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茶(哨向 BG 1v3)》 返役 香水椰 检测站的军靴 送去研究院 好奇的目光 全面检测 永久残疾 向你申请 她先走 早已作废 分配新哨兵 被闻到了? 这么莽绝对是处男 试着睡一睡 锁宿舍 不是故意扑倒的(微h) 怎么不进来呀(h) 我不想出去(h) 趁机跑路回家 消消乐队友 佑佑 只是要个机会 哨兵政客 甜口冰淇淋(尧视角) 随既的狂化 你在哪里 老婆来了(微h) 一定是还不够(h) 没有打开连结(h) 天都要掀起来 订婚邀请函 初吻 主动压下然后脱掉(h) 对着她自撸(h) 流泪的白鸽 白狼与金狮 她的独角兽 见家长 臣服于你的裙摆(微h) 当着大家的面探进穴里(h) 边插姐姐边回房(h) 敌人的敌人还是敌人 碧如蓝海,纯如朝露 他的爱怎么办 箭矢指向他的肉棒(h) 在窗台上叠起来交合(h) 上顶撞与下抚弄(h) 谁都别想盖章 黑市下手 掌控与毁灭 灼烧 巫女的预言 他不会一样 好久不见 不如愿也如愿 说服不了自己 为什么不是我 回房(微h) 吃老婆喂老婆(h) Hā𝓲tā𝖓𝓰𝔴𝑜.𝒸𝑜𝓶 水流得到处都是(h) 一直没能告诉你,我好爱你(随) 建立灵魂共鸣的关系 如何协调两个男人 端水大师就地砸碗 到白塔去 上他的飞行器 不方便所以…只能舔哦(h) 舌指搅穴(h) 两个?三个?! 重大消息 晶体反射出沉沉暖光,仇佑一跟着走进房间,终于隔开门外气成包子的贝拉。 她还有点晕乎,走这几步都要甩甩头。关门就像逃跑,好像回到了和朋友们上学的时候。作为朋友们“重点关注”的单身人士,她猜到大概会挨点贝拉的“收拾”,却没想到给人现场直击了。 仇佑一的脚趾久违地抓了一下。 披着一头如火般耀目的红发,上级按了开关,两人坐上的扶椅旋转至合适角度。房里的暖光是窗外透进来的,几经折射,更显得人面柔柔。 这位上级正值壮年,笑起来的眼角都没什么皱纹,不过总让她觉得有几分熟悉。 “首先,欢迎你选择来到白塔。”相原展开嘴角,如每一位面试新生的老师一般面色和煦,向她道着欢迎,“不论如何,你一直是一位优秀的战士,既便不再从业,这都是事实。但是,你能选择我们,仍然是白塔的荣幸。” 佑一慢慢地放松下来,眸光烁烁,带着笑意。相原顿了一顿,面色愈发可亲,“我已经收到了你的数据,来白塔完全不用担心屈才。虽然年轻,但你直面一线多年,处理躁狂哨兵的经验已经十分成熟,这种人才哪里都缺。不过现在尤其有一个方向缺人,你能来简直是我们的运气。” 急情疏导。仇佑一早就梳理好了白塔的情况,点头表示明白。 白塔向导和战地向导归属于不同的分支,放在以前,她的方式在这种地方怕是没人敢来的。星舰任务的时间紧迫,抓到机会就要迅速疏导恢复哨兵的力气,连传递命令都是直接在精神海冲刺,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准狠。 现今白塔里留存的向导减少,哨兵却还有很多回来。这群人从刀山火海里活下来,精神体的强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又因为创伤和刺激,狂化起来更难控制——爆体而亡的也往往都是在回归和平区后,无处发泄和疏导的这一批。 这些人太棘手,对向导的要求极高。因此战地向导都有更强的攻击性,能一刀断或者瞬间碾碎狂化因子,悍得如同真刀实枪。 “首都星最特殊,所以哪怕上层多次决议,还是更希望你能留在这里。毕竟除了退回来的战士,这里常年都有更加集中的高量级需求。当然,这也要看你的意见。” 呼出的薄薄一层白气显出房内的暖意仍旧未被阳光驱尽,仇佑一开口:“多次决议,是考虑到身体因素,还是?” 她捕捉到一点苗头。尽管已经有决定要去的地方,可服从军令仍如同条件反射。 相原没有直接回答,仍旧温和地笑着,向对面推了推马克杯,自己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佑一顺势低头啜饮几下,尝到了十分熟悉的味道,和她的向导素同归一类。 她抬起头。尚未等她开口询问,相原的精神力就冒出了头,像牵丝的绸缎展开又汇聚,于两人间渐渐具象。对方展露了精神体的样貌,是一只十分奇特的蓝鸟。 最后一抹绸缎收回冠顶,相原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倒是补上了自我介绍:“我以为你很喜欢恒远星,不是和小泉去了好几次。” 仇佑一啊了一声,终于注意到这稀有的发色。怪不得呢,眨眨眼,她也放出了自己的精神体。小小的一只短毛黑猫,环着梳理羽毛的鸟,踮起了脚。 竟然是小泉的家人。 两只小动物试探着亲近,她不必再细问。佑一摸摸袖口,理顺刚才被贝拉扯皱的纹路:“他在这样的环境里分化,本来就难得,精神体还如此与众不同,我第一次见的时候,真的吓了一大跳呢。” 相原点点头:“地区特殊,自然更多变异。” 佑一仰头靠上椅背:“首都星特殊,是因为哨兵们的身份特殊;恒远星特殊,是因为整个星球的生活环境特殊。都这么特殊,相老师,你觉得,我现在该去哪边?” 一线的哨兵没有多少回乡机会,她确实有打算去恒远。 她看着两只小动物靠近了嗅来嗅去,房内的气氛已经十分放松,于是歪着头,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相原说:“哪里不缺人呢。可有部分人,原本所处的环境就更水深火热。” 这是一个难以客观测量的问题。相原已经推测出她回到白塔的目的。 小泉的运气真的不错。 可惜,白塔里的向导们个个四处有伴。刚才撞见了几句,知道这位的身边恐怕没有小泉以为的那么简单。更何况,仇小姐即将从事的方向如此稀有,碰到疯狂哨兵的概率只多不少。 相原到底更熟悉向导,心底打了个弯,衡量一阵,还是只能为了傻弟弟先把人框住。 “白塔在不少边境行星都有分布,真的要去找,缺向导的地方是去不完的。而且,单打独斗,不如多管并下。” 察觉到佑一歪过的脑袋朝向她,相原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 保养得宜的手仍旧有些关节肿胀,是早年长期操劳的后遗症。她满不在乎地伸开,给佑一看无名指的指环:“白塔不比军区,你要想做到一件事,有号召力比不上有资格——这种材质的戒标,已经是我这种出身,能拿到的最高。” 黑色的曜石折出冰刻的棱角,稀有恢复晶雕刻成橄榄叶,佑一想起贝拉讲过,军校老师们的黑曜晶都多到能做装修了。 “想要帮到更多的人,就要有更强的号召力。”晨光偏移,落到右半边窗,红发依然是房内最中心的光源,一如两人熠熠生辉的眸光,“首都星资源最集中。如果你想做到没有后患,完全可以在这里开路。以你的功勋和能力,要不了多久等级就远不止这点了。到时候,你甚至能组建自己的白塔团队。” 仇佑一的眼神清亮,相原的眼神明朗。双方都感觉到了对方的诚意,关键是,这个提议双方都十分满意。 不过还有一点...... 佑一鼓鼓脸颊,像是咬了口劲道的面点:“你不问我,刚刚门外琦琦说的那...些事吗?” 她都不敢确定她听到了几个。 相原这才挑了挑眉:“我以为你不想提呢。” 眼瞧着仇佑一的嘴巴支支吾吾,相原忍俊不禁,无奈解释:“你远离中心地带久了,可能还不够清楚。这么说吧,”相原指尖点了点杯沿,“你们星舰上,一个小队至少能分配到一位向导去照应,但是现在,一千个都快匀不上一个向导了。哪怕在白塔,我们这种等级的,一开门,扑上来的哨兵都能堆成堆。” 仇佑一想起了在湖灯星的几次经历,后知后觉到问题的严重性。 “所以,我也没什么能置喙,”相原温柔地抚摸蓝色鸟羽,两只小动物已经十分熟捻地扑腾了,“更何况,怕是很快就有新政策出来了...” 不知为什么,佑一突然有点不妙的预感。她想起在飞行器上,头晕目眩的时候,尧长云边吻她边呢喃的那句话。 ‘很快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她还以为是他要让她公开关系了,难道竟与新政有关? 猫猫优雅地蹲在佑一脚边,两对猫眼都等着听。相原收起小鸟,公布答案:“消息不错的话,应该是又要向哨强制匹配了。” “如果情况特殊,”她看一眼飞机耳的小猫,摸了摸额头,“像是你这样的...又没什么匹配,很有可能会直接分配。” 是舒展的恋爱 仇佑一从新导师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就是一副灵魂出窍的表情。 琦琦女士优雅地怀着好久没见的小猫猫狂rua,直到管家敲门要呈菜才把它放回去。 仇佑一回过神,收回精神体。拎起勺子,面对着一迭一迭的宵夜点心,却仍旧没有胃口。 贝拉优雅地挥手清空侍从,接着埋下头咬了一大口爆辣面筋。仇佑一看着她吃,叹了口气。 贝拉还在气她和随既又死灰复燃的帐,听见叹气终于抬头看她,手上不停;“你到底怎么了。咱们这么久没见,我都好心请你来吃好的,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虽然都是她自己想吃的,嘿嘿。再来一口。 仇佑一耷拉着肩膀,眉毛挤得和手里的蛋糕皮一样。尧长云跟着她一起来了别墅,一段路的时间,就和霍妮斯敦的几个长辈攀谈甚欢,正在楼下讨论更新的全息技术。 佑一很想问他是不是知道新政的事,但想到他的职位,说不定还有他投的一票,就觉得多此一举。 小泉怎么不在身边...她忍不住点开当时发送的匹配邮件,看着检测部的“正在审查中”,又叹了一口气。 贝拉终于忍不住,把嘴里的臭豆腐几下嚼吧嚼吧咽下去,伸过头来戳她:“你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相老师给你安排得不好?” 佑一戳戳碗里的甜皮脆心蛋糕,问她:“你有几个哨兵呀?” 两人年龄成熟,按理都应该有伴侣了。 贝拉眼也不眨:“现在暂时有六个。” 佑一:......原来这才是现状吗。 贝拉从她平淡的表情里看出来她懵懵的,就知道她还没搞清楚情况。佑一想到藤珠,还有慈倪身边那群小伙伴:“可是,我周围的同伴们,都只有一两个啊...” 贝拉哼了一声,头也不抬继续忙活:“这就是伙伴情吗,真纯。”下肚几口热汤,镜片蒙上浅浅的雾,“你们外面的都分配好了,也处成战友了,所以绑不绑定都能过,但这可是首都星。” “连几个联邦主都站出来表明是某些向导的裙下臣之一,能有几个把持不住的,那年可乱。不过现在都安分着呢,据说又要出台新的法律了。” “而且哨兵多也很好啊,至少咱们这种正经人收进来,也算是救人一命嘛......” 仇佑一听不清贝拉叽里咕噜又在说什么,脑海里交织着相原的“又要强制匹配了”和刚才的“这可是首都星”。 现阶段留在这里是肯定的,而且她还需要慈倪帮助调整身体状态。她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尧长云都催促她来白塔了,还要一步不离地跟着。 光脑上还显示着匹配申请那一栏。 “朗泉”的正面照阳光朝气,亮亮的,笔直地注视着她。 不行,虽然不知道已经一个多月了怎么检测部还没有回复她,但是她先和随既绑定,已经有罪恶感了,不能再让他难过。 她的独角兽...虽然可能是心理作用,但是每次在他身边,她的精神海就会很舒服。 “佑一?你听见我问你了吗?” 佑一被拉回神,回她:“什么?” 贝拉瞪大眼睛正一脸好奇呢:“我说,你当年和随既也是挺认真的,我以为你不会那么快就决定投入新的一段呢。你和我说的那个小哨兵,一开始不也是打算试试嘛,怎么就突然觉得很合适了?” 镜框后的眼睛精光蹦现:“难不成真是为色所迷?” 佑一翻了个白眼:“什么啊你说的。” “那是为什么!年轻的什么时候没有,这可不是你能定下来的理由,糊弄谁呢。” 蛋糕卷被划开脆皮,甜美、如云般白软的流心沾上勺子,贝拉竟然从她的脸上看见了微笑——是那种,当年她悄悄和几个朋友说有心仪的人的时候,那种有些许涩意,些许晕头的笑。但这次又不一样,这次是,一看就知道她在想谁、忍不住甜蜜的笑。 “大概是因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我以前没有的心境体验?”佑一吃下一口流心的糕胚,思索着怎么描述,“他一看见我就会很明显的高兴,抱我的时候虽然也用力,但每次完全环抱的姿态,”她又忍不住笑出来,“应该是我在战场久了,所以总是联想到护卫阵型。还有...” 贝拉本来心痒,是想听听这是何方神圣,结果看着她边回忆边描述,给自己恋爱脑都又要勾出来了。 “可能,还有一点?我不知道怎么描述,”话到嘴边又回去,也压不住笑面如花,佑一缩了缩肩膀,像是被挠了痒痒,又像是陷入回忆。 “什么什么?”贝拉的耳朵急地要凑到她脸上了。是床上技术很好?信息素太热烈?还是什么英雄救美的刺激经历? “像是恋爱。”她下了定论。看向贝拉呆呆的表情。 她温和地再次措辞:“就是,我知道我想他开心,他知道,而且也想让我开心;想到我的时候很多,也会让我知道,所以我经常会感到有点害羞;即便我一开始就说清了是试试,但是他从来没有一点收着退着;即便没什么事做,也愿意呆在身边,哪怕就是只是坐在一起...”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做”在一起...... 但是感情贫瘠如她,都能直接接受到他的信号。不用向导的探知,朗泉自己就会一直看她的眼睛。他会告诉她自己在想什么,会问她愿不愿意,行为上的热情已经足够直接,但心灵上竟也能一点即明。这是一种她尚未体会过的,互通情意的感觉。 贝拉的眼睛已经拧得和嘴一样酸了。 佑一的脸后知后觉地有一点红,终于笑得羞涩了一些:“我一开始试试后,越是相处越是没有想过分开。” “我觉得,我也很幸运。” 枯木再逢春,或许也都只需要一次这样的体验。朋友们以往的劝说没有错,和朗泉在一起的时候,她没有一刻想过退缩。她不是枯木逢春,她是第一次舒舒服服地冒出枝桠。 所以不能再等。只有小泉,即便他从不提,她也不愿让他等。诚挚的感情就应该受到珍视,就如同她体会到的那样。 检测部不回复,她就亲自去。反正现在归属的是白塔,去检测部如同去视察。 她倒要看看,两个人都签了字的申请,还要一直审,是怎么就不能批了。 你和他真的很像iyuzhaiwu.xyz 烟色天空渐渐转亮,几只四爪大鸟横空划过,朝下俯冲向奔逃的小兽。危险的翅膀扫过河水,猎物们四肢点地急速逃亡,但遍布苔藓的沼泽没有遮蔽和路径。于是落单的小兽露出尖利的獠牙,向环抓住自己脖颈的猎人疯狂撕咬:“噶————” 交锋不过两秒,激起来的泥泞溅满了双方的前肢。大鸟的前爪刺穿猎物的头颅,兽牙还挂在翅膀下侧。它静待猎物断气,然后才仿佛吃痛地抖抖羽毛,仰头向天空鸣叫。 呲啦啦的水汽和淡淡的焦味自角落升起,环状的掩盖打开一角小门,湿粘泥水落进去,一同窜进去的还有一串满身杂乱的雇佣兵。被召唤在一起的大鸟们立在不远处,环视一圈,毫无知觉地继续享用午餐。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 uzha iwuvip.c om 终于回到哨岗,一行人在狭窄的门禁处换下行装。“大爷的,就知道不会把好活留给咱,差点没去半条命!”“那也是你不行,这群人就你一个被提溜着抓过去,什么狗屎运”“你不也掉个嗓子哭爹喊娘!谁笑话谁!”一群哨兵哈哈大笑,心中都有些劫后余生的感慨。 最开始抱怨的哨兵走过来拍拍朗泉,拦着他肩头兴高采烈:“你可是救了咱半个队伍,东西也到手了,终于可以休息了。怎么样,去喝一杯?” 卷毛沾上的泥土已经结成块,队友顺手帮他拆下半截碎掉的护甲。他笑着摇头,眼里溢出一点羞怯的神采。还没等他开口,队友就一声“啧”地甩手,嫌弃拍开,旁边的人一看就嘲笑起来,打趣道:“人家有对象,和你个大老粗算什么庆祝,你这不以德报怨!”“滚一边去!你们谁没我酸!一个个酸鸡!”“嘿你个兔崽子——” 旁边吵吵嚷嚷,一群刚从虎口脱险的人在这里互相打趣,队长沉着那张标志性的黑脸,往那群人里踹了一脚,粗声呵斥:“都在干什么!还没解散就七零八落的!收拾完去汇报!” 坐在一旁的藤珠挑了挑眉,看了一眼领队,没吭声。 她本来还以为仇佑一受伤了,队里这群人不会出任务,结果朗泉倒是第一个站出来接受委派。也是,这是他的老家,哪个有脑子的上级都知道该派谁,连黑脸都没有他合适。藤珠边想边快速打点着战利品,突然发现少了一块骨甲,抬头还没问出来,卷毛就从卸下的护甲上掰了一块东西递过来,正是缺的那个。 藤珠看着朗泉另一手上碎成蛛网的护甲,和这块完整无缺的骨甲,上面新鲜的气味还清晰,又抬起眼来看了他一眼。 一行人打点好就往里走了,藤珠几步走到朗泉旁边,看着前方步子迈得飞快的主教,声音压得很低:“我和佑一以前还去过很多类似的地方,你知不知道。” 处于尊敬和亲切,金色卷毛目不斜视,却认真地摇摇头。藤珠忍不住笑出了气,再走两步,继续:“我刚接手的时候,佑一姐队伍的最后几次我一直跟着。那些任务的危险等级很高,但是跟着她的队伍大家都很安心。” 一行人路过转角,金毛听得很认真。 藤珠望着前方步子慢下来的领队,也放慢了语速:“不仅是因为她很强,虽然她一直不这样觉得。因为她之所以选择那个星舰,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随既在。” “他当时就是佼佼者,哪怕一个人护送一个排的平民,存活率都高得离谱。所以他总去接死亡率最高的任务——”她顿了顿,“但是只要接到组队命令,绝大多数搭配的向导,一定是佑一。” “别误会。我知道你心里都明白呢,但在任务里可扯不出时间谈情说爱。实际上,我们也都挺认可随上校的能力,但为什么佑一就是选了他,都有些犯嘀咕。” “现在看见你我才有点体会。从某方面来讲,你和上校真的很像。” 金毛看着领队的后背挺起来,停在办公处门前。一群哨兵下饺子似的挨个排了进去,就剩他们两人在门外。 “是吗?”他眼睛看着门内,嘴上却接着话问道。 藤珠也看着门内,向黑脸点点头,示意他去叫人。 “是。你们的等级都很高,很难匹配,当然这不是理由最主要的是,你们的责任心都太强了,不论干什么,都一定要把最累的揽在自己身上。哨兵间四处寻衅滋事发泄暴力因子的随处可见,但是你们都只将力气留在该用的地方,而一旦陷入险境,就是连牺牲自己,眼睛都不会眨。” 藤珠又低头,看向一直被朗泉遮住的伤口。护甲碎了,东西还完好无损,是他换了地方抵挡的原因。 “你们什么都要做到最好而且,”藤珠有了一丝洞察的笑意,抬头看进门内刚刚出现的信息专员,“你们自己都不知道。除了佑一,你们和别的向导说话的时候,连眼睛都不怎么看。” 朗泉站在一旁等着叫他,第二个哨兵被叫过去做笔录的时候,才一脸无所谓地开口:“习惯而已吧。” 前两点都可以归类为强者的自信和敢承担责任的勇气,至于对视,谁没事到处去看向导? 根本想不起自己第一面就凑上去闻别人向导素的朗泉一脸镇定,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一样的。 藤珠哼了一声。第二个哨兵也进去汇报了,她忍不住继续:“你不要以为这是信口开河,毕竟和你们都共事过的向导,除了佑一,就只有我。”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挑拨离间。佑一姐救了我的命,我一直希望她能不再被辜负。”藤珠转过头看朗泉,他依旧一动不动站在门口,头都不转。 “那时候随上校大概太年轻了,所以她实在被他的态度折腾得身心俱疲。你和随上校自然不是一模一样,但是就行事作风这一点,简直是他年轻时候的翻版。我不知道你以后是不是也要去投身什么,我都不管。但是只一点,千万不要一声不吭就走。” 藤珠见他终于侧过头听,呼了口气,回过头:“她不是承受不起离别的打击,她是承受得太多。” “我看得出来,佑一姐太重感情,很难放下。所以我告诉你,就算要走,至少不要留她什么都不知道。” 藤珠就跟过几次任务,那时候随既已经不避着佑一姐了,明眼人其实也都能看出来,两个人之间已经有了近乎固若金汤的默契。但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藤珠有好几次发现随队刚结束一个任务就一言不发,丢下佑一姐跑去另一个前线。甚至有一次还是在她们失去了一个队友的情况下。即使知道随既或许也是故作强势,但藤珠还是为佑一感到气愤。 佑一姐其实什么都没说过,但藤珠总是陪着她,因为她直觉那个时候,必须得有人留在她身边。 朗泉的责任感也很强,他的家人也都没有生活在和平区。两个人简直太像了,越是相处得久,藤珠就越是忧心。 朗泉没有沉默太久,甚至在第三个哨兵进去之前,就看着藤珠,给出答复。 “我不是第二个随既。而且,我要奉献一生的,也就是她而已。” “替身”撞破“小三” 尽管在藤珠面前说得信誓旦旦,但朗泉并不像面上那么冷静。 刚完成双S级的任务,要做的工作还有不少。但队友们见他心神不宁,一个个心底酸得咬牙切齿,又大度得很,抢了剩下的活催他快去找对象约会。 臭小子,还真的让仇向导开了先例。朗泉如果追到了都不去陪她,有的是人想去。 反正主教官都没说什么,还默默干起了活。只有藤珠瞧他的样子就想翻白眼,直接领着朗泉出任务点了。 直到藤珠离开,朗泉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他一个人坐着,星舰很快就进入了跃迁。直到抵达目的地,他脑海里都盘旋着那句:你和他真的很像。 很像? 他早知道佑一姐以前的事。她这么好,谁都会念念不忘,更何况,都是前任,如果能好好过,哪个哨兵会放弃向导? 但是藤珠说,他和随既很像。 他本可以一一反驳,但根本说不出更多的理由。连他自己都不再思考,为什么佑一姐会选择自己。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知道两人正在逐渐心心相印。 但她到底是因为自己当时直白的询问,还是因为看见他,就会想到随既? 一定是他的脑子不清醒了。 刚好任务结束,他有时间当面问问。他收到佑一发的消息,甚至连在光脑上询问都不敢。她没在身边,别人的任何话他都不相信。 就算再像,他的地位也已经在随既之上,不是吗? 朗泉一边安抚自己,一边乱想。而星舰带着沉闷的光爆,进入了首都星系。 +++ 从白塔到贝拉家里,再到回军区收拾东西,尧长云一直像个牛皮糖,连去厕所都要守在门口。 因为他非要陪着她收拾东西,甚至叫走了护送两人一路的人,仇佑一没办法,任他在自己的小宿舍东摸摸西看看。 她心里还想着搬家后赶紧去检测部,再拖下去,说不定自己都要被直接分配了。 尧长云没有问她和贝拉聊了什么,先问起了白塔的安排。 “你的直系领导相原,以前就有不少交叉岗位的工作经验,你跟她商量好怎么安排了吗?” 衣柜的东西全部收纳在“衣物”这一栏的空间袋,仇佑一开始打包卫浴用品。 摸到一个白头的罐子,她想到了以前给小泉也买了一样的,床下的时候,两人身上的味道重迭在一起,谁都分不清谁。 她进了房间就没怎么说话,尧长云将屏幕上的消息划走,抬眸看了一眼安静的卫生间。 玻璃门被打开,仇佑一回过神,抬头就看见尧长云靠在门口,朦胧的光影照射进狭小的卫浴空间,修长的手指拨了拨垂到胸口的发丝,那双在飞行器上插得她汁水横流的修长手指,正在从上至下,一粒一粒地解扣子。 才不顾人在场搞了一回,佑一立刻就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 “...我还有事要做呢。” 男人光裸的肌肤寸寸暴露,扣子已经解到了腰腹,精壮的身体露出肌肉浅浅的纹路,在暗淡的光线里勾人遐思。 那在飞行器上插得她最厉害的右手,伸出了两根手指并拢,越过她紧张的肩膀,探向她身后。 在两人越靠越近的身体间,左手拉着衬衫胸口的那一粒纽扣,就站在她屏住呼吸的鼻尖前,往外缓缓拉开。 男人的右手摸到角落发绳的那一刻,左胸粉色的乳尖已经彻底露在她呼出的潮湿热气里。 佑一连开口都很艰难,哪里有心思想小泉,呼吸里充斥着尧长云身上氤氲起来的味道,而他还不停顿,发丝一撒,抬起两手往后束起头发。 衬衣在胸口处左右大开,露出了两边的粉色乳尖,又因为这样的动作而挤在她的眼前一鼓一鼓,盛在白皙精实的胸膛上放到她嘴边,她如果张开嘴,就能嘬到。 那双扎头发的修长手指慢得堪比乌龟,尧长云低头看着她,用无辜的语气疑惑到:“宝贝很热吗?你的脸好粉。” 她盯着嘴边男人的白皙胸口,因为自己呼吸的冷热交错而泛起了微红,娇嫩粉色的乳尖在她眼皮子底下硬起来了。信息素传递出来,两个人都要忍不住了。 “你们在干什么?” 仇佑一猛地清醒,大吸一口冷气,竟然看见了朗泉,就站在狭小卫生间的门外。 尧长云的眼睛眯了起来,神色闪过一瞬的杀意。 是下意识的反应。 但仇佑一只看得见少年眼里幽深的目光,嘴角都被咬出了血丝,她感受到金发少年瞬间强烈的杀意在碰到她的眼神后收起,他也看见了她眼里瞬间的僵硬。 气氛骤然冰冷下来。 失衡爱情 她的瞳孔里映射着不远处的少年,高挑的身量此刻竟然低沉下去,那双不久前还灿若阳光的浅金双眸里,尽是她都无法分辨的复杂情绪。 晃荡在房内的信息素明晃晃,动作和距离无一不引人遐思,这时的解释简直就是欲盖弥彰。 尧长云连身子都没有转过去,依旧低头看着佑一,屏息等待。 他知道自己和少年等级相同,但他竟对他的潜入毫无所觉,尧长云突然警惕起这一点。而朗泉竟然能等走到两人背后才出声,令他琢磨不出这是否在挑衅。 几人一动不动,朗泉的余光内看见背对自己这人束起来的墨色长发,扎着佑一的头绳。身形修长矫健,衣装大概也价值不菲。只有信息素最直接,他进入房间的一瞬就读到了更多——这个人的精神量级,和自己相差无几。 进来后就被别人的信息素挑衅,朗泉却压制住了猛如野兽般的暴裂感知,仿佛故意折磨自己一样潜行到了气息蔓延的角落。 少年为了追赶佑一,一直马不停蹄地接任务,短短几月,控制能力已经稳定到几乎不需要指引。 佑一还在看他。 她那双温柔甜蜜的眼睛,表面上如以往一般平静,但朗泉原本粗壮的神经已经被一路上的思考折磨得敏感脆弱,几乎就要说服自己了——结果,结果。 他的心脏产生了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不是嫉妒,不是痛苦,甚至不是茫然。这感觉不间断地搅动着他,如同平静水底翻滚着的泥浆,他觉得心脏那里混沌而模糊。 仇佑一的眼眸一直紧紧注视着朗泉,她的喉头艰难磨擦,脑海里的语言绞成无法解脱的线团,她只能强迫自己冷静,能压制住随既和尧长云,现在也可以。 蓄势待发的尧长云感到暗起的杀意已经平息,看着佑一透出万分纠结的神情,正想开口缓解一下气氛,突然感觉到四肢被环绕一股隐约的压力,竟直接让他无法动作。 他的呼吸一顿。 佑一开口,她的发根都起了丝丝冷意:“小泉...” 朗泉没有应,但在她开口的一瞬间,绷紧了身体和死死攥着的拳头。短卷蓬松的金发让他一直像一个莽撞的大狗,现在却不知道为何愿意僵硬地站在这里,仿佛等待自虐,要听完主人不公正的审判。 佑一只敢压住尧长云,而更多的精神丝软化了自身,试探着去摸朗泉的屏障。 她的心脏也不知道为什么绷得紧紧的,是因为无法熟练处理这样的场景,还是自己根本都不敢告诉这个诚挚如阳光一般的少年,她和其他人不知为何会发展到如今的关系。 她感知到坚硬的屏障在碰到她柔软的触丝后,如同水波晃荡,差一点就要打开。她稳住,没有再碰,悬着的心却更紧缩了。 少年布满血丝的眼睛已经掩不住强忍的水意,她的心也如同被拉扯,终于忍不住绕过尧长云,向他迈进一步。 “小泉,你...你今天回来...” 话未落地,少年如同脱缰,猛地径自转身而去。 “小泉!” 佑一放松对尧长云的压制,跟着就冲了出去。 房间里突然就空余一人。 狭窄的卫浴室散落着还没收拾完的沐浴用品,佑一选的味道都很清新,如同现在残留在周围的她的信息素。 尧长云面无表情,在被放松压制之后也一动不动,仿佛还在几人对峙的状态。 楼下传来飞行器的嗡鸣。 安静下来的房间内,才终于慢吞吞地有瓶瓶罐罐的碰撞声。 只要...只要她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多谁不是多?自己一开始就计划好,能呆在她身边才最重要,不是吗? 尧长云收拾完这头,迈回空荡荡的房间。他矜贵地哼了一声,懒懒地坐上沙发,闻着她的味道,拨通联系人。 那头询问有何要事吩咐。 他抚摸着沙发上的褶皱,平滑的质感让他想念起她柔软的皮肤。“什么时候举行最终投票?” “暂定在一周后,有几位星球主还在四处奔波处理外交问题。” 墨蓝的瞳孔微微下垂,年轻稳重的部长仰面靠在小小的、柔软的米色沙发,深深地呼吸着空气里剩余的气味,没有骨头似的坐着。 “恒远那边呢?” 那头模模糊糊地用了一些加密的术语,在空旷的房间里外放也不会有影响。他面无表情地听着几个吃军火饭的政治申明,终于露出了不屑的情绪。不过是垂死挣扎,除了他选中的几个中立派,没人有更光明正大的理由接手那片混乱区。佑佑想要,他当然能为她拿到。 联络挂断,光脑上一片干净,没有新的消息。 曾经尧长云坚信二姐的选择是被基因影响到了理智,而今,自己是否维持了理智,他也说不清。他甚至开始了毫无意义的假设:如果自己比那个朗泉更先一步,在湖灯星就向她表明心迹,会不会现在她更心疼的就是自己? 俊秀的青年摸着额头,嘴角溢出的笑意竟罕见地苦涩,放纵自己深深地陷入她柔软的气味里。 他说要推迟订婚准备时,二姐看他的神情,如同当年他问她为什么要选择二姐夫时一样。 墨色短发的冷艳脸颊,笑容露出一种微微的苦涩。但眼睛里却盛着盈盈的光,是想到爱人时的温柔神情。 ‘或许我只是刚好遇到了她。’ 命运的果实甜美也苦涩,若要拥有那一口绝妙的幸福,就要忍受顺序的安排。 让法案通过得更快一点吧。就让他干脆地替这果实落地,哪怕这意味着永久的分享。 明明向哨失衡,这种趋势早就是不成文的规定,通过也是理所当然。可为什么,他的手指在颤抖呢? 她的幼年 小的时候,佑一最喜欢蓝星。父母是随着曾曾祖父母那一辈迁徙过来的,住在郊区,时不时会有三五的人来乞讨。她们没什么钱,但听母亲的话,会掰点吃的给几个乞儿。 五岁的时候,要统一接受检测。她看见了几个分食过食物的孩子。队伍马上到头了,她很忐忑,转头和又黑又瘦的小孩说话。 难得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乞儿告诉她,只要检测出分化,不仅一家人能搬到保护区,她们还能去上专门的学校。而且,以后能够吃饱穿暖,飞黄腾达。 佑一懵懂地点点头,然后就被牵进白色的大房间,坐在蓝色的大方块面前去认小方块的颜色。 最后她坐上大大的车,看见窗外,那个乞儿在另一辆车上又哭又笑。 +++ 在学校,她们穿白衣服的小朋友最少,被带到几个漂亮老师后面跟着。因为是平民里检测到的分化者,她被拎出来单独带。 漂亮老师问佑一有什么想要的礼物,扎着整齐羊角辫的小女孩想了想,问可不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上学。 漂亮的大人们都在笑,这个礼物比较难,所以她有了另一个礼物:一个非常漂亮的光脑手表。短短的小指头一点一点,第一个联系号码是爸爸妈妈。 +++ 在军校的训练非常辛苦,她基础不好,甚至连星际通用语都需要老师单独补习。但是小向导们都非常善良,她成了十几个孩子的重点守护对象。 第一次上精神控制课程的时候,同级的小伙伴们都跟着老师的指导,学会了显化自己的精神体,他们有的是小鸟,有的是小狗,还有一只小象。 老师说,精神体是与她们同生共死的小伙伴,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她们。 到了休息日,小朋友们都回家了,她家是最远的,路费也不便宜。爸爸妈妈就和她发视频,她挺着脑袋说老师夸她是最用功的小朋友。然后一个人在宿舍呜呜地哭。 大概是哭得太厉害,她直接趴在枕头上睡着了。第二天身体冷得快僵了,但是脑袋边很重很热,睁开眼,发现手边团着一只小猫。 和她一样黑黑的毛发,和她一样绿绿的眼睛。 +++ 她的各项表现逐渐跟上小伙伴们,顺利地进入下一个学业阶段。 霍妮斯敦家的贝拉经常带她们几个去哨兵校区玩,她说下个学年她们就要和哨兵一起上课了。贝拉说,她以后要成为最厉害的向导,专门诊治问题人士,其他少年少女也都叽叽喳喳,讨论自己的梦想。 佑一不知道她以后想做什么,但她喜欢和哨兵们一起上课。所有的课业里,她和小猫在作战科的表现最厉害,总是能吸引老师半节课的火力。她悄悄和关系最好的老师说,她以后可以上战场。 也有很多的哨兵和她玩,但是贝拉她们总是轮流把她拎回去,还三令五申,不准她背地里和哨兵们多联系。 她们说,哨兵是没有明日的,如果选择上前线,生还者十之一二。 +++ 联合作战科的年终测试,老师们选择了一颗据说精神力压制非常厉害的行星,要进行实地战斗竞赛,而且回来后还要写一份职业规划报告。小伙伴们把佑一蒙着被子打了一顿,说肯定是她的原因。 精神力被压制,肾上腺素反而狂飙。唰啦啦的狂风骤雨吹散了所有人的行装,她们追着奇形怪状的星兽,雷电和火花爆炸在丛林湖海。勾连着四个哨兵,她骑着大猫奔腾,星兽再狡猾多变,没有一个不是一击毙命。 她带领的小队击杀最多,和大部队会合的时候,同级的向导们一个比一个狼狈,只有她最张狂,被漂亮老师狠狠踢了一脚屁股。 伙伴们似乎终于感受到了真枪实干的战斗快感,如沸腾的浆糊,不顾形象地混作一团互相攀比,她的光脑却接到了一个视频。 信号很快又中断,这种通讯在这个星球实在是不合时宜。 没来得及冷却的激素涌上大脑,她的心脏突然失重,一口气没喘上来,刷新的页面显示了通用符文:未接通通讯来自蓝星。 +++ 按传统是要奔丧的,佑一只记得舅舅家的地址,几经辗转才找到联系方式,恳请他们等她回来再处理。 等她到的时候,才发现保护区已经是一片废墟,根本不用耗神操持后事。 猫咪自己缩小身躯跑了出来,踮着脚带她绕过几个人,找到了分配给她和父母小屋的位置。 蓝星的内战到达高峰,政客对战士们后方的承诺成了废纸。不在直系家属范围内的亲戚,只有舅舅一家和她们依然在互相联络。她在光脑手表第二位的地方,输入舅舅家的通讯号码。 丧家七天,她返回时只带走了一份职业规划报告。 在人间 iyuzhai wu.xyz 临近成年,她和几个伙伴凭借过硬的实力升入了星洋联邦的重点军校之一。在这地方有教授们压着,向导们都只能在暗地里和哨兵们暗通款曲。 而佑一直到要选实习的军区了,才告诉伙伴们一个惊天大瓜:她有一个想匹配的哨兵了。 听到随既的名字,伙伴们更加震惊,只有贝拉敢直言不讳:那是个远近闻名的、油盐不进的、天上人间仅有的石头,千万别白费感情。 后来证明,她还是厉害,石头都已经有松动的现象了。 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 yushuwuone.com 仅仅二十出头,佑一就凭借前线的丰富经验,顺利调到了高量级星舰,成了常驻部队的向导之一。 近几次来了些实习的向导,有一个精神体是兔子的小姑娘,人不及耳朵高,脾气却比天大。只最听她的话,于是就带她出了几次任务。 恰巧这次,就撞上了最危险的变异种,还有一群流民和盗猎者沆瀣一气,四面夹击,破了她们三层防线。佑一指挥不认识的小队去围堵东南,隔着防毒面具感知到了跑过去的一个哨兵。是蓝星上的那个乞儿。 那是场硬战,打了五天五夜,弹尽粮绝,最后千钧一发之际,在变异星兽后方开启了虫洞,小组人马做敢死先锋,点了它们的老巢。 佑一的小队,走了两个队友,她现场疏导完其他哨兵,正和藤珠漫山遍野找逝者的徽章,光脑滴滴,队友和她说随既是不是又去下一个任务点了,到处不见人。 她回复说交给她,领着队伍在群龙无首的混乱区镇压了一个月,都快混成新一任领主了,才等到接手的援军。 小兔子藤珠脾气虽烈,却每晚都粘着她,也不挨着睡,就坐在窗户前给她讲睡前故事,讲在她的家乡流传着古老的神话,巫女们,拥有逆转生死的魔法。 她想不起家乡的故事,就坐在床头听,听着想笑,笑着笑着就睡着了。 +++ 藤珠实习完了,回到军校,随既应该又要升了,她也接到新等级的任务,于是依旧和他一队,到处找死。历经无数次濒死时速,两人的默契几乎无需交流,对接任务比脑电波都流畅。 来交流的老同学都不劝她换人了,只让她还是别吊在一棵树上。 恰逢星舰上补了新的队伍,竟然有人直接来找佑一疏导。她心里正纳闷,就看见摘了防毒面具的乞儿。他现在是新任的小队长,叫科米,在前线觉得她眼熟,来试探一番叙叙旧。 老同学隔着空气给她疯狂打眼色,她僵硬得眼珠子都不敢转,客套着给两人互相介绍。第二天她就收到了科米的约会邀请。 她只想好好休整,下个月再接几个小任务,就可以申请一次长假。舅舅打算做点旅游的生意,她可以回去看看。 于是赶紧借口说时间来不及,她有新任务。结果科米当下就堵到她舱门,问任务是什么,他一起去。 她急得在脑子里撒泼打滚抓耳挠腮,给同学发消息求了救,马上就收到了格式正规的一封密令。签署人是队长随既。 这次任务结束,她被遣送回蓝星,后来再也没有收到科米的任何消息。 +++ 湖灯星修养的日子挺无聊的。她每夜睡不着,不想动,动也干不了正事,前二十年的能力和责任朝夕间化为乌有,她如同空壳,机能伴随着疲惫的精神一同坠入深渊。 只是舅舅一家还守着她。他们耗时耗力搬过来,照顾她这个废柴。她想着自己还活着的话,舅舅弟妹们能收到退役补贴,还有政策优惠,就还是时不时起来出个门,打点一下牧场。 两个妹妹不许她一个人去海边,但她精神海一阵一阵地灼痛难忍,只能半夜起来溜出门。她经常绕到湖灯星的中央湖,眺望湖中岛上,那柄沉默伫立的参天宝剑。 湖面浮缀着点点的萤火小虫和一圈羸弱灯光,她在虫鸣和潮水中坐下,一遍又一遍呼唤自己的精神体。 隔一阵她就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只能休息。 第二天凌晨又踏着风露回去。天亮的时候,她陪弟妹们出去逛过几次湖灯星,因为精神力逸散,碰上了几个不长眼的哨兵,之后,她白天也不怎么出门了。 +++ 不久,舅舅给她安了个游戏房,她便进全息游戏里见见人。呆在里面的感觉十分舒适,没有精神力的世界里,仿佛她从未有过过去,只是一个普通人。 她偶尔想到随既。然后是贝拉,藤珠,还有好多伙伴,走的、没走的,轮回一样在梦里和她打招呼。这里的环境安逸舒适,她醒着时没再频繁疼痛。于是减少了去中央湖的次数,逐渐接受现实。后来,连随既也不想了。 小妹妹上学一年了,搜刮了好多奇言幻志,每天要主动给她讲故事。 故事里掌握魔法的不再是巫女,而是一些特殊的动物,什么天马、精灵、独角兽。 小妹妹说,独角兽的眼泪可以治愈一切,她七岁的生日愿望,就是找到一只独角兽。然后她把所有图画书上的独角兽都剪下来,在她的房间天花板上拼成满满一面缤纷的彩色,希望它们能帮助佑一姐姐入眠。 佑一摸摸她小小的脑袋,说姐姐已经见过精灵了,所以总有一天,能见到独角兽。 顶级好哄 仇佑一跑到楼下,却并没有再走远。虽然看不见人影,但她追着他有意无意的气味到了花园里。 军区的绿化实在是少,都扎堆在有研究需要的指挥楼旁边。笔直的树枝上攀缠着缕缕筋络般的植株,牵引着搭起林间棚顶。她平稳了一下心情,脑海里疯狂构思说辞,踩上嘎吱嘎吱的草坪。 再闪耀的发色在这样的阴影里也显得暗淡,一如少年的脸。他抚摸着身旁如小马驹般安静的精神体,脸上仍有湿漉漉的痕迹。她想叫他的,但看见他眼眸下的阴影,又突然开不了口。 那些假惺惺的理由都不合适,她意识到。 这段日子,他已经有不少的变化。其实他们相识不过几个月,要说这个年纪的少年能有什么变化,无非是身体上的。但是她能感知到,比如她一直担心的,被小泉发现有其他哨兵痕迹后会出现爆发的情况——却没有发生。 少年在成长。 独角兽早就感知到佑一在树后站定,开始挠蹄子,疏松的尾巴毛也跟着摇啊摇,像是扇起了夏日飞絮。少年管不住自己的精神体,佑一一句话都没说,小东西就转头哒哒哒跑去找她了。 佑一摸着缩小后的独角兽湿漉漉的鼻子,一手抚摸着它的角,如往常般亲密地安抚。少年将快溢出来的泪水收回去,眼里的金色暗暗,就这样看着她。 独角兽呼呼的热气蓬松在她的手心,舌尖都在舔,精神体才不管主人怎么想,只管围着她呜呜撒娇。他刚刚在她宿舍门口就嗅到了其他人的信息素,里面包含着的求偶意味太明显,他几乎是立刻被挑衅到。 担忧的可能发生在眼前,他只能仓皇避开。可听到她在身后呼唤的声音,心中的想法激烈挣扎,又让他止步于此。佑一却没再上前,背着收拾好的行囊站在这里,像是要远行。 她要去哪里?要和那个哨兵走了吗? 独角兽在她身上嗅到了不喜欢的味道,噗噗鼻子。当他第一次陪她去见她舅舅的时候,她披着胡乱的一身急匆匆出来迎接他,就是为了遮掩这个人吧? 他刻意遗忘的事,原来都这么久了。除了这个,还会不会...。 藤珠说得没错,他一直在拼命地做任务。但不是为了他自己,他私心想要变得更厉害,是为了更快地达到能站在她身边的水平。那么多人都对她虎视眈眈,其中不乏有强力很多的竞争者,包括队友都在明里暗里告诉他,向导都没有真心,她们只会给更多的哨兵一个家。 但只要一想到那个在树藤下的吻,他反而忍不住劝自己:那也没关系。 没关系,幸运女神不能时刻眷顾,他应当要学会知足。觊觎她的人无一不是佼佼者,他唯一的弱势和优势就是年轻。而只要时间充足,他一定能够撑起羽翼挡住其他视线,只要她愿意驻足。 可是她如果不愿意了怎么办? 朗泉站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胡思乱想,佑一摸着精神体都感知到了不安。 她下定决心。 “我们去登记吧!” “你要跟他走?” 两人异口同声,串在一起的声波交错着扼住了对方的喉咙,结果都张着嘴接不上回答。 “我和谁走?” “登记什么?” 两人的声音再次撞上,眼见着少年的情绪停顿,佑一抿抿嘴,看着他暗地里湿润的眼眶,抱紧了小独角兽的脑袋,还是先道了歉:“对不起。” 这是承认了那个哨兵和她有关系。少年的嘴角隐晦苦涩,几乎就又要转身避开。但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解决,他忍住了。“你刚刚说的登记......是,是什么意思。” “那个哨兵......你不是要和他在一起?” 或许那个哨兵和她不是有亲密关系? 真挚的金瞳带上些许期颐,佑一心底却越发愧疚。这时是应该解释尧长云和她的关系的,但言语曲解不了事实,她又压根做不来局骗他,还不如直接一劳永逸。 她牵引着独角兽的小角,哒哒哒走到他的身边,牵起了他的手,踮脚去亲亲他。他心里虽然还念着要赌一下气,但身体却遵循本能,她一抬头他就低下身去迎接她的唇。 纠缠几息的亲吻,呼吸的些微潮气还循环在两人的鼻息间,少年的眼睛还带着挣扎,佑一开口直接安排上:“我们现在就去检测部,再晚点来不及了。” 解释不如办实事,登记中心几点下班来着? 朗泉其实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两人跑出军区搭上去检测部的飞行器,他都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跳到了去登记的环节的。 但是.....她没有要和其他人走。 朗泉看着她握住他的小手,嘴角紧抿,虽然面上还在勉强,心底还是悄咪咪开了小花。 有其他人又怎么样?他是第一个! 一直绷着脸色的朗泉,终于在她拉着他在检测部登记大楼前下车的时候,禁不住心底扬起了雀跃的尖叫。 就这么接受了有其他哨兵的可能。 误打误撞的,仇佑一就解决了以为最难的问题,因为年轻人,就是这么好哄。 正宫的舒心 检测部最近人来人往,不知道是不是到了集体发情期,来登记的向导们竟然都多得排起了队。 朗泉一进来就开始慌张,不知道是不是美梦成真得太快,他前一天还在一线与星兽拼死搏斗,第二天赶回来就要成家了。他端庄小心地坐在休息椅上,仿佛听到屁股下的柔软皮质随着他的心脏跳动嘎吱嘎吱。等候室和登记区就隔着一面玻璃走廊,来来往往的登记者们无一不是带着或紧张迫切或幸福温柔的神情——当然,温柔快意的一定是向导们了。 但是这样的数量实在有点可疑...... 仇佑一翻出前段时间发出的匹配申请,那黄澄澄的“等待中”使本应愉快的小脸皱起了眉心。旁边小心翼翼观察周围的朗泉立刻察觉了她的情绪变化,忍不住揽住女人,垂头亲了一下抿起的嘴角,然后情不自禁地就吮吸起那张小嘴。 “唔...” 本来是一个浅尝辄止,结果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激动,在明晃晃的场合下差点舌头都伸了进去,温柔却颤抖地吸着小舌尖纠缠起来。 仇佑一被吞着呼吸,耳朵和脸颊都一并发热,眼见着他越缠越紧,她赶紧勒住他的领口推开。还没来得及安抚住目光炙热的小哨兵,就感知到了不远处工作台附近人们的视线。 “怎么这么不知羞......”可能是太张扬了。仇佑一脸红了起来,在金毛少年俯着身子围住她的空间里左躲右闪,又被他追着响亮地亲了两口热乎乎的脸,才瞪着眼睛把他推去座位上待着。只是手还缠在自己腰上,仇佑一眨眨眼,又不动声色地逡巡了一边周围。 工作台附近的目光隐隐约约,唯独有两个人神色不明。 她呼一口气。 恐怕哨向强制匹配的法案还是有不少风声传出来了,否则除了一年一度的哨向毕业季,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向导,联邦的不都是降到历史最低了吗? 而且这么多人都在登记,自己这一份申请就推迟得更可疑了。 仇佑一默不作声,脸上依旧有着甜蜜的粉色,却抓住了此时无比温情握住自己的手掌,拉他起来。 朗泉懵懵懂懂,跟着她走过排在台前的五六对“办理中”,径直走到突然慌着整理文件的两个工作人员。 仇佑一扬起笑容,如春风化雪,让两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集中过来。 “请问两位,哪里是处理电子申请表的分区?” 开门就问,本来就签署的笔记效力也在期限内,谁再搞鬼,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收拾。 对面两个人支支吾吾,一旁发丝稀疏的中年男人脸皮都快挂不住笑了,只有坐着的小年轻咳个不停,半天了才在她笑里的威压下将自己身前的名牌颤微微翻过去。 明晃晃的“电子申请/电子文书区”。 仇佑一的笑容不变,朗泉却已经察觉到不对,然而他听话地回应佑一与他相比柔嫩得多的手掌,握在手心,安静地坐在她身旁。 等到佑一从自己的光脑处拉出了透明的申请表格,他才看见右下角的签署日期和姓名。 “是否申请匹配:是” “申请人确认签名:仇佑一” 笔锋柔和字体却大气,他看着收尾的那一笔,耳朵不自觉地红起来。 这么早,原来是真的! 脑子里仿佛被甜蜜蜜的糖浆充实,酝酿着激动和快乐,让他几乎立时就要站起来狂奔两圈再哐哐撞击墙壁,最好有两个沙包给他抱住一通揉搓。 他没注意到,佑一的笑意已经稳定地维持了好一阵,凝视着工作人员的目光也深了不少:“我们双方当事人都到现场了,能否现在通过登记了?” 她瞧着两人的神色,有愧疚有不安,但如果对方不解决问题,就别怪她出手。 旁边人其实太多了——这不是质询的好时机。但是,如果闹出来他们的工作失误或者延时怠慢,可没几个人能比她更快更直接地处理好他们的“信息系统”。更何况,她还有后手。 年轻人的脸上带着歉意,正要开口,面前的女人在光脑上一滑,简明扼要的名牌后缀就透过面板折射在两个可怜社畜的瞳孔里:白塔总部——中级向导(特殊事件处理部)——???。 那三个问号肯定不会是小兵的等级后缀,他们就知道,随上校要盯住不放的向导,怎么可能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人。 面对着明晃晃的等级威胁,还是中年男人率先反应过来,直接大掌一挥拍得小年轻咳嗽加剧,顶着周围隐晦的目光堆上笑容:“原来是白塔总部来的向导,失敬失敬。我们检测部最近正好在接受您部门的审查,我还想呢,一向下来视察的领导都不多,没想到您就来亲自体验我们的工作流程了,真是辛苦辛苦。” 压根不是一个工作领域的仇佑一面不改色,点头应下这份“辛苦”,朗泉虽然感到好笑,也察觉到气氛松动。 中年男人挤走年轻人,臃肿的身躯坐在窄小的窗口前堵得严严实实,只留一张精明的小眼睛向两人解释:“可能是最近太多检查,漏掉了您的这份,年轻人也不熟悉业务,是我们的问题,我们这就改正。” 四个人四种心思,八只眼睛都盯着中年人面前的面板。只见臃肿的手指头灵活点击着跳转的页面和弹窗,径直就显示好签字方框,转过去放在了金发少年面前。 朗泉看看佑一,在她含笑点头时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法令即刻生效,看着面板框立刻变换成展示法律威严的蓝色,光脑颤动,接收到了法律信息变动,朗泉忍不住在她脸上大大地亲了一口。 “啵”的一声,仇佑一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的话就在两个工作人员一脸“可恶的爱情酸臭味”的表情中吞了回去。 算了。她的心里也漾起了甜蜜,心知问题已经在她和中年男人的默契中解决掉根本,不管是谁有能力压下了自己的申请,有什么目的,横竖自己的目的先行达到了。 朗泉一米八九的个头,恨不得四肢都粘着环绕住老婆,点开个人身份ID下那明晃晃的配偶栏放在眼睛前,看一下亲她一下,看一下亲一下,黏黏糊糊甩都甩不掉。 仇佑一的脸又要在这股劲头中红起来,但才穿过玻璃走廊,转角按下电梯,她揪住他的领子红着耳朵嘟囔着别闹,“叮——”的警示一响,她就感知到不妙的气味。 反射出两人抱在一起影子的光洁门板自动刷开,正对上里面是一身还穿着迷彩军装、喘着气不辨神色的随既。 朗泉站直了身子,仇佑一突然反应过来。 很好,她知道推迟这么久是谁干的好事了。 气氛开始冷却,还没等仇佑一开口,另一头的走廊回旋过来几个人声。 再次住口的仇佑一忍不住转过头去,看见拎着她的小型行李袋的尧长云笑眯眯地从另一头走了过来。 很好,竟然还不止一个伸了手是吧。 还沉浸在被人携足先登的两个后来者酝酿着委屈和火气,却不知仇佑一心底的火也在噌噌噌涨到头顶。 而只有捡到大便宜的朗泉在三方站定后,竟然保持着闲适的姿态,仍旧亲密地揽着热乎乎的老婆,尚有胶原蛋白的年轻面庞不但没有沉下去,反而更加明朗舒展,比起另外两人,格外有一种得势的从容。 怕什么!老子现在是正宫了! 察觉到仇佑一的气压对着对面两人开始发散,唯一把老婆抱在怀里的快乐金毛更加洋洋得意,笑容在两个男人越发阴沉的脸色里爽朗得十分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