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那冰凉的指节就已经扣住了自己的下巴。
阮笙皱了皱眉,“你做什么?”
“呵。”
周时凛微微附身盯着面前那恬静温和的脸蛋,喉骨都溢出了淡而薄的轻笑,十分肆意冷沉,“一点儿都不什么?”
手腕的力道很大,阮笙整个人都快要被提起来。
“你放开我!”
周时凛看着在自己面前毫无挣扎能力的女人,唇瓣的笑意都变得越发明显了,“江暮夏之所以可以明目张胆地闹着要跟江成柏断绝关系,完全是因为无论如何她都是江成柏的女儿,这一个客观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阮笙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这一点你难道不清楚吗?”男人有条不紊,继续道,“她仗着江成柏的喜欢,这么多年也没少为所欲为,这完全是因为她知道,哪怕她做出了天大的错事,都会有江家给她清理战场。”
这才是江暮夏这么多年,横行霸道的原因。
因为有底气。
只要她站在那里,自己的身份无论如何都是不会低人一等的,哪怕江家破产,江成柏也会给她留够足够下半生生存的财富。
阮笙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原本挣扎的动作瞬间都怔住了。
“阮笙,你要知道你跟她是不一样的。”
周时凛那冷薄的气息铺面压下来,带着明显的滚烫和穆沉,“她就算没有了江家,也还会有韩庭之,就算没有了韩庭之,也会有其他可以将她捧在掌心上的人,这是她的资本,也是她的底气,她过往的经历和身份不会允许她过的比其他人差,可你不一样。”
那嗓音很明显带了笑,“你只能依靠我。”
很放肆。
阮笙就这样被男人轻轻松松地束缚在了鼓掌之中,原本心里那根紧绷着的弦终于在此时此刻有了绷断的趋势。
“你放开我!”
她挣扎地很厉害,可周时凛却微微抬手就束缚了她剩余挣扎的动作。
“笙笙,当初你那么喜欢的人为了钱不还是抛弃了你,那时候你就应该明白,这个世界上除了钱之外,剩下的都是不可靠的,”那呼吸直接就压在了她的鼻息间,很是滚烫,“就像现在,你们家里逼你结婚,你就不能不嫁。”
那一瞬间,阮笙直接就红了脸。
“周时凛!”
“我只是在陈述一种客观事实,虽然这种客观事实听起来很残忍,可我一向比较喜欢说实话,”男人的嗓音哑了笑,甚至手上的力道也慢慢地松开了,“你可以好好想想,到底是接受你的命运,还是选择在命运来临之前,抓住你的救命稻草。”
那时候,周围很安静。
阮笙抬眸看着面前男人那张英俊的脸庞,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那应该是她这么多年来坚守自我的信念,可现在就这么轻轻松松妥协掉了。
是啊。
她跟她不一样,跟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不一样,因为她小时候是在那个偏僻的小村镇里长大的,也从来都不知道,上流社会本质不过是有钱人利益的竞争,又怎么会有爱情存在。
真是可笑。
……
总裁办公室里。
韩庭之从早上进公司开始到现在,好像整个人都是处于极度紧绷压抑的状态,就连整个公司都是毫无例外地低气压,为此一大早的两个合同项目都被迫终止了。
裴景过来的时候,很诧异。
“你回来做什么?”
他挑了挑眉,说话的声音都带了明显的懒散和冷淡,“你现在应该在韩家跟股东明争暗斗,而不是在这里祸害我的员工,我这有些可都是专门高价从别的公司挖过来的。”
韩庭之没说话,只是垂眸看着面前的公文本。
裴景,“……”
他微微抬眸看着男人脸上出现的异常,大致也算是明白了问题的关键所在,止不住地摇了摇头,“这婚可是你之前要结的,甚至为了一个女人都把自己硬生生送回到了韩家,可你这三天两头就吵架生气的样子,我总觉得你们两个走不到最后。”
“滚。”
“我这还不能说了?”
他皱了皱眉,看着那很明显阴沉着脸的男人,到底还是从沙发里站了起来,“你要是觉得不开心,要么陪我去喝酒,要么自己去打拳击,毕竟办公室里面的东西都还挺贵的,尤其是你面前桌上放着的那个钢笔盒……”
后面的话,他实在是没有说出来。
因为……
韩庭之脸太黑了。
江暮夏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刚刚好跟从办公室走出来的裴景打了个照面,那时候她穿着米白色的长袖裙和浅色高跟鞋,手里还拎着小纸盒做的甜点。
倒是有几分,温和淡雅宜室宜家的感觉。
“裴先生。”
她温温和地点了点头,视线朝着办公室的方向睨了一眼,很明显一颗心都挂在了办公室里的韩庭之身上。
裴景顿时就微微眯起了眸,拦住了她要走过去的脚步。
“江大小姐。”
江暮夏脚步本能地就停住,视线落在了男人的身上,“我听助理告诉我,说他今天在公司心情很不好,所以特地做了甜点。”
裴景微微垂眸,视线怀疑地落在了她手里的纸盒上,“你会做甜点?”
这……
确定不是米其林的袋子?
“嗯啊。”
江暮夏眨了眨眼,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明显的笑,很是不以为然,“只要是我送的,就是我的做的。”
裴景,“……”
“他现在心情不是很好,”他的眸微微垂下的同时,语调都带了明显的薄淡,“我不知道你们吵架的原因是因为什么,可昨天他打电话问过我一句话。”
江暮夏怔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身侧的纸盒。
“什么?”
裴景施施然轻笑了一声,语调很淡,“他说你能随随便便爬上他的床,自然也就能随随便便跟别人走,本质上来说这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带着明显的讽。
“他……”
江暮夏觉得自己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都快要喘不上来气,可还是哑着嗓子问了,“他是这么跟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