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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望舒感觉后面有人,那股毛骨悚然带着侵犯意识的视线一直伴随着自己,他立即转身,见到的是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自己的男人,背光看不清面部表情只觉得一片阴霾,他受惊‘嗬!’单手撑于身后:“你有病啊,走路都不出声!”

    徐璈首先注意的是于望舒嘴边的淤青,他弯腰摸了摸老大作为打招呼:“和人打架了?”

    于望舒还沉浸在刚刚悚然的气氛里无法自拔,看看手背的汗毛他甩甩头:“嗯。”

    徐璈面色冷静,时常冷峻的眼底稍有缓和,他朝着于望舒伸出手,等握住了略微有些凉意的手,平板无肉的触感对他理应没有作用,但也就是这干巴巴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的捏了捏。

    两人相差无几的身高让他们又近距离的站在一起,于望舒很快的回神松开手,四周名为尴尬的气流让他无法呼吸:“猫我送回来了,走了。”溜了溜了。

    徐璈一把拉住:“不和老大告别?”

    于望舒想,你是不是脑壳坏了,和猫怎么告别,又不是生离死别。

    早知道就应该委托其他人上来一趟,怪就怪自己扛不住猫毒,有毒,得戒。

    老大被徐璈抱着和他对视,于望舒愣了愣伸手接过,狐疑的看着他总觉得哪里有诈,更简单明了的是今天徐璈怪怪的。

    “喵。”

    于望舒察觉自己手心都诡异的开始出汗。

    徐璈眸底发暗,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于潇的场景,过于老实的短袖+休闲裤,对着谁都是一副和气的模样,他第一眼就觉得这人太假了,业余时间干净并且三点一线无不良癖好,在他们这些人的行列里简直少有。

    第一次是在他徐璈的卧室,第二次是去酒店,第三次、第四次……

    这些年他在魅色见过太多好看的人,各色姿态数都数不过来,妖艳或放荡,纯情或风骚,又或是初出茅庐的学生党,最后是求包养的小少爷。

    他享受掌握主权的快感,却没有第二个于潇让他一步步去探索。

    无论是床上的羞涩难以放开,亦或是黑暗中粗喘交缠的呼吸,刺激只有一次。

    程昱给他介绍了不少家世干净的男孩,一个个干净的如同白纸不忍去触碰。

    他说:“年纪不小了,没兴趣去宠着小孩子玩甜蜜游戏。”

    明明知道俩人间有着一条难以逾越的大沟,但在这场长达四年的拉锯战里,表面和平的他们谁都知道,谁先低头就是认输,骨子里养成的姿态想要低头可谓是难上加难。

    唯独差一句抱歉。

    “于潇。”

    许久没有听见这两个字,于望舒凑近猫的动作停下,他看着徐璈就像是盯着仇人,面露凶相:“干嘛啊。”

    “当年我在国外。”一步步将人逼至墙角,徐璈抬起手撑在墙上。

    于望舒一愣:“我知道,现在提这些没有必要。”因为是他先甩的徐璈,让对方高高在上的姿态受到了伤害,他时刻惦记着这事然后期待自己的低头,然而这些都不可能。

    “我们现在可以说是朋友,你非要捅破那层纸老死不相往来吗?”

    “徐璈,你是不是觉得心里特别委屈,委屈到憋了四年还没有放下。”

    作者有话要说:  老徐的心里很惦记嘛。

    第36章

    于望舒偏过头,摆出一副不耐烦的姿态:“没意思,没必要了。”大家都是明白人,可现在扒出以前的事来数落谁是谁非,真没意思,都是快30的成年人了何必要像小年轻那样执着以前的东西,“我之前就说过,这炮打完就散吧,谁年轻时没犯过错呢。”

    徐璈的脸越发阴沉,他看着于望舒把对方盯得毛骨悚然,下一秒又笑了,带着无法释怀与些许怒火,于望舒后背紧贴着墙,完全不知道他这是玩的哪一出:“你有毛……”

    徐璈将撑着墙的手收回,老大觉得能够呼吸的空气太少也跳了下去,于望舒怀里空空立马推着他:“唔!”想要握紧的拳被人打开,他扬手就是一巴掌结果腰部传来的电流直击大脑,手也硬生生的停在半空。

    他揽着于望舒的腰甚至穿过了棉衣,徐璈微眯着眼见于望舒涨红了脸,所有的话都被他给堵住了,怀抱逐渐收拢将人卡在角落,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男人的吻细密绵长,每一次的辗转流连都像是要吸出血。头顶灯‘啪嗒’一声关了,黑暗中难以预测的无措感让他发了疯似的去抗拒对方,滚烫的唇落在耳侧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想起自己在外四年没有有过性事,即使是回来了除去魅色那次失败的约炮,连五指兄弟都极少帮忙。

    也恰恰是经验的缺失,让他眼前一黑被男人拉进了拒绝又控制不住的境地,淡淡清爽的气味环绕在周围,他被死死的摁在墙旮旯里。

    “徐老师在吗?”

    叩叩——

    “咦还不在吗?”

    “徐……徐璈……”于望舒浑身发热有一半是被吓出来的,他和外面两个学生只有一门之隔,门中央还有一个方形透明小窗,他没试过朝里面看能不能看到自己这个位置,现在也不敢去想,即将被人发现的恐惧再次席卷大脑,双腿发软也快要站不住。

    他从没说过自己胆子大,就连于妈也嘲笑他胆子不行,对,他是怂是没胆。

    黑暗中的男人沉默不语,唇一下下蹭着他耳垂,然后慢慢印上因为紧张而紧绷的脖颈。

    于望舒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捂住了嘴,一道清冷镇定的男声出现在自己耳边:“没事。”

    “没事。”

    “没事的,你别怕。”

    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将他淹没在黑暗里,于望舒眼底溢出一阵湿润,急促像是哭泣的呼吸声在紧张的办公室氛围中异常明显。

    门外的对话还在继续。

    “要不等等吧。”

    另一个女生踮起脚,将头印在透明小窗上:“里面什么都没有,算了下次来吧,绵绵她不要这个袖扣了,等哪次上徐老师的课再送给他吧。”

    男人紧贴着他动也不动,右手则是安抚的抚摸他后背。

    “真是的,和谁表白不好偏偏要和徐老师,徐老师要是能搞师生恋,能轮得到她?”

    “小心被人听见。”

    徐璈护着于望舒的后脑勺慢慢放开,想要打开灯却先被打断。

    “不要开。”于望舒扶着墙站好,脚边毛茸茸的触感也没有心情再去搭理,一番沉默后,他用力推了男人一把,“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你从来都不会在意我的感受和想法,你是独裁的君王非要众人迎合你。”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我对你的想法,我是有那么一点的心思,在当时的环境中还觉得能忍受,现在看来你就是自私只顾着自己,你从来都不会问我的意见。”

    “于潇。”徐璈情不自禁的喊出了那个名字。

    “于潇已经没有了!”于望舒拔高音量给了一个反击,只不过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也掺杂些许哽咽,“你需要的是一个听你话,并且能满足你刺激感的情人,在任何地方都能满足的人。”

    “我曾经妥协过也给过机会,现在没有了。”

    于望舒说完这句话,打开办公室门头也不回的离开,步伐急促更像是逃离现场。徐璈站在原地,手攥紧又放开,另一只手捻着刚刚落在手背的液体,原来他一直都是这么想自己。

    老大的品种决定了它黏人的性子,不断擦着男人脚边打转,终于又被抱了起来.

    “喵。”

    那人半张脸都隐在黑暗中,摸了摸它的毛发哄道:“我们走吧。”

    老大歪歪头不再出声,怯怯的看了男人一眼,舔了舔他手背的水渍。

    ……

    于望舒手捂住脖子急匆匆离开,那栋教学楼让他感到压抑难忍,出校门还接到了于妈的电话,他平缓情绪:“妈。”

    “今天记得回来吃饭。”

    于望舒伸手开始拦的士,吸吸鼻子回复:“今天?”

    “你是不是真傻,今天是你外婆的小生日啊。”

    卧槽?于望舒握着手机心想,他真的记不住外婆的生日啊。

    “我晚上回去吃饭吧。”

    于望舒直接打的去公司上班,结果上班也是时常开小差,平日两小时就能完成的事被他憋到了下班。

    “你今天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请假?”

    于望舒啊的一声回头,摸摸脸下意识挡住脖子:“就是睡觉少了。”说话的是办公室外的员工,苏琴,人如其名弹得一手好钢琴,总部的休息室还算是有情调,里面宽敞还放着一架钢琴。他碰上几次苏琴弹钢琴就记住了这个女人。

    苏琴了然的点头,接过他给的报告提议:“我回去帮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世上还是好人多,于望舒连忙道谢:“谢谢你了。”

    苏琴画着淡妆显得年轻干练,一头披肩的卷发更衬的有女人味,她婉然一笑:“没事,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发信息给你。”

    天上砸下个馅饼大致就是这种感觉,他都懵逼了只知道说谢:“谢谢你苏琴。”

    下班之前他去厕所看了镜子,脖子有块小痕迹,不明显但要是被人看见了,该想的方向还是会去想。于望舒对着镜子把领子放高才勉强遮住,晚上要回家吃饭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关。

    刺骨的冰水从指间滑过,于望舒抬手摸了摸嘴边的淤青,想起被徐璈吻过于是去擦,可牵扯到了伤口特别疼。

    于妈做了一桌子的菜都是外婆喜欢吃的,见儿子回来了,她说:“去洗洗手来吃吧。”

    “也不知道你舅舅还记不记得妈的生日。”

    于望舒见状哼了一声,早上的怒火一起发:“我看他记不住,之前妈你不是还问他的么,他想了半天都回答不上来。”

    “算了算了,不提他了。”知道儿子不喜欢舅舅一家,于妈也不打算多说,夹肉给他时顺便扫过淤青的嘴角,她怀疑道,“你今天是不是又打架了。”

    于望舒一惊,捂住嘴:“我没打架,可能是今天跑多了有些发炎。”

    “你给妈看看。”于妈一巴掌打掉那手,凑近看了看发现它已经渗出血丝,于是把比较重口的菜全部挑拣到一边,“是我的错,今天还做了一桌子不合适的菜,你就吃吃青菜吧。”

    “……妈”说好的回来吃好的呢?

    于妈看都没看他那委屈的眼神,舀了鸡汤给他:“你外婆生前最喜欢的就是你,贺晓天那德行你也知道,外婆的希望全在你身上。”

    他哪里不知道呢,外婆还盼着他早点结婚生子抱重外孙子/女。

    可是一想起后代就头疼,这饭不知不觉就有些难以下咽,于望舒拨弄着桌上的米粒,神色渺茫:“妈。”

    “怎么了?”

    于望舒垂着头讷讷道:“如果我做错了事,很大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于妈闻言放下碗筷:“你杀人放火了?只要不违法,妈都按照实际情况选择原谅的层次。”

    “如果……如果是断子绝孙的事呢。”

    于妈将筷子放置碗上,抬头将儿子额前偏长的碎发挪至两侧,放缓语气:“你说什么?”

    “我说……”他现在十分后悔,觉得说的太快了,脑子一热就想出柜,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压根没有对策去面对至亲,“妈,对不起。”

    当年休学都没听他说一句对不起,于妈惋惜的叹口气,将椅子挪近一点:“你到底想说什么?”

    临门一脚却陡然退缩,于望舒舔了舔嘴唇摇头:“没事没事,我就是突然觉得……”

    “望舒!”

    原本柔声细语的于妈突然喊了一句,语气严肃,于望舒恐怕也未曾料想他妈反应这么大,“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