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语调,轻佻至极。
“唔……”
江暮夏抬起下巴的同时,整个人都懒懒散散靠进了沙发里,“可你这么帮我,并不见得你能得到什么好处,难道说……你另有所图?”
“呵。”
男人的嗓音带了几分哂笑,“不管我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江大小姐只需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我是唯一不会拆散你们的人就行了。”
说完,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江暮夏那时候刚刚好隔着不远的距离就能看到厨房里韩庭之的身影,半挽着衬衫袖口,看起来慵懒且随意。
“唔……”
好像韩栋飞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她托腮沉思了很长一段时间,打定主意后直接就回到了楼上,从阁楼里找到了之前那四四方方的小箱子,将里面的东西统统都丢回了阁楼里。
韩庭之将面条端出来的时候,客厅里是空的。
没有人。
他依稀听到了楼上那细微的挪动声,本能地推开卧室门的时候,一眼看到的就是安安静静坐在地毯上的身影。
背对着他,像是在写什么东西。
“在做什么?”
江暮夏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的同时直接就抬起了眸,“没,没什么,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说着,就将手里的便签塞到了旁边的纸箱子里。
“我有点饿了。”
她将箱子放到了衣柜里面的最角落,这才笑眯眯地朝着男人走了过去,语调都是温和的,“你做了什么?”
他垂眸,对上了她的视线,“煮了面。”
“哇哦。”
江暮夏微微鼓起了腮帮,直接垫脚就在他的下巴吻了吻,“那你要跟我一起吃吗?你应该也担心地没怎么吃饭。”
韩庭之没说话。
江暮夏索性就拉着他直接下了楼,等看到餐桌上只放着一碗面的时候顿时就笑意盈盈地拉着他坐了下来,“我们一起吃。”
可下一秒,男人直接就站了起来。
“不用了。”
他微微后退了两步,视线都是平和地没有多少波动,“吃完就早点休息,我还有事情要解决,很忙。”
那姿态,很明显就是要走的姿势。
“等一等。”
眼看着现在就是大好的时机,江暮夏自然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放他离开,直接就发号施令道,“我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就在刚才我放进去的盒子里,你帮我把它拿下来。”
她的眉眼娇俏,甚至带着盈盈的笑意。
很认真。
韩庭之到底耐着性子上了楼,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刚才的纸箱子,可是在拿起来的一瞬间,他的视线瞬间就跟着凝固住了。
因为……
从纸箱子里最下面的地方意外掉出来了一个画框,上面是当初她闹着要去游乐场的时候意外拍的合照。
他站在她身边,而她垫着脚。
视线不由得落在纸箱子里,等到自己看到纸箱子里那零零碎碎的物件之后,全身上下都好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
动弹不得。
“本来是不打算让你看到的。”
骤然的声音从门口的地方传了过来,带着明显却又淡的轻笑,“你之前不是想要知道这个纸箱子里都装了些什么,现在你都看到了。”
应该说,没有办法看不到才对。
那里面零零碎碎最多的就是照片和便签,好像是积攒了很长一段时间,上面的时间最早的还是他们两个第一次相遇的晚上。
二月十四日,大雪。
今天是平安夜,我在广场上遇到了一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注定,人群中第一眼我就看到了他,很好看。
二月十八日,阴天。
我好像喜欢上了那个醉酒带我回家的男人,很绅士,也很礼貌,人生第一次有了想要不顾一切的念头。
后面的事无巨细,字字清晰。
“你之前不一直想知道这个纸箱子里是什么,”江暮夏抿了抿唇,到底还是在他身边蹲了下来,找到了里面的一张便签,“其实我认识你的确不是偶然,准确来说那是我遇到你的第二次。”
第一次是平安夜的前一周。
她去商场购物的时候,他就穿着黑色的衬衫和长裤站在那株槲寄生下,从背影看过去的第一眼她如遭雷击。
只不过……
这个秘密她不会告诉他,永远不会。
韩栋飞变相地给了她可以挽回这段感情的机会,而不管今时今日她纸箱子这件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她的姿态都已经低到了这一步,他除非不爱,不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那时候夜色寂寥。
或许是过往的好几次他担心的瞬间里早就已经妥协,今时今日不过只是一个契机,又或者说是他想最后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他心软了。
“所以呢?”
他微微扯了扯唇,嗓音都带了温温和和的笑,“就凭着纸箱子里的这些东西,能证明你有多爱我?”
漆黑的眉眼深邃,带着探究。
“不止是这个。”
她抿了抿唇,在他身边坐下来的同时直接就将自己身上衬衫袖口挽了起来,白白净净的手臂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明显的疤痕。
虽然不明显,可在灯光的衬托下却是格外明晰的。
“韩庭之,我不能没有你。”
她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说话的声音都是温和且认真的,“我想过很多种可能,可我只要一想到未来没有你在身边,我就会觉得遗憾,”她闭了闭眼,眼泪就跟着下来了,“甚至于想到你娶妻生子儿孙满堂都跟我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我就心慌地喘不上气来。”
他们曾经这么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