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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越南残忍的笑声,充斥着整个包房。

    安长禹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脸色青白交替,太阳穴凸凸的跳着,握的咯咯作响的拳头仿佛成了包房唯一的声音,显得有些诡异。

    厉时御忽然站起来,面无表情,但身上的寒气摄人心魄,他平静无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直到他猛然出手,亲手卸下了胡越南的胳膊,旁人才知道,原来他生气了。

    胡越南惨叫着,厉时御接着给出一记勾拳击向他的下颚,一口鲜血从胡越南口中喷出,洒在了厉时御白色的衬衫上,厉时御冷魅的脸上始终挂着薄情,出招狠戾,招招致命,却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不过几拳,胡越南便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

    苏慧瞪着又大又圆的眼睛,眼珠子都仿佛要瞪出来了一样,她呆滞的看着血泊里,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

    连安长禹都震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们亲眼见证了厉时御暴戾残忍的传闻。

    厉时御慢悠悠的在洗手池里将手里的血洗干净,冷酷且妖魅的脸上依旧是一副任何都窥不出任何喜怒的平静。

    洗完手,他步伐沉稳闲适的迈回了沙发上,一边朝风尘吭声吩咐,“找人过来收拾掉,丢进深山喂狼。”

    “是!”风尘颔首,立马退出去打电话,吩咐完后,他又重新播出了一个号码,“送一套总裁的西装过来……”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知道他为什么该死吗?”厉时御幽冷的声音夹着戾气萦绕在房间里。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和女人颤抖到牙齿打架的声音。

    厉时御冷魅的勾了勾唇,“因为他有份伤害了我的女人。”

    苏慧和安洛琪抱在一起,浑身抖的厉害,脸色白的可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暗地里都对安幕希做了什么,一直没找你们,不过就是想看看你们到底能给我玩出什么花样,现在看来,你们的确没让我失望。”

    厉时御来到苏慧跟前,单膝下蹲,目光冷冽如锋芒,剜在苏慧的身上,体无完肤。

    “告诉我,安幕希的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话一出,安长禹猛地回过头,愕然的看着厉时御,再看看苏慧。

    苏慧使劲的压着脸,抱着抖个不停的安洛琪,害怕的连嘴唇都咬破了,血腥味渗入口中,她咽下去,如生呑刀片一般,苦不堪言。

    厉时御耐性殆尽,浑身的寒气又降了几分,“不说?”

    苏慧慢慢抬起头来,对上厉时御极致残忍的眸,仅是一刻,她又立马垂下头,浑身抖得更加厉害了。

    这时,风尘正领着两个男人走了进来,苏慧看着胡越南的尸体被收走,一刻,两刻间,她猛地喊到,“等等!”

    扛着拉着箱子的人闻声停下,回头看向厉时御,等待指示。

    厉时御站起来,微微抬起手。

    手下放下箱子,退到一边。

    苏慧恐惧的看着厉时御,拼命的呑了几口口水,才颤声开口道,“如果……如果我说了,你可不可以……放过我女儿?她……她是无辜的……”

    厉时御冷沉的望着她,不语,显然是对她跟他谈条件深感不满。

    苏慧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不死心的说,“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只有胡越南,可是现在……你把他打死了,我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妈……”安洛琪拼命的摇头,眼泪奔涌而出,“妈……不要,不要丢下我……”

    “厉总裁,我知道,事到如今,我无路可退了,我只求你,我死后,把我和越南放在一起,哪怕是要被狼吃掉……”生前不能在一起,她认了,她只求死后,在地狱也能相遇。

    “妈!!”

    “小琪,你听妈妈说……”

    “不听不听我不听!”安洛琪扑到苏慧的怀里,撕心裂肺的哭着。

    厉时御深眸闪过不耐烦,“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如果你不说,我不介意给你们一家团聚!”

    “厉总……”安长禹往前一步想说什么,却被厉时御一个眼神冷冷的打断。

    “安先生,我让你来是给你看真相的,不是让你来发表意见。”

    苏慧泣不成声的看向安长禹,接着重重的深呼一口气,道,“安长禹,你想知道你前妻怎么死的么?她并不是因为抑郁症死的,而是,被设计害死的……”

    犹如五雷轰顶,后面的话,安长禹再也听不到了。

    他被风尘带着离开了酒店,整个人如行尸走肉般,没了半分的生气。

    苏慧持刀自杀了,可厉时御并没有如她所愿把她和胡越南丢在一起,而是一个喂了狼,一个喂了鲨鱼。

    伤害他的女人是么?那他就让他们来生都别想重聚!

    亲眼目睹自己的至亲死在眼前,因为刺激过度,安洛琪疯了。

    风尘亲自把她送进了疯人院。

    这些,安幕希一概不知。

    就像厉时御对安长禹说的,“我不让她知道,是因为她现在承受着太多,我不想再看她难过,至于你,必须给我好好的活着,我要你抱着愧疚活一辈子,这就是我不杀你的原因。”

    可其实,他就是不想安幕希没了唯一的亲人罢了。

    比冷酷,厉时御从来不输任何人。

    比温情,也是一样。

    翌日,安幕希一早便去了银行,由于人多,整整折腾了一个小时她才从银行出来。

    接着便给方言言打了电话,告诉她银行贷款已经还清,方言言激动的声音不停的再她耳边炸响,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烦躁,反而心情好了许多。

    债务还清,对她们来说,如释重负,至少解决了一件大.麻烦。

    接下来,她该为会叶菲然做好充足的准备了。

    她安幕希,总不能一直充当小丑,任人欺压摆布!

    回家的路上,安幕希坐在的士上,看着手里剩余的几百万支票,忽然让司机调转了方向。

    虽然嘴里并不想说,可她还是不得不感谢安长禹,在她两次最困难,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她雪中送炭。

    这大概就是血缘关系吧,不管平常怎么闹,一出问题,还是会想也不想的挺身而出。

    安家的客厅,已经恢复了整洁,只是看起来了空荡了许多,安长禹不再,厨房刚好飘出一阵香味,安幕希下意识的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才十点多而已,他就在准备午饭了?

    走进餐厅,第一眼就能看到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还是和以前一样充满魅力,却不知何时,多了份孤寂和落寞。

    小的时候,她和妈妈最喜欢的,就是爸爸的厨艺,对她们而言,那种味道,胜过任何名厨。

    “来了?先做吧,我在给你妈妈准备她爱吃的菜。”

    第138章 绅士点好吗?

    这是妈妈离开后,安幕希第一次和安长禹一起来祭拜妈妈。

    其实安长禹也并不如她所想的那样绝情,至少妈妈离开后,他花了重金把妈妈安葬在了t市最好的墓园,听人说,葬在这里的人,都会化为天使,继续守护他们生前最爱的人。

    大概是吧,否则她安幕希哪来那么多的运气,去经历那些九死一生呢。

    安长禹把准备好的饭菜摆在墓碑前,接着打开了一瓶红酒,拿出高脚杯,一边倒酒,一边说,“我和你妈妈年轻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坐在一起吃饭,然后点上一瓶红酒,边吃边聊,我们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所以经常一吃,就是一两个小时……”

    这一天,安长禹说了很多很多,安幕希都静静的充当了聆听者,和他一起待了三个多小时,两人才不舍的离开。

    安长禹走在前面,许是刚刚坐的太久了,他的腿有点麻,下阶梯的时候步履显得有些蹒跚。

    安幕希一步三回头,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前面男人的背影上。

    依旧是那样孤寂和落寞,可此刻,多了分无人能理解的凄凉。

    他说了很多,唯独没有说,昨天的事情。

    厉时御说的很对,小希这段时间承栽了太多的不幸,不是不让她知道真相,而且,还没有到时候。

    安幕希看着那道背影,想起他在述说时,无意中看到他泛红的眼眶,这一瞬间,她突然有股想冲上去抱抱他的冲动。

    可最后她还是克制住了,大概是因为,她不想让安长禹知道,她其实早就原谅他了吧。

    跟他疏离了二十年,两人之间就仿佛隔着一座冰山,冷漠,已经成了彼此习以为常的相处方式。

    回家的路上,安幕希让他安长禹半路停了车,接着从包包里掏出支票塞回他粗糙的手心。

    “这些是剩余的钱,我说过,我只要一百五十万。”

    安长禹愕然片刻,之后便是无尽的苦涩,“小希,这些事原本就是属于你的,你何必跟爸爸分的这么清楚呢?而且你现在需要钱,怎么你连爸爸的帮助都不愿意接受吗?”

    “我已经接受过了。”安幕希淡然的看着他,不温不火,“上次一百万,这次一百五十,我接受了,并且没跟你说谢谢不是吗?”

    “这样很好啊?你永远都不要跟爸爸说说谢谢。”

    “我知道,因为你觉得你受不起。”

    气氛,忽然僵了下来。

    半响,安长禹才无奈的开口,一边把支票放进自己的钱包,“行吧,既然你不要,就先放在我这里存着,你什么需要了再来找我。”

    “不必,留着给你养老吧,哦,等我情况好转之后,我会在每个月给你打点,你放心好了,虽然你现在妻离子散,虽然我很讨厌你,但谁让我身体里留着你的血,既然这样,我就不会不管你。”安幕希慢条斯理的说完,推门下车。

    接着随手就拦了一辆的士,扬长而去。

    目的地,顾卓扬的公寓。

    烈日炎炎,她顶着薄汗站在公寓门口,犹豫了很久才按下了门铃。

    客厅里,顾卓扬勾唇一笑。

    他一早就在闭路电视里看到了她,并且全程欣赏完了她纠结的表情。

    虽然挺让人不高兴的,不过看在她最终没掉头走人的份上,他暂时就不跟她计较了。

    安幕希拘谨的坐在沙发上把弄手指,一杯水忽然替到她的面前,安幕希抬眸,对上顾卓扬淡然的俊颜。

    她清了清嗓子,说,“那个……有冰水吗?”

    顾卓扬微微皱眉,“你身体不好不能喝冰的,这是温水。”

    安幕希抿了抿唇,心中快速划过一丝暖意,接过水,低低的道了声谢谢,然后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