暗道一声。 这种程度的禁锢手段对她来说毫无作用，相反会因为制约的原因，将剧烈疼痛感反馈到莫尤身上。 影绳套向比司吉身体，而比司吉丝毫没有留手的打算。 她会发力崩断影绳，然后一击结束战斗。 这时，武馆内的灯火骤然消失，整个场地瞬间陷入黑暗。 “嗯？”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比司吉第一时间用出凝，将气聚集在眼睛上。 然而漆黑环境里，并没有看到莫尤的念力光芒。 “用了绝吗，但影子还在……” 比司吉冷静崩断环绕在身上的影绳，在眼睛适应黑暗之前，以听力辨别出了莫尤的脚步声。 旋即—— 在明确位置后，一拳轰散身后企图干扰自己的影子，同时另一掌径直打向声源处， 彭！ 黑暗中，一张幕布溃散。 紧接着， 便有一道气劲轰击在比司吉的肋骨上。 那个位置，是比司吉在出手之后，念力分布最薄弱的地方。 彭！ 黑暗中又是一声闷响。 比司吉被一击命中，身体顿时侧飞出去。 “狡诈恶徒！” 那一瞬间，比司吉心中一阵惊异。 能力…… 有所变化了。 第79章 可怕的成长速度…… 且不说在绝的状态之下如何去维持影子念兽的存续…… 现在莫尤对能力的控制精度，以及之前值得诟病的拟态具现速度，都比之前的水平高出太多了。 所以才有余力去分裂影子进行多线操控。 看来为期一个月的特训成果，不止是延长「练」的时间和学会「坚」。 只是那通过关闭武馆灯光来创造进攻机会的做法，对比司吉来说，实属意料之外。 真是太狡猾了！ 不过她喜欢。 但是，仅凭突然拉闸的操作，还不足以让她露出破绽。 面对突然降临的黑暗环境，理论上，交战双方都需要时间让眼睛去适应黑暗。 可莫尤竟然能在绝的状态下去维持影子念兽。 也就是说，即便莫尤身处于黑暗，也能通过影子的视野共享能力来看到她身上的气。 而她并不清楚莫尤能在绝的状态下继续使用能力的这一特性。 这也就促使她反应迅速的用出凝，却没能捕捉到莫尤的动向，反而是将本该用在攻防上的部分念力，浪费在眼睛上。 以至于在出手轰散身后那重新聚拢的影子念兽，以及听声辨位发起进攻时，导致分布于身上的念力攻防出现了微妙的失衡状态。 所以，在一掌拍散幕布而察觉到不对的时候，没能及时防住莫尤那进行了多重铺垫的最终一击。 那脚步声，实际上也是影子制造出来的。 莫尤小弟弟…… 真是很出色的利用「突然降临的黑暗」来最大限度发挥出自身念力的特性。 “大概骨裂了吧……” 从肋间传来的疼痛感，令比司吉对伤势有了基本的判断。 萝莉状态下的她，在身体强度这一方面，远不如原来的形态。 虽然连她也不清楚自己是怎样做到从壮硕肌肉女变身成人见人爱的小萝莉，但能够确定的是，变身后的她也失去了那千锤百炼的身体强度。 可能这就是「念」对自己的念想给予反馈后，自然而然生成的制约吧。 在半空中调整姿势，比司吉稳稳落在地上。 所拥有的瞬间思考爆发力，让她在落地之前就捋清了所有的信息。 而这场较量还没有结束。 黑暗之中，莫尤的攻势尚未结束。 比司吉朝前望去。 漆黑的视野之中，有一道显眼的念力人形轮廓正朝自己冲来。 如果对手是其他人，基本能通过这道念力轮廓来随时确认对手的位置和动向。 可对手是莫尤就不一样了。 是影子念兽释放出来的念力，还是莫尤本人释放出来的念力。 作为对敌一方的比司吉，必须去考虑这个问题。 既然一时之间无法辨别，那就等眼睛适应黑暗。 比司吉有此对策后，直接后退拉开距离，同时关闭精孔，收敛所有的气。 这一刻， 双方的动向皆是隐没于黑暗之中。 声音也随之消失了。 显然是因为莫尤看到比司吉收敛念力，便停止了压进的举动。 战斗于此时停转。 片刻后。 比司吉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环境，便隐约看到了莫尤，位于右前方大概二十米的位置。 而莫尤似乎也适应了，察觉到比司吉的视线后，也是朝比司吉望去。 双方的视线于黑暗中交织。 唰—— 莫尤率先发起攻击，朝比司吉冲去的同时，打开精孔释放出明亮的念力光芒。 比司吉这次并没有在原地等待莫尤攻过来，而是迎了过去。 那适应黑暗的眼睛，明确看到了莫尤的大致样子，而不是一团漆黑的轮廓。 莫尤冲到比司吉面前，一拳打向比司吉的胸膛。 拳路端正笔直，非常好懂，自然也很好防。 比司吉豁然上抬手掌，精准击向莫尤的手腕，打算以此震飞莫尤的手臂，然后一击结束战斗。 然而莫尤这一拳却是虚晃一枪，猛地变招屈蹲，挥腿扫向比司吉的下盘。 可他的这种小心思怎么可能骗过比司吉。 体术的差距太大了。 比司吉轻跃而起，躲过莫尤扫腿的同时，一脚狠狠踹在莫尤的脸颊上。 “嘭！” 伴随着沉闷声响，莫尤的身体如离弦之箭倒飞出去。 可也在此刻。 真正的莫尤才从比司吉身后显露出身形。 刚才被比司吉一脚踹飞的莫尤，实际上是拟态出外观的影子复制体。 摸到比司吉身后的莫尤，聚起全身力量，挥拳打向滞空状态下的比司吉的后背。 然而—— 比司吉仿佛有所意料，回手精准扣住了莫尤的手腕。 虽然不知道莫尤已经有拟态共享外观的能力，但她对灵魂回响的能力认知是必须应对最少两次进攻，因此有所预防是最正常不过的现象。 “嗯！？” 手腕被扣住，莫尤骤然一惊。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比司吉一记过肩摔狠狠砸在地上。 顿时， 轰然巨响声响彻武馆。 莫尤被砸得身体几欲散架。 而那个被比司吉一脚踹在脸上的影子复制体，也是重重砸在武馆墙壁上，顷刻间变成一团淤泥状的黑影。 双重痛感一同反馈而来，疼得莫尤不停倒吸着凉气。 比司吉松开莫尤的手腕，似笑非笑看着躺在地上的莫尤。 “可以啊，莫尤小弟弟，拉闸那会是不是已经在想着要怎样打趴姐姐了？” “嘶——” 莫尤艰难缓过气来，有气无力道： “我知道你绝不会用‘坚’来和我交手，所以我一开始的目标，确实是想试着打趴你……但是在打中你一拳后，我反而是提前做好被你打趴的心理准备。” “能打中姐姐一拳，你应该要越战越勇才对啊，怎么反而消极了？” 比司吉笑眯眯俯视着莫尤的脸庞。 莫尤长吐出一口气，叹道： “因为你在意识到攻击即将临近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迟疑了，我推断是因为你那近乎成为本能的战斗意识在那瞬间告诉你要收束念力构筑出‘坚’的防御状态，可是……” “你本来就坚守着只用‘练’来战斗的规则，于是主观意识和潜在意识的瞬间碰撞让你产生了迟疑。” “这也是我能打中你的根本原因吧，认识到这一点，我也就放弃了以慢慢积累优势的方式去打趴你的天真想法，当然也提前看到了唯一的结果。” 说完，莫尤喘着气，默默忍受着经由神经传递而来的痛感。 比司吉听完莫尤的叙述，缓缓收敛笑意。 她认真凝视着莫尤的脸庞。 黑暗中，只能大概看清楚。 “可怕的成长速度……” 比司吉在心里感叹道。 第80章 激增的气息 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 哪怕有曲奇小姐的辅助，这种成长速度，也不禁让比司吉暗自惊叹。 更可怕的是， 莫尤所拥有的执行力和意志力，能最大限度发挥出自身天赋的价值。 比司吉感叹不已。 她半蹲下来，凝视着莫尤的脸庞，问道：“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赶最早的班次。” 莫尤勉强缓过来了，说话时不再那么无力。 “对了，帮我整一张飞往萨黑尔塔合众国的机票，比司吉姐姐。” “没……没问题，小意思。” 听到莫尤的前半句话，比司吉第一反应就是以「没空」为理由去拒绝麻烦事，但听到莫尤后半句姐姐后，便是干脆答应下来。 莫尤看向比司吉，由衷道：“谢谢你，比司吉姐姐。” 这段时间，比司吉给了他太多帮助。 对他来说，能在迈向门槛的关键时期内遇到比司吉，真的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哼。” 比司吉起身，别过头道：“别以为你连续叫我两次姐姐，我就会在这里陪你通宵，告诉你，没门，这次我要回去睡觉了。” “好。” 莫尤微微一笑。 即使比司吉今天愿意陪他通宵，他也没能耐继续奋战了。 最后那一记过肩摔太狠了，直接扼杀了他想要继续战斗的念想。 比司吉说走就走，不带半点含糊。 漆黑一片的武馆内顿时只剩下莫尤一人。 “如果能在比司吉踹中复制体时将能力取消，不仅能瞬间收回念力增加下一波攻势的强度，还可以不用承受痛感，可是时机太难把握了……” 莫尤闭上眼睛，一次又一次复盘着刚才的战斗，从中汲取着能够改善的经验。 一个小时过去。 莫尤这才缓缓起身，拖着全身酸痛的身体，艰难返回酒店。 隔天一早。 莫尤从床上醒来。 休息一晚后，身体状态好多了。 莫尤起床去卫生间洗漱，出来后拿起手机。 他要问比司吉有没有帮他买好机票，可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比司吉的留言简讯。 「机场客留区第425号临时租赁柜子，密码420707，你需要的东西和珠子都在里面，姐姐就不去送你了。」 莫尤看完简讯，嘴角微挑。 “谢谢比司吉阿姨了。” 他笑着走向房门，感动之余，眼前仿佛出现了比司吉双手叉腰指导自己时的身影。 嘭！ 房门忽然间被暴力踹开。 比司吉双手叉腰，怒目瞪着莫尤。 “？？？” 莫尤愣愣看着真的出现的比司吉，不自觉间咽了咽口水。 比司吉的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莫尤脸上，冷冷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好、好像是……谢谢比司吉姐姐。” “嘻。” 比司吉甜甜一笑。 半分钟后。 莫尤脑袋上顶着一大串肿包，哀叹道：“你不是说不来送我吗？” “临时改变主意不行吗？不知道女人都是善变的吗？” 比司吉没好气的说道。 莫尤不说话了，去一楼大厅退房，旋即和比司吉坐上了去往机场的出租车。 来到机场后，比司吉领着莫尤去租赁柜子取出里面的东西。 有一张崭新的身份识别卡、办好的出入境申请表，以及鼠宝珠子。 莫尤将鼠宝珠子妥善收好，然后拿起那张崭新的身份识别卡，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比司吉。 “我重新帮你弄了一张身份识别卡，除了名字和你一样，其他信息虽然都是随机匹配的，但是很干净，你可以放心的拿这张身份识别卡去办理出入境申请。” 比司吉解释道。 莫尤闻言，查看了下身份识别卡上的信息。 正如比司吉所说的那样，除了名字一致，其他像出生年月和地址等关键信息都是错的。 “谢谢。” 莫尤看向比司吉，由衷道谢。 比司吉没说什么，只是示意莫尤去买票。 很快。 莫尤买好了豪华版机票。 毕竟兜里有桑比卡刚给的五千万戒尼，花起钱来完全不用省。 来到登机入口处，莫尤感慨道：“总觉得我运气很好，一路上都是在被别人帮助。” “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可以将那颗珠子送给我。” “走了，再见。” “嘁。” 比司吉看着莫尤通过登机入口去往机坪。 不久后。 莫尤所坐的飞船缓缓升空。 比司吉站在落地窗前，安静目送着莫尤离去。 飞船上。 莫尤登机后就直奔个人房间。 这趟旅程要飞三天三夜，他决定除了吃饭之外，其余时间都待在房间里。 时间缓缓流逝。 夜幕降临。 莫尤从早上练到现在，直至肚子饿得受不了才停下来。 “该吃饭了。” 莫尤洗了把脸，然后离开房间，去往餐厅。 路上他拿出手机看了下，发现有一条来自桑比卡的简讯。 「祝一路顺风！」 看到这条简讯，莫尤才想起自己走之前忘了向桑比卡告别。 而桑比卡应该是联系比司吉结算报酬，所以才从比司吉那里得知这件事。 有点小尴尬。 「谢谢。」 莫尤回了条简讯，随后收起手机。 来到餐厅大门前，莫尤前脚刚迈进去，就骤然间顿住。 他又感知到了「疑似同类」的气息，而且不是一个两个…… “又来了。” 莫尤不动声色瞥了眼离餐厅大门处仅有五米不到的餐桌，那里坐着和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所感知到的气息只有两个，分别来自于那一家三口中的女人和孩子。 再远几米的餐桌上，则是坐着一对父女，也同样散发着「疑似同类」的气息。 莫尤没有过度关注他们，迈开步伐，径直走向位于餐厅角落处的空位。 这个时间点，餐厅基本坐满，只剩下几个靠在墙角处的桌位。 在走向角落桌位的途中，莫尤又接连感觉到了好几个气息。 “这么多？” 莫尤心头微惊，来到角落桌位，缓缓坐下来。 就刚才一路走过来，他就感知到了11个「疑似同类」的气息。 “不管怎么看，都是‘普通人’啊……” 莫尤点完餐后，不着痕迹观察着那11个人。 很普通，也很正常。 正是因为这样才让莫尤疑惑不已。 你们…… 到底是什么？ 第81章 小朵最喜欢爸爸了 若有似无的一条线…… 就这样将莫尤和那些普通人的气息串联在一起。 尽管感觉不到丝毫威胁，但身处此间被一群异样气息所围绕，也会有种不舒服的感受。 莫尤点完菜，很安静的靠坐在椅子上。 从最初那个莫名其妙的气息突然闯进视野，到现在一下子被11个气息所围绕。 莫尤能确定一件事。 那就是他能感知到这些气息的存在，而这些气息却对自己视若无睹。 这些气息，到底是什么…… 莫尤对此一无所知。 之前在施瓦达尼市待了一个月的时间，也就遇到两个而已。 考虑到威胁性近乎为零，当时虽然有探究的念头，但那会还有更重要的事，也就没有追究下去。 现在只是坐个飞船就一口气遇到11个…… 这给了莫尤一种「数量增长」的感官。 不过他是在酒店房间待了一个月时间，而施瓦达尼市的大部分区域，他都没有去过，所以也不好进行判断。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 在机场遇到那个西装男的时候，比司吉也在场。 可比司吉并没有像他一样从那个西装男身上感知到这种「疑似同类」的奇怪气息。 如此足以表明，并不是「身为念能力者」才能感知到气息，而是「他」才能感知到气息。 “总之，先挑一组做观察对象吧。” 莫尤在心里盘算着，做出决定后就将目标锁定那一家三口。 只因为相较于另外9个气息…… 这一家三口是由两个气息和一个正常人所组成。 莫尤自认为「不正常」和「正常」在一起的组合，是最适合的观察目标。 确定观察对象后，莫尤不着痕迹扫视了一圈餐厅。 在场的客人以及服务员，都是任由生命能量自然流失的普通人。 许久之后，服务来送来餐食。 莫尤一边吃着，一边暗中观察着那一家三口。 他们似乎快吃完了，有点准备离开的意思。 “爸爸，爸爸，我想看星星。” 小女孩吃饱之后，摘下餐巾，轻轻摇晃着男人的手臂。 男人抬手摸着小女孩的脑袋，笑着柔声道：“好，爸爸这就带小朵去看星星。” “耶！” 小朵松开男人手臂，很是开心的挥舞着双手。 旁边，女人看着丈夫和女儿，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男人随之喊来服务员买单，然后和女人一起牵着小朵朝餐厅大门走去。 莫尤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当即调动能力，分出一抹影子悄然跟在那一家三口后面。 现在的他，有能力让分裂的影子在整艘飞船上自由行动，只是用来跟踪一家三口，完全没有问题。 听觉和视觉的共享能力，也可以让他实时观察过程。 这相当于直接在一家三口身上架设了一台监视摄像头，而他只需待在房间里，就能监控到一切。 莫尤埋头吃着餐食。 一桌子的菜很快就被他扫荡一空，可吃完后还没有饱腹的迹象，于是又喊来服务员点了一桌子菜。 服务员看着桌子上的空盘碗碟，心中一阵惊异，但没有表现出来，转而提议让莫尤移位到旁边的餐桌上。 莫尤接受服务员提议，坐到另一张餐桌上，等待新一轮餐食上桌。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通过影子传输回来的实时画面，能看到那一家三口正在飞船外围的走廊逛荡。 小朵被男人抱在臂弯里，双手轻扶窗户，雀跃的目光透过玻璃望向夜空，在努力寻找着星星。 可她无论往哪里看，都没能看到星星。 “爸爸，我找不到小星星。” 小朵难掩失望之色，声音中夹带着哭腔，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男人赶紧安抚道：“那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找找看，一定能找到小星星的。” “嗯。” 小朵眼眶泛红，抽了抽鼻子。 男人朝妻子露出个无奈的笑容，当即抱着小朵去另一个方向的走廊。 女人捂嘴轻笑着，与丈夫并肩同行，时不时抬手帮小朵整理凌乱的发丝。 他们在外围走廊绕了一圈，才终于满足了自家女儿想看星星的愿望。 “是不是困了。” 男人一手抱住小朵，另一只手揉着小朵的额头。 小朵刚打了个哈欠就听到爸爸的话，连忙摇头，倔强道：“才不困呢，我还想玩。” “很晚了，该上床睡觉了。” 女人看向小朵，语气略显严厉。 小朵身体缩了缩，飞快抱住男人的脖子，小脑袋抵在男人肩膀上，不敢去看女人。 男人抱紧小女孩，柔声道：“小朵，要听妈妈的话哦，我们回去吧。” “嗯……” 小朵这才不情不愿嘟囔了一声。 在莫尤的「注视」之下，一家三口返回房间。 而紧随其后的拇指甲大小的影子悄然穿过门缝，将房间里的情况收入眼中。 男人去浴室洗澡，而女人坐在床沿，给困倦的女儿讲故事。 片刻后。 本就困乏的小朵沉沉睡去。 女人动作温柔的帮小朵盖好被子，旋即起身，朝浴室走去。 在途经桌子时，她那白皙纤细的手指竟是轻而易举扣起一个厚重的玻璃制烟灰缸。 “老公，我来帮你搓背吧。” 女人站在浴室门外，轻声细语道。 “好啊。” 哗啦啦的水声中，传来男人的回应声。 女人微笑着推开浴室门，提着玻璃烟灰缸走进去。 “老婆？” 男人正在搓洗着头发，回头一看，就看到自家妻子如往常那般挂着贤惠笑容，只是手里却提着一个厚重的烟灰缸，不禁愣了一下。 女人没有说话，脸上维持着笑容，一步又一步逼向男人。 “老婆，你……怎么了？” 男人缓缓睁大眼睛，心中一阵悸动。 女人迅步向前，提起烟灰缸狠狠砸在男人脑袋上。 嘭！ 男人顿时惨叫一声，一把推开妻子，跑出浴室直奔床铺。 他根本不知道妻子为什么要攻击自己，第一反应就是担心女儿的安全。 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床边，男人看到女儿安然沉睡，心头不由一松。 “小朵……” 他顾不上鲜血横流的脑袋，将沉睡中的女儿抱起来。 刚抱起女儿，他就看到妻子提着染血的烟灰缸从浴室里走出来。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男人心跳急剧加快，瞳孔震颤不已。 “爸爸，明天还可以陪小朵去看星星吗？” 忽然，怀里响起女儿的声音。 男人心头一震，此刻的他，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让妻子伤害到女儿。 然而—— 小女孩的双手一如往常那般，环抱住了男人的脖子，只是非常的用力。 “小朵？” 男人愕然看向怀里的女儿，能清楚的感觉到那施加在脖子上的不合常理的力道。 难以置信的惊愕情绪，伴随着窒息感骤然涌来…… 小朵最喜欢爸爸了。 脑海中，掠过女儿那抱着自己脖子时的开心笑脸。 紧接着，冰冷的黑暗吞噬了他的意识。 第82章 替换者 小小的手臂，却爆发出了足以勒死一个成年人的力量。 男人就这样窒息而死，躺倒在床边，脸上凝固着惊恐不明的神情。 将她勒死的小朵，以及手里提着烟灰缸的女人，则是站在一旁俯视着男人的尸体。 她们脸上各自洋溢着笑容，如此自然的神态举止，与眼前的「凶杀现场」显得格格不入。 似乎在她们的意识里，并不存在诸如拿烟灰缸攻击丈夫、用手臂勒死爸爸的残酷现实。 这是典型的操作系能力现象。 根据不同的操作能力类型，受到操控的目标的记忆、意识，会在能力作用之下，被进行一定程度的删除、篡改。 此时已然回到房间的莫尤，通过影子看到了这一幕。 “是操作系能力吗？” 莫尤眼神微凝。 “但是，没看到念力……” 诡异奇特的一幕，令莫尤顷刻间产生诸多疑惑。 一个最多不超过六岁的普通小女孩，怎么可能有勒死一个成年人的力量。 除非是操作系念能力者控制住小女孩，然后将念力施加在小女孩身上，使其获得超出自身的强大力量。 可问题在于—— 小女孩在勒死男人的时候，身上并没有显现念力。 莫尤保留疑问。 紧接着，他就通过影子的视野共享能力看到了惊人的一幕，瞳孔骤然间一缩。 此刻。 一家三口的房间之内。 男人尸体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阵极其耀眼的雷光，但眨眼之间又凭空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漆黑的人形焦痕。 而原本窒息死去的男人，此时竟然活生生站在人形焦痕旁边。 他转身朝浴室走去，边走边道：“老婆，很晚了，快点让小朵上床睡觉。” “知道了。” 女人应了一声，正准备哄女儿上床，却忽然惊咦一声。 “我怎么拿着一个烟灰缸？” 她疑惑看向不知何时拿在手里的厚重烟灰缸，皱眉道：“好重呀。” 说着连忙用双手托起烟灰缸，才显得没那么吃力。 只是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拿的烟灰缸。 “妈妈，我想听蘑菇屋的故事。” 小朵爬到床上，小脸上满是期待之色。 “只讲一遍哦。” 听到小朵的话，女人没有多想，将烟灰缸放回桌子上，然后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小朵乖巧点头。 不论是她们，还是刚走进浴室的男人，似乎都没看到床边地上那显眼的人形焦痕，也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而此刻的莫尤，已然一脸惊色。 “沼男……” 看到房间里发生的事情，莫尤顷刻间联想到「沼男」这本书。 雷击，人形焦痕。 以及那复制出来的一模一样的人。 这都是「沼男」这本书里的设定，如今却在莫尤眼前真实上演了。 “竟然有这种事情……” 莫尤难掩惊容。 他确实有想过沼男现象在现实世界发生的可能性，可那种想法，更多是倾向于不切实际的幻想。 即使「念」这种存在能将想象具现化成现实，但总归是有一个限度的。 像沼男这种拥有无上限蔓延特性的能力现象，实在难以想象是如何化作现实的。 莫尤惊讶之余，蓦然想到了在施瓦达尼市机场遇到的那个行色匆匆的西装男。 现在想来，那是他遇到的第一个沼男。 不对—— 如果是以沼男书里的内容为准，只有在沼泽地意外遭遇雷击而「重获新生」的男主角才被称作沼男，而其他人类的复制体，则是被称作沼泽人或沼人。 机场那个西装男是莫尤遇到的第一个沼人，而那两天正好是「沼男」的签售会…… 所以，沼男的作者戴维森是一名念能力者？ 是他以沼男这本书的内容为能力基底，然后对这种疑似操作系的能力现象进行扩散？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我会有‘辨别’沼人的能力？” 莫尤揉着眉头，自语道：“是因为我的‘灵魂回响’能力吗？” 作为一个了解念能力相关信息的穿越者，常态下是按部就班修行出念能力，然后测试属性，最后开始着手于开发对应属性的念能力。 可因为沼男这本书的存在，莫尤在本应该打牢基础的阶段中，一个念头萌发，就如同那些天生觉醒者一样，在还没有掌握「发」的情况下，自然而然的觉醒了念能力。 也就是说—— 灵魂回响这个能力的诞生，某种意义而言，是跟沼男这本书有所挂钩的。 说不准这就是莫尤能辨别沼人的原因，又或者…… “还是因为我是……” 莫尤话到此处而止。 取代了原身的穿越者，某种意义而言，不也是替换者沼男吗？ 是这种来自身份的特殊性，才让他具有辨别沼人的能力？ 莫尤放下手，紧皱着眉头。 片刻后， 他摇了摇头，不再去思考自身的特殊性，将注意力重新放在那一家三口身上。 “刚才雷光出现的瞬间，我确实看到了念力。” 莫尤回想着刚才突然发生的情况。 耀眼刺目的雷光只持续了一息不到的时间，但有那么一瞬间确实产生了念力。 可雷光消失之后，那念力波动也消失了。 而房间内已经变成沼人的一家三口身上，也丝毫看不到念力的痕迹。 除此之外，莫尤还注意到…… 烟灰缸上的血迹，以及地面上的血迹，都在雷光消失之后也跟着不见了。 还有那个女性沼人对「拿着烟灰缸一事感到疑惑」的反应，说明在某种能力效果的作用之下，女性沼人的记忆被删除或篡改了。 而地上那么显眼的人形焦痕，这三个沼人却对此视若无睹，说明就连意识上的认知，也被进行了一定程度的篡改。 这种现象，更多倾向于操作系。 但是最令人心惊的，反而是—— 沼人那通过「杀人」去「掠夺」身份的同化能力。 而且在替换身份之后，会完整继承被掠夺者的思想和记忆。 “所以……该将他们视为人类还是沼人？” 莫尤面露思索之色。 翌日。 莫尤在走廊上遇到了那一家三口。 和昨天一样，仍是和乐融融，洋溢着令旁人艳羡的幸福气息。 只是莫尤在和他们擦肩而过时，能清晰的感知到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 莫尤面无表情。 与此同时。 影子复制体潜入那一家三口的房间。 第83章 提醒 与莫尤体积相等的影子复制体来到床边。 离床仅有一米距离不到的地板上，烙印着一道人形焦痕。 影子复制体蹲下来，低头仔细检查着人形焦痕。 第二次的近距离确认，从而彻底排除隐藏念力的可能性。 船舱走廊。 莫尤目送着那一家三口去往餐厅，随即来到房间之外，配合影子复制体用手机拍了几张人形焦痕的照片。 之后为了验证某种跟制约有关的猜想，莫尤让影子复制体尝试着去擦拭人形焦痕的一处边角。 然而无论影子复制体如何用力，也擦拭不掉漆黑焦痕。 莫尤还特意为影子复制体的右手进行染色，结果多次擦拭下来，影子复制体的肉色手指上，竟然没有沾染到半点黑渍。 验证完猜想后，莫尤收回影子和手机，返回自己的房间。 “替换原主的沼人会对遗留下来的人形焦痕视而不见，自然没有去清理人形焦痕的动机，本来以为这是践行‘蔓延’特性的制约之一，看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莫尤打开手机，浏览起影子复制体拍摄的照片，推测道： “人形焦痕难以用人力进行破坏，所以沼人即便能意识到人形焦痕的存在，也无法进行清理，就像沼男书里所写的那样……” “证明生前存在过的痕迹会永恒遗留下来，所以人形焦痕的不可破坏性，才是真正的制约条件。” “这样一来，假设沼人的替换现象已经开始蔓延，必然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形焦痕被发现，从而意识到不对劲，但关键在于……” “还有没有像我这样能准确辨别出沼人的人？” “如果没有的话，在‘无确切伤亡’的事实面前，该如何去定义这个现象？” 莫尤查看完图片，想到了刚才遇到的一家三口。 继承了原有思想和记忆的他们，与之前的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要将读完沼男的所谓的「掠夺与被掠夺」的观感施加在他们身上吗？ 莫尤微微摇头，没有去纠结这个问题。 他知道，猎人世界中有一个名为「渡航许可厅」的国际机构。 这个国际机构所肩负的职责大致有三点。 其一：对全世界的渡航情报进行管理，并将之数据化，根据各类信息统合出渡航风险程度，最终将安全指数公布于世。 其二：对想以渡航形式前往黑暗大陆的人设立全方位的限制，简单来说就是绝不让任何外人动身前往黑暗大陆。 其三：对出现在世界范围之内的各种来自于黑暗大陆的「灾难」进行第一时间的收纳和管理，并且以「数据化」的方式对收纳管理的「灾难」展开深入的调查和研究。 以渡航许可厅的行事风格，如若注意到人形焦痕的存在，肯定会将这种现象假想为「疑似灾难」的存在，然后第一时间介入其中。 因为，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灾难」的可怕。 所以就算莫尤察觉到沼人的存在，也明白那些「疑似同类气息」的由来，却没想过要去投身其中。 不过莫尤还是拿起手机，编辑一条简讯发送给绮多。 简讯内容大致就是自己无意间撞见沼人替换身份的过程，让绮多关注一下此类事件，并且还附上了人形焦痕和那一家三口的照片。 而关于刚才的推测，莫尤并没有编辑到简讯内容里。 猎人世界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他能推测出来的东西，猎人协会那帮精英自然也可以做到。 除了这些内容，莫尤还在简讯末尾提醒绮多不要在情报源头上提到他。 尽管知道绮多不会暴露他的身份，但以防万一，这种形式的提醒很有必要。 至于能辨别沼人的能力，当然不可能透露出去。 且不说该如何去解释自己为什么拥有这种能力…… 难保猎人协会或相关国际机构之中，会有那种能探索他人记忆的念能力者参与到这起事件里。 如此一来，他的穿越者身份就有暴露的可能性。 莫尤怎么可能让自己置身于这种风险之中。 要是被负责处理「灾难」的渡航许可厅发现他是穿越者，恐怕下场就是被永久囚禁，然后身体和大脑要面对永无止境的研究摧残。 将沼人的相关情报以简讯发送给绮多后，莫尤收起手机，开始了日常修炼。 他已经确认「疑似同类气息」的源头，解决完疑问之后，也就不怎么上心了。 至于沼人所带来的威胁性，自会有像猎人协会那种专业组织去解决，再往上，还有各大国和国际机构托底，还轮不到他来操心。 或许对人类而言，哪怕沼人能完美继承原主的思想和记忆，也同样是异类般的存在。 而莫尤在这些沼人身上感知到了「疑似同类」的气息，也很难说清楚…… 在人类的眼中，自己算不算是最特别的异类。 施瓦达尼市，猎人协会大厦。 绮多看到了莫尤发来的简讯，瞳孔不由一缩。 “人形焦痕？沼男？” 简讯里所描述的情况，令绮多背脊窜起一缕寒意。 出自于对莫尤的信任，她顷刻间就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因为—— 前段时间，已经有不少市民注意到人形焦痕的存在。 但他们都没当一回事，只认为这人形焦痕是某些沼男脑残狂热粉丝搞出来的，为此还成为时下网络一大热门骂点。 而绮多不是沼男的读者，所以没去关注这些事情。 直到前几天，有个市容管理委员会的工作人员向猎人协会发起一个清理人形焦痕的委托。 起因是公共场所出现一个人形焦痕，对市容产生了恶劣的影响。 而市容管理委员会第一时间派人去清洗人形焦痕，结果尝试了各种方法也清洗不掉，无奈之下就跟同在一个城市的猎人协会发起委托。 当时接取这项委托的职业猎人，恰好是一个强化系念能力者。 于是—— 那个强化系念能力者就直接将那烙印着人形焦痕的地板撬起来，并向在场的市容管理委员会工作人员表示委托内容太简单了。 然后猎人协会隔天就收到了市容管理委员会的严厉投诉。 绮多也由此知道了人形焦痕的事。 原以为是不理智的读者粉丝弄出来的东西，却没想到…… 是沼男书里的内容在现实世界上演了！ 第84章 一般 鉴于替换现象的特殊性…… 事态严重性可想而知。 绮多以最快速度将此事上报。 在等待回应之前，她没有闲着，召集帮手开始彻查近期内跟人形焦痕有关的任何信息。 因为这件事和沼男牵扯上关系，她还特意打电话给金。 不过在拨打电话之前，她已经做好了金不接电话的心理准备。 事实也是如此。 金并没有接绮多的电话。 绮多无奈之余，只能给金发送一条简讯，然后开始收集跟人形焦痕有关的信息。 其实在看到莫尤那条简讯后，她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些看上去和正常人类没有任何区别的沼人，恐怕已经在施瓦达尼市内悄然蔓延开了。 现在尚且不知道上头在得悉此事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以及准备如何应对。 但绮多认为有两件事必须尽快完成。 一件是找到沼男的作者戴维森·唐纳德，对其施行拘留措施，询问以及确认此人和沼人现象的关联性。 另一件是确认关联性后，从戴维森身上入手，尽快找到区分正常人类和沼人的方法，以及挖出更多有用的情报。 “莫尤的提醒……真是帮大忙了。” 绮多坐在电脑前，心有余悸想着。 如果不是莫尤撞见了沼人替换原主的过程，并且第一时间将这个发现告知自己，那么…… 最坏的事件发展，无疑是沼人凭借着替换原主的特性，在世界各地悄无声息的蔓延，而他们却对此一无所知。 远在千里之外的高空上。 莫尤看了眼绮多发过来的「收到！」简讯，收起手机，继续修炼。 随后的航程中，莫尤大多数时间都待在房间里修炼，只有在饭点的时候才会去餐厅一趟。 期间难免又遇到那已经变成沼人的一家三口。 莫尤对此视而不见，每次吃完饭就径直返回房间继续修炼。 直到第三天的深夜，飞船降落在辣香市的机场上。 莫尤选择在这里下船。 他原本的目的地是一个名为萨卡的城市。 因为被他视为狩猎目标的通缉犯迪斯于几天前还在萨卡城出没犯案。 不过考虑到这条航线途径辣香市，所以干脆在辣香市下船，准备去看望一下莉姿。 方便的话，还可以托莉姿去猎人网站发布追踪迪斯下落的委托。 反正卡里有五千万的戒尼，应该不用担心酬劳问题。 “先在附近的旅馆歇一晚吧。” 飞船是半夜两点半降落在机坪，而莫尤离开机场时，已经快到半夜三点。 这个时间点自然不好去打扰莉姿，所以莫尤准备就近找一家旅馆过夜。 此时夜深人静，街道上罕见行人。 如果是靠近市中心的位置，这会应该还很热闹。 莫尤心想着。 忽然。 莫尤目光一顿，径直看向街道前方的一道身影。 “念能力者……” 促使他第一时间注意到这道身影的原因，是他在这道身影之上看到了气的流动。 那道身影也注意到了莫尤，将视线望过来，行走时的速度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仿佛根本不在意通行路上有一个念能力者这件事。 莫尤察觉到了这一点，也没有停下脚步，如常前进。 半夜时分，行人罕见的街道。 两个念能力者偶然相遇，各自前行，最终在交汇处以大约三四米的间距擦肩而过。 莫尤眼角余光瞥去。 借着路灯光线，他看清了对方的相貌。 年龄约在十六七岁，穿着一身藏青色休闲服，留着一头黑色短发，肤色白皙，一双黑色眼睛中竟没有太多眼白。 见对方神情淡漠，莫尤瞥一眼就迅速收回目光。 而那黑发青年也瞥了一眼莫尤，旋即目不斜视前行。 “一般。” 黑发青年没有过多的在意莫尤，只在心里习惯性给出评价。 他是伊尔迷·揍敌客，出身于世所皆知的杀手家族，从小就要经历各种非人的残酷训练。 到今年十八岁，已然完成了数不清的暗杀行动。 对他来说，判断出一个人的念水平是基本功。 这种判断，仅限于念技巧和显露于外的气量。 只把莫尤当做一个到处可见的无关紧要的普通路人，伊尔迷并未太在意，加快了步伐速度。 他在这座城市里还有一个需要去完成的委托。 莫尤同样没太在意那个黑发青年。 猎人世界的念能力者固然不多，但是在街上偶然遇到一个，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在街上晃悠了一会，莫尤找到一家看上去还可以的旅馆，当即走了进去。 远处高楼顶上。 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正拿着夜视望远镜观察着莫尤。 吸溜—— 男人吸了吸不经意间流淌到嘴角上的口水。 旅馆内。 莫尤来到前台。 负责登记的女人，这会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莫尤轻轻敲击桌面，惊醒那女人。 虽然被莫尤吵醒，但女人的态度非常不错，很快就帮莫尤办好入住登记。 莫尤拿到钥匙，礼貌道谢后，无视女人那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神，转身离开，循着1116的号码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入睡之前，他按照惯例召出「毕加索」殴打一顿，然后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 夜色，愈发的深沉。 时钟的时针走过四点。 房间外，走廊上。 天花板上的电灯似乎年久失修，忽明忽暗。 一个身材壮硕、满脸横肉的男人，越过那忽明忽暗的灯光，在走廊上缓步行走。 他的脚步放得很低。 这刻意为之的举动，令他走路时几乎没发出声音。 男人来到“1116号”房间外，拿出一个简易的防毒面具戴在脸上，随后又拿出一罐形似杀虫剂的罐子。 将罐子上的细长管子轻缓插进门缝里，然后缓缓挤压，朝房间里释放出麻醉气体。 “小宝贝……” 男人的眼神中透露出如狼似虎般的渴望。 他，是一个重度恋童癖患者。 最喜欢长得好看的男童，而莫尤的年龄虽然超了点，但也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猎物。 他无法抑制从心中疯狂涌现出来的欲望。 这，将会是美妙的一晚。 男人如此想着。 过了一会，罐子里的麻醉气体被释放干净。 男人转而又拿出一些撬锁工具，动作娴熟的打开房门。 房间里黑漆漆一片，只有临窗处可见些许从外面投入进来的光线。 男人走进房间，反手将房门合上，锁紧。 “嗬、嗬嗬……” 他发出压抑的兴奋淫笑声，旋即迫不及待扑向床上的莫尤。 只是他还没扑到床上，莫尤就骤然间从床上弹起。 “咔嚓！” 莫尤一下闪身，就将男人的脑袋扭了一圈。 男人神情凝固，当即瘫倒在地变成尸体。 啪！ 刚躺在地上的男人尸体，竟是如同气球爆裂一般，毫无征兆间变成四散的漆黑粘稠物。 紧接着，像是被一股引力所牵引般，本该散落在地的漆黑粘稠物，却是一股脑覆在了莫尤身上。 进而像是被莫尤身体吸收一般，飞快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 窗外空调外机上。 真正的莫尤站在外机上面，脸上浮现出讶异之色。 他知道这个身份不明的男人是沼人，可没想到沼人死后会变成沼泽般的漆黑粘稠物。 并且黏附到影子复制体身上，疑似被当场吸收掉…… －－－－－－题外话－－－－－－ 今天零点后就要上架了……现在写一章的时间大概为在3~5小时，现在没打算睡觉了，直接顶着猝死警告肝到上架前，能写多少算多少…… 等零点上架后，睡一觉起来还可以继续肝，保底也有五章，而十章也有一定的可能性。 也不知道我这干瘪的紫蓝色猪肝，能不能顶得住，笑哭···· 通知X上架X爆更 要上架啦！ 又到这生死一刻啦！ 很忐忑不安啊！ 怎么说呢…… 作为写过一本340万字长篇精品猎人同人的作者，我想我比绝大多数写过猎人同人的作者都清楚这个题材在同人小说区的局限性。 很难写，真的难写。 我3~5小时才能写出一章，并不完全是因为没弄大纲，而是写的时候，要将内容在脑袋里一遍又一遍的转，尽力去确保细节、剧情、逻辑上没有疏漏。 所以效率很差。 除了写得慢这点，就是猎人在同人区的受众太小。 我上架的第一本同人是火影祸害那本，现在最后一章的订阅数是6628，而第二本美食猎人的最后一章订阅数是2506。 我上架的第三本同人是海贼祸害那本，现在单章最高订阅数是2万多，比猎人的单章最高订阅数多出1万左右。 这就是差距啊。 从受众数据表现来看，其实写完海贼祸害那本后，最优的选择是开一本火影同人。 可我还是头铁，再一次扎进猎人这个坑里…… 所以对这本书的成绩，我其实做好了心理准备。 在这里只诚恳希望各位读者老爷们，有条件的话就支持一下正版订阅吧，猎人同人太不容易了。 然后今晚零点过，上架5章。 我现在还没睡，待会去补一下眠，睡醒争取在零点上架之前再写出1章，也就是零点更新6章。 之后白天再努力更4~5章，争取做到上架总更新数10~11章，这也是为了感谢新书期几位读者大佬的打赏。 现在这本书的收藏是3万，不知道首订多少，很忐忑。 如果首订能超过1500，之后的每500首订加更一章。 如果成绩可观的话，之后每天日均更新会保持6000打底，手残猪的极限了…… 在这里，向各位读者大佬跪求一波正版订阅吧！ 拜求了，各位！ by——终于肝出5章存稿才敢发布上架感言的紫猪。 最后感谢一下大佬们的打赏。 「321323315」盟主打赏。 「张卫雨最帅」盟主打赏。 「不悔的悲伤」盟主打赏。 「坎贝拉的黑名单」堂主打赏。 「鼻涕虫大大王」堂主打赏。 「大虎家的小饼干」舵主打赏。 「小仙僧」舵主打赏。 「扬帆起航长风破浪」舵主打赏。 「血狱寒风」舵主打赏。 「还喝酒」舵主打赏。 「爱喝冰阔落的圆仔」舵主打赏。 还有很多很多堵着大佬们的打赏。 谢谢你们。 这些打赏对新书期的帮助很大！ 万分感谢。 那么上架见！ 第85章 疑似成长途径（第一更） 在这个沼人进来之前，莫尤其实就感知到了气息。 对莫尤来说，不管这个沼人行事多么小心，在他的「视野」之中，跟黑夜里的月亮没什么两样，非常的显眼。 所以莫尤直接将影子复制体留在床上，自己则是移动到空调外机上。 等那个沼人进来后，便控制着影子复制体果断出手，不留半点余地的扭断那沼人的脖子。 就算今晚闯进房间的是一个正常人类，莫尤的做法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以影子复制体简单解决掉沼人，过程到结束，都在莫尤的预想之内。 然而—— 被杀掉的沼人变成漆黑粘稠液物，以及黏附在影子复制体身上后被转眼间吸收的情况，却让莫尤始料未及。 “被我的影子吸收了？” 莫尤回想着刚才发生的画面。 那粘附在影子复制体身上的漆黑粘稠物，看上去确实很像是被影子复制体给吸收到体内。 或者也可以说，是漆黑粘稠物主动钻进影子复制体的体内。 但是，那一瞬间，莫尤并没有收到任何负面反馈，反而有一种模糊的感触。 他隐约能感觉到，影子复制体在吸收掉那些漆黑粘稠物后，好似壮大了一点点。 “切换。” 莫尤疑惑之余，以意识操控着影子复制体变回平面状态。 而刚才那看似被影子复制体吸收到体内的漆黑粘稠物并没有掉落出来。 如此看来，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影子复制体吸收或融合了那些漆黑粘稠物。 一种是漆黑粘稠物在黏附于影子复制体身上时自行消散掉了。 “奇怪。” 莫尤操控着影子复制体打开门窗，让房间内残留的气体散掉，之后再进入房间。 “难道真的吸收了？” 来到影子复制体面前，莫尤仔细观察起来。 不知是错觉还是心理作用。 莫尤总觉得影子复制体的体积好像比自己大了那么一点点。 为了进行验证，莫尤和影子复制体进入浴室，各自将头发打湿，然后站在镜子前做比对。 结果—— 莫尤发现影子复制体确实比自己高了一点点。 这是否意味着，只要操控影子复制体去解决掉沼人，就能通过吸收或融合的方式让体积变大？ 看着镜子里的影子复制体，莫尤眼神微微闪烁。 灵魂回响这项能力…… 在拟态的时候，无论是单独的个体，还是分裂成复数以上的物体，都必须保证在原有的体积范围之内。 也就是说，不管拟态后的影子要分裂成十个，或者二十个…… 这些分裂体的总数体积，必须要和影子复制体的体积保持一致。 如果强行超出这个体积数，实体影子的强度就会大幅度下降。 反之要是对影子的体积进行压缩，强度就会相应提升。 莫尤认为，等以后「发」的等级逐渐提高，那么拟态的各方面能力，自然也会得到提升。 比如拟态后的影子体积、强度，以及拟态的多样化能力。 可今晚这种情况—— 假如猜测是真的，那么莫尤就能通过狩猎沼人的方式去增大影子复制体的体积，从而增加影子复制体在常态下的强度。 “我的能力……” 莫尤躺到床上，睁着眼睛凝视天花板，自言自语道：“是不是和沼男这本书缔结了某种莫名的联系？” 今晚遇到的这个沼人，说实话还是挺让莫尤意外的。 在他看来，这个沼人闯进房间袭击他的原因，大概率不是因为接受了某种指令，而是本性如此。 从那扑过来时所发出的兴奋淫笑声来看，就能推断出对方是一个喜欢侵犯同性小孩的罪犯。 这就是沼人的特性。 即使替换了原主的身份，因为完美复制的思想和记忆，导致本性为善的沼人，还是会继续行善积德，而本性为恶的沼人，则会继续行恶。 莫尤之所以被这个恶属性的沼人盯上，不能说是偶然或凑巧，纯粹是自身颜值惹来的祸端。 猎人世界的变态实在太多了…… 也不知道这个患有恋童癖的变态，在被自己干掉之前，有没有对其他的孩子出手，又是不是将挺多孩子转化成沼人。 莫尤在各种胡思乱想中沉沉睡去。 一直睡到隔天中午才起来。 莫尤也不着急吃饭，退房后离开旅馆，先给莉姿发了条简讯，然后去最近的nature直营店买了一套冠名美容套装。 买好之后就在路边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郁金街随变律师事务所。” 报出目的地后，莫尤偏头凝视着车窗外的风景。 出租车司机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小伙子，安安静静开车。 而在去往随变律师事务所的路上，莫尤注意到了一家规模挺大的书店。 在书店的大门旁，摆放着一个沼男签售会的广告牌。 “嗯？” 看到那广告牌上的沼男书封图和放大的宣传语，莫尤目光微凝。 仓促一瞥间，有看到签售会开始的日期，是在三天前…… 这么看来，沼男的作者戴维森于三天前曾来辣香市举办签售会。 如果这沼人替换现象真的是戴维森弄出来的，那么签售会是转化初始沼人的条件？ 比如拿到亲笔签名的书，又比如是真心喜欢这本书。 或者两者兼具？ 而被成功转化替换的初始沼人，则是能通过「杀人」的方式来继续转化出新的沼人？ 莫尤思考着。 半个小时后。 出租车抵达随变律师事务所。 莫尤提着nature美容套装下车，就看到莉姿姐站在律师所大门前，应该是专门在等他。 “莉姿姐。” 看到莉姿，莫尤微笑着迎过去。 莉姿脸上流露出笑容，走过去直接给了莫尤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令莫尤身体微僵，还是有些不适应。 “一个多月没见，有长高了一点呢，看来你有按时吃饭。” 莉姿松开手，仔细打量着莫尤。 莫尤笑了笑，将手里的nature美容套装递给莉姿。 “路上看到就买了，想着莉姿姐你总是熬夜，这个美容套装应该会有用。” 说着，他看了眼莉姿的黑眼圈，似乎比之前更重了。 “谢谢。” 莉姿接过美容套装，笑得眼睛微眯起来。 “先去里面再说。” 莉姿领着莫尤走进律师所。 两人来到二楼办公室。 莉姿将美容套装放在办公桌上，转而看向莫尤，问道：“还记得托兰·帕特里克吗？” “记得，是那次邀请你共进晚餐的黑帮首领吧，然后我和比司吉去蹭了一顿饭。” 那个表明功夫十足的黑帮大佬，给了莫尤挺深刻的印象，自然不会忘。 莉姿的心情很不错，半开玩笑似的道：“那晚上再陪我去蹭一顿。” “行啊。” 莫尤点头应了下来。 那晚的美食，也令他印象深刻。 与此同时。 伊尔迷来到托兰·帕特里克的豪宅之外。 他在这个城市的最后一个委托，就是暗杀掉托兰·帕特里克。 第86章 从业生涯的滑铁卢（第二更） 托兰作为辣香市首屈一指的黑帮大佬，在财力和势力方面…… 虽然不如任何一个掌控着五陆十区的十老头，但在众多黑帮家族之中，也算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 那庞大的财富，以及深深扎根于辣香市的势力，都是托兰的资本。 但这些资本也为他带来很多威胁和麻烦。 于他而言，只懂得眼红他的废物有很多，想狠狠咬穿他脖子的仇人也有不少。 因此，托兰在外的表面功夫做得十分到位。 他会审时度势，以各种爱好和共同话题作为切入点，去博得各界人士的青睐。 可怕的是—— 他那些很多时候能成为共同话题的爱好，并不是装装样子而已。 他是真的将心思沉浸其中，不惜为此耗费精力和时间，仅仅是为了能让往后的道路更为平坦。 同时为了应对仇人的报复，托兰很重视安保问题。 出行所用的专车自不用多说，拥有顶级的防弹功效。 在出行之前，也会让手下进行全方位的检查。 不管将车停在哪里，也必须要有手下看守。 而平时所居住的豪宅，更是设置了重重防护。 有一流的安保系统，有全天候的黑帮精英把守，也有数十头大型猎犬在庭院四周游荡。 而上次邀请莉姿共进晚餐时，托兰愣是派遣了上百名小弟守在餐厅外，并且还有四名贴身保镖守在他身旁。 由此可见托兰对于安保的重视程度。 然而—— 这些用钱砸出来的防线，对精通暗杀的伊尔迷而言，形同摆设。 哪怕是大白天，他也如同鬼魅一般潜入豪宅之内。 若能以最轻松的方式完成委托，他自然不可能犯蠢的采用强攻手段。 此刻。 刚用完午餐的托兰来到书房之内，从书架上随手抽了一本书，旋即坐下来翻阅。 这是他的习惯。 成为黑帮一员，然后浴血至今。 他明白大多数时候，枪械比书里的知识更为有用。 但也不妨碍他去重视知识。 沙沙—— 书房内，只有托兰翻阅书本的声音。 而就在这沙沙声中，一道几乎不可闻的脚步声掺杂其中。 伊尔迷悄无声息来到托兰身后。 那只有少许眼白的漆黑眼珠子，如同死神的眼睛，冷漠无情注视着托兰。 不需要使用能力。 抬掌，横划而过。 动作干脆利落。 托兰神情一震，脖颈处浮现一条血线。 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的脑袋便从脖子上滚落，落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下声响。 他的脖颈切口处异常平滑，鲜血如喷泉般涌现出来。 显然死得不能再死了。 简简单单完成委托，伊尔迷面无表情的拿出手机对着死不瞑目的托兰拍了几张照片。 做完这些后，他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栋豪宅。 高额的报酬，堪称毫无难度的暗杀。 这是低风险高收益的买卖。 伊尔迷轻松完成了出门在外的最后一个委托。 没有什么太特别的感受，更不可能产生成就感。 因为类似的委托，他从未失败过，出色的完成了不知道多少次。 离开豪宅后，他将照片发给雇主，并让雇主将报酬打过来。 “完事了。” 收起手机，伊尔迷微歪着头看向市区街道。 工作结束了，这会倒不急着回去。 片刻后。 到账的提示声响起。 伊尔迷再次拿出手机看了下，终于露出略微满意的神情。 与此同时。 豪宅书房内。 托兰尸首分离。 身体坐在单人沙发上，而脑袋掉在地上。 大量的鲜血浸染沙发以及地面，整个场面非常血腥。 可就在这时—— 血泊中冒起一个黑色气泡。 待气泡破碎后，一道漆黑粘稠物缓缓显露出来。 它蹲下来，触碰了下托兰的脑袋。 霎那间—— 耀眼雷光闪过。 泼洒四周的血液消失不见，沙发和地上多出了一道尸首分离的焦痕。 而刚死去不久的托兰，完好如初的站在沙发旁。 在他的意识里，完全没有被「伊尔迷杀掉」这件事。 他走到书架前，从中抽出一本书，然后坐在沙发上，如往常那般进行翻阅。 那本书的封面，是阴暗风格的基调。 上面写着「沼男」二字。 ………… 时间流逝，夜幕降临。 伊尔迷来到辣香市机场，购买了一张回家的机票。 随后便在待客区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等待着登机时间到来。 十几分钟过去…… 伊尔迷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电声。 他拿出平时用于业务的手机，然后接通。 “鼎鼎有名的揍敌客就这样做生意的？” 手机里传来一道压抑着怒意的男声。 伊尔迷神情淡漠，冷冷道：“别打哑谜，有话直说。” “你发过来的照片是假的！” 那男声的语气犹如即将爆发前的火山： “托兰根本没有死，而我已经将报酬尽数打到你账户里，那可是老子的全部家当，现在老子想听听你的解释。” “我确定目标已经死亡。” 伊尔迷的神情仍旧冷漠。 他没兴趣去探究这位雇主打这通电话过来的动机，便准备挂断电话。 “确认死亡？这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手机另一头的男人恶狠狠道： “揍敌客家的杀手，我这就把刚才拍摄的照片和地址发给你，托兰到底有没有死，你可以亲自去确认。” “……” 听到雇主的话，伊尔迷终究没有挂掉电话。 反而是雇主在说完话后，便直接挂断电话。 伊尔迷将手机拿到眼前，就看到雇主发过来的几张照片和一个餐厅的名字和地址。 照片里，能够清楚的看到托兰正站在一家餐厅大门前，满脸热情朝着两位客人比出邀请的手势。 而那两个明显受邀而来的客人，一个是相貌出众的少年，一个是顶着黑眼圈的女人。 “嗯？” 伊尔迷发现照片里的少年，正是他半夜时遇到的「一般念能力者」。 但这种事情不重要。 他只是在想…… 暗杀目标真的没死？ 那是否意味着他失手了？ 从业生涯中的第一次失手？ 而且还在这种情况下向雇主索要了报酬。 滑稽，尴尬。 这些本该在此时出现的情绪，基本与伊尔迷无缘。 只是觉得家族的名誉因自己而受损，所以很不高兴。 “……” 伊尔迷的眼神变得尤为可怕，浑身散发着冷酷暴虐的气场。 机场待客区的旅客们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一样，纷纷远离了伊尔迷。 第87章 生气的伊尔迷（第三更） 晚上。 仍是原来那家餐厅，被托兰清场包下。 也跟原来那样，餐厅周围守着近百名黑西装小弟，另外还有四名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守在托兰身后。 当然，与之前相比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这满桌子色香俱全的佳肴，丰盛得令人挪不开视线。 然而莫尤食之如同嚼蜡一般索然无味。 也不知道这次掌厨的人，还是不是那个美食猎人。 莫尤有些蛋疼，今晚陪莉姿过来的动力，本来就是为了要再品尝一下那位美食猎人做的佳肴。 但万万没想到…… 沼人现象竟然蔓延到了这里。 莫尤低头吃肉，听着莉姿和托兰之间的谈话。 似乎是跟后天庭审有关的话题，也是莉姿从托兰那里接取的最后一个委托。 不过这些谈话内容无关紧要。 他的注意力更多是在托兰身上。 坐在莫尤和莉姿对面的托兰，依旧面露微笑，礼仪得体，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感觉。 然而—— 从托兰的身上，莫尤明确感知到了沼人的气息。 除此之外，托兰身后那形影不离的四名保镖也散发着沼人的气息，以及外面那近百名的黑西装小弟中，有八个也是沼人。 实际上，如果没有触发「转化他人」的条件，托兰也好，那些黑帮小弟也罢，都跟平日时没有任何区别。 “这么重视安保的黑帮大佬，竟然也被沼人替换了……” 莫尤咽下肉，默默想着： “是亲密之人变成沼人，然后寻找机会将他转化成沼人？又或者是他参加了签售会，然后达成某种能力条件直接变成初始沼人？相对来说，后者的可能性比较低。” 就连辣香市首屈一指的黑帮大佬也被沼人悄无声息的替换了，足以说明「沼人现象」的防不胜防。 莫尤暗中保持警惕。 先前借口去了一趟洗手间，就只能在莉姿耳边低不可闻的给出了「小心」的提醒。 想来莉姿这会应当时刻保持着警惕，也能意会到需要尽快离开。 莉姿神色如常，跟托兰商谈着后天庭审的相关内容，眼角余光则时不时瞥向身旁正在埋头干饭的莫尤。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桌子上有三分之一的菜肴进了莫尤的肚子。 “明明让我小心，自己却吃得这么欢，而且看上去也没多满足的样子。” 莉姿心里微感疑惑。 她除了最开始坐下来喝了两口水后，便没有再去吃其他东西，打算尽快谈完工作，然后和莫尤离开这里，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托兰作为一个非常注重表面功夫的东道主，自然会比较在意莉姿那对满桌子佳肴视若无睹的反应。 “约克夏律师，今晚的菜不合口味吗？” 谈完工作内容中的一个细节后，托兰适时切入到另一个话题。 莉姿微笑道：“我最近在节食。” “原来如此。” 托兰一脸恍然。 谈及工作以外的话题时，莉姿以朋友般的口吻道：“所以我今晚又将‘贪吃’的弟弟带过来了，这样就不会辜负托兰你的盛情款待。” “哈哈，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托兰看了眼从坐下来后就一声不吭埋头干饭的莫尤，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 此刻。 是晚上7点18分。 餐厅之外的街道，人来人往，如往常那般热闹。 只是餐厅正门前的大片区域，却是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原因自然是那如同列兵般的近百名黑西装小弟。 他们只是安静站在那里，就散发出一股生人莫近的气场。 来往的行人看到这等阵势，当然不会轻易靠近，都是尽可能的远离餐厅所在的位置。 身穿不起眼休闲服的伊尔迷，缓缓穿过人群，目标明确走向餐厅。 不同于机场那会，他的气场已经有所收敛，只是那漆黑眼眸内仍然充盈着令人心悸的杀意。 委托没有完成就收取雇主的报酬。 这不仅是他杀手生涯中的滑铁卢，也是对家族名誉的一次损害。 他罕见的生气了。 所以， 怀着此般情绪的伊尔迷，凡所过之处，令附近路人纷纷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寒，于是下意识远离了伊尔迷。 在旁人看来，就像是他们主动给伊尔迷让出一条道。 “地址没错。” 一步踏入餐厅前那空荡荡的区域，伊尔迷无视了那帮黑西装小弟探手摸抢的动作，微微抬头看向餐厅的招牌。 他根本不在意雇主发过来的照片是真是假。 因为他更不介意给「欺骗者」一次此生仅有的惩罚。 “为什么还活着呢？” 伊尔迷从衣服内拿出四根泛着恶意气息的珠头针夹在指间，以一种毫无波澜的语气自语道：“就由我自己来确认吧。” “喂，那个短头发小子，离这里远点。” 黑帮队伍中，有两个壮汉直接掏出手枪向前走去，神情不善看着伊尔迷。 他们从伊尔迷的身上感觉到了杀气，出声警告后，一旦伊尔迷有任何不轨行动，他们会果断当街开枪射杀伊尔迷。 只是他们的话还没说完，就各自被一支飞射而来的珠头针刺进额头里。 除了他们之外，后方队伍中也有两名「幸运儿」的脑袋被另外两根珠头针刺中。 从一刻起，他们变成了被伊尔迷完全支配的针人。 这是伊尔迷的操作系能力，以特制的针插进目标的脑袋，就能让目标变成到死都会任由他使唤的针人。 如果莫尤此刻在一旁，肯定会惊讶的发现…… 被伊尔迷随机挑选中的四个黑帮成员里，竟然有三个是沼人。 然而伊尔迷区分不出正常人类和沼人，对着被珠头针控制的针人下达了命令。 于是。 那四个已经掏出枪的针人，毫不犹豫转身对着同伴开枪。 “砰砰……” 枪声瞬息间响彻街道，被射中的黑帮成员们的身上溅出血花，皆是难以置信看向已经被伊尔迷操控的针人，旋即瘫倒在地。 街道远处。 听到枪声的人群被吓了一跳，骤然间四散而逃。 餐厅内。 连绵不绝的枪声从外头传来。 在座的莫尤、莉姿、托兰，以及那四个贴身保镖，皆是脸色微变，第一时间看向餐厅大门。 就在他们望过去时，玻璃制的大门豁然间被撞碎。 一个浑身伤痕累累，神情呆滞的黑帮成员顶着满身玻璃碎片冲进餐厅。 “嗯？” 莫尤第一时间就注意到那神态不对劲的黑帮成员额头上插着一根显眼的珠头针，瞳孔不由一缩。 伊尔迷的针人？！ 第88章 针人莫尤（第四更，致谢321323315盟主。） 辨识度极高的珠头针，以及黑帮成员那神情呆滞的模样…… 莫尤当即联想到了原著中揍敌客家族成员伊尔迷的操作系能力，下意识起身护住莉姿。 与此同时。 那额头上钉着一根珠头针的黑帮成员，豁然间抬起手枪瞄准托兰。 而那负责托兰安全的四名保镖的反应非常之快。 有两名保镖在针人扣动扳机之前，就用身体将托兰扑倒在地。 另外两名保镖则是飞快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枪。 “砰砰……！” 枪声响起，挟裹着高温的子弹从托兰上方飞过。 那两名贴身保镖的及时应对措施，帮助托兰躲过了射击。 “砰砰……！” 而另外两名保镖向针人开枪。 然而针人却扭动着身体，仿佛无脊椎软体生物般，以一种诡异的姿势避开了迎面而来的子弹，同时继续扣动扳机开枪。 从枪口飞射出去的子弹，打在了那两名开枪保镖的身上。 噗嗤，噗嗤—— 一朵朵血花在他们身上绽放。 尽管准头不怎么样，但足以让他们失去战斗力倒向地面，一时之间生死不明。 用枪解决两名保镖后，针人晃悠着身体，一边更换弹匣，一边迅速冲向托兰。 只是针人刚换好弹匣，就被突然起身的一名保镖连续开枪爆头。 鲜血飞溅间，针人仰倒在地，身体于血泊中微微抽搐着。 莫尤飞快看了眼倒地的针人，之后又看了眼枪声大作的外头，眉头微皱。 他不能说话，所以只能回头努力挤弄眉眼，想通过这种方式示意莉姿一起从厨房通道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莉姿注意到了莫尤那奇怪的表情，但她没有去领会，而是观察现场的情况，同时将莫尤拉到自己身后。 尽管她很欣慰莫尤刚才护住她的表现，但作为长辈，该由她保护莫尤才对。 “怎么回事？” 见威胁解除，托兰冷静起身，皱着眉头看向被爆头而死的针人。 他认出了那针人的身份，是帮派中一个忠诚上绝对没问题的小头目，可是为什么会突然袭击他？ “外面情况不对劲。” “头儿，先离开这里。” 就在托兰为此感到疑惑时，刚才护住他的两名保镖相继出声提醒。 托兰闻言，眼神凝重看了眼外头乱成一片的情景，便朝着两名保镖点了点头，随即看向莫尤和莉姿，歉意道：“两位，实在抱歉，可否……” 话到一半，他就听到身边响起两下轻微的声响。 意识到不对的他，猛然间看向护在他左右两侧的保镖。 只见对方五官微微扭曲着，看上去有些呆滞。 “嗯？” 托兰见状微微一怔，紧接着便看到那两名保镖举起手枪对准自己，当即愕然道：“你们？” 直到现在，他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忠心耿耿的小头目会叛变？ 就连自己一手培养的亲信，也在这种情况下突然将枪口对准自己？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生死时刻，托兰反而在疑惑这些事情。 已经变成针人的两名保镖，则已经丧失思考能力，脑袋里唯一剩下的念头，就是遵从伊尔迷的命令，将眼前的托兰射杀。 他们扣下了扳机。 关键时刻，莉姿蓦然出手，将那两名被念能力控制的保镖打飞。 失去准头的子弹划过托兰的脸颊，将不远处酒柜上的洋酒击碎。 也在这一瞬间—— 伊尔迷身形如鬼魅般出现在莉姿的身侧。 他刚才用珠头针夺取那两名保镖的身体控制权，然后以此创造了两种可能性。 第一种是保镖直接成功开枪射杀托兰，皆大欢喜，他回家睡觉。 第二种是托兰身旁的念能力者出手解围，那他就见缝插针，以最省力的方式将出手解围的念能力者解决掉。 现在呈现于眼前的发展，是第二种可能性。 于是伊尔迷在莉姿抬手攻击那两名保镖之后，以家族传承的步伐，鬼魅般来到最合适出手的位置。 他的右手，并拢成掌刀劈向莉姿的脖颈，而左手藏在后腰上，指间夹着一根珠头针。 这短瞬之间发起的偷袭，将他那精湛凌冽的念技巧展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莉姿毕竟是一星级职业猎人，哪怕从业的领域和战斗无关，最基本的念技巧也在合格线以上。 从察觉到伊尔迷偷袭的那一瞬间，她就以相当熟练的「流」调动念力聚集在手上，精准格挡开伊尔迷劈过来的掌刀。 “反应不错。” 电光火石间，伊尔迷早已就绪的左手，驱使着珠头针扎向莉姿的脑袋。 当他和莉姿交手碰撞的瞬间，已然确定了一件事。 眼前这个女人调动念力的「流」比自己还要慢，于是决策瞬间明朗。 要做的就是提升节奏，不给这个女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这就是偷袭的意义所在，能迅速的终结战斗。 “针……！！！” 莉姿的对敌节奏明显慢了伊尔迷一拍，仓促间就要规避那刺过来的珠头针。 可即便她躲开了，接下来也会迎来一个显而易见的结果。 她会在第三回合露出不可避免的破绽，然后被对方击中破绽。 不过。 场内还有另外一名念能力者。 莫尤顷刻间攻向伊尔迷，意图为莉姿解围。 “嗯，跟预想的一样。” 伊尔迷眼角余光瞥向攻过来的莫尤。 水平一般的念能力者…… 当然要优先解决掉啦。 伊尔迷心中涌现出无人可知的恶意。 他的手腕一抖，忽的变招转移目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指间的珠头针扎在了看似慌忙支援而来的莫尤的脑袋上。 随后毫不犹豫向后疾退，过程中又挥手朝着托兰掷去一根珠头针。 而莉姿的反应其实不算慢，当她看到莫尤被珠头针扎中时，尽管心中震动，却还是趁此间隙朝着伊尔迷发起反击。 遗憾的是—— 伊尔迷的战斗节奏太完美了，可以说是完全掌控了每时每刻的变化。 他那毫不犹豫的后退，令莉姿孤注一掷的反击落空。 且抛掷出去的珠头针，也精准命中了托兰的脑袋。 “结束。” 完成作战的伊尔迷从容后退到安全的距离，神情淡漠。 从偷袭到转移目标将针扎在莫尤脑袋上，然后趁莉姿孤注一掷反击的空档，给托兰补上一针。 跟他出手之前所预想的差不多，都是为了最后能够确切的解决掉托兰。 “莫尤……” 莉姿止住身形，眼眸剧颤看向被珠头针扎中脑袋而变得神情呆滞的莫尤。 第89章 所谓胜券在握（第五更，致谢张卫雨最帅盟主。） 操作系应用于对敌中的能力类型，大抵可以划分为三种。 暗示型，半强制型，强制型。 其中以强制型最为霸道，只需达成能力发动条件，就能彻底控制目标，从而达到「一击必杀」的效果。 尹尔迷那倾注念力的珠头针，便属于强制型能力。 当他成功将珠头针插进目标的脑袋里，能力随之发动。 目标的意识和思想，会在一瞬间被抹除干净，变成被他完全支配的活死人傀儡。 《从斗罗开始的浪人》 也就是说—— 当尹尔迷将珠头针插进莫尤脑袋里的时候，基本可以提前宣布莫尤是一个死人了。 莉姿意识到了这一点。 愧疚，自责，愤怒。 各种情绪纠缠成团轰击着莉姿的神经。 她缓缓看向尹尔迷，熊猫似的眼眸中，浮现出细密的血丝。 体内受到情绪挑动的气，以相当澎湃的姿态在莉姿身上显现出来。 面对莉姿那爆发出来的强劲气场，尹尔迷不为所动，用勾指的手势指向脑袋被插针而待在原地不动，并且流露出呆滞神情的莫尤。 “这人和你一样都是托兰·帕特里克的客人吧？” 他指着莫尤，漆黑得看不到任何情绪的眼睛，却在盯着莉姿，说话时的语气如机器人一般，平澹得毫无半点情绪波动。 “我接受的委托是杀掉托兰·帕特里克，所以没有对其他人出手的理由，刚才逼迫你露出破绽的动机，其实是为了能百分百将针插进托兰·帕特里克的脑袋里，没想到……” 说到这里，尹尔迷面无表情的摊手，平澹道： “这个替你挡针的人，水平看着一般，却很有勇气的上来送死呢，对此我表示遗憾。” 诱使敌人犯错涉险，是手段的一种体现。 无所谓阴险不阴险，一场战斗的结果，就是一切。 “不过我的委托已经完成，没有理由再杀一人，听懂的话，就乖乖收起你的杀意。” “……” 莉姿没有说话，而是撕裂短裙的侧边。 这样能更好的行动。 尹尔迷将莉姿的举动看在眼里，明白刚才所说的道理并没有被对方听进去。 “那就让他们陪你玩吧。” 已经完成委托的他，要是再出手，纯属是浪费力气。 事实上，揍敌客家族的职业素养不是一般的强。 就拿尹尔迷的爷爷桀诺来说，从事杀手一行将近60年的时间，到今天为止，从未伤及除暗杀目标之外的任何人。 只是这种职业素养，传承到尹尔迷这里就稍微变味了。 “阻止她。” 对针人托兰和针人莫尤下达命令后，尹尔迷转身离开。 而听到尹尔迷命令的针人托兰和针人莫尤挡在了莉姿的面前。 莉姿看到了五官微微扭曲的莫尤，忍不住咬紧唇角，些许血丝流淌出来。 “冷静下来，快点冷静下来……” “可恶……！ ！” “为什么控制不住情绪……！ ！” 莉姿眼眸中遍布着红色血丝，显露于体表的念力散发出强劲的气场波动。 这是很强势的气场。 但是—— 情绪过于激动的她，虽然能短暂性增强显现气场，但同时也会丧失发动念能力的条件。 「莉姿，你的情绪波动太激烈了，一个合格的律师是不能被情绪左右的，必须时刻保持冷静，才能客观、从容的评断桉件。」 「师父，我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那种畜生竟然能逃脱法律的审判，这种事情……我绝不认同。」 「你是律师，不能被主观情绪影响到判断力。」 「知道了知道了。」 「莉姿，只有在完全冷静的状态下才能发动能力的制约……你为什么要开发出这么麻烦的能力？」 「师父你不是总觉得我经常情绪失控吗，所以我就将这个制约当做是一种锻炼方式，如果我在处理桉件时失去冷静，只能说明我输了，但我不想输，所以我一定要时刻保持冷静。」 「……」 脑海中掠过以往和绮多的对话内容。 “对不起，莫尤……” 莉姿咬紧牙根，脚下一蹬。 轰！ 踏地时的气浪掀飞近处的桌椅碗碟。 莉姿身形疾冲出去，轻而易举越过针人托兰和针人莫尤的阻拦，径直攻向尹尔迷。 “工作以外的战斗，对我来说是在浪费力气。” 尹尔迷的身上浮荡出比莉姿还要强大的显现气量。 在他眼里，莉姿此刻散发出来的气场确实很强，但之前展现出来的体术能力却不值一提。 仍然需要去警惕的，只有莉姿那尚未显露的念能力。 念头微动间，尹尔迷先是单手轻松招架住了莉姿那任凭念力宣泄的进攻，随后另一只手臂如蛇般袭向莉姿的脑袋。 那夹在指间的珠头针末端，散发着不详而凌冽的气。 莉姿只能仓促后退暂避锋芒。 为了防备尹尔迷的珠头针，她在攻防之间难免会受到部分钳制。 这也是操作系在亮明控制条件后，呈现于台面上令人不得不防的明牌。 但真正促使莉姿落入下风的原因，却是尹尔迷那远胜于莉姿的体术能力，以及那更为丰富的对战经验。 实际上就念技巧而言，固然是尹尔迷强上一筹，但莉姿也没差得太远。 如此看来，这简直就是标准的武斗派和非武斗派之间的鲜明区别。 彭！ 尹尔迷逮住机会，一拳震退莉姿。 那漆黑眼眸中，倒映出那扑向莉姿后背的两名针人的身影。 针人托兰和莫尤针人追赶上来，从左右两侧扑向莉姿。 莉姿毫不留情的一肘敲在托兰的肩膀上。 卡察！ 响亮的骨折声中，托兰倒飞出去。 随后，莉姿在面对针人莫尤的袭击时，却无法像刚才打飞托兰那样，出手重伤莫尤。 也因为激烈波动的情绪中出现迟疑，莉姿被莫尤短暂的缠住了。 这导致她露出了破绽。 所谓胜券在握。 尹尔迷嘴角勾起，向前踏出两步，盯准破绽，就要施于最后一击。 可就在这时，最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 被他用珠头针彻底支配的莫尤，竟瞄准他出手攻击时的空挡，然后出手了！ “嗯？！” 尹尔迷眼中掠过惊色，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莫尤那聚集着凝实念力的右拳打在身侧上。 彭！ 卡察！ 强劲的力量将尹尔迷的身体打得略微变形，整个人如流光般倒飞出去。 只见些许鲜血从半空中撒落下来。 莉姿也没反应过来，愣愣看着脑门上插着一根珠头针的莫尤眨眼间将尹尔迷打飞的这一幕。 她的脸上飞快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她不明白莫尤是怎么做到的，那打向莫尤的拳头，差点没能收回来。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针人莫尤直接背对莉姿，目光紧盯着尹尔迷倒飞出去的方向。 而思绪却已经被意识中响起的声音所牵引住。 观感给予的奖励来了…… 而且这次，竟然是两次奖励！ 第90章 复刻念匣（第六更，致谢不悔的悲伤盟主） 尹尔迷是一个控制欲非常强的人。 他在控制欲这方面的显现，不仅体现于所喜爱的事物，也能在战斗中初见端倪。 只在有把握的时候出手，要确切的、时刻的掌控局势。 这就是尹尔迷在战斗中体现出来的控制欲。 从控制针人突进餐厅内→利用贴身保镖制造机会→逼迫莉姿露出破绽→诱使莫尤中针→从容退出战局→最后一根针刺中托兰，以此完成委托。 整个过程到结束，全在尹尔迷的掌控之中。 他确信这个结果将不会有任何变化。 然后—— 本该被他彻底支配的莫尤，却在他最自信、最从容的时刻，用狠厉的一拳教会他凡事不能高兴得太早。 尹尔迷倒飞途中撞翻众多桌椅，最终砸破墙壁，重重落在隔壁房间的地上，被诸多残垣断壁掩埋。 “不妙啊……” 剧烈的疼痛感从右肋那边传来，尹尔迷口中咳出鲜血。 他将压在身上的最大一块断壁推开，旋即踉跄着起身，面无表情估测着伤势严重度。 顷刻间就得出不能继续战斗的结论。 “我的念针……确实扎进去了，也确实有发动能力后的反馈，那么……为什么能摆脱控制？” 尹尔迷环视周围，一眼就找到了脱离战局的退路。 “那个人……也是操作系吗？” “在被我的念针扎中之前，他以自身操作系的能力先一步控制住他自己，所以取得了优先级别更高的控制权，然后隐忍不发？” “这样的事情……能做到吗？” “完全想不通啊。” 尹尔迷有些烦躁的晃了晃头。 因为念针只能作用于活人的能力机制，以及尹尔迷并没有感知到另外的气息。 这让他一开始就否决了餐厅内的莫尤是分身念兽的可能性。 从而导致他不管如何思考，也找不到一个明确的思路。 无法洞察到事情本质，也让习惯性掌控局势的他，有了快要抓狂的迹象。 同时…… 栽在一个被他认为是水平一般的念能力者的手中，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挫败感。 这他浑身不舒服。 朝着餐厅方向看了一眼，知道对方没有选择追击，尹尔迷很冷静的拖着重伤之躯离开这个毗邻餐厅的房间，来到街道之外。 “啊……回家睡觉吧。” 尹尔迷抬手抹掉嘴上的血迹。 虽然被莫尤一击重创，但幸好已经完成暗杀委托。 他觉得今天挨的这一拳，会让他铭记很久很久。 但说到底也没有维护家族信誉来得重要。 “中午动手那会，不应该省念针的。” 直到现在，尹尔迷还有一件事没搞懂。 那就是被他切掉脑袋的托兰，凭什么还能活着。 他确认过托兰不是念能力者，也确认过托兰是一个真实的人类，已知的资料里，更没有同胞之类的情报。 可事实就是托兰被他切掉脑袋之后还活着。 尹尔迷想不通，所以认为那会要是直接给托兰一根念针…… 或许今晚就不用来餐厅，更不用体会那被莫尤一拳打出来的挫败感。 “糟糕的一天……” 尹尔迷踉跄着离开，脑海里关于莫尤的模样，就跟阴魂一样不停闪转腾挪。 太糟糕了，心情史无前例的糟糕。 也在这时，他忽然感知到什么，往餐厅大门前望去。 “诶？” 他的眼眸中闪过一阵又一阵耀眼的雷光。 旋即，不可思议的一幕在他面前上演了。 只见那原本躺在地上的众多尸体，竟然一个个完好无缺的复活了，同时地面上多出了密密麻麻，交错纵横的黑色焦痕。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尹尔迷，霎那间明白了被他切下脑袋的托兰到晚上还能再出现的原因。 只是他不明白这群死去的人，到底是以什么形式的能力当场复活。 但这也不妨碍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杀掉那家伙，不死不休。” 尹尔迷对剩下的针人下达最后的命令。 接收到命令的针人，自然也包括整条手臂已经粉碎成血沫的托兰。 餐厅之内。 莫尤目视前方。 而意识深处接连响起的两道声音，让他惊喜莫名。 「你的隐忍一击令观感始料未及，你的绝等级+1」 「你重创了尹尔迷，精彩绝伦的表现得到观感高度认同，你的复刻念匣+1」 这是莫尤第一次从观感那里连续得到两次奖励。 绝的等级+1，他能理解成是1~3个月的修炼成果。 但那复刻念匣，却是一个超出他认知的未知物品。 “复刻念匣？” 莫尤在心里疑惑想着。 蓦然间，脑海中凭空多出了一些和复刻念匣有关的信息。 莫尤读完这些信息，心神陡然一震。 所谓的复刻念匣，其实就是复刻出对敌一方的念能力。 此刻。 意识深处那随时能够具现化出来的念匣内，就存放着一根来源于尹尔迷念能力的念针。 这是一次性用品，但在原有的能力基础上，进行了部分的改良，而且能百分百发挥出操作系属性的能力效果。 “逆天……” 莫尤在心中惊叹不已。 他之所以觉得逆天，不是念匣这种能够复刻他人念能力的物品。 而是「观感」竟然能奖励他这种东西。 随后他又想到了极其关键的一点。 能连续得到两次奖励，是因为被他重创的人是尹尔迷？ 能以念匣这种物品完美复刻出尹尔迷的操作系能力，是因为在他的认知之中，存在着关于尹尔迷念能力的详细情报？ 不等莫尤继续细想下去。 先前被莉姿一击打飞的针人托兰，一条手臂已经粉碎成血沫骨渣， 不过针人状态下的他，似乎感受不到任何痛楚。 他这会踉跄着起身，摸出一把手枪，就要对准莫尤扣动扳机。 “莫尤。” 莉姿从难以置信的震惊情绪中回过神来，注意到针人托兰的举动后，连忙出声提醒。 而莫尤不用莉姿提醒，就以最快的速度摘下了针人托兰的脑袋。 噗嗤！ 无头尸体的脖颈处顿时喷发出一股血柱。 也恰在此刻。 外头以沼人身份复活的黑帮成员们一股脑冲进餐厅，正好看到了莫尤摘掉托兰脑袋的一幕。 “老大！ ！” 霎那间，这群黑帮成员们震怒不已，纷纷用杀人似的眼神盯住了莫尤。 莫尤随手丢掉托兰的脑袋。 已经成为针人的托兰，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况且本质上还是沼男。 冬。 托兰脑袋落地，而那无头尸身也跟着倒地。 下一秒。 脑袋、尸身，乃至于喷溅的鲜血，都在这一瞬间变成漆黑粘稠物，目标明确的凌空扑向莫尤。 莉姿见状，脸色一变。 就这一分钟内接连发生的事情，将她的脑袋搅成了湖状。 不过她还是在没有任何思考的前提下，扑过去想帮莫尤挡住那来历不明的漆黑粘稠物。 然而莫尤却没有让她如愿，一个闪身退开，任由那漆黑粘稠物覆在身体上，进而飞快消失不见。 随后，莫尤看向餐厅大门前那群情激奋的五六十个黑帮成员。 “怎么突然变出这么多沼人？能全部吸收掉吗……该不会撑爆吧？” 莫尤在心中惊讶自语。 第91章 莫尤会除念吗？（致谢大虎家的小饼干盟主） 刚到餐厅那会，托兰大张旗鼓欢迎莉姿和莫尤的到来。 所有的小弟，包括那四名保镖，皆是列队站在托兰身后。 也因此，莫尤才能确认在场沼人的数量。 抛开那八个沼人黑帮小弟不说，作为黑帮首领的托兰以及那四名身体素质不错的贴身保镖，竟然也被沼人替换了。 莫尤当时深感诧异，并暗自警惕。 所以在进入餐厅后，就以上厕所的借口，先是提醒莉姿，然后在厕所里用出能力，让影子复制体去顶替自己的位置，凭此后手以备不急之需。 万万没想到的是…… 尹尔迷来了。 以莫尤对揍敌客家族的了解，很轻易就推断出尹尔迷大概率是接受了暗杀托兰的委托。 成气候的黑帮家族一般都很有钱，因竞争而暗中花高价聘请杀手，也不是什么罕见之事。 莫尤清楚揍敌客家的底蕴和可怕之处，所以看到针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和莉姿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影子复制体不具备开口说话的能力，并不能及时将信息告知莉姿，以至于短短几秒时间的耽搁，就让他们错失了离开机会。 眼见于此，莫尤只能果断转变思路，开始筹谋解决来自尹尔迷的威胁。 最后，很顺利的只用一拳就将尹尔迷打跑，这显然是最好的结果。 而观感一口气给予了两次奖励，是莫尤没想到的意外之喜。 现在，这群从外面冲进来的黑帮成员，同样让莫尤意外。 竟然全是沼人。 “之前只有八个来着……” 不等莫尤多想，那群愤怒的黑帮成员勐地举起枪械，欲要为托兰报仇。 没有任何犹豫，莫尤当即让影子复制体出手。 而那群黑帮成员们红着眼睛对准影子复制体扣动扳机。 砰砰砰……！ 一时之间，餐厅内枪火闪烁不止，回荡着震耳欲聋的枪声。 被莫尤劝到一边的莉姿，带着满腹疑惑退出交火区。 在她的注视之下，影子复制体冲进人群中，如虎入羊群，很快就解决掉了所有的黑帮成员。 紧接着， 这些倒在地上的黑帮成员尸体，就跟刚才的托兰一样，皆是眨眼间变成一团团漆黑粘稠物，然后黏附在莫尤身上消失不见。 “那是……念？” 这一次，莉姿看得分明。 那些由尸体所变的漆黑粘稠物之上，确实带着微弱的念。 “莫尤会除念吗？” 看到那携带着微弱念力的漆黑粘稠物被莫尤身体瞬间吸收，尽管不清楚尸体变化形态的原因，但莉姿只能往这方面进行猜测。 莫尤倚靠在暗处，默默忍受着来自身体各处的胀痛感。 当影子复制体吸收掉那些漆黑粘稠物后，即刻产生了扩展体积进而膨胀的迹象。 也亏莫尤早有心理准备，很及时的将体积进行压缩，才没有让影子复制体当场膨胀成胖子。 相对的，强行压缩体积所产生的胀痛感，在随后直接反馈到莫尤身上。 不过比起每天必做的耐痛力训练，这种程度的肿胀感根本不算什么。 “果然，沼人死后遗留下来的这些跟沼泥一样的东西，能够增加影子的体积……” 一口气吸收了近六十人份的沼人死后遗留之物，莫尤能确切的感知到影子的体积至少增加了一倍。 也就是说，只要进行压缩操作，让影子复制体维持在原来的体积，就相当于「硬度」提升了一倍左右。 莫尤觉得，如果是现在的影子复制体，应该能一拳将刚才那来不及构筑完整念力防御的尹尔迷打到爬不起来。 这大抵就是吸收前后的区别了。 秉持着不能浪费的原则，莫尤忍着胀痛感，操控影子复制体收掉地上那四个重伤垂死的保镖。 做完这些后，莫尤马不停蹄的让影子复制体过来找自己。 “莫尤？” 莉姿还在思索莫尤是否懂得除念一事，就看到影子复制体一言不发跑向餐厅深处。 直到现在，莉姿还不知道眼前的莫尤其实是影子复制体。 她没有多想就跟了过去。 在莉姿赶过来之前，莫尤迅速收起影子复制体，然后从拐角里走出来，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莉姿姐。” “你干什么？” 莉姿一脸莫名其妙。 莫尤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可能是晚上吃得太多了，刚才肚子有点痛，想去厕所来着，但现在又不痛了。” 他本来就是从厕所方向过来的，找这样的借口并没有什么问题。 “……” 听到莫尤的解释，莉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前一秒她才看到莫尤以雷霆之势解决掉那群黑帮成员，后一秒就看到莫尤往这边狂奔，原来是在闹肚子。 尽管明白人有三急，但亲眼所见时，难免有种怪异感。 莉姿微微摇头，不想那些没意义的事情。 “莫尤，你……” 她到现在还有很多疑惑，想从莫尤这里得到解答。 然而她刚开口，就被莫尤先一步打断。 “莉姿姐，能帮我删掉餐厅里的监控摄像头数据吗？” 莫尤是在监控摄像头的视野范围之外将影子复制体收起来。 但影子复制体在餐厅内吸收掉漆黑粘稠物的举动，以及打退尹尔迷和杀掉托兰这群黑帮成员的过程，难免还是暴露在了监控摄像头之下。 可以的话，莫尤并不想暴露。 可是像这种涉及上百人伤亡的重大事故，已经身处其中的他，要想置身事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能想到的就是求助于莉姿。 虽然只是开口请求莉姿删掉监控摄像头数据，但也能向莉姿表明他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卷入后续的麻烦之中。 莉姿看出了这一点，顿时有些迟疑。 “后面的事，我会处理。” 想到绮多的交待，莉姿最终还是答应了莫尤的请求。 见莉姿答应，莫尤微微松了口气，然后放心的晕了过去。 刚才收回影子复制体，便有股强烈的眩晕感与之同来，紧接着，脑袋里像是有一颗铁球在滚来滚去。 到这会终于坚持不住，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莫尤！” 莉姿匆忙抱住莫尤。 她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莫尤只是晕过去，这才放心下来。 “是除念的后遗症吗……” ---------- 订阅成绩，跟上本美食猎人差不多。 我预估1500，然后想着多500订阅就加更一章。 现在看来，500订阅加更的条件定高了……好像连一更都不用加。 手残如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伤。 大半天下来只写了一章。 嗯，缓一下吧，将更新量分摊到之后的几天。 我计划拿10天万更的更新爆发徽章，后续会保证更新，更不会无故断更什么的。 从开书到现在没断过更，说明废猪已经进化了！ 这本书我会认真对待，完本绝无问题，请各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