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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是你们不要陆晨这个儿子的,现在左一口儿子,右一口儿子,陆晨现在不是你们家的陆晨了。”

    “可他是我怀孕十月生出来的啊。”陆母恶狠狠的瞪他一眼,小声嘀咕着,走旱陆的恶心鬼,“这么大人了孝敬父母没错吧。”

    程昱道:“这是我的钱。”

    “你的不就是他的,他的不就是你的。”

    女人胡搅蛮缠,陆父老脸铁青估计也不是很情愿坐在这,程昱扭头让陆晨说,“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逼我给陆友隽买房子,提了五十万说给首付,后来说干脆全款吧,说陆友隽在京都工作不容易。”

    程昱又问:“脸是谁打的。”

    “陆德达。”

    陆晨连一声爸妈都不愿意叫,当年是他们捆着他要送去特殊学校改造,绝望下是程昱救了自己,他突然跪在地上讷讷的看着程昱:“爸,就是他打的我。”

    这一声爸真把程昱叫住了,陆父听了腾的站起来直接脱掉鞋甩过去:“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老子当年就该把你打死,叫谁爸爸呢!”

    陆母走过来愤怒的推他一把:“你叫他爸爸要不要脸。”

    谁特没料到陆晨面色平静的站起来和她对视,环视一圈道:“我不要脸,我就是不要脸。”

    “我打死你这个王八蛋,我们家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陆晨看着这个男人,冷哼:“你们还有什么脸。”

    场面一度混乱,陆友隽穿着衬衫西裤规规矩矩的老实人样,眼睛骨碌转来转去:“爸你别生气,小晨还说孝敬你们来着。”

    什么是孝敬?

    陆母想起那套一千多万的房子立马镇定,掐着老伴胳膊直接开门见山:“我儿子被你玩了这么多年,我们做父母的心里难过。”

    程昱顺势接话:“想怎么办?”

    想怎么办呢?几个人相视无言,陆母胆子大又跑了出来,嗓门扯得老大:“要点损失费不为过吧,小晨长的那么好还不是我们家的基因好。”

    程昱捏着眉心,只问了陆晨一件事:“你要跟他们在一起,这卡里的钱全部归你们。”

    “爸。”

    程昱愣了愣,随后安排保安直接把面前四个人打包进警察局,陆家父母都是村里的人力气大,保安怕伤着人没敢用力:“这要怎么办。”

    “送进警察局,剩下的我会让律师和他们联系。”

    律师就是多年的好友徐璈,又不是真打官司只是吓唬一下,程昱通完电话看向蹲在地上的陆晨,他当年救下陆晨的时候,陆晨就缩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极度缺乏安全感,就像是瘦骨嶙峋的流浪狗,面对世人有着说不出的惧意。

    “回去再说。”

    一陆无言,空荡的屋子骤然一声关门声,程昱皱着眉:“既然你都叫我爸了,那就说说今天的事,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有联系的。”

    “就在回国后不就,陆友隽在京都找了工作刚结婚,我那天车坏了就开的你仓库里的保时捷。”陆晨面露异色,“路过你经常去的小摊发现还有包子,然后……他就认出我了,这几年我们变化很大,陆友隽和我留了联系方式转身告诉了他们,接着他们就堵住我了,程哥我错了,不该用你的卡。”

    男人失笑,摇头道:“你哪里错了,你聪明的很,怎么不叫爸爸了?”

    陆晨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试探的叫了声:“爸?”

    “我哪里来的二十几岁儿子。”

    程昱的反应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陆晨呆呆的站在一边不知道是进还是退,转眼间又变得有些局促不安,在一阵沉默中他开始胡思乱想。

    “冰箱里有冰块也有鸡蛋,自己解决。”程昱转着轮椅去客厅,望也没望身后的陆晨。

    陆晨没有煮鸡蛋的心思,随意的取出冰块用毛巾敷着,像往常那样坐在沙发上画图,却怎么也画不出东西。

    “你是不是希望我和他们走。”

    程昱笑:“选择权在你,我没有想法。”

    陆晨稍稍靠近,蹲在男人腿边像是可怜虫,毛巾放在手里半天都没想起去敷脸,程昱接过毛巾靠了上去,随后手背被传来一阵冰凉,陆晨握住了他的手,眼底带着试探一如当年的小心谨慎。

    瞧瞧,这就装不下去了。

    “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但我不希望别人再来试探我,你明白?”

    陆晨眼眶一热:“我知道了,程哥。”

    程昱将毛巾转交给蹲在自己腿边的青年,默默的看着天上被乌云遮掩的月亮,过了一会说:“早点睡。”

    陆晨手指微微用力,嘴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周围静谧的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他无力的撑在地上,单手捂住脸如同落幕下的小丑,背影萧索。

    只要程昱不赶他走就行,这就可以了。

    ……

    徐璈受人委托去装模作样的处理破烂事,于望舒有点好奇但他开始准备答辩了,答辩后的几天开始拍毕业照,这是他名义上的第一次拍毕业照。

    据说评委是一位特别严肃的老头,在他手上不过的人,几率是百分之十。

    “我有点怕怎么办。”

    徐璈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正经范,松了松领带貌不经心道:“我当年就是在他手里过的,还行吧,只要你态度认真没瞎糊弄,肯定让你过了。”

    于望舒坐立难安,挑了首舒缓的歌听着试图缓解心情:“我高考都没这么紧张过。”

    “那时有真才实学,现在你肚子里全是肉,墨水都被漂白干净了。”

    “就你肚子里墨水多,徐教授你真厉害,咱们明大就你牛逼最大。”逮住机会跑,结果书包带被身后人抽住往后仰,腿在车外乱蹬着,徐璈的脸就在他的面前放大,一手撑住他的腰顺理成章的吻了下来。

    车门没关还是在校门口,于望舒脑中警铃大作,可是来不及呼吸深思就被带进湿润的吻里,口舌交融似是活物,他闻着扑鼻的淡淡男士香水味感到头晕脑胀,心口怦怦直跳紧张到毛骨悚然。

    分别时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于望舒头重脚轻的站在明大校门口,百年老校威严尚且还在,他抖了抖连话都说不齐全。

    “徐璈,你有病。”

    男人坐在车里向他挥挥手,摆出君子姿态偏偏说话欠抽:“你说我是明大最牛逼的人物,我总得证明给你看对不对,不然名不副实,你在外面也不好夸我,好好上学,答辩不通过,我回去单独给你‘辅导’该怎么过关。”

    至于怎么个单独辅导法,于望舒喘着气,同手同脚的扭头就走。

    徐璈在后视镜看人离开,唇边的笑渐渐消失,车开往警察局,他拿着准备好的文件和陆家人商谈。

    程昱的意思是可以给五十万,就当他们生陆晨的补偿,陆晨从小就没过好日子,五十万已经是翻了天的价格,假如陆家人不接受也没关系,那就法庭上见,行内人忽悠行外人,这事不地道但也不见得陆家人干的事有多地道。

    陆爸当年把陆晨吊在树上当着全村人的面抽打,逼他说自己是怪物,刚被程昱救下的时候身上满是鞭痕。

    五十万对陆家来说不是小数目,陆友隽看律师是徐璈当即就慌了,电视里经常看见徐璈,他也没想到程昱找的是这么个名律师,名律师出手哪里还有活路。

    不出两个小时,陆家人在协议上签了字。

    那一千多万的房子出在羊身上,怎么花都无所谓,徐璈和警局的人握了握手,给程昱发了短信后前往律师所,秘书上前贴心的拿西装外套,他头也不回:“过几天明大有运动会,我最近没什么事吧。”话是这么问,徐璈自己已经拿起了日历表翻看,有一天的假期就在运动会的前一天,是某家媒体的采访。

    “帮我联系一下挪到前一天。”

    “好的,我现在去联系。”

    明大的运动会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场地,于望舒被王维然拉着报名,本来不想报名毕竟一把年纪了,他在同学眼里还挺优秀的,问啥都会,要是没跑过小年轻怎么办。

    他不要面子的啊!

    “于叔你不是总说自己去锻炼,这是你表现的机会,你看技术宅那个肥人都报了两千米,两千米对咱们血性男儿来说不是小菜一碟的事么,于叔你觉得对不对,再说了,徐教授是颁奖嘉宾。”

    “他颁奖和我有什么关系。”因为是徐璈颁奖,于望舒心里反而觉得怪怪的,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啊。

    第80章

    于望舒说不出那股怪异也没过于深究,因为他被王维然拉着看班服,作为大家毕业前最后一次的集体活动,他们选择了白身蓝边的运动服,用技术宅的话说就是:“唉呀妈呀真是贼亮眼!”

    衣身背后绣着系部班级,深秋季看着十分清凉。

    算算班费还剩下一些,王维然身为班长在班级群进行投票,是退给大家还是找地方搓一顿,结果都选择的搓一顿,时间就是拍完毕业照的那天。

    于望舒拿到运动服的那天在家里穿上了,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真看不出来我快三十岁了。”

    “男生一般都不太容易显老。”徐璈倚在门框上,手里握着咖啡杯笑道。

    于望舒凑过去喝了一口,随后一脸苦相:“你喝这个都不放糖的啊。”

    “怎么,你喜欢放糖。”

    他也就是随口一说:“生活不易,干嘛还要在喝的上面苦自己。”把头伸向门外,空中飘散的都是淡淡的咖啡味,他搞不懂徐璈是哪里来的情调自己煮咖啡,要搁自己身上随手一袋速溶解决可拉倒了。

    徐璈说过程是一种享受,于望舒隔天就观察了一遍,结果越看越想把那人给睡了,但是他睡不到,即使睡了也不是他想的那种‘睡’。

    喝了一杯加糖的咖啡,于望舒这嘴直到吃晚饭都还残留着咖啡味,晚上更是睡不着在床上打滚,徐璈在旁边无奈,一手搂住他强制摁住:“都快凌晨了你闹腾什么。”

    “我觉得咖啡在作祟,我睡不着。”

    手臂的肌肤触碰在一起,于望舒感到脖子后背喷洒了道热气,忍不住缩缩脖子,他低头看向怀里的老大,猫眼眯在一起居然也困了,他把猫抱到床边的猫窝,又回到原位躺好:“真睡不着,对了,程昱让你办的事成了没。”

    “成了,陆晨父母就是小市民,这种人见到比自己社会地位高的都会下意识的怂,他们根本就没想过再认陆晨,陆晨如今也不是他们能认的。”

    于望舒茫然的眨眨眼,突然吐了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陆晨也不容易。”他对于陆晨以往的经历知道的不多,但从别人的只词片语间也能猜到,一个保守的家庭里突然出现喜欢男人并且在校名声恶劣的同性恋是多么可怕的事,可怕的是家人的态度和作为,程昱用了很长时间才打消陆晨的怀疑,重新包装重新生活直至脱胎换骨,不过骨倒是没变。

    徐璈把头靠向于望舒后颈,揽着他腰的手也渐渐用力,指腹一下下的摩挲腹部,口气挺淡:“本性难移,他在陆家定了性,现在隐藏的再好也会有腻的一天,我同意程昱的做法但他现在的确是需要一个人陪在身边。“

    腰腹传来一阵酥麻,于望舒被揉的有些迷糊,脑子也渐渐不好使了,朦胧中嗯了一声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否是回应,勉强翻身正式准备睡觉,唇角一软,居然真有些缠绵的错觉。

    “一开始你睡觉总抱我,我感觉跟鬼压床似的每天早上都腰酸脖子痛。”

    徐璈挑眉:“现在呢。”

    于望舒闭上眼发出一声叹息:“习惯了,就不喜欢一个人了。”

    一夜无眠,于望舒被四只猫踩醒,昨晚的记忆消失的一干二净,早上徐璈熬的小米粥加三明治,他吃了没多久就喊饿,穿着亮瞎眼的班服跑到路边小摊买两个鸡蛋饼,在里面狂加配料。

    徐璈倒是不介意他乱吃,只是瞄了一眼:“别吃得像个土匪行不行。”

    “呵。”于望舒狼吞虎咽,“就你吃的斯文。”想想自己当初也就是被这份斯文给骗了。

    眼见人突然开始惆怅,徐璈拍了他大腿:“想什么呢,赶紧吃,吃完去学校热身。”

    徐璈今个也是穿的运动装,平时穿多了西服总是一股正经模样,现在反倒是看着年轻,于望舒扭头的瞬间差点以为时光回到了大家都年轻的时候。

    “于望舒,你知道不知道自己现在挺傻的。”徐璈往后倒车,对方有些呆傻的脸着实是没有心机,“眼底的崇拜和憧憬太明显了,怎么,是不是被我帅到了。”

    于望舒抹了一把脸,下车把车门关的巨响:“自恋!”

    两人在校园里没法一起,徐璈冲着离开的身影喊:“今天你跑第几啊。”

    “老子今天跑第二!”

    深知比不过年轻人,特别是王维然那小子跑的比兔子还快,于望舒看着在场的学弟学妹,胸口热情澎拜:“王维然,你于叔今天跑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