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神(1v1叔侄)》 闪回(微H) “喂?小皓你还在吗?”电话那头的警察表哥自顾自说着:“放心啦,你女朋友家世清白得很,没什么可查的。” “表哥,你确定这个毒曼就这些信息了吗?你用你作为警察的专业视角来看,就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吴皓花了些时间缓过来,强作镇定问道。 “唔,硬要鸡蛋里挑骨头说的话,应该是这个死亡证明有点怪吧。”吴皓的表哥摸了摸下巴,“因为你想啊,假如在这么偏远荒僻的小村子里,有人在自己家里,甚至野外,就生下来一个夭折的婴儿,根本用不着特意来办死亡证明啊。” “死了人不都要上报吗?” “话是那么说,”年轻的警察同志摇摇头,“但一是这么偏僻的地方难免管不了那么规范,二是其实这种自然死亡也算是正常的,村里人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啦。自己村里办办葬礼就算把孩子体面送走了。” 吴皓迷茫地看着房间里的某处,一时间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所以总的来说,这么郑重地来办死亡证明,反而是挺少见的。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 表哥那头解决完问题就挂了电话。 毒香林觉得吴皓很奇怪。 自从早上他当着她的面冷脸回房之后,就再也没出来。 “叔叔,”毒香林往上看了看吴皓那紧闭的房门,“我要不要上去叫他下来吃晚饭呀?他今天中午饭时间都没出来。” “他是个成年人了,难道还不知道饱饿么?”毒曼淡淡回道,顺便把一只鸡腿夹到毒香林碗里。 她回过身来,发现自己的碗已经被叔叔堆成小山。 “叔叔,这样我会胖得很快的。”毒香林娇声埋怨着。 没等毒曼回答,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定是吴皓下来了。 “吴皓,你……你怎么了?”毒香林想客气地邀请他多少吃点饭垫垫肚子,却被男友的模样吓到。 男孩的脸色像得了一场大病一样苍白,才半天不见,她几乎感觉他都消瘦了一圈。 “吴皓,你还好吗?哪里不舒服吗?”毒香林从未见过健康结实的他这幅模样,担心地问。 “离开久村的车最早一班是几点?”吴皓冷不丁地发问。 “啊?”毒香林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 “是几点!”吴皓的声音变大,明明面上虚弱,眼睛里却带着她看不懂的激动。 “早上五点。司机的重感冒好了,明天天没亮的时候就有发车了。”毒曼帮女孩答道。 因为之前吴皓和叔叔闹得很不愉快,毒香林还有点怕他听见叔叔的声音又要发作。 结果没有。 吴皓目光闪了闪,意外地平静,“我知道了。” 说完就转身回房。 他到底怎么了?要离开了吗?毒香林实在是觉得他的精神状态堪忧。 时间过得很快,夜色渐浓。 已经到了要入睡的时候,毒香林还在想着吴皓的事。不为别的,就是他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了,这样真的很让她担心。 难道是因为她不愿意跟他走,他在闹脾气吗?他问几点有离开久村的车,是准备离开了? 毒香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甚至想要不要明天跟他好好沟通一下。 大家以不愉快收尾不是她希望的结果。就算……就算分手了,以后在学校里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学啊。 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室外的月光在地上映照成一条笔直的白线。 是叔叔来了。 毒香林感觉床边一沉,是他坐在了自己身边。 男人的长臂伸到她的颈弯处,准备将她抱起。 “叔叔。”女孩轻轻喊了一声。 “嗯?乖宝,我带你去睡觉。”毒曼另一只手勾起她的腿弯,现在她整个人都被他拢入怀中。 自从吴皓来家里做客以后,每晚都是如此。毒曼会趁吴皓睡着之后把女孩抱到自己房间里,然后在天没亮的时候把她抱回来。 像各种传说故事里看上了人间宝物的神仙鬼怪。 “叔叔等等,”毒香林略微推开了身边的男人,“今晚……我不想过去。” 吴皓变成现在这种狼狈模样她也有责任。每每回想起今天他那个白得吓人的虚弱脸色,毒香林心里就是满满的愧疚。至少要等到他平安离开之后,她才有心情处理和叔叔的事情。 “为什么?”毒曼的手没有放开。 “因为吴皓他……” “嘘,乖宝。”男人有些粗粝的指腹划过女孩的娇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你可以说你是不满意我才不想过去,但不要把对别的男人的感情报复了我身上,好吗?” “对不起,叔叔……”毒香林从被子里伸出小手搭在他的手背上,“给我点时间。” 毒曼俯下身来从她的额头细密地吻到眼皮,然后鼻尖相抵地轻蹭。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彼此的湿暖气息诱发着意乱情迷。 女孩内心挣扎地捧着叔叔的脸往上移。要是再厮磨久一些,她怕不是又要糊里糊涂地被叔叔抱走了。 见她态度那么坚决,毒曼似乎叹息了一声,大手伸进小妻子的上衣中,揉捏着那对嫩乳。 毒香林感觉自己的下身都要开始分泌湿意的时候,双乳间突然触碰到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轻呼出声:“……呀!” 男人的手退了出去,她赶紧抖了抖衣服,一把钥匙从她的领口处滑了出来。 “叔叔,这是什么钥匙?”毒香林把它拿了起来问道。 “我房间钥匙。”毒曼贴在她身侧吐气,惹得她耳根一阵痒意直窜脑中,“随时欢迎你反悔,乖宝。” 叔叔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女孩呆呆地用手握住钥匙抵在胸前,有些恍然若失。 不得不说,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这么多天以来她都是和叔叔同床共枕度过,每晚叔叔都会用四肢将她缠住,相拥而眠。 而今晚久违地一人入睡,她却睡不好了。 毒香林闭着眼,眉头微皱。一整晚都在做各种乱七八糟的梦,不得安眠。 在她睡梦中折腾的时候,她的房门再次被轻轻打开。 这次不是毒曼,而是一整天都行为怪异的吴皓。 吴皓看到床上那个隆起的身影,心中安定了几分,走过去掀开被子一把拉起了女友的手腕。 毒香林本就在浅眠状态,被人猛地一拉,睡眼惺忪地模糊说道:“怎么了?” 她的脑袋里像一堆还没拼好的拼图碎片一样混乱。勉强睁开双眼,借着门外的隐隐亮光看清来者,吓得她完全清醒过来,“吴皓?你要干嘛!” “香林别出声!”吴皓赶紧捂住她的嘴,手还不住地拉着她,“快跟我离开这里!” “吴皓,有什么话好好说啊,你总得让我换个衣服吧。”被男友看到自己穿着睡衣的随意模样让毒香林觉得有点尴尬。 “来不及了香林,”吴皓像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一样,声音剧烈颤抖着,“我们趁毒曼不注意马上就跑!你叔叔他,明明是个死人呐!” “什……什么死人?”她怀疑自己糊涂听错了,“吴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没疯!”男孩用力按亮手机,把截图怼到她面前,“昨天我求了我的警察亲戚一整天,这是他拍的东西,你自己看吧!” 毒香林下意识往后仰了仰,看清了手机上的文字。 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死亡证明”四个字。 而名字那栏,赫然写着叔叔的名字。 她愣住了。这是她从未想过的结果。 叔叔……已经死了?现在这个毒曼是真叔叔还是……其它“人”? “我说什么也不会用这个来作假吧!不信等回了柳市,我带你去问我表哥!你走不走?”吴皓急着要逃,恨不得对女友发誓赌咒。 “哦,哦。”毒香林心如乱麻,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信谁了。无论是叔叔还是吴皓,他们说的话听起来都这么的可信。 昨晚还在和她耳鬓厮磨的叔叔,真的是鬼吗?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刚刚十八岁的女孩,虽然在久村已经见过太多诡异的东西,可是看到了叔叔的死亡证明,她还是会害怕。 吴皓见女友已经被自己说服,赶紧扯着她往外跑,“香林,我们快走!” 房门一直虚掩着,屋外的月光让毒香林看见吴皓神情紧张的脸,突然间,她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些似曾相识的画面。 “香林,我们快走!” 画面中,父亲也在某个有月光的夜里焦急地对她说道。 “呜……”毒香林痛苦地按着额头,有些分不清真实和虚幻,“……爸爸?” “香林你说什么胡话,快走啊!”吴皓不懂女友为什么停住,拉起她就往外跑。 两人一路跑出毒家大宅老远,吴皓觉得逃跑计划已经成功了大半,劫后余生般回头望了一眼远处的大门。 本应空荡的门口正中央赫然站着一个人。 是毒曼。 吴皓差点被吓得叫出声来。 在苍白的月色下,祭司大人缓缓抬起眼,瞳中是流动的金色。大门和前堂的方位是一条标准的中轴线。宸宁之貌的男人身后正好就是那个高大的深红神龛。 前所未有的畏惧席卷了吴皓全身。 他恍惚间觉得,远处的祂就是那尊被供奉的神明。 分手 吴皓将快出口的惊叫憋回去,拉着完全不在状态的女友往久村牌坊那儿狂奔。 毒香林只觉自己眼前快速闪过一帧一帧如同定格电影般的画面,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但她清楚的是,这些都和她之前做的梦有关。 那些……真的不止是梦吗? 她已经在努力回想,可是一无所获。 “香林,再跑快一点!”男孩大喘着气催促,好不容易跑出了一大段距离,他再次回头确认毒曼有没有追来。 祂还在身后。 吴皓有些绝望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甩开这个不知道是人还是鬼的家伙。无论他怎么加速跑,祂永远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徐徐走来,像因趣味在戏耍猎物的猫科动物。 虽然不知道祂还在打什么算盘,他还是咬牙抓着毒香林的手往牌坊出口冲了过去。 从雕梁画栋的牌坊底下穿过的刹那,他不知为何有一种到达跑步比赛终点线的解脱。也许是他的心理作用,他觉得村外的空气都与牌坊里头的截然不同。 毒香林在离开久村的那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抽离出什么了一样,双腿一软跪在了泥地上。 “香林!”吴皓还不敢松懈,抓着她的手臂往上拽,“我们再跑远一点!” “香林。”是叔叔的声音。 毒香林扶着额一点点回头,看见叔叔静静站在高耸的牌坊之下,没有再往前一步。 祭司大人向她伸出了一只手。在朦胧的月色下,她眼前的叔叔都变成了重影。 此时的叔叔和梦中青年在她眼前同时出现,然后渐渐重迭成一人。 “香林,到我这里来。” 叔叔的声音和青年的声音同时在她耳边响起。 这也是……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吗?那她以前是怎么回答的呢? “叔叔,我……”女孩嗫嚅着。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情了。吴皓发现了久村的异样,叔叔的死亡证明,还有她不断闪回的幻觉……而这复杂的一切都好像把她裹挟在里面,等着她做至关重要的决定。 可是她也身在谜团中看不清真相啊。毒香林抱着头蹲下,忍耐着刺痛。 祂好像……不能出这个牌坊?旁边的吴皓胆战心惊地看了好一会儿,发现那个牌坊下就好像有一条无形的界线一样,将毒曼挡在了内侧。 不然的话祂大可以趁毒香林摔倒的时候,向前走几步把他们俩抓住啊! 发现了这个关键的秘密,吴皓才有了些真正逃出来了的实感。他仗着这个,大胆对女友说道:“香林你别被祂忽悠了!祂就是邪门玩意儿!不过你放心,祂好像是出不来的,我们安全了。” “呜……”女孩的头越来越痛,内心深处好像有一个薄弱的地方裂开一条小缝,从里面弥漫出她自己都从未察觉到的另一段记忆。 她抬起头,眼前叔叔的身影很是模糊。是现在的他,还是十年前的? “……叔叔?”她试着喊了一声。 “嗯。”毒曼应道,垂下眼睑看着跪在地上痛到流泪的她,眼中有些心疼怜悯,“香林,不要哭。” “香林,你以后还会回来看我吗?”她耳边多了一道脆生生的稚嫩声音。抬起头一看,叔叔旁边似乎还出现了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眼含泪花,对她挥着手似在告别,“香林,你长大以后一定要回来找我玩呀。” “丽雅?”毒香林认出是小丽雅之后,眼泪倏忽流下,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这喷涌而出的悲伤是为了什么。 她和丽雅很久以前就认识吗? “丽雅,丽雅……呜呜……”毒香林对着小丽雅不住地呜咽,她心里有一个强烈的感觉,她一定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有想起来。 可是无论她再怎么努力回想,脑子里关于八岁的记忆都是一片空白。 “香林你在干什么呀?中邪了吗?”吴皓不知道女友在哭着说些什么,惊悚地看向没有再动过的毒曼。 难道就算祂出不来也能施展邪术? 毒曼轻叹一声,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手帕,“擦擦眼泪吧。” “别过去啊香林!”虽然女友还没动作,吴皓先把她按住,“过去就是自投罗网,别听祂说话了,我们快走。” “叔叔,我们以前真的认识吗?”等头痛缓和一些,毒香林干脆开门见山发问。 她已经无力再去探究梦境的真实性,她也顾不得叔叔会怎么想,会不会用新的谎言来骗她,干脆直接问了出来。 “香林,我们之前的约定依然成立。”祭司微微侧头,看向远处山峦边上泛起的第一缕日光,“而你想要的答案,也会在约定完成的时候到来。” 之前的约定?毒香林若有所悟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里的喜神印记在微微发烫。 是呀,她还有印记没有消除。等到消除印记,她才能真正离开。 如果要在叔叔和吴皓里选一人来帮她消除印记的话…… 女孩看了看身边满头是汗的男友,又看向了牌坊下站着的男人。 太阳已经逐渐从山那头升了上来,光明再次出现在这片大地上。毒曼依然站在那里没有动,执着地向她伸出了手。 之前凌晨逃跑时的鬼魅气息也在阳光下一扫而空,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在等待妻子回应的丈夫。 只有暂时留下来,她才能找到一切问题的答案,才能解决自己后颈的印记。毒香林闭了闭眼,心中已有了选择。 “……喂!香林,不是吧。”吴皓不可置信地大喊:“你还要回去?!” “吴皓,对不起。”毒香林握紧拳头,含着泪对他勉强露出一个笑来,“我想我们分手比较好,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可以处理好的。” 吴皓气极反笑,“分就分!反正这是你们家的破事,你们一家子妖怪!” 男孩口不择言说着伤人的话,毒香林的脚步停了停,还是头也不回地走到了叔叔面前。 其实她的脸上已经都是泪痕。 现在的眼泪无关头痛和记忆,告别自己的男友对她来说始终是一件难过的事情。 吴皓已经正式成为过去式。就算她消除印记回校,也回不到从前了。 “香林,我们回家吧。”毒曼用手帕擦了擦女孩的小脸,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已经离村口牌坊越来越远,但毒香林始终没有再回头。 走到家门口,女孩才想起自己和别的男孩跑掉这件事很是不妥,有些后怕地甩开了叔叔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 “现在才想起来害怕了?”毒曼哑然失笑,“你要先去换身衣服,还是跟我去书房看看死亡证明是怎么回事?” 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睡衣上到处都是土渍,一定是刚才她跌到地上蹭的。可死亡证明…… 注意到女孩惊讶的眼神,毒曼有些了然,“我想吴皓能查到的,大概只有那份证明了吧。” “叔叔你怎么……”吴皓明明只跟她说过。 毒曼的笑意不减,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道: “因为,那是我在人世间唯一的【记录】。” 等到她换好衣服去书房,叔叔正在书柜上仔细翻找着什么。 “唔,找到了。”他抽出一张纸递给了她,“就是这个。” 纸张已经有些泛黄,但上面的文字还清晰可见。 这就是叔叔的死亡证明。 “香林你还记得喜神的故事吗?”毒曼问道。 她当然记得。在久村遇到灾难的时候,一位青年献出了头颅和双手,召唤出了喜神。喜神用神力帮助村民们度过危机,从此也被大家供奉了起来。 “在故事里,青年的后代被喜神特别优待,赋予了神力,成为了祭司。”毒曼指了指自己,“就是我们这一脉。” 这是叔叔第一次亲口承认传说中的青年就是他们的祖先。 “从此以后,青年的每一代后人里,都会有一个孩子继承从喜神那里获得的神力,出任祭司。但,喜神的宠爱是有条件的。”毒曼从她手中抽走那张死亡证明,“继承了神力的孩子,在一出生就会死去。” 听到“死”字,毒香林心一颤。她忍不住发问:“所以说,叔叔你现在到底是什么?” “是人。”毒曼大手抚上女孩的脸,阵阵热量从掌心传递过去。 “一出生就要作为凡人死去,然后作为供奉喜神的祭司复生。”他平静地叙述着,“将自己献给神明,这就是成为祭司的代价。” “而这死亡证明,更多的是一种祭司已经不属于人世间的证明。”毒曼看着这一纸文书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但是实际上,我还活着。” 虽然死亡时的痛苦会如附骨之蛆般伴随终生,但这种小事,不提也罢。 毒曼弯了弯唇哄道:“所以,我还是活人。要给你抽血去医院里验一验吗?” “叔叔,你……”毒香林把那张证明拿了过来看了又看,“所以,之前吴皓相机里拍不到你是真的?” “是。” 因为人间的工具根本留不住他。 “还有刚才吴皓说你出不了久村,也是真的?” “是。” 因为他已将此身心奉神明。 “叔叔你明明可以跟我直说的啊。”毒香林都不知道要作何感想,心疼和生气像打翻的调料瓶已经混合在一起,“你不跟我说,我看到那些诡异的东西当然会害怕呀。” “我并不想吓到你。”毒曼将女孩抱住,“只是觉得你是要离开的,这些东西不必知道。” 所以,叔叔不是什么妖怪。而她没有去求证就跟着别人逃跑了。但叔叔没有凶她,而是好好跟她解释清楚。 毒香林觉得自己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曾经有无数次她都觉得自己要惹叔叔生气了,可是他都以最平和温柔的姿态包容了她。好像在他对她是没有任何底线可言的。 “叔叔,”她在他怀中闷声闷气地说道:“我和吴皓跑了你真的不生气吗?” “不会。” 她忽然很想知道叔叔到底能对她容忍到什么程度。 女孩的小手搭在祭司的劲腰上,然后像小鱼一样往里滑去。 毒曼的呼吸乱了几分,“乖宝?” 如果她再任性一点,也许能够知道更多事情。 但毕竟是第一次主动做这种事,她的脸也很快变得红如晚霞。 女孩的手来到男人的胯下,轻轻握住了那根沉睡的巨龙。 肉茎很快在她手中膨胀变大,一跳一跳地展示着自己的兴奋。 “叔叔,”毒香林抬起头,在他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眼神下开口,“我还有问题要问。” 审问(微H) 在之前逃跑的恐惧,分手的难过,还有知道真相后的心疼下,毒香林就这样不经过思考地去握住了男人的那里。 感受着手心炙热的温度,她萌生了退意。 木已成舟,不能收手。女孩偏过头掩盖了自己有些窘迫的神情,小手还搭在那里没有松开。 也许之前是她把事情想复杂了。可能对叔叔来说,用身体接触是最好的问询手段。 而且她真的也很想知道,叔叔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毒香林回眼望去,男人将手搭在自己的领口处,一颗一颗地解着纽扣。 随着衣服的往下敞开,分明的肌肉线条展露在她的面前。 “你想问什么?乖宝。”男人依然是处变不惊地凝视着她。 有点不满叔叔的从容,她兴起地用指尖刮过肉棒的前端。 一声低吟在男人的喉间溢出,但他没有阻止,只是把手搭在女孩瘦削的肩上。 但这个动作与其说是难耐的攀扶,不如说是在防止小妻子离开。 他生气了吗?毒香林偷偷观察他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 这下轮到她手足无措了。 她只是想用出格的动作来吓一吓他,以报这些天来他用各种诡异现象来让她心神不宁的仇。可现在叔叔一副予取予求的态度,她反而不知道如何继续。 开弓没有回头箭,女孩收紧了一下手中的肉刃,不敢再看上面虬结的青筋。 “叔叔,你跟我来。”她抿了抿唇,大着胆子握住那里往前慢慢走着。 即使是这样近乎挑衅的动作,男人不发一言地跟了上去。 对他来说,只要香林在他身边,他做什么都可以。谁来主动,他不在乎。 她若是喜欢强势,他就去攻城略地地占有;她若是想要主导,那他就摇尾乞怜地顺从。 不过,摇的是哪个尾就不好说了。 两人沉默着来到床上,衣衫褪尽。女孩用手轻轻一推,男人就顺势躺下。 不能和叔叔做爱。一做爱她就没力气问了。 虽然叔叔目前没有动怒的意思,但她对自己在床上的体力有着清醒的认知。 毒香林忖量一番,跪坐在男人的大腿之间。 “叔叔我问你,喜神印记是不是随便找个男人生个孩子就可以消除了?”毒香林问出了很久以前就埋在心里的疑问,“根本不是只能和你生,对不对?” “你听谁说的?”毒曼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可还是没有推开让他变成这样的女孩。 男人那根粗硕的紫黑性器依然在白皙小手中躁动不安地搏动着,颜色对比分明。 再仔细看,龟头中间的马眼处已经分泌出少许透明的前列腺液。 “叔叔你回答我的问题就好。”即使和叔叔在一起已经有一段时日,她也没有什么帮男人口交的经验。不知道具体是要怎么做才会让叔叔感觉难受一点。 舔一下应该挺折磨的。 女孩懵懂地伸出小舌将那点透明黏液舔走,舌尖离开的时候还和龟头之间拉起了一条很快就断掉的丝线。 毒曼双手抓得床单发皱,全身肌肉都在绷紧。 “是。”他用充满欲念的眼神凝望着趴在腿间的女孩,“印记只要诞下婴孩就能消除。” 在罪魁祸首供认不讳的当下,毒香林发现自己连气都气不起来了,“为什么要骗我?” “乖宝,你说呢?”毒曼眼神幽暗,里面像有另一个深邃的世界,“你要我说出来吗?” “不,不。你别说了。我不想知道。” 明明她才是“审问”的一方,她却忽然发现问出来的答案她不一定能承受。 万一叔叔很郑重地说喜欢她怎么办? 她一直在告诉自己,和叔叔欢爱是为了解除印记。如果他真的对她有浓烈的男女之情的话…… 她害怕自己会被他动摇。 叔侄乱伦,世俗不容。毒香林想起吴皓的态度,眼神暗淡了下来。 外面的大家一定都像吴皓这样吧。 这个话题她不应该再探究下去。消除印记之后离开依然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就算现在确认消除印记不挑对象,她也觉得和叔叔一起生下来是最好的。毕竟真找其他男性来生个孩子,后面也有一堆头疼的善后事宜。 还不如就像叔叔说的这样,生下来之后她就可以毫无顾虑地离开。 叔叔会照顾好那个孩子的。 女孩在思考的时候,小嘴不自觉微张,团团香暖的气息喷在男人挺立的阴茎上。 “回答完了问题会有奖励么?”毒曼趁其不备,将女孩的头往下按。“那我就自己来拿了。” “唔……”当她鼻腔内充斥着雄性荷尔蒙气息的时候,再想抽身也为时已晚。 鸡蛋大的龟头强行挤进她的口中,压住她的舌头浅浅插送。 “叔叔……放开!”毒香林吐字模糊地抗议,手无力地拍打着男人结实的大腿。 按住后脑勺的力道消失,她以为是叔叔终于要放弃了。 没想到男人抓住她的脚踝让她双腿分开,中间的腿心毫无遮挡地暴露了出来。 女孩稀疏的耻毛上已经挂上了几滴晶莹的液体,散发出腥甜的气味。 已经有反应了啊。 毒曼捧住女孩的小屁股将头埋了进去,大舌灵活地拨开两片阴唇,快速挑动着藏在其中的阴蒂。 “啊,太快了叔叔。”毒香林想要爬出去,可是根本挣脱不开。她最私密的地方已经被他挟持住,一波一波酥麻的快感蔓延全身。 在她挣扎动作间,男人的阴茎时不时拍打到她的脸颊上,让她更感羞耻。 “嗯……啊。” 男人的舌头已经刺入她的穴中,模仿着交合的节奏在来回进出。每次深入的时候,他的嘴唇都会撞到女孩的花核,泛起又一阵酥爽。 “叔叔,混蛋……”毒香林双眼迷离,重新握住叔叔的性器,将前端含在嘴里。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暧昧的水声。 两具赤裸的肉体纠缠在一起,互相舔咬着对方的性器。 在阴道中肆意妄为的大舌来回碾过某个敏感的凸起,引得女孩闷哼一声,全身僵直。 预感到自己即将高潮,她慌张地想抬起腰离开。 男人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变本加厉地用嘴去入侵柔软的花穴甬道和在外硬起的花蒂。 “……嗯!”毒香林开始剧烈地颤抖,两行清泪滑下,可是她的嘴完全被肉棒堵住,无法呻吟出声。 她终究还是泄在了叔叔的嘴里。 高潮后的女孩瘫软在原处一动不动,现在她才是被任由摆弄的一方。 兴许是她前面挑衅得狠了,现在毒曼没有仁慈地放过她。 男人将女孩的头再度按下,原本只能包住龟头的小嘴硬是塞进了一段阴茎。 毒香林见无法反抗,只能最大限度张开嘴去接纳。 形状可怖的丑陋阴茎被女孩的樱桃小嘴吞吞吐吐,暴力的摩擦让她娇嫩的唇瓣都有些钝痛。 当龟头多次抵到喉咙口的时候,她已经嗅到危险,但也无济于事。 男人不再满足于占据女孩的口腔,挺腰蓄力上顶贯穿喉口,到达更深的地方。 大量滚烫浓稠的白浊射满了女孩小小的胃袋那刻,她似乎得到了另一种意义上的饱足。 等到两人欲望平息,浑身是汗的毒香林被叔叔抱在怀中安抚温存。 她想开口说话,扯动喉咙引起了火辣辣的痛。 叔叔这样也算是睚眦必报的人了。 回想起今天天还没亮时叔叔的诡异模样,她突然有些担心吴皓的安全。 “咳咳……叔叔。” “嗯?” “你——不会对吴皓怎么样的,对吧?”她费劲地说话。 毒曼的大手随意把玩着女孩的小乳,并不正面回答:“但他想带走你。” “但是他也是担心我才想带走我的。”毒香林为好心的前男友求情,“你就让他平安离开吧。” “如果,他已经完全放下你的话……”祭司大人看着怀中累得要睡过去的女孩,言语意味深长。 此时久村牌坊下,吴皓颓废地坐在地上。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女友为什么会跟他分手,跟那个可怕的妖怪走。 一腔中二孤勇的他甚至都做好了被妖魔鬼怪弄死的觉悟。可他发现对方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 “啊!!!”吴皓满腔愤懑无处宣泄,朝着天大吼了一声。 但即使遇到了再大的挫折,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 他已经不敢再穿过牌坊进入祂的势力范围,再愤怒也只能站在这里等待车来,然后灰溜溜地离开。 现在距离车来还有一点时间。 不如拍点照吧。 男孩擦了擦眼泪,打开了相机。他虽然没有把香林带出来,但他还可以多拍点村子的照片,然后回去找表哥问问久村的底细。 果然无论在什么时候,大自然的风光都是疗伤的良药。吴皓原本是带着负面情绪在摄影,可是随着拍摄时间增长,他渐渐被风景吸引,进入状态。 相机镜头不停移动着,将一幕幕景色定格记录。 延绵的山峰,葱郁的树林,在河边觅食的鸟雀。 水边的芦苇丛长得比人还高,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 吴皓将镜头对准那里,准备按下快门。 即将定格画面的时候,他透过相机屏幕看到一个美人素手拨开细长的芦苇杆,悠然移步出现在他的面前。 美人(掉san预警) 更加冲击他大脑的是,从芦苇丛中走出来的美女全身赤裸。 吴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放下相机望眼欲穿。 美人也发现了他的存在,对他勾了勾手指,光滑丰满的胴体在摇曳的芦苇丛中若隐若现。 这是在邀请他? 吴皓眼睛都看直了,还不敢相信刚被女友甩了的他有这等艳福。 不行!不能见了个女的就上。吴皓暗骂了自己一句,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那女人见他不来,眼神幽怨,身形即将消失在茂密的芦苇中。 在她转身的刹那,吴皓看到美人身后编着一条长长的蜈蚣辫。 她的头发比香林的长很多,发辫尾端恰好搭在那条诱人的股沟中间。 吴皓的理智被心中的大火轰然烧尽,那条辫子就像一把尖锐的钩子一样勾中他的心脏,将他慢慢扯过去。 香林…… 香林都和他分手了,他凭什么不能上别的女人! 胸中的狂热涌向下腹。他抱着相机,一步步向美人走去。 吴皓喘着粗气,跌跌撞撞地跑进芦苇丛中,看到美人还在。 映入眼帘的是一具美丽至极的女人身体。妩媚明艳的五官,丰满挺立的乳房,曼妙纤细的腰肢,再往下就是……毫不掩饰的神秘地带。 这不是他的妄想。 “那个,你,你刚才是在叫我过来吗?”真走到美女面前,吴皓反倒是拘谨起来。 美女看起来比毒香林要大几岁,成熟女人的气息让他全身燥热。 而且她还一丝不挂。 “你,你叫什么名字?”吴皓又问道。 美人只是勾唇一笑,风情万种地用自己的发辫扫过男孩的鼻尖。 女人发丝的香味钻进他的鼻腔中,他已经顾不得想为什么会凭空出现一个裸女,裤裆里快速支起了小帐篷。 她没穿衣服,还勾引他。这不上还他妈是男人吗! 吴皓低吼一声,用力揽住美人,触手皆是肌肤的滑腻。 美人唇边笑意不减,向前凑上了红唇。 吴皓一口叼住,以近乎啃食的姿态在用力亲吻。 两人的舌头勾在一起搅动,他感觉美人的舌头好像渡过来一个味涩的小丸。但事已至此,他急色的就着口水囫囵吞了下去。 泠泠—— 头顶上有铃铛声响起。 吴皓一心想着将自己的鸡巴插进美人的逼里,根本没有理会。 “啊……呃!” 剧烈的痛感从他的血管,神经,骨肉以恐怖的速度扩散。他都能听见自己体内骨骼发出咯咯的可怕摩擦声。 他到底怎么了? 吴皓惊恐至极地松开赤裸的美人,想要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好像中了一种迷幻的剧毒,因为他看到美人和芦苇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高,高到他只能仰望。 为什么会如此熟悉。 吴皓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一种可怕的转变。他的骨骼和血肉都在内里疯狂挤压着彼此,这样的疼痛几乎要让他晕厥。 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皓痛到意识模糊。他竟然看见自己的手上长出了黑色的毛。 在极度惶恐中,他终于痛得晕了过去。 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毒香林和丽雅牵着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香林香林!下次我们再去泉眼那儿玩,我知道那里还有好多小鱼小虾可以抓呢!”丽雅兴奋地晃了晃手中塑料袋里的战利品。 “嗯,我们明天见。”她捏了捏丽雅的脸,准备跟她告别。 她还是对当时眼前出现的小丽雅幻象十分介意。 如果她和丽雅小时候真的认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她心里涌出这么多难过呢。毒香林缓缓抬手碰了碰自己心脏的部位。 她先是直接去问叔叔关于丽雅的问题,他却少有地拒绝了回答。 无论她再怎么追问,他都不想提及这件事。 “也许是命运如此。” 他只说了一句不明不白的结语。 那她只能从丽雅这里着手了。可是丽雅现在的心智与稚童无异,暂时没有什么收获。 明天再说吧。毒香林在心里叹了口气。 正在和丽雅告别,她看见金玫款款走来。 “金玫,你是不是又要欺负香林啦 !”丽雅一看到她就像一只斗志满满的护崽母鸡,挡在最好的朋友面前挥了挥拳。 金玫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一副不想被傻子缠上的表情。 看来上次打架还是给她带来了一些阴影。 “我不是在找麻烦的。”金玫扯了扯手中的铁链,脸上挂着有些古怪的笑容,“我是想把这个送给你和祭司大人。” 毒香林这才注意到她脚边趴着一条毫无生气的小黑狗,头上还戴着嘴套。 “这是?”很少见给这么小的狗戴嘴套的。她总觉得有些违和。 “呵,上次不是冒犯了您嘛,祭司大人已经训斥过我了。”金玫说话客气,但眼中是毒香林看不懂的情绪,“这是大黑生的小狗,送一只来给你们赔礼道歉。” 虽然觉得金玫多少有些阴阳怪气,可是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不好反驳,“……谢谢,不过这狗我还是……” 其实她还挺喜欢狗的。但因为金玫对她一直不是很友好,她总觉得这狗有蹊跷。 “这是她的赔礼,收下无妨。”毒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门口。 金玫看到来者,眉目间更加谦卑。 谦卑不奇怪,毒香林知道金玫就是叔叔的忠实支持者。可是今日的她在谦卑之余似乎还有着……恐惧? 她在害怕叔叔什么? 金玫上前将链子塞到毒香林手里,“东西送到,我就先走了。” 她匆匆走了几步,语气奇怪地补充道:“对了,这狗脾气不好,嘴套不要解开。解开了咬伤你我可不负责。” “唉?”毒香林都没来得及叫住她,金玫已经消失在拐角。 整件事来得毫无头绪,而且奇怪。 嚣张的她被叔叔训斥了所以要来赔礼,这勉强说得过去,可要赔礼,也不会送这么一只性格不好的狗吧。 毒香林低头看了一眼这只浑身泥尘的狗,都怀疑它是不是被金玫用链子直接拖过来的。 它可能真的不太亲人。 但神奇的是,这只在金玫手中拒不配合的狗在她手里却激动地前脚离地扒在她的脚踝上,嘴里还呜呜乱叫着什么。 “香林,狗狗好像要跟你说话耶。”旁边的丽雅吃吃笑着。 这狗好像……也不像金玫说的那样凶?毒香林看着这只小狗的眼睛,总觉得里面全是莫名的激动和惊恐。 一定是她多想了吧,一只刚送过来的狗眼里哪有这么多复杂的情绪。 “不过,”毒香林在担心饲养的事,“它要一直戴着嘴套吗?那要怎么吃东西啊。” “这不用担心。”毒曼接过她手中的链子一拽,狗身都被扯离女孩身边,“让三姑婆弄些肉糊喂它吧。” 叔叔很少主动接受别人的礼物。 平时也有许多村民来献礼,但他基本都会回绝。 难道是叔叔自己想养只狗么? 算了,家里地方那么大,养一只也没什么。毒香林没想出问题在哪,和丽雅告别后跟着叔叔进屋。 金玫那头走远后,卸下了脸上若无其事的伪装,脱力似的扶着墙喘气。 色诱对她来说只是一件轻松的小事,真正让她压抑的是—— 祭司大人叫她去书房那天。 “祭司大人,您找我有什么事吗?”看到那个碍眼的女孩出去,金玫难掩激动问道。 原本她来的时候还有些惴惴不安。因为她以为是那个叫香林的孩子向祭司大人告状了。 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为了那件事。 “我想,我应该处理那个外族人。”祭司大人沉吟道。 金玫神色一凛,双手交握放在胸前,是臣服的姿态,“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无须多言,她的忠诚和仰慕使她不会拒绝祭司的任何要求。 “可是,我还缺一味药。”祭司大人的笑容是那么的仁慈无害,就像每一次祭祀仪典时一样,“我需要你那条狗。” 她的心颤了一下,为爱犬求情,“祭司大人,村里还有许多专门为祭祀和入药养的……” “不,”笑意不减的他摇头,“我只要你那条。” 毕竟是陪伴自己多年忠犬,想到自己要亲手断送它的性命,她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明白了。祭司大人还是知道了她对毒香林做的事。 是她太天真了。久村的风吹草动全在这位的眼底,她怎么会侥幸能够瞒住呢。难道处理吴皓也是…… “……祭司大人,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她本以为他想处理那个叫吴皓的外族人,是怕他知道了太多,把久村的秘密带到外界。 “说。” “您……为什么要处理吴皓呢?” “这个嘛,”原本笑如春风的祭司大人望向她,眼中充斥着冷血动物看濒死猎物的冷酷和残忍,“他不该说要带走她的话。” 仅仅如此,吴皓的生死已然困于祂的掌中。 自从香林那孩子来了以后,祭司大人就温柔了好多。 这完美的假象几乎都要让她忘记,这位名为毒曼的祭司真正的模样。 忤逆祂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而现在,毒香林就是祂的逆鳞。 哄睡(h) 明明白日还晴空万里,到了晚上,竟然变成了狂风暴雨。 毒香林听着雨声越来越大,起身将窗户关得更严了一些。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急忙跑过去看。 只是一条无关痛痒的广告短信。 她脸上呈现出肉眼可见的失落,又点开了吴皓的对话框。 她陆续发了好几条信息给他,只是想确认他是否平安到达。可她的信息全都石沉大海。 吴皓一定还很生她的气吧。站在他的立场来看,她的行为确实不可理喻。 “对不起。”毒香林对着手机屏幕喃喃道:“我有我的苦衷。” 怕发多了消息吴皓会烦,她退出了聊天框,打开朋友圈。 朋友圈里有很多她的同学在晒自己和男友出游的照片,而她却在一个天都没亮的早晨和男友轻率地说了分手。 也许夜晚真的会让人变得情绪化。毒香林又回到了和吴皓的聊天框里往上翻,那些都是他们恋爱时的通话记录。 其实他真的是个好人。 可是……他为什么不能理解她呢?毒香林理智上知道自己是在无理迁怒,但想起男友对久村的态度,她还是忍不住难过。 毒曼推门进来,就正好看到眼泪汪汪的女孩。 “怎么了乖宝?”他坐到她旁边。 “叔叔,”她哽咽道:“我好难过。” “还在想吴皓的事么?” “……嗯。我知道自己有错再先,可是我总觉得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毒香林蜷缩在椅子上,把头埋进膝盖里,“是我太笨了,选择了最差劲的分手方式。” 刚分手的时候还没什么,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后知后觉的牵扯刺痛密密麻麻地蚕食着她。 “不要过分责怪自己。”毒曼不着痕迹地靠近她一些,“你已经尽力了。” 不,是她搞砸了。她骤然间失去了男朋友,心里难言的失落无法排解。要是分手的时候她态度再委婉一点,也许就不会闹得这么难看了。 失落,空洞,后悔。她没想到分手会有这么多后遗症。 毒香林无助地抬起头,对上叔叔沉稳关切的眼神。 现在在她身边的,只有叔叔一人。 毒曼轻轻拍着女孩的后背,陪她从分手的情绪中缓和过来。 但这样的动作对女孩来说还不够。她在渴望更深的触碰。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还是觉得里面被吴皓的离去撕扯出一大块,心里空落落的,迫切想要找东西来填满。 “叔叔,”她摸着心脏转头对叔叔说道:“为什么我这里会空出一个洞来?” 毒曼拍着她背部的动作一顿,凑近些轻声道:“你想我怎么做呢?” 此时,屋外前院。 大雨伴随着狂风席卷而来,即使上方有屋檐遮挡,黑狗还是被淋湿。 它就是吴皓。 被雨水浸泡过的狗毛散发出一种开水烫鸡鸭毛的味道,令它频频作呕。 他身上竟然带着畜牲的味道。 他真的变成了一只狗。从遇害开始,他已经经历了狂怒,崩溃,悲愤,到现在的麻木。 他想过自杀,可讽刺的是,即使自己变成这副模样,他还是没有去死的勇气。 现在他唯一的救星就只剩香林了。虽然不知道那个裸女是谁,但他敢肯定香林一定被这些魔鬼蒙在了鼓里。 他要想办法联系上香林。 借着走廊上的灯,他刚才看见毒曼推门进了香林的房间。可是已经过了好一会儿,男人都没有出来。 正常的亲叔叔绝不会在深夜和侄女共处一室这么久。 黑狗的口因为被铁丝嘴套牢牢箍住,只能发出呜呜的悲鸣。 他盯着香林亮着灯的房间望眼欲穿,可是门始终没有打开。 他要去阻止那个禽兽。 黑狗一次又一次往外猛冲,也许是三姑婆的疏忽,狗链本身绑得不牢。在数次艰难的尝试之后,链子真的被他扯开了。 他不顾脖子的勒痛连滚带爬上了二楼,扒上玻璃窗看到了屋内的景象。 他听见香林也在因为他而伤心。 我就在这里啊!香林!吴皓在心中悲愤大喊,可是屋内的女孩对此一无所知。 当他看见毒曼离香林越坐越近,他心中已经警铃大作。可是香林还沉浸在悲伤中,毫无察觉。 “叔叔,为什么我这里会空出一个洞来?” 他听到香林这样问。 然后他看见男人离她越来越近。 不,他们不会跨过那条禁忌的。 吴皓在窗边全身发抖。当他真的有机会证实叔侄是否乱伦的时候,他反而无法承受即将到来的结果。 在侄女这么难过的时候,叔叔安慰一下也是亲情的表现。不敢面对的吴皓甚至帮两人暧昧的互动自圆其说。 可是当叔侄二人开始互相解衣服的时候,透过玻璃窗看见一切的他目眦尽裂。 房内的两人脱完上衣就面对面站了起来。香林先微微弯腰脱下了男人的裤子。 男人的胯下之物早已勃起,急不可耐地弹动而出。 因为可观的尺寸,肉棒一下子打到了女孩的手臂上。 而在他的认知里牵手都会脸红的女友却像习惯了一样,小手抓着男人的裤腿还在往下拉。 香林一定是伤心过头了才会这样。他们不可能真的做爱。 吴皓的心就像被外力撕裂一样痛,可是他还是死死地盯着屋内的男女。 两人已经将衣服全部脱下。 这甚至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女友的美好胴体。 但她对面却站着她的叔叔。 “叔叔,我感觉好累。”毒香林噙着泪对男人说道:“帮我好不好?” 男人扶着她的细腰沉声道:“别想了,我哄你睡觉,好不好?” 香林睡着了就没事了。他只是想哄香林入睡。已经被太多可怕的事冲垮理性的吴皓在窗边自欺欺人。 叔侄两人看着彼此,手在对方的身体上游走爱抚。 女孩的脸在温柔的爱抚下有些变红,男人抬起左脚轻轻蹭了一下她的小腿内侧。 不需要任何言语沟通,女孩会意将纤细的双腿分得更开一些,两片紧闭的阴唇因为这个动作裂开一条缝隙,在湿润的爱液作用下发出细微的“叭”地一声。 这是两人无数次做爱磨合才会有的默契暗语。窗外电闪雷鸣,但吴皓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男人半蹲下来,将硕大的阴茎放到女孩的腿心处摩擦。 只要……只要不插入就不算……香林现在这么伤心,用边缘性行为来发泄是可以理解的。吴皓内心的声音疯了一样重复着。 毒曼前后挺动着腰部,肉棒紧贴着女孩的阴户来回磨蹭,棒身上都沾了透明的爱液。 她已经做好了被肏的准备。 毒香林双手攀在爱侣的肩膀上,双眼微眯,还沉溺于性器在外摩擦的温和快感的时候,吴皓看到毒曼把手伸下去,握住棒身在调整位置。 香林!快清醒过来!吴皓无法接受那根丑陋的性器插入女友的娇嫩花穴中,突然奋起,用头用力撞玻璃窗。 可是他制造的动静都被狂风暴雨盖住,丝毫没有影响屋内的满室旖旎。 “嗯……啊。”男人挺腰上顶的同时,毒香林发出一声婉转的吟哦。 毒曼的性器已经插入大半。他完全站直,女孩的双脚也随即离地,盘缠在他腰间。 他将女孩紧紧抱住,享受着性器结合的酥爽。 他们……他们没有结合。吴皓撞窗撞得眼冒金星,还在掩耳盗铃。 如果结合了的话,毒曼早就开始肏穴了,怎么会抱着一动不动呢? 仿佛为了反驳他的想法一样,毒曼恰好就着性器连结的姿势,抱着女孩往吴皓这边转了过来。 在看到画面的那一刻,吴皓的心就死了。 刚才那根青筋环绕血管浮动的大肉蛇有大半都消失在女孩的腿心里。 女孩青涩矜持的花瓣被这根肉棒暴力地挤到变形,穴口的媚肉勉强包着棒身,被撑到泛白。 香林……香林!吴皓的视线模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的女友香林,还是被魔鬼占有了。 但奇怪的是,男人只是抱着女孩一动不动,没有了其他动作。 吴皓仔细一看,发现毒曼在控制着自己的阴茎海绵体匀速鼓动着给女孩的甬道按摩。女孩的穴口也被肉棒的变化撑得一动一动。 同为男人,他知道这是只有性能力极强的人才能做到的事。 但让他更加悲愤的是,他宁愿毒曼马上开操,而不是在这里用性器慢慢击溃征服女友的心理防线。 吴皓想大叫出来,可是他一想张嘴,铁丝嘴套就紧扣进他的肉里,剧痛无比。 对外面发生了什么毫不知情的毒香林将下巴抵在叔叔宽厚的肩膀上,小嘴胡乱湿吻着他的脖颈。 体内的肉棒一鼓一鼓地扩张着她的小穴,在花穴无缝地咬合下,她甚至能感触到上面每一根凸起青筋的位置。 她的小穴已经完全变成了叔叔的形状,而内心的空洞完全被快乐填满。 就在这时,乌云密布的夜空中炸开一道响雷,吓得毒香林从情欲中抽离出来。 她不该利用叔叔来治愈分手的痛苦。 女孩拼命扭动。因为毒曼没有过多防备,竟真被她挣脱开来。 沾满透明黏液的肉棒啵地一声从紧致的小穴中拔出。因为动作太大,在拔出的同时,龟头还将几滴爱液甩飞。 香林快跑!吴皓在心里呐喊。 牛奶(h) “叔叔,我不能这样利用你。”毒香林连衣服都想不起来穿,脚步虚浮地往门口走。 吴皓长吁一口气,终究她还是醒悟了过来。 可没等女孩走几步,手腕却被毒曼拉住。 “香林,别走。”他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她拉回怀中,轻吻她头顶的秀发。 “我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和叔叔的重新肌肤相贴让她难过迷茫的心安定下来,可这是对他无理的利用。 她怎么能用发生肉体关系来疗伤呢? “没有什么不公平的。”男人眼神幽深,在怀抱间已将性器重新抵在一片泥泞的小穴口,“只管用我。” “呃……啊。”随着男人说“用”字的时候,沾满水液的大肉棒长驱直入,刚才已经被扩张过的花穴热情贪婪地欢迎着来客。男人的性器全根消失在了女孩的腿心。 不—— 吴皓在窗外咆哮着。 在这一刻,他无比怨恨自己不再是人以后灵敏无数倍的听觉和嗅觉。在毒曼贯穿女友的小逼那刻,阴道中空气被挤出的声音清晰无比地透过雨声传到他的耳朵里。一股情爱的腥甜气息也从细小的窗缝里钻了出来。 屋内暖黄的灯光柔柔地倾洒在二人身上。性器完全结合的他们紧紧拥抱着彼此,闭着眼仰头向上。像一对向神明祈祷的虔诚恋人。 淫荡中带着神圣的光芒。 “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睡吧。” “嗯。” 毒香林睁开眼睛,也从叔叔的眼中看到了满面潮红的自己。 唯一的顾虑都被身下充实舒服的结合打消,她踩着叔叔的脚背,双腿盘上了他的腰。 “要叔叔哄我。”她在男人耳边小声说话。 毒曼的大手包住女孩的翘臀,开始在房间里走动。 每走一步,就操一次,引来毒香林的一声嘤咛。 吴皓死死地看着这一切,脚一滑从窗边掉了下去。 雨水都被大风刮了进来。走廊里都是水。吴皓在地上就像一块又湿又脏的抹布一样了无生气。 哪怕他现在闭上眼,脑中都是叔侄两人结合的画面,然后心脏就像被撕开一样痛苦。 他不想再看了。 可就算他闭上眼,屋内那对交媾男女的呻吟和性器相撞的声音也在源源不断地传来。 黑狗无比疲惫地睁开眼,眼球周围布满了红红的血丝。 光听声音也知道,毒曼他还抱着香林在边走边肏。 男人每走一步,就会紧接着肉棒插入花穴的咕唧水声,然后就是精囊拍在女孩屁股上的声音。 吴皓机械地抬起头,看到走廊地上映出了房内两人的影子。 影子中间没有任何明亮的光缝,毒曼一定还死死地抱着怀中的女孩。 高大健硕的男人用双臂和性器固定住了娇小的少女,每走一步就颠一颠掌中的小臀。光看影子,还真有几分像是在哄孩子睡觉。 但知道真相的吴皓却觉得这影子淫荡无比。 也不知道毒曼在房中踱步了多久,吴皓听见女孩的声音更加尖细,发出了一声更为延绵的娇吟。 影子中女孩的部分也在男人怀中抽搐着达到高潮。 电光火石之间,吴皓认出来这和他之前在毒曼房前听到的女人声音一模一样。 他们真的很早以前就搞上了。 “叔叔,我困了,我要睡觉。” 此时毒香林的声音是他从未听过的娇媚。 终于……要结束了么?吴皓以为这场对他的凌迟终于完结。 “嗯,再等等我。”男人语气宠溺地回道。 吴皓看到两人的影子矮了下去,被墙挡住。 毒曼要干什么? 吴皓焦急地盯着消失大半的影子,望眼欲穿。可是这时候雨势忽然变大,屋里的声音连他都听不真切。 他只好强撑着自己站起来,用尽全力再次跳上窗台。 眼前视野瞬间被屋内的灯光照亮,他毫无心理准备地看到了最刺眼的一幕。 毒曼半蹲着扎起马步,抱住毒香林的臀部疯狂肏干。刚才他听不清楚的肉体拍打声现在清脆响亮。 那肉拍肉的声音,就像在一下一下扇着他巴掌。 他亲眼目睹了自己清纯的女友像骚货一样双眼迷离,身下的处女地已经被那根紫黑肉棒来回抽插玷污,男人饱满圆滚的囊袋拍得她的臀肉发红。 数不清毒曼肏干了多少次,毒香林脸上时而痛苦时而欢愉,露出了似哭非哭的表情。 “叔叔,叔叔射给我。”女孩带着哭腔娇声喊着。 等等。 吴皓心中警铃大作,他猛然间想起,他们做爱是没有戴套的。而之前他偷偷搜两人房间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任何避孕药物。 难道毒曼还想让香林生下禁忌的血脉吗! 发现了最为可怕的问题,吴皓再次疯狂地用头撞击玻璃窗,试图引起女友的注意。 毒香林被叔叔撞得一抖一抖的,口中的呻吟声都支离破碎。已经高潮过的她已经品尝到了性爱的美味,现在她只想带着酸软的身体好好地睡上一觉。 可是贯穿体内的肉刃还坚挺无比,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男人的鼻息喷撒在她的脸上,她能感觉到叔叔现在兴致勃勃。 毒香林把头低下,用仅有的理智想了想让叔叔快点射出来的方法。 在窗外奋力撞窗的吴皓毫无进展,连续的撞击甚至让他开始恶心想吐。 吴皓被迫停了下来,看到女孩颤颤巍巍地抬起一条小腿。 香林是意识到要推开他了吗? 事与愿违,吴皓眼睁睁地看着女友用腿勾住男人的健腰,用白嫩的脚后跟小幅度磨蹭着他的尾椎。 这不是抗拒,这对男人来说是最致命的邀请。 毒曼拍了一记女孩饱满的臀肉,深深皱起剑眉,放慢了操干速度,但更加用力地捣到女孩的花心里。 不……不。吴皓无意识地摇着头,他无法接受他看到的画面。 他清楚,这是男人要射精的前兆。 香林 —— 而且他撕心裂肺在心中呼唤的女友,却发出了一声声妖娆地呻吟,白皙的双腿像一把细长的剪刀,绞住了男人耸动的健腰。 “乖宝,叔叔喂你喝牛奶。”男人最后一动将肉棒送到花心深处,抵住子宫口泵出能孕育生命的白浆。 不——吴皓的头死顶着玻璃,恨不得冲进去阻止。 他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他亲眼看着毒曼深深地占有了香林,在受精那一刻,交合的两人像雕塑一样停止不动。 如果不是雨还在哗啦啦地下,吴皓都要以为时间静止了。 可仔细一看,两人以同样的频率轻颤着。 每颤动一次,就有一股精液烫入香林的子宫中。 毒香林的小腿也和脚背绷成同一条直线抬起,在暖黄的灯光下无比凄美。 表面上看,两人风平浪静;但在女孩体内,波涛汹涌。 真的,无套内射了。吴皓的眼神空洞地望着一切。 受精结束的两人长叹一口气,毒香林被叔叔慢慢放回地上。 毒曼将女孩抱到床上,然后将灯关掉。原本明亮的房间变得一片黑暗,但吴皓现在的眼睛依然能够看清房内的情形。 他看到一只纤细的小手无力地搭在床沿。玉手在黑夜中白得发光。 然后一只麦色的大手覆上来,将骨节分明的长指滑入指缝,与之十指相扣。 床榻上还隐约听见女孩的嘤咛和男人低沉的笑声。也许还说了一些调情的私密话。 然后,两人的呼吸就逐渐均匀,相拥而眠。 吴皓丧尽了最后一丝气力,任由自己再次跌下窗台。像一具尸体一样瘫在走廊上。 到了第二天,雨过天晴。 毒香林一时兴起去厨房拿了点肉沫去喂小狗,但它好像很没精神的样子。 “小黑你下次不要乱跑了知道吗?你是不是淋了一晚上雨感冒了呀?”她没什么起名天赋,只是简单用毛色来称呼这只新宠物。 吴皓两眼无神地看着放在眼前的食物,厌恶地别过头。 他恨不得割下自己现在的鼻子。 蹲在他面前的女友里里外外都充斥着雄性荷尔蒙的腥臊味。 可能他们早上又打了一炮吧。 心痛到极点就没了知觉。他甚至在心里麻木地猜测两人是否又做了爱。 毒曼那个疯子到底想干什么?叔侄乱伦已经是天理难容,他真要搞大香林的肚子么! 吴皓对上毒香林担忧的眼神,勉强自己吃了几口食物。 不行,他得活下去。活下去才有机会让香林知道他不是真的黑狗。 朱素 随着在久村待的时间变长,毒香林置办的东西也多了起来。 当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房间里已经堆满了书和衣服之类的东西。 这些全都要归功于万能的网络购物。 不过话说回来,无论她去取多少次快递,所见所闻都给她一种时空错乱的错觉。 这里的快递驿站和柳市的没有什么分别。她在堆积着快递纸箱的货架间穿梭,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份。快递小哥穿着工作服在货车旁勤奋地分拣着新来的包裹,互不干扰。 久村人对外界生活方式的兼容性出乎意料的好,所以现在就有了神明和现代生活并存的诡异和谐场面。 久村的人们既诚心信奉着喜神,也毫无障碍地过着普通的现代生活。 对于没有在神鬼文化熏陶下成长的毒香林来说,这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情。 丽雅在她身边来回打滚着玩,时不时看自己的好朋友坐在地上一个一个开箱,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呀,好痛。”丽雅滚着滚着捂住自己的腰窝。 毒香林问:“怎么了?” 丽雅回头去找罪魁祸首,是一本有翻阅痕迹的书。 毒香林了然:“啊,抱歉,现在在整理东西所以比较乱,这个书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丽雅不喜欢书!书都有尖尖的角,硌着疼!”女孩瘪了瘪嘴,把压在身下的书塞到朋友怀里。 “书都是长这样的啦。”毒香林失笑,拿起来准备放回桌上。 在她站起身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从书里掉了出来。 可是她没有用书签的习惯啊。 毒香林蹲下来拾起,发现是吴皓送给她的照片。 上面是血红的花丛。 她心下一动。反正现在也没什么线索,不如去这里看看。久村家家户户都会有的东西,一定非常重要。 “丽雅,丽雅,”她拿着照片问:“你知道这种草药生长的地方在哪吗?” “就在祭祀的神山上呀。沿着山路走呀走,然后走到我们去过的洞口对面有一条小路。小路的尽头,就是朱素草长的地方。” 原来这种药草的名字叫朱素。 丽雅一骨碌坐起来,两眼发光,“香林你要去玩吗?带上我呀!” 毒香林沉思片刻,笑着掩盖过去,“没有,我就是问问而已。” 丽雅晃着她的手臂:“你是不是害怕呀?我可以叫嘉志带我们上去的。” 嘉志是谁来着?她反应了一下,想起来是丽雅的丈夫。 丽雅,已经成婚了啊……毒香林有些怅然。 上次在仪式上,她确实看到了丽雅。只是因为她心里年龄只有七八岁,毒香林总是忘记她结婚的事实。 “那座神山平时是允许上去的吗?”这次为了防止自己又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她求生欲很强地反复确认。 “当然啦,大家都会上去采药的。”丽雅说风就是雨,拖着她的手往外跑,“走喽,一起去玩喽!” 两人和丽雅的老公会合,这个叫嘉志的青年很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客套了几句,三人就往神山的方向去。 “香林,其实你为什么不让祭司大人带你来呢?”嘉志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问道。 回头看了一眼毒香林,青年又连忙澄清:“当然,不是我不愿意带你来的意思,我就是觉得祭司大人一定会比我做得更好。” 明明青年比她还要大上几岁,毒香林总觉得他有些过分拘谨礼貌。 至于为什么不找叔叔嘛……她偏过头,没有回答。 叔叔并不希望她去深究关于久村喜神,还有丽雅的事情。但她还是和他开诚布公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而叔叔对此的态度是,既不帮助,也不阻止。 所以就造成了现在这样微妙的放任状态。 山里的温度比外面要低一些。毒香林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庆幸在进山前多穿一件薄外套。 现在刚过正午,日头正烈。可是在这层峦迭嶂中,再灿烂的阳光都被参天大树遮挡,落到她身上的只有零星的光点。 虽说这山不是什么有名的景点,但路已经修得极好。石阶切面平整,哪怕对毒香林这样在城市里长大的人来说,也感觉和爬楼梯没有太大区别。 可自她进山以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就在心头挥之不去。 明明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有这个感觉。 那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和她初次上山时不一样了。 嘉志和丽雅从小在山里长大,这点爬山对他们来说毫不费力,可是毒香林就有些喘气了。 人和人的差距真大。 她看着前面的丽雅在石阶上蹦蹦跳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揪了根狗尾巴草晃来晃去。 看着看着,脚下一个没注意,踏空了一级。 “香林小心!”丽雅一把抓住她的衣服,这才让她没有跌下去。 “……谢谢。”毒香林也被自己吓了一跳,抱着丽雅的胳膊压惊。 不过这么一弄,她反而明白自己的违和感从何而来了。 “丽雅,嘉志,”她问道:“这山路以前有这么窄吗?” 她之所以会感到违和,就是觉得每级石阶都变窄了一些。 “没有呀。”丽雅煞有其事地比划了一下:“和平时一样呀。” 连心智正常的嘉志也表示认同。 难道真的是她感觉错了? 毒香林也没有实质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想法,只能作罢。 “我们快到了。”嘉志在洞口前停下。 那天进行着荒诞淫靡祭祀的山洞已经完全消失。现在只是一片结实的石壁。 她知道,只有用叔叔的血才能再次开启。 嘉志没有在那里停留多久,拿着小斧子在山洞对面的茂密灌木中左砍右砍。 山中还是生活着许多小动物。青年的动作惊动了在叶片中休憩的麻雀鹧鸪,咕咕叫了几声就慌张地飞走。 “这里的植物长得太快了。”嘉志边把到处伸展的枝丫清理掉边解释道。 等到嘉志终于把路清出来,毒香林看了一眼,心道难怪自己之前都没有发现。 平整的石阶只修到山洞为止,接下来的才是原生态的爬山。 所谓的“路”只是一条从植被里踩平的小道,因为坡比较陡,村民们还顺着道上挖了小凹坑,权当“台阶”。 吴皓他可真会找啊……这都能让他拍到朱素草。 想起了无音讯的前男友,毒香林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这一小段路比较难走,丽雅走前面,香林走中间,我在后面吧。”嘉志安排道。 这路对丽雅和他来说都不算什么。所以主要是照顾不习惯走山路的毒香林。 等爬完这段坡,她已经气喘吁吁。 “香林你看,那就是朱素草啦。” 顺着丽雅手指的方向,毒香林终于看到了活着的它们。 一大丛血红的朱素草映入眼帘,一股香甜的气息扑鼻而来。 “好香啊。”毒香林忍不住感慨。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花丛对她来说有莫名的亲和力。她甚至有想躺在里面的冲动。 旁边的丽雅皱着眉像小狗一样嗅了嗅,“哪里有?” 她现在的心神全被眼前的艳丽占据,没有听见丽雅说的话。 一步一步走近,她缓缓蹲在花丛边缘,轻触其中一株朱素草的根部。植株通体血红,根须深深地扎进深红色的土壤里。 怪不得朱素草只能在这里生长。因为在久村,只有这里的土是这个颜色。 一定是因为这种特殊的土,才会长出这样神奇的草药来。 毒香林用指尖触碰了一下颜色迥异的泥土,忽然觉得指尖像被羽毛搔过一样发痒。 她赶紧将手缩回来,却看见她摸过的地方有一个红色的小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土中露头。 “嘉志,丽雅,你们快来看!”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赶紧起身叫人,“这朱素草……突然长出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等他们两人过来,毒香林把刚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讲给他们听。 嘉志过来看了看:“是这样的香林,其实这种花花草草有芽准备破土是很正常的。应该是你刚才摸地的时候,不小心把上面的细土擦开了,才看见芽了吧。” “不是的,我……”毒香林觉得这个解释有些牵强。 “哈哈哈香林是笨猪猪,被小草吓到啦。”丽雅用手里的狗尾巴草去戳她的脸。 被丽雅这么一闹,她原本还想辩解的心思也就此歇下。 他们二人好像被旁边大树上的小松鼠吸引,花丛边又剩下她一人。 毒香林鼓起勇气蹲下来,再用手指碰了碰这种特别的土壤。 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真是她刚才碰到泥的时候,无意中把盖在芽上的那一层扫开了? 她也不是那么确定了。 三人在朱素草附近玩到傍晚。到了要回去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 明明上山的时候丽雅还活蹦乱跳的,没想到下山下了一半,她突然昏倒。 嘉志焦急地将她拦腰抱起:“不好意思香林,我得赶快送她回村里去。” 毒香林知道自己的爬山龟速只会拖累他们,反正也快到山脚了,她自己一个人也没事:“你快送丽雅回去看看医生吧,我自己可以的。” 嘉志也没心思再客气,抱着晕倒的丽雅就往下跑。 一眨眼的功夫,青年的身影就跑得无影无踪。 果然之前他们都在照顾她的龟速啊。 因为之前自己来过一次,所以现在自己一个人下山她也不是很害怕。比起现在自己孤身一人,她更担心晕倒的丽雅。 希望没有什么大问题。 毒香林低着头一阶一阶下山,只觉傍晚的神山更加清冷。蝉鸣随着夕阳西下逐渐淡去,白天热闹的山林此刻沉寂了下来。 女孩怕自己再踏空台阶,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 她看到前面稍远一些的地方有一个人影。 毒香林看不真切,尝试地喊了一声:“是嘉志吗?” 不对,不是嘉志。身形不一样。 她停了下来,壮着胆又喊了一声:“你是谁?” 那人转过身,看起来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是村里的孩子吗?可是为什么她对这张脸完全没有印象。 那孩子身披灰暗褴褛,容貌雄雌莫辨,眼里是与外表不符的沧桑。 【吾名——】 毒香林只看见那孩子的嘴张张合合,却怎么也听不清它的声音。 她的眼皮沉重无比,不受控制地往下压着。 在眼睛完全闭上的那一刻,她晕了过去。 ———————————————— 看了一眼后面的大纲,好多车车……我都想把书名改成《车神》算了。 不过这本来就是涩涩文,我和自己和解了。【叉腰】(当然剧情线也是完整的) 男二真的快下线了!之后还有最后一场特殊视角h,因为实在重要所以没法改动呜呜呜。 正常视角我会用H标注,特殊视角用的是h,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愉快阅读。【鞠躬】 温泉(微h,特殊视角) 痛苦。 灵魂在毒香林的体内扭曲翻滚,不得安宁。 那孩子慢慢向她走来,伸出了手想触碰她的额头。 ……救命。 她想要呼救,可是发现自己连说话的气力都已经失去,只能看着那孩子一点点靠近。 它每往前一步,她的灵魂就抽离一分。 一道寒光掠过,那孩子伸向她的手被看不清的东西斩断,无力地掉落在地。 毒香林努力抬起眼,看到了一身肃杀之气的男人。 毒曼手持一把泛着冷意的利剑,挡在她与那孩子面前。 在看到来人之后,它的五官奇异地扭动成一个勉强可以被称为恐惧的表情,然后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在它离去那一刻,毒香林感觉自己的呼吸顺畅了不少。 “叔叔……”她喃喃道。 毒曼蹲下来,眼中的平和沉稳让她的情绪安定下来。 他用手掌盖上了她的眼睛。 “睡吧,香林……” 再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已经是叔叔房间里的床帐顶。她想坐起来,但被天旋地转的晕眩感阻止。 偏头看去,叔叔坐在床边,将毛巾放在水盆里浸湿。 “叔叔,”毒香林迷迷糊糊地问道:“你会用剑吗?” 吸饱了凉水的毛巾被绞干,水从毒曼的长指间漏回盆中。他将冰凉的毛巾盖在女孩的额头上,语气轻松:“你做了什么奇怪的梦?” 是梦吗?现在她的脑子里就是一团散落在四处的模糊综合体,细细回想遇到那孩子的事,确实太不符合常理。 “叔叔,我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才变成这样的?”毒香林问。 “你不是不信这些的么?”毒曼用另一条湿毛巾给她擦手心,温声解释道:“山上温度比较低,你着凉发烧了。你到快天黑都没回来,我就去找你了。” 原来是这样。因为发烧难受,才会做稀奇古怪的梦。不过—— “叔叔,”毒香林瓮声瓮气地说道:“不能用神力让我马上好吗?” “你当祭司是万能的么?”毒曼失笑,用指节刮了刮女孩的鼻子。 “我只是祭司,并非神明。”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毒曼照常合衣躺下,准备睡在她旁边。 “叔叔,你去隔壁睡吧。”女孩有气无力地推了推他:“我怕传染你。” “你现在生病了,如果半夜不舒服,我还能照顾你。”毒曼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早点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叔叔乌鸦嘴,到了半夜,她真的又发起烧来。 昏昏沉沉地被叔叔扶起来吃了药,又重新躺下。 现在她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时冷时热,她已经感知不到外界正常的温度。身披破衣的孩子,手持利剑的叔叔,血红的朱素草……这些影像不断在她脑中闪现,让她更加眼花缭乱。 在遭受冰火两重天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人用毛巾轻轻擦拭额头和后背,让她渐渐平复下来。 毒香林睁开眼,果然是叔叔起身照顾她了。 “叔叔,麻烦你了。”她喃喃道。 “你生病是我的疏忽,怎么会麻烦。”男人的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自责愧疚。 疏忽?为什么会是他的疏忽呢。明明是她自己跑上山的呀。毒香林毫无头绪地乱想着,在没这么难受的情况下沉沉睡去。 虽然起因只是简单的着凉,但她足足过了十天半个月才康复。 她始终觉得这不是普通的着凉,真的像是民间怪谈里说的那样,自己冲撞了什么东西。可是就连叔叔都说是她迷信了。 被久村祭司说迷信,真的是一种很微妙的体验。 在这段时间里,那条金玫送的黑狗一直被栓在院子里。 那天他看见昏迷的毒香林被祭司抱回来,然后就一直缠绵病榻。他根本没有机会和她单独相处。 而且看到毒曼每天照顾女友的样子,他的心里不是滋味。 即使毒香林的身体在一天天变好,他的心里也蔓延着阴暗的恐慌。 要是香林真的已经爱上毒曼,那他又怎么办呢? 不过也因为女友的生病,他们两人没有再做任何越轨的举动。说不定这次生病是一个他们回归正轨的契机。吴皓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毒香林算是完全体会到这句话了。虽然现在自己已经痊愈,但还是感觉精神不是很好。 看到叔叔走进来,她很自然地过去抱住蹭了蹭:“谢谢叔叔照顾我。” 经过了这十几天的叔叔无微不至地照顾,她与他亲近了许多。 不同于肉体上的极致纠缠,而是一种情感的熟稔。 “感觉怎么样了?”毒曼回抱住她,勾起女孩的下巴端详:“脸色似乎还不是很好。” “其实已经算痊愈啦。” 毒曼忖度片刻:“那我们要不要去泡温泉?” 这里还有温泉吗? 毒香林也来了兴致。晚上吃过饭,精神头还不错,就准备跟着叔叔去那里玩一玩。 毒曼牵着女孩往外走,路过了绑在院里的黑狗。 吴皓看到祂毫无感情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心不自觉一颤。 “香林,”祂勾唇道:“我们把它带上吧。” 毒香林跟着叔叔往后山走,路程不远,只是道路曲折。如果是不了解久村的外人就很难找到。 这段山路比神山好走多了。顺着平坦的缓坡向上,穿过枝繁叶茂夹裹的小道,一丛古朴的木屋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木屋亮着白色的灯光,周围种植着说不上名字的奇花异草,异香扑鼻。 “这里是……”毒香林没想到在深山中还有这么一处像温泉山庄的地方。 “偶尔会来这里放松一下。”毒曼牵着她的手进去。 屋内走廊和房间也都亮着灯,脚下的木地板被人打扫得一尘不染。明明看起来就是有人天天在这里打理的样子,只是却一个人也看不见。 “今晚只有我们两个人在。” 听叔叔这样说,毒香林莫名地心下一动。 她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和叔叔“坦诚相见”了。而现在毫无疑问,他们肯定是要一起泡的。 她的脸还没下温泉已经烧得绯红。她垂着头羞涩地跟着叔叔来到云蒸雾绕的池边。 毒曼顺手接过女孩手中的铁链,将狗栓在了浴池门外。 “香林,我们进去吧。” “嗯。” 很久没和叔叔亲密接触,毒香林甚至有些紧张。 热气腾腾的水雾冉冉升起,还没有下水已经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温暖。 叔叔的手抬起来,解开她领口精巧的纽扣。在解开的动作间,骨节分明的手不时地和她的脖颈碰在一起,让她更加浮想联翩。 叔叔真的只是带她来泡温泉的吗? 她踮起脚,也伸手去够男人的领口。 睽违已久的男人上身出现在眼前,毒香林忍不住用手摸了上去。 划过流畅的线条和壁垒分明的腹肌,她的手还在往下,看到男人腹部两侧人鱼线隐入更下面的地方。 在她好奇地研究着他的身体时,男人也在眼神深幽地凝视着身前的少女。 大病初愈的她眉目间还有些娇弱之气,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如今也在温泉的热气中蒸得绯红,更添艳色。 等两人脱得一丝不挂,毒香林看到叔叔的性器早已昂扬挺立,前端毫不掩饰地抵在她的小腹上。 “香林,可以吗?”男人的喉结动了动,沙哑地问道。 她知道叔叔已经忍耐了很久。每晚叔叔抱着她入眠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男人身下还有另一个心脏在搏动。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炙热的性器在她腿间张扬地宣示着自己的存在,一下下鼓动着她的心。 而现在她已经大病初愈,一切都该回归往常。 “可以。”她听见自己娇羞的声音。 这算是半露天温泉,浴池入口有一个无法上锁的木门。 与其说这是门,不如说是挡板比较恰当。 叔侄二人进去的时候顺手把挡板合上,挡住了外面的视线,但挡板下方还有一条很大的空隙。 而对于此时的吴皓的身形来说,他的视线正好与这条空隙持平。 当毒曼提出要带香林来泡温泉时,他还能勉强安慰自己这是普通的休闲娱乐;当他们准备男女混浴时,他还能骗自己外界也有很多男女混浴的温泉池;可是当他看到两人的衣服从上滑落,堆在脚踝上,然后被踢开时,他就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了。 女孩白里透红的玉足与男人的脚掌足尖相抵,像是一对情人在甜蜜地接吻。 在恍惚间,他听到女友说了一声“可以”。 一切幻想轰然坍塌。 前十几天不带情色的悉心照顾并没有淡化他们之间的情欲,反而是压抑过后的反弹。 令吴皓最绝望的事情莫过于,如今他们二人真的都在当夫妻相处。 在妻子生病时,丈夫会细心照顾。但在妻子病愈后,他们也会像往常一样,过正常的夫妻生活。 他们会同吃同住,也会坦诚交心,更会肉体纠缠。毒曼与她做的事已经比他要多得多。 香林在心里已经将祂视为丈夫。 门缝(特殊视角h) 在水汽缭绕中,女孩即使未着寸缕,也没有感受到一丝凉意。 也许距离上次做爱已经是十几天前,她套弄叔叔阳具的时候,动作有些生疏。 她的指甲又一次不小心刮过龟头前端时,毒曼闷哼一声,忍无可忍抓住了那只作乱的小手。 他说道:“还是不要动了。” 男人带领她的手搭在自己腰间,俯首伸出舌去挑逗着那点可爱的玫红。 女孩被胸前的触感刺激得睁大眼睛,无意识地往前挺着,将一对娇乳送得更深。 男人轻笑一声,抱着她的长臂收紧,几乎将她的整个左乳都含在口中。 在一串湿黏的吮吸吞咽声后,他的头往后撤。布满可疑水痕的可怜左乳弹跳着重获自由。 “啊……”毒香林不着痕迹地夹了夹腿,缓解那股难耐的情欲。 “这边。”毒曼怜爱地握住方才冷落的右乳,如法炮制地吃了进去。 “叔叔快起来。”她无力地推搡着埋在胸前的男人,“吸得好涨。” 等到毒曼再直起身的时候,女孩嫩白的乳房上水色光滑,上面还有几处暧昧的咬痕。胸前的两处红点已经情动地立起,渴望性爱的身体期待着久违的充实。 毒曼垂头想去寻找女孩的芳唇,却又一次被她巧妙地躲开。 在心里叹了一声,没再过分强求。 男人抬起女孩的右腿,因为身高差距的原因,他半蹲下去用肉棒在吐出透明黏液的花穴上摩擦。 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人能阻止他们的再次结合。 吴皓透过门缝看到叔侄二人从原本的足尖相碰,到香林的右脚抬了上去,消失在他的可见范围里。 没有任何洗浴动作会是这样的。 他绝望地闭上眼。 他是一个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性,看过的无数片子都在此刻告诉他,现在这对乱伦叔侄准备用什么体位结合在一起。 香林那条纤细修长的白腿会挂在男人的臂弯里,岔开的双腿会将腿心那片神秘奥妙的圣地完全暴露在男人面前。 果不其然,从甬道挤压空气的声音伴随着男女同时发出的呻吟响起,这一切都在宣告着他们的结合。 这座山庄建造得十分宽敞,里面的浴室自然也空间充裕。在如今听觉灵敏千百倍的吴皓听来,男人的阴茎辟入女孩青涩小穴中的空气挤压声甚至荡起了回音。 毒香林许久没有容纳过男人的硕大孽根,有些吃痛地皱眉:“叔叔,太涨了。好像……被劈开了一样。” 毒曼摸了摸两人性器结合的地方,触手已是一片湿滑。 “是你太久没有见它罢了。”他伸指坏心地夹出外面硬硬的花核揉磨,口中却宠溺地哄道:“还差一点呢。” 毒香林低头看去,还有一小段紫黑色的棒身抵在两人之间。 毒曼趁她分神,控住女孩吊在他手臂上的大腿,有力地往前深顶了一记,将里面紧闭的媚肉甬道用肉棒彻底扩开。 “唔……”女孩眼看着就连那截肉棒也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现在两人的腹肉紧紧贴在一起,叔叔的体温毫无阻隔地传了过来。 吴皓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得啪地一声,然后是香林的惊呼。 他只知道女友还没有被抬上去的左脚已经完全离地悬空下垂着,脚背像跳芭蕾一样绷得笔直也够不到地面。 现在女孩应该是全身吊在了男人身上。 可是接下来单调而规律的水声掺杂着肉体撞击声,就让他彻底明白了两人正在做的事情。 香林垂下来的足尖像钟摆一样跟着肉体碰撞声的节奏痉挛摇晃。男人两只青筋爆起的脚掌稳稳地跨在地上,平静之下暗含着汹涌的力量。 明明是来泡温泉,他们连水都没碰就已经开始做爱。 吴皓看得目眦尽裂,想冲上去打断,可是这次不像上次一样幸运,项圈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有了一瞬间的窒息。嘴套还死死地扣在他的头上,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他只能看着女孩那只因为被肏而无规律乱踢的小脚,听着男人的鼻音和女孩娇媚的呻吟声混在一起,然后融入湿暖的水汽里,传到他这儿来。 毒香林因为全身腾空,只能死死揽住叔叔的脖子固定住自己,像菟丝花一样缠在他健硕的身躯上。 熟悉又陌生的肉棒在体内横冲直撞,毫不留情地蹂躏着内里的嫩肉。随着叔叔一下下有力地顶撞,两颗饱满的囊袋也拍打鞭挞着她。 看着自己勾在叔叔臂弯上的右小腿因为肏干的动作而颠得一翘一翘,她恍惚地抬头看看半露天的屋顶上露出的星空,感叹和叔叔性爱的美妙。 这种感觉即使她离开以后也不会忘记吧。 想到离开的事,这个主题还是有些沉重。她摇了摇头,决定先珍惜当下,好好享受和叔叔在一起的每一天。 “乖宝,你是不是走神了?”毒曼的语气有些危险的味道。 女孩赶紧卖乖地笑了笑,因为被不停地顶撞而断断续续说:“没……没有呀。” “本来照顾你大病初愈,想要轻柔一些。看来是我会错意了。”男人一手抚着她的后颈,低下头在她的细脖上咬出一个红色的吻痕,“我应该更努力一些。” “不, 不是这个意思。”毒香林求生欲极强地否认。挂在叔叔身上被肏了这么久,现在的她早就手酸脚酸。 男人将女孩那条被囚禁在臂间的右腿松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拉着她的手将她转了过去。 “呀!”毒香林发现现在已经背对着叔叔站立,已有默契的她知道他要用什么姿势。 “这个体位很难的,叔叔。”她不安地扭动着小屁股想逃开,“你……你太高了,位置不好……啊……” 话没说完,身后的叔叔已经无比准确地对上腿肉中间入口,挺腰重新插了进来。 毒香林以为自己会被这股力道顶得往前扑倒,可叔叔早已将她的双臂反剪在身后,固定在自己胸前。 来不及消化被重新插入填满的快感,毒曼已经抓着她的手臂开始猛烈抽插,全凭性器自身的傲人长度来进出情动泛红的小穴。 没有任何阴茎会滑出来的侥幸,尽管毒香林上身微微前倾,但两人的性器还是紧密嵌在了一起。 此时男人无暇顾及的那对白乳在操干的动作间快速地上下抖动,毒香林迷离地看着自己的两颗乳头已经晃成两条红线。 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胸好像大了一点。 在漫长的性器插入摩擦后,男人一个深顶将女孩的臀肉挤得扁平,将积攒了许久的浓精射进女孩体内。毒香林也在精液的冲击下颤抖着攀上今晚的第一个高潮。 吴皓只看到门缝里女友的右脚刚被放下就被转了方向,然后两人转为了后入的姿势。 待到风停雨霁,他终于看到男人后退了几步,两人的肉体分开。 在男人的脚后撤的同时,他看见乳白色的浆液成团状从女友的腿间坠下来,啪地一声砸在她两只玉足之间。 “叔叔,都掉出来了……”可能因为现在的他已有些精神失常,他听到女友的语气里甚至还有一丝惋惜。 “等一下再射进去。”男人只是口吻平常地回道。 然后他就看见毒曼和女友双双走向浴池。两人时不时脚踵相贴,应该是男人半抱着女孩过去的。 一阵入水的声音过后,他听见两人都在温泉里发出舒适的喟叹。 偏偏在这个时候,走廊上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一股穿堂风吹过,只是象征性遮挡着浴室的木挡板咿呀一声被吹开。 吴皓的视角豁然开朗,毒曼和香林的面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浴池地势比外面要稍低一些,生不如死的他正好能够看到两人相拥的上身。 “呀,门怎么开了。”有着天然羞耻心的女孩遮了遮胸部。 “又没人来,不用害怕。”毒曼用手掌舀水淋在女孩的肩上,似在与情人共浴。 “谁说没有?”毒香林看着栓在门口正对着他们的小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抱紧叔叔遮住了自己的身体:“有它在呢。” “它能懂什么呢?”毒曼揉着女孩的乳房将上面的唾液水痕洗净,意有所指看向那只“狗”。 “它并不是人。” 吴皓原本满腔愤怒悲哀的心在祭司投来的目光中如灰烬里的火星一样泯灭,畏惧让他浑身发冷,不住地战栗。 毫无疑问,祂是个怪物。 一个不知为何深爱着香林的怪物。 ———————————— 我错了,特殊视角h下一章还有…… 车神【捶桌.jpg】 但是我发誓下章是最后一章特殊视角了。 突然话痨发作和大家唠一唠,为什么我会选“毒”这个特殊姓氏。 因为我的本意是想找一个一看就知道很特别,现实生活中很难接触的姓氏。通过这样的方式从侧面告诉大家,喜神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不存在的故事】。 完全虚构,与现实无关。 还是那句话,纸片人是无法伤害到现实中的人的,大可放心阅读,看凰开心就好。 这就是一篇普通的凰文,没有什么更多的意义了。【当然这些只是我的胡言乱语,大家不必放在心上】【我已经迭了好多甲了】 祓除(特殊视角h) 包裹着暖意的温泉水堪堪没过毒香林的胸前,化解了她方才的疲惫。 男人环住女孩的肩,一手探下水去拨开她的阴唇,浅浅地在穴口处抽插。 这里的温泉水清澈见底,她能够轻易看到叔叔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挑弄着她私处。 “让我自己来。”毒香林有些羞恼地握住在身下作乱的大手,想要把他抽出来。 “可是乖宝,”毒曼似乎想起了什么忍俊不禁的趣事:“你能找到位置吗?” 这件事还要从好多天以前说起。 某天叔叔忽然一时兴起想要看她自慰。她硬着头皮答应了,可是手指一直在外面打转,迟迟没有插进去。 “乖宝,已经湿了,可以进去了。”叔叔当时说。 她也感觉到身下的花穴已经吐出一波一波的液体,可是她其实隐瞒了一个很重要的事。 “叔叔……我……我不知道洞口在哪里。” 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叔叔的眼神像要吃了她一样,接着就是没完没了的做了个爽。 回想起这段青涩往事,毒香林有种被揭短了的气急:“我现在早就知道了。” “可是现在好像不是清洗的问题。”毒曼将手抽出来,手指分开展示给她看。 一条透明的丝线和着水在她眼前断开。 “我好像摸到了别的东西呢。” 明明刚才才经历了一场性爱,她却在叔叔的几番撩动下再次动情。 男人舔了舔沾上爱液的手指,俯身沉下水中。 她看到水中的他拱进她的腿间,张口含住了她的阴阜。 忍不住被身下的酥痒弄得浑身一颤,她体内能够清晰感受到那条灵活的舌头刺入刚恢复闭合的阴唇,混着池水插入她的穴中。 “叔叔你快出来呀。”女孩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怕误伤到潜入水中的叔叔,她也不敢太用力去抗拒。 那条舌头在她刚经过情事的媚红小穴里来回进出,在水的阻力中蛮横地开拓着领土。每一次长驱直入时,叔叔的唇就会碰到她外面的花核,刺激她的甬道更加兴奋地收缩蠕动。 女孩捧住埋在腿间的头,想往外拔。可是腰臀已经被男人牢牢抱住。 吴皓只见毒曼潜了下去,然后女友就开始动情地娇喘。 他是在给香林口交吗? 被水雾包围的女孩双颊绯红,檀口微张。在她身边的水下不时地浮起一串小气泡,然后在水面上裂开。 原本平如镜面的池水在女孩的扭动挣扎下泛起圈圈波纹,可是她始终被水中的怪物缠住,无法脱身。 诡谲而情色。 他很想上去将女友拉上来,却只能看她被水中的祂咬住最脆弱的花心,然后拖入情欲的深渊。 女孩咬着唇压抑自己的呻吟,身下摇摆的动作已经分不清是挣扎还是迎合。 被舌尖刮过体内的某个点,她的瞳孔霎时放大,颤抖着泄在男人的口中。 被叔叔的舌头弄得再次高潮的毒香林只觉全身发软,像被抽空力气一样沉入水中。 在水即将漫过她的脖子时,毒曼从水下站起,带起来的水花溅在她的脸上。 男人眼疾手快将女孩架住,避免她站不住淹没下去。 “乖宝的味道好香。”现身的水怪咬着女孩的耳垂低喃。 已经无力反驳叔叔说的话,毒香林看着他在水中单手就将自己抱起,将她的双腿盘在腰上。 那根无法忽视的硬物弹动着在寻找那个正在分泌爱液的入口,龟头滑过边缘时她都会忍不住轻颤。 害怕被他找到,又渴望被他找到。 两边木挡板完全敞开,吴皓看见原本被水位浸到锁骨的女孩被男人往上抬高,完全露出那对鸽乳。 如果这时候还看不出他们准备在水中做爱,那他就是傻子了。 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因为身高差关系,如果毒曼不将女孩抱高,性器是对不上位置的。那现在抱起来了就是…… 他心如火烧,虽然看不见两人身下的情况,但只看上身也能想象出来。 叔侄二人现在的表情都很平静,应该还没有结合在一起。 男人双手包住女孩的翘臀在小幅度动腰,还在寻找。 也许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水中做爱,毒曼找了很久也无法准确对上。 在水里做爱在片子里玩的情趣居多,在现实中是很难复制的。吴皓微微松了口气。 他们应该会放弃吧。 可是男人皱了皱眉,抓住女孩臀肉的一只手松开,探到更深的结合阴影那里。 他握住自己的棒身对到了女孩的穴口上,在女孩的重力作用下,鸡蛋大的龟头陷进去了一些。 “嗯……”毒香林搭在男人后背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一些,在他背后又添了几道红痕。 他们还是找到了。 吴皓看到毒曼将探下去的手重新按在女孩光滑的背上,在一声婉转的娇吟之后,两人没有空隙地贴在了一起。 他们在水下结合了。 平静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以交媾的男女为中心扩散开来。 原本应该清脆响亮的肉体拍打声被温泉水吞没,变成了沉闷钝感的碰撞。 但是从女孩迷离的表情来看,她很享受彼此性器摩擦的快感。 他看见男人再次想“趁人之危”索吻,却又一次被女友躲过。 香林她……果然还是有保留理智的。吴皓看到这里,苦涩的心中泛起一丝极小的甘甜。 经过他这些天的观察,他们从来没有接吻过。也许这是香林刻意保留的,最后一处不容侵犯的圣地。 但今天的毒曼并不像往常那样好打发,再次求吻未果后的他似乎被激怒,更加用力地用身下的肉刃顶撞侵占着娇嫩的花穴。 “叔叔,叔叔慢点呀。”毒香林摇着头求饶。感受到身下的巨物一下比一下顶得深入,即使在柔和的水中,她也难以承受。 “乖宝,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男人肏红了眼,每一下都透露着狠劲,恨不得将外面的两颗囊袋也塞进去。 “再给我一点时间……叔叔,”女孩体内的甬道受了刺激,疯狂地收缩,弄巧成拙将那根青筋环绕的大肉棒更加紧密地扣在了自己的体内。 “乖宝,我们是夫妻。”毒曼被热情吸吮着阳具的小穴爽到头皮发麻,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不——”女孩再也无法承受如此密集猛烈的性器抽插,上身痉挛着往后彻底仰倒,原本紧贴着叔叔的乳房和小腹都暴露在水面上。 但逃离掌控的仅仅也是上身,她的花穴和叔叔的阴茎还是紧紧地连在一起。 这个姿势不仅没有让她逃离,反而让男人入得更深。 “叔叔不要再操了……要……要顶破子宫了。”毒香林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只知道叔叔的肉棒在她体内好像又涨大了一圈,龟头像木杵一样碾磨着娇嫩的子宫口,像在凿开她的心。 “乖宝,你知道该怎么让我停下的。”毒曼看着自己的汗滴在小妻子的腹部,她原本平坦的小腹现在都凸出了他的形状。 他贪婪地想要她的全部。 身体要,她的爱也要。 吴皓看到女友不堪肏弄地后仰,眼前出现一片白光。 她的柳腰在性爱中摇晃律动着,弯成了一个脆弱而美丽的弧度。她原本泡在水下的一双纤腿也隐隐在水中浮出一些,又随着动作沉了下去。 他多么希望香林可以守住。 可是他看着女孩一手紧紧扒着池沿,一手像溺水的人一样拨动着水面,溅起来的水花反而把自己呛到。 “算了。”男人似乎不忍看到她一副可怜模样,就着性器结合的姿势准备将她抱起。 在吴皓以为拉锯结束的时候,他注意到香林的泪眼中带着让他有不祥预感的坚决。 毒香林在被抱起来的瞬间,下定决心一般勾住了叔叔的脖颈,献上了定情一吻。 毒曼动作顿了顿,更加用力地回吻,大力的吞咽动作几乎要将女孩娇嫩的唇瓣都吃进去。 毒香林的小舌被叔叔的大舌卷住缠绵勾连,任由他探索口中的每个角落。 一行清泪从女孩的眼角滑下,她在想,她还是爱上了自己的叔叔。 这个吻,就是夫妻的证明。 吴皓看着两人的唇就这样碰在一起,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在这一刻,他只能听到自己尖锐的耳鸣。 他看着两人的腮一鼓一缩,在分离的间隙中,两条绞在一起的舌头若隐若现。两人交融的唾液从唇边流出,然后滴进温泉里。 香林……已经完全接受他了。 两人像要吻到天荒地老,男人边勾着女孩的小舌吮吻,边挺腰肏干。 嘴对着嘴,性器对着性器。恍惚间他觉得在水中交媾的男女闭成了一个完整的环。 两人身边的水纹不知道荡了多久,他看到香林的呼吸急促起来,想要喊出声,可是呻吟全都淹没在吻中。 “嗯——”最后吻在一起的两人只是发出了沉闷的鼻音,然后他就看到毒曼抱住女孩,两人以同样的频率颤抖。 每颤抖一下,男人就向女孩的体内射出一股浓精。 没人可以看见的受精就在水下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受精后,毒曼还将性器堵在里面,抱着女孩安抚,等她慢慢平息。 他低下头从女孩的眉间开始细细地啄吻,然后吻到鼻尖,最后停在了女孩湿润的红唇上。 他吻了上去,女孩没有再躲。男人的唇准确地覆了上去。 在又一个湿腻的舌吻后,毒香林紊乱的呼吸也逐渐稳定。 “叔叔,放我下来吧。”在动情的拥吻过后,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样直白的示爱她还是第一次。 吴皓只见男人抱着她的手松开,水位重新没过她的双乳。 他们……应该分开了。 女孩扶着男人的宽肩喘息着,紧靠着身边的水下又浮上来一串小气泡。 这大概是水下的性器分离的缘故。 女孩在经历了漫长的性事后筋疲力尽,靠在毒曼的胸膛上休憩。 几缕白絮状的东西也从女孩身边浮上来,飘在水面上,然后溶在池水中。 水乳交融不过如此。 这时木挡板又无风自动合上了。 毒曼将女孩从水中抱到岸上。失去了池水的掩护,可以清晰地看到女孩的胴体。 欢爱产生的液体都在温泉中洗净,阴唇因为充血更加深红,可以想象女孩在水中经历了怎样激烈的性事。而原本白净的小臀上多了许多手掌印。 “辛苦了,乖宝。”祭司大人吻了吻怀中的小妻子,只见一团如有实质的黑雾从女孩身体里抽离,消散在空中。 惊闻 那天在神山上丽雅忽然晕倒,原来是因为怀孕。 虽然丽雅已经结婚多时,但由于她心理年龄只有七八岁,毒香林总觉得她只是个孩子。 听说丽雅是小时候生病才导致心智停滞发展的,那按道理来说,这种情况应该是不会遗传给孩子的。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过还是觉得丽雅在孕期大概会比寻常孕妇要麻烦一些,她还是不放心地去问了一下叔叔。 “丽雅的孩子么?”毒曼正在分拣一堆她不认得的药材:“她的孩子不会有任何事的。” 叔叔的语气如此笃定,反而引起了她的好奇。 别说是村里了,就算是大城市里有名的妇科医院也不敢保证所有孕妇和婴儿能够百分百平安健康吧。 “久村和别的地方不一样。”祭司大人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笑了笑:“久村女子的妊娠分娩,和外界不同。” 不用问也能猜到,一定是因为这是被喜神庇佑的原因。 “可是,有什么不一样呢?” 看着女孩懵懂地问着繁殖生育的话题,原本没那方面心思的祭司也有些灵台不稳。 男人走上前,挑起女孩的下巴,俯身吻了下去。 坚守一旦被打破就无法复原。自从那晚在温泉池里接吻之后,毒香林已经没有余地再反悔。 男人的舌尖抵在她唇上画圈勾勒,伺机而动。当她不留意打开一条小缝时,那条灵活的大舌就钻了进去,卷起她的小舌搅动纠缠。 毒香林慢慢搭上他的双肩,足尖微微踮起。拨弄过药材的手捧着她的脸,她闻到了一股草木的清苦冷香。 抱在一起的两人不断变换着接吻的角度,但两条舌头还是亲密地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水声。 一吻毕,她终于重获珍贵的空气,靠在叔叔胸膛前小声喘息。 毒曼的手顺着她的衣摆伸进去,燥热的掌心抚着她平坦的小腹。 “有什么不一样,你自己试过不就知道了么?”男人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回道。 毒香林这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要走过来吻她,原来是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叔叔又顺着她的问题想歪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捶了捶抱住自己的祭司大人。 “不过并不是说笑,我之前对你说过的话并非谎言。”毒曼垂眼看着地上两人依偎在一起的影子:“生下孩子之后,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毫无负担地离开。因为……一切都会恢复成原状。” 虽然叔叔这么说了,但此时的毒香林还不能完全明白,一切会恢复原状这句话的份量。 孕育一个孩子,抛开感情因素不谈,单单是身体,要怎么恢复原状? 不过比起这个有些遥远的话题,她突然更加担心起自己消除印记的进展来。 她和叔叔做爱从不避孕,可是她确实还没有怀上的迹象。而作为最初提出这个方法的人,叔叔似乎对孩子本身并不在意,他好像更热衷于和她待在一起这个部分。 有些进度焦虑的毒香林拿出手机查了查自然备孕大概需要的时间,发现这个答案比久村传说还要玄学。 有巧的,一夜情都能怀上;也有不巧的,备孕几年也没个动静。 如果她真的很久都怀不上,那要在这里待多久啊。 不能再这样糊涂下去了。毒香林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准备开始用科学一点的方法去备孕。 消除印记然后跑路,这才是她要做的正事。 久村的各种神奇习俗太过诡异复杂,她无力探究。上次在山上遇到的那个孩子仍让她心有余悸。 直觉告诉她,知道得太多可能会更加危险。还不如快点消除印记之后彻底离开。 她只是一个顾着自己的普通人而已。 至于叔叔……她叹了口气。 说到底他们还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是供奉神明的久村祭司,而她只是芸芸众生中最平凡普通的一员。 去五姑婆家坐了坐,丽雅看起来和平时一样,没有什么分别。 毒香林在一旁望着依然活蹦乱跳的她,也并没有发现和外面的孕妇有什么不同。 不过月份还很小,也看不出什么。 怀孕之后嘉志更加用心照看丽雅了,现在他们俩在院里有说有笑,和丽雅很要好的她反而和五姑婆坐在客厅里聊天喝茶。 “丽雅找了个好男人呢。”五姑婆感慨了一番,指了指脑门:“毕竟她这里和别人不一样,需要嘉志多花些心思。” 毒香林也说了几句吉利的祝福话,转眼间原本在院里的两人已经不在跟前。 “他们人呢?”她捧着茶杯问。 五姑婆刚想开口,她就隐约听到了些暧昧的叫唤声。 已经人事的她脸忍不住发起烫来。该不会真是她想的那个声音吧!丽雅的胎满打满算也不到三个月,就连没生养过孩子的她也大概知道,头三个月不是不能行房的危险期吗? 她隐晦地瞟了一眼五姑婆。老人家年纪大了,有些眼花耳聋,对外面的动静毫无反应。 不过因为自家孙女怀上,老太太也想起同龄的香林来。 老人家亲切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不用怕,对于久村女人来说,生孩子是和外面不一样的。” “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呢?”叔叔也是这么说的。 “不会有痛苦,不会有负累。除了下一任祭司外,不会有夭折的婴孩。”五姑婆的声音听起来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久村的孩子都会得到喜神的宠爱。久村人正是依靠着这份宠爱,才能在当时的天灾人祸里活下来的啊。” 她……逐渐有点明白了。毒香林想。 叔叔和五姑婆的意思大概是,外界所有关于妊娠生产的常识,在这片土地上,都不适用了。 “至于你和祭司大人的血缘关系也不用担心。” 毒香林听了一愣,这还是村里人第一次把她和叔叔的关系摆到明面上来。 “喜神会一视同仁庇护着所有血脉。” 只是,除祭司外,不会有夭折的孩子么…… 书上说因为青年献上了自己,获得了神明特殊的眷顾。让青年一脉成为了可以供奉神像的祭司。可毒香林却觉得,青年一脉除了继承神力,也继承了献祭。 只有祭司会迎来的死亡。 深夜,毒曼房中。 “叔叔。” 毒香林还在想着五姑婆说的话,难以入眠,干脆喊了一声。 “怎么了乖宝。”即使在黑暗中,男人还是找到了香唇的位置,啄吻了一下。 这些天叔叔的吻技简直是突飞猛进。 “别亲我了叔叔,”如果嘴被堵住,她都没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虽然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但是,我们的孩子有可能不是祭司吗?” “当然有可能。”毒曼淡淡地回道:“祭司的继承者是谁,取决于神。” 见小妻子若有所思的样子,祭司将她揽在怀中娓娓道来:“我们家每一代有且只有一人会继承祭司之位。只要是青年传下来的直系后代,都有可能诞下下一任。” “那……我们的孩子算你这一代还是我这一代?”毒香林眨着大眼睛问道。 意识到自己抛出了个近乎抬杠的伦理难题,她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男人低笑了一声:“那我们试试不就知道了?” “叔叔不要……” 女孩的娇声在床帏中传出,隐隐还能听到一些暧昧的声响。 等到云雨过后,毒香林筋疲力尽地缩在男人的怀中。 虽然说她以后会和久村脱离关系继续正常生活,但她还是忍不住在想这个孩子的问题。 “叔叔,如果……我是说如果。假如到了我这一代就是没有诞生新祭司,而且也没有人再生育的话,那传了千百年的喜神传统不就断了吗。” 叔叔会很在意这件事吧。她的眼珠上瞟想去偷看他的表情,但清冷的月光只是隐约让她看清他俊朗的轮廓。 “断了就断了吧。”毒曼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女孩的头发,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不是很在意。” 一个出乎意料的草率回答。 叔叔他,真是个奇怪的人。 看他每日晨昏供奉神龛,请神画符,俨然是喜神的忠诚信徒。可是现在又觉得他对于祭司的神力是如此的不以为意。 而他们的孩子,又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毒香林的眼皮变重,慢慢合上。 希望是一个健康快乐的孩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吴皓开始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对劲起来。 虽然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他无法接受,但先前也咬着牙苟且偷生了下来。 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有一些难以说明的举动。 他时常觉得下腹炎热疼痛,恨不得找什么来摩擦。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不知道这是不是那个魔鬼用来折磨他的新咒术。 有一次香林路过他身旁后,他不受控制地尿在了地上。 “什么味道?”毒香林即使已经走开好几步还是闻到了一股骚臭味。 吴皓还处于在女友面前失禁这种丑事的羞愧中,愣在原地没有动弹。 他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毒曼看了他一眼,说出了让他晴天霹雳的话。 “它要发情了。” —————————————— 本文孕部分将全部都是私设。 如果想要了解真实的妊娠分娩事宜请看正规医学科普! 孕私设的原因:只是为了搞凰图一爽而已。 禁欲(微h) 吴皓只听得自己的脑袋里轰地一声。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还不足以让他接受自己居然像畜生一样发情的事实。 “我还以为它在幼年呢。”毒香林说。 “算起来也不小了,金玫在送给我们之前其实也养了一段时间。”毒曼牵着女孩的手:“我们上楼吧,你不是说有事要找我商量么?” “是这样的,叔叔。”书房内,毒香林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更严肃一些:“我觉得我们这样自然……备孕,时间也太久了。” “顺其自然就好。”毒曼并不太同意她的看法:“我们的身体都很健康,有孩子是早晚的事。” “话虽如此,但我觉得科学备孕是很有必要的。”女孩说道。 虽然在钻研神鬼之道的祭司面前谈科学有点奇怪。 “那乖宝希望我怎么做呢?”毒曼向来在香林面前十分配合。 “嗯……”毒香林划了划手机屏幕:“距离我下个排卵日是,五天后。” 毒曼的眼神暗了暗:“你的意思是……” “叔叔,我们禁欲五天吧。”顶着科学备孕的口号,毒香林说出自己的结论:“而且为了避免擦枪走火,我也会回我自己房间睡的。” “五天太久了。”男人把玩着女孩的纤指,还想再讨价还价。 “不能再缩短了。”毒香林觉得这事还是要快刀斩乱麻。如果真的要等几年自然怀孕,那时候是什么光景都不知道了。 毒曼暗叹一声,凑近女孩的耳边吐气低语:“那到了排卵日,会给我肏一整天吗?” “……嗯。” “不可以做爱,可不可以接吻?” “……嗯。” “那我们现在来接吻……” 毒曼抚上女孩的脸转到自己这边来,印上了她饱满水润的红唇。 大舌在湿热的口腔中扫荡着每个角落,还时不时模仿性交的动作在女孩的嘴里进出抽插。 毒香林感受到臀下被一个硬硬的东西顶住,赶紧站起来拉开距离,气息微乱地说:“叔叔,现在……还不能做。” “我知道。”毒曼也站起来抱住她,劲腰往前一顶,充满了性意味的动作。 “我全部都留给你。” 毒香林开始怀疑禁欲五天会不会有点用力过猛。 禁欲的前三天,两人勉强算得上是相安无事。虽然毒香林照镜子发现自己嘴唇都红肿了,可是终归还是守住了最后的禁欲底线。 到了后两天,她明显感觉有点守不住了。 有时候仅仅只是一个对视,她不知怎么的就会和叔叔吻到一起。有好几次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两人的衣服都挂在身上岌岌可危。 但幸好她在最后都逃开了。 本想在书房里找本书静下心来翻读,可是想看的书摆在了最高一层。 叔叔本人身高足够,不需要垫脚的东西就能自由拿取。她来了以后,特地搬了个凳子供自己使用,可是今天那张小木凳不知道被叔叔放到哪里去了。 目测了一下自己的身高和那本心仪书籍的距离,毒香林觉得自己可以跳起来试试。 当她蓄力一跳时,身后温热的身体贴上来,那本书被一只大手拿下。 “你要看这本么?” 她转过来对他笑:“对,谢谢叔……” 她发现现在两个人靠得那么近。 叔叔双臂撑在她身侧,将她困在了他与书架之间。两人鼻尖相抵,气息纠缠。 “乖宝。”男人的声音很是沙哑。 男人和女孩用鼻尖亲昵地摩蹭着,唇瓣只要再往前一些就会贴到一起。 “差一两天不碍事的。”毒曼一下下轻吻着她:“有没有孩子是看缘分的。” 女孩偏过头,不让自己沉溺在猎人甜美的陷阱里。 男人用手指夹住女孩腰胯中间的牛仔裤纽扣,用巧劲一转,紧扣的口子啪地分开。 他乘胜追击伸进去摸到了这几天日思夜想的地方,中指浅浅插进去一截,里面的爱液已经泛滥成灾。 “乖宝你看,”他在一缩一缩的穴口里勾起手指抠挖:“你也想要的。” “到了那天……再说。”毒香林吞下溢出的呻吟,抓着叔叔的手臂抽出来。 男人的长指上已经湿意淋漓。 毒曼带着她的小手伸到自己的胯下,可是在指尖触到勃起的那物时,她像被烫到一样撤了出来。 毒香林心里叫苦不迭。现在的她已经是骑虎难下,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排卵日那天会被肏成什么样子。 这时,楼下村民的叫唤声打断了两人胶黏的气氛。 毒曼应声下楼,她也终于松懈下来,随意探头望下去。 来的村民牵着一只小白狗,他和叔叔交谈了一会,把狗链子递到了叔叔手里。 她想起来了,家里的小黑发情了来着。牵来的这只应该是给它配种的吧。 说实在的,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和家里这只宠物亲近相处过,只知道三姑婆有按时喂养它而已。 这只小狗是配种还是绝育,她都不想发表自己的意见,毕竟这是村里的狗嘛。 她看到叔叔将小白狗牵进柴房,然后把绑在外面的小黑带出门去了。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又将小黑牵了回来。 院里骤然暗了下来。她抬头看天,才发现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一大团乌云,还在风中缓缓旋动着,隐隐响着几道雷声。 又要下雨了。 想起阳台上还有自己晾的衣服,她不再看楼下的一人一狗,赶紧跑过去收起来。 风雨欲来的气象一直到了晚上该睡觉的时候也没有落下雨水。 毒香林在闷热的走廊上用手扇着风,觉得刚洗完澡就又要出汗了。还是回空调房里待着吧。 今天就是第五天了,明天就要…… 在回自己房间之前,她悄悄打开了叔叔的房门。 毒曼已经躺下来,闭目假寐。 “过来做什么?”他开口问道。 “没什么,就是过来和你说声晚安。”毒香林倚在门边没有进去,生怕自己进去了就出不来了:“顺便提醒一下你,今晚不可以自己动手解决哦。” 语速极快地说完这句话,也不管叔叔听清了没,她快速把门关上,溜回自己的房间。 皮这一下非常开心。她将自己的房门反锁,扑到柔软的床上,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 感觉到腿心开始不自觉分泌出一些透明的黏液,女孩夹住被子轻蹭来缓解。 也许是因为马上到来的危险期的缘故,她能够明显察觉到情欲高涨。 这种感觉就好像……回到她还没和叔叔发生关系的那些日子。 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明天的叔叔。等她睡醒做好心理准备再打开房门吧。 压下动情的躁动,毒香林进入了梦乡。 再睁开眼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自家的前堂。 又是梦么。 这次与以往不同,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连之前和她深度捆绑的小香林都不见了踪影。 可是这确实是梦没错,因为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已经睡下了。 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触发什么剧情,毒香林决定四处走走。 梦里的前堂和现实中没什么两样,没什么可看的。 毒香林逛着逛着,把主意打到了正中央的神龛上。 在现实里这个紧闭的神龛庄严肃穆,别说触碰,她连长时间盯着看都会有种心悸的感觉。但现在反正在梦里,她做什么都没关系的吧? 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样的神像呢…… 她的梦,她做主。 这么想着,她开始寻思着要怎么够着它。 神龛安放在高高的神台上,要想上去一定要找一个垫脚石。 四周打量了一下,最合适的就是在神龛前摆放着各色贡品香烛的贡桌。 虽然爬贡桌很失礼,可这里是她的梦啊。 想到这,她最后一丝顾虑也消失了,手脚并用爬了上去。在现实里她从小到大都没这么“熊”过,现在她心里还有点紧张兴奋。 踩着桌子往前,离紧闭的神龛越来越近。在手碰到红木门的时候,她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 “哎呀!” 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盘盘碟碟绊了一下,毒香林往前一跌,正好跪在了神龛面前。 神龛的门在她刚才的慌乱动作中被扯开,现在她好像正好跪在一个人的双腿间。 这个位置很尴尬,毒香林赶紧抬起身,手无意识地搭在那人的腿上借力撑起。 神像的模样有些出乎意料。 是一个头戴兽骨面具,身着玄色祭袍,身形很像叔叔的男人。 面具眼睛孔洞的地方一片漆黑,看不到里面的样子。 是神像,还是活人? 毒香林仗着自己在梦里,大着胆试探:“是叔叔吗?” “神像”蓦然睁开一双金瞳,像拎小兔子一样拎起她的衣领。 毒香林来不及反应就被拎着坐到了他结实的大腿上。 “呵呵……”这笑声是叔叔的没错,可是这样的叔叔她有些陌生。 毒曼的大手探到女孩的小腹揉了揉,眼中浮现出了然神色。 “现在,还不是你来的时候。” 她只听得这话,意识就黑了下去。 镜子(H) 被子里有一个柔软湿滑的东西在舔舐着女孩的私处,从睡梦中苏醒的她吓得马上掀开了被子。 “我不是睡前锁门了吗?叔叔你……”毒香林话说到一半,想到在这个问题上较真没有意义。 总是忘记叔叔和普通人不一样的事实。 毒曼从女孩的花瓣间抽出湿漉漉的舌头,带出了一条银丝。 今天,真的是小妻子的排卵日呢。 女孩身上散发着比平时更加香甜的气味,分泌的爱液也更加粘稠。纯洁美丽的她已经做好了孕育孩子的准备。 这些寻常人察觉不到的东西,只有他才感知到。 到了可以交合的时候,男人反而不太急切了。 毒曼支起身,用手将沾在下颏的爱液擦掉,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长指。 那双墨瞳就这样在毒香林眼前转化为了金色。 慵懒而危险。 “叔叔,你的眼睛……” “不要紧,有时候情绪波动大就会这样。”毒曼重新俯下身,抓住女孩的小手与其十指紧扣,在她的锁骨处咬出一个又一个玫红的痕迹。 叔叔的眼睛让毒香林想起刚才自己做过的梦。梦里虽然看到的也是叔叔,但梦里人的态度她在现实中从未见过。 “叔叔,你会对我使坏吗?”她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毒曼笑了一声:“你这说得我不像个好人似的。” 当然坏了。躲在那个阴森森的神龛里一声不出,然后把她像拎小动物一样提起来,还突然出手摸她的肚子。她腹诽道。 拿梦里的事找本尊算账属实无理迁怒了,可是刚才那个短短的梦着实让她吓了一跳。 “那叔叔你答应我,以后都不能吓我,不能对我使坏。”不管怎么样找本人是没错的,即使那只是个梦。 “好,我答应你。”毒曼捏着女孩立起的乳头又揉又捏:“但是,这样不算使坏吧。” 毒香林想阻止在自己胸前作乱的大手,可是叔叔干脆埋进她的双乳间舔弄吞食。 窗外灰蒙蒙的,根本看不出来现在是什么时候。挣扎着看一眼床头柜的时钟,发现现在才凌晨五点多。 “叔叔……这是不是有点太早了?”她吃力地想把男人的头颅挖起来,手乱摸乱碰到了凸起的喉结,在她掌心上一滚一滚,惹得一阵轻痒。 “不早了乖宝。”毒曼抬起头,去吻女孩的唇。 不只是简单的唇舌相贴。男人张开嘴将女孩的唇瓣全部包裹进去。比起接吻,更像是在啃食占有。 “嗯……嗯……”毒香林的小舌被卷了过去,两人混合在一起的唾液又分别回到口腔中,然后咽下。 她知道现在自己的腿间抵着那个炙热坚硬的巨物,他随时都有可能插进来。 叔叔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做爱都这个样子。 对她来说,在床上的时候,有两个时刻是最紧张的。 被插入的瞬间,被内射的瞬间。 大概是因为这两个时刻代表着肉体关系的开始和结束吧。 与其等待着未知的入侵,不如自己去熟悉它。 毒香林将手伸入被子里的阴影,摸到了伏在她双腿间的野兽。 性器被心爱的小妻子抚摸着,男人发出了一声舒爽的叹息。 顺着粗长的棒身往下,她摸到了根部那两颗饱满的囊袋。她惊讶地发现它们好像涨大了一圈。 看着女孩有些诧异的眼神,毒曼露出了一个带着危险意味的笑:“我的妻子特别叮嘱过,不允许我自己解决的。” “其实……倒也不是不能偷偷自己解决。”毒香林干笑几声,有点后悔自己的科学备孕准备过度。 “乖宝来引导它吧。”祭司大人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把它对准你的小穴。” 为了方便找位置,她将双腿分得更开一些腾出空间。男人也跟着往下压了几分。 “别靠这么近呀叔叔。”感受到身下的热量更加接近,毒香林有些紧张地偏过头小声说:“我又不会跑。” 忍着羞涩扶着棒身调整位置,鸡蛋大的龟头在她的阴唇上滑来滑去,涂上了粘粘的前列腺液。察觉到男人的忍耐力已经卡到极限,她终于带着它对准了花心的入口。 在小口含出龟头前端的那一刻,女孩体内的甬道都在兴奋地颤抖。 要插入了。 毒曼一顶而入,毫不怜惜地破开紧闭的花穴,肏进了正在排卵日的女孩身体里。 女孩有些吃痛地蹙了蹙眉,虽然之前叔叔帮她口交湿润过,可是要旷了五天的阴道接受这样的的巨物,还是有些胀痛。 男人一插到底,将全根阴茎埋入软烂的小穴中,两颗鼓鼓的囊袋拍打在变形的阴唇上。 “……啊。”最紧张的时刻已经过去,女孩缩起来的脚趾慢慢舒展开。 “我们要好好珍惜今天呢。” 闷了许久的雨终于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原本这个时间应该是阳光灿烂。因为这场雨的缘故,现在天还是和凌晨一样白雾蒙蒙的。 赤裸着身体的一对男女站在窗边,女孩被抵在玻璃上压出乳印,健壮的男人在她身后规律地挺动着劲腰。 他们在交媾。 毒香林无力地贴在窗上喘气,看着透明的玻璃上出现一团又一团白气。雨点滴在窗上,然后汇聚成一小股往下流,这些水印的阴影都映在了她的身前。 “下雨了啊……”女孩感慨了一声,身下还被一根紫黑肉棒进进出出。 “据说以前喜神降临那天,就是一个天降甘霖的好日子。”毒曼咬上爱妻的肩头,又在牙印上轻吻安抚。 “……可是没有书记载过这段呀。”女孩被身后的男人肏得一耸一耸的。 “没有神话会记录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的。”毒曼握住女孩的腿弯,将她从身体和玻璃之间解救了出来。 像抱孩子一样将她抱到镜子前,镜中如实映照出这对赤身裸体的男女。 镜面中,这对容貌俊俏的璧人动情亲吻着彼此,赏心悦目。再往下看,男人那根丑陋硕大的紫黑性器在女孩粉红色的媚肉间时隐时现,进行着最淫靡的繁衍交媾。 毒香林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费劲地和叔叔分开。无意间在镜中看到自己的裸体,原本敏感的花穴又收缩着分泌出黏稠的暖液。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盯着自己和叔叔的结合处。性器与叔叔的阴茎连在一起的模样她鲜少亲眼看见。 现在她的阴阜让她觉得很陌生。平时都紧闭成一条缝的私处现在被那根肉棒粗暴地插成圆洞,沾染情欲的滋味。 她还看到自己里面的嫩肉随着阴茎的抽插不断地外翻,内陷,磨得发红。 “叔叔你把我弄坏了……”有些无法接受自己的私处变成这个模样,女孩在男人怀中抗拒地扭动起来。 “哪里就弄坏了。”男人说着温柔的情话,身下更加用力将阴茎钉进去:“不是想要孩子吗?想要孩子都要这样的。” “我不要看镜子了。”女孩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双颊绯红闭上了眼。 “好,我们不看。” 毒曼维持着结合的状态抱着她坐下。因为女孩情绪激动有些不配合,原本嵌在里面的肉棒啵地一声拔了出来。 从男人的怀中挣脱出来的女孩反而呆愣了一瞬,因为她在镜子里目睹了叔叔的阴茎从她体内出来的全过程。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从体内抽出了一条这么骇人的大肉蛇。她在洗澡的时候看过自己的私处,明明入口这么小。她是怎么容纳进去的?女孩有些后怕。 可正是这一瞬间的迟疑,在她身后的男人跪着直起身,掰开湿漉漉的阴唇一个深顶将分身又送了回去。 “……啊!”她看到那条又粗又长的大肉蛇又消失在她腿心里。 “乖宝别怕,我们不看镜子。”毒曼将她的头回扳过来舌吻着,抱着她往后仰倒。 一道沉闷的坠落声过后,叔叔已经带着她仰躺在卧室的地毯上。 现在她完全平躺着迭在他身上,双手都被紧紧扣住。 男人将鼻尖靠在女孩的颈弯处,胯下用暗劲往上顶,快速肏干着被摩擦成艳红色的小穴。 “叔叔……慢点……啊。”女孩摇晃着头,无意识地从嘴边流出香唾。男人那根傲人长度的分身被她的小穴毫无阻隔地吮吸包裹着,酥麻的快感从结合处荡漾开来。 她忍不住偏头看向镜子,看到白皙的女体和麦色的男躯完全迭在了一起,两人肉体紧贴的界线因为肤色差异格外鲜明。 但他们之间诞生的血脉会将一切差异融合。 毒香林见镜子里的自己因为被肏干的冲撞,胸前的一对圆乳似果冻一样抖动着。 快感积累到顶点,她尖叫着泄了出来。 她看到镜中叔叔的肉棒也用力深顶,全根塞进自己的体内。 被插入的地方过分深入,女孩痉挛着接纳着一大股火热的白浊。 在恍惚中她看到挤着阴阜的两颗囊袋在一缩一缩地往里输送着精液,可是表面还是鼓囊的饱满。 毒曼抓着她的手去摸这两个肉球: “这里全部都射给你。” 预感(H) 毒香林的意识在清明和迷离中来回颠倒,到后来嗓子已经哑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顾不得后悔自己的提议对叔叔来说太过火,现在她只想快点结束,然后好好睡上一觉。 窗边,地上,墙侧,摇椅。处处都留下了他们欢爱的痕迹。 女孩被男人摆弄成各种姿势,分开双腿和他的性器结合在一起。 直到叔叔抱着她打开房门来到走廊上,她才被惊得清醒过来。 几丝细线状的雨水飘到她赤裸的身上,骤然的凉意让她无意识地缩紧了身下的小穴:“叔叔,不要在这里……” “没事的乖宝,家里没有别人。楼下大门我已经锁上了。”毒曼吻了吻女孩微红的眼尾:“去我房间。” 毒曼的房间就在隔壁。可是这几步路男人都抱着女孩边走边肏,再加上在室外环境的刺激,她的小穴不受控制地蠕动着泄出汁液,达到了高潮。 一声细小的尖叫声从毒香林口中溢出,然后又被欲火中烧的祭司大人全数吞入口中。 进了房间,男人将女孩抵到衣柜门上快速肏干着,两人的结合处早已湿泞一片,女孩的阴唇和男人的囊袋上都沾上一圈淫靡的白沫。 “叔叔,够了……要被你操坏了……”女孩盘在叔叔劲腰上的腿无力地垂下来,理智想要停止,可是身体却被交媾的快感绑架。 原本就在排卵期的身体性欲更加旺盛,即使刚才已经被内射过,体内的媚肉还在疯狂挽留着反复摩擦的阴茎。 男人架住脱力往下滑的女孩,吻住一张一合的樱桃小嘴。没有急于在湿热的口腔里扫荡,而是用舌尖舔过每一颗整齐排列的贝齿。 “唔……”毒香林的嘴被迫张开,两人混合的唾液垂下几滴落在身上。 “不是说好要一天的么?”毒曼往后撤了撤,唇紧贴她说道。 但她没想到真的是一整天啊。女孩在男人的撞击中一下下抵住身后的衣柜门,性器摩擦的咕啾水声和皮肉相撞的声音接连响起,她在意识模糊间仿佛看到柜门上那两条缠绕的蛇扭动伸展出来,圈绑住了自己的手腕。 “叔叔!”毒香林吓得喊了他一声。 “怎么了乖宝?”毒曼身下动作不停,深顶着问她。 再定睛一看,那两条蛇好好地待在木板上,并无异样。她松了口气:“我们……去床上吧。” 叔叔向来在这种要求上都是满足她的。毫不费力地将她抱起,两人用最传统的男上女下姿势躺在被褥之上。 女孩白嫩娇小的胴体陷进蓬松的被褥里,两人结合处的暧昧液体不免让被子上染上暗色的水渍。 “嗯……”久违地躺下,这个男方压上来的体位让阴茎入得更深,毒香林忍不住发出了闷闷的鼻音。 她好乖。 毒曼看着怀中乖顺着张开腿让他射进去的小妻子,摸了摸她汗湿的长发。在怜爱中也更加知道她对于备孕的认真。 就这么想离开他么。 男人坐起来,将深埋在女孩腿心里的肉棒拔了出来。之前射进去的白浊争先恐后涌了出来,糊满了粉红色的小穴口。 要结束了吗?毒香林胸部起伏着,庆幸中隐隐又带着些许失落。 毒曼抓住女孩细细的脚踝,卡在肩头。 现在她的双腿几乎是垂直上抬,笔直地架在叔叔的上身。圆圆的龟头重新抵在糊满精液的穴口,准备再次进入。 “叔叔不要!”预感到叔叔要肏进来,毒香林双腿乱踢,娇足无意间蹬到了他的下巴上。 没想到自己真的踢到了男人脸上,她动作一顿,僵在原处。 白皙的小脚还固执地抵住男人,阻止他进一步接近,爱侣面庞上隐隐冒出的胡茬让她有些脚心发痒。 毒曼并不恼,偏头轻咬住女孩的玉足,甚至伸出舌头顺着小腿舔舐,在上面留下黏腻的唾液水痕。 “叔叔你……你是变态。”自觉被亵玩的毒香林恼羞成怒,想将腿抽出来。 “嗯,变态要让你怀上孩子了。”男人笑着顺她话说下去,将女孩一双玉腿困在胸前,健腰用力一顶。 甬道里沾满了爱液和精液,粗大的肉棒毫无障碍的一插到底,将里面的空气全部挤了出来。 女孩的双腿被架在男人胸前笔直朝上,脚背像跳芭蕾一样绷得板直,随着阴茎肏干的动作小幅度晃动。 双腿夹紧的体位让本就难以进出的花穴更加紧密地与肉棒相贴,两人的性器肉贴着肉,没有比这更亲密的男女交合了。 “乖宝,舒服吗?”毒曼腾出一只手来带着她摸了摸小腹上被阴茎顶撞的凸起。 毒香林不住地呻吟,羞于回答。 “舒服吗?”男人揪住这个问题不放。许久都没有得到答案的他狠心压了下来,在女孩的尖叫声中将她几乎对折,小臀微微翘起。 “太涨了……太深了啊……”她流下快感堆积而产生的眼泪,大声喊着。 “这样做爱舒服吗?”男人轻柔地哄着女孩说出肯定的回答,双腿大张,用肉棒疯狂地下凿进软烂的花穴中,在扑哧声中汁液飞溅打湿了两人纠缠的耻毛。 “……舒服的。”女孩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瑟瑟回了一句。 毒曼哑笑一声,又问:“爱我吗?” 毒香林怔住了。爱当然是爱的。就算她再不承认,她的身体和心理有已经留下了叔叔的痕迹。她当然无法忽视内心的感觉。 只是说了爱以后,她不是还要走吗? 男人咬住女孩的唇温柔地舌吻,胯下一下比一下重地肏进花心深处。 毒香林的瞳孔霎时放大,她感觉到体内的肉棒不仅捣进甬道,还不停地撞击着最深处的子宫口,来势汹汹。 “叔叔,不能再往前了。”女孩的小手慌张地在男人宽阔的后背上划出几道红痕,妄图拒绝他最后的入侵。 “乖宝,爱我吗?嗯?我爱你。”毒曼诉说着情人间的爱语,几乎是跨坐在女孩的身上往下肏弄,两人臀肉大力撞在了一起。 毒香林的表情似痛苦万分,但体内成倍的快感无法说谎。 她发出一声绵长的尖吟,泪流满面:“爱……我爱叔叔。” 正在排卵期的子宫口动情地下降,迎合着正在撞凿的肉棒。 已经感受到女孩体内那个更深幽的小口正亲吻着龟头,毒曼将全身重量压了下来,稚嫩的子宫口被强行破开。 原本在尖叫的毒香林骤然失声,在沉默的钝痛中接受着一切的发生。 肏进子宫了。两人此时的想法出奇地一致。 更加紧致的子宫口死死地箍住鸡蛋大的龟头,毒曼眉头一跳,往最深处顶去,恨不得将囊袋都塞里面。 “射进你的小子宫了,乖宝。” 大股浓厚的精液被灌进胞宫,又烫又多。毒香林颤抖着接纳着受精,大量精液都让她的小腹微微鼓起。 两人就像时间静止一样死死抱在一起。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彼此在以同样的频率轻颤着。 在无法被看到的子宫内,无数精子在腔内游动着包围了刚刚出生的圆卵。其中一颗精子一头扎了进去。 体内被浓稠的白浊冲刷着,毒香林突然感觉小腹深处像被蚂蚁咬了一下一样刺痒。 “啊……”女孩短促的叫声打破了沉寂。 “怎么了?”还与她结合在一起的男人问道。 “不知道呢……”她茫然地回答,只是隐约有种陌生的特殊预感。 可能只是她的错觉吧。 从早晨一直交媾到夜幕降临,被抽光力气的毒香林软绵绵地躺在叔叔怀中沉沉睡去。 两人赤身裸体相拥而眠,男人的阴茎还牢牢地堵在里面。 肏进子宫口的肉棒一时间被卡住,暂时无法拔出。 此时女孩体内新融合的受精卵在子宫肉壁上滚动着,终于找到一处合适的位置。 胎卵整个扎根埋入子宫内壁,让本已入睡的毒香林再度惊醒。 她忽然睁开眼,发觉自己的额头新冒出一层细汗。 “做噩梦了么?”男人闭目假寐,摸了摸女孩的小脸。 “没有。”窗外明月高悬,还不到起床的时候。 “那好好休息。”毒曼吻着女孩有些干燥的唇瓣安抚温存一番,哄着她入睡。 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毒香林才扶着腰起来。 她发誓要是这次没怀上,她就再也不搞什么科学备孕了。 孩子这种事,还是随缘就好。 被大肏一顿的毒香林学会了顺其自然。 下楼路过厨房,三姑婆正在里头忙活。见到香林过来,老人家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哎呀你来得正好。我忙得都来不及喂狗了,麻烦你帮我喂一下!” 端着盛满肉糊的瓷碗,毒香林打开了柴房的门。 她隐约记得叔叔准备给小黑配种来着。 现在柴房里一黑一白两只狗分别在对角线墙角蜷缩着,也不知道配成了没有。 毒香林先是向小黑走去,发现它在瑟瑟发抖。 “香林,你在哪?”叔叔在院子里找她。 “我在柴房呢。”她回头喊了一声。 毒曼循声而来,手里还把玩着一颗小药丸。 原本只是缩成一团的小黑看到毒曼进来,情绪变得非常激动,不要命地往墙上撞去。 在女孩惊恐的眼神中,黑狗和墙壁碰撞发出一声沉重的声响,墙根绽开一朵深红的血花。 黑狗血肉模糊,已经没了气息。 弥留(微H) 吴皓在头撞上去以后才知道,原来人在濒死的瞬间是不会马上失去知觉的。 不对,他现在已经不是人类了。 他也不知道。 世人都说,人在临死之前,生前见过听过的一切都会在眼前像走马灯一样闪过。 可是他什么都没想,如流沙般消逝的意识里只是浮现出那天毒曼带他出去的情景。 “不是有这么一个说辞么,人类是万物之灵。”祂站在屋外系满红带的参天古树下说。 这里并无旁人,那只能是在对他说话了。吴皓恨不得冲上去咬死这个魔鬼,可是紧扣在头上的铁丝套让他动弹不得。 而且虽然他内心极力逃避否认,但是时隔多日终于有人像与人类交流一样对他对话,他甚至有一丝喜极而泣的激动。 哪怕他清楚知道这个看似无害的人,就是导致一切噩梦发生的罪魁祸首。 “你认为自己是人类么?”祂低下头来俯视着他。 当然是!不知道为什么祂会问这样一个根本不需要回答的问题。吴皓狠狠地点着头。 他生来就是人,凭什么就不是了? “人类和动物的区别又是什么呢?” 清风拂动,树叶沙沙作响。久村祭司伸出手来,一片飘零的树叶落于掌心:“据说是因为人拥有理性,能够克制自己的欲望,所以被尊为万物之灵。” 不明白毒曼和他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但如果他想要变回人,只有顺从祂才能有一线生机。吴皓站在原地耐着性子听祂说下去。 “如果你同意我的说法的话,就再点一下头吧。” 毒曼目前为止说的内容都是普世公认的世俗观点,确实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有些不爽祂那训狗似的口吻,吴皓忍辱负重缓缓点下头。 “如果你能够平安离开的话,我相信你会对久村的一切守口如瓶的,对吧?” 吴皓有些应激地打了个颤。现在他的热血冲动已经被消磨殆尽,只要能够全须全尾地出去,他一个字都不敢再提。 “我决定帮你变回人。” 没想到毒曼的态度会产生这么大的转变,黑狗猛然抬头看祂,眼中逼出晶亮的泪光。 但……为什么? 见识过祂的残忍的吴皓恢复警觉,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 “不过,恢复的药制作还需要一天的时间”祂面上为难的神色是如此真情实感。 “不如就用这一天的时间,来考验你吧。” 吴皓凝重地咽下了一口口水。无论是多么严酷的考验,他都会赌上生命闯过去。这可能是他唯一一个能够逃出生天的机会了。 “说是考验,其实很简单。”祭司大人蹲下来,笑意不减。 “你和白狗在柴房里待一天吧。” 起初吴皓还没反应过来这个过分简单的考验意味着什么,可是自己下腹不断发热发胀的性器提醒了他现在自己身体的处境。 巨大的耻辱和愤怒席卷全身,他用通红的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怪物,龇出森牙低吼。 “如果你克服了动物的欲望,我将履行承诺,将你变回人类,放你离开。可是如果你没有控制住欲望的话……”毒曼停顿了下来。 就……就要一辈子当个畜生么?吴皓在心里揣测。 “如果你没能控制欲望……”祂的眼中空无一物,无悲无喜,仿佛吴皓在他眼中与死物无异。 【“我也会将你变回人类哦。”】 这是比永远当畜生还要可怕的惩罚。获得神明宠爱的祂手持利刃,乖戾残忍地审判着忤逆之人。 记忆最终一幕定格在毒曼平静的面容上。 吴皓看着自己记忆中的画面颜色逐渐淡去,最后变为灰白。 粘稠温热的血液顺着他的头流下来,渗进他不甘心闭上的眼眶里。 他脑海中祂那副极具欺骗性的容貌也被污浊的血色浸染,扭曲成无间地狱。 是他已经不配成为人类了…… ………… “怎么会这样?”毒香林捂着嘴,久久不能回神。 “不要紧的,是这只狗和我们没什么缘分吧。”毒曼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她注意到叔叔手里捏着一个药丸:“这个药是什么?” “本来是想配给它吃的,没想到已经用不上了。”祭司大人将药丸随手一抛,不知道滚落在柴房干草堆中的哪个缝隙里了。 “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虽然谈不上和这只狗有多深的感情,但就这样死在自己的面前,她还是心有触动。 毒曼跟在妻子身后出去,微微侧身回望了一眼阴暗角落中的尸体,唇边勾起嘲弄的弧度。 人和动物其实又有什么分别呢。当人的时候没有抵御住欲望,却妄想在狗身上扳回一城。 可笑至极。 踏入前堂,毒曼像想起些什么:“香林,今天还没有供奉过喜神。” “好,我知道了。”毒香林轻车熟路地捻起三柱线香,在神龛正中间的香烛前点燃。这种村里自己做的香质量向来一般,要在火上放很久才能烧着。 她习以为常,在红烛上转动着线香,看着火舌舔着柱头出神。 此时女孩站在神龛正中,深红的木门在毒曼的视野上正好将她框住。供奉神明的祭司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肃穆。 人和动物,都只是被欲望驱使着动作的生灵。不论高低,不分美丑。 吴皓是,世人是,他自己也是。 他早已明白这个事实,并且厌恶着一切。包括自己。 唯有神明…… 神明…… 知道自己怀孕,大概是在排卵日七八天后。 在朦胧的纱帐中,隐隐透着一个绰约多姿的倩影。娇美的女体支着上身扭动摇晃,像水中的藻草。 “叔叔,快放开我……”毒香林想要抬起腰,胯部却被男人有力地钳制住,按在脸上。 花穴动情吐出的爱液打湿了男人的嘴唇,可是他毫不在意。仍然大口大口吮吸着汁液,舌头卷起敏感的阴蒂嬉戏玩弄。 “别吃了……”她知道自己的身下已经湿得不成样子,而且这个坐在叔叔脸上的姿势也太过羞耻。 “乖宝,你怀孕了。”毒曼将舌头撤出来,对着她的花穴说道。 毒香林半推半拒的动作停住:“你说什么?” “你怀上孩子了。”男人放缓语速柔声说。 “怎么会……”叔叔说话间的热气洒在充血情动的穴口,惹得女孩忍不住轻颤。 “你的水味道变了。”毒曼将手指插进一个指节,勾出一丝黏液放到自己嘴里。 虽然早就做好了怀孕的准备,可是得知自己肚子里真的有了孩子,心头还是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毒香林摸了摸还很平坦的小腹,完全没有怀孕的实感。 “那,那我们先不做了。”虽然被撩拨到一半的身体还没得到纾解,但出于常识和本能反应,她拨开抱着她的大手,准备起身离开。 男人的大手收紧,包住了女孩的臀肉:“你忘了久村女子怀孕不必注意这些的么?” “可是……呀!” 毒曼不管不顾地张嘴含住女孩的阴阜,舌头模仿性交的节奏在湿润的小穴里抽插。 原本想要停止的她再次瘫软下去,难耐地将双手插入叔叔的黑发中抓挠。 男人抱着她的腰用力往下按,高挺的鼻梁抵在女孩的阴蒂上,她的表情痛苦与快慰交织,彻底陷入欢愉中。 知道女孩已然完全动情,男人诱哄道:“乖宝,坐下来。” “不行的叔叔……这样太……”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男人的鼻尖一下下撞击着硬硬的阴蒂,女孩终于抛开一切顾虑哭着坐到他的脸上。 毒香林边哭边扭腰夹住叔叔的头,那条湿滑的大舌在她的私处舔来舔去,然后径直刺入穴中,充实着紧闭的甬道。 “不行了,我要不行了!”她失控地想往后倒,可是腰以下都被叔叔牢牢固定,最后只能颤抖着泄在他嘴里。 高潮过的女孩倒在被褥上,无神地望着床顶,大口喘息。 原本躺着的毒曼坐起来,分开小妻子无力的双腿,扶着自己勃起的肉棒一插到底。 “嗯……”女孩被肏得双腿支起来,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劲腰。 “乖宝,”男人吻住还没平稳呼吸的女孩:“让宝宝知道我们有多恩爱。” 到了第二天,毒香林还是跑去买了验孕棒。 虽然说叔叔说怀上了,她还是不能完全相信。 这也太不科学了。 在用验孕棒之前,她还特别去浴室清洗了自己好久。不为别的,就是她即使怀孕后也被叔叔像之前一样内射进去,弄得时不时有白浊流出来。 验孕棒的原理她不是很懂,但为了测试精确,洗干净私处再用总是没错的。 毒香林紧张地看着正在反应中的验孕棒,过了一会,真的在试纸上看到了红红的两条杠。 她拿起验孕棒盯了许久,心情复杂,不知作何感想。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的意识到,她的肚子里已经孕育了新的血脉。 她和叔叔结合诞生的血脉。 归途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到了一年新春时节。 毒香林此时有了六个月的身孕,肚子早已明显鼓起,即使没有经历难受的孕吐和水肿,也难免行动不便。 不过就算她先前没有过怀孕的经验,但凭常识也知道,久村女子比一般人生孩子要轻松得多。 怀孕以来她的胃口和精神都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不过因为现在肚子显形,她主要还是待在家里温书,为之后回学校做准备。 楼下少有的嘈杂谈话声断断续续地传到她耳朵里。而且听这些人说话带的情绪,好像发生了什么麻烦的事。 毒香林披上外套下楼,只听到村民们在央求些什么。 “祭司大人,请您不要推辞了。如果您不出面的话,我们明天的除夕仪典要怎么办?” 然后她听到叔叔回道:“今年香林怀孕,我想留在家里陪她。” “这……” 村民们又苦求了许久,最终还是被祭司拒绝。 毒曼送走了他们,回身往后面来,看到了站在那儿的小妻子:“香林,你怎么在这?” “叔叔。”毒香林在后面大概也听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我自己在家也可以的,我现在觉得没有什么需要特别照顾的地方。” 久村的除夕倒是和外头没什么区别。一样也是舞狮贴春联放鞭炮,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至于除夕的仪典她也多少听说了一些,就是全村人聚在一起玩耍庆祝,彼此祝福。祭司的存在更多的是一种代表神明的象征意义,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事情要做。 毒曼握住她的手搓了搓:“有点冷了,我们回房里再说吧。” “好。”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她怀孕以后,叔叔好像变得更加……黏人了?她不确定。 虽然以前两人也举止亲密,但像这些要离开家一两天的各种仪式,他也是会去主持的。像这样为了和她在一起而推掉一年中最隆重的除夕活动,这还是第一次。 就好像暗处潜藏着某些未知的危险,他必须时时刻刻保护她似的。 可能是她想多了吧。哪有什么危险呢?唯一称得上危险的是夏天上神山那回,遇到了奇怪的小孩。可是事情太过荒诞,更像是一场离奇的梦。 再加上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遇到怪事了。 “叔叔,你真的不用时时刻刻陪着我。我现在真的觉得没什么不舒服,或者很虚弱的地方。”已经怀胎六月,在亲身体验喜神对孕妇的眷顾后,毒香林觉得现在自己的心情可能比叔叔还要放松。 “我也只是想陪陪你罢了。”毒曼笑了笑,随手翻了几页她摊在桌上的书:“学得还顺利吗?不要太劳累自己。” “我知道的,可是我真的不觉得累,感觉和怀孕前没什么两样的。”毒香林看着叔叔拿起她的题本看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这场面有些诙谐,忍不住打趣:“难道您陪着我是想辅导我学习嘛?不知道您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做题?” “你如果想,不妨问来试试。”毒曼也乐得不再讨论去不去除夕庆典的问题,沿着她的玩笑话说了下去。 “好了好了叔叔,我开玩笑的。”再怎么说这也是高数,叔叔就算神力再厉害,也不一定精通这个吧。 祭司大人对着写满演算过程的题本点头,只是目光在某处顿了顿,语气中压抑着一丝愉悦:“第六题算错了,你再检查一下吧。” “叔叔你开玩笑的吧你,第六题我……”她明明记得这题做起来还挺轻松的。 毒香林走到桌边翻出答案册来核对,在看清答案那刻之前都是满心质疑。 啊,真的算错了。 难道叔叔还真懂这个? 还想找他问问怎么看出来算错的,发现人已经到走廊去看飞回来的信鸟了。 算了,去不去除夕庆典这种事还是叔叔自己决定吧。 毒香林摇摇头,收拾摊满书桌的题本纸张。现在她已经和他达成了一个微妙的认知平衡。原本不太想提及离开久村的叔叔,现在也可以云淡风轻地交谈起她为回学校做准备的事了。 在生下孩子之前,她都是他的妻子;但在生下孩子之后……一切都会回归原样。 这样的关系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吧。 至于孩子…… 毒香林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孕肚,低声喃喃道:“希望你能平安快乐长大哦。” 明天就是除夕,陆陆续续有在外工作求学的游子归来。看着越来越热闹的村庄,她也有些想念起父亲来。 妈妈在生她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是她最亲近的家人。 爸爸他会回来过年么?温暖的室内让女孩有些犯困,她趴在窗边往外看,天空中飘着零星的雪花。 打个电话问问看吧。 抱着类似近乡情怯的情感,毒香林拨通了爸爸的电话。 在一阵拨号声后,熟悉的声音在手机那头响起:“喂?香林吗?” “对,是我,爸。”好久没和父亲说话的她有些兴奋紧张。 “最近还好吧?” “都挺好的,”毒香林没听到爸爸主动提回不回来的事,索性开口问:“爸,你过年回老家来吗?” 电话那头还有很多人说话的杂音。毒邶忙着招呼几句那边,没有及时回答她。 “爸?你很忙吗?”她隔着电话听不真切,但觉得父亲旁边的人声都很陌生。 “哦,没有。你说什么?回老家吗?”毒邶停顿下来沉默片刻:“我今年不会回去。” 今年女儿在久村都不回来看看她么?毒香林觉得自己现在感性了不少,只是听到爸爸淡淡地说一句不回来就想掉眼泪。 “这样啊……那……祝您新年快乐。”她努力让声音保持正常。 “香林你也是啊,新年快乐,保重好自己啊。”爸爸旁边的人又吆喝了几声,电话很快就被挂断。 “香林,小圆在屋檐上筑了巢……怎么了?”毒曼推门而入,随意聊些信鸟的趣事。可是看到女孩在窗边红着眼眶,他上前询问。 “没什么,爸爸他今年不回来而已。我只是觉得这样过年有点冷清了。”毒香林吸了吸鼻子。 “原来是这样。”男人抱住女孩,吻了吻她披在肩头的乌发:“不会冷清的。大概……从今晚开始?会热闹一些。” 毒香林以为叔叔说的“热闹一些”顶多只是多回来几个人而已。到了夜幕降临,她才亲眼所见这等壮观的归途。 现在天黑得很早。只是吃完晚饭,她就看见村道旁和田野里的几排灯亮起。 “香林,你看。”毒曼往牌坊那儿指了指。 站在自家顶楼天台往村口望去,她因为眼前所见而捂住脱口而出的惊呼。 原本人烟稀少的村前亮起一条由无数车灯组成的长龙。即使现在她人在远处眺望,也仿佛能听到熙熙攘攘的热闹气息。 “叔叔……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他们都是已经出外地生活的久村人啊。”毒曼把伞又往女孩头上移了移,挡住落下的雪花。 原来留在村子里的,只是久村的一小部分人而已。 “那他们还会回来过年是因为……”毒香林感动之余,认真想了想。低下头的时候,她看到自己鼓起的孕肚:“该不会是为了保留喜神的眷顾吧。” “是啊。如果离开久村太久,就会变得与寻常人无异了。”毒曼淡淡一笑:“他们当然会想要回来供奉喜神了。” 而且得到了这样离奇的益处,自然也不会向外人宣扬了。 现代与神明的奇异结合,演变成了现在的久村。 拥堵的牌坊下随着时间推移也慢慢疏散,一辆辆轿车驶入星罗棋布的村户中,每一家窗口都亮着灯,充满了比以往更加活泼的欢声笑语。 毒香林看到那些从外面回来的人说说笑笑,有着她更为熟悉的穿衣风格,听到他们字正腔圆地说着普通话。 真热闹呀。 她好久没有体味过这样的人间烟火气了。 原本因为父亲不能回来的失落被充盈的烟火气冲散,女孩扯了扯叔叔的袖子:“去参加明天的除夕庆典,好不好?” “你想去么?”毒曼明白她的意思。 “嗯,大家一起开心过年嘛。叔叔你尽管主持仪式,我和丽雅一起玩就好了。” “虽然说你和孩子不会有事,可是毕竟人多推挤,难免劳累。”祭司大人摇着头,眼中却有笑意:“除非——” “除非什么?”她等不及接话。 “除非,你代我去操持仪典吧。” “我?”毒香林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哪来的神力?” 和叔叔生活了这么久,祭祀这活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虽然不同的仪式形式各有不同,但对祭司来说,都会有个展示神力的固定环节。 “这个简单。”男人发出低沉的笑声,弯下身贴在女孩的唇上轻语:“我把自己借给你。” 以后(H) 雪已经下了几个小时。窗沿上的积雪像拂上了一层轻薄的银纱。 温暖明亮的卧室内,一对男女正在忘情拥吻。 再仔细看,被勾住舌头纠缠的女孩腹部圆润鼓起,已有身孕。 虽然客观来说,怀上孩子以后不需要再做爱。但毒香林还是每日和叔叔共枕而眠。自欺欺人也好,掩耳盗铃也罢。在孩子生下来之前,她想放任自己在最后几个月里和叔叔不顾一切地结合。 早已熟悉彼此的两人转换着接吻的角度。毒曼先是用舌尖舔着女孩的红唇描绘,然后顶进去侵犯她湿热的口腔,将矜持的小舌卷起来吸吮。 “等等,叔叔。”她极力往后退,和叔叔的唇强行分开:“你刚才不是说要借什么来着吗?” 本来在天台的时候还聊得好好的,怎么说着说着又厮混到房里来了。她严重怀疑叔叔只是单纯想做了而已。 毒曼亲了亲女孩的手背:“做了才能借给你。” “这……”还没来得及质疑,她已经感觉身体腾空,被叔叔打横抱起,轻柔地放到床上。 肚子显怀以后的毒香林穿衣都很宽松,没几下就被男人脱了下来。 男人身体覆上来,先是吻了吻女孩湿润的唇瓣,然后一路往下吻到锁骨,乳房,到鼓起的孕肚。 女孩喘息着享受叔叔的爱抚,在孕期本就敏感的她身下早已一片泥泞。就算不说借神力,他们大概率也是会做的。可能叔叔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孩子现在已经会动了吧。”毒曼细吻着女孩白皙的肚皮,声音轻得近似气音,像怕惊动了胎儿。 “嗯,好像上个月就动过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不确定地说:“可能上上个月也有动过?” 可能是在久村的怀孕太过轻松,她对于胎儿的变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触动。而且说她冷清她也认了,对于这个还未谋面的小婴儿,她并没有产生像世人们说的那种感动和母爱。 不过这样也好吧。如果产生了感情,到时候生下来分离岂不是更难过么。 男人扯下裤子,骇人的肉棒迫不及待地弹出来,打在女孩的孕肚上。 “啊……”毒香林被突如其来的刺激弄得轻喊了一声。 紫黑肉刃贴着女孩的腹部滑动,即使是对着本该怜惜的孕妻,男人依然有着热情的性欲。 感受到阴茎在她肚子上一跳一跳地搏动,女孩一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安抚胎儿,一手去拨弄那根来势汹汹的巨物。 “叔叔,你好变态哦。”毒香林很小声说:“我肚子这么大了你还想做爱。” 看着女孩一脸无辜说出这种惹火的话,毒曼又气又笑:“嗯,我是变态。我不仅是想做爱,我还想再肏大你的肚子呢。” 女孩小脸烧红,想直起身去捂住男人的嘴。可是圆润的肚子成了她起身的最大障碍。 眼看着叔叔就要用传统的男上女下体位插进来,她赶紧捂住了自己的私处:“不要用这个姿势,太深了。我们换一个。” 明知道对于久村女子来说孕期做爱一点危险都没有,可是她心理上还是觉得用更保险的体位比较好。 毒曼半抱着女孩帮她翻身侧卧。现在毒香林光裸着身体背对着他躺着。 在柔和的灯光下,他看到女孩美好光滑的胴体好像附着一层毛边白光。因为喜神眷顾,怀孕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不便的影响。男人抬起她的一条纤腿,看到紧闭的穴口附近已经水色淋漓。 毒曼也贴着她侧身躺下,大手按在女孩圆润的肚子,昂扬的肉刃一插而入。 “唔……”毒香林皱起蛾眉,一直背对着叔叔的她配合地抬起腿,然后就感受到一丝清凉的空气钻进穴口,紧接着就是炙热的肉棒插了进去,劈开了湿滑紧窄的甬道。 女孩一脸快慰地仰起头呻吟着。 她是怀着孩子的母亲,也是需要性爱的女人。 两人性器结合处传出一串挤出空气的气音,然后毒曼就抱着女孩耸动臀部操弄了起来。 “嗯……叔叔,插浅一点,不要全部进来。”毒香林闭着眼,手搭在叔叔按在她孕肚的手背上。与他指间相扣。 “久村女子怀孕不必讲究这些,你忘了吗?”男人撩开女孩披在背上的长发,叼起白嫩后颈上的鲜红印记吮吻:“我们在三个月以前也一直在做爱。” 听着叔叔用一本正经的口吻讲着床第淫事,本就敏感至极的她不受控制地蠕动抽搐着甬道,让本就紧致的小穴将体内的肉棒箍得更紧。 原本硕大的阴茎在爱液的润滑下都抽插困难,现在被这么一夹,毒曼额头的青筋都激动得暴起。 “乱动什么?”泄愤似的轻咬了一口女孩的肩头,惹得她又是一声娇吟。 被妻子这么一挑拨,这种浅尝辄止的性爱更加不能平息他的欲火。 毒曼将阴茎拔出来,充沛的汁液随着他的动作飞溅得到处都是。 “叔叔?”眼神迷离的女孩不解地回头看他。 男人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平躺过来。突然的姿势变化让毒香林来不及反应,双腿自然分开在两侧,刚被插过的小穴还呈圆洞状,没有来得及恢复原状。 “忍不了了。” “啊!叔叔,不——” 看到叔叔挺腰的动作,毒香林已经意识到他准备深插进来,可是她已经来不及阻止。 被爱液裹住的紫黑阴茎重新插入魂牵梦萦的温柔乡,而且这次是毫无顾虑的全根没入,饱满的囊袋啪地一声打在挤到变形的阴唇上。 “啊……”女孩的上身不自觉拱起,男人已经开始大开大合地快速抽插。 “叔叔,慢一点,轻一点呀……”她一手抱住自己抖动起来会有些胀痛的乳房,另一只手扶住圆润的孕肚。 毒曼爱怜地看着身下陷入情欲中的孕妻。刚刚成年的她眉眼间还有最后一丝没来得及褪去的稚气,就已经被他肏大了肚子。 这个孩子,还是血亲乱伦的禁忌血脉。 尽管如此,他还是要和她紧紧结合在一起。 男人又往前深顶进去,紧贴着女孩的私处扭腰磨合。如果有不明前后来由的人来看,就会看到此时床上一个麦色皮肤的成熟健壮男子,正在奸淫白皙娇嫩的小孕妇。 换了一种性爱节奏,毒香林缓下一口气,松开固定自己的手,去摸贴着孕肚的男人腹肌。 很快她就发现这种看似温和的动作并不好应对。男人的阴茎周围皮肤和黑硬的耻毛来回刮过她的阴唇和阴蒂,让她情热的快感成倍累积。 “叔叔……叔叔……”女孩的小手乱晃着想抓住些什么,很快被男人握住,继续挺腰厮磨。 深入体内的肉棒将紧窄的甬道强势撑开,抵住宫口蠢蠢欲动。 毒香林心一紧,双腿圈住男人的劲腰求饶:“叔叔,不要肏进宫口好不好?宝宝还在里面呢。” 女孩不知道的是,这样的求情不会得到男人的怜惜,反而会火上浇油。 毒曼俯下身来压住隆起的孕肚,肉棒退后一些,仿佛准备要冲破宫口肏进去。 如果是平时,她也许就半推半就同意了,可是现在胎儿的存在像一条最醒目的警戒线一样时刻提醒着她。 “叔叔,不要操进去!求你了……”毒香林扭着腰安抚着体内横冲直撞的野兽,带着讨好求道:“等我以后生下宝宝再给你肏进去,好不好?” 男人笑了笑,眼中是她看不懂的情绪:“没有以后了,乖宝。” “除非你想永远和我在一起,在生下孩子以后,就不要再和我做爱了。” 还没来得及理解叔叔说的话,她花心深处一阵钝痛。叔叔的龟头破开已经失去防守能力的宫口,彻底贯穿了她。 女孩的表情完全失控,欢愉和痛苦交织的身体达到顶峰,颤抖着泄出大量爱液。 “叔叔,至少不要射……”还在高潮的她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叔叔重重地压下来,在她体内射出了大量浓精。 “啊……”被体内的液体烫到痉挛,她流着泪大声叫了出来。 要不是还有身孕,她都要以为自己又要怀上一个孩子了。 射精时间持续了一分多钟,等到灌精结束,女孩原本绷直的腿终于无力地垂了下来。两人就着性器结合的姿势拥抱了许久,男人的阴茎终于软下来,滑出她的体外。 射进去的精液和爱液混在一起,从她还没闭合的穴口中缓缓流出。 “现在,可以借给你了。” 迷迷糊糊的她听叔叔这样说道。 毒曼将她抱到自己身上趴着,按着她的后脑吻了上去。 女孩下意识地张开嘴回吻,忽然有一个如有实质的东西钻进她的喉管。 毒香林想叫出声,可是嘴被亲密地吻住。想要分开,叔叔却死死地抱住了她,不得分离。 她被动地打开嘴让那个东西全部挤进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满胀。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不是心脏,不是肚子,也不是阴道。而是全身都很充实。 “叔叔,你怎么了?” 祭司大人没有回答,闭合双眼沉沉睡去。 “叔叔?”毒香林有些慌乱地去摇他。 “我在。”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叔叔你在哪里说话呢?”她明明看到叔叔一动不动地躺在眼前。 毒香林有些慌忙地转头,无意中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镜中赤身裸体的女孩全身遍布欢爱的红痕,腿间还挂着点点白浊。一抬眸,本该乌黑的眼瞳却变成了诡异的金色。 “别怕,我的魂魄暂时在你的身体里而已。”脑海里叔叔安抚意味的话语使她镇定下来。 “我把自己借给你。” 愿望 到了第二天,已是除夕。 毒香林看到这里多了很多陌生的人,归来的游子们给寂静的村庄带来了繁华的气息。 十来个壮年男子搬抬着裹上红缎的大物件,都在为晚上的新年庆典做准备。 以数位面善老者为首的一行人垂眉低目走入祭司宅邸。 毒香林坐在大堂正中,看着这些长辈们从院里走进来,心中还是有些紧张:“叔叔,真的不用跟他们解释什么吗?” “不需要的,他们明白。”毒曼的声音在她心识中响起。 昨晚叔叔的魂魄进来只是让她适应一下,今天才是她正式出马的重头戏。 回想了叔叔昨晚叮嘱的一些关键事宜,毒香林收了收表情,端坐在正中等他们靠近。 为首的老者见堂内只有祭司的新娘,面上先露出疑惑。可是在看到新娘那对金瞳之后,一行人都向她虔诚行礼:“祭司大人。” 还真的不用解释啊。 礼节完成,老者这次来拜访的目的果然是劝祭司参加的。 “那就照你们说的做吧。”毒香林点点头:“除夕庆典照常进行。” 村民们没想到本来拒绝出席的祭司大人这么快改变了主意,喜出望外地对着女孩道谢。 其实她很想接一句不客气,可是怕说多错多,丢了气势,硬生生把客气话咽了回去,故作高深颔首。 毒曼在她体内轻笑了一声。千恩万谢的村民毫无察觉,只有毒香林能听到。 好气。叔叔的身体还在房间里躺着。就算想瞪他也没办法了。 除夕仪典果然隆重非常。但对于毒香林来说,却还算清闲。章程规矩早有村中的长者按例安排下去,祭司在庆典中需要的用具叔叔也早已备好。 她可以快乐摸鱼到傍晚时分,然后上楼换上祭司装扮。 “原来还有女祭司的礼袍吗?”毒香林摸了摸摊平在床的华美服饰,心中纳罕。 “在给祭司做衣服的时候,无论其本人是男是女,都会一男一女各做一套。”毒曼解释道:“这样是为了喻示喜神是一位男女同身的神明。” “男女同身?”她想了想:“就是……雌雄同体的意思了?” “也可以这么说。” 这个细节也算说得过去。在神话传说中,许多神明都没有确切的性别,而是男女一体。这样意为神明无有定相,因此变幻莫测。 毒香林表示了解地点点头,拿起礼袍准备换上。 这身祭袍完全是古代的服饰,十分宽松。即使她现在怀有身孕也能很轻松地套进去。 撩袍正带地穿好衣服,戴上一对银质月牙耳坠,最后的一道步骤就是戴上那面兽骨面具了。 “还挺沉。”毒香林捧起来掂了掂,没想到这面叔叔轻而易举戴上的面具比她想象中要厚重得多。 “对你来说可能有些沉了。”万事俱备的他唯独漏算了这里,语气中难得犹豫:“当年杀的时候倒是没想到有今天。” “啊?这还是杀了现做的啊?”女孩忽然觉得手中的骨面有些烫手。 从这个面具的大小来看,应该是一头体型不小的老鹿。至于是什么鹿,外行的她就看不出来了。 毒香林摸着缠满银铃的鹿角,想到如今苍白的枯骨,也不知道曾经是何等鲜活的生命。 “嗯。每任祭司即位时,都要去神山上寻找一只动物来做自己的面具。” “那一定要找鹿吗?”她问。 “那也不是,”毒曼顿了顿:“要找祭司本人心中最能代表喜神形象的动物。” “所以说,在你心里,喜神像鹿喽?”她转着面具仔细欣赏,银铃随着她的动作细细响动:“为什么会觉得喜神像鹿呢?” “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虽然毒香林看不见叔叔现在的表情,但她听得出来他一定是笑着的。 “只是当时这头鹿离我最近罢了。” “……”意外发现叔叔偷懒的感觉真的好微妙。 毒曼在女孩的身体里,自然也能察觉到她隐藏在心里的,对这些被捕杀动物的怜悯:“相传神山上的生灵都是喜神的神力所化。久村人也是在喜神的拯救下才存活至今。生死轮回,香林你不必太过为神山上的动物伤心。” “嗯,我知道的。”她的小心思被叔叔一览无余,说开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入乡随俗。虽然久村这些陈旧习俗她也不是完全赞同,但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世界里,他们有他们的规则吧。 为了不辜负大家,就算面具很重,她也打算好好戴上。既然决定揽下这活儿,当然要好好完成。 “等等。”就在她抬起面具往头上扣的时候,毒曼出声制止了她:“面具毕竟是骨头做的,粗糙坚硬。我想起衣柜里还有一块红纱,你先在头上盖着纱再戴,可能会舒服一些。” 平时自己径直戴上就主持各类法事的祭司大人这时候突然诸多讲究。 毒香林照他说的披上头纱,有了这层缓冲,确实舒服不少。 等到装扮完毕,时间也对得正好。 当最后一缕夕阳余晖沉入远方的山峦,以长者为首的一行村民已经在正堂里等候迎接她了。 在三姑婆的搀扶下,娇小的“祭司”踏上红木步辇。 她头戴兽骨面具,身穿繁复祭袍,手覆在圆润隆起的孕肚上,坐在步辇正中。 “祭司”微微抬首,从兽骨面具的孔洞中露出妖异又神圣的淡金色。 打头的壮年男子用方言浑厚地吆喝了一声,唢呐锣鼓齐声奏乐,步辇也在村民的欢呼声中被稳稳抬起。 响亮的民乐冲击着毒香林的鼓膜,让她心头一震。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久村的除夕庆典,正式开始。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道旁的路灯虽然亮着,但每根灯柱上也绑了一串点燃的红灯笼,正如久村与现代文明的奇妙混合。 请神队伍围着步辇在砂石路上缓缓前行,每路过一户人家,屋中所有人都欢笑着出来迎接祝福,并入拥簇着祭司的人群中。 随着路程的进展,围在毒香林身边祝福的人也越来越多,让她看得眼花缭乱。 有小孩,有老人,有年轻人;有村里见过的熟面孔,也有许多从外面回来的面生游子。 男女老少,全都扬起笑脸热情地拥护着她继续前行。在这一刻,他们都是虔诚信奉着喜神的久村人。 在叔叔的指点下,她一下下摇晃着手中的铃铛,引导着队伍来到广场。 平时空旷的广场已经布置高台,高台前摆了无数珍馐美味。在祭拜过喜神后,大家都欢天喜地分享着满席美味,彼此祝福。 天真无邪的孩子们唱着民谣,穿着斑斓长裙的美人且歌且舞,沧桑的老人讲着过去的故事。 幸福喜乐洋溢全场。 毒香林也被现场气氛感染,饶有兴致地和村民们一起享受着除夕庆典。 “香林,快到零点了。”毒曼轻声说道。虽然有些不忍打断女孩的玩乐,但是祭司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完成。 “我的天,这么快。”她赶紧嚼碎嘴里的花生,清清嗓子为最后的祈福做准备。 越是接近零点,人头攒动的广场却愈发安静下来。 大家并非因为玩闹困乏,而是在等在除夕最重要的时刻。 步辇再次被抬起,将毒香林带至广场正中的高台之上。 站在用具一应俱全的香案面前,毒香林知道,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她身上,每个人都狂热而虔诚。 喜神使者,久村祭司。这就是这片土地上最耀眼的人。 这时候她反而庆幸叔叔的兽骨面具足够厚重,缓冲了一些被万众瞩目的压力。尽管如此,她握住铃铛的手还是紧张得微微颤抖起来。 “别怕,乖宝。”毒曼的声音一字一句在她脑海中传来:“跟着我念……” 【渺渺苍天,茫茫大地……】 “渺渺苍天,茫茫大地。”毒香林将自己的声音放到最大,说话间举起银铃缓缓往上。 在头一句说出来之后,原本紧绷的情绪反而缓解了很多。 “祭司”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须臾间远处又有回音反馈而来。 毒香林跟着叔叔一句一句地念着过去,祝文的内容并非她想象中那么生涩难懂,其实只是用四字词将喜神拯救世人的典故又说了一遍。 “金华散香,朱素吐芳……”祝词说到一半,清冷的夜空之上,几道明光直直升起,到最高点怦然绽放。 五颜六色的巨大烟花四散开来,声音仿佛让大地都为之颤动。 众人没有因惊艳的烟花而转移视线,依然全神贯注看着台上在烟花的照耀下,面具上映着明暗的久村祭司。 毒香林越说越顺利。到最后,她的声音甚至和叔叔的重合在了一起。 “香林,最后一句了。”毒曼说道。 她无师自通将银铃高举至头顶,一股奇异的神力充盈在全身经脉,然后溢于指尖。 香案上晒干的朱素草死而复生,开出妖艳血红之花。 “解除忧苦,喜神降临。” 在最后一个字说完后,更加密集的烟火伴随着人们的欢呼声在广场上轰然而响,此起彼伏。 银铃的响声和零点同时到来。毒香林以为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可是就在铃铛响起那一瞬,无数人的话语声突然涌来,几乎将她淹没。 “希望来年事业有成。” “希望我可以能够过得比某人好。” “希望我能找到相伴一生的爱人。” “希望伤害过我的人能够得到报应。” 或渴望,或隐秘,或激进。千万种最真实的愿望都在这一刻毫不掩饰地迸发。 纷乱嘈杂的心声浪潮夹杂着无数浓烈的感情扑面而来,毒香林趁人们狂欢时,扶住额头缓和了片刻,知道自己是听到了所有久村人内心的愿望。 久村祭司,原来是这个意思。作为神明的使者,自然要聆听世人的心声。 叔叔他,一直都活在承担着众人欲望的世界里吗? “叔叔,你还在吗?”现在毒香林耳边被各种愿望吵得不行,但她突然很想听听他的声音。 “嗯,一直都在。” 毒曼的声音穿过无数人传到她这里,她好像终于找到了可以平和休憩之地。 “没有吓到你吧?”真正的祭司问。 毒香林头昏脑涨地摇摇头。虽然一下子听到这么多心声挺震撼的,但不是恐惧的那种震撼。 “叔叔,那你的愿望是什么?”在浩如烟海的声潮中,祭司却是如此沉寂。 她突然很想知道他的愿望。 “呵呵……我的愿望是……” 偏偏在这个时候,巨大的烟花带着万千星光占据整片夜空,声音盖住了一切愿望。 毒曼透过女孩的眼睛看到了漫天璀璨。即使知道她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他还是低低地说完: “我的愿望,是你。” 留下(微H) 因为在外求学工作的人都回久村过年,这里着实比往常热闹了不少。 集市商铺里的东西琳琅满目,满街都是喜气洋洋的行人。 毒香林原本以为这种繁荣景象会持续到假期结束,可是才过完初一,不少人都在参拜过喜神之后离开。 不只是游子们离开,就连平时住在久村里的村民们都被家人接走。 “叔叔,他们去哪里了?”这几日里,她眼看着本来星光点点的灯火一家一家暗去,因为大部分人的离开,久村竟然比平时还要冷清。 而且在经历了除夕庆典那样盛大的仪式之后,骤然的冷淡反而更难适应。 虽然已是新春,外面的风还是带着不少寒气。 寒冷从未关严的门缝里钻进来,毒香林干脆把羽绒服的帽子翻过来戴上。 毒曼去把门关严,倒是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很多人都被家人接出去旅游了而已。平时一年到头都在山里,过年和家人外出游玩也好。” 她想起来了,叔叔是走不出久村的啊。 那天吴皓拉着她跑了出去,他也只能站在牌坊下,不得再往前半步。 在面前男人说这话的时候,毒香林在他脸上没有看到一丝伤心埋怨的神情。 明明大家都享受着神明的宠爱,但代价,只有祭司一个人承担么…… 除夕祝文里将青年一脉的贡献奉于高台之上,对喜神歌功颂德,但对于成为祭司的代价却只字不提。 刚到久村的时候,她觉得祭司是最神秘莫测的人物,村民只是听他的指令行事。可是现在她却觉得,也许祭司只是被架在台上的一尊神像而已。 一尊只有对人们有用处,才会被供起来的神像。 奇怪,村民们这么敬重叔叔,她怎么会这样想呢? 毒香林赶紧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停止胡思乱想,走到他身边。 明明家里的灯没有任何问题,可她就是觉得屋内光线不够明亮。 现在从窗外看去,村庄里基本上是一片漆黑,因为大家都已经不在了。 再抬头望向叔叔,此刻在他眼前的,是一片人去楼空的寂寞。除夕时还被万众追捧的祭司正隔着窗静静看着天空中的皎洁明月,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叔叔……”她很想问,他每年都有这种时刻吗?每当这个时候,他心里都会想什么呢?以后等她离开了,在某个清冷的夜里,或许他也会像这样站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月亮出神吗? 想说的话太多,可是话到嘴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是在同情我么?”毒曼早已注意到女孩的视线,转过来摸了摸她的头,笑:“不用这样。” 怎么会是同情呢。毒香林摇摇头,捂住心口。 此时此刻,她无比清楚自己心里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她又怎么可以再自欺欺人。 “叔叔……”女孩鼓起勇气喊他。 祭司的目光不再在月牙上停留,转而认真凝望着属于他的新娘。 心跳加速,全身发热。都已经怀上叔叔的孩子了,却直到此刻才下定决心正视自己的感情。毒香林觉得自己眼眶发热,好像随时都会有眼泪掉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抓住了他结实的手臂: “如果我说……我想要和你永远在一起,你愿意吗?” 毒曼并没有她想象中那种纯粹的喜悦,而是更为复杂的神色。 错愕,欣喜,仿佛还有带着下定决心的某种了然。没等她细看,他已经将一切情绪都隐藏了起来。 “叔叔?”没等她说完,她已经被毒曼拥入怀中。 “谢谢你,香林。”男人抱着她,在她发丝上印下轻吻。力道又是那样的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了怀中珍宝。 “乖宝,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他的话香林有些听不明白。这里这么安逸,哪来的伤害? 在亲昵的温馨中,她忽略过这一点小小的违和,在这个带着暖意的怀抱中享受着叔叔的爱意,自己仿佛都要沾染上男人的温度。 毒曼缓缓摩挲着女孩线条柔美的背部,凑到她耳边道:“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的话,等到你生下孩子之后,和我做爱吧。” 怎么又能扯到床上去了?毒香林面带羞恼推开他:“叔叔,我在跟你正经表白呢,你一天到晚就想着这种事。” “我这也是正经事啊。”男人把头靠在她肩上闷笑了几声,长指撩开她披在身后的乌发,露出后颈鲜红的印记:“还记不记得当时我跟你说,只要生下孩子,喜神印记就会消失?” “嗯。”她当然记得。印记让她只能回久村来和叔叔交媾才能缓解不适。她最开始就是为了消除印记才决定快点生孩子的。 “可是生下孩子后,如果再与祭司结合的话……”毒曼用指腹轻抚那个标记,惹得女孩后颈一片酥痒:“印记将会再次出现,并且永远长在这里。” 印记永远不会消失,也就是说,她就真的要一辈子和叔叔在一起了。 毒香林听了他说的话以后,似乎陷入了沉思。 犹豫了吗?这也是正常的吧。女孩的反应也算是在意料之中。他没有再追问,而是摸着她带红印的后颈静静等待。 “如果后悔了的话,表白收回去也来得及。”最终他还是心软递了个台阶。 对于凡人来说,一辈子是太过沉重的契约。他都可以理解的。 女孩动了动,在毒曼以为她要反悔的时候,她忽然大胆地点起脚尖,将他的脖颈勾下来,印上一个唇瓣相碰的吻。 “你……” “你怎么就知道我要反悔?”刚才的动作已经消耗掉了她的所有勇气,现在她已经觉得自己的脸颊在快速升温:“我是在想我以后回去上学可以往返这里多少次,这样我既能读完大学,也尽可能多的回来陪你。” “哦,还有。”女孩都不敢看叔叔会是什么表情:“生完做爱可以,但是如果还要孩子的话我要等到毕业以后再生。我想好好完成学业再说。” “哦?那么请问香林小姐有没有计算出合理的答案呢?”毒曼压下了内心意外的喜悦,声线隐约还能听到一丝颤抖。 原来这就是得到她的心的感觉么。 “唔……久村也太远了,我可能可以一个月回来一次。”毒香林还在撑着下巴琢磨:“不对,课少的话,半个月回来一次也……叔叔,你干嘛呀?” 她话到一半又被男人抱住。 “回来陪我?是不是怎么陪我都可以。”毒曼“陪”字吐字特别清晰,早已与他有夫妻默契的女孩当然明白他的别有所指。 她红着脸将叔叔抱紧,小脸依恋地蹭着他的胸膛,身下已有一些情热反应。 叔叔渴望着和她交合,其实她又何尝不是。 “那如果每天都能回来,是不是可以每天陪我?嗯?”毒曼把玩着女孩的发尾问道。 “久村太远了,我不能每天回来呀。” “我之前在你们学校附近置办了一处房子,里面有一个法阵。”毒曼拨开女孩的长发,在白嫩的脖颈上舔吻:“你站进去,就能回来了。” “叔叔你什么时候……”毒香林没想到他不动声色地做了这些。 “那处房子本来我也是打算等你离开的时候送给你的。至于法阵,如果你不愿意看见,擦掉就是了。”毒曼亲了亲女孩粉红的脸颊:“可是现在没想到还方便了我们幽会。” “幽会……说得跟偷情似的。”没想到去读书也能每天回来和叔叔在一起,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嗯,不是幽会,是夫妻团聚。”毒曼从精致的锁骨处一路吻上来,终于抵达了女孩的红唇。 四唇相贴。心意相通的恋人动情地亲吻着彼此,两条湿滑的舌头勾缠在一起。此时此刻,舌吻比言语更能宣泄内心的爱意。 怀孕后女孩的身体更加敏感。在男人的亲吻和爱抚下,她已经不自觉地去磨蹭着他的腿侧,期待着更近一步的亲密。 “乖宝……”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愿意的,叔叔。” “我们也出去玩吧。” “?”毒香林觉得自己头上都是问号。 蜃楼「Рo1⒏red」 “叔叔你刚才说,出去玩?”从暧昧气氛里被强行拉出来的毒香林还在缓冲中。 颇有一种叔叔神秘兮兮拉她进被窝欣赏新夜光手表的即视感。 “那不然,我们去床上玩也可以。”毒曼作势要来脱她的衣服。 “才不要,叔叔。”她赶紧制止了准备作乱的大手:“是你说要出去玩的,那我们就去呗。” 祭司不可以出久村,那能去哪里呢?她心里充满了好奇。 “祭司不得踏足【人世间】罢了。除了人间,能够去的地方还有很多。”毒曼走到书桌前,信手执笔在黄纸上勾勒出一道符来,将其折成三角状。 抬眼在女孩的脖颈间流连片刻,剪下一段红绳将三角符串起,给她戴上。 红绳长度正好。 “叔叔,这是……”毒香林摸了摸锁骨上渗透着朱砂笔迹的黄符。 “带你去的地方并非人间,这个平安符可以隐去你人类的气息。”毒曼简单嘱咐了几句重要的事:“你毕竟是第一次去,如果有奇怪的人说一些奇怪的话,不必理会。” “好,我知道了。”本来她还觉得没什么,可是听叔叔这么一说,就有些紧张起来。 与此同时,也对这个未知的领域充满了好奇。 这是回归人间无法接触到的世界。 女孩正了正脖子上戴的平安符,整理好头发衣服,准备开门下楼:“叔叔,我们不是要出去吗?” 毒曼看她做完一系列动作,只觉小妻子怎么能这么可爱:“乖宝,出去的门,在这里。” 祭司大人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女孩纤细的手腕,牵着她径直往衣柜那里走。 眼看着距离木柜门越来越近,马上就要撞上,毒香林不得不出声提醒:“叔叔,我们要碰到头了!” 毒曼没有停下,她不敢再看,护住自己的额头闭上了眼。 想象中的痛觉并没有发生,再睁眼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似乎置身在水中。可是无论是呼吸还是说话,都没有任何阻碍。 这是怎么回事?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刚才应该是穿过柜门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她看到身旁的叔叔不知从哪里拿出一顶朱红帏帽给她戴上:“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吗?” “当然记得。” 祭司大人微微一笑,抬手起势,两条似龙似蛇的神兽回旋而来,顺从地伏首垂在他们面前。 一金一红,正如衣柜上画的一样。 “它们,是活的。”毒香林惊诧地看向叔叔,方才催动过神力的他眸中变成妖异金色。 “走吧香林,”他牵着她坐上去,两条神蛇驮着主人往目的地游去。 神蛇体型庞大,坐在上面并不颠簸,反而十分平稳。毒香林手撑在红蛇硬鳞上打量周围,只觉左右景色都在眼前快速闪过,根本看不清楚。 神蛇载着她在水波中飞速穿梭,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已经到了多远的地方。 两条神蛇不知游了多久,忽然默契放缓,齐齐抬头准备浮上水面。 “我们到了。”毒曼说道。 蛇首带着他们破开水面。现在正值夜晚,女孩抬头便看到满天星空。 “好美……”这是在灯红酒绿的人间少见的景色。 “香林,我们要去的地方是那儿。”毒曼往不远处指了指。 她顺着叔叔指的方向看去。明明距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在不远处水平线的地方,却隐隐泛起曙光。 神蛇驮着他们贴着水面往光亮处缓缓游去,朦胧光明中的景象也从水平线上缓缓升起。 这是……毒香林捂住嘴,被眼前的一切震撼。 几座分明是古时建筑的亭台楼阁坐落在水面之上。飞檐玉柱间云雾缭绕,丝竹声若隐若现。楼中形态各异的“人”在交谈玩耍,一片欢乐气氛。 “这里是……”她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眼前看到的一切。 “彼岸的海市。神仙鬼怪常来玩乐之地。”毒曼答道:“之前你要回归人间,我就不好带你过来游玩。来一两次没什么关系,如果来得多,会沾染上彼岸的气息,到时候就无法过上正常凡人的生活了。” “拍,拍照。”作为一个有手机的凡人,遇到好看的事物想要拍照留念几乎是一种本能:“这儿能拍照吗?” 毒曼含笑道:“你可以试试。” 毒香林手忙脚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却发现镜头里是一片漆黑的水面,根本拍不到彼岸海市的存在。 啊……她一激动就忘了。这是不属于人间的东西,自然也不能被人的工具记录到吧。就像叔叔一样。 有些遗憾地把手机放回去,生怕看漏了一秒的女孩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海市蜃楼。 神蛇已经游到岸边,毒曼将女孩抱起,踏上海市。 在他们双脚落地那刻,身上的衣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庆典时的玄色祭袍,叔叔平时会变回黑色的眼眸直到现在都还是金色。 既然身处彼岸,自然也装扮上神明承认的服饰。 在这座科学无法解释的海市蜃楼里,一切都有可能发生。毒香林不再纠结服装的变化,谨记叔叔叮嘱过的话,在薄纱帏帽后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神奇的海上世界。 方才还只能远远打量的楼阁现在近在咫尺。近看这里也是别有洞天。鱼鳞为瓦,珊瑚为墙。要不是碍于动作太过古怪,毒香林真的很想上前摸摸。 “我们进去吧。”毒曼牵着哪都想看看的小妻子步入城门。 海市里商铺林立,模样千奇百怪的小贩用文绉绉的字眼招揽生意。 街上虽然人潮涌动,毒香林却发现所有路人都隐隐远离了他们,她和叔叔周围微妙地扩出了空余的小圈。 “叔叔,”她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问:“你在这混得很好吗?我觉得他们都很怕你。” “他们只是一些小精怪,哪里分得出神佛。”毒曼俯下身,学着她的语气低声说话回道:“他们只认得我身上的喜神气息罢了。” 哦,这么说她就懂了。叔叔是借了喜神的光狐假虎威来着。 一路逛过去,什么都新奇的毒香林买了不少好看的珠宝首饰。因为她有平安符护着,毒曼也没有太过度保护,在女孩沉迷购物的时候,在一旁赏玩名品刀剑。 夜色越深,这彼岸海市反而愈发热闹了起来。新的客人们接踵而至,慢慢将香林和毒曼冲散。 “叔叔,你看这个发夹……”她转身想问问叔叔的意见,却发现身后人已经不见踪影。 想起之前来的途中叔叔还跟她说过的话,毒香林不慌不忙地捏了捏身前的平安符。 平安符上的符文亮了亮,传出了叔叔的声音:“香林,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找不到你了。”毒香林看了看四周找参照物:“我在一家卖好多发夹的店里。” 觉得可能还不够详细,她用非常低的声音补充了一句:“老板长得很像鮟鱇鱼的那家。” 毒曼听了女孩的奇妙比喻失笑:“这里长得像鮟鱇鱼的老板可不止一位。这样吧,你出店门抬头看,有没有看到一棵金色的树?” 毒香林照他说的往上看,只见一棵巨大茂密的金树几乎占据三分之一的星空:“看见了。” “你往树那边走,我去和你汇合。” 毒曼不太担心也是有道理的。虽然海市千奇百怪的人物繁多,但是地形并不复杂。毒香林就朝着树的方向,顺着大道一直走,很顺利地走出了最繁华的商铺区,来到黄金树下。 也许是这里没有商贩的缘故,在金色的参天大树下,是繁华喧闹的海市里少有的安静。 现在暂时没叔叔在旁边看着,毒香林终于可以一饱好奇心打量着海市的神奇造物。 这棵树树干和人间的树没什么分别,但叶子都是耀眼的金色。有点像人间的银杏,可是树冠比银杏要大上许多。 这该不会是真的金叶子吧。虽然现在不缺钱,可是这些摇曳的金色真的要闪瞎她的眼。 一片金叶从枝干脱落,缓缓飘下。 毒香林目测了一下它落下的位置,掌心向上准备接住。 在叶子碰到她手心那一刻,它像被惊动似的展开双翅飞走。 原来不是树叶,而是一只金色的小鸟。别说鸟被惊住了,她反而被会动的树叶吓了一跳。 “香林,眼见未必为实。”身后是叔叔的声音,毒香林转头望去,祭司眼中带着笑意朝她走来。 “水宫娘娘来啦——”旁边一个眼睛嵌着蚌珠的小妖怪扯开嗓子大喊一声。 此声一出,满树的金色小鸟都轰地一声四处飞散而去,偌大的古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 原来这棵看似浓茂的树一片叶子都没有啊!毒香林探头看着光树发呆。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明珠 海市入口阵阵仙乐飘飘。毒香林远远地看见前头有几个面容姣好的侍女手持明皇仪仗扇款款走来。原本杂乱无章的散客和商贩都齐齐跪下,迎接水宫娘娘。 “叔叔,我们要跪吗?”毒香林往后躲了躲,心里说不出的紧张。虽然还隔得老远,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神仙啊。要是得罪了要怎么收场? “此处僻静,她不知道我们在的。”毒曼似乎早已见惯这位神明的排场,面色如常和小妻子说着她的来历:“她原本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贵妃。随皇帝巡游时不慎溺亡,双目触到礁石而破损,所以即使现在成了仙,视力也很不好。” “古代贵妃都能成仙吗?”女孩眨眨眼,生怕被前面的仙家听见,凑得很近跟叔叔咬耳朵。 毒曼刚想说话,只见一位女子被侍女搀扶着从水晶轿中出来。面容虽然隔得很远看不真切,但毒香林看那古典身段气质,不是任何一个当代演员能够模仿出来的。 看来那就是传说中的水宫娘娘了。 那女子动了动手腕,侍女便识趣地退到身后。她轻摇羽扇,四下探看,像在寻找些什么。 偌大的海市顿时安静下来,没有人敢发出声音。 “方才,便是你在说话么?”水宫娘娘莲步轻移,来到之前那只眼里嵌着蚌珠的小精怪面前。 那小喽啰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大人,瑟瑟发抖回道:“……是,娘娘。” 她只是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连眼角的余光都吝啬于施舍给它:“你又怎么配用珍珠作目。” 水宫娘娘此话一出,身后的侍女提剑上前,寒光闪过,小精怪的两颗蚌珠眼被生生剜了下来。 听着那小妖怪的惨叫,毒香林不自觉抖了抖,往叔叔身后藏起。 “你再寻死鱼目来给自己填上吧。”水宫娘娘丢下这句轻飘飘的话,就悠然跨过了这只如同草芥的小妖怪。 这……也是神仙吗?毒香林想多看几眼,又怕惊动了这位喜怒无常的乖戾神明。 “不是古代贵妃都能成仙的。”毒曼也和她一起在旁边目睹完全程,开口回答之前女孩的提问。 “她死后得到了当地龙王的怜爱,即使双目损坏,也还是破例成为了他的妃子。”祭司大人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无人知晓的神仙典故,对小妻子事无巨细地说明着:“龙王疼爱她,特地找来了水中最好的两颗明珠给她镶上当眼睛,勉强可以视物。” 所以刚才那个小精怪没头没脑,无意中触了水宫娘娘的霉头,才会被那样对待。 “后来老龙王因故仙逝,她便凭着自己的才干接过了丈夫的事务,成了掌权的水宫娘娘。”毒曼见香林竖起八卦的小耳朵,很有兴趣听的样子,就贴在她脸侧,把那女子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她。 好……好励志的死后发家史。毒香林暗中咋舌。 “咦?稀客呀。” 在毒香林专心听叔叔讲水宫娘娘八卦的时候,本尊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动到他们面前。 她隔着朦胧的薄纱帏帽看了一眼娘娘身后的侍女,全身僵直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她以前去各种神仙寺庙旅游的时候挺轻松的,甚至还会和朋友们在庙门外开心合影。但在阴晴不定的活神仙面前,她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小命要紧。 “许久不见,高媒大人。”女子的声音如纤巧玉铃在春风中碰撞的清脆。 从女子精致的绣鞋往上看,这位不知哪个朝代就不幸溺亡的前贵妃一袭雍容华袍,腰间腕上戴着珍宝无数。再往上看,她才知道书上说的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是什么样子。 水宫娘娘看起来都不到二十岁,略施粉黛,眉间点画金莲,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本该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却为诡异的全白。定睛一看,双眼竟是两颗圆润的明珠。 想起来了,叔叔说过,水宫娘娘的眼睛破损过,以明珠代替了。 “山野小神,无足挂齿。”毒曼微微点头,以示问候。 毒香林想起之前问过叔叔,他们是借了喜神的光混进海市的。那些小妖怪道行不够,都以为他是喜神。这位眼神不好的娘娘该不会也把叔叔认成喜神了吧! 她知道诈骗在人界是会坐牢的。但不知道诈骗神仙会是什么后果。 看叔叔一脸面不红心不跳向水宫娘娘回话的样子,搞不好还是个老惯犯了。 毒香林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性命岌岌可危。可是神仙在前,她说什么也不敢多说话,只能在心里给叔叔和自己点蜡求平安。 求求这位娘娘别再问了。说多错多。她怕下一秒身后的侍女就要提剑过来,把她和叔叔就地正法。 水宫娘娘以扇掩面轻笑几声:“您过谦了。您……是特别的。” 对,特别的诈骗犯。毒香林还沉浸在随时可能被毙掉的悲伤里,在帏帽里默默点头附和。 “闲暇之余,不妨来柳江一游。”刚才还颇为残忍的娘娘现在看来又是那么客气友好。 叔叔,你快回答说“好的没问题,下次一定啊”。毒香林恨不得在心里跟祭司大人通话。 “我听闻娘娘近日心情不佳,柳江已经连涨洪水一月有余。”毒曼微微一笑:“我还是不去了吧。” 叔叔,你这样讲话不好听出社会会被打死的。女孩在旁边心理活动极其丰富。 听毒曼这样说,原本春风满面的女子冷哼一声:“还不是那些短视凡人,竟敢用染了疫病的猪羊投入柳江当祭品。” 她看柳市新闻上说,柳江确实是在非汛期无端涨起洪水,还引来了不少专家分析研究这一奇观。 难道真是这位娘娘觉得自己被怠慢了,在发脾气吗? 感觉自己又知道了个世界未解之谜,又无法对别人说。毒香林心里憋得好苦。 “凡人,就是要受些苦才知道归顺。”水宫娘娘的一双纯白明珠目折射出冷峻的光芒,说这句话时的她确实像极了不食人间烟火的高贵神明。 毒曼没有接话,不反对,也没有赞同。 “不过这个道理您也是知道的,对吧?”娘娘语气放缓:“妾身还记得,高媒幼时特别溺爱凡人呢……但现在……您已经成长了。” 娘娘好像还是把叔叔当喜神了。不过她态度还算友好,毒香林松了口气。不过,原来喜神也是有名字的。高媒……么? 在她垂头沉思的时候,忽然觉得面上一凉,原来是面前的帏帽薄纱被人陡然掀开。 毒香林自然往正前方看去,毫无阻隔地和水宫娘娘近距离面对了面。 来不及惊艳仙子的绝世容颜,光是直视她,就已经让毒香林感觉被扼住喉咙说不出话来,后背不受控制地出了一片冷汗。 水宫娘娘那双惨白的双目离得很近,她看到这对明珠里映出了自己紧绷不自然的表情。 “唉……?”神仙女子略歪歪头端详着她,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为什么,会有两位高媒大人呢?” “水宫娘娘,您认错人了。”毒曼轻轻拉开这位有些肆意妄为的神明,将薄纱重新盖在毒香林脸上。 有面纱的保护,她这才感觉能恢复正常呼吸。 女子愣了愣,掩口娇笑:“也是,是妾身眼拙了。高媒大人当然只得一位。” 寒暄了几句,水宫娘娘带着仪仗车马走远,消失在白沫浪花中。 “叔叔……”毒香林惊魂未定地捂着胸口:“她为什么会觉得我也是喜神呢?” 毒曼搂着女孩的肩膀轻拍安抚:“她眼神不好。” “……”好歹那也是神仙的珍珠眼睛吧。 幸好这尊大神已经离开,不然她真的很怕今晚和嘴欠的叔叔丧命在人家侍女剑下。 在经过了一晚的海市奇妙之旅后,毒香林在回家的路上就已经困得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已经是大白天,而自己被子盖得好好的,躺在叔叔的床上。 她支起身看了看依然在衣柜上的两条蛇图案,感觉一切都好像一场虚幻的美梦。 伸了个懒腰起床,穿衣下楼。走到正堂的时候,毒香林正好看到五姑婆弓着腰背着手,准备从大门前缓缓经过。 五姑婆也算是她在久村里较为熟识的长辈了。她刚准备开口打声招呼,嘴却被伸过来的大手捂住。 “唔……?”毒香林回头看清捂住她嘴的人是叔叔,眼中是询问的意思。 等五姑婆蹒跚离去,毒曼才松开了她:“以后遇到她就不要打招呼了。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为什么呀?” “五姑婆她,疯了。” 糖果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会这么突然?”五姑婆向来对她不错。现在变成这样,毒香林心里也不好受。 “我也是刚知道不久。”祭司摇摇头,牵着她来到大门边。 五姑婆看起来比之前苍老了不少。一个路过的村民无意中和她对上视线,老太太就激动地抓住了人家的手:“丽雅,是丽雅吗?” “不是不是。”那个村民连连摆手挣脱开来,像躲瘟神一样:“你认错人了。” 过路村民加快脚步离开,五姑婆伸直手想再追,可是已经追不上了。 躲在门后看着的毒香林留意到,老人家手腕上空空如也。 “叔叔,五姑婆的镯子是不是又弄丢了?这和她现在这样神智不清是不是有关系?”她回想起之前五姑婆戴回镯子后,重新容光焕发的模样。 也许那不是她的错觉,而是真实发生的事。 “这几天出村的人很多。到了晚上,附近都是一片漆黑。”外面很冷,毒曼带着她回到屋内:“听说五姑婆在起夜的时候摔了一跤,人没什么大碍,可是镯子碎了。” “所以她神智不清真的和镯子有关?” “这就说来话长了,”毒曼叹了口气,似在惋惜:“五姑婆他们一脉命格脆弱。如果当年文骨没有给他们莲花镯镇住魂魄的话,他们这脉应该早就断绝了。” 没了镯子,魂魄不全的人自然就疯疯癫癫的了。毒香林心不在焉地捧着茶杯,说:“那有什么能补救的方法吗?叔叔,你也是祭司,可以再做一个镯子出来吗?” 祭司摇摇头:“不行。” 不知道为什么,毒香林想起之前自己做过的梦。梦里丽雅也有只镯子。难道现在丽雅的心智残缺也是因为镯子离开了她吗? 而且就跟梦里说的一样,叔叔在面对她想要他复制文骨的造物时,一样选择了拒绝。 梦里……叔叔是怎么拒绝来着? 毒香林吹了吹杯子里冒出的热气,花了些精力回忆。 梦中青年是这样说的—— “莲花我可以画,但是我没办法画成他那个样子。”青年为难道:“那是他独有的符术描法。” “镯子我可以做,可是也没有办法做成和文骨的一样。”比梦中年长一些的祭司大人面露难色:“那是他独有的术法。” 在做那个梦之前,她从未听叔叔说过类似的话。而且后面发生的种种事情仔细想来,也隐约能和梦境应验。 也就是说,那些关于小香林的梦可能不是假的,而是过去真实发生的事。 这个大胆的猜想在毒香林心里徘徊不去,捧着热水杯许久都没有动作。 “香林,你在想什么?” 叔叔的话把她的思绪叫了回来,毒香林不想告诉他关于梦境的事,只是随意找了句话应付:“我就是在想,为什么叔叔做不出来呢?明明你和爷爷都是祭司。” “原来只是这件事。”毒曼挨着她坐下:“祭司们擅长的术法也不尽相同。文骨本身就很擅长医治和解救,而我对此一窍不通,无能为力。” “那叔叔你擅长什么呢?” “我么……”毒曼弯了弯唇,干燥温热的掌心盖住女孩微凉的手背:“不值得在你面前提的东西罢了。” 一如神明有千万种外在化身,历代祭司的脾性与专长也大不相同。 若说文骨是最符合世人心目中的慈悲善神的话,那他就是…… 最擅刑罚与诅咒的灾厄之身吧。 到了晚上睡着后,毒香林的意识慢慢被一群孩子的吵闹声唤醒。 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离自家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 她又入梦了。 不出意外地在身边看到了八岁的自己,毒香林对这种形式早已习惯,熟门熟路地找到方便看清全场的地方站在一边。 不过这次入梦与之前不同。以前她只当这些是没有意义的虚假梦境。但现在觉得,这可能是她小时候真实经历过的事。只要跟着梦境看下去,也许就能明白一切的根源。 毒香林站在幼时自己的身边,手指弯曲握成拳状,心情凝重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发糖了发糖了!人人都有,不要抢啊!”梦镜中头发还没有完全花白的三姑婆端着竹簸箕从毒家宅邸里走出来,里面盛了一堆花花绿绿的糖果。 这里大概聚集了好几十个小孩子,排成一队眼巴巴地看着执掌“糖果大权”的三姑婆,等到簸箕一碰到桌面,这就好像一个开始的信号,孩子们都一齐吵嚷着要分糖。 小香林可能来得比较晚,排在分糖队伍的末端。 暂时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毒香林也站在队伍一侧继续静观其变。 “这次我一定要多拿点!”一个小男孩踮起脚尖看前面堆成小山堆的糖果。 “我也要多拿点,我妈说了,这些在喜神面前供奉过的糖吃得越多,福气越旺呢!”另一个孩子不甘示弱,盯着糖堆咽了咽口水。 “喜神大人真厉害呀,明明是一样的糖,在祂面前拜过的就是要好吃一点。”一个小女孩也加入了讨论。 原来是有这个好兆头在里面。 喜神福气外加甜甜的糖果。这大概是久村孩子们最喜欢的东西,没有之一。 她知道前堂的神龛前确实是会定期更换各色瓜果,但从来没有留意过那些撤下来的供品会怎么处理,原来是分散给村里的孩子们了。 叔叔偶然也会拿起供桌前的水果问她吃不吃,她总觉得就这么随意动神明的供品不是很好,每次都摇头拒绝。 原来这些东西在村民眼中竟然是喜神的吉祥物一样的存在。 分糖过程很简单,无非就是每人分上几颗,得到糖的人就离开,轮到下一个人。 可是因为组成这条队伍的人都还是几岁的孩子,情况当然不会这么理想化。 刚开始分糖的时候还能勉强控制住局面,到后来,即使拿到了糖的孩子也还是再次挤进队伍里,想再拿一次。 原本一条直线的队伍变成了一条焦躁不安的波浪线,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说着些什么,到最后都不顾所谓的排队规则,大家一窝蜂围住桌子伸手去抢剩下的糖果,然后飞快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等到三姑婆发现局面失控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只能扯着嗓子喊大家慢点,不要挤到了同伴。 小香林本就在队尾,还没轮到她的时候,整个队伍就已经乱掉,从始至终她都站在外围看着小伙伴们挤作一团,原本饱满谷堆状的糖果在无数只小手的又抓又扒下矮了下来,零零散散地剩在簸箕里。 毒香林看了看小时候的自己,更加坚信了这不止是梦,而更像是合情合理的现实。 因为她的性格就是这样的。从小到大,她都不怎么和别人争抢。 还记得以前小学举行运动会的时候,老师给她报名了赛跑项目。这本就是一个规则再简单不过的跑步竞技,她却跑到一半停了下来,最后慢悠悠地走到终点。 当然她本人对这件事已经记不得了,这还是她几年前拜访小学班主任的时候,老师跟她说的。 “我教了这么多年书,头一次遇到你这种孩子。”老师当趣事说给已经长大后的她听:“等比赛结束,我还问你为什么要停下来呢,你还记得你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吗?” 小学已经是猴年马月的时期,毒香林真的不记得了。 “你当时的回答啊,可真是让我无言以对喽。”老师想起来都觉得好笑:“你说,我看到后面的同学跑得这么辛苦,我想停下来等她。你说好笑不好笑?哈哈哈……” 她什么都很普通。容貌说不上多惊为天人,家世很一般,成绩也中游而已。唯独这样的一件事,让阅人无数的小学班主任记住多年。 此时梦中的小香林也像她小学时一样,在或有形或无形的竞争面前,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 夕阳将人影拉长,这时毒香林在地上发现另一个人影正慢慢走了上来。 回头一看,是青年模样的祭司大人。 三姑婆那边的糖果还有浅浅一层,可是所有孩子都舍不得离开,明明口袋已经撑得鼓起,还是拼命挤到里面想要获取更多,没有人注意到祭司的到来。 青年走到小香林旁边,半蹲下来与她平视:“你在干什么?” “在等糖果。等他们都拿完了,就轮到我了。”小香林乖乖站好不动,看着前面乱作一团的同伴们,是真心在等待。 “你这样是等不到的,他们不会把糖剩给你。”青年祭司也看向挤得龇牙咧嘴的孩子们,只是客观地说出事实。 “如果等不到就算了。”小女孩没有着急也没有懊恼,也只是用稚嫩的声音很平常地回答着。 “真的算了吗?会伤心吗?”祭司大人眯起眼,兴趣盎然地回头观察着小香林的表情。 小香林没有察觉到祭司隐秘的恶作剧心理,很认真地点点头:“真的。” “可是想要的得不到满足,会很痛苦吧。”梦境中的青年毒曼还没有现在她所认识的叔叔那么沉稳,用手撑着头,侧眼望着混乱的人们,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感:“人都是这样的。” “可是,我不是想要糖才来这里的。”虽然还有些害怕祭司,较真的小香林还是细声细气地努力驳回他说的话:“大家都来了,我也想跟过来看看。如果拿不到就算了。” “哦?那你想要什么?”听青年毒曼的语气,毒香林知道他真正来了兴趣。 其实她到底要什么呢?没办法被梦中人看到的毒香林也顺势低下头想了想这个问题。 即使是现在的她,似乎也没什么想要的。她只是想平平凡凡生活下去而已。就这么简单。 小香林低着头想了好一会才回道:“不知道。” 青年毒曼与小香林对视了许久,女孩那双清澈纯净的眼眸眨了又眨。 “呵呵……”祭司大人忽然掩面笑出声来。 小香林和她都不知道叔叔这是在笑什么,就在这时,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红印渐渐浮现在小女孩白细的后颈上。 毒香林睁大眼睛,眼看着喜神印记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眼前。 小香林对于自己身体上的变化浑然不觉,还疑惑地看着慢慢止住笑的叔叔。 青年祭司从口袋里拿出几颗糖,放到小香林的手心里。 “拿去吧。”他笑过之后再次开口说着,但毒香林觉得他语气不像之前那么随意,而是多了几分郑重的意味: “喜神最爱的孩子,是你。” 逃离 眼看着喜神印记就这样出现在幼时自己的身上,毒香林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现在她已经决定和叔叔在一起了,其实有没有这个印记对她来说,已经没有区别。 梦境还在继续。转眼到了深夜,毒香林看着自己在床上不停翻滚。明明已经入睡,可是似乎因为噩梦困扰,额头冒汗,喃喃自语。 虽然只是梦,但看见小香林这样她还是挺不忍心的。就算自己现在不能干预什么,毒香林还是忍不住往前几步想要去触碰这个被梦魇住的小女孩。 她越走越近,当手触碰到女孩的肩膀时,竟然有一股吸力把她拽了过去。 在天旋地转之后,她发现自己已经附在了小香林身上。但是小香林依然不知道她的存在,她也无法控制小香林的身体。只是单纯将视角和幼时的自己融为一体了而已。 小香林终于从梦中惊醒,擦了擦自己脸上的冷汗,本能地寻找自己最亲近的家人:“爸爸?” 没有回答。 只有八岁的女孩刚从噩梦中惊醒,得不到父亲回应的她独自面对着这漆黑的房间有些害怕:“爸爸,你去哪了?” 她鼓起勇气伸手打开了床头的台灯,摸着墙沿出门,敲了敲爸爸的房间:“爸爸你在吗?我害怕。” 原本就虚掩的门被女孩的动作咿呀一声推开,父亲不在房内。 小香林扫视了空荡荡的家一眼,无助地哭了出来。 毒香林只是附身而已,无论怎么说话,梦里人都察觉不到。 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 小香林也许是不敢再在没有大人的家里睡下去,干脆自己出门找父亲去了。 原来她住的地方离叔叔家不远。毒香林跟着小女孩的视角看过去,可以看到毒家宅邸此时正亮着灯。 爸爸说不定在祭司家里呢? 小香林的想法果然和她的一致,关好自己家的门就往叔叔那里走去。 叔叔家大门并未关严,她很轻松地就侧身挤了进去。 因为以前就在这里住过的缘故,小香林对房屋构造是很熟悉的,直接摸着楼梯扶手上了二楼,走到有谈话声的房门外。 透过门缝往里面看,是一脸愤怒的父亲和云淡风轻的叔叔在对峙。 “已经有这么多生有红印的姑娘了,你为什么要标记她!你明知道她是……”父亲像一只受伤的狮子一样对叔叔咆哮。 “够了。”青年毒曼仍旧靠在椅子上,手中茶杯腾起热烟袅袅,让他的面容看起来模糊不清:“这件事你又有什么资格做主。” 爸爸好像是因为她后颈出现的红印在对叔叔发火。 标记……什么意思?也就是说,祭司的新娘不仅是喜神选择的,祭司自己也可以选择喜欢的人来标记成为新娘吗?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发现梦里很多事情和叔叔告诉自己的并不一样了。 打从最开始山洞祭祀的时候,叔叔一直若有若无地暗示一切都是喜神的安排,凡人只能无奈顺从。 可是如果她真的是被人为标记的,也就是说,本来这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啊。 毒香林的心好像被撕开两半。理性告诉她这场孽缘的根源就是叔叔本人,而感性却早已将祭司视为自己的爱侣。 “她真的不可以和你在一起的……当我求求你了,好不好?”父亲脸上的怒气化为卑微的祈求,双手合十向祭司求情:“看在我的份上,看在全村人的份上,不要动她行吗?” “你们的意愿,又与我何干?”青年毒曼的言语中充满了疑惑:“等她成人之后,她来选择就好了。” “香林她还只是个孩子,如果你有心讨好追求她,她又怎么逃得掉?”父亲面色灰败地自言自语,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门。 小香林来不及躲开。等门一打开,就毫无准备地暴露在他们面前。 “香林,你怎么在这?”父亲神色紧张地将她抱住。 “你们……在吵架吗?”小香林问。 父亲尴尬地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大人在讨论事情而已,不用担心。”青年毒曼对她笑了笑,安抚着说道。 父亲再听到他的声音都觉着刺耳,紧了紧抱着女儿的手,大步流星离开了这里。 离开了祭司大宅,毒邶眼神复杂地盯着女儿后颈的红印,沉默良久,最后下定决心说道:“香林,爸爸要找机会带你离开。” “去哪里?”小女孩乖巧地趴在父亲肩膀上,看着叔叔家里自己越来越远,心中对大人之间的冲突对立一知半解:“是因为和叔叔吵架了吗?” 毒香林透过小时候的自己眼中看到叔叔还在二楼走廊上,远远地看着他们,视线似乎穿过了一切和她交汇在一起。 他一定听到了。听到爸爸准备带她逃跑的话。毒香林没有任何依据,但第六感就是这么觉得的。 不知是不是梦境的缘故,她看到周围的空间像电视故障雪花屏一样扭曲了一瞬,然后恢复正常。 面对这瞬间的奇异景象,父亲神色如常,毫无察觉。再看看二楼,已经没有了叔叔的踪影。 在梦境中又过了好几天,毒香林附在小女孩身上照常上学,和朋友玩耍,休息,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直到某天深夜,她被一脸慌张的父亲摇醒。 月光从半开的门边洒了进来,照在爸爸焦急的脸上: “香林,我们快走!” 对上了。毒香林心跳都停了一瞬,她想起吴皓带她离开那晚,脑中莫名其妙的闪回。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毒邶的声音也吵醒了在旁边睡觉的丽雅。小丽雅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们:“你要去哪?” 经过梦境这几天的日常毒香林知道,丽雅是自己小时候最好的朋友,两个人互相去对方家住一晚是常有的事。 今晚正好是丽雅来这玩,夜深了索性就在她家住下。 毒邶没空跟小孩子解释这么多,抓着抽噎的小香林的手胡乱套进外套里,然后就提着行李箱往外跑。 小丽雅虽然不清楚来龙去脉,但也看出来好朋友是要连夜离开的意思。她哇地一声哭出来,一边哭一边跟在他们后面跑:“你们要去哪呀?带上我好不好?” 毒香林看到泪水模糊了自己的视线,小香林在不住地回头望着挽留自己的朋友。 “你别吵了!”毒邶怕丽雅的哭声惊动了沉睡的村庄,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很勉强地哄着小孩:“我和香林只是出去几天,很快就回来的。” “那……那我陪你们到村口牌坊行不行?”丽雅止住大哭,一抽一抽地问。 “行行行,快点!”毒邶敷衍着这个麻烦的孩子,焦急溢于言表。 父亲拉着她的手往村口跑,平时很快就到达的牌坊,今天跑得气喘吁吁也没法再靠近半步。 牌坊永远坐落在不远不近的前处,而他们一行三人像鬼打墙似的在原地打转。 “一定是他搞的鬼。”毒邶在田埂边颓然蹲下,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如果在这十分钟里出不去的话,就再也没机会了……” 十分钟? 毒香林观察了一下灰蒙蒙的天色,发现梦里现在大约是拂晓时分。 叔叔的作息一向固定,这是他起床的时间点。 而作为最亲密的枕边人,她知道叔叔在起床前会陷入十分钟左右的无意识状态。这段时间里,可以说是叔叔最脆弱的时候。 而作为祭司亲兄弟的毒邶也知道这点,并且打算趁叔叔不清醒的时候逃离。 只要能够跑到牌坊外,祭司再神通广大也抓不住他了。 毒香林又看到周围的景色扭曲了一下,她恍然大悟。 叔叔那天知道他们有逃跑的想法后,估计就设下了某种鬼打墙法术。即使毒邶趁他不清醒时想要带女儿逃跑,也是跑不出久村的。 后颈的红印阵阵发烫,像是一种警告。 这还是一场只针对她的术法。无论是谁,只要是想要带她出去,都会陷入无尽的轮回中。 可是……事实是后面她真的和爸爸跑出来了呀,还去了柳市生活。爸爸是怎么做到的?毒香林又有了这个新的疑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毒邶在田埂边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放弃。两个小孩从头到尾都对整件事不清不楚,现在在场唯一的大人又这幅古怪模样,这对好朋友抱着呜呜哭了起来。 “香林,你真的要走吗?我好舍不得你。”丽雅抬手抹了抹眼泪。 “我也舍不得你。”小香林也在哭。 小丽雅一抬手,腕上的莲花镯出现在毒邶眼前。 那是文骨雕刻的术法花纹,里面自然也蕴藏着祭司的神力。 他心下一动。 毒邶嘴巴微张,目光闪烁地看向了小丽雅。 承认(微H) “丽雅啊,”毒邶舔舔干燥的嘴唇,局促地开口:“能不能把镯子给我用用?” 小丽雅吸了吸鼻子,把双手背到身后去:“不行,奶奶跟我说,这个镯子就是我的命根子。” 毒邶目色挣扎,最后还是没有硬抢,咬咬牙抓住女儿的手,准备再试着闯一次。 “爸爸,等等!”小香林知道自己离开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情了,离开得匆忙,只能从贴身口袋里拿出发夹递给最好的朋友:“丽雅,这个送给你。” 毒香林认出来了,是之前梦中青年毒曼送自己的礼物。 小丽雅接过来,原本止住的哭声又渐渐变大了。 小孩子虽然知道的东西不多,但有着比大人们更加敏锐的直觉。即使毒邶没有明说,她们心里也隐约知道再见面是很难的事了。 “我,我会想你的。”小丽雅抓着好朋友的手不肯放。 “你一定要记得我呀。就算……我过了很久很久才回来,也要记得我。”毒香林附在幼时自己身上,小孩内心的难过也感染了作为旁观者的她。 “可是我真的不一定记得你的。”感性归感性,但坦率的小朋友总是在奇怪的地方较真:“万一我们长大后都变了很多,认不出来了怎么办?” 毒邶等不及让小孩子们再聊下去,扯着小香林就往外跑。 小香林不可避免地往父亲那边倒去,好朋友的话很现实残酷,让她更加伤心起来。 毒邶带着女儿往牌坊跑去,眼看着牌坊近在咫尺,可是空间再次扭曲,马上又要将他们送回原地。 小丽雅在后面追着他们跑,表情坚决像是做了个什么决定,郑重地脱下了自己的莲花镯,塞到了好友手中:“这个镯子是我最喜欢的东西了。之前你不是也很想要吗?给你。” “丽雅……”小香林从来没想过,对莲花镯如此爱不释手的她会这样把它送给自己。 和她掌心相碰的时候,镯上的莲花纹路隐隐闪动着温暖的亮光,小香林后颈原本发烫的印记冷却了下来,甚至颜色都在慢慢变浅,最后完全消失。 毒香林听到周围传来一声类似玻璃破碎的声音。 毒邶拉着她全力往出口冲去,结果两个人真的穿过牌坊,来到界限之外。 叔叔的术法真的失效了。 小丽雅站在牌坊下,红着眼睛朝朋友挥手:“以后只要你戴着这个镯子回来,我一定能认出你。” “嗯!”太多的感谢和离别的感伤萦绕心间,说不出口,她只能重重地点头。 东方泛起鱼肚白,天很快就要亮起来了。 毒香林看了看天色,心想:这个点,叔叔应该…… 果然青年祭司的身影出现在道路正中,步履看着缓慢,但一眨眼已经走到久村牌坊下站定。 他脚下好像有一条无形的界线,无论如何也无法跨越。 即使已经离开了祭司统治的领域,毒邶对着面色不善的青年毒曼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要怪我……我是为了大家好……” 祭司冷冷地瞟了兄长一眼,面对她时眼神柔和下来:“香林,到我这里来。” 这里的画面,她也曾经幻视过。毒香林已经完全明白,梦里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往事了。 小香林像受到蛊惑一样往前走了几步,很快又被父亲拽到身后:“不要听他的!” 她是个听话的孩子。就算看到叔叔依然对自己伸出手,她还是怯怯地摇头拒绝。 去往车站的最早一班车已经到了。小香林一步三回头看着站在牌坊下的叔叔和丽雅,被父亲牵着上了车。 她最好的朋友丽雅就这样站在原地,不住地向她挥手。 老旧的面包车在颠簸不平的山路上行驶着。 天没亮就被父亲拉起来跑了很久,也没有吃过东西,坐在晃个不停的车上的她又累又饿。 吃了几口邻座阿姨给的面包,她的眼皮越来越重。 车顶一滴冷水落到头顶,她也懒得去擦了。 水滴从发间滑到小香林的额头,下滑到眉眼时,她已经累得合上眼皮睡了过去。 因为山路崎岖的缘故,车身一直在左右颠动着。在朦胧睡意中,她觉得脑海中的记忆就像一个个上浮的泡泡一样离她而去。 发夹,镯子,丽雅,叔叔。 一串泡泡缓缓升到最高点,然后无声破裂。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毒香林的意识也跟着她迷失在混沌里,就像被沉入水中一样。 当“水”快要没过口鼻令她窒息的时候,毒香林顿时惊醒。 她猛然坐起,大口喘气。摸到了自己隆起的孕肚。 刚才一切都是梦。但也是她缺失的记忆。 “你醒了。”叔叔侧躺在她身边,看他清醒的神情,可能已经先醒了很久,或者根本没睡。 “丽雅……还有标记……”太多东西从心底窜了出来,可是毒香林却发现自己都没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无意识地摸了摸脸,才发现上面全是泪水。 “你已经全部想起来了,是吗?”毒曼也直起身,作势要来抱住她。 “别过来!”她往后退了退,抱着头拼命想丽雅送自己的镯子去哪里了。 等到她和爸爸经过漫长的周转来到柳市后,她已经把久村的记忆全部遗忘。而那个承载着丽雅情谊的莲花镯…… 小时候忘记了一切的她,只是把那个莲花镯当作一个普通的小首饰而已。看腻了就不知道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对不起,对不起!”毒香林崩溃地叫出声,掀开被子想要起身回柳市去找。 把镯子还给丽雅,丽雅可能还有救。而且她自己也不是说,只要以后见到镯子,就能认出她来吗? “香林,你冷静一点。”毒曼强行抱住她,长臂将她牢牢桎梏住:“已经太晚了。镯子离开她太久,缺失的魂魄……已经没法回来了。” “我怎么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可以要她的莲花镯啊!”聪明灵动的小丽雅和现在只停留在孩童心智的她重合在一起。毒香林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悔恨。 到底是谁的错呢?是她,是爸爸,还是叔叔? 大家仿佛都不是那个致命一击的凶手,但互相的推力让这个悲剧发生了。 故事的源头是什么来着? “叔叔,”毒香林目光动了动:“你为什么要标记八岁的我?” 如果叔叔没有标记她,爸爸就不会带着她逃跑。那丽雅也不会把镯子送给她当纪念了。 她的记忆已经完全恢复。可是无论她回忆多少次,她还是没想明白叔叔为什么会想要标记她,让她成为祭司的新娘。 让他解释是她最后的理智。 男人的喉结动了动:“因为我爱上你了。” 只是这样短短的一句话,没有更多的解释。 这不像叔叔万事齐备的沉稳作风,但无论再怎么问,他也只有这样一句简单的回答。 这不是一个她能接受的理由。 仅仅是因为对一个八岁小女孩的莫名爱意,就能利用祭司的神力标记,将她划为他的新娘吗? 她还是他的侄女。 “不,不行。”毒香林挣扎起来,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看不清叔叔的表情:“你怎么可以这样?” “都是我的错。但是我从来没后悔过标记你。”祭司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抱着她没有松手,大掌轻拍她的后背安抚。 “不要碰我!”她蹬腿想去踢他,肚子忽然一阵绞痛:“唔……”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子宫里的胎儿受到了母亲情绪的影响,开始明显翻动。怀孕至今她从来没有这样不适过。 毒香林脸色苍白,鼻尖冒出一层细细的汗。 男人赶紧伸进女孩睡衣里抚摸隆起的孕肚,有章法的按摩稍微缓解了一些痛楚。 “冷静下来,香林。”毒曼抱着她平躺下,原本抚摸孕肚的大手往下,伸入女孩的内裤中。 “叔叔你还想干什么?”她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没想到他还想做那种事。 男人一手将想要坐起的女孩按住,另一只手夹住她敏感的阴核揉捏:“我不能让你有事。” 两人成为夫妻多时,对彼此的身体已经无比熟悉。毒曼灵巧地挑逗着女孩硬起的阴蒂,即使是在抗拒中的她也还是禁不住刺激,开始分泌透明的爱液。 “你……你这个混蛋。”骂人的词语会的没几个,她只能含泪咬住自己的指节抑住呻吟,从牙缝里挤出话来骂紧贴着自己的男人。 “嗯,我是。”他将食指与中指并拢,找到湿润的穴口刺了进去:“你要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 “啊……”毒香林的下体被入侵的手指扩开。男人的长指在紧致的甬道里艰难抽插着。 肚子的疼痛大减,都转变为了难以启齿的情欲。 毒曼趁机拨开她捂在嘴边的手,将她的脸掰过来吻了上去。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有事的。”男人在湿吻的间隙低语:“我们的孩子也一定会平安来到这个世界上。” ———————————— 叔叔其实对孩子感觉一般,主要是为了香林。【孩子:?】 所有孕相关都是私设,问就是久村科技.jpg 抉择(H) “叔叔你放开我!”女孩不顾腹中胎儿翻动的疼痛,流着泪推搡:“我要回柳市把镯子找回来。” 就算知道莲花镯物归原主也没法让丽雅复原,她还是迫切想这么做。 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丽雅好过一点点了。 “要回去,等你生下孩子之后也不迟。”即使身下女孩极不配合,毒曼还是用手指挑动着她的情欲。 在久村孕育的孩子确实受到了喜神的庇护。但如果母体情绪波动太大,也是会影响到孩子的。 无论如何,他都要让这个孩子平安降生。 这个孩子对他们二人来说,都很重要。 男人眼色暗了暗,插入甬道的指节曲起,朝着敏感点抠挖。 毒香林本就过分敏感的孕期身体像触电刺激一样自然弓起,忍不住发出轻声呻吟。 男人的手指将穴口撑开,一团黏稠的透明爱液从里面流了出来。 女孩想趁机闭紧双腿将他的手挤出去,可是男人的手仍固执地覆在她娇嫩的阴户上,合上的双腿反而将他的手臂夹得更紧。 “……你这个变态。”毒香林握紧拳头打在他的肩上,打到自己的手掌边都发红,男人还是纹丝不动。 “你说得没错。”毒曼任由打骂,俯首在颈窝上咬出一个个暧昧的红痕,又往上将女孩的泪迹一一吻去:“但是你先冷静下来好不好?情绪再失控下去,你和孩子都会受到伤害。” 孩子…… 肚子里的钝痛在提醒着她胎儿的存在,那是叔叔与她交媾融合的血脉。 “你的身体刚才在排斥这个婴儿,所以你会感到痛苦。”毒曼听到小妻子的呼吸声平稳了一些,逐渐把原委讲给她听,湿漉漉的手指在花穴中缓缓抽插:“不要去抗拒它,放松……” 毒香林完全平躺在床,感受到叔叔的轻吻像雨点一样温柔地落在她脸上。 现在的毒曼对她来说,早已不只是儿时对她很好的祭司叔叔,还是同床共枕的情人。 虽然她依然没法接受他十年前就标记了自己这件事,可是她已经无法那么界线分明的去拒绝他了。 “孩子是怎么来的,你我都知道,不是吗?”祭司的声音像蛇一样滑腻地将她圈住,勾引着她想起往日无数肉体缠绵的情色回忆。 记忆中那个对她笑的青年祭司模样都被这些面红心跳的做爱画面打碎,她和叔叔早已跨过了那条不能逾越的禁忌之线。 在他们无数次动情交合中,融合的血脉也正在她体内孕育成长。 “乖宝,把腿张开。”毒曼亲了亲眼神空洞的小妻子,诱哄道:“让我来帮你保护好这个未出世的孩子。” “叔叔,答应我一件事。”毒香林暂时压下失控的悲伤,故作镇定说道。 “你说。” “生下孩子消除红印之后,我要离开这里。” 她早已对叔叔产生了无法割舍的爱。但无论如何她都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心安理得和他在一起了。 即使……丽雅的事不完全是他的错。但她就是已经没法再面对。 男人沉默片刻,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我答应你。” 正如他十年前对父亲说的那样,他会遵从她的选择。 得到承诺之后,女孩夹紧的腿渐渐放松下来,往两边分开。 男人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随后翻身完全跪趴在她身上。 揪住内裤边缘往下一扯,粗壮硕大的性器弹出来,打在女孩圆润的孕肚上。 毒香林轻颤了一下,用手扶住自己的肚子似在安抚。 宝宝没事的,爸爸他是在保护你……她心里这么想着。 她所知道的一切关于孕妇的常识在久村全部作废,但她相信叔叔不会伤害她。 看出女孩的紧张,毒曼吻了吻她的孕肚安抚:“别怕,不会有事的。” 一张一翕的花穴口都被透明液体湿润,早已违背意愿期待着被男人的性器填满。 男人将女孩的双腿分得更开一些,矜持紧闭的阴唇都向两边分开,最中间的粉红嫩肉若近若现。 他握住茎身,龟头挑起一丝爱液在女孩阴蒂上滑动,惹得她又是一阵酥痒。 毒香林受不了这种似是而非的挑逗,想要把双腿并拢一些,可是发现已经被死死固定住。 “不是说是为了孩子吗?你……你快点吧。”她闭着眼偏过头去,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冷淡一些。 “就算孩子没事,我也会想肏你。”毒曼凝视着身下的小妻子,一脸平静说着过于出格的淫话。 “你!” 毒香林发现自己拿叔叔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甚至愿意一力担起所有骂名,但唯独没有反省过自己偏执到病态的爱意。 “在生下孩子之前,我都将你视为妻子。”男人把女孩肥美的阴唇掰开,蹭得油光水滑的龟头抵了进去。 “啊……”毫无心理准备地被插入,女孩的脚趾缩成一团。 “那丈夫和妻子做爱,是很正常的吧。”毒曼轻轻说着,挺动健腰往前一顶,青筋环绕的柱身又陷进去一段。 “慢点……不要再进来了。”她有些害怕地抵住男人的下腹,不让他继续靠近。胎儿的长大让她的宫颈自然压下,男人的阴茎会更容易抵到她的宫口。 她害怕内里被叔叔贯穿的感觉。 那会带来她无法消化的无上快乐,在贯穿肉体的同时,也像贯穿她的心。 感受到肉棒被女孩体内无数张小嘴吸吮包裹住,毒曼用力扣住女孩无处安放的手,口中溢出一声闷哼。 要是能够永远和她连在一起就好了。 他毫不掩饰眼中狂热的占有欲,口中却一如往常温声安慰:“还能进去的。” 精壮的腰往下一沉,粗大的阴茎将狭窄甬道里的空气强行挤出来,全根没入。 “唔……”她被肏得眼珠上翻,身体都往前移了一段距离。 男人大掌扣住女孩瘦削的双肩固定住,开始耸动腰胯有力地操弄起来。 刚开始她还妄想收缩阴道将那根孽物挤出去,可是她发现这根本是在火上浇油。 阴茎牢牢嵌入她的体内,无情地撑平了内里曲折的甬道褶皱,肉体交合无数次之后,毒曼早已知晓她身体所有秘密。 鸡蛋大的龟头碾过甬道深处凸起的敏感点,女孩哆嗦着分泌出更多爱液,然后又在男人快速肏干下打成白沫,挂在两人的耻毛上。 叔叔拥有着打开她身体的钥匙。 整个床都在规律轻微抖动,床板也在两人交媾的动作下发出咿呀的响声,和清脆的肉体拍打声混合在一起。 沉甸甸的囊袋重重地拍打在女孩的翘臀上,经常接触的那块地方都已经被撞得发红。 男人的喘息和女孩的娇吟交织,身下泥泞的结合处胶着数条乳白的丝线,像永远无法分开。 肏到兴起之处,毒曼想将女孩抱起,做成观音坐莲的姿势继续。 “叔叔不要这样,好重……”怀孕后的肚子已经不是之前的平坦。自从显怀以来,毒香林的动作免不了笨拙许多。即使没有什么妊娠反应,但胎儿的体积重量也是不能忽视的。 男人的动作应声停下,低头查看妻子的情况。 年轻娇嫩的女体腹部隆起,盈盈一握的细腰如今要承载着生育孩子的重量。 自从怀孕以来,女孩的皮肤更加白腻,双乳也丰满了许多,在稚气中又沾染了成熟的丰腴气韵。 这都是被精液灌溉的结果。 男人的呼吸加重,叼住女孩的一只丰乳轻咬了起来。 毒香林抱着叔叔的头重新躺下,自以为已经笼络住了他,稍微松了口气。 谁知他只是放弃了坐着肏弄的体位,干脆上身完全压下来,将她紧紧抱住。 “叔叔不要,这样会压到……啊!”被挤压的孕肚让女孩产生了本能的危机感,阻止到一半,阴蒂被男人磨合碾压的快感冲上了大脑。 一改之前大开大合的抽插,男人用肉棒深深插入里面,变换各种角度捅开阴道。外面结合处也紧密贴在一起,可怜的阴蒂被黑硬的耻毛刮得又痒又爽。 女孩一张口就被毒曼用吻堵住,勾住小舌头嬉戏纠缠。丰满的双乳也被他的胸膛挤得扁平,孕肚更是被男人健壮的身躯完全盖住。 两人之间隐秘的结合处更是混乱得一塌糊涂。全根肉棒都消失在花穴中,发出搅动的黏稠水声。两颗深色的精囊紧贴在女孩白皙的臀肉上,周围沾满了暧昧的白沫。 毒香林手脚并用抱住叔叔赤裸的身体,全身都是男人荷尔蒙的味道。 她已经不再是不懂情爱的小女孩了。有意也好,无意也罢,她都已经被压在身上的这个男人拖入情欲的沼泽,无法解脱。 不知道厮磨了多久,她已经被叔叔的肉棒插着小高潮了数次。 直到最后,男人撩开她汗湿粘在脸上的黑发,舌尖舔着发红的眼皮:“乖宝,不要抗拒它,不要抗拒……我。” 男人的爱意如此直白热烈地传递过来。疯狂,丑陋,但无法拒绝。就像疯狂生长的藤蔓一样绑住了她,让她动弹不得。 女孩眼角划过一行泪,和他吻在一起,默许了这份肮脏的爱。 就算再过几个月就要分离,她还是接受了他。 她的亲叔叔。 男人把她抱得更紧,孕肚被挤压到了极限。但女孩没有再哭喊抗议,无声地承受了一切。 饱满的阴囊开始收缩,一大股浓稠的精液泵入已经怀有胎儿的宫腔中。 女孩腹中的钝痛终于平息。 诀别(H) 时间在一天天过去,转眼又过了几个月。毒香林的肚子比之前更大了些,就连没有生育经验的她也知道,大概已经到了快要生的时候。 叔叔用龟甲铜钱给她卜了一卦,提笔在签纸上写下她看不懂的古文字。 “明日第一缕阳光照进来,就是你开始分娩的时候。”祭司解释道。 虽然知道自己应该是在预产期了,但得知准确时间居然就是明天,她不免愣了愣神。觉得一切是这么的不真实。 她最开始想要的结局,在明天就能达成么? 可是她已经不是刚来久村的她了。 明天对她来说,是解脱,还是诀别呢…… 毒曼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关于分娩所需的东西他一早已经备齐,已经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为妻子卜卦后的祭司将散在桌上的占卜铜钱一枚枚拾起,准备收回锦袋中。 她悄悄抬眼看他,却又在被他察觉之后慌张地移开视线。 没有戳穿女孩的小心思,毒曼笑了笑,给她找了个完美的借口:“对这些铜钱感兴趣?” “啊,对对。”毒香林正愁偷看被抓包没台阶下,这话柄真是及时雨:“看着很特别的样子。” 男人将铜钱放在女孩手里:“只是古代的普通铜钱罢了。用着还算顺手,就一直没换。” 毒香林捻起这枚古董翻看,上面的文字刻印早已被青白的铜花腐蚀,看不真切。和古装剧里那种崭新精致的铜钱道具差别很大。 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古董啊。她在心里感叹道。 “可惜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朝代,谁发行的了。”毒香林只是观赏了一下,就把它还给了叔叔。 曾经也是某个朝代的人们梦寐以求的金钱,如今已无人问津。 就连作为金钱的本身价值也在岁月中失去,如今只是深山老林中神秘祭司的占卜工具。 “是啊,已经过了太久了。”毒曼似在感叹,又像想起些什么:“你钱还够用吗?我有支金步摇……” “够了够了。”毒香林赶紧打住他说话:“不要再给我这些东西了,我怕出去以后人家会把我当偷文物的抓起来。” 每当在这个时候,祭司大人又很有当叔叔的作风。而且还是无限溺爱型的叔叔。 只不过给的东西着实是太过重量级,她负担不起。 毒曼想给她转点钱的时候,她坚决拒绝了。然后他又开始另辟蹊径,几乎是想把家里所有值钱玩意都让她带走,真令人头痛。 “哪有追着给前女友转钱的。”毒香林小声嘀咕了一句。 毒曼听到后,拉开抽屉的动作顿了顿,很快恢复平常。 他收拾好以后,坐下来跟女孩温声道:“如果在外面需要帮忙,还是可以来联络我。” 毒香林心里不是滋味。虽然她也很想享受叔叔的照顾,可是既然决定离开,就不该再藕断丝连。 刚想开口拒绝,男人在她鬓边印下一个不带情欲的吻:“只是单纯作为叔叔的照顾。” 单纯?怎么单纯。叔叔说完之后便克制地拉开了距离,可是被他亲吻过的地方余温尚在。 比血脉亲人之间多一份狎昵,比情人之间又少一份亲密。 女孩动了动嘴唇,没有再说话。 知道了明天就是孩子出生的重要日子,二人按照原先的计划来到温泉山庄待产。 毒香林在房中看着外面乌云密布的天空,有些怀疑:“明天真的会有阳光吗?” “我的占卜还是可以信任的。”毒曼轻笑一声,把挺着孕肚的女孩抱到膝上坐着,贴着耳边问道:“紧张吗?” “……有点。”说不紧张就是假话。虽然叔叔之前跟她说过,久村孕妇生孩子和外面会不一样,可是看着自己现在高高隆起的肚子,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之前和你说的都有好好记住吗?”男人的大掌来回抚摸着女孩的孕肚:“要不要我再说一遍?” “我记住了的。”虽然被告知的东西和她的常识完全不同,但久村本来就是一个科学无法解释的地方,她身在其中也只有相信了。 “那就不用怕了。”毒曼碰了碰小妻子柔顺地披在肩头的长发:“好好休息,到明天一切就结束了。” 结束……毒香林无意识地搂紧了叔叔的脖颈。 因为她已经说好了要离开,那么在生下孩子之后,就算是再亲密的肉体关系也要一刀切断。 她不能再和叔叔当夫妻了。如果再次结合,喜神印记将会永远烙印在后颈上。 也就是说……今晚,是她和叔叔的最后一晚。 毒曼虽开口说了让她去休息,可是小妻子窝在怀中不动,他也没有再出声提醒。 本应分开的叔侄都心存留恋,拥在一起没有动作。 过了今晚……她就不能和叔叔这样亲近了。毒香林的眼眶湿湿的,原来是心里的难过都涌现了出来。 她不是在真空中长大的人,知道外面有种叫分手炮的说法。以前她不理解情侣分手的时候为什么还想做爱,但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 分手倒计时就在眼前,心存不舍的她迫切地想要在最后的时间里疯狂地宣泄所有爱意。 可是回想起和叔叔无数次热烈性爱,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在分手炮之后理性抽身。 不管怎么样,她是不可能和叔叔在一起的啊。 “叔叔,等我走了以后,你如果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就好好和她……”想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毒香林说出一些看似客观理性的话,实则也是在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话说到一半,就被毒曼用指腹抵住唇瓣。 “今晚你仍然是我的妻子。我不想听这些。” 无论如何,今晚他们还是在一起的,不是吗? 想要表白的冲动压倒了害怕掉进叔叔情欲陷阱的警惕,女孩手指插入男人的发间,将他头压低一些,含泪吻了上去。 往常热衷接吻的他此时却纹丝不动,不回应也不抗拒,只是平静地看着双颊潮红的小妻子羞怯地伸出舌尖,企图挤进他口中。 “叔叔,你也是想要的。”毒香林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着男人的唇,臀下抵着她的硬物已经暴露了欲望。 可是无论她怎么挑逗,男人都没有回应她。 就在她心灰意冷想要放弃的时候,脸边被大掌托住,男人含住娇嫩的唇瓣吮吸,大舌骤然深入搅动着口腔的唾液。 无法反抗,也不想反抗。女孩纤细的手臂无力地搭在他的宽肩上,任由索取。两人鼻侧相贴,湿热的气息近乎共有的吸入呼出。 “想做了?”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 但不同于往日情动的声线,还夹杂着难以察觉的低落。 “肏我,叔叔。” 女孩这句话就像是打开了可怕的潘多拉魔盒。男人轻而易举地横抱着她站起,大步走到床边把她放下。 与往日的怜惜不同,毒香林的衣服被蛮力扯开,裸露出如剥壳鸡蛋般的肌肤。 在床第间一向拘谨的她没有说什么,流着泪完全任由跨在身上的男人动作。 “就算你后悔也来不及了。”毒曼的喉结动了动,半撕半扯抛开身上的布料,眼中是吞食猎物的露骨眼神。 明日就要分娩的身体比平时更加敏感数倍,即使没有什么过多前戏,也已经将内裤湿透。 男人分开女孩的双腿,扯下内裤后半咬半舔含住了她的两片阴唇。 没有轻柔的循序渐进,大舌在阴蒂周围打圈逗弄后刺入甬道横冲直闯,过多的快感让女孩惊呼出声:“叔叔,这样太……” 男人嘴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变本加厉地深入其中,牙齿惩罚似的磨着外面的阴唇阴核,用除了言语以外的动作控诉着女孩的无情分手。 “不,不……”毒香林忍不住轻颤起来,前所未有的热流汇集在身下,很快要喷涌而出。 这种陌生的巨大快感让她恐慌地蹬在男人的肩上,想要让他离远点:“叔叔,我要……我要尿了。” 乱动的脚踝被毒曼圈住固定在两侧,受到警告后的他还在用舌头不停刺激着疯狂收缩的甬道,鼻尖顶在女孩的耻毛中,全身凑得更近。 “我……我忍不住了!”毒香林大声尖叫,花穴喷出一大股透明的汁液。 潮吹后的她全身布满细汗,眼神空洞。身体痉挛着吐出爱液,而这些泄出来的液体没有机会流到外面,全都被男人吃进口中。 无论她怎么扭动,身下最隐秘的性器都被裹进叔叔湿热的口腔里,所有液体只能泄在里面。 男人就好像想要记住她的味道一般,吸附着她不肯离去。 等到灭顶的快感浪潮过去,毒曼终于舍得将这块宝地松开。 还没等她缓一口气,就感觉沾满爱液和男人唾液的阴唇被强行掰开,那根挺立已久的粗大阴茎噗嗤一声插了进来。圆润高耸的孕肚和男人壁垒分明的腰腹相贴。 “啊……”女孩发出了尖细的叫声。结合处的快感像电流一样冲上来,头皮发麻的酥痒久不散去。 毒曼的动作没有照顾她怀孕而放缓,反而比往日更加粗暴有力。 男人握住女孩的盆骨,重重地鞭挞着她柔弱的身体,发出沉重的肉体碰撞声。 垂眼看着身下溺入情欲的新娘,毒曼忍不住扶着她的孕肚,再往前顶深几分。 听到女孩的哀声呻吟,他收敛了眼中的疯狂神色。 不要回来了,香林。 如果你再回到我身边,我将会不顾一切地—— 将你占有。 ———————————————— 下章0点多更,早睡的朋友们可以先休息啦。 分娩(H) 天色已晚。积压在天空中的乌云层层迭迭,眼看着要和远处山尖碰到一起。 无数豆大的雨点从天砸落,一场倾盆大雨在刹那间下了起来。 隐蔽在山林灌木中的温泉别庄灯火通明,在其中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内,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绞在一起,难舍难分。 毒曼疼惜地吻了吻女孩沾上白斑的红肿嘴角:“痛不痛?” 毒香林摇摇头。喉底之前被男人的阴茎破开,现在还是火辣辣的痛。 刚才给叔叔口交是她自己忽然想这么做的。她也想记住叔叔的味道。 无休止的肉体交媾让她对时间的流逝变得迟钝。明明身体已经累得抬不起来,每个部位都有叔叔留下的痕迹,但她还是强撑精神不知疲倦地和他结合在一起。 他们从床上做到温泉池里,又从水中交合着回到房中。用尽各种姿势,女孩原本粉红的嫩肉被操得外翻出来,磨成情动的深红色。 被叔叔肏得规律地耸动时,她恍惚间看到自己的黑发里有一抹白浊。 勾起手指去摸,原来是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射上去的精液。 “乖宝,跪起来。”男人胸膛上火热的汗珠滴在女孩身上,和她身上未干的温泉水渍汇合着流下。 抱着沉重的孕肚坐起,毒香林在叔叔的帮忙下笨拙地翻了个身。 凸起的孕肚因为重力自然垂下,她的腰肢不受控制地塌了下去,变相将臀部翘得更高。 毒曼看得眼睛发热,膝行着将鸡蛋大的龟头对准煽动的小花穴口,再次全部没入。 “唔……”女孩叼着自己的一缕头发昂头,秀气的蛾眉蹙起,似痛苦也似欢愉。 男人抓着女孩的丰乳冲撞了起来。每一次顶入都伴随着女孩再无顾忌的呻吟,坚实的腹肌撞在翘臀上,让软绵的臀肉荡起波浪。 他俯下身,痴迷地在小妻子的美背上留下一串湿吻。 脊背泛起酥麻,毒香林转头时无意中看到了自己和叔叔在地上的影子。健硕的男人跪在女孩身后,两个人结合处一片漆黑,没有任何空隙。这是一个情人间再普通不过的后入做爱姿势。 但不寻常的是,女孩身前腹部有一大块突兀的阴影,这提醒着她是一个即将分娩的孕妇。 “我们不能再继续了,叔叔……”对未出世孩子的照顾让她艰难地回归现实。虽然不知道已经做了多久,但直觉告诉她已经快到那个重要的时刻。 男人的动作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她只好拖着沉重的身体企图往前爬,挣脱出来。 动作何等熟悉。她刚往前一步,马上就想起了满月祭祀那晚。在她身后的叔叔也是。 抗拒又如何呢?这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力量来束缚住男人的双臂了。 毒曼动作更快一步地俯身和女孩的小手相扣,高大的身躯将怀孕的娇嫩女孩完全包裹着。 “唔啊……”她的眉头深深皱起。因为这个姿势变换让男人的阴茎入得更深,顶在岌岌可危的子宫口上。 男人的力量收紧,以肉体为牢笼,扣住女孩肏干着。坠下的两颗深色囊袋贴住女孩最柔嫩的部位拍打。湿滑的汁液在结合处飞溅。 毒香林张开嘴,但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大口大口喘气。她的表情看起来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但只有她知道,叔叔带着她攀上了无上极乐。 毒曼将想要离开的小妻子囚在身下,扭动劲腰刁钻地捅开柔软的甬道,身下的女孩已经忍受不住开始一阵阵痉挛。 他看着怀着他血脉的女孩,一口咬在她的肩上。无论是爱是恨,只要是香林给的,他尽数收下。 就算是本不该强求的,他也强求来了。木已成舟,无法更改。 他就是要自私地让香林永远都无法忘记他。 男人肏干的动作加狠加快,身下的女孩无处可逃,只能跪着挨肏。 毒香林在叔叔怀中将头高高仰起,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尖细呻吟。而两行清泪从她眼角流下。 一半是交媾的快乐,一半是分离的痛苦。 “叔叔,我爱你。”她借着即将到来的高潮说出告白,身体已经被操得上下都在流泪。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做爱了。 男人闷哼着扳过女孩的脸,和她吻在一起。有力肏干了无数次后将女孩撞得撑不住趴了下来。 “嗯……我到了……”孕肚被两人的重量压得发痛,毒香林颤抖了起来,流着泪攀上了高潮的巅峰。 毒曼与她十指紧扣,重重覆在她身上将她的子宫口顶破,往里面毫无保留地灌精。 她已经无力阻止。嘴角无意识地流出唾液,眼睛无神地看向窗外。 啊,雨已经停了啊。 窗帘没有完全拉严,一缕细微的阳光漏了进来,正好照在她绯红的脸上。 更有冲力的液体从身下泻出,她足足花了几十秒才反应过来不是高潮。 “羊水……顶破了?”女孩面带迷茫地问着压在身上的叔叔。 毒曼把半软的阴茎拔出,一大滩爱液精液和羊水的混合体从穴口流了出来。 “别怕。”衣服都没有穿,他抱着同样赤裸的女孩来到隔壁已经准备好的产房。 虽然之前叔叔已经和她提前说过,但当她真的看到房中那个椭圆形大黑缸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挠了挠男人的胳膊。 缸身通体乌黑,上面用朱砂写满了扭曲的符文。 她要在这个器皿中诞下与叔叔的孩子。 这是久村生育的传统,也是为了赞颂喜神对村民的功德。 听说在喜神降临之前的遥远古代,久村人的生育条件非常恶劣,死亡率很高。 即将分娩的孕妇会被人装进木桶里,如果平安生下孩子,那将会被人放出;可如果难产而死,人们会封死木桶,方便入土安葬。 可是在喜神来临之后,就不会有这样残酷的死亡发生了。为了表达对喜神的感激,从此以后久村孕妇分娩时也会躺在类似木桶的器皿里。 入乡随俗,入乡随俗。毒香林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缸底铺了一层吸饱水的软布,毒曼将女孩轻柔地放了进去。 “叔叔……我,我紧张。”她不自觉地摸着旁边的缸身,感觉体内的胎儿已经开始发作。 “有我在这里,不会让你有事的。”毒曼跨进来,跪在她岔开的双腿之间。 陶缸很大,即使叔叔进来也没有觉得拥挤。 可是看着他专注地盯着自己的腿心,毒香林还是会无地自容:“叔叔你……别看着呀。” 但很快她就发现,她已经没心思留意叔叔的动作了。体内子宫无师自通开始有规律地收缩,她亲眼所见自己的孕肚抽动了起来。 胎儿的位置在不断下坠,足月的胎儿卡在子宫口作势撑开,这是久村分娩中最缓慢的过程。 “唔……啊……”女孩纤细的四肢死死抵住缸壁,手脚都因为用力绷到最紧,体内又麻又痛让她的腰不自觉上抬弓起。 晶莹的汗珠凝结在她丰腴白皙的胴体上。像透明的宝石,美丽而圣洁。 子宫还在收缩挤压着胎儿,循环往复。但这个过程比她想像得要更慢。 “我来帮你。”毒曼掰开因为之前的做爱而红肿的阴唇,揉捏起敏感的阴蒂。 “叔叔你——”毒香林没想到他会在分娩过程中这么多,有气无力的话说到一半就失声了。 即使是在分娩中,她也不可否认地在叔叔的指交下产生了难以启齿的性快感。 子宫受到刺激收缩得更快,胎儿又往下沉了一段,宫口在被扩开的临界。 就快成功了。毒香林准备加把劲再用力,却看到叔叔握住再次勃起的阴茎,竟然准备插入。 她瞪大眼睛,喊道:“不要!” 肉棒噗嗤一声插了进来,撑开了紧致的阴道。 “啊……”本来要排出胎儿的身下被忽然填满。性器摩擦的快感和分娩的钝痛同时发生在她身上。 男人狠着心直捣宫口,即使女孩哭喊着哀求也没有停止。 本就临界的宫口在执着的捣弄中彻底软烂,鸡蛋大的龟头把紧闭的小口捅开。 与此同时,毒香林无意识地屏住一口气,感觉自己的下身被彻底劈开。 开口之后胎儿顺利地坠落下来,祭司也顺势拔出性器与花心分离,发出啵地一声。 “乖宝,我看到我们的孩子了。”穴口浅处已经露出婴儿青色的头皮,那是一个新的生命。 毒香林正在大口呼吸,硬起的阴核再次被男人捏住。 酥麻的快感从阴蒂扩散全身,她忍不住在分娩中就发出动情的呻吟声。 毒曼手指挑逗的动作越来越快,女孩的下身都在兴奋剧烈收缩,快感在母体中逐渐累积。 “不行了叔叔……我不行了……”她泪流满面地不住摇头,控制不住自己在生育时被叔叔指交着达到高潮。 在女孩的尖叫声中,婴儿也已经顺利脱离母体。 是个女孩。 毒曼剪断脐带,抱起了小小的女婴。 婴儿发出几声细微的哭声后就没有了呼吸。 常人看了会悲痛万分的情景,祭司却面不改色。 过了一会儿,原本死去的婴儿胸前重新起伏,睁开了双眼。 是妖异的淡金色。 眼底平静无澜的现任祭司与之对视后,把她交给候在门外的三姑婆去清洗照顾。 下一任祭司,还是诞生了。 锁链(微H) 水汽氤氲的温泉浴池中,长发披下的女孩闭目休憩着。 在孩子出生以后,她在叔叔的搀扶下清洗身子,然后就被抱到池水中放松休养了。 孩子生下来就被三姑婆带走,她都不知道婴儿长什么样子。 这是他们之前就商量好的事。 毒香林怕和孩子接触太久后产生感情,离别时反而徒增感伤。那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见面。 手臂交迭搭在池沿上,女孩神情疲倦地枕在上面休息。 即使分娩有着喜神的庇护,但也是一件很耗费体力的事情。 门口的木挡板被人推开,是祭司大人用托盘拿了什么东西进来。 “孩子安顿好了吗?”她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刚刚生下婴儿的女孩慵懒地靠在池边,被温泉水浸湿的长发如海藻般贴在白皙的背部,身前那对圆润的乳房也隐于发中,诱人的两点玫红凸起在发丝的空隙间若隐若现。 “一切都好,是个女孩。”毒曼放下托盘,和衣进入浴池。 男人的动作在平静的水面上引起涟漪,女孩微微睁眼看了看,拖着疲惫的身子往远处挪了挪。 如果再做越界的事情……可就永远无法挽回了。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毒曼没有介意她疏远的动作,面色如常询问着。 “我也没什么事。”毒香林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自己以肉眼可见恢复平坦的肚子,体内也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复原。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任凭谁来也无法相信这一切的发生。 喜神的力量,真的存在在久村这片土地上。 毒曼手拿一块干净的软布在池中浸湿,轻轻擦拭着女孩裸露在水面上的肌肤:“东西我都带来了。等你精神好一点以后就戴上吧。” 毒香林伸直腰看了一眼托盘里的东西,是两副精巧的银质锁链。 锁链的形状构造隐约能看出来是戴在哪个部位上的。 真的要戴这种贞操锁之类的东西吗?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她静心感受了一下自身状况,确认目前还没有叔叔之前提到过的那种反应。 “叔叔,你会不会是记错了呀?”她措辞委婉地拒绝:“我现在没有感觉,嗯……特别兴奋啊?” 在分娩以前,叔叔有详细告诉过她,久村女子生育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 在诞下婴孩之后,女子的身体会快速复原,然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产生铺天盖地,无法自控的情欲。这个“发情期”将会长达七天。 本来这也是喜神恩赐的一环。本来祂就是喜爱生育的神明,会赐给凡人这样的“祝福”也是情理之中。 也正是因为这个“祝福”的存在,许多久村女子生育完后就会与男人忘情交媾,甚至更快地怀上下一个孩子。 离谱中居然透露着一点科学是怎么回事。毒香林在心里默默吐槽了这个神明给的“祝福”。又想了想过年时久村的人数规模之庞大,忽然间觉得也不无道理。 这就是个靠旺盛的生育繁衍至今的村落啊。 这个发情期的离谱与否且不讨论。重点在于,如果她想离开的话,那自然是不能再和叔叔做爱了。 随便找个男人来应付发情期,毒香林自己也无法接受。 那只能把这七天硬扛下去了。 据叔叔说,这个发情期极其猛烈。是会让人神智不清的程度。假如没有道具来守住最后一条防线,那到时候糊里糊涂做了可就无法挽回了。 于是就准备了这个所谓的“贞操锁”。 “真的。”她现在还觉着只是有点累,没其他特别的感觉:“我可能是个特例?不是所有久村女子生完都会那样的吧。” 毒曼帮她擦拭身体的动作停了停,说:“据我所知,还不存在这样的特例。” 叔叔的话说完没多久,毒香林脸上露出异色,再次为体内的变化感到惊诧。 虽然被无数次告知不能用生育常识套用在久村里的怀孕生子上,可是她还是会因为这些奇妙的变化而惊奇。 前不久还高高耸起的孕肚现在已经完全变回以前的光滑平坦,甚至摸起来更加白腻柔软。因胎儿经过而扩宽的产道恢复原样,变形的子宫颈自然上抬,体内不受控制地开始分泌一些她更为熟悉的透明爱液。 “唔……”腿心的酥痒几乎让她滑进水中,还是旁边的祭司眼疾手快架住了她的腋窝,避免呛水。 从未失算的喜神“祝福”应约而来,惊涛骇浪的情欲近乎淹没她的口耳眼鼻,让她失去所有思考能力。 身下粉红的媚肉在疯狂蠕动,吐出团团黏液,渴望着与阴茎结合,怀上新的血脉。想要和眼前男人结合在一起的欲望压过了理性的惊慌,毒香林四肢缠在他身上,没有章法地磨蹭。 “叔叔,救救我……”吐字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就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是想让叔叔插进来,还是让他给她戴上银锁。 毒曼抓住女孩缠上来的玉臂,想要离远一些。可这对他来说,也是比任何繁复的术法还要困难的事情。 在心爱的妻子面前,他毫无招架之力。 怀中的女孩已经开始扯开他被水浸湿的上衣,伸出小舌头在胸膛上挑逗着打转。他原本抗拒的动作溃不成军,只能像报复似的紧抱住她,俯身埋入香软的双乳间狠咬一口。 “帮我……”毒香林用手指贴上男人发底的头皮,欲拒还迎地抚摸着。 毒曼抱着女孩猛然站起,在浴池中激起响亮水声。 把怀中理智全无的爱妻抱到岸边,让她平躺下来。男人按住乱动的纤腿让其分开,跪在她腿间,将整个柔软的阴阜含住。 “啊……”情浪在男人的舌头插入阴道后得到轻微缓解,双眼迷离的女孩脸上露出舒服的笑意。 毒曼没有像往常那样用舌头深入甬道探索,而只是停留在稍浅的地方用舌尖反复画圈。 “生下孩子后,什么都会恢复原样。” 身材,体质,阴道。 任何性事遗留的痕迹都会被抹除。 男人舌尖停留在甬道里的那处,缓缓结成一层薄薄的肉膜。 自己体内产生的变化,毒香林当然也感觉到了。但现在的她已经无暇顾及。 此时敏感至极的女孩在花穴被叔叔的舌头插入那刻就达到高潮,哆嗦着泄出大量爱液。 满足过一次性欲的她理智慢慢回归,看向正在抹擦下巴的祭司大人。 刚才爱液喷涌而出,他嘴边都沾上了许多。 明明已经分手还要叔叔来帮她纾解欲望,毒香林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我,我还是穿上吧。”这发情期真的太恐怖,躲得过这次,万一下次她和叔叔忍不住就完蛋了。想到这些,她站起来去拿托盘上的银锁扣上。 不过为什么托盘里是两副锁?难道还怕她扯坏了,所以多做一副备用么? 不对,那副锁链看起来构造和她穿这个不同。 毒曼也站起来走到托盘旁边拿起另一副锁链,将无法忽视的昂扬性器塞了进去,卡扣扭动锁死。 注意到女孩疑问的眼神,祭司大人挑眉:“你以为就你忍不住么?” 好,她不该多问的。 两个人都戴上了银锁。开锁的钥匙扣在一起,放在妥善的地方保管。 “对了叔叔,刚才我体内是不是……”她不确定刚才那个奇异的感觉对不对,想要询问确认。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毒曼用浴巾包住女孩的胴体:“一切都会回归原样的。” 红印没了,连身体也回归原样。 一切都和久村没有关系了。 身体虽然回到了没有成为叔叔新娘的样子,那心呢? 毒香林裹紧身上的浴巾,没有再多问。 在温泉山庄里休养了两三天,他们回到了家里。 一切都和之前商量好的一样,即使是在家,叔叔也没怎么让她和那孩子碰面。 在理智回笼的间隙,她还是会想到那个自己生下的孩子。 一句话都不问她心里总归有个挂念,思想斗争了许久,最终还是把孩子相关话题提了起来:“叔叔,那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还没有。”毒曼放下手中的笔,抬眼望她:“或许你有想法吗?” “我就不参与了吧。”她拘谨地笑了笑。 “其实我已经有了主意。”祭司沉吟片刻,眉眼带笑:“叫爱林怎么样?” “……”您取名字的动机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 见女孩不是很同意的样子,男人贴心地提出备选:“爱香也很好听。” “还是我来取名吧。”毒香林翻了个白眼,扶额冥思苦想。 “单名……芝字,好不好?”她带着不确定问道:“是品德高尚的意思。希望她成为一个可爱的好孩子。” 她没有任何想要约束控制孩子的意思。 只是一个不会再见面的母亲对她的一些纯粹祝福与期待。 “那就这么定了。”毒曼温声道:“小芝她一定也很开心。” ————————————— 这个锁…就是个情趣设定,没什么别的意思。(读者:你小子.jpg) 反正全文都是男女主1v1sc搞来搞去。(摊手) 收集(微H) 先前怀着小芝的时候,几个姑婆姨婆就来探望过她。 在私底下她们悄悄和她说,对于久村女子,比怀孕更加难熬的,可能是生下孩子后的那七天。 顺应情欲与男性交媾尚且如此,更何况她这是要忤逆喜神的“祝福”。 在一声哀凄的尖吟后,毒香林浑身被抽干力气似的仰面倒在床上喘息。 散乱的长发在枕面铺陈开来,肌肤都是情热后的粉红。 活色生香的美人柳腰却被醒目的银锁捆住,即使是被万般挑逗也没有品尝到性事的滋味。 银锁边缘缝隙流出温热的爱液。刚才叔叔隔着锁链按压着硬起的阴蒂,让她又一次达到高潮。 “嗯……”男人抵住女孩的小腹释放出来,浓稠的白浊也从银链间漏到她身上。 纾解过情欲的她暂时清醒,想要强撑着坐起来时,发现自己的胸部坠坠地胀痛,乳头在渴望着什么东西来用力吮吸。 应该是涨奶了。 这些孕后的事宜早在之前都已经谈好。叔叔和她达成一致,不会由她亲自哺乳。村里还有好些和她差不多时间产子的女性,把奶水问题托付给她们并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没有勇气亲自抱着孩子喂养,但让孩子喝亲生母亲的奶总归会让她心里更好受一些。 再加上她自己现在也双乳胀得难受,还不如把奶水吸出来,存着给她喝。 毒香林挪到床边,从抽屉里拿出新买的吸奶器对准凸起的乳头,按下开关。 不知道是不是她还不太会用的缘故,这机器启动了很久也没有从乳房中吸出奶水来,反而让她的胸部更加肿痛。 “啊……”女孩吃痛地拿开吸奶器,发现乳头已经被吮吸得通红。明明里面已经饱胀到极限,就是出不了奶水。 一直在旁边的毒曼终究是看不下去了,拿过吸奶器放到一边,疼惜地用虎口按揉着被蹂躏的圆乳。 “叔叔……”男人的动作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自从那晚分别以后,她和叔叔都有在刻意疏远距离。 除了解决发情期欲望,他们都尽量避免暧昧的举动。 毕竟……他们也算是分手了。 红印消散,她不再是祭司的新娘。 “可能是从来没出过奶,所以机器挤不出来。”毒曼伸出舌来舔舐着红肿的乳头,张嘴连同乳晕部分都轻轻含住。 “呃……”毒香林无意识地攀着叔叔的头,胡乱摸到他因吮吸动作而一动一动的脸边轮廓。 察觉到女孩没有排斥他吃乳的举动,男人将乳儿吞得更多,加大了吮吸的力道。 机器和人还是有很大区别。她知道自己的一只乳被湿热的口腔包裹,男人灵活的舌尖在她的乳头附近快速打圈撩拨,口腔的吸力一阵一阵地刺激着她分泌乳汁。 与最开始的目的背离,一股热流涌向被银锁扣住的地方,阴暗的情欲在内里滋长。 好想和叔叔做爱。 无意中扭动着细腰去蹭男人结实的腹肌,阴阜上绑得死死的银质锁链与男人的相撞,发出金属质感的冷声。这响动令她回归理智。 毒香林觉得提早戴上锁真的太好了。要不是有它的存在,估计她已经不顾一切和叔叔结合在了一起。 “叔叔,轻点,轻点。”男人吮吸的力道越来越重,乳房的胀痛酥麻让她不得不开口制止。 女孩的脸上痛苦与欢乐交替出现,到最后她已经分不清是情欲难解的痛苦更多,还是涨奶的疼痛更难忍受。 “乖宝放轻松点,”毒曼暂时仁慈地松口,吻了吻布满唾液水痕的乳房当作安抚:“我帮你通奶呢。” 似有若无的调情淫话反而更加刺激了她,男人没吸几下她就感觉有股液体准备从乳头处流泻而出:“好像要……出来了。” “嗯……”几滴母乳从她胸前的红点中流出,马上就被男人吮吸吞下。 一旦通了乳头之后,后续的奶水就出得顺利了。 被男人含出奶水的那只乳胀痛渐渐缓解,毒香林抱着叔叔松了口气。 明明已经出奶,本应该马上用吸奶器收集起来。 可是毒曼并未离开诱人的丰乳,仍然含着小口小口舔舐奶汁,随后咽下。 她应该要推开叔叔的。毒香林大脑放空,意识中只是有这句话一闪而过罢了。 她发现自己还不想推开,因为她在这一刻获得了这些天少有的内心平静。 赤裸的男女抱在一起,健壮的男人跪在女孩身前,吮吸着她的奶水。 毒香林低头摸着他的侧脸,手心感受到他因为吸奶而一缩一缩的腮帮。 忽然间想起遥远的小时候。那个沉稳温柔的青年祭司,如今却把头埋在她的乳房上吃奶。 这本是给新生婴儿的口粮,却被这个成熟男人捷足先登。 “嗯……叔叔慢点吸。”女孩纤指从男人的脸庞抚摸到他滚动的喉结,安慰着有些躁动的他。 就在她意乱情迷的时候,楼下隐隐传来婴儿的哭声。 毒香林像大梦初醒一样推开叔叔,护住溢出白色乳汁的双乳:“要用吸奶器了。” 这次收集起来就无比顺畅。机器均匀稳定地震动着,珍贵的母乳流出来,将瓶身慢慢填满。 只是一只乳而已。毒曼无师自通抓住另一只还未通过的乳房,如法炮制吮吸起来。 情动后的身体格外敏感,另一只乳很快也流出了奶水。 左乳还未吸尽,转眼间男人又在右乳吃了起来。正在收集奶水的毒香林只能口头上娇声阻止:“别吃了,这是给小芝留的。” 小孩的哭声断断续续传到她耳朵里,她的愧疚感更重了。 虽然听声音三姑婆已经去哄孩子了,但她居然还在楼上和孩子的亲生父亲搞在一起。 突如其来的沉重负面情绪涌现,毒香林忍不住哭了起来。 苦涩的泪水滴到男人脸边,他停下了吃奶的动作,帮她把吸奶器转过来对上继续收集:“乖宝,怎么哭了?” “我,我觉得这样不对。”她抽噎着说话,也不管零碎的措辞男人听懂了没:“你是孩子的爸爸,她一个人在楼下,我还在楼上和你这样……” 毒曼本想说夫妻间亲昵很正常之类的宽慰话,可是他很快反应过来在女孩心里,他们已经恢复叔侄关系了。 既然她想恢复,那他配合她便是。 祭司大人从圆润丰满的双乳一路碎吻到女孩的脸颊上,将泪痕都一一吻去:“不要哭了香林,这不是我们的错。” 亲了亲女孩哭红的眼皮,他引导着她想:“我是一个刚刚失去妻子的壮年男子,你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我们不穿衣服抱在一起,肯定会有一些出格动作发生的。” 毒香林没有作声。虽然叔叔说的也挑不出错,可怎么听起来有股怪怪的偷情味。 “我的性器没有插进你的小穴里,我们没有做错事。”毒曼一字一句轻声说着,处心积虑吻到了女孩的唇边。 现在没有发情,不能接吻吧。接吻是情人间的举动。 “只是你哭了,我又怎么能忍住不去用吻哄你。”男人与她鼻尖相抵,气息交织。两人的嘴唇之间只有毫厘距离。 女孩微微张开唇似乎想要说话,男人的嘴唇已经主动往前印了上去。 不是天雷勾地火的深入舌吻,只是断续的浅尝则止,发出细微的滋滋水声。 毒香林抬起手臂轻轻搭在他的臂弯,是委婉的默许。 终于度过了这死去活来的七天,已经订好了后天回柳市的票。 叔叔没有食言,关于小芝的事,她基本都不需要去打理照顾。 毒香林看着他颇为熟练地抱起婴孩在与村民交谈些什么。村民好像有事要请他出去,可是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婴儿,露出犹豫。 今天三姑婆有事没来家里,怪不得叔叔会觉得棘手。 看他抱着孩子进退两难,毒香林上前开口:“让我来照看一下她吧。” “你可以吗?”祭司有些意外。 “应该没问题的。”只是顺便帮一把手的事。毒香林点点头:“叔叔你也不会出去很久的呀。” “嗯,我一两个小时后就回来。”毒曼将孩子小心地放到她怀里交代着:“奶喂过了,尿布换过了,不会有什么太麻烦的事。如果她调皮耍性子的话,就……” 这也算是毒香林第一次照看这么小的孩子,所以听得格外仔细:“就怎么样?” “骂她就是了。她听得懂。”祭司露出和善的笑。 “……”叔叔,你的育儿方式是不是有点不对。 毒曼交代完这些就匆匆出门,最后还放心不下折回来多嘱咐了一句实在搞不定就去找隔壁二姑婆。 一两个小时而已嘛,能有什么大事。 毒香林动作生硬地抱着软得像没骨头似的婴儿,也是第一次近距离看自己生下的孩子。 “……小芝?”她干干地开口喊了一声女儿的名字。 孩子小脸圆圆,白白净净,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 因为吃喝拉撒叔叔早就打理好了,她抱着孩子玩得都不知道时间在流逝。 婴儿咿咿呀呀地用小手抓她的手指,然后转头固定地看向某个方向。 毒香林顺着她视线望去,是前堂正中的方向。 “看那里干什么呀,小芝?”她抱着孩子走到供桌前,觉得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神龛,毒香林无端想起那个叔叔坐在里面的梦。 其实,喜神到底长什么样子呢?要是能打开神龛看看就好了…… 想得正出神,供桌前的香烛毫无征兆地咚声倒下。 毒香林吓得抱着孩子往后退了一大步,赶紧检查婴儿全身,知道没有溅上烛泪才松了口气。 香烛倒下后火苗也跟着没了,只余一缕熄灭的白烟往上飘着。可毒香林还是被惊得心突突直跳。 “怎么了香林?”毒曼正好从外面回来。 “没事,”毒香林看到叔叔回来心里安定不少:“它自己就忽然这样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毒曼上下看了看香林,确认她没有受伤:“人没事就好。我来收拾,你去休息吧。” 把小芝还给叔叔,她失魂落魄上楼。 等女孩走远后,祭司低下头望着怀中的孩子,温柔的面容转为冷峻,语气没有因为对话者是婴儿而放缓:“不许欺负你姐姐。” 她既然想恢复叔侄关系,那就是他女儿的姐姐吧。 婴儿激动地咿呀喊起来,似乎真的在说些什么。 “你在怪她后天要走?”婴儿的意思毒曼似乎能完全听懂:“不用你多管闲事。” 小芝把头扭到一边,眼睛里湿湿的。 毒曼也没有再说什么安慰女儿的话,只是看向香林合上的房门。 “她还会回来的。” 烂柯 到了启程回柳市的日子。 身上的银锁已然取下,后颈的红印早就消失。她真的变回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但是多了很多禁忌纠缠的记忆,和一个与叔叔血脉相融的孩子。 天刚蒙蒙亮,毒香林就拖着行李箱站在村口牌坊前等最早一班车。 久村地理位置太过遥远偏僻,即使是现在出发,也要到天黑才能回到柳市家里。她知道如果借助叔叔的术法,是可以马上到达目的地的。 但是既然决定回归现实生活,那就该和这些不应存在的秘术划清界限吧。 怕丽雅情绪失控,场面收拾不了。所以没有让她来送别。今天来送她的只有叔叔而已。 距离车来大概还有十几分钟,两人并肩站着等待,一时无话。 “小芝还在睡,我就没带她来一起送你。”还是男人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毒香林点点头。 “真的不用我直接送你回去么?”毒曼又问。 “不用了,叔叔。”不知为何,她都不敢和他直接对视,只微微偏过头,抬手把碎发别到耳后。 这一回去,就不会再见了吧。 毒香林逃避似的望向远处车会驶来的方向,把强烈的泪意忍了下去。 明明已经没有了新娘印记的束缚,叔叔对她来说还是有着不可言说的魔力。 她害怕自己再看多他一眼,就忍不住留下了。 路的尽头出现了那辆老式面包车的车顶,毒香林知道是时候出发了。 拉直行李箱杆,她准备穿过雕花牌坊,真正走出村子。 忽然间祭司抓住女孩纤细的手腕,往后一拉。她没有防备地一个趔趄,倒进了他的怀里。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意思,毒香林眼中带着疑惑开口:“……叔叔?” “如果在外面遇到什么麻烦的事,可以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毒曼垂下头,与女孩额间相抵着低语。 这个动作对于叔侄来说也太过亲近,仿佛下一秒就要吻上。 “谢谢……”离别的苦涩更加沉重,毒香林气息乱了几分,轻轻推着叔叔的胸膛想要分开一些。 “还有,”毒曼把一个小木盒塞到她手里:“如果你改变了主意,想要回来和我在一起,就带着它来找我吧。” 盒子的体积不大,比她手掌还要小些。分量也很轻,猜不出是什么东西。 车子已经停在了村口路边,司机摇下车窗探出胳膊撑着等她。 “我,我要走了,叔叔。”毒香林怕再待下去就走不了了,心神不定地抓着小盒子塞进口袋,像后面有人追似的半跑进车里。 车门重重地关上,司机踩下油门启动了车子。 毒香林心事重重地望着窗外往后倒退的景色,终究还是在车子即将转弯的时候往后回望。 祭司依然孤零零地站在牌坊下,不得离开。因为相距渐远,她已无法看清他的脸。 永别了,久村。毒香林在心里说了一句。 从去年开始到现在,一切都像在做梦一样。她回转过身子坐正,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身体很正常,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虽然经历了很多匪夷所思的奇事,可最后她居然全须全尾地脱身离开了。 可是……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她心里还有些没有缘由的惴惴不安。 面包车送她到城镇上搭大巴车。大巴之后再转高铁。 几经周转的毒香林拖着行李瘫在高铁站候车室里,心想总算快要到头了。 久村的自然风光好是好,可是相对而来的就是交通的极度不便利。 天刚亮就出发,现在快下午三点了还没到目的地。 早知道还是让叔叔用传送阵把她送回去得了。毒香林自娱自乐地想。反正现在已经无法再和他见面,她想什么也无所谓了。 筋疲力尽的女孩叹了口气,完全放松下来仰在座位靠背上。 隔着几重山水,她反而能够好好地想叔叔了。 想起临走前他给的东西,毒香林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放在手上掂量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很轻,与盒身碰撞声听来,应该是个硬物。 说不好奇里面的东西是假的,可是想到以后都不会再和叔叔见面,也不会和他在一起,毒香林眼神暗了暗,动作轻柔地把小盒子放进背包夹层里。 留在身边当个念想吧。不要再有多余的动作了。 检票广播通知响起,毒香林随着一群乘客上了车,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周围有许多来自不同地方的旅客在她身边走来走去,脖子上系着丝巾的列车员在来回招呼着上车下车的人们。 对于在深山老林里待了小一年的她来说,这以往司空见惯的现代社会环境可谓是恍若隔世。 突然有些担心,她回去之后真的能好好适应柳市的生活吗? 高铁开了以后,应该是太久没出远门的缘故,她居然有点晕车了。 最开始那辆看着随时都要散架的面包车上都没晕,在还算是四平八稳的高铁里居然晕了。真叫人哭笑不得。 毒香林拧开矿泉水瓶盖子抿了几口水,又觉得有点想吐,赶紧坐好不动,闭目养神。 太久没坐车了,她都忘了关于坐车的某些常见小问题。 人家说,坐车最惨的不过于遇到两种人。乱叫的熊孩子,手机大声外放的熊大人。 这次她中奖了。在这节短短的车厢里,就集聚了这两大类卧龙凤雏。 本就因为晕车难受的她被小孩子的尖叫声吵得脑仁生疼,另一边的某个乘客还在不停回放着尴尬大笑的短视频。 好不容易外放那位良心发现退出了视频。没等毒香林庆幸的时候,那个乘客开始打电话和别人大声聊起天来。 “我跟你说哦,上周坐我旁边的同事骂我抖腿影响她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乘客语气夸张地对着电话那头说着同事坏话:“她那人呀,一看就是刻薄面相,不好相处的!” “对了,最近出的那个什么剧你看了吗?好烂啊我的天,现在真是谁能来拍剧了。” “前几天我去喝了那个网红款奶茶,难喝死了。” …… 这位路人精力旺盛,和电话里的朋友聊了一路。恨不得把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批评一遍,说了一个小时都不带重样的。 毒香林被这路人吵得脑袋嗡嗡,心道就连除夕聆听众人愿望那时都没这个乘客闹腾。 她同事刻不刻薄不知道,但毒香林觉得,她也不是什么很好脾气的人就是了。 忍着晕车的不适熬到下车,她脸色煞白拖着行李出站。 回来的事情已经提早跟父亲说过,他说会来接的。 “爸!”刚出站走几步就看见了等在路边的毒邶,毒香林加快脚步走过去,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打开车门坐进去。 父亲车里和她记忆中没什么不同,只是一向不在意装饰的他居然买了个小玩偶吊在后视镜下。 没想到老爸还有这种生活小心思。 毒香林没在意这些。这是她第一次离开父亲这么久,有很多话她迫不及待想和他倾诉。 但毒邶的表情不像她想象那种父女重逢的喜悦,而是焦虑和意外混合在一起的复杂神色。 “爸,怎么了吗?”毒香林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没事没事,回来就好……”毒邶来回打量了她好几遍,似乎还是有些不相信她能出来。 这么多年来,她和爸爸的关系是比较融洽的那类。团聚的喜悦盖过了直觉中的不妥,毒香林把路上遇到的奇葩乘客讲给爸爸听,然后撒娇说道:“好累啊,我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这只是舟车劳顿的女儿一个再正常不过的请求,毒邶面上却露出了有些尴尬的神色:“我们……还不能回家,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 “去医院?爸你生病了吗?”毒香林也顾不上自己疲惫不适的身体,坐直身问道。 “不是我生病。”毒邶局促地张了张嘴,又挠挠头。 她从来没见过父亲这样的表情。 从小她就失去了母亲。他们父女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再困难的时候父亲也没这样吞吞吐吐过。 “爸,到底怎么了?”她真的想不出来会发生什么不好跟她说的事。 “是这样,”毒邶组织好语言:“我其实再婚了。你阿姨她……今天正好生孩子。” 毒香林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父亲再娶其实也正常,只不过…… 毒香林没有再说要回家休息这种话,默默系上安全带坐好。 对她来说,这还是太突然了点。 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 这说法虽然夸张了些,可对于刚从久村回柳市的她来说,又是何等贴切了。 原来她成了烂柯人啊。毒香林低着头,自嘲笑笑。 ------------- 大家猜的剧情都很有趣的样子。【探头】 后面会出来一个很有意思的角色,希望我能够很好地呈现给大家看,哈哈哈。 复生 在去医院的路上,毒邶还是和她聊起来叔叔的事。 “其实……他也是个不错的人。”父亲小心措辞着:“以后还是可以回去看看的。” 她和叔叔的那种关系,父亲一定是知道的。 毒香林不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没有说什么。 回来正好赶上后妈生孩子,即使她心情再拘谨尴尬,也还是硬着头皮跟父亲来医院了。 省去中间的路程和各种手续不提,毒邶带着她在医院里七拐八弯,最后来到一个病房前。 里面几个应该是家属的人围着一个陌生女人大着肚子躺在病床上哀哀叫唤,这就是她的继母。 “陪产的家属过来穿无菌服!”护士喊了一声。 爸爸还要进去陪产啊。毒香林自觉穿过这些家属人群,找了个位置准备坐下慢慢等,顺便休息一会。 哪知道手腕被人猛地一拉,她诧异抬头,拉她的正是毒邶:“爸,你拉我干什么呀?” “香林,你和我一起进去陪陪你阿姨。”毒邶担忧地看了一眼产房,几乎是在用求人的语气对她说道。 “不是,”她完全没明白父亲的脑回路是什么:“我为什么要陪?我也帮不上忙呀。” 而且这还是素未谋面的后妈。再加上她刚下高铁,头昏脑胀地就被拉了过来,这时候还要她去陪产于情于理都很不合适。 虽然她已经长大,不是会明面上抵制抗议后妈的孩子了。但她对这个继母实在是说不上有多欢迎的意思。 “家属还陪不陪了?”不满的护士声音拔高了几度催促。 “就来了!”毒邶扭过头去答应了一声,就差没给她跪下:“香林,你就和我一起进去吧,既然你都出来了……你就当祝福一下我和你阿姨,好不好?” 虽然毒香林心里极不情愿,可是从小到大父亲都对她很好,她也是个乖巧听话的性格。所以就这样被半拖半拽去消毒换衣服。 “等等!”护士眉头紧皱:“医院有规定,只能一个人进去陪产。” “护士小姐麻烦通融通融。”毒邶双手合十拜托着:“再加一个吧,她真的是很重要的人。” 为什么重要?她又不是接生的医生,也不是这个陌生继母什么亲人。毒香林越发看不懂眼前这个有点情绪失控的父亲,太阳穴突突地胀痛。 护士还是咬死了不放行,毒邶从包里掏出一迭钱来强行塞进护士口袋里。 因为这是间不太正规的私人小医院,护士看到鼓囊的口袋,眉毛松泛了些,居然真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进去。 “……爸?为什么非要我进去啊?”毒香林看到一向节俭的毒邶不惜花钱让她进来陪产,疑惑已经在心里达到了顶点。 “唉,你别问了。”毒邶边换衣服边说道:“就怕她万一不顺利……” 后面的话她也听不清楚了。时间紧迫,来都来了,只能快手快脚把无菌衣帽穿戴好进去。 爸爸费尽心思让她进来真不知道是图些什么。 毒香林全身都被无菌衣包裹着,脸上也用口罩严实盖住。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待在产房的角落里看床上那个陌生女人在痛苦地翻动叫唤。 女人的头发都被无菌帽包好,仅有的几缕漏出的碎发完全被汗浸湿,贴在脸上。她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正在分娩的下身已经是不忍直视的血肉混乱惨状。 毒香林偏过头不再看。她本就因为晕车不舒服,看了这个有点犯恶心。 即使是素不相识的孕妇分娩她也能感受到,顺产过程的痛苦和困难确实也远远超出她在久村经历过的那次。 喜神对久村来说……真的是一位给了太多祝福恩赐的神明。 医生和护士都围着孕妇紧张作业着,她和父亲站在一边反而做不了什么。 “你到底叫我进来干什么?”身体的不舒服让她心情更差,已经顾不上和长辈说话要客气礼貌,毒香林恹恹地开口直问。 毒邶犹豫片刻,期期艾艾地说:“久村那边生小孩不是很平安顺利嘛,我离开久村太久了,我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喜神祝福已经基本消失,但……但你刚出来嘛,我想借你的光沾沾喜气……” 毒香林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滑稽的理由。 她转过身来,无比仔细地将相依为命多年的父亲打量了数次,忽然间觉得他变得很陌生。 想起除夕那次准备打电话问他回不回老家的时候,他那个敷衍拒绝的态度,一切都说得通了。 可能那时候他正在和这个阿姨一家其乐融融过年吧,哪里还记得他还有个自己这个女儿呢?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现在父亲的关心已经不在她身上了。他已经一心为自己的新家庭打算,至于她,只是一个外人罢了。 眼眶里有一些湿意,她本想抬手去擦,发现自己脸上戴着口罩,很不方便。 等陪产完她直接回学校宿舍吧。家里大概已经没有她的位置。 正这么想着,孕妇那边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虽然毒香林不懂医学,但看医生护士们逐渐严峻的眼神以及越来越沉默的氛围,她都能感觉到事情棘手起来。 手术台旁边的各类仪器发出急促的提示音,红点一闪一闪,在提醒着在场所有人孕妇分娩过程中出现了问题。 一个护士神情严肃地过来找毒邶说明情况。大致意思是孕妇现在难产了,情况危急。 手术台上的女人原本痛呼不断,现在声音越来越小。毒香林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即使和她没什么交情,心里也难免被触动。 每个人分娩情况不同。在生孩子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风险有千万种,这个刚才还在喊叫的女人转眼间就翻白眼晕了过去,仪器上那条起伏的心率线条都变成直线。 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没想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就在自己眼前消失。 医生们在进行了各种抢救措施后依然无济于事,正想对他们遗憾地宣布这一事实时,毒邶直接打断了他们:“不,不会的……” 怀孕妻子死在自己面前的确很难接受,毒香林同情地看了父亲一眼,正想说几句安慰他时,毒邶像着魔了一样把她拽到手术台前。 “爸,你要干嘛?”毒香林恐惧地喊出来。 毒邶的动作太快,医生护士都来不及阻止。他拿起旁边的一把小刀划破女儿的手指,强抓着她的手指凑到孕妇嘴边,一滴鲜红的血流进女人口中。 手指一阵被划破的锐痛,直到血喂进女人嘴里,毒邶才终于松开。 毒香林赶紧抽出来退得老远,惊魂未定地喘气。 爸爸刚才到底想做什么?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本已经被宣告死亡的孕妇咳嗽了几声,陡然睁开双眼。仪器上的心率图也重新变回波浪,几个医生护士赶紧围了上去。 之后的生产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孕妇很快就诞下了一个健康的婴儿。 毒香林愣愣地站在原地。手指上的伤口已经凝结不再出血。可是这道显眼的伤痕时刻提醒她刚才发生过的事。 那女人在喝了她的血以后……死而复生,还平安生下孩子了? 爸爸就是为了应付这样的意外才叫她进来陪产的吧。 孕妇和孩子推出产房后,毒香林心里还是一团乱麻,跟在父亲后面精神恍惚地出来。 “爸,刚才你那样做是为了救阿姨,是吗?”她眼神复杂地问。 毒邶点点头,这时才露出点愧疚的神色:“你阿姨她不是久村人,我又离开久村太久了,我们这里还有喜神祝福的只有你了……所以我想试试。” 其实毒香林心里也乱得很,不知道还要说点什么。她没想到自己的血能有这么大的作用,也没想到现在对父亲来说,她只是一个承载着喜神神力的工具人。 “那祝您喜得贵子吧。”她抛下这句祝贺话后,也不再看父亲什么反应,径直离开了医院。 一口气跑到外面,新鲜的空气灌入鼻腔,毒香林觉得精神好了一些。 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和现在的父亲相处,更不想去面对那个陌生的继母,和那个刚出世的孩子。 回学校吧。 学校那边她在久村的时候就已经沟通好。等到下周她就可以恢复上课了。 从爸爸车上拿回行李后,不顾他的客气挽留,毒香林执意自己先回宿舍。她现在想要一个人静静。 再次回到这里,她真的有种久违的感觉。 毒香林深吸一口气推开宿舍门,挤出笑容来跟舍友们打招呼:“如萱,小珊,采婷,好久不见。” 她们宿舍是四人间,被叫到名字的三位都应声看向她。 “唉?香林你回来了啊!” 三个女孩都很友好客气,围上来问了些诸如病治好没之类的话。 “嗯,从下周开始我就能正常上课了。”得到友善对待的她心情略微好转了一些。 虽然她和这些舍友们相处时间不长,但感觉是还不错的人。 抛开爸爸那边的事不谈,她还是能慢慢回归正轨的,对吧? “香林啊,你……现在就要住进来嘛?”那个叫如萱的高个子女孩干干一笑,看向本该属于毒香林的空床位。 她临走前清空私人物品的床上现在摆满了各类小型锅碗瓢盆,用不着的专业书之类的杂物。 —————————— 叔叔日记:划破我老婆的手,你死定了。【不是】 医院相关我乱编的,全是剧情需要,现实中不这样。 下章希望可以写到那个新角色出场。 祭拜 说到底这还是她的床位没错。就算现在上面杂物堆成小山她也有资格让她们搬走。 更何况她其实在回来之前就已经在宿舍群里和她们说过了。 “婷啊,这本四级真题好像是你的吧?” “小珊,你这电饼铛上都扑了一层灰了。” “哎呦,这什么时候买的锅,重死了。” 三个女孩子七手八脚地去把杂物搬走,但动作很慢。 如萱把扔在香林床上的几本砖头似的专业书抱起来,看着自己这里堆满物品的桌面犯难:“这放哪啊……” “香林回来了以后,怎么忽然觉得挤了好多,哈哈哈哈。”小珊半开玩笑地语气说道。 “这要整理多久啊,好烦……宿舍也太小了吧。”采婷指了指摆成一排的洗发水护发素之类的瓶瓶罐罐:“这还有东西呢,你们忘了拿走了嘛?” 小珊和如萱本来就觉得位置不够用,发现自己还有这么多东西在香林床上,不情愿地哀叹起来。 在不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舍友之间还是能够很客套友好。可是一旦触及到具体实际问题,就会有这样那样的微妙矛盾出现。 这三人虽然都没说不欢迎她回来的意思,可是毒香林光待在这里就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就好像……她们现在的不愉快都是她的错一样。 “唉?香林回来了呀。”外面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 毒香林往外看,是隔壁宿舍的小枫穿着睡衣就来串门了。 “好久不见。”小枫是同班同学,也是认识的人。 小枫捧着马克杯倚在门边,看着里头越搬东西越乱的情况咋舌:“你们仨怎么这么多东西啊?” “还说呢,还不是学校黑心,宿舍就屁点大地方,这点面积够谁用啊,太反人类了吧。”采婷正头疼这本落了灰的大词典能塞到哪里去。 “知足吧姐姐,我们宿舍四个人还不是这样过?你们这一年四人间只住了三个人,还嫌地方不够啊?”小枫看她们都忙着,没心思聊天吹水了,摇摇头离开。 三个舍友看起来蛮勤快在整理东西的。可动作看着虽大,实际上折腾了半天,床上的东西也没少多少。 要是这样她还看不出来舍友们不情愿把床位让出来给她,她的眼就算是瞎了。 可是这从头到尾都是她的床呀。 人因为某些机缘巧合暂时拥有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用久了,竟然会真的以为是自己的了。当要归还这个东西时,甚至有种被人抢走的不快。 升米恩斗米仇。虽然和现在情况不是完全贴切,但有点这个意思。 这可能也是人性的一部分吧。 “不行,真的放不下了。”如萱尝试过后直接开摆:“要不我先摊地上,大家晚上冲凉上厕所路过的时候小心点别踩到了。” “那也不能摊这么多呀,你都摆到我这边来了。”小珊不满地嚷嚷:“都没落脚的地了。” “那谁让香林回来了呀,她也住这里嘛。”采婷说话不经大脑,想起正主就在这里,陪笑找补道:“呃,香林,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我们东西实在太多好难整理,对不起哦。” “采婷你这么讲话香林多伤心啊,”小珊抓着她的话柄不放:“人家花了一年治病,回来男朋友也走了,你还这么说她。这里就数你杂七杂八的东西最多好不好?” 男朋友也走了?转学?还是交换生?毒香林没往不好的那方面想:“吴皓去哪里了?” 听她这样问,原本还在折腾的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面面相觑。 “喂,你没告诉她吗?” “我以为你跟她说了呀!刚开学的时候不是你和她聊得比较多嘛?” “这种事多尴尬啊,我以为有人说过了……” 三个人还在互相推诿,毒香林不明白为什么一件简单的事还要弄得这么复杂,忍受不了她们的窃窃私语:“吴皓到底怎么了?” 交谈的声音戛然而止,如萱被左右两人夹击碰碰肩膀,赶鸭子上架似的告诉她:“吴皓他……死了呀。” 死了?毒香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什么时候的事?” “嗯……就是去年放完暑假回来开学没几天,对吧。”如萱回想了一下,还问小珊和采婷求证:“我记得那时候我们正准备叫男生去搬新教材,突然就听到吴皓在宿舍里猝死的消息。” 也就是说吴皓和她在久村牌坊那里分手以后,没多久就死了。 虽然她对吴皓已经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可是一个看着好好的大男孩就这样没了,也还是会难过。 小珊看毒香林暗淡的脸色,临时想出几句浮于表面的场面话开解:“唉……这个也不是谁的错。吴皓走得太突然了。可能是作息不规律,或者过度剧烈运动啊,都有可能猝死的嘛。” 毒香林心里乱做一团,她已经不知道该去哪里才会让自己好受一点。 问到了吴皓的灵位安置在哪里,她失魂落魄地抬脚踏出宿舍门,准备过去看看。 “唉,香林,那你今晚……还回来住吗?”采婷试探性问道。 “毒香林回眼看宿舍里满地狼藉,到处都是舍友们的杂物,心累得已经不想再追究:“我先不回来了,我在学校附近有地方住。” 也没有过多的解释,扔下这句话她就走了。 三个舍友没想到毒香林还有个这么好的后手,一时间也很是意外。 “没听说过她学校附近有亲戚能借住啊?” “我们学校附近就只有个挺高档的小区啊,该不会住那里吧?” “柳市房价多贵,她家里条件看着一般,不可能吧……” “租的呗。说不定还是为了面子用了借呗租的呢。要不然就是唬我们的,可能根本没地方住。” 得知正主暂时还不会收回这张床位的三人心情缓和片刻,可是又因为听到毒香林有更好的去处而心里酸酸的。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出一个大家都满意的假想结局,心满意足结束了这个话题。 转了几次地铁才终于到了吴皓灵位安置的殡仪馆。 毒香林看附近松柏环绕,抬头牌匾写着晖园二字。 记忆里最后一次见吴皓还是在说分手的时候,没想到现在再见,他已经…… 眼泪无知无觉地落下。即使他生前也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可毕竟他想带她离开久村也是为她好的。 毒香林握紧了从附近花店里买的白菊,跟着园内指引找供奉牌位的指定地点。无论是作为前女友,朋友还是同学,她都应该来祭拜他。 推开玻璃门进入室内,冰凉的空调冷气从袖口直钻进去。她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记着舍友说的位置往正确的大致方向走去。 现在柳市早已全面推行火葬。无数个死去的灵魂都在高温焚化炉下变成灰白齑粉,然后被装进一个小小的骨灰陶罐里。 房内只能隐约听到外面空调室外机发动的声音,安静得掉根针都清晰可闻。 毒香林捧着白菊从一排陈列的灵位缓步走过,每一方格里都安放着一段曾经鲜活的人生。 吴皓的位置应该就在附近了。她四下查看牌位姓名寻找,看见不远处有个面色凝重的年轻男子也拿着花看着某一格灵位出神。 来这里祭拜的人,大抵都是这样的心情吧。 毒香林没有找到,于是往那男子身边走近了几步。 脚步声惊动了男子,他转头来看,看到毒香林的脸时先是愣了一瞬,又了然状开口:“你是……毒香林吧?你也是来看吴皓的?” 没想到男子能准确说出自己的姓名,毒香林客气地打招呼:“是的,请问您是?” “哦,我叫温佳良,是小皓的表哥。”男子自我介绍道:“小皓以前有跟我提起过你。” 原来是这样。两人互相打了个招呼就沉默下来。毒香林把花放在吴皓的灵位旁边,看到骨灰盒附近还摆放了一台单反相机。 他生前就酷爱摄影,现在有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在身边……希望他可以开心一点吧。毒香林想到这,又忍不住想要哭出来。 “对了毒香林同学,”温佳良递了张纸巾给她:“我想问一下,或许你有没有见过小皓最喜欢的那台相机?” 看女孩有些疑惑的眼神,他拿出手机点了几下,搜出图片来给她看:“就是这台。我们本来想把它放在这的,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了……他暑假不是去找你了吗?我就想问问看是不是在你那。” 毒香林擦干净眼泪看图片,很快就认出来吴皓就是带着这台相机来久村找她的。 她也很确定,她和吴皓分离那天相机已经被他带走了。 事到如今,她也很想能再为吴皓做些什么。就如实和温佳良说了自己所知道的事。 “他离开久村的时候,相机还在吗……”男子想了想:“之后我好像都没见他用过了。然后没过多久他就……” 分手后吴皓怎么样,毒香林毫不知情,自然也帮不上忙了。 温佳良遗憾地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来看小皓。他可能把相机藏到哪里去了吧。也许未来的某一天就能找到了。” 两人又并排站了一会,温佳良先行离开了。毒香林还想多待一会,定定地看着玻璃挡板里的黑白照片出神。 说来也很奇怪。她虽然不懂摄影,可是对吴皓摄影狂的属性也略知一二。这台最钟爱的相机在久村时他就是从不离身的,现在怎么会找不到了呢? 可是她确实是和吴皓分手,然后他离开的。 并且吴皓是在学校里自然猝死的,看起来没什么关联。 但左思右想,总觉得这么重要的相机居然丢了有些蹊跷。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绮梦(微H) 心事重重地从晖园出来,毒香林一想到进宿舍还要和那三个舍友虚与委蛇,就不想回去。 虽然从久村出发的时候她依然坚持什么贵重首饰都没带,可叔叔还是把学校附近那套房子给她了。 先暂时在那里安顿下来是最好的选择。 根据叔叔给的地址,用门禁卡进了这个环境清幽的小区。直到站在这户据说是属于她的房子门口的时候,毒香林还觉得有点不真实。 久村祭司无法踏出外界,但还是在遥远的久村里给她在这置办了一套价格不菲的住房。 她把钥匙插进锁孔一扭,门咔嚓一声开了。 房内装修风格很简单,家电齐全,还很干净。像是不久前有人打扫收拾过一番的样子。是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的程度。 在经历了惊险陪产,舍友淡漠,和祭拜前男友后,毒香林真的没力气再想任何事了。 随便点了个外卖扒拉了几口,就准备洗洗上床睡觉。 身心都太过疲惫,毒香林几乎是一沾到枕头就马上睡着。 整理洗漱也花了不少时间,女孩进入梦乡时夜色已深。窗台上悬挂的风铃无风自动,发出了细碎响声。 毒香林感觉有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掌缓缓抚摸着腿侧,可是因为实在是太累了,她不想睁开眼追究。 大掌的主人还不餍足,长指滑入女孩紧闭的腿缝,隔着薄薄的内裤找到藏在阴唇间的花核,轻一下重一下地揉捏起来。 “唔……谁?”被身下一浪一浪的情潮被迫弄醒的毒香林勉强撑开眼皮,发现叔叔赫然跨坐在她身上:“你,你怎么在这里?” 看见女孩的纯棉内裤上已经有点点湿意,毒曼用指腹疼惜地碾磨过已经硬起的阴蒂。 “啊……”如过电的快感传至全身,毒香林想并拢双腿防御男人的入侵,可是却将他的大手夹得更紧。 她明明已经回柳市了,那现在看到的叔叔应该是在梦中。 想明白这件事后,毒香林知道问也没有意义,只是手背挡住脸低声呻吟。 “乖宝,有没有想我?”男人狡猾地绕过女孩的内裤布料,手指伸了进去,在沾着爱液的花穴口周围刮蹭。 “嗯啊……”就算身体恢复原状,可她到底已经是一个经历过性事的女人了。自从生下小芝后就没有被阴茎插入过的小穴分外敏感,只是稍微的挑逗就迫切地渴望着与男人性器的结合。 不可以……哪怕是在梦里,她也不能和叔叔做爱。 毒香林倔强地咬住唇,不去回答男人的话。 久久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毒曼似不满地皱了皱眉,勾住她内裤边缘,把这片脆弱的布料扯下。娇嫩的阴阜就这样完全暴露在他眼前。 男人伏下身,高挺的鼻梁拱着女孩散发腥甜气味的阴部,像准备交合的野兽一样确认雌性的状态:“你这里是想我的。” “我不……”毒香林想矢口否认,可是话说到一半就忽然失声,无论怎么用力都说不出话来。 “我好想你。”毒曼攀了上来,转而在她鬓边厮磨,语气里隐隐带着埋怨之意:“你走了这么久,也没有来联系我。” 男人一手抓住她一只乳在掌中揉动,毒香林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梦中她和叔叔都已经浑身赤裸。 自觉已经要和他恢复正常叔侄关系,她抬手准备拿开罩在胸前的大掌,可是拉扯的动作无意间连累了手指上的伤痕,吃痛地喊出了声。 这个梦怎么这么真实?连她被爸爸用刀划伤的伤口都还在。 “怎么这么不小心?”毒曼也注意到了那道划痕,抓起女孩的手指含了进去,用大舌包裹着她吮吸。 “叔叔别这样……”虽然只是梦,可是这无比真实的触感都让毒香林的脸烧红了起来。 费力从他口中拔出手指,沾着唾液的指腹已经光洁如初,看不出受过伤的痕迹。 这都是梦罢了。叔叔又不能出久村,一定是她今天过得不开心才会幻想他来安慰自己。 毒香林正这么想的时候,洞察人心的祭司大人像知道一样,鼻尖蹭着她的轻声问:“你今天过得不好么?” “没有。”她偏过头去,怕再多说一句就想在他面前哭出来。 “说谎。”毒曼的手探下去,动作熟稔地分开两片肥美的阴唇,用力压在女孩凸起的阴蒂上。 “唔!”毒香林被突如其来的刺激引得瞳孔放大,身体自然往上拱起:“叔叔,不要这样。” “我不会怎么样的,乖宝。”毒曼在她脸上印下一串细吻似在安抚,手指浅浅插入那个小小的穴口:“你太累了,我只是想帮你。” “不行,不行,”女孩拼命摇头:“我们不能再做这种越轨的举动了。” “没有越轨。我们没有发生关系。”毒曼诱哄着,手指又往里深入了一点,触到了那层脆弱的薄膜。 她也感知到了体内的接触,全身僵住不敢乱动。 “乖宝你看,”男人在紧致的小穴中慢慢搅动着:“这层膜还在呢。” “嗯……”在叔叔的调情挑逗下,原本理智的女孩眼神逐渐迷离,在熟悉又陌生的情欲中软下身来。 “我只是想让你快乐罢了。”毒曼揉动花穴的节奏越来越快,她只能更加抱紧这具健壮身躯,最后尖叫着在他手上泄出高潮。 还没等她平缓呼吸,叔叔就翻身压到了她身上。 “我送你的小盒子有没有打开来看?”他突然问。 毒香林心虚地转移视线。她怕看了盒子里的东西以后会更加胡思乱想,干脆一直放在包包的暗层里。 “没看?”男人深沉地扫了她一眼,把粗长的肉棒甩打到柔嫩的阴阜上,发出啪地一声。 “啊,”就算这是个梦也太过真实,她羞耻地往后缩了几寸:“我不是故意的,叔叔。” “那你要补偿我。”毒曼弯腰压下来把娇小的女孩完全抱进怀里,硕大的性器抵着闭合的阴唇摩擦:“帮我磨出来。” “……那你轻点。”她小声说。 在知道是梦的情况下,女孩比平时要大胆得多。刚才叔叔的指交已经让她全身酥软,现在性器在外面摩擦的请求听起来也不是很难接受。 毒曼把阴唇往两边略掰开一些,青筋虬结的茎身紧挨着阴蒂和不停收缩着的穴口。 男人将女孩纤细的双腿架在肩上,像性交一样耸着腰胯律动起来。 “嗯……慢点呀,叔叔。”花核和穴口都被那根炙热的阴茎狠狠碾压摩擦,刚高潮过的女孩体内深处又燃起情动的麻痒,逐渐在摩擦动作中放浪形骸起来。 更多爱液被小穴涂在男人的肉棒上,厮磨的动作更加顺利润滑。 “叔叔……叔叔……”毒香林已经完全沉浸在快感之中,在叔叔越来越快的动作下动情呻吟。 毒曼看时机成熟,眼色一沉,扭腰将龟头对准了岌岌可危的小穴口往下插。 “啊!”许久没有遭受外物入侵的花穴和鸡蛋大的龟头吻在一起,意识模糊的女孩警觉起来,蹬着腿想分开。 可是她这点力气在男人看来就像是在挠痒痒,挣扎了半天,如山的男性身体还是压着她纹丝不动。 这时一阵小孩的哭声从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 小芝?孩子的声音让毒香林彻底清醒,压在身上的叔叔也变轻了好多,清晰的轮廓变得模糊,最后整个人在她眼前消失。 “叔叔!”毒香林从梦中惊醒,猛然坐了起来。哪有什么叔叔,外面天还是黑的,她还在卧室里睡觉。 原来真的是梦。 她低头看到自己全身衣物整齐完好,只是内裤上湿湿的,沾上了几团透明黏液。 真的羞死人了,这么累她还能做春梦。 手上的伤口还在,可是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疼了。 毒香林懊恼地把头埋进膝盖里发呆了一会儿,默默把内裤换掉。 到第二天,她打起精神来准备重新开始校园生活。 这里离学校很近,上学一点都不耽误。反正她也不想和那群舍友待在一起,那不如自己出来住自在。 今天上课她的状态很不好。先不提昨晚做的关于叔叔的春梦,吴皓的相机始终让她很是在意。 不是什么上纲上线的大问题,但就是怎么想都觉得哪里不对劲。而且爸爸今天也一直在联系她,让她去探望一下还在住院的继母,搞好关系。 就不能让她静静么?毒香林心烦意乱地按灭手机屏幕,上天桥过马路回家。 在很久很久以前,她有听说过这么一个说法。 人在不顺的时候,很容易遇到算命摊。 毒香林从来没关注过天桥上有什么人摆什么摊子,可是偏偏就在心情不好的今天,她看到两个玄学摊子摆在眼前。 左边是个老态龙钟的大爷,竖牌上写着“看相”。右边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招牌上写着“算命”。 以前她是完全不信这个东西的,可自从从久村回来以后,她也将信将疑了。 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或许玄学能有点头绪呢?毒香林意动地站在两个摊子前,内心在想该选谁。 无意间和右边年轻女孩视线交错,那妹子精神为之一振,直起腰来殷切地盯着她。 按照一般直觉来说,这行好像是越老越厉害吧。虽然被女孩热情看着,但她还是打算选老大爷。 那女孩眼看着客人就要往左边去,急得快要站起来。后来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理理领口清了清嗓子,大喊:“附近的幸福超市鸡蛋打折啦!” 原本还眯着眼打瞌睡的大爷马上支棱了起来,抄起小板凳就往外跑,健步如飞的模样丝毫不显老态。 整个过程发生得太快,毒香林都来不及挽留。只见大爷摊前没来得及收走的“看相”牌子仿佛也知道人走茶凉,在一股穿堂风后吧唧一声倒在地上。 女孩看到计谋得逞,满意地点点头,舌尖露出来撇在嘴角,提起荧光笔在瓦楞纸板招牌背面写着什么。 不到一分钟,写完了的她把“算命”招牌转过来,上面明晃晃写着刚添上的“看相”。 毒香林:…… 这么殷勤真的没问题吗? ———————————— 这是剧情需要!大家现实中还是不要相信算命哦。 新角色终于出场了! 小芝:爸爸,我是不是有助攻到。【邀功的眼神】 祭司:搜索引擎记录:女儿好像是傻子要怎么调理。 龙吟 挨着小塑料凳坐下,毒香林也不确定这个看起来和她同龄的女孩到底靠不靠谱。 刚才还眼巴巴揽客的女孩看到她坐在面前后,反而一扫先前的殷勤神色,神情肃穆起来,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这位女施主,我观你印堂发黑,双目无神,脚步虚浮,近日必有血光之灾啊。不如听我一言,包你……哎哎,别走啊!” 毒香林一听就觉得是江湖骗子行业套话,很不着调,作势要离开。 那女孩看客人要走,装腔作势的世外高人架子立马破功,扑上去抱住她的小腿:“施主你先听我说完嘛,求你了。” 没想到女孩为了留人会这样,她一脸尴尬地想把腿从她手臂里拔出来:“不了,我有事先走了。” 女孩死抱着不放手,眼尖发现毒香林包上别着校徽,顺势攀谈:“我也是这所大学的学生,学姐,你就当照顾一下大学生创业嘛,求你了,我都几天没开张了呜呜呜。” 听到这女生是校友,毒香林往外拔腿的动作停了停。回头正眼打量这个女孩的模样,她眼睛炯炯有神,面相有种说不出来的可爱亲切。 再更加细看,这女孩左眼里有一条略粗的血丝,看着有些古怪。 算了,姑且听听她要说什么吧。 “学姐,我知道算命这行骗子多,但我真不是啊。”女生拉着她回摊上坐下,在身边的书包里翻找了起来:“我给你看我的身份证和学生证……” “啊?倒也不用这样吧。”毒香林连连摆手。她无意探视别人的隐私证件,而且就算她真是校友,也不能证明会算命啊。 在心里措辞了一会儿,毒香林向她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原来学姐是在怀疑我的能力啊。”女生停下了翻找的动作,看起来对回应质疑胸有成竹。 只过了不到半分钟,一个戴着头盔的外卖小哥手里提着只纸袋走上天桥,四下张望,叫了一声:“罗小姐,你的外卖到了!” “这边这边!”女生冲小哥挥挥手,那人就提着袋子放到她摊位上。 撕开纸袋的封口条,她从里面拿出奶茶。 不多不少,正好两杯。 难道她真的能未卜先知?毒香林回忆之前从看到这女生的那刻开始,这位罗小姐就没碰过手机,根本没机会现点外卖。 也就是说,她只能是在和客人相遇之前就订奶茶,才有可能像现在这样准点送达。 如果不是真的有预测未来的能力,她又怎么能够…… 毒香林嘴唇微动,犹豫道:“你真的……” 女生微微一笑,抽出吸管啪地一声戳开杯盖,将其中一杯推至毒香林面前。 阳光透过天桥支架的空隙斜斜照进来,女孩全身看起来像镀了一层细细的金边,说不出的空灵飘逸之气萦绕在身: “鄙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灵乾山罗三宝,请学姐多多指教。” 她说不定真遇到懂行的了。毒香林心里信任的天秤开始倾斜。 “呦,罗同学今天终于不用一个人喝光两杯奶茶了啊。”外卖小哥似乎和罗三宝熟得很,送餐之余还能随口调侃一句。 只不过这句话瞬间就把罗三宝营造的高深气氛戳爆。 “喂!”年轻的算命师罗小姐疯狂挤眼睛暗示小哥闭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毒香林:……原来是每天都点两杯奶茶,守株待兔等客人么。 “谢谢你的奶茶,果然我还是先……”她拿起包起身告辞。 “学姐等等啊!”罗三宝眼疾手快又抱住了她的腿,把自己的身份证学生证塞到她手里:“大学生兼职赚杯奶茶钱不容易,十五块钱一次,物美价廉。我真不是骗子啊。” 毒香林粗粗看了一眼,还真是她们学校的大一新生,罗三宝这个听着草率的名字居然是真名。 “太久没客人了,我忍不住装了一把,对不起呜呜呜……”罗三宝嘤嘤假哭了几声:“但我真是正经拜师修行出来的,刚出山没多久。” 看毒香林有点被说动的样子,她再接再厉道:“而且我察觉到学姐你身上的确有不寻常的气息,可能真有什么东西缠住你了呢?” 虽然罗三宝看上去还是挺不着调的,可毒香林还是不自觉摸了一下自己的后颈。 缠住?唯一勉强称得上缠的东西,也只有那个已经消除的喜神印记了。 因为被说中心事,毒香林又一点点坐了下来,把证件都还给了她:“这些证件你收好吧。” 罗三宝接过来,把卡揣回兜里:“学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怪事了?不妨说来听听,我专业对口。” 毒香林垂下眼,捏着面前的奶茶吸管搅动,心里还在犹豫。 罗三宝到底有几斤几两,是不是可以信任的人,她都还不知道;而久村的神鬼之道却是她实实在在亲眼见证的。 要跟一个刚认识的人和盘托出吗? 看毒香林欲言又止,罗三宝双手拍在小桌子,像是下定决心:“这样吧学姐,你要是还不信我是正经的修行中人,你就随便问点什么,看我能不能测算出来吧。” 测试她的能力么?毒香林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能够验证一个人是否真有法力的方法,忽然间她想起了之前在海市见过的水宫娘娘。 “真的问什么都可以?”她看罗三宝依然是不惧考验的姿态,最后确定性询问着。 “天南海北,无所不答。” “好吧,”她停下了搅动吸管的动作,尝试问道:“你知道几个月前,柳江为什么在非汛期发洪水吗?” 当时她看新闻上多少专家都没研究出所以然来,可是她被叔叔带着去了海市,看到了掌管柳江的神明,偶然得知了发洪水的原因。 如果罗三宝能答出来的话,就说明她是有真才实学的吧。 看对面的算命师傅陷入沉默,毒香林也微微紧张起来。 她其实也暗暗希望罗三宝不是江湖骗子。这样好歹能找个伴商量一下一般人不能理解的怪力乱神之事。 “好问题。”罗三宝收起嬉皮笑脸,认可地点点头:“学姐,老实跟你说,我现在不知道答案,但是可以去问出来。” “其实你叫我香林就好。”被一口一个学姐的叫,休学近一年的她感到汗颜。 “行,香林施主。”罗三宝从善如流,站起身来收摊:“我们去江岸公园一趟。” 柳市的江岸公园刚重新翻建没两年,因为建得很有艺术感,成了本地有名的网红打卡地。 两个女孩子来到公园的时候,已经是大部分人下班放学的时间点。公园游客很多,不仅有来散步观光的普通路人,也有来拍短视频直播的职业博主。 毒香林也很想知道这个神一阵鬼一阵的罗三宝要怎么问出答案,跟着她在江边护栏旁找了块空地。 罗三宝擦了擦地面,抹开石砾,从包里拿出一卷明黄卷轴铺开。从路人视角看来,行为迷惑。 上面的字迹笔走龙蛇,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文字。 “三宝,这是不是太惹眼了啊。”毒香林顾忌地把手遮到嘴边小声询问。 “你瞅瞅周围,我们还算正常的啦。”罗三宝对此很心大。 她抬眼看看四周,各种网红犹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卖货的,有跳舞的,有穿着奇装异服唱歌的。 相比之下,罗三宝的举动甚至属于低调斯文那类的。 “……”这就是魔幻现实主义吗。 罗三宝继续摆弄自己的家当,拿出一个画着大公鸡的大海碗,咕嘟咕嘟盛满水,又拿出一张黄纸迭成元宝船样放了进去。 毒香林敛声屏息,生怕打扰了她。 蹲在地上的罗三宝抬手起势,嘴里念念有词。 原本静静立于水中的纸船被牵引着似的动了起来,在碗中颇有章法地打转。 施法需要一定的时间,可就在她念到一半的时候,几百米外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看了过来,发现了她们:“唉!那边两个!在干嘛呢!这里不许摆摊啊!” 毒香林还没反应过来摆摊的竟是她自己,罗三宝已经脸色一变,连碗带卷轴抱起,扯着她就跑:“我的天,忘了这时候城管会来,还不快跑!” “喂,我们为什么要跑?啊!!”她还没问个究竟就被女孩拉着狂奔。从小她跑步就不是很在行,托罗三宝的福,她终于体验了一次什么叫跑到飞起。 一口气跑出老远,毒香林觉得自己心都要挤出嗓子眼跳出来了。 “那个……我说……”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们到底跑什么呀?又没摆摊,跟城管解释一下就好啦。” “你不是玄学从业人士你不了解,”罗三宝也扶着树干弯腰歇息:“这玩意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就算不是摆摊,他们一看我摆弄的玩意看着邪门,就给我全没收了。” 她心疼地摸了摸手里的明黄卷轴:“上次家当就被抄走了,我为了重抄一张卷轴,足足熬了三天大夜呢。” 术法中途打断,据她说短时间内是无法再施展了。 “施主不好意思……我问不出来了……”罗三宝这人倒是实诚,惭愧地向她道歉。 被这样折腾一番,毒香林仅有的一点好奇心也淡了。回想她和罗三宝才认识没多久,可是经历的事情都无比离奇。 虽然她的玄学水平依然存疑,可是人性格还是不错的。 她不在意地摇摇头:“没关系,我也只是……想碰碰运气罢了。” 正要遗憾收场的时候,罗三宝左眼里那条血丝隐约动了动,毒香林不确定地指了指:“你的眼睛……怎么了?” 罗三宝皱了皱眉,感知到了什么似的面上一喜:“香林施主,我想我可以向你证明我真是懂神鬼之道了。” 话音未落,只见女孩仰头望天,原本晚霞满天的苍穹霎时暗了下来,突变的气象引得路人们纷纷离开广场,跑到后面屋檐下躲避。 天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看起来大雨将至。 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不知是什么庞然大物的吟啸,一道耀眼白光在毒香林面前闪过,随后她眼睁睁看着一条赤红真龙从罗三宝的左眼中飞跃而出,直冲九天。 传说中才有的赤龙在乌云中穿梭游动,女孩原先半吊子的模样一扫而空,神色严肃地望着天空。 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女,眼中住着一条真龙。 ———————————— 大家别急,一章篇幅没法一下子把所有点都写到,完结之前都有交代的。 夜探 龙在云中矫跃蜿蜒许久,电闪雷鸣环绕此身。 但这样的异象只有罗三宝和毒香林两人所见,旁边的路人无知无觉。一个几岁的孩童指着阴沉的天空叫:“妈妈,好黑的天啊。” “还不快点回家!等会要下大雨了!”女人拉了拉孩子的胳膊,加快脚步匆匆离开。 赤龙盘旋降落在二人面前,嘭地一声从地上腾起白雾。 待到迷障散去,方才在天上悠游的庞然大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俊美无俦的男子坐在护栏之上。 眉飞入鬓,凤眼生威,眉心上一颗红痣格外点眼。他长发随意披散在侧,身穿云纹锦袍,自有一段风流。 可突兀的是,这样气势威严的真龙,却枷锁缠身,血气弥漫。锁链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勒紧,在身上渗出一道又一道血痕。 血迹沾染在锦袍上,男子皱了皱眉。他倒不是在意身上新添的伤口,只拂手将锦袍上的污渍去除。 “你又惹了什么麻烦?”龙的声音宛如钟磬相撞般空灵,眼角只略在毒香林身上过了一瞬:“唤本座何事?” 罗三宝双手合十拜托:“蟠龙,能不能帮我问问柳江几个月前为什么发洪水啊?你们都是水系的,应该比较好办事吧。” “哼,琐碎小事。”被称为蟠龙的男子嗤笑一声。本就坐在护栏上的他抬起一条腿肆意搭上,言语间丝毫没有忌惮司掌一方的水神的意思:“八成是凡人又投了什么寒碜的贡品,惹恼了那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吧。” 叔叔说过,水宫娘娘是不知哪朝哪代的皇贵妃。起码也是几百岁了。 几百岁的小姑娘……毒香林对蟠龙肃然起敬。 她拉了拉罗三宝的袖子,点点头示意就是这个答案没错。 “还有何事?”蟠龙从护栏上直起身站着,身形极为高大。捆住全身的沉重锁链随他动作锒铛作响。随着他的走近,毒香林看清那锁链不只是环绕在身上那么简单,甚至有尖锥径直扎穿男人的锁骨。 严酷刑罚与男子的云淡风轻对比分明,却诡异地共存在一体中。 “没事了没事了。”罗三宝连连鞠躬,他们二人相处看起来极为客气:“您继续好好休息吧。” 蟠龙也没再多说什么,往罗三宝那边走近几步,抬手指向女孩的左眼,化为越来越小的红光缩回眼眶中。 真龙消失,刚才风雨欲来的天色又悠悠转晴。 毒香林这下是什么都信了,只是没想到罗三宝是个这么神奇的女子:“他是……他和你是……?” “他以前应该是掌管某一方的神明吧,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蟠龙这称呼也是我起的,他从未告诉我真名,所以无从考证。”罗三宝揉了揉眼睛,稍微提了几句蟠龙的来历:“我小时候在一处泥潭里发现了他,奄奄一息还挺可怜。所以我就把他养在瞳中了。因为他重伤在身,估计一年也就能醒来溜达那么三四次吧。这次碰巧能解答到香林施主的问题,我运气真的太好了。” “那他身上的锁链,难不成是你……”这么血腥的刑罚真的很难忽略,毒香林又多嘴问了一句。 “不不不!”罗三宝疯狂摇头:“施主别误会,我不是抖s啊,这锁链不是我绑的。” “那为什么不解开呢?”即使是陌生神明这样,她作为无关凡人看着也肉痛。 “解不开的。”罗三宝苦笑:“我师父说,只有犯了重罪,被天道除名审判的神明才会这样。至于犯了什么罪,他没说过。我也就不知道了。” 这些事在她的认知里听起来很遥远,但很沉重。只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嗐,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罗三宝摸了摸恢复正常的左眼,知道蟠龙已经再次陷入沉睡听不见了,于是大胆揭他老底:“当年刚遇到他的时候,他身上的衣服不知道被多少道天雷劈得稀烂,还是我觉得他可怜,贡献出了好几年的压岁钱请裁缝师傅做了死贵的衣服,心疼死我了……” 刚才那身云纹锦袍确实好看。 罗三宝年纪基本与她相当,可是现在活像个给班主任打小报告的小机灵鬼。毒香林被她逗得笑出来:“你这么说,他知道了岂不是很生气?” “谁让他还说不好看来着。”罗三宝想起来就翻白眼:“那可是我整整两年的压岁钱啊!” 毒香林无端想起蟠龙拂去血渍的动作。 他心里很在意这件衣服也说不定。 “算了,他是龙他牛逼。我就当斥巨资保养法器了。”罗三宝把鬓边碎发轻挑到后面,不再纠结得失:“虽然蟠龙嘴毒了点,但能帮的忙都会帮。所以他人……勉强算还可以吧。” 刚才你可不敢用这个态度对他老人家……毒香林憋住了想要上翘的嘴角,面无表情地点头附和。 “三宝,”她还有一桩很困难且已经于事无补的心事,但借助三宝的力量或许可以完成:“我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可不可以帮忙……” 已经完全相信罗三宝,两人就近找了个咖啡店坐下详谈。她没详细说关于久村喜神的事,只是简单概括了一下前男友吴皓的奇怪死亡。 “所以……你始终觉得吴皓的死有蹊跷?”罗三宝没碰咖啡,拿了颗方糖含在嘴里吃着,像在思考。 “对,我还是觉得那个消失的相机有问题。”毒香林皱起眉:“但又不是能和警察说的奇怪程度,只是直觉的违和。” “我们去殡仪馆里看看不?”罗三宝等不及含化方糖,扭动舌头推到后槽牙那里嘎嘣嚼碎:“我去试着感应骨灰,就知道他的真正死因了。” “好。现在天快黑了应该不让进了,我查查晖园明天几点开。”毒香林拿起手机搜索。 “不是啊。”罗三宝咧嘴一笑,露出闪亮的白牙:“我们就是要趁今晚溜进去。” 毒香林:?您真是正经修行中人吗? 一轮明月悬挂于夜幕之上,现在已经是凌晨时分。 毒香林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和罗三宝居然真的半夜发癫跑到殡仪馆附近来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因为旁边有罗三宝在,她莫名安心下来。 相信专业人士。她只能在心里这样默念。 晖园地方偏僻,建在郊外。深更半夜的,除虫鸣外,隐约还听见什么东西嚎叫的声音。 “三宝,这该不会有鬼魂什么的吧……”她不着痕迹地往罗三宝那边缩了缩。 要是她一个人,真的打死也不会半夜来这里。 “不可能,这里没有鬼的。”罗三宝说得斩钉截铁。 毒香林还以为她会说,她有阴阳眼,查看过了发现没有鬼之类的说辞。 哪知道这位专业人士拍了拍她的肩,语重心长说道:“因为骨灰主要成分是无机盐,我们要相信科学。” 毒香林:……怎么和叔叔教高数有异曲同工之妙。搞玄学的都信科学吗? 罗三宝还想往前走,她赶紧拉住:“三宝,前面有摄像头了!” 抬头一看,果然有几个“红眼睛”挂在路灯和墙上。夜探殡仪馆什么的,被发现了要进局子的。 “幸好你提醒我了。”罗大师从包里拿出两张符来,分别贴在自己和毒香林身上:“隐身符,贴上这个就看不见我们啦。而且我打听过了,这里夜班人力安保约等于没有,潜入应该没什么难度。” “不过,既然室外有,室内肯定也有。”她撑着下巴想了想:“我是要拿出骨灰盒来感应的。虽然隐身了,但如果监控里看到一个骨灰罐凭空动起来好像也挺吓人的……” 毒香林想了想那个画面,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确实惊悚。是可以和外星飞船并驾齐驱的程度。 “有能暂时让监控失灵的法术吗?”毒香林尝试提供思路。 “有。”罗三宝还真的点点头。 毒香林还没来得及感叹玄学术法的与时俱进,只听这位专业人士说道: “我贴着隐身符把电闸拉下来就好了。” “……”果然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商讨一番后,罗三宝蹑手蹑脚过去把殡仪馆总闸拉下,毒香林看到所有红点镜头都断电暗了下来。 断电不会持续太久,这边的安保会去把电闸恢复。 所以时间紧迫。 “等会!”毒香林一口气跑到门口,看到下班落锁了的大门直接心肺骤停。她想到了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我们怎么进去啊?墙太高了翻不过去的。” “别怕,我是专业的。”罗三宝把她拉到一边,对着墙一顿比划后扭头过来说:“好了,冲进去吧。” 毒香林摸了摸依旧坚如磐石的墙壁,回头深深凝望着她。 “香林施主,不要用这种看傻子的眼神看我啦!”罗三宝眼神真挚,极为恳切:“信我,真的能穿墙过去。” 在她极为真诚的催促下,毒香林顶住被笑傻子的心理压力把额头贴碰在墙上。 完全没有动静。 “这真是堵墙壁啊,三宝……”毒香林很无奈。 “不是这样穿啦。”罗三宝撸起袖子直接上手。拉着毒香林后退几步,然后突然往前奋力一冲! “呀!”毒香林紧闭双眼,却发现自己毫发无伤地穿过了一道厚厚的屏障,再往回看,原来已经身处晖园内部。 真穿过来了……她心有余悸看向一齐过来的罗三宝。 “咱们走。”专业人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翘起拇指冲室内一指:“既然收了你的奶茶钱,我就一定会帮你找出真相的,香林施主。” —————————— 夜闯殡仪馆这种事是在这种奇幻背景下编的,请勿当真。 真的快写完了哈哈哈哈…… 剧情如同脱缰野狗一样狂奔,寄名君主打放飞自我(?)(迭甲:不是乱写的意思。) 血型 虽然因为拉了电闸,里面黑漆漆的。可是毒香林刚来过不久,很快就和同伴来到了吴皓的灵位前。 晖园室内温度冷得瘆人,她忍住想流鼻涕的冲动,眼看罗三宝推开玻璃柜门,捧出骨灰罐。 没想到……她们真的半夜溜进殡仪馆了。 如果没有三宝,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想到如此出格的做法。 没有急着动骨灰,罗三宝先是捧起灵位闭眼感应:“事主……也就是吴皓。确实是已经死了。” 再次确认了吴皓的死讯,毒香林心沉重了几分。 半夜来晖园的罗三宝完全不憷,面上神情纹丝不变,一手掀开骨灰罐的盖子。 毒香林不忍细看,背过身去。 对不起啊吴皓,无意冒犯。她在心里默念道。 罗三宝在看清罐内的东西后,眉头微微皱起:“你来看看。” “怎么了?”毒香林还没转过来:“……有什么不对劲吗?” 她还做不到没有心理障碍地去直视一个熟人的遗体残骸。 “你说得没错,这事确实古怪。“罗三宝低声说着,后来看毒香林回避的动作,想起她只是个没接触这些神鬼之道的普通人,额外解释道:”香林施主没事的,你转过来看吧,不是你想象中那个东西。” 听她这样说,毒香林才敢回头。 只看了一眼,瓷罐内是灰白粉末。 这不还是骨灰吗?她视线像被烫到一样挪开。 “呀,抱歉抱歉。我想起来你肉眼看不破这种术法。”罗三宝手忙脚乱地道歉,放下骨灰罐,从兜里掏出瓶底磕碜得都凹进去一块的小矿泉水瓶:“你倒点出来,涂在眼皮子上再看。” 毒香林不明就里,接过瓶子。把瓶中看起来是水的液体倒到掌心上。 “嘶……”罗三宝的嘴角抽了抽,有点肉痛:“施主,够了够了。这是我跑到乡下去蹲在老黄牛边上大半天,一滴一滴接的眼泪水呀。” 民间有个说法,涂上牛眼泪可以看得到鬼。原来还能识破术法么? 毒香林一听赶紧住手,把指甲盖大小的液体轻轻抹在眼皮上。 再睁开来查看罐内,果然已经不是灰白粉末,而变成了一堆……纸屑? “这是怎么回事?”这里面装的不是吴皓的遗体,那吴皓到底去哪了? “是纸人。”罗三宝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有人用纸人做了一个活灵活现的吴皓出来。可纸人毕竟是死物,不能伪装太久。所以只过了几天,【吴皓】就【猝死】了。” 即使很突然,可以无法追究任何把柄。吴皓就这样完美地消失在世界上。 毒香林后退了几步,抱着头蹲下来。 知道吴皓的骨灰居然是假的以后,她反而大脑一片空白了。 原本看似有理的思路被全然推翻,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追查下去。 “做这个纸人的人道行深不可测。”罗三宝摇摇头,把盖子重新封好,物归原位:“我们知道是纸做的也没用,凡人都只能看到这是正常的骨灰而已。我们总不能让警察和法证涂上牛眼泪办案吧?” 毒香林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怎么会变成这样。原本她只是芸芸众生中再普通不过的凡人,自从十八岁以后,一切都诡异起来。 一切诡异……都是从久村开始的。 久村,叔叔? 她心跳停顿了片刻。刚才她瞥见罐中纸屑的材质,好像和叔叔平时用来画符的纸很像。但也不确定。 或者内心深处不敢确定。 如果叔叔真的和吴皓的失踪有关,她又要怎么面对他呢? 从晖园出来,思绪纷乱的她在附近找了个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里枯坐一夜。罗三宝也没有说什么,只在一旁陪她,吭哧吭哧吃了五六个开袋即食的饭团。 “三宝,你说……我还应该再查下去吗?”毒香林一晚水米未进,也没合过眼,问出了这话。 “原则上说,为了主持正义,是应该要查的。”罗三宝停止咀嚼,挠了挠脸:“可是我充分尊重你的意愿啦。” 刚有被她贴心的话语感动到,听见罗三宝又说:“因为如果不尊重意愿的话,我怕你会申请无理由退款。” “……” 毒香林还是很感激罗三宝费时费力尽心帮助她。掏出手机起身准备结账。 手机上忽然有个来电显示,是父亲打来的。 她想了想,还是坐下来点了接听,语气平淡:“喂?爸,有什么事吗?” 自从知道父亲再婚后,她已经没法像以前一样和他亲近了。 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隔阂挡在了他们之间。 “香林,你阿姨明天就出院了。你就一次都不来看看吗?”毒邶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不悦。 她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执着于让她和那个陌生的继母上演一出毫无意义的虚假和平。明明就是两个天然立场相对的人,强行应酬又何必:“我还有事,让我一个人静静不行吗?” “你又不是耍任性脾气的小孩子了。”父亲满是责备的意思:“你一次都不来探望,让外人看见了怎么想?” “那我真的和那位阿姨不熟啊。为什么要折磨彼此做戏给外人看?我和她非亲非故,井水不犯河水不行吗?你们喜欢在一起就在一起好了。”不顾罗三宝还在身边,毒香林再也不想被父亲强按头,一股脑把最真实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骤然变大,即使没开外放也能被旁边的人听见。 神仙鬼怪的事罗三宝还能指点一二,可对于家庭伦理纠纷,算命大师罗小姐只能像个鹌鹑似的闭眼缩脖装死,但双手还捧着一个饭团小口小口啃食。过快的咀嚼吞咽动作暴露了她内心的局促。 毒香林也是第一次和父亲发生这样的大冲突,即使把手机拿远一些也被他的大声吓到。 “你不来是吧?好啊。”父亲的声音冷淡下来:“那就让外人背地里说我不会教女儿好了。是我失败,我家教没教好。” “爸,你干嘛要这样说自己?”毒香林没想到他会用伤害自身的方法来让她难过:“你骂你自己难道我会很开心吗?” 憋屈烦闷涌上心头,哭意如鲠在喉,最后挤成几滴眼泪磕磕绊绊地流下来。 毫无疑问,父亲是爱她的。可是这样的爱如今却变成了伤害她的冷刃。 这么多年来她都与父亲相依为命。他也努力工作养她,在高三努力学习备考的时候也无微不至照顾过她,给了她一切他能给的最好的物质条件。 在这些点点滴滴相处的无数个日子里,温馨关爱和要求子女顺从的控制欲交织,最后编造成一副名为父爱的枷锁。 “好了我知道了。我去就是了。”毒香林压下哭腔同意。 “来的时候记得买点水果,别空手来。这是基本的礼仪,知道吗?”父亲还在交代着:“钱够不够,要不要我打点给你?” “够用。”毒香林不想再听,直接挂断了电话。 回眼看到安静如鸡缩在一边的罗三宝,她牵动嘴角扯出一个歉意的笑:“不好意思,让你听到这些。” “没关系的。”罗三宝表示理解:“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 为了答谢她,毒香林还是执意来买单。 当看到消费小票打印出来那刻,毫无心理准备的施主发现某人默默啃了整整十个饭团:“?” 罗三宝佯装不知情抬头望天。 不是买不起十个饭团,只是好奇她怎么吃得下这么多东西的。 难道修道之人的肠胃异于常人? 去探望继母没理由还拖着罗三宝陪同,毒香林在便利店和她分开后就随意挑了点水果,打车去了医院。 根据父亲给她提供的房间号,她提着水果篮推门而进。 里边除了继母以外还有几个陌生人,应该是她那边的亲戚。病房很小,所以即使人不多也显得很拥挤。 “咦?是香林吧?”继母冲她笑了笑:“你爸有跟我提起过。谢谢你来看我,快坐下吧。” 那些陌生人看她来了,窸窸窣窣地挪动给她腾地方。 毒香林没想多待,只是放下果篮想着坐一会就走。 继母又和那些亲戚聊了几句后让他们出去,她也想跟着离开。 “香林你等等。”女人情状亲切地拉着她坐下:“有件事我得教教你。” 一头雾水回到原位,不知道和她非亲非故的女人有什么高见。 女人拿起她送的果篮水果,放到她面前:“你看,你挑的这个水果就不对。” 她没懂继母什么意思。 “这苹果不够大不够红,做客送礼是寒碜的,知道吗?”女人一副长辈教育的口吻:“以后去探病呀做客呀,记得挑个大好看的水果。” 她本就没心思来探望,是父亲强逼她来的。至于水果外观不好,也不是她故意的。她就是纯粹没心思来和继母好好相处才随便买的东西。 察觉到毒香林脸色不太好看,继母又好声好气说:“我把你当自家人才教你的。下次知道就好了。” 理性上知道她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可毒香林打从心眼里本能抗拒着她的说教。 再也不想待下去,她敷衍了几句准备离开。 偏偏这时候护士抱着婴儿进来:“孩子已经体检完了。” “香林,正好看看你弟弟。”继母热情招呼着她。 碍于情面看了一眼,其实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到底长什么样她完全不关心。 护士和继母好像是认识的人。送来孩子以后两人还聊了好几句。 “孩子很健康,体检报告晚点就出了。”护士笑眯眯的,双手插在衣兜里说:“我先提前透露一下,孩子是O型血哦。” “这有什么好卖关子的,肯定是O型血啊。”继母噗嗤一声笑:“我和阿邶都是O型,孩子只能是O型啊。” 一句无心的闲聊碎话却让毒香林怔住。 父亲是O型血? 鼻尖上冒出冷汗,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怕被她们发现,毒香林心慌地背到身后去。 可她明明是AB型血啊。 她清楚地记得,O型的人是不可能生出AB型的孩子的。 黄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小到大数次入学体检结果里都写了她是AB型血,不可能出错。 毒香林站在原地没有动,还想着这个荒谬的事实。 父亲应该是刚下班就赶了过来,恰好推门而入。 见女儿听话过来探望,他还故作不知地露出略带惊喜的笑:“香林,你来了啊。” 毫无意义的自导自演。 但毒香林现在在意的已经不是这些虚伪的礼节,血型问题才是她最想弄清楚的。 “爸,我有点事想问你。”艰难地迈开步子走向父亲,在继母疑惑的眼神下拉着他出病房外。 “问什么?”毒邶心思显然不在她这里,频频望着病房门口。 “刚刚阿姨说,你是O型血?”她复杂地看着对一切浑然不觉的父亲,想了好一会儿才问出这话来。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我是O型啊,有什么奇怪的吗?”他看起来没明白女儿为什么会问起血型来。 “可我是AB型血啊,爸。”她不想再兜圈子了,直接和盘托出:“O型是生不出AB型血的孩子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毒邶听完这话完全愣住。他没预想到会在血型暴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毒香林迫切想知道真相。现在她都快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了。 吴皓死去是真,可是骨灰是假;父亲和她相依为命多年是真,可是……她真的从来没想过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这……你……”毒邶被她的突然发难问得不知所措,大概是从来没设想过这件事会暴露。 临近下班时间,医院里来回走动交接班的医生护士多了起来,人声嘈杂。 而毒香林屏住呼吸在等父亲的回答,生怕错过了一个字。 “唉,其实你是当年村里邻居的孩子,你妈生下你就难产死了,你爸也伤心过度,过了没多久就跟着去了。”毒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一段故事:“我看你一个孤儿可怜,就抱过来养了。只是这样而已。” 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不,不对。毒香林皱起眉摇头,越想越发现更多不对劲的地方。其实她早该在更久之前发现的。 从小到大父亲都告诉她,妈妈是难产而死。现在也说她亲生母亲是难产死的。 可是她刚刚想起一件无法作伪的事。 久村女子有喜神庇护,是不会难产的呀。 想到这,毒香林心里凉了半载。事到如今父亲还是没和她说实话。 “不对,不对。”事关重大,她摇头反驳:“久村女子是不会难产的,你一定还有事情瞒着我。” 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言来掩盖之前的漏洞。最后谎言会持续到实在圆不下去为止。 血型的事情斩钉截铁,已经无可辩驳。毒邶本想顺势说个简单的故事搪塞过去,忽略了谎言中的纰漏。 “你别问了行不行?谁是你的亲生父母重要吗?我们在柳市生活不是很好吗?”毒邶焦躁起来,想要回避问题。 “我当然很谢谢您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恩。可是我已经这么大了,难道没权知道自己的身世吗?”她至今都不知道她的亲生父母,当然对他们没什么感情。她无非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求个真相大白而已。 看毒邶不愿意再谈论这个话题。毒香林也无可奈何,拿出手机做出打电话的动作:“叔叔一定知道些什么。您要是不说,我只好问他了。” 刚才还梗着脖子坚决不答的毒邶听到祭司的名号,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你别找他。” 其实毒香林根本不确定叔叔对她的身世知道多少,刚才说打电话也只是想不出其他办法的无奈尝试。 可父亲反应这么夸张,难道叔叔真的知道她的身世,甚至……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吗? 好像终于摸到了线索的一端,毒香林抓住手机后退几步:“您就不能心平气和和我好好沟通吗?我不是想要做什么,只想知道真正的身世而已啊。” “不能,不能。”毒香林一番话听着也合情合理,可毒邶仿佛被什么可怕的东西逼迫着一般,捂住耳朵吼道:“你能原模原样从久村里出来已经是大家最好的结果,不要再追究这些事了!” 原模原样?她在他话中捕捉到一个奇怪的词。 为什么会用这种字眼来形容她从久村出来?难道之前他以为她进久村会变成什么别的样子吗? 父亲说的话没有让真相浮出水面,反而让整件事更加错综复杂。 而解决一切问题的箭头,仿佛都指向了那个遥远神秘的村庄。 而掌控着那座村庄的人,正是近一年来和她有不寻常关系的久村祭司,毒曼。 “如果您不说,我要回去问祭司了。”毒香林并不是想真联系叔叔,只是想刺激他而已。 因为父亲种种表现都告诉她,他对久村祭司有种打从心底的畏惧。 谁知毒邶听了她的话之后异常激动,冲上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大喊:“你不能回去!为了我,为了全村人……你都不能再和他见面了!” 为什么会扯上全村人?她只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而已啊。 相似的话语也在她八岁那年听他和叔叔争吵时出现过。 那时候她刚被祭司标记,父亲就是这样跟叔叔说的。她一直以为父亲这样说是因为不想他们叔侄乱伦,可现在已经没有了血缘关系,为什么他还…… 就连过去构建的认知都开始松动,毒香林已经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 但唯一确定的是,叔叔一定知道很多她不清楚的事情。 父亲手上力道很大,抓得她手腕泛起红痕。 “爸你先松手,冷静一点!” 毒邶置若罔闻,疯魔一样抓着她的手重复着四个字:“不能回去,不能回去……” 毒香林看父亲失去理智的模样很吓人,强行挣开桎梏脱身。 被突然魔怔的父亲吓得不清,毒香林往后退了几步,想着干脆离开再做打算。 “不能回去,不能回去……”女孩身影渐远,毒邶失了心智般还在重复着。 他身边的空间诡异地扭曲起来,几缕黑气从中飘出,幻化成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衣衫褴褛,雌雄莫辨,赫然就是以前毒香林在神山上见过的那位。 医院里其他路人都神色如常地走动,根本察觉不到这孩子的存在。 【“不能……回去……”】孩子在毒邶身边重复着这四个字。像不通言语的非人生物在僵硬地模仿。 细长扭曲的黑气弥漫在毒邶周围,最后完全将他围住。 孩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走近与他重合,附身上去。 毒香林跑出医院,一时间不知道该回哪里去好。 短时间内接收了太多信息,她根本无法完全消化。 真的要找叔叔吗? 打开他的聊天页面,还停留在她回来那天,叔叔给她发的一个摇铃玩具图片。 她知道,那是小芝的玩具。 他和小芝都无法出现在照片里,所以只有发物品来代替。 想起她和叔叔之间斩不断理还乱的情愫,毒香林就更不想联系他了。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之间还隔着太多太多。丽雅悲剧的间接推力,吴皓失踪的遗体也和他有说不清楚的关系。 再加上今天父亲跟她说的这些匪夷所思的话……她的身世可能也和他有关。 毒香林刚想退出和叔叔的对话框,放弃联系。罗三宝的消息弹窗出来。 “香林施主!学校附近新开了个奶茶店,第二杯半价耶!要不要凑单嘿嘿。”后面还附了个扭捏的表情包。 对了,三宝。她心下一动。或许可以找她问问。 事情紧急,顾不上寒暄客套。毒香林简单说明了情况,罗三宝一口答应,赶过来和她详谈。 罗三宝正在来的路上,毒香林就在路边等她。 太阳落山,天色暗了下来。空中还残留晚霞的余晖,街道上的路灯还没有亮起。 正是一天中白日与黑夜交界的时刻。 毒香林等在原地低头发呆,再抬头忽然发现路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虽说这里不是繁华市中心,可这毕竟是下班时段,未免也冷清太过。 没由来冒出一丝凉意,她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服。 一个很眼熟的黑影从医院里走出来。毒香林揉揉眼睛细看,发现是刚跟她起冲突的父亲:“爸?” 毒邶再走近一些,她看出不对劲来了。 爸爸全身都萦绕着混沌黑气,强烈的不详气息迎面扑来。 她害怕地往后退,想要逃跑,可是惊恐地发现自己全身僵直无法行动。 “不能……回去……”毒邶着魔地重复着这话,黑雾腾起冲她袭来! “啊!”毒香林本能地抬起手臂挡在身前,可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有一道红光显现笼罩在身。 黑雾与红光相碰的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喝道: “呔!何方妖孽!” —————————— 三宝负责破坏恐怖气氛(?) 下章可能可以写到叔叔出场,最迟下下章。 推论 快到医院附近的时候,罗三宝就嗅到一股凶煞之气。她心叫不好,这多半就是冲着怪事缠身的毒香林去的。 如今神魔式微的人间,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样不详气息了。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招惹来这些麻烦的? 顾不得细想,罗三宝恨不能把共享单车蹬出火星子,赶在黑雾碰到毒香林之前扑了过来。 “何方妖孽!” 顺着声源望去,毒香林看见女孩脚踏共享单车划破晦暗的黄昏异境,双脚用力一蹬腾空而起,长发在空中飞扬。她从袖中掏出一面明黄旗帜,口中念念有词。 “锡杖振狱户,宝珠照妖邪,呔!” 那面旗子发出明亮金光,上头撰写的经文似水般流动。 几乎是在罗三宝挥舞旗子的同时,一声银铃就在毒香林耳畔响起,红光将她全身包裹,形成无比牢固的屏障。 金色与红光同时与“毒邶”相碰,那凶煞怪物像被灼烧一般痛叫着遁逃,消失在她们的视野中。 “爸!”毒香林不忍看他痛苦的模样,也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刚想追上去弄个明白,被旁观者清的罗三宝拦住:“香林施主别追了!你爸爸的神志已经糊涂了。” 方才异常冷清的街道不知何时行人又多了起来。路边两列笔直的路灯同时亮起,一切都回归正常。 “三宝,刚才谢谢你了。幸好有你在……”毒香林冷静下来,连连她道谢。 “救人是应该的。”罗三宝不甚在意,只是她好像想到些什么,抬手挠了挠头:“不过香林施主,刚才的事我得老实跟你说清楚。我……我觉得那妖怪不是被我打退的。” “可是刚刚确实只有你和我在场啊。”毒香林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说:“如果不是你,还能是谁?” 罗三宝自认斩妖除魔经验不多,可也是降伏过邪物好几回的修道人。作为打斗中的当事人之一,没人比她更清楚刚才和那怪物打照面的感觉。 虽然法术的的确确打在了它身上,但她并没有感应到术法起效。 就像……手拿屠龙刀却砍了头老虎一样。力量虽大,但专业不对口,毫无作用。 真的很怪。和她之前见过的妖魔鬼怪都不一样。 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她法术的力量吓退了怪物,那就是香林施主身上的红光在起作用了。 可罗三宝看毒香林的表情,百分百确认她本人并不知道刚才自己身上有红光这件事。 出声询问,毒香林果然对此毫不知情。 “对了三宝,你的术法会有铃铛的声音吗?”她想起刚才听到的银铃声。 “没有,我的招魂幡上没挂铃铛。”罗三宝摇头。 银铃……她想起在久村时,叔叔做法就是用铃铛的。难道刚才保护她的是叔叔的力量? 毒香林忍下内心想要联系祭司的想法。 既然已经分开,她又怎么好再主动联系。她和叔叔根本就没有办法维持普通叔侄关系,再接触只会越陷越深,说不定到时候又跨过最后一条界线。 “香林施主。”罗三宝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内心情愫。 她抓起毒香林的手,表情严肃:“如果你愿意信任我的话,我希望你能把你经历的事情全部讲给我听。这样我才能帮到你。” 经历了这样危险的事,毒香林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好,我们找个地方……” “谁的共享单车甩在大马路上啊!这么没公德心!”一个挎着菜篮的大婶叉着腰扯开嗓子吆喝起来。 “我我!我的!对不起!”前一秒还是权威天师的罗小姐瞬间变怂,点头哈腰着把横在路上的单车扶起来。 看着眼前在和大婶不住道歉的罗三宝,毒香林有种刚才的危机只是一场噩梦的错觉。 但不是。 闭上眼,那团诡异不详的黑暗气息历历在目,压抑在心头。 等安放好共享单车,罗三宝确认附近已经没有了那团危险的黑雾。 找了个安静的咖啡馆坐下,毒香林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自从出久村以后,她都在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叔叔的事情。因为每每尝试回忆,无数和毒曼缠绵悱恻的湿黏记忆就纷至沓来。 阴暗潮湿,还有密密麻麻的男女情意交织缠绵。 罗三宝看出了她的犹豫,心里明白了几分,鼓励道:“施主你不用不好意思。我是专业的。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奇葩事没见过?你大胆说,你要是怕我泄密的话,我把身份证……” 话没说完这妹子又背过身去翻找证件了。 “唉,你别这样。”毒香林阻止了她的动作。她是很难开口没错,可也架不住罗三宝这种动不动抵押身份证的态度:“我说就是了。” 怕影响罗三宝的判断,她干脆从出现红印开始讲起。 随着故事发展,罗三宝原本还算轻松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最后……我就回柳市了。”毒香林抿了口咖啡:“事情就是这样。” “难道是这也是天意?”罗三宝没头没尾地叹了一声。她还想再从糖罐里夹一颗方糖,发现里面已经一粒都没有了。 刚才听毒香林说事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吃完了。 “怎么了吗?三宝。”毒香林想听听她的看法:“在你看来久村有什么不妥吗?具体是哪里?” “在说我对久村的想法以前,有件事必须和你坦白。”罗三宝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郑重:“其实我只是一个刚刚出山游历的修士。……如果要类比的话,就跟公司刚来的实习生差不多。” 隔行如隔山。在作为凡人的毒香林眼里,她已经很厉害了。 “我师父正好在闭关,我师兄云游去了,联系不上。”没方糖可吃的罗三宝显得略微焦躁不安,只能喝苦涩的咖啡:“而我也不认识什么更厉害的修道人士了。” 久村的事情很麻烦棘手吗?毒香林虽然不懂修道之事,但隐约猜到她的言外之意。如果事情不难办的话,罗三宝又怎么会跟她说这些呢? “好了,用户须知就是这些。”罗三宝提起一口气来,认真与她四目相对:“如果香林你不介意我能力有限,把事情委托给我。那我会尽最大努力来帮你达成。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我还是可以跟你说说我的看法。” 毒香林想了想,把手盖在她的手上:“我相信你。” 罗三宝身上有一股无法形容的正直亲和力,早在初见的时候,靠近她都会感到心神平和安定。所以毒香林选择相信自己的感觉。 “行,我会竭尽全力帮你的。”罗三宝把咖啡杯推远了一些,举起手来竖起两根手指:“听你说完久村喜神的事情,据我所知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 “第一,祭司毒曼是被名为【喜神】的邪神附身的;第二,毒曼,就是邪神本人。” “……邪神?不可能吧。”这是毒香林从未想过的结果。她顿了顿,尝试解释:“喜神是村里世世代代都供奉的神明,而且,而且神明和人类之间都还算是友好互利的关系。” 罗三宝轻轻摇头:“非也非也。”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邪性的地方,可能是……”毒香林的声音骤小:“喜神和……性有关?”后三个字的声音小得几不可闻。 “啊,你说做爱吗?”罗三宝面不改色以平常音量说出来了:“倒不是因为这个。其实这种原始交媾仪式古代也不是没有。” “那为什么说祭司与邪神有关?” “该从哪里开始和你说明呢?好,我想到了。”她用指头沾了杯中咖啡,把棕色水渍点在桌上:“施主请看。” 只见罗三宝嘴里念叨了一句什么词后,桌上的水渍竟然在没有被手触碰的情况下自己动了起来。 “施主你看,我貌似是有能控制这滴水的能力,是吗?”罗三宝说道:“其实这个能力不是我本人有的,是我问水系仙家【借】的。刚才我念的咒语类似于在给仙家发送借法力的申请书,而且是一定要念出声那种哦。” “所以……叔叔他……”祭司的一举一动浮上心头,毒香林隐隐知道罗三宝想表达什么了。 “但在你的故事里,这位名为毒曼的祭司在施展法术时都是信手拈来,不需要事前念咒语,对吧?”罗三宝抬眼看她,客观,平静地说出结论。 没念过咒语,意味着那不是向神明借用的力量。而是本身就已经拥有。 “本身就有力量的人,不是被【神】附身,就是【神】本人。”罗三宝接着说:“然而道家有云,正神不降凡人身。如果你叔叔被神附身的话,那说明那个喜神一定是个邪神。如果你叔叔就是神本人,恕我直言,没有正神会这样泡妞的。” 怔怔地听完她说的话,毒香林不自觉地摸了摸恢复光洁的后颈。 “哦,顺便一提,我眼中的蟠龙并不是附身。我和他顶多是房东和租客的关系吧。”罗三宝摸了摸带血丝的眼睛:“我无法直接使用他的神力。想用也是要念咒语打申请的。” “在整个故事里我唯一奇怪的点是,你居然还能全身而退重新出来。”罗三宝左看看右看看,试图找出毒香林有什么绝技傍身:“邪神很可怕的,按道理如果标记了猎物,应该早就被吞得渣都不剩了。没理由缠了小一年还忍痛把猎物放走的。” “可叔叔他……严格来说真的没有做过什么伤害我的事。”毒香林再次从和祭司初见开始回忆,她不信一个人可以伪装这么久。 “难道邪神也有恋爱脑吗……”看气氛低迷,罗三宝嘴痒抖了个机灵。 可看毒香林红红的眼眶,她赶紧抽纸巾弥补自己的嘴贱。 —————————— 啊,叔叔得下章出场了。 术法体系逻辑全是我乱编的,与现实道教无关。 阵图 后来罗三宝又陆续告诉了她很多关于神明与修士的东西,直到咖啡店临近打烊才准备离开。 没理由让救命恩人付钱,毒香林拿起手机要付款。 “施主等等。”罗三宝按住她的手:“这次让我来付吧,你也受了不少惊吓,就当是帮你压惊啦。” 两杯咖啡钱不算什么,可对方的暖心还是让毒香林小小感动到。 “三宝,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如果是别人目睹了怪物袭击,还有疑似邪神缠身的怪事,早就撇开关系都来不及了。 而三宝就算只是个初出茅庐的修士,还一直想着尽力帮她,照顾她的情绪。 “我们修行之人行走江湖就是要救济众生的嘛!”罗三宝随意一挥手,不甚在意。不过她说话停顿了一下,手盖在嘴边小声道:“我发现原来手机里还有一张这家店的五折优惠券,这么大的羊毛不薅白不薅啊。” 毒香林失笑。话都说到这了,她也不再客气。 罗三宝还在柜台上和店员讲话,毒香林先出来,在店门口等她。 可能是折扣越大,事情越多。毒香林听不清她还在里面和店员指手画脚在说些什么,等了一会儿打算进去看看能不能帮忙。 正想往回走时,手腕被人扣住。 她回头一看,吓得不清:“爸?” 之前着魔遇袭的事还历历在目,毒香林想叫喊引起还在店里的同伴注意,可父亲见势不妙,使劲捂住了她的嘴,拖到附近的隐蔽小巷里。 毒香林心里害怕极了,手脚不顾章法地乱挥抵抗。 毒邶也有些控制不住女孩挣扎的力度,商量着说:“香林我求求你了,我这就松手,你听我说句话好不好?不要喊叫把那个修士招来。” 听父亲说话的语气,似乎恢复了正常。 毒香林也很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慢慢停下了反抗的动作。 毒邶果然放开她了。 她心有余悸地跑开几步拉开距离,迫切问道:“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之前着魔的样子,还有我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 “对不起,对不起……”毒邶像是忏悔的罪人一样懊恼蹲下:“香林,不要再追查下去了。你乖乖待在外面好好生活下去,不要再接触久村。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 毒邶的态度和着魔之前没有两样。 等会,之前?毒香林想到比逼问血型更早的以前。 父亲开车来接她出站的时候,还帮叔叔说好话来着。甚至鼓励过她有空可以回久村看看。 怎么后来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呢? 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改变了爸爸的想法。 毒香林侧身过去装作还在考虑的样子拖住毒邶,大脑飞速运转想找出这件特别的事到底是什么。 父亲鼓励她有空回久村之后,紧接着就是硬拉她给继母陪产。 后来继母难产,爸爸执意划破她的手,把她的血喂给继母,之后继母居然死而复生,还顺利诞下孩子,母子平安。 难道是因为这件事才改变想法的吗? 可是她的血能让继母顺利分娩和她回久村有什么关系? 思路卡在这里就无法再继续下去。毒香林看父亲现在恢复以往的模样,心道或许可以试着沟通询问。 “爸,”不敢说话太大声刺激到他,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无害一些:“你不让我回久村,是不是因为如果我再回去,我就没法救像阿姨这样的难产孕妇了?” 先前一直拒绝交流的毒邶眼里一动,似乎真的被她说中要害。 “是啊香林,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不会放着大家不管的吧。”这个以父亲的名义把她养育长大的男人握住她的手,双膝跪地,几乎是以膜拜神明的虔诚姿态在哀求:“如果你回去的话,不只是你阿姨,以后全久村的女子都会失去喜神祝福的。你想看大家痛苦吗?” 可是……为什么呀?为什么她回久村会关系到全村人的命运?她不也是千百年来众多得到过喜神祝福的久村女子之一吗? 难道身世比她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毒香林捏着手回握过去,把父亲稳住。心中谨慎措辞着还要怎么问才能得到更多信息。 “爸,我们冷静下来慢慢谈。”她继续说:“我不是想伤害大家呀,我只是要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看,可你自己为什么又在之前鼓励我回去呢?” “我以为我可以让喜神祝福就此终结。可我发现这太高尚了。我只是个有妻有子的凡人啊,我做不了圣人的。这个祝福对大家都好,应该要延续下去的。你就当我自私吧……”毒邶像一个犯错的信徒一样急切地向她坦白,可毒香林不是很明白他说的意思。 还想再细问,罗三宝那穿透力极强的嗓音传来:“我结完账啦,你人呢?我想了想,今晚还是和你一起住吧。关于邪神的事,我还想和你多谈谈。” 毒邶在她旁边,把这话也听得一清二楚。当修士说到“邪神”二字时,男子的眼神黑沉下去,又逐渐空洞起来:“你告诉她了?还想再查喜神的事?” 毒香林背后渗出凉意,赶紧摇头否认:“不是,不是的爸。” 消失的黑气重新聚集,扎入毒邶体内。父亲的眼睛失去光亮,又回到了无法沟通的着魔状态。 大事不妙。 毒香林拔腿就跑,怪物如影随形地追上来。 “三宝救命!”她跑出小巷大声求救。 “喵了个咪的,我就说怎么又进了个诡异的结界,原来又是这妖孽!”罗三宝神色一凛,把她拉到身后,从袖口抽出几张符纸,念着咒甩在黑雾身上。 毒香林往四周一看,街上又是遇魔时空无一人的状态。 符纸贴在黑雾上迸出火花,可很快像被水浇灭般熄掉。 纵然是见惯妖魔的罗三宝脸上也露出一丝慌张,自言自语道:“到底是什么妖魔邪神,这样厉害……” 没有时间思考,黑雾猛然袭来,马上就要将二人吞噬。 罗三宝一咬牙把手头的符纸统统扔了过去,就算作用微乎其微也能阻碍怪物一段时间。 趁怪物被牵制住的空档,她拉起毒香林就往远处跑。 “三宝,我们要去哪?”因为跑得太快,大风强力地灌入毒香林的口鼻。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罗三宝的术法毫无作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逃脱。 罗三宝见已经暂时和怪物拉开了一段距离,横过脚来刹住车,一手搂住毒香林,一手掏出明黄的招魂幡喊道:“无论跑到哪里都会被它追上的!你不是说毒曼送了你个房子吗!我们去那里说不定能找到点线索!” “那我们去啊!”毒香林抱住她的胳膊往回家的方向拽。 “是我的错,忘了跟你说了。”罗三宝将招魂幡举过头顶。明明现在没有一丝凉风,明黄的旗面却飘然扬起,徐徐拂动:“直接报地址!” 眼看黑雾就要挣脱术法出来,毒香林只得照做,大声说出地址。 “迭嶂千重,身随意动!”修士喝道。 黑雾扑了个空。 金光一闪,两人消失在原地。 一阵强烈的眩晕之后,毒香林发现已经身处室内。她真的回到家了。 罗三宝来了以后也顾不得其他,焦急地在屋里窜来窜去:“如果弄不明白这妖怪的来历,我就永远没法打败他了。香林施主,你快想想还有什么关于喜神的事没跟我说的?统统说给我听。” 想起刚才罗三宝说无论跑到哪里怪物都会追来,毒香林也很想快点想出什么来,让三宝打赢妖怪,可真的毫无头绪:“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跟你说了!” 她也帮着在家里翻找起来,忽然想起空着的客房里有一个叔叔准备的传送法阵。 急急地拉着罗三宝过去,看能不能有点头绪。 “你说这阵是毒曼准备的?”罗三宝额头上都因为精神高度紧张而沁出汗来,她围着地上的阵图转了好几圈。 “怎么样?你能认出来到底是什么来历吗?”毒香林心扑通扑通地跳,总觉得黑雾很快就要追过来。 罗三宝横看竖看,蹲下又站起,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用我的师门发誓,这世上没有哪个门派的阵法是长这样的。” 毒香林一听,心里凉了半载。 “这也佐证了我们之前的推论,毒曼果然不是隶属正神的修士祭司,而是和邪……”罗三宝话说一半,家门外像有什么东西在用力撞门。 嘭!嘭! 毒香林捂嘴压住自己的尖叫,斗胆透过窗看向门外。 浑身黑气的毒邶在用身体不断砸门,即使自己已经头破血流都没有停下。 “它追来了!”毒香林惊恐着,只觉自己命不久矣:“对不起三宝,它的目标是我,你……你快跑吧!” “降妖除魔是我的天职。生死自由天定,如果上天让我就死在今天,我也没什么话好说的。”罗三宝眼中决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塞到毒香林怀里:“施主帮我拿着!兜着这玩意干架不得劲儿!” 罗三宝手持金黄旗幡准备开门迎战之际,门外的黑气似乎嫌毒邶肉身砸门太慢,直接抽离出来穿过门板。瞬间化为衣着褴褛的小孩贴到毒香林面前。 是神山上见过的孩子! 毒香林感觉喉咙被扼住无法呼吸,身上再次隐隐泛起红光,可是情急之中没有人注意到。 罗三宝迅速回身把她从小孩身边推开:“小心!” 她被推得往后跌去,摔在祭司画的阵图中。 原本黑色的图纹泛起红光,等毒香林再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跌坐在毒家宅邸门口。 她……回久村了?毒香林的心依然在剧烈跳动着。 “香林?”毒曼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往上看去,他坐在屋顶之上,垂眸与她对视。 一金一红双蛇像悬空丝带般环绕在身侧,久村祭司在此刻宛若神明。 这样的他……真的会和邪神有关吗? —————————— 叔叔:感谢大自然的馈赠(不是) 叔叔正好在望妻,结果老婆从天而降了。(?) 车车后面还有的【不是在画饼的意思】 车车会随着剧情发展到来。 武器 祭司笑了笑,指尖微动示意,两条神蛇蜿蜒盘旋几圈后消失在半空中。 毒香林仰望着眯起了眼。 不知为何,那两条蛇的姿态会让她想起那日从三宝眼中飞跃而出的赤鳞真龙。 怎么可能,蛇与龙可有着云泥之别。 毒曼站起身,回过来悠悠下楼。 对了,三宝!毒香林从瞬间移动到久村的恍惚中警醒过来,掏出手机拨三宝的电话。 三宝那头很快就接起:“喂!香林你还好吗?” “我没事,你呢?”毒香林也急切地想知道她那边的情况:“那个怪物有没有伤到你?” “我们之前猜得不错,这怪物就是冲着你来的。”罗三宝那头呼出一口气:“你消失在阵中的时候,它也马上离开了。你还是要小心一点。” “嗯,我会的。”毒香林答应着,眼看到叔叔已经从楼上下来,快要走到她身边。 “还有啊,这个阵——” 她动作极快地把电话挂断,不想叔叔知道罗三宝的存在。 如果……如果他真是邪神的话。 “怎么突然想回来了呢?”毒曼毫不知情的样子,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这个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在梦中都搅动思绪的男人现在就站在面前,毒香林的心跳有一瞬的错乱。 黑雾,吴皓,身世。她有太多事情想要直接问他。 可如果他就是一切诡异的源头,她戳破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叔叔看起来还对她遇袭的事一无所知,那她还是想伪装无事发生,慢慢调查。 “学校放假,我想回来休息几天。”她笑得略微牵强,不知道这个借口能不能蒙混过关。 “当然可以。”毒曼弯了弯唇,只看了一眼她仅带的背包和一个小布包说道:“只是你带的行李有点少。” 对呀,她名义上是回老家短住,那怎么会不带行李呢? 毒香林正焦急地想着这个要怎么圆过去,祭司大人适时地递了个完美的台阶:“也没关系,你的房间我没有动过,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是吗,那还挺方便的。”毒香林松了口气。 “在学校里累不累?先进来坐一会儿吧。”毒曼无比自然地牵起女孩的手往里走。指间相触那一刻,那久违的男人体温顺着手心传递过来,令她颤栗。 她仿佛受到刺激一样甩开男人的手,说:“叔叔,我想先回房间里休息一下。” 也不等他回答,毒香林落荒而逃跑上二楼,关上了房门。 毒曼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缓缓抬起手来感受女孩残留在上面的余温。 真是一个不擅长说谎的孩子啊。他感慨道。 落在门外的她像一只慌忙逃跑的小鹿,眼中盛满惶恐不安,秀气的鼻尖上满是因惊吓冒出的细汗。 不过他的力量还是在很好地保护着她,不会被任何黑暗伤害。 祭司看着二楼紧闭的房门,也没有再上去叨扰。 在外面尚且如此,何况她已经回到他身边。 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在他与女孩之间了。 只不过……他的女孩好像在外面结识了一个有些特别的人。 但也只是一只无关痛痒的飞虫罢了。 毒香林冲进房间,反手把门关上,回拨刚才挂断的电话。 “刚才你挂断是不是讲电话不太方便?你真的通过这个阵法回久村去了?”罗三宝几乎是在电话一响的同时就接起来,她还有很多事要和香林商量。 “对。刚才我叔叔在。”虽然叔叔现在不在旁边了,可毒香林还是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对了三宝,我叔叔他有两条蛇,刚才我突然觉得……那两条蛇很像龙。” 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是不放过任何一点细碎的线索讲给修道的三宝听,希望能对解开谜团起点作用。 “你这说得也太笼统了,我很难判断。”罗三宝想了想:“其实蛇和龙本就相像,你认错了也并不为奇。” “这样啊……”毒香林失落地回了一句。 “哎。对了,那你告诉我,那两条蛇有没有角?什么样的角不重要,有的话就是龙了。”罗三宝想到了这个管用的判定依据,赶紧告诉她。 角?毒香林回忆起衣柜上的神蛇图腾,以及去海市那晚驮着自己的神蛇本体,很肯定地回道:“没有,真的没有角。” “那就不太可能是了。”罗三宝摇摇头,只得先把这个放到一边。她还有更紧要的事情要说:“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可能这次你带着我的布包回去也是天意。你把我的包打开。” 毒香林照着她的意思办,解开被洗得泛白的粗布,里面有用塑料袋装着的四五个大白面馒头。 “……”天无绝人之路的意思难道是,她被疑似邪神的叔叔吃干抹净的时候不至于饿死? ”咳咳……馒头就算是我送给施主你当早餐好了,“罗三宝赧然扶额:“你拿开馒头看看?” 把馒头放到一边,一迭皱巴巴的符纸窝在包中一角,旁边还放着她多年未见的莲花镯。 就是记忆中丽雅从手上褪下的那只。 丽雅用镯子帮她离开了久村,但自己却永远困在了八岁。 毒香林双手颤抖着将手镯捧起,两行泪掉了下来。 “你……你找回来了。”她把镯子攥紧:“谢谢你,谢谢……” 这镯子已经失去了所有效力,即使现在还给丽雅也于事无补。 可她还是很想找回来。 “嗯,施主你之前交代我的事我办好了。本来想碰面时顺便给你。可谁想到又发生了性命攸关的危急之事。”罗三宝知晓久村故事后,也知道这只镯子对香林来说有着怎样的意义:“我虽修为尚浅,但唯独寻物之术习得最好。幸好这镯子还存在于世界上的某处。我这才能施法把它找到。” 毒香林把镯子放在胸前紧抱住,仿佛是想抱住那年八岁的小丽雅。 “三宝,我先去把镯子还给她。”毒香林想挂断电话,那头的罗三宝着急着阻止。 “施主别挂!你先听我说完!” 罗三宝见电话还通着,庆幸地拍拍胸脯:“镯子的事就先告一段落,晚点再还不迟。现在重中之重是那迭符纸。施主你看到了吗?” 毒香林抹了抹眼泪,控制着自己镇定下来,拿起这迭皱巴巴的黄纸:“这里面确实有符纸没错,可我不是修道人士,应该用不了吧?” “所以我才说天无绝人之路嘛!”罗三宝说:“施主你听着,这阵法还只是一个专人专列专车,只能供你传送,我站上去毫无反应。所以我只能坐车去久村和你汇合了,最快也要明天晚上才能到。” 听说三宝也要过来,毒香林心里又感激又感动,只是她忽然想起:“或许你可以瞬间移动过来吗?” “香林姐姐,要是我的缩地术能够有这么大的移动范围,我就不用出山游历了。”罗三宝叹气,继续说道:“然后在我赶过去之前,施主你得自己行动调查了。这些符纸就是你最大的武器。” 知道毒香林想说什么,罗三宝先一步解释:“这些符是我画来紧急备用的。不需要懂法术,咒语我在画符的时候已经念过了,所以你也不需要再念。贴在身上就能起效。它们就像是一张张存了钱的免密支付信用卡,你直接刷就完事了。” 是啊,在久村的时间越久,她的处境就越危险。就算只有她自己,也要尽力去调查种种谜团。 无论是怪物还是吴皓,亦或者是父亲三缄其口的身世,都指向久村喜神,还有叔叔。 毒香林下定决心,对罗三宝说道:“麻烦你告诉我这些符纸具体都是什么吧。” “好,我后面会发图给你再次对照,我先在电话里跟你说一下,这是隐身符,雷火符……” 罗三宝一一介绍过去,到最后一张符的时候,语气凝重:“而这张符是威力最大的。上面的咒文不是用朱砂画的,而是用我的血和蟠龙的龙鳞制成。” 听说威力巨大,毒香林的心颤了颤。 “万一……万一我不在场,而毒曼逼近到你眼前,要伤害你的话,你就把这张符贴到他身上吧。”隔着电话她也能想象到罗三宝一脸认真的模样。 “贴到他身上……他会怎么样?”毒香林涩然问道。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心里是希望能够制住叔叔,还是希望不要伤到叔叔。 “从刚才我与黑雾对战来看,如果毒曼也是这个水平,这符是杀不死他的。但至少可以挫伤他,让他短时间内动弹不得。”罗三宝苦笑一声:“然后你趁这个空档拼命逃跑就好。” “我知道了。”毒香林缓缓点头。 “还有……就是,你可以……适当向他示好,放松他的警惕……” 罗三宝的声音断断续续,到最后电话干脆直接中断开来。 毒香林想再打过去,手机已经显示通讯不佳了。 她想起在很久以前,刚来久村的时候,和吴皓视频通话也经常网络不佳。 难道当时和现在都不是偶然? 知道叔叔身份不简单后的毒香林简直是草木皆兵。 正拿着符纸发愣,她听见房门外有小孩的哭闹声。 “你别去闹她。”然后是叔叔淡淡的训责声。 毒香林把小布包藏好,收拾好情绪后去开门。 毒曼单手抱着小芝,手还举着,看起来是准备敲门。 “抱歉,小芝太过顽劣。”他解释道:“吵着要见你。” “没关系。”毒香林看向窝在祭司怀里的小不点。 小芝大眼泪汪汪地看着她,一个劲地扭动着要凑过来。 毒香林心一软,伸出双手。 毒曼走前几步,让孩子攀过去。两人的影子近得融为一体。 软绵绵的婴儿落入怀中。小芝的小胖胳膊扒住她,拼命往她怀里拱,呼出的奶香气钻进她的鼻子。 “香林,你哭过?”靠得很近,毒曼发现女孩的眼睛湿漉漉的。 毒香林与他对视,祭司的眼眸中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似水,看不出任何邪恶的端倪,是纯粹的关心。 可刚才她还在和修士讨论如何制服他的方法,她的枕头底下就藏着对付他的武器。 可现在她怀中还抱着与他血脉相融的孩子,他还在用略显粗粝的指腹来描绘她脸上的泪痕。 她到底要拿他怎么办才好。 在祭司微微俯身下来给她拭泪时,毒香林鬼使神差地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 祭司.exe停止响应 芦苇 毒曼愣神了一瞬,微微偏过头,与她相错。 “乖女孩不会这样对叔叔的。”男人靠近她耳畔轻声低喃。 毒香林怀中一空,小芝已经重新被他抱去。 眼睛大大的孩子湿漉漉地望着她,可还是忌惮着什么似的忍住哭意。 男人仿佛没事发生一样在女孩脸上摩挲着拭去泪痕,眼前的小妻子固然诱人,可现在还不是结合的好时候。 她似乎在外面遇到了一个好修士呢。 明明怀着一颗迟钝麻木之心就可以在外界好好地生活下去,可她非要追根究底。 不过,这也是他早就预料到的就是了。 女孩面上的泪已经被擦拭干净,可毒曼的手掌仍然贴在她脸颊上,久未离去。 毒香林抬头看向祭司的双眼。那代表喜神神力的金色现在并未显现,墨色的眼瞳如深潭般神秘莫测。而她却想着从中拨开云雾,寻找最底层的真相。 女孩全神贯注去探究他的眼神让祭司感到莫名快感,呼吸逐渐加重。被她一心追查探索的感觉仿佛毒药一样麻痹着他的神经,全身亢奋,热流涌动。 来探求吧,香林。祭司心中有疯狂在滋长。 他暗暗地看着她处于疑云迷雾中摸索前进,在她不留意的间隙中悠悠清理着斑斑血迹,可又忍不住留下一点供她怀疑的线索。 就算被她剥开也好,他既恐惧又渴望着女孩发现一切真相的那一刻。 到那时,他会…… 叔叔的表情看起来没什么起伏,毒香林不确定他有没有被那一吻动摇。 也许是没有的。她心中有些失落。叔叔说不定真的在她离开之后彻底走了出来,把她当作普通侄女了。 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也只是一个寻常小辈罢了。 “香林,我送你的盒子有打开过吗?”毒曼说道。 “……没有。”说起这个,她迟疑片刻才如实回答。 那盒子是临走那天,叔叔把她拉进怀中后塞过来的。要不是当时理智尚存,她早就反悔跟着他回久村了。 她既不想打开它徒增念想,可也始终耿耿于怀无法放下。所以那小盒子一直贴身带着,现在正好就在她的包里。 “就这么不想看关于我的东西么?”毒曼面上挂着笑意,可手已经挪开。 毒香林连忙想要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叔叔……” “如果你想和我当夫妻,就打开它,带着里面的东西来找我。”祭司又退开几步,垂眸逗弄着面容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婴儿,无忧无虑的小芝啵啵地吐着泡泡。 盒子里到底装着什么这样重要?毒香林打算等一下就去打开。 “可如果你不想,那就把它扔了吧。”他笑得清浅疏离,和之前动不动就想缠她交媾的模样判若两人:“也请你不要再做那些让人误会的举动。我会独自将小芝抚养长大,让她接任祭司一职。不需要你费心了。” 内心的野兽在饥饿地嘶吼,以她为名的欲望涎液沿着獠牙滴落。看着眼带迷茫之意的女孩,面上不显的祭司还披在云淡风轻的皮下,说着知进退的体面话语。 再等等。他在心里对野兽说道。 等她来发现。 叔叔走了以后,毒香林马上就在包中翻找出那个小盒子来。 盒子没有上锁,只是在盒身中间有一个简单的小卡扣。 她很轻易就将其打开,里面静静地躺了一把钥匙。 这是开什么的钥匙? 毒香林把它从盒子里拿起来端详,觉得很是眼熟。 她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 如果非要说这钥匙有什么特别,就是它的形状比较奇特,一定是开某样特定的东西。 皱着眉想了许久,毒香林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一模一样的东西了。 难道叔叔他……不可能吧。想到答案,毒香林感觉一股热意涌上脸颊,就算罗三宝三番五次说叔叔和很可怕的邪神有关,她还是羞得蜷起手指,把钥匙包于掌心中。 这钥匙……是开“贞操锁”的。 在生完孩子以后的七天内,她被体内的情欲支配头脑,丧失所有理智,和叔叔抵死缠绵。 因为她不想被祭司永远标记,就戴上了链锁以防意外结合发生。 叔叔当时也戴上了。 可过完七天之后,她就把锁解开,离开了这里。难道叔叔还一直戴着? 刚才叔叔说如果想成为夫妻就带着钥匙去找他,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这……这算是在示爱吗?可他刚才的表情比起之前要冷淡好多。 想来想去,毒香林感觉钥匙像个烫手山芋,都不知道要拿它怎么办才好。 要是她不和他在一起的话,他岂不是要守身一辈子了?不行,果然还是要把锁打开。 本着不想耽误叔叔的想法,毒香林拿着钥匙出去准备找他。可又怕把自己搭进去了。 要是解开以后叔叔认定了她是老婆怎么办?她还有太多未知的谜团没有解开,不能这样稀里糊涂地被他永久标记。 通晓神鬼之术的三宝可说他是邪神啊。 毒香林心凉了下来。她回到床边坐下,想把钥匙丢掉。 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找了根红绳串了起来,挂在脖子上。 等一切真相大白以后再好好和他沟通,把钥匙还给他吧。 毒香林一晚上都没睡好,天还没亮就爬起来争分夺秒想着要怎么调查。 黑雾,身世,吴皓。需要调查的大概就是这些。 如果说叔叔是幕后黑手,那所有村民都是他的信徒。所以她不能惊动其他人,只能单独行动,直到三宝过来与她汇合。 黑雾的话,她最开始遇到那孩子是在神山上。可现在独自上神山怎么看都太过危险。即使她手握符咒,但那也是万不得已时才能用的,不能轻易浪费。 身世更是无从查起。如果不能惊动久村里的人,她又怎么打听自己的亲生父母呢?她又不是喜神,故事能有文献记载。毒香林刚起床就觉得头都痛了。 还有父亲说的那些话,根本不能列为参考。现在她人就在久村里,可一切都风平浪静,根本不像他说的那样,会让久村女子失去喜神的祝福。 那只能先查吴皓的事了。 毒香林用笔在纸上把吴皓两个字圈起来,心中五味陈杂。 虽然她对吴皓早就没了男女之情,可既然碰巧牵涉进来,她就有责任弄清楚他的死因。 先去久村牌坊吧,那是她最后见到吴皓的地方。 毒香林换好衣服,轻轻推开门。叔叔的房间门还关着,应该还在睡。 蹑手蹑脚下楼,路过一楼小芝房间的时候无意中看了一眼。 摇篮就安置在窗边,她一转头就和醒着的小芝打了个照面。 孩子见到她开心得不得了,咧开小嘴就要笑。 毒香林慌张地看了一眼睡在旁边的三姑婆,也不管小芝能不能看懂,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还不到一岁的孩子竟然真的配合着收起了笑,眨巴着眼睛看她。 之前叔叔说她能听懂人话该不会是真的吧。毒香林心里只是这么一过,就匆匆出门了。 凌晨的雾气清冷,她吸了吸鼻子,加快脚步来到牌坊外,仔细回想那天和吴皓分开时的每个细节。 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一切都很正常。 毒香林站得腿酸,在牌坊下蹲了下来继续思考。 久村遥远偏僻。即使吴皓当时再想离开,也只能站在原地等车。所以他当时就站在这里。 对了!那个时候他的相机还在。 想起那台消失的相机,她的思维重新活络起来。 车子没这么快来,摄影成痴的他会做什么呢? 会不会想打开相机拍照来打发等车的时间? 毒香林伸出双手,假想自己是吴皓,捧着心爱的相机拍照。 他……他会拍到什么? 这里有山川,河流,还有雾气弥漫的村庄。可以取景的地方太多太多。 毒香林沿着路边缓慢行走着,心道等车的吴皓不可能去太远的地方。所以他拍照点只能局限在附近。 如果……如果相机是在这里遗失的。那会在哪里? 不再看远处的山脉,而是把目光放在更近的地方。 不顾枝叶刮蹭的刺痒,毒香林在旁边的杂草灌木丛中翻动,试图找到一丝和吴皓有关的线索。 不对,这样找就是大海捞针。毒香林从乱杂的枝叶里钻出来,喘着气想吴皓说过的话。 以前恋爱的时候,他也曾分享过几句关于摄影的心得。 “香林宝贝,你这拍照妥妥游客照啊哈哈,”记忆中的大男孩看到女友拍的照片后大笑:“摄影这门学问博大精深,构图啦,光影啦,比例啦……” “吴皓,你越说越复杂了吧。”当时的她无奈说道。 “算了算了,教你一招最最最赖皮的歪招。”吴皓用手机对准稻田:“你就无脑找一大片什么玩意当背景,保证乍一看很有高级感。” 这只是吴皓的无心之语,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一大片……一大片……毒香林在附近张望,目光定在某处。 小溪潺潺,水边有一大片芦苇丛。 通话 如果是在平时,她是不敢踏入比人还高的芦苇丛中的。 不说苇絮粘到鼻子附近会发痒不适,在这茂密的草丛中窜出什么蛇虫鼠蚁都够她受的。 毒香林踉跄着往那边走去,越是靠近越觉得那片芦苇高耸逼人。 万一……吴皓的尸体就在里面怎么办? 她以前是看个刑侦剧都会做几天噩梦的人。可自从重新和叔叔相遇后,好像就一直处在各种惊悚怪异的氛围中。 就算里面真的有吴皓的尸体,她也要去看个明白。 天刚刚蒙蒙亮,周围空无一人,空气中还残留着夜晚的清冷。 毒香林拨开芦苇杆,咬牙钻了进去。 入鼻皆是草木的气味,没有电视剧上说的那种弃尸地的恶臭。 她缩着脖子不让锋利的叶片边缘割到,小心翼翼地深入。 没有什么特别的。 松了口气的同时,毒香林也有一丝失落。 本来也是抱着碰运气的心态进来看看。如果没有发现的话,那转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什么都查不出来。 走着走着,毒香林脚下硌到了凸起的硬物。本想着可能是石块,准备踢走。可低头细看,发现是一台相机。 心里一紧,她赶紧蹲下来拾起,把盖在上面的杂草泥土拍干净。 她对相机研究不多,只能看出和吴皓那台确实很像。 她转着相机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发现保护壳最底下刻了个小小的“皓”字。 真的是他的! 毒香林差点激动得叫出声来,可现在还不是可以彻底放松的时候,她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可相机就是遗失在这里的话,也基本可以确认吴皓的死和久村脱不了关系了。 难道真是叔叔…… 想起三宝说叔叔是邪神的推论,毒香林的心更加摇摆不定。 如果凶手真的是叔叔,那也太可怕了。 相机在关机状态。黑着的屏幕映出她自己神情复杂的脸。 如果真的是叔叔,她要怎么面对他?她又怎么劝他自首承认杀死吴皓呢? 难过与害怕在心头交替出现,她把手指放在相机的开机键上,明明只要轻轻一按就能打开,可手指仿佛有千斤重。 如果真的是一场可怕的谋杀,那相机里很可能记录着一个血腥凶案现场,也是关于吴皓的真相。 无论真相多么残忍,她都要亲眼见证,然后再想办法和叔叔对峙。 毒香林深吸一口气,按下开关。 屏幕上轻微破损的相机页面亮起,在短暂的开机过程后,画面停留在了初始主页上。 虽然毒香林不精通摆弄相机,但翻看相片还是会的。 打开最新一组照片,拍的果然是久村牌坊附近的风景。 之前的猜测没错,吴皓果然在等车时拍照了。毒香林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风景照片,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因为血溅当场的“罪证”可能就是下一张照片。 延绵的山川,葱郁的树林,潺潺流动的小河。 目前看来一切都很平静。那到底是什么杀死他的呢? 一滴冷汗从她的额角滑落,她颤抖着按出下一张图来。 相机中,一片芦苇丛映入眼帘。 毒香林心中一动,加快了翻看的速度。很快她就看到在这片野草丛中,居然出现了一个美艳的裸女。 继续翻页,她看到女人的身影越来越大。并且在慢慢向相机这边转身。这说明当时吴皓一边拍照,一边向她走近。 可这女子始终半掩在茎杆中,妖娆傲人的身材若隐若现。但真实面目根本看不真切。 毒香林更加凑近想看清楚一些,可就在女人即将露出容貌那刻,最后一张照片拍到的是歪歪斜斜的土地和草根。 这说明……吴皓在最后已经把相机丢到地上了。 想象中的凶案现场并未出现,而是引人遐想的香艳裸女。 毒香林再怎么按翻页,后面也没有新的照片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吴皓和那裸女发生了什么才会丧命? 越想越不明白,毒香林又一次把照片翻到最开头那张,反复查看。 无论看多少次都看不出哪里凶险,只能通过图片推断出吴皓当时在慢慢靠近美人。 毒香林盯着照片中的女子出神,手不自觉抚摸了上去。 “香林宝贝,照片是可以看出摄影师当时内心的情绪波动的。这里面学问大着呢。”记忆中的吴皓曾经这么说过。 她看镜头一步步朝美人推近,就算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美人对吴皓的吸引。 以及吴皓产生的欲望。 他在渴望那个女人。 照片中的欲念沿着触碰屏幕的指尖传递给她。在别扭不适的同时,她心底居然也多了些酥麻。 这是吴皓当时的心情。 毒香林像触电一样弹开手。明明手上没有沾上灰尘,却在衣服上用力擦拭起来。 那时候他们已经分手。他想抱别的女人也很正常。只是这个女人未免出现得太过离奇。芦苇丛中的裸女看似香艳,可也更为怪诞。 毒香林还想细看,口袋里的手机冷不丁地震动起来。 因为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被突然打断,她被吓得一抖,相机掉在了地上。 拿出手机看来电显示,是三宝。 她如获至宝接起,迫不及待问罗三宝什么时候能到。 “我已经坐上最早一班车了。”罗三宝那边声音很吵,只能扯着嗓子说话:“最快今晚就能到了。香林你有没有查出什么来?” 毒香林把发现全都告诉了她。 “看来吴皓确实是被久村里的人杀掉的。”罗三宝严谨说话,一点也看不出平时嘻嘻哈哈的样子:“我们要面对的妖邪凶险无比,施主你千万要小心。” “我会的。”毒香林点头,想了想又欲言又止。 “施主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罗三宝听出了她的犹豫。 “三宝,我不是在质疑你的能力。”毒香林看着相机里诡异的图像,越来越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叔叔也好,黑雾也罢,这全不是有把握能够解决的对象:“你之前说那道降魔符,真的能……制住叔叔吗?” 她既不想符咒伤到他,又在害怕符咒无法对他产生影响。 越是往下查,她越觉得叔叔隐瞒的东西太多了。 “一定可以。”罗三宝斩钉截铁地说:“不是因为我自己道行多牛逼,是因为这符厉害就厉害在,对妖邪一定会起效。” “这么确定吗?”毒香林听她这么说,心里没那么紧张了。 “这符就是这么霸道无解,无视画符人的修为水平,只要是妖邪都能尽除。”罗三宝解释:“蟠龙虽为戴罪之身,可毕竟也是神明。上面有他的力量,任何妖魔鬼怪都无处遁形。可惜太过难画,我自己也总共才两张。本来打算在那天黑雾来袭最后关头用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三宝。”毒香林又和她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罗三宝那边也放下电话,突然发现周围安静不少。 疑惑观望,原来周围的乘客被她所说的内容吸引,好奇侧目。 罗三宝:……回想自己刚才说的话在路人眼里应该极其中二。 “不好意思,我在和姐妹讨论小说呢。”罗修士做作地笑了笑,故作镇定闭起眼睛养神。 只要脸皮够厚,羞耻的就不是她本人。 毒香林心事重重往回走。好不容易有点方向,可现在相机里的照片云里雾里,又很难追查下去。 既然现在暂时什么事都做不了,那去见丽雅好了。 自从找回莲花镯之后她就很想把它还回去。虽然已经没有任何实际作用,可她还是想着物归原主比较好。 带着镯子来到丽雅家。看到她家屋门紧闭。 村里人起得很早,按道理这时候应该已经起来做早饭了才对。 毒香林正想敲门,手腕被别人抓住。 抬眼看去,原来是金玫。 “你有什么事吗?”她和金玫一向不熟,也不会主动往来。 金玫翻了个白眼,语带讥诮:“麻烦你懂点情商好不好。丽雅最近情绪很崩溃,看到人就又哭又闹,连她老公嘉志都暂时搬出去了。” “她怎么了?”抛开和金玫的私人恩怨不谈,毒香林更在意丽雅的事。 “她的孩子死了。”金玫淡漠道:“生下来养了不到两个月就没了。”算起来丽雅孩子死的时候正好是她离开这段时间。 怎么会这样? 毒香林不可置信地望向紧闭的屋门。里面是如此安静沉默。 喜神保证了久村的孩子能平安诞生,可也无法保证人一生无忧。 即使拥有神明的祝福,人也无法完美度过此生。 坦白「Рo1⒏red」 奶奶的镯子损坏疯掉,父母早年意外身亡,现在连孩子也夭折了。为什么丽雅的命会这么苦? 毒香林紧扣着迟来的莲花镯,想起五姑婆以前隐约提过他们这一脉命格脆弱。 命运坎坷是因为命格脆弱吗?那为什么会命格脆弱? 以前毒香林只当是虚假的封建迷信,可是现在久村的一切都不能用科学常理去想,只能顺着他们的说法来推理。 “你找她什么事?我也算是她邻居,趁她清醒的时候我帮你转告吧。”金玫不耐烦地抱着胳膊说道:“反正您是金贵的城里人,过几天又要走的对吧?现在别招惹她。到时候丽雅鬼哭狼嚎吵的也是我,不是您。” 金玫说话带刺的风格她早已习惯,虽然她也很想等丽雅心情好一些,面对面安慰她,把莲花镯还回去。可是现在还不是能宽下心来陪伴她的时候。 吴皓的死因谜团,扑朔迷离的身世,不知何时会再次袭来的黑雾。这些事都还等着她去解决。 只是……把镯子拜托给金玫转交靠谱吗?毒香林对她的印象并不好,怕她又从中使绊子。 “不就是个镯子嘛,谁稀罕偷一样。”金玫只是个普通的久村女子,不知道镯子有什么故事,随手拿了过去。 “麻烦你帮我转交,谢谢。”事急从权,毒香林也只能郑重其事拜托给她了。 “知道了。”金玫拿着镯子在她眼前晃晃:“你要还不信我,大可日后让祭司大人来查查我有没有私吞。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告状了。” 她还固执地认为上次被祭司叫去房里训斥是毒香林告状的缘故。 告状? 金玫的话让毒香林灵光一闪,转头就往家里跑。 她想起叔叔唯一一次反常举动。 平日里和村民们谈事情,他不喜外人踏上二楼,都在正堂光明正大商讨。可唯独有一次,他叫金玫去房间里密谈。 还特意支开了她。 毒香林的心跳加快。 现在想来,一定是要刻意隐瞒什么。那天金玫出来以后很难过,还把气撒在她身上。那叔叔一定是说了很过分的话,或者……提了很让她伤心的要求。 那么要求是…… 毒香林骤然停在半路,再次打开相机。 照片里芦苇丛中的美人胴体凹凸有致。虽辨不清容貌,可也风情万种。 如果……带着预设答案套进去猜想的话。 相机的画面颤动着,原来是她的手在抖。 这裸女的身形像极了金玫啊。 疑点终于有机会连成一线,毒香林想象出一个大胆的可能性。 难道叔叔那天就是叫金玫去色诱吴皓? 但也不对啊。金玫是个对色欲极其开放的女子。如果只是去色诱,不至于哭得这么厉害。而且只是色诱的话,吴皓又是怎么死的呢? 相机电量告罄,闪动几下后就彻底黑屏,再碰按键也没有任何动静。 再细想也推不下去。她心中有过一瞬回头去问金玫的念头,可马上止住。 且不说金玫和她不对付,而且金玫可是祭司的狂热信徒。她怎么可能出卖叔叔呢?不仅不会告诉她真相,说不定还会把她扭送到叔叔那里去。 一旦叔叔发现她已经有所察觉,不知道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想起之前和父亲谈崩后出现的疯魔黑雾,毒香林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把相机藏好,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 三姑婆一如既往搬个小板凳坐在院中洗菜,见她回来,和蔼地攀谈起来:“小芝被你二姑婆抱出去玩了,祭司大人就在楼上,你要上去找他吗?” 毒香林马上摇头。她怕叔叔一眼就能看穿隐藏的心思,那就彻底暴露了。 锁骨间的钥匙有丝丝凉意,在提醒着她与叔叔之间还有个难以启齿的暧昧约定。 她还不敢去面对他。 逼自己把心思放到吴皓这件事上,她在宽阔的院中踱步着思索。 假如裸体美人就是金玫,那吴皓后来去哪里了呢。 百思不得其解,毒香林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柴房里。 这只是个放杂物的小房间,没什么特别的布置。 地上还铺着一堆杂草,那是之前养小黑狗的时候留下的。 看来自从小黑狗死了以后,柴房也没怎么好好收拾过。 想起那天小黑狗突然暴起撞头而死,血浆溅了一墙,毒香林也是印象深刻。 往墙角处走了几步,那天沾在上面的血迹已经被清洗干净。 柴房昏暗尘大,毒香林刚想回身出去时,无意间瞥见被杂草遮挡的墙根有一行颇为规律的刮痕。 那是什么?先不说有没有小孩子敢来祭司宅中乱涂乱画,就算有,也不会画在这么低的地方吧。 毒香林轻手轻脚走近,扯开所有遮挡。 这都是什么啊。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几乎要惊叫出声。可理智已经让她先一步死死盖住自己的嘴。 墙根有一行十分明显的刮痕。深深浅浅,密密麻麻。而露出的白色墙灰和混着不少暗红的血色,构成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画面。 不像是孩子的恶作剧,更像是某人抱着极为强烈的情感刻画的话语。 他想表达什么?毒香林凑近去看,呼吸一滞。 不是毫无意义的乱画,仔细一看,这些刮痕竟然是无数个“人”字交迭而成。 那些暗红是血吗?她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定是某人在绝望中刻出来的。 那会是谁? 等等。相机里的赤裸金玫,金玫那只消失的大黑,金玫从叔叔房间出来后的眼泪,戴头套的黑狗,交配后自杀的黑狗,疑似用动物爪子刻出的划痕…… 之前怎么也想不通的零碎线索全部串在一起,毒香林得出了一个更可怕的结论。 难道那只举止古怪的小黑狗是吴皓? 吴皓身死后,叔叔做了个纸人代替他回校,然后没几天就“猝死”离世,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 毒香林先是想报警,可按数字按到一半又停下。 不行,一切都没有证据。而且这样荒谬离奇的作案手法,无论说给谁听都不会相信。三宝也说过,那实为纸屑的骨灰任凭什么法证仪器来验都没有任何问题。根本没有任何真凭实据。 那先告诉三宝!她转而拨罗三宝的电话,可对面还没接通,她就听到叔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香林,你在干什么?” 以前让她安心的低沉声线此时无异于追命阎罗,女孩机械地转过头去,看到祭司逆光站在门边,一如往常地浅笑着。 毒香林慢慢站起来,就算她看不见自己的脸也知道现在表情一定很难看:“随便看看。” “跟我出来吧,柴房里脏。”毒曼向她伸出手来,一如先前两次在牌坊下那样。 “香林,到我这里来。”祭司曾经这样对她说道。 他到底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这是连三宝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积累出这些疯狂的爱意。 随着毒香林站起的动作,墙根的可怖划痕自然也落入毒曼眼里。 可他没有任何被发现的慌张,只是笑着伸出手等她过来。 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毒香林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暴露,可叔叔现在的反应反而让她迷茫起来。 一步一步走过去,她搭上祭司温热的手。 “叔叔,那些划痕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还是问出来了。 毒曼离她越来越近,最后几乎将她完全拢入怀中。 他低头下来,气息洒在她脸上:“不就是你想的那样吗?” 他承认了。 毒香林脑子里嗡的一声,奋力想把叔叔推开,可抱着她的男人纹丝不动。 “他想带走你,那他就要接受惩罚。”毒曼收紧长臂,低头想要吻她:“你自己要走我毫无怨言。可是我不允许任何人带走你。” “叔叔你疯了!”毒香林眼泪盈眶,大喊着:“那可是一条人命啊!而且你怎么能……怎么能……” 她都不敢想吴皓变成狗那段日子心里在想什么,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撞墙自杀的。 “是他自己无法控制欲望走进来的,你却把错推到我身上。”祭司心平气和地回答,按住女孩的后脑细吻着:“但没关系。你怎么对我都可以,乖宝。” “唔唔……”毒香林被男人的嘴唇堵住,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拍打着这具宛如铜墙铁壁的身躯。 男人的大舌长驱直入,迫不及待地扫荡着女孩柔软的口腔,勾起丁香小舌共舞,将其卷到自己口中含住吮吸。 苦咸的泪水流到两人紧贴的唇边,和流出的唾液混在一起。 两人的唾液在暖腔中柔情万种相融,然后又分别吞咽下去。 毒香林不自觉地环上叔叔的脖颈,想起他第一次给自己以吻喂药的时候。 也许就是从那时起,这个名为叔叔的久村祭司已经通过朱素草汁,和她在情欲中建立了某种联系。 但—— 女孩似乎被吻软化了态度,小手亲昵地捏了捏男人的宽肩,示意他放松一些。 绵长的一吻这才结束,毒曼离开时,一条晶亮的银丝在两人唇间拉扯着。 “叔叔,我要打开你的锁。” 女孩这话一出,男人的呼吸粗重了起来。 毒香林知道刚才接吻时,男人胯下的巨兽也已经苏醒,现在正隔着衣料嚣张地抵住她的小腹。 “你先放开我,我拿钥匙出来。”她仰头亲了亲男人滚动的喉结。 毒曼应声放手。 女孩解开了几颗扣子露出锁骨,双手绕到颈后,作势要解下红绳。 她的手在毒曼眼前一晃而过,迎接他的不是小妻子的爱抚,而是两道灼烧的雷火符。 几道带着火焰的雷电闪在眼前,劈在祭司身上。 毒香林趁这个空档拔腿就跑,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叔叔他连躲都不躲。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扩张 “……”毒香林在把符扔出去的时候,手都在抖。跑了几步又忍不住停下来看他会不会有事。 但是想起三宝对自己说过,这雷火符威力有限,主要还是以拖住敌人为目的。这才狠下心来继续往外跑。 叔叔的实力深不可测,应该会没事的。 无论这里还隐瞒着什么未知的神秘,有一点她是确定的。只要跑出久村,就能脱离叔叔的掌控范围。 毒香林的目标明确,一出大门就往牌坊方向跑。 可偏偏就是有那么不巧,几个村民正从牌坊那边过来,疑惑地看着惊慌失措的她。 趁着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毒香林努力往前跑了几步,想要穿过他们。 “拦住她。”毒曼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那几个村民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向来对祭司说的话绝对服从。 他们绷起脸来拦在路中向她逼近,这是去牌坊的必经之路。 雷火符的硝烟散去,祭司果然安然无恙。他垂眸看着手中未烧尽的符纸片刻,又向女孩走来。 “你别过来!”毒香林看他没事,心底隐隐的担忧放下,可又担心起深陷险境的自己来。 心中太多种情绪混在一起,无数信息的浮现涌动让她已经无法冷静思考。 她现在只知道,要逃离叔叔身边才行。撑到三宝过来,才能一起商量下一步要怎么做。 “香林,我不会伤害你。”毒曼放柔声音说道:“过来。” 毒香林含泪摇了摇头,夺门而出。 可前有村民,后有祭司。眼看就要被抓到,她被逼得只能往牌坊相反方向逃去。 已经没有余力看后面的追兵如何,她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往前逃亡,风声在耳边呼呼地吹过。 视线逐渐朦胧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流下眼泪。 可现在还不能哭啊。不敢停下脚步的毒香林匆匆用手背抹泪,保证自己眼前看到的景象清晰。她用最快的速度穿过密集的房屋区。这里人多口杂,只要被一个村民发现都完了。 要想出久村只能从牌坊出去。村庄其余三面都被群山环绕,根本没有第二条路。 毒香林听见村子里人声嘈杂起来,像一个被石块袭击后即将苏醒反击的大蜂巢。 一定是叔叔让村民们一起来抓她了。 毒香林又用力抹了抹眼泪,一狠心钻入人迹罕至的山林中。 村子是躲不下去了,只能在树木众多的山林中藏起来。她掂了掂手里的隐身符和雷火符,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只要不遇到叔叔本人,隐身符骗村民们的眼睛应该是可以的。 只是隐身符只有两枚,而且时限很短。所以她一定要等到合适的时机才能隐身逃出去。 万一……万一还是被叔叔抓住的话……毒香林下意识摸了摸被小心收在最底的降魔驱邪符。 “只要是妖邪,就会被此符所伤。”三宝语气十分肯定地说过。 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用这张符的。毒香林怕自己误用,干脆抽出来收到衣服的暗袋,还往里按了按。 就算叔叔真的是邪神,她也……不想伤害他。 即使做了坏事,她发现自己内心的天秤也在不由自主的倾斜向他。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毒香林躲在一棵参天大树底下揉擦眼睛。现在身上没有纸巾,就算摸到自己脸上全是湿意也毫无办法。 山里幽暗空灵,无人经过。只有寥寥几声鸟鸣和远处的泉水流淌声回荡在苍绿的树林间。 山脚下密集的讨论声离她越来越近,似乎是村民们找到这里来了。 毒香林心里紧绷,手抠着树皮,心里盘算着万一他们要过来的话,她只能再往更深的山里去了。 “村子里找不到,她会不会进神山啊?”一个村民和同伴说道。 “我们上去看看。” 她听说这话,暗叫不好。趁他们还没走近,直起身往上爬。 山路阶梯两边的景色很眼熟,原来她慌不择路跑到举行过祭祀庆典的神山上来了。 这时候也没法计较这些,她气喘吁吁地跑上山去。 毒香林越是顺着往上爬,心中的违和感就越是强烈。这种感觉她上次和丽雅嘉志进山的时候就有。但那时候她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但原来不是。 山路真的变窄了。 不是什么视觉上的变窄,也不是道路损坏。她明明记得祭祀庆典那天,山路旁边有一条供神蛇游动的沟渠,可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 这条上山阶梯的宽度确实在变小。 为什么会这样? 身后村民的声音早已消失。也许是他们觉得一个女孩子不会贸然躲到这么深的山林中去,只是在山脚附近查看一番就原路折返。 毒香林站在山上高处俯视久村的成片房屋,还有很多村民穿梭其中,在找寻她的踪迹。 就算现在下山也很难平安到达牌坊,而且三宝最快也要天黑才到。那还不如留下来探看神山的路到底为什么会变窄。 说不定和她想知道的真相有关呢。 打定主意后,她捏着手中的符纸继续上山,走了没多久就到了尽头,那个举行庆典的入口处。 “怎么会……”毒香林看着此时为石壁的入口前一片摇曳的朱素草,惊讶的话脱口而出。 先不说庆典那天的情况。单说丽雅嘉志带她上来玩那次,朱素草的位置明明离入口有一段不可忽视的距离。 怎么现在就长在入口前方了? 难道……朱素草会动?可没有村民提过啊。 不对,山路都在变窄。所以是山体里山洞在慢慢扩大,吞噬着外面的山路。 那个山洞……简直就是个活物。 毒香林手扶在旁边的石壁上撑着。要不是这样,她可能早就跌坐在地上了。 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在眼前发生,她人生中前十八年都是个在城市里生活的普通人,看到这些又怎么会不恐惧呢? 符纸都被紧握的手指弄皱,她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 “我一定可以找到答案的,真的。”毒香林对自己说道。 山洞的长大很有目的性,吞掉的山路只是顺带,很明显山洞扩张的向是冲着这片朱素草来的。 它想把这片朱素草吞掉。 那山洞又是为什么要吞朱素草,吞了之后会发生什么?毒香林只能推断到这里。 她只知道朱素草和喜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并且是一种贯穿了久村祭祀文化与日常的植物。具体什么就不知道了,就连文献也没有详细记载过它的含义,只知道它是一种能让女性调理身子备孕的好药。 “金华散香,朱素吐芳……”毒香林只能在歌颂喜神救世的除夕祝词中,找到这一点关于朱素草的痕迹。 可这些根本没法解释任何东西。 “不要……回去……”在无比安静的森林中,冷不丁地响起小孩的声音。 她猛一抬头,看到褴褛的小孩就站在血红的朱素草丛中,身边萦绕着污浊的黑雾。 第一次在神山上遇到它时那种窒息感迎面袭来,毒香林强忍喉咙被扼住的痛苦,发现手脚还能行动,赶紧把隐身符贴到自己身上,将雷火符扔了过去,疯狂往山下跑。 跑出一小段距离后再回头看,黑雾环着它如鬼魅般追了上来。 果然三宝的隐身符只能瞒过凡人,对黑雾无用。 毒香林仓惶逃往山下,黑雾的逼近让她无奈重新进入村落中。 危急时刻也来不及想隐身符时限够不够,她只能贴着符往前冲。 与许多村民擦肩而过,可他们对隐身的毒香林和黑雾都一无所知,只是照常行走交谈着。 她本想随便躲进一处民宅避一避,可黑雾一直穷追不舍,直到靠近毒家屋邸才放缓速度,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它怕叔叔?她想起之前叔叔赶跑过它的事。 黑雾就要触碰到她的后背,一股阴冷幽怨之意渗进来,毒香林在极度恐慌里跑进屋中。 可能因为屋里到处都是祭司的气息,那孩子果然停在门口不再前进,两眼空洞地盯着她,嘴上机械地重复着之前的话语。 毒香林光顾着逃命,一头栽进正堂。 躲在哪里好?她急得头上冒汗。 叔叔一定能看透隐身符,所以她要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藏。 门外传来毒曼和村民们交谈的声音,他们似乎刚从外面找她回来。 毒香林看向大堂正中供奉的神龛,眼中闪过决然。 喜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神明?正神也好,邪神也罢,如果真的无法逃离,她也要在一切结束前看个清楚。 抬脚踩上供桌,毒香林一鼓作气打开这个从始至终都紧闭着的神龛木门。 这次不是在做梦,而是实打实的现实世界。 木门咿呀一声敞开。 里面竟然空无一物。 听到叔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不及想其它,她偏过身钻进神龛中,把木门合上。 发现 供奉在大堂正中的神龛她从未见人开过,哪怕是身为祭司的叔叔。 所以这里说不定反而是最安全的藏身之处。 处在密闭空间里的毒香林只能听到胸腔中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即便她在刚才的逃亡中已经跑得喘不过气,但现在也努力把气息强压下来,把动静减到最低。 身上贴的隐身符暗了下去,已经快到时限。 那就只剩下一次可以隐身的机会了。毒香林把还没用的符纸捏在手里,透过神龛木门的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叔叔与几个村民从外面走进来,在谈论找寻她的事。 “祭司大人,我们还没有找到她。”一个年轻男子愧疚地说道。 毒曼抬眼看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说:“你们多带点手电筒和食物上山找找吧。”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原来转眼已经到了傍晚。 因为一直在叔叔和黑雾的追击恐惧下,她都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村民们领命离去,现在大堂中只有叔叔一人。 只要他也走掉,她就贴隐身符闯到牌坊去。毒香林眼睛也不敢眨一下,在缝隙间紧盯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久村祭司。 毒曼并没有如她所愿那样,而是走到一旁,到了她视野看不见的地方。 他想干什么?难道发现她了吗? 对外面情况失去了解让杯弓蛇影的毒香林慌乱了几分。不过很快叔叔就端着各色瓜果糕点回来了。 原来只是更换供品。她几不可闻地呼出一口气。 毒曼把供品换了一轮,盘盘碟碟几乎将供桌铺满。做完这些事后的他没有急着马上跪拜,而不知道为什么转而出去,到大门那儿站着,像是在等村民回来禀报她的踪迹的样子。 出口被拦住,她也走不了啊。毒香林心焦地咬咬唇,但她也知道急不得,只能在神龛里耐心等待时机。 暂时出不去,她打算干脆趁现在探一探神龛内部,或许会有意外发现。 毒香林动作谨小慎微地展开四肢,借着手机的屏幕光打量起这个自己慌乱中躲藏进来的地方。 虽然神龛向来双门紧闭,可里面没有很大的灰尘味,说明一定有人在定时清理。 可为什么久村人日夜供奉祭拜的神龛会是空的呢?喜神神像又到哪里去了? 毒香林在脑中将一切关于喜神的事情过了个遍也想不出所以然来。但之前还不觉得,她现在突然发现—— 久村虽然处处都提喜神,可喜神本尊从来没真正现身过。 喜神的神力,都是通过祭司来施展的。 喜神会是那个幕后黑手吗?还是说,叔叔就是……喜神? 神龛中清冽的木香萦绕在鼻侧,毒香林无心品赏,越想越觉得叔叔隐瞒的秘密可怕。 “咕咕……”从早上到现在,她什么都来不及吃,现在早已饥肠辘辘。 可她先在意的不是饥饿,而是怕外面的人听到神龛里的异响。 大门距离正堂还有好一段距离,叔叔还是背对着她站着,没有反应。 好饿…… 毒香林按住难受的肚子,看到外面触手可得的地方堆满了供品食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手机屏幕一亮,是三宝发来的消息。 “香林施主,山路崎岖不平,我还要两个小时才能到。” 两个小时。毒香林后脑靠在神龛侧壁,可能是现在停下来的缘故,饥饿感比逃跑时要更加强烈。 不知道是神龛本就光线不足还是眼前发黑,太久没有进食让她都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到时候就算叔叔离开,她也没力气跑到牌坊吧。 毒香林紧盯着一直背对她的叔叔,鼓起勇气把木门推开一条缝,伸出手去拿摆成品字的糕点。 她不得不吃点东西。 过程比她想象中顺利得多。她尽量拿最近的和不容易察觉多少的供品塞进嘴里,过了好一会,因为饥饿而头晕眼花的症状终于缓解。 虽然她自觉动作很轻,可也不敢冒险多拿。只是勉强果腹后就重新把门合上。 门关上不久,叔叔就动了。 他似乎是迟迟等不到上山找她的村民前来,所以转身回屋。 毒香林连大气都不敢喘,庆幸刚才及时收手。 祭司步入正堂,在红烛上燃了三柱线香,插入黄铜香炉中。 如果叔叔的日常习惯没变的话,等他祭拜完神龛,就会上楼回房休息了。她默默地想。 到那时候,就是她逃跑的最好时机。 毒曼果然如她所料,正正地跪在蒲团上,双目低垂,神色虔诚地祭拜。 透过缝隙看到叔叔真的矮了下去跪在她面前,毒香林心里浮现出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他到底……在供奉着什么呢? 明明他一定知道神龛里面是空的才对,那又为什么要日日虔心跪拜,无论是神情还是动作都毫不掺假。 本以为叔叔很快就会起身离开,可是事情开始不像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炉中线香燃起几缕白烟,袅袅向上。金黄的香柱都快烧尽都不见祭司起身。 他怎么不走?毒香林在神龛里急得微微冒汗。 发现她了吗?不对。发现了为什么不直接打开门来抓她呢? 毒曼跪在原地一动不动,她再急也只能窝在神龛里等下去。 时间过去了近两个小时。 她和跪在前面的叔叔无声地僵持,谁也没有动。 她在反复的自我怀疑是否暴露和会被抓住的惶恐中度过,而毒曼跪在“空”神龛前,虔诚神色丝毫不改,俨然是喜神的忠诚信徒。 此时久村牌坊前。 “久村到了!”面包车司机嚷了一声,罗三宝心急如焚跳下了车。 可是一下车,她就知道这事难办了。 “司机哥哥!久村入口是在这里吗?”她表面上若无其事地昧着良心喊胡子拉碴的中年司机哥哥,就为了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司机伸手不打笑脸人。他看这小姑娘也挺正常的样子,嘀咕怎么问题会这么弱智:“喏,这么大个牌坊看不见吗?进去就是久村了。” 果然。罗三宝顺着司机手指的地方看去,寻常人自然而然能够看到的入口,她眼前所见只有一片白雾。 没有入口,又谈何进去。 无论她念什么咒,贴什么符都驱不散这浓雾。 看来毒曼对她的到来早有准备。 罗三宝拿出手机来和毒香林联系,再根据她的情况来制定行动计划。 “香林施主,我到久村了,可是……” 两个人简单交换了情报,愈发觉得形式严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罗三宝紧皱眉头,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打字道:“我全力从外面强行破阵。或许能够短暂地引开毒曼。你一看见他离开就按照原计划,贴了隐身符就往牌坊跑吧!我就在外面接应你。” “好。”毒香林同意,祈祷三宝那边能够顺利。 “如果,如果还是不幸被毒曼抓住,你千万记得用那道能重伤他的符啊。”又是一条三宝的信息。 毒香林盖在对话框上的手指不自然地动了动,摸到自己藏符的地方。 这可是一道斩尽妖魔的血符。 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用的。毒香林眼神复杂地看着还跪在地上的祭司,即使他做了这么可怕的事,她也无法对他下狠手。 “好,来破阵!”罗三宝那边站在一片白雾前,抽出护身法器招魂幡,抬手起势诵念咒语:“幡悬宝号普利无边……” 招魂幡无风自动,明明久村牌坊外只余罗三宝一人,却仿佛有千军万马压境而来。 空中风云涌动,铺天盖地的乌云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落在这座看似宁静的深山村落上方。 在神龛前跪着的祭司有所察觉,终于睁开双眼。 只是眼瞳不再是常人模样,而是妖异的金色。 是三宝的计划成功了吗?毒香林不通法术,但也嗅到风雨欲来的压抑。 她内心天人交战,既想叔叔离开,又不想他和三宝发生严重的冲突。 无论是哪边受伤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罗三宝在外面攻阵已是祭出最大的法力阵仗,毒曼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 成……成功了?毒香林亲眼看见叔叔踏出大门,消失在视线中。 就是现在! 把仅有的一张隐身符贴在身上,毒香林破开神龛木门踩在供桌上准备落地。 “香林。”祭司的声音就在她身旁。 毒香林僵硬地回过身,本该被罗三宝引开的叔叔就站在神龛旁边,黄金眼瞳中波光潋滟,是能够淹没她的柔情爱意。 对有神力的祭司来说,一个小小的障眼法不算什么。 她被发现了。 “……诸神卫护天罪消愆。”罗三宝还在不断念咒,可好不容易才起势的仙家兵马没有应诏前来,方才庄严神圣的气场消失。 “怎么会这样?”罗三宝难以置信地看着落下的招魂幡,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一定事情有变。她神色一凛,在手机上急切呼叫着毒香林。 “香林施主,用符!!!”罗三宝也不知道这条消息她能不能看到。 “叔叔,不要……不要……”此时的毒香林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步一步往后退。 毒曼慢慢接近她,抬起手来。 “不要杀我!”吴皓的死,黑雾的追杀。经历过这些的毒香林已经猜不到叔叔会对她做什么。她的恐惧达到顶点,回身缩到神龛中,鸵鸟式的闭上门抵抗。 木门关到一半就被毒曼抵住。她在里面退无可退,只能颤抖着闭上眼,等待死亡到来。 想象中的痛苦没有到来,而是嘴边传来温软的触感。 一点点睁开眼,是叔叔在用指腹擦她嘴边的糕点碎屑。 “香林,不要怕我。”祭司扶在神龛边,轻声哄着瑟瑟发抖的女孩。 “叔叔……”毒香林滚下两行泪来,哽咽着问:“我想离开。” 毒曼笑意不减,但说的话让她更加煎熬:“你忘记我说过什么了?如果你再次回来,我不会放你走的。” 毒香林偏过头去躲开他的触碰。可男人毫不在意,凑上前想要吻她。 “叔叔,不要逼我……”她小声说着。 “让我爱你不好吗?乖宝。”他没有停下动作,即将吻上她。 “不要!”毒香林含着泪大喊出来,拿出血符闭着眼拍在毒曼身上。 “香林施主用符了!”罗三宝心神稍定。只要血符贴上,只要是妖邪,不死也去掉半条命。 这是和她本人绑定的本命符,一经使用会有所感应。 想象中的伤害没有发生,罗三宝直到这一刻才真的在心中冒出一种未知的恐惧。 为什么? 白雾中一声诡异的银铃响起,罗三宝来不及反应,一条红线从雾中钻出,直插胸膛栓住了她的心脏。 ———————————— 【不想剧透但又想告诉大家请放心的眼神.jpg】 真相 细长的红线伴随着冷清的银铃声渐渐收紧,罗三宝只觉得胸口血气翻涌,一提气便咳出一口淤血来。 奇怪。细细想来,从头到尾都很奇怪。 这邪神既然嫌她碍事,一击刺穿她的心窍让她死掉不是更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即使被红线残忍折磨,她依然还有清醒的意识,和还能动弹的手脚。 他不是想杀死她,是在狂妄地挑衅。 想清楚这点,罗三宝心中燃起无名业火。自古以来,邪不压正。无论是什么邪祟都会对正道有着天然的畏惧。这样恶意轻狂的妖邪她还是头一回见。 降妖除魔,救济世人是天职所在,她怎么可能让他放肆? 怒气愈发高涨,修士用旗幡撑着地勉力站起,想再次施展法术。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生死攸关之际,她哪有心思去理会? 可无意间瞥了屏幕一眼,心神愣住。 停下准备施展的双手,罗三宝忍着心脏被收紧的疼痛点下接听键:“……喂?南师兄吗?” 听称呼来判断,应该是与她同门修行的师兄。 “你个臭丫头是在作什么死啊?你的本命灯都快灭了你知道吗!”与世人想象中的仙风道骨高人不同,南师兄电话一打通就破口大骂。 本命灯闪烁对修士来说是极为凶险的恶兆,难怪让云游在外的南师兄都察觉到了。 “事关重大,师兄你先听我说。”罗三宝怕耽误说话,把一口血强咽下去,挑紧要的把久村喜神和道行比她高许多的师兄交代清楚。 “南师兄,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才好?”来不及说别的话,罗三宝现在一心只想用尽一切方法来对付这个自称喜神的邪物,就算无法战胜他也好,那起码也应该把毒香林救出来。 电话那头火爆脾气的师兄沉默片刻,开口道:“你现在马上,立刻,迅速原路折返,不要回头。” “师兄你在说什么啊?你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中幻术了?”罗三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在她心中,嫉恶如仇的师兄不可能说这样的话。 “你听我的就行了!”南师兄喝道。大声中难掩其中的颤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位竟然被你撞见了……怪我……怪我在山里没和你说这件禁忌之事。” 要不是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罗三宝就真要以为中幻术了。可对面的南师兄确实是如假包换的本人:“师兄你清醒一点。还记得我刚才跟你说的久村传说吗?什么献祭青年的头颅双手,然后村民为了感恩所以供奉喜神什么的,这不是最老套的邪神故事模板吗!” “三宝你给我听着!”南师兄强作镇定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忌惮: “谁告诉你,被砍下头颅和双手的是青年?” 祭司宅邸正堂内,毒香林手按在叔叔胸前,慢慢睁开了眼。 血符稳稳贴了上去,可毒曼毫发无伤。 叔叔没有被符伤得血肉模糊,她心下稍宽,可没有任何反应又让她害怕起来:“怎么会这样?” 祭司将身上的符纸揭下,神态自若对折好,放回女孩手中:“这符画得不错,可我并非妖邪。” 不是妖邪,那再厉害的符咒自然无效。 她和三宝的一切推论都基于叔叔与邪神有关。可现在血符无效的事实摆在眼前,一切都被全然推翻。 “不可能,不可能。”毒香林死死抵住神龛木壁。出口已经被叔叔用身体挡住,她早已没有逃跑的可能。现在最基础的认知都被推翻,她四肢都瘫软下来,有气无力地自言自语:“三宝说过,只有妖邪才会像你这样自然使用神力。可为什么……” 毒曼坐上神龛门边,边帮她擦额头的汗珠边耐心解释道:”因为我所拥有的,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正神力量。” 正神?这不可能。三宝和她聊过不少神鬼之事,她也算是对此有一定的概念。 答案与认知的原则相悖,毒香林否认着摇头。 “本来唯独这件事我想迟些再告诉你。”祭司带着欣赏意味摸了摸女孩的头,语气却颇为无奈:“不过既然你发现了,我就会全部讲给你听。” “三宝,你听明白了吗!”南师兄把故事讲完,急着劝她离开。 久村牌坊外的罗三宝也刚听完关于久村喜神的真正传说,抓着手机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很久很久以前,久村被战乱波及,瘟疫饥荒也在肆虐。 饿殍遍野,白骨如山,一个村落即将消亡。 这时一个青年站了出来,带领村民们日夜祷告,苦苦哀求。 一位名为高媒的喜神听到了凡人的声音,回应了他们想要活下去的愿望。 “不对,不对。”毒香林打断了叔叔的话:“青年不是牺牲了自己才召唤出喜神的吗?” “呵呵……”不知不觉中祭司已经越靠越近,几乎将女孩揽入怀中。他继续说道:“真相不是这样的呢。” “喜神施展神力让人们从天灾人祸中存活下来。等到村民们能够继续在这里安居乐业的时候,祂就想离开了。” “祂预备收回之前为了鼓励久村人繁衍的而赐下的祝福,让他们回归正常的生活。自己拯救世人后飘然离去。村民苦苦哀求挽留,献上更多供品。可心无杂念的喜神还是不为所动,只答应他们多留几日。” “一旦得到过超乎寻常的祝福,又怎么能忍受好处收回呢?于是青年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他要将神力占为己有。” “高媒是一位还很稚嫩的神明。对人类有一种近乎天真的爱。”毒曼轻拍女孩的背安抚,娓娓道来:“祂对虔诚供奉自己的青年没有任何戒备。” “青年秘密集结了所有村民,在高媒神最不防备的时候袭击了祂。” 听到这里,毒香林面上刮过一阵阴风,是一直在忌惮着毒曼的小孩闯了进来。 ”难道祂是……“她在祭司怀中发抖起来。 小孩身披褴褛,向她一步步走来。 “吾名……高媒。”祂双眼空洞无神,直勾勾地盯着缩在神龛里的毒香林,留下两行血泪。 “不要……回去……”祂磕磕绊绊地重复:“杀了你……保护……” 祂靠近时,毒香林感到了熟悉的不适。虽然祂说的话零碎不堪,可她居然能够明白祂的意思。 祂……似乎是想保护些什么的。 只是这保护在祂心中已经无比扭曲,最后面目全非。 即使已经忘了要怎么保护,祂的意识里却还偏执地留下了要保护的念头。 “祂已经不是高媒了。只是高媒残留的无意义怨念罢了。”毒曼在她额头轻点几下,红光乍现,消除了她的不适感:“让我们来讲故事的结局吧。” 祭司从神龛边站起,摘下佩戴的银色月牙耳坠。 月牙在他手中如银练般流淌延长,最后化为她曾在朦胧中见过的利剑。 “以青年为首的村民们贪欲熏心,想将喜神的力量永远留下。青年偶得一秘法,只要吃下神明血肉便能获得祂的力量。”毒曼提着剑走向高媒的残念,而那孩子浑然不觉,只知道流着血泪盯着她不放。 “于是,他们砍下了喜神的头颅和双手,就像这样。” 祭司举剑一挥,残念的头颅和双手与躯干分开,化为一缕黑烟彻底消散。 砍下承载意识的头颅。 斩下施展法力的双手。 以青年为首的村民们蜂拥而上,争抢喜神尸体的血肉,狼吞虎咽,分食殆尽。 “可弑神是违背天道的极大恶行,神明的血肉哪是这么好吃的。”毒曼冷静得像在讲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传说:“没吃到的人们自然不用说,而在吃到的人中,大多数当场暴毙,少数人侥幸存活,但从此背负命格脆弱的诅咒,世世代代命运坎坷艰险。直到现在已经基本断绝血脉了。” “……丽雅?”毒香林莫名就想到了自己儿时最好的朋友。 “没错。”毒曼微微一笑:“丽雅一脉就是现在久村里最后一条背负弑神诅咒的血脉吧。如果不是善良泛滥的文骨做了多余的事情,早在五姑婆那里就断掉了。” 所以……丽雅的孩子是注定了不会活下来的。 这是一个延续千百年的鲜血诅咒。 “那……祭司是……”毒香林嘴唇抖动着。 “在喜神的血肉争夺中,只有一人逃避了死亡和诅咒。那就是那个青年。不仅如此,他还奇迹般获得了部分喜神的力量。”毒曼说出了传说的结尾: “那就是我的祖先。久村祭司的开始。” 幸存 “怎么会是这样……”罗三宝还保持着拿手机的姿势,愣在原地喃喃自语。 在她的认知里,神明是要被敬畏的存在。而这个故事对她来说无异于一场内心的天翻地覆。 啖肉饮血,窃取神力。然后始作俑者再以交媾繁衍的形式将力量代代相传,保存至今。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永生”。 力量在险恶人心中得到了比神更长久的寿命。 当尸体被争夺抢食完后,村民们用衣襟擦了擦满是腥血的嘴,清理了满地狼藉。若无其事地供奉起了不再有神的木龛,无比虔诚的举行交媾的祭祀庆典。 只不过真正供奉的对象早已不是死去的神明,而是刚获得神力的祭司大人。 一个明明是人类之躯,却能拥有正神之力的畸种。 在最后的最后,只需将文献记载稍加改动,就能变成一个神救世人的美好故事流传下来。 高媒被残忍杀害这件事在整个故事中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被人们漫不经心地盖过。 他们供奉着早已不在的神明千百年,瞒天过海,直到今天。 原本看起来绝无可能发生的事,真的就这样发生了。荒诞至极,甚至还持续了千百年。 故事太过颠覆血腥,自记事起就被耳提面命要敬畏神明的修士胸前泛起阵阵恶心,生理性反胃干呕了几声。 见过再多残暴妖魔都毫不畏惧的她,此时竟然四肢发冷起来。 久村青年一脉的存在,比任何神仙鬼怪都要令人害怕。 左眼微微发热,被红色的液体浸染。这不是她的血,是蟠龙的。 “你怎么醒了?”罗三宝惊讶了一瞬,心中隐隐燃起希望:“你有办法对付久村祭司吗?” “你在说些什么?此处不是高媒的地界吗?”左眼发烫,蟠龙在里面焦躁地翻涌,但目光所及只有一片白雾,找不到任何有危险性的可以目标。 罗三宝听祂这样说,心里竟隐约明白了几分。之前许多古怪的现象也有了确切的答案。 俗语有云,人不见风,鬼不见地。 万物生灵反而会对自己赖以生存的东西视而不见,此为通性,也是认知盲区的意思。人生活在空气中,所以看不见风;鬼是无依无凭的虚无之体,所以感觉不到地的存在。 而正神……本就从众人的愿望中诞生,又怎么会看得到个人。 哪怕人已经将神明杀害。 所以蟠龙作为正神,本能地无法听到和看见所有关于久村弑神的真相。 自然也无法与他对抗。 “久村人弑神只是外界根据漏出的蛛丝马迹拼凑出来的结论。但从始至终都没有他们弑神的确切证,根本没法审判他们,天道都没办法。”南师兄苦劝:“除非祭司亲口承认自己祖先的罪孽,不然天道不会发现的。可他怎么可能傻到说出来啊?所以你和蟠龙是不可能打败他的,因为根本看不见他啊,你懂吗?” 她怎么不懂。 怪不得她降妖除魔法术对黑雾无效,因为那本就是高媒喜神的一部分; 血符也无法伤到祭司,因为他们千百年前早已偷天换日,杀害了高媒,从骨血中就伪装成了正神; 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因为对诸位神明来说,他们全都将吞了高媒血肉的祭司误认成了喜神。 所以不会有仙家回应她的召唤,也不会借力量给她。 可就算是这样—— “不行。”罗三宝垂下手:“既然毒曼比邪神还要可怕,我更要把香林救出来啊。” “师妹——”南师兄的声音戛然而止,电话挂断。 如果神仙不行,那鬼怪呢? “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罗三宝知道,就算自己身死,蟠龙也不会有事。她放下了最后一丝顾虑,忍着钻心刺痛抬起手来,咬破手指,以血祭旗。 明黄的招魂幡贪婪地吸收着使用者的鲜血,幻为不详的血光。 久村牌坊外没有一丝凉风,可平地里却飞沙走石,树影摇摆。 酆都门关大开,无数鬼哭哀嚎从地下升起,就要破土而出。 “灵宝无量……咳咳……”罗三宝咒没念完就被收紧到极限的红丝勒得窒痛,恐怕鬼没招出来,她已经被祭司的红线折磨致死。 可就算她赌上性命召唤亡灵,那祭司还是不想把她一击毙命,而是决定慢慢把她揉磨致死么? 他未免也太过轻蔑了。罗三宝秉着一股斩尽妖邪的正气,即使全身都在剧烈颤抖,可还是紧抓着竖起的招魂幡不肯放手,屈膝半跪撑在原地开口念咒。 “无量……光……” 左眼与嘴角都溢出鲜血。她知道是蟠龙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可还是把力量全部借给她了。 咒念到一半无法打断,罗三宝想要蟠龙放弃,但无暇分神去阻止。 念咒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明就差一步……差一步就能…… 罗三宝的双眼已经被鲜血和泪水盖住,看不清前方。召唤鬼魂是以折损寿命为代价的,她不确定自己半残的身躯还能不能把恶鬼祭出来。 意识越来越模糊,她恍惚间竟然看到了师父坐在面前。 这是……临死前的走马灯么?她恍惚间想。 她看见师父盘坐在台上,下面跪着小时候的自己。 是她拜师那天的情景。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徒弟了。过往一切皆为云烟,为师赠你新名。从今往后,你就叫……”鹤发童颜的老者卡顿了一下,眼珠转了好几圈才说道:“罗三宝。” “啊?”原本神情肃穆跪在面前的小女孩后仰几分,语气震撼中带着纠结:“师父……就算你不擅长起名也别叫这个啊。你自己咋不干脆叫太上老君算了呢?” 修道取名叫三宝,就跟学物理自称牛顿没有区别。她狂到用三宝当名字,不被同行喷死才怪。 老爷子像被戳破了似的咳了起来。他调整好气息,又端起了老神在在的模样:“哼,蠢徒儿,正是要这名字才能提醒你日后怎么修行呢!” 她看着师父又装模作样摸起了白胡须,知道这个老顽童大概又要开始忽悠人了。 “你是不是以为为师要开始忽悠你了?”老爷子像有读心术一样。 “没有没有。”被抓包以后,她连忙跪直以表忠心。 “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要牢牢记住。”老头子收起本来有些吊儿郎当的神情,双目微微俯视台下跪着的爱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威严。 她也神色一肃,侧耳谨听。 “赐姓为罗,此为浮罗世界的罗;至于三宝,道家三宝有云,一为慈悲,二为俭朴,三为不敢为天下先。”老者手中拂尘抬起,又悠然搭在臂弯间:“为师希望你成为这个浮罗世界中的三宝,行于红尘,造福众生。” 听完这些,罗三宝心中已经全然信服,不过—— “师父啊,”她抬起头小声嘀咕:“慈悲和俭朴我懂,但不敢为天下先是为什么?拯救世人不该是敢为天下先么?” “非也非也,”师父摸着胡须笑了几声,眼神意味深长:“为师且问你,救济世人为何要敢为天下先?” “当然是想惩恶扬善啦。”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老者走下来,和蔼地蹲在她面前:“你很想惩恶扬善吗?” “不……不然呢?”罗三宝结巴着回答,觉得自己没什么说错的地方。 “惩恶扬善没有错,可木强则折啊。”老者啧啧摇头:“就算是再正义的执念到最后也可能会化为欲望。何为欲望?若有欲念,必生盼望。到那时候,你又会为了心中执念,受不轨之人引诱,做出什么事来呢?” “师父……我有点听不懂了……”她云里雾里。 “又不是说给现在的你听的。”老者叹一口气,竖起食指来。 罗三宝不明就里,看着师父在眼前晃悠手指。 “以柔克刚,以静制动。” 罗三宝还是不明白,感觉师父还是在忽悠她。 “唯有不敢为天下先,方能退后安定,看清本心,不为人心欲望所动啊,徒儿。” 罗三宝被师父一戳额头,不设防备往后倒去。 意识回笼,灵台清明。她回到现在,头也往后抬了一些,好像真的又被师父戳了一下额头似的。 她赶紧松开招魂幡,酆都大门重新关上,怨鬼声音平息。 毒香林已经救不回来了。她从急于救人的情绪中冷静下来后,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 掐指一算,毒香林命格飘渺不定,竟然一片朦胧。 看来这是她命里就有的劫数,外人无法插手。那她也不能再纠缠在无谓的斗争中了。 认识到这一点后,栓住心脏的红线松开束缚,她心口的闷痛完全消失。 罗三宝劫后余生般摸了摸胸口,似乎有所感悟。 毒香林的事已经无法改变,而祭司伤害凡人的手法才更让她胆战心惊。 她想救人,降妖除魔的执念,竟然也在红线的刻意刺激下,演变成莫名的欲望吗? 红线挑衅折磨不是因为祭司狂妄,而是想要激起她的胜负欲。 而一旦拥有某种欲望,就会落入毒曼的陷阱,然后越陷越深,无法挣脱。 这位弑神者的后代不主动杀人,他更热衷于让人被自身的欲望绊住,然后走入死局中。 想要挣脱他的陷阱说难也难,说易也易。从欲望中抽离出来即可。可世人又有几个能做到呢?要不是有师父在,她今日也要死在这里了。 祭司真是一个奇诡的怪胎。 毒香林被这样的怪物盯上,恐怕是再也无法脱身了。 罗三宝后怕地看了久村一眼,最后也只能收起法器,离开这片神佛都无法介入的地域。 —————————— 三宝达成成就:头号幸存者 叔叔这一脉相当于是在卡bug钻漏洞。满天神佛都没发现高媒已经被盗号了。 所以三宝在疯狂请求支援的时候,神仙全都不回应。因为祂们眼中没看到有什么需要清除的妖魔。 关键时候还是师父好,哈哈哈哈。【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jpg】 顺便一提道家三宝。是有这三宝没错。 但是具体真实意义以正规道家文献为准。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自行查询。 我这里只是为了剧情需要而乱编的解读。【读者:你小子.jpg】 反正玄幻部分都是编造的啦,不必当真。 猩红 高媒残念在祭司的剑下哀鸣一声,匍匐在地。 黑雾渐渐散去,这个看起来瘦骨嶙峋的小孩就是高媒残留在世界上的最后一丝意念。 残念的头颅滚落下来,转了几圈,覆满血泪的双眼还紧盯着靠在神龛里的毒香林。 【我该如何保护你呢?】 【头颅……双手……】 【是不是杀了你,你就不会被世人伤害了?】 【那就让我来杀你吧。】 她向来是个胆子不大的人。可奇怪的是,这本该无比惊悚的场面,她却没有丝毫害怕。 不仅如此,她不知怎的就意识到,积攒了千百年的怨恨形成的残念早已在岁月长河中扭曲崩坏,丧失了善良正直的初衷。但在弥留之际,祂反而恢复了一丝清明,看她的眼神中尽是无法保护的悲哀。 残念不具备实体。在与毒香林对视几秒后,就连幻化的躯体也彻底消失。 可她知道,这一切血腥阴暗的事,都是在这片土地上真实发生过的。 毒香林在短时间内得知了颠覆性的真相,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被斩首的高媒,偷窃神力的青年,以及—— 罪恶源头的后代,现任久村祭司毒曼。 那她呢?她在这个故事里又是什么?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久村女子,当初父亲就不会如此反对她回来,高媒残念也不会紧追她不放。 而且在先前父亲的只言片语中,她始终在疑惑,自己回久村和会让村民失去喜神祝福之间有什么关系。 而这一切的答案,应该没有人比她名义上的叔叔更清楚了。 长时间处于恐慌紧张的状态下,毒香林反而变得有些麻木,她垂下眼睑问道:“那现在……一切都如你所愿了吗?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愿望是什么。” “你早就知道了,香林。”祭司温声回答,在女孩无力设防的时候慢慢靠近:“我从头到尾都只想要你罢了。” 这个回答出乎意料。事到如今,就算他要做再过分的事情,她都已经无法反抗,而他还是在一如既往地诉说爱意。 “可是,为什么?”她不明白。 她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他费尽周折想要得到的东西。 毒曼重新坐回神龛边上,看里面的柔弱女孩故作坚强和他对话,殊不知她扣紧到指节泛白的手已经泄露了内心真实的想法。 就是这样一个娇小的女孩,即将终结千百年来瞒天过海的骗局。 初代祭司在做出弑神决定的时候,一定没预想到吧。 男人抓住女孩瘦削的肩膀,将她抱入怀中。 毒香林猝不及防就被熟悉的气息包围,刚想推开的时候,嘴已经被同样温暖的唇瓣贴上。 “唔唔……”毒香林捶打着叔叔的肩膀,一急之下嘴唇微张。 毒曼摸索到可乘之机,顺势用舌头撬开快要合上的檀口,长驱直入伸了进去。 “乖……不要抗拒我。”在含糊着唇舌纠缠间隙,男人轻轻划过女孩的长发安抚,说着腻人的情话。 “嗯……”这次的湿吻与之前都不一样,叔叔好像是借着吻对她用了什么法术。 毒香林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哪怕她用尽力气想撑开也无济于事。 在彻底丧失意识的前一刻,她只模糊听到叔叔说道: “睡一会儿吧……” 困倦疲惫在四肢累积,她身不由己昏睡了过去。 毒香林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等到逐渐恢复意识时,她感觉自己好像在一辆颠簸的车上。 哪来的车?她不是被叔叔抓住,然后昏迷过去了吗? 骤然睁开眼,所见之处一片漆黑。她好像被关在一个容器里。 “救命啊!”毒香林拍打着内壁,熟悉的触感让她意识到自己被关进了神龛里。 她昏过去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手脚并用踢打神龛木门,门只往外开了几寸,裂开一道小缝后就再也没有进展。 毒香林赶紧凑到缝隙上看,原来神龛门被交叉贴上几张黄符,怪不得没法打开。 从没被贴符的地方看去,神龛被几个壮年男子稳稳抬住四角,她最为熟悉的祭司头戴鹿骨面具,身穿玄色祭袍坐在步辇上,行在她之前。 “叔叔,你要带我去哪里?”毒香林抵着缝隙拍门喊着,总觉得再往后要发生她无法扭转的事。 毒曼闻声微微侧头。他将面具推上了一些,露出轮廓分明的下颌部分,唇边勾起几不可见的弧度。 毒香林看到他回应的动作后,微愣着停下了拍门的动作。想起最开始满月祭祀那晚,叔叔出门时看向她的回眸。 难道从那时起,他就已经认定她了吗? 她在有限的视角里看出这里已经到了神山山脚。 队伍还没有停下,他是要带她上山。 想起先前那个会自己扩张的祭坛山洞,毒香林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一如当初误入花轿后那样奋力挣扎,可贴在外面的黄符纹丝不动,显然是具备某种特殊的禁锢法力。 夜色已深,明月当空。 蜿蜒如长龙的队伍无比安静,缓缓上山,来到祭祀入口前停止。 就像毒香林之前看到的那样,洞口已经吞噬到朱素草丛边。可毒曼看到以后没有任何惊讶的表现,显然他也知道。 感觉到神龛被村民们安稳放下,她依然还用着最大的力气踹门,不放弃出去的希望。 不知道是符纸失效还是她锲而不舍的动作终于起作用,木门啪地一声敞开,毒香林眼前一亮。 因为惯性作用,她不受控制地向前跌去。 本以为会摔倒在地,可滚下来的女孩被前面的祭司抱了个满怀。 毒香林气息错乱地轻喘着,扶着他结实的手臂站稳,毫无防备地与其对视。 透过鹿骨面具的孔洞,那双金瞳里完全映着她双颊微红的脸,像之前交缠在一起的时候那样,深深地凝望着她。 再往四周看,上山的队伍几乎是全久村人倾巢而出,乌泱泱站了一大群人。但这些人全部双眼空洞,到达目的地之后都摇摇晃晃地倒在原地。 “叔叔,无论你要干什么都住手吧!”毒香林伸手想去摘下祭司的兽骨面具,可分量太重,她的动作只是徒增鹿角上的银铃碎响。 “我想和你再次成为夫妻也不可以么?”祭司的语气听起来有一丝失落之意,可环住女孩腰间的手没有松开。 “我们……我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没解决。”毒香林哽了哽,一心劝他不要再做伤天害理的坏事:“既然祖先有伤天害理的恶行,那我们现在就不要一错再错了,好吗?” “还有什么问题?那我们来解决就好了。”祭司脱下厚重的祭袍扔在鲜红的朱素草上,轻而易举地抱起新娘走前几步,和她一起倒在上面。 “叔叔!”女孩喊道。 朱素草奇异的香甜味瞬间充斥着她的鼻腔。先前她也闻到过,可丽雅和嘉志都说朱素草是没有香味的。 毒香林胡乱挣扎起来,手臂挥动间不可避免地触碰到这些艳红的枝叶。 无法解释的神奇画面出现了。被她碰到的草叶都像苏醒般伸长,在最顶端冒出花苞,开出了一朵朵血红的花。 之前碰到红土后有朱素草破土而出果然不是幻觉,是确有其事。朱素草和她之间有特殊的感应。 朱素花开了。 “金华散香,朱素吐芳。”祭司单手摘掉面具扔在一边,口中念着那日教给她的祝词,翻身压在女孩身上,困住她逃离的动作。 “流传下来的喜神传说是假的,这祝词当然也是假的了。”男人低下头来与她额头相抵:“这段词不是用来歌颂喜神的,是我写给你的。” “……写给我?”毒香林挣扎动作稍顿。 为什么要写为神明唱诵的祝词给她? 女孩因为刚才的挣扎大口呼吸着,胸脯明显起伏。身上的衣物已经在纠缠中松垮歪斜,露出白皙柔嫩的肌肤。 娇小的女体完全陷入猩红的朱素草中,裸露的肌肤在对比中更加白得刺眼。 “你才不是肮脏的谁人生下的孩子。”毒曼痴迷地捻起沾在她唇边的血红花瓣,放入口中嚼碎吞咽下去:“你就诞生在这里啊,香林。” “…………”毒香林没能听懂:“你在说些什么?” 前十八年的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凡人,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人类以外的可能。 弑杀高媒的计划天衣无缝,无论是外界还是神明都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恶行的证据。 但还有一件事,没有任何外人知道。 人们虽然吃净了神明的血肉,抹去了一切谋杀的痕迹,但唯独留下了一滩浸染渗透了喜神鲜血的土地。 千百年来,水淹也好,土掩也罢,这块人们在上面分食神明的土地仍旧是红色的,无法磨灭。 没有人知道无法洗去的原因,也许是身死的神明怨念从未散去。 “他们应该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吧。”毒曼眼中滑过一丝讥诮:“无论是掘地三尺,还是覆盖上普通泥土,可这块土地依然是这样。不仅如此,在这片被鲜血染红的泥土里还长出了红叶红茎的植物。” “这就是……朱素草。”毒香林喃喃道。 “没错。”祭司勾起女孩的一缕长发缠绕把玩,说的话让人一时间分辨不清其中的情绪:“连血肉都能吃的人,再吃多一次尸血中长出来的花草又如何呢?他们吃了以后发现这还有很不错的效用,所以使用朱素的习惯也跟着流传至今了。” “那难道我是……”毒香林想到了一个荒谬的可能性。 “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更何况这是货真价实的神血土地,诞生新的生命也不足为奇。”毒曼目光重新落在怀中女孩上,抚摸她的动作轻柔无比,生怕弄坏一样:“而你,就是从这片朱素草中诞生出来的孩子。” 一个从死去神明的尸血中诞生的孩子。 既非高媒,也非凡人。 是一个纯白的新生命。 —————————— 嗯,因为这个剧情,我标题纠结了很久。 老实说并不是叔侄。但严格来说,香林和叔叔身体里都有喜神的血统,所以应该也算是一种乱伦。(我乱说的) 因为剧情很多玄幻,我找不到词形容他俩什么血缘关系(?) 天罚 渺渺苍天,茫茫大地。 在一开始,哪怕是后来主谋杀害神明的青年,对高媒也充满了敬畏和崇拜。 天灾也好,人祸也罢。灾厄让久村生灵涂炭,白骨累累。 在活人的哀嚎和死者的尸体之中,青年想,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而就在这时,真正的神明从天而降,挥手将福泽撒向大地,拯救世人。 神明的真身是个容貌雄雌莫辨的孩子,但神色间却有着不符合外表的慈爱与庄严。 祂自称高媒。 【“要是能永远拥有这种力量就好了。”】 在日复一日对高媒神的顶礼膜拜中,青年纯粹的敬仰之心深处萌发出微乎其微的一点欲望。 只是一个很微小的欲望火苗。 毒香林被祭司推入血红的朱素丛中,猩红的花群争先恐后着将她淹没。 在窒人的香甜气息里,她奋力挥动手臂,拨开茎叶想要站起。挣扎的动作让花瓣和叶片脱落,沾了她满身。 当她的身体接触到千百年前被喜神鲜血染红的泥土时,似曾相识的力量正在源源不断涌入体内。 像极了除夕那天叔叔附在她身上的感觉。 与力量伴随而来的,是来自四面八方的众人心声。 无数个凡人欲念灌入脑海,她毫无防备地触及到每个人心底的赤裸欲望。 没有经过思维润色,没有使用文字修饰。这就是人与生俱来的,最浓烈的情感。 它们如同千万只铃铛一样在狂风中一齐晃动,发出错乱无章的声响。 毒香林双手捂住耳朵想封闭自己,可无穷无尽的欲念还是纷至沓来。 她只是一个从死去的神明中诞生的羸弱生命,并不具备作为正神该有的能力。 她无法回应世人的愿望,而却能感应到他们的想法。 而这只会徒增痛苦。 毒曼抱住女孩,抚了抚她鸦羽般披散在肩的长发,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台相机。 这是吴皓遗失在久村的。 “他的死确实与我有关,可并不是我杀的。”祭司毫不掩饰地坦白着,无论是声音还是表情,都看不出任何慌张忏悔的情绪波动。在他心里这就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他死于自己的欲望罢了。” 对,吴皓…… 毒香林动作缓慢地揉了揉眼睛,像刚刚降生一般,重新打量起这个生活了十八年的世界。 和朱素草地的接触似乎让她觉醒了某种特殊的能力,能让她感知到常人不能看见的东西。 情感,心声,欲望。 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在现在的她眼里都如有实质,飘荡在空中,依附在物品上,植根于人体内。 而这台相机里,也还残存着吴皓的气息。 在叔叔鼓励的眼神下,她尝试着伸手触碰它。 与相机相触的瞬间,吴皓对美人的色欲沿着指尖迅速传递到脑海,潮湿阴暗的触感让她忍不住轻颤。 就算欲望的主人已经不在,可这令人不适的情感还是保留了下来。 “最初,也只是隐藏起来的,微不足道的欲望而已。”祭司低沉而轻缓的声音在她耳畔说着,像毫无威胁的羽毛一样靠近,再化为一个尖细的小钩子,一击钩住她的心。 话音刚落,她像触电一样缩回了手,嘴唇颤抖着说:“拿走,把它拿走。” 在过去的十八年里,她都是作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生活着。她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去承担这些或期盼或阴暗的心声。 况且,高媒不就是被人们的欲望杀死的吗? 哪怕欲望一开始只有很少很少。 她不要变成这样。 毒香林抗拒地摇头,手脚并用摩擦地面想要离相机远一些。可她早就被毒曼抱住,再退也只是再往他的怀中去而已。 耳中无数嘈杂的心声一浪接着一浪翻涌过来,目光所及也全是五颜六色的奇怪斑点,光怪陆离的世界将她已有的认知彻底摧毁,无法重建。 “叔叔,我该怎么办?救我……”毒香林闭上眼,捂住耳朵也无法阻止这一切侵入五感,她只能向身边唯一一个可能帮到她的人求救。 “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有事的。”祭司轻叹着,长指揉捏了几下女孩白净的耳垂,掌心捂住了她的耳朵。 一切喧闹化为万籁俱寂。 “从现在开始,只听我的声音。”毒曼吻过她合上的眼皮,不断往下啄吻,最后吻上那抹娇嫩的红唇。 在接吻的那一刻,庞大汹涌到无法想象的纯粹爱意瞬间充满了她的眼耳口鼻。一切杂乱都被这股最为浓烈的情感挤开冲散,她在爱欲的汪洋大海中获得了久违的宁静。 毒香林不再抵抗这次的唇舌相触,沉默地接受了自己唯一一位信徒的示爱表白。 “让我来帮你驱赶那些不想听到的声音,不想看到的画面。”在一心爱慕的纯白灵魂面前,祭司毫不犹豫地献上虔诚与爱意。 他之前的人生都是为了这一刻。 “我……”毒香林刚想回应,天空中一道沉闷厚重的雷声打断了她的话。 听到声音后抬头往上看去,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聚集了压顶乌云。密密层层的浓云从四面的山峦边压过来,其中夹杂了数道骇目惊心的电闪雷鸣。 毒香林的心没由得紧绷起来。这不是普通的暴风雨前兆,而更像是什么末日的来临。 到底发生了什么? 乌云闪电似乎很有规律地朝着一个方向移动,最后全都汇集在毒曼的上方。 毒香林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在电闪雷鸣下,狂风大作,大雨倾盆。 无论是朱素还是他们都被雨水淋湿,仿佛是真相大白之后的狼藉谢幕。 遥远的天空上传来冷硬碰撞的声音,苍老而久远,令人心生敬畏。 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毒曼没有理会,理了理女孩被打湿的鬓发,还在懊悔无关紧要的问题:“我应该带伞过来给你的。” 她眼睁睁地看着浓云中垂下了数条环绕着惊雷闪电的铁链,捆住了没有任何反抗动作的他。 “叔叔!”毒香林心一紧,伸手想要去扯开锁链,可眼前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壁垒将他们分开。 “只要是祭司亲口承认了当年弑神的事,天道必定会察觉。”即使双手被绑住,他依然解释道:“此乃天罚。” 她想起盘踞在三宝左眼中那条枷锁缠身的真龙。 天罚锁链一旦做成,就再也无法脱下。痛苦将会永远伴随此身。 犯下重罪,被天道除名审判的神明,就会遭受此罚。 而弑神毫无疑问是头等大罪。 可是真龙正神受刑后都差点殒命,叔叔虽然血液里流淌着喜神的力量,可他的肉身只是凡人而已啊。 他会死的! 预感即将失去他的毒香林升起恐慌,只能是拼命捶打着屏障想去阻止:“叔叔你不能死!” “正如你所说,我只是一个凶手。”银冷的锁链越收越紧,在祭司手腕上勒出青紫的痕迹。他笑意不改,仍对女孩说道:“就算不是凶手,在你看来我也只是凶手的后代而已。不值得你流泪。”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鼻子一酸,流下泪来:“就算……就算要罚,也应该罚初代祭司啊!弑神的又不是你。至于吴皓的事……” 女孩声音渐小,迟疑了下来。 吴皓身死确实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可他的动机是不想让旁人的欲望伤害她。 她很难抉择。 “以后那些心声和欲望,全部都会由我来承担。”锁链已经紧绕毒曼全身,两头尖刺即将刺入锁骨。 毒香林知道,刺入锁骨代表着天罚完成,再无更改的余地。 “你只要过你喜欢的平常生活就可以了。”祭司并无惧色,还在说着让女孩更加心酸难过的话。 如果可以,他不想让她流泪的。 可如果不这样,她又怎么会马上接受他呢? 欲望是所有人的弱点。只要心有欲望,他就有办法诱使他们步入陷阱,沉沦其中。吴皓是,罗三宝也是。 可纵使他有千万种手段,也得不到女孩的心。 财富,情爱,肉欲。他曾妄图用这些编织出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来捕获这位不完整的新生神明,可她仍然不为所动。 她的灵魂纯白无暇,即使深陷泥潭也依然想着挣扎。 神明没有欲望,只有对万事万物平和善意的审视。 那既然欲望行不通,他就来赌她的怜悯。 “不行!如果你死了我怎么会安心?”毒香林不让他继续说下去,生死关头,她不能再无视自己想要靠近他的想法,看他就这样死去了:“只要能帮你解除刑罚,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赌赢了。男人在女孩低头哭泣的时候,暗暗勾起一抹笑来。 我们可以去占有她了。他对自己心里那头嘶吼已久的凶兽说道。 —————————— 嗯,叔叔纯纯坏男人大变态,不洗白。 不过别担心,他顶多就是爆炒香林一顿。【香林:这还不担心吗!】 下一更得到半夜一点去了,大家可以先美美入睡,等明天再来~_§:з)))」∠)_ 解锁(H) “如果想避开天道的惩罚,就要支付等同的代价。” 锁链的尖端扎穿皮肤,祭司的锁骨处流下鲜血。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成为完整的神明。然后我会作为眷属,永生永世侍奉你,赎清罪孽。这就是等价的惩罚。”刑罚在前,毒曼额角冒出细密的汗珠。 “眷属是什么?”毒香林只想着要保下叔叔的命,紧跟着问道。 不知从何处过来的一金一红双蛇浮游而至,但这次它们没有飞向“主人”毒曼,转而环绕在她身边。 毒香林看到它们头上并非原先主观猜想的平坦圆滑,而有两点不明显的凸起。 想起三宝曾经说过,如果神明的瑞兽头上有犄角,很有可能是龙。 难道它们是—— 望向叔叔寻求答案,他的点头让她确认了心中所想。 “它们就是高媒神的眷属,为喜神所驱使。”毒曼说道:“原本它们只是徘徊在山野间的两条长蛇,追随高媒成为眷属后日日修行,只差一步能渡劫化龙。” 可后来高媒陨落,它们头上即将破出的犄角也停止于此。 “那……叔叔你要成为我的,眷属?”毒香林卡顿了几下才问出来。很难想象以后被人们敬仰供奉的久村祭司要一直给自己做牛做马。 “呵呵……我是愿意的,香林。”一丝血从毒曼的嘴角流下,即使天道刑罚在身,眼中的爱意也足以将她包围。 仅存的喜神血脉历经漫长岁月,在青年的代代相传中融合交织,合为一体,就连天道都无法剥离。所以他所拥有的神力依然会存在。 对天道来说,让他将连同自己在内的一切献给新神,为她所用是永恒的惩罚,却是他求之不得的结局。 打从一开始,他就没在意过以什么形式与她关联。 没有比这永恒的惩罚更牢固的关系了。 察觉到毒香林想要留下他的意愿,隔在两人之间的天道屏障消失。 她走上前,握住惊雷闪电环绕的锁链:“那我该怎么做?” 沉重的锁链落在毒曼身上时烙出道道血痕,可她却毫发无伤。 “你是从高媒的尸血中诞生的血脉,天道会倾听你的声音。”毒曼抬起手来,大掌包住搭在锁链上的纤细玉手:“你直说就是。” 毒香林回头望了望旧喜神遗留下来的双蛇眷属,转回来和祭司对视。 “叔叔,我……我想我对你是有特别的情愫的。”她磕磕巴巴说着:“但是……” 她心里很清楚,早在过去那些纠结缠绵中,毒曼已经在她心中种下了名为情爱的种子。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即使她再想压抑和掩盖也徒劳无功。 这感情不是亲情,不是友情,而是情人间的爱恋。 而他却即将变成侍奉自己的眷属,他能接受吗? 刺锥即将入骨,来不及认真讨论这些细节问题,毒香林着急地拽住锁链问了出来:“我想让你成为我的眷属,你愿意吗?” 被锁链捆绑束缚的祭司眼含笑意点头,牵起女孩的手,勾上挂在脖颈上的红绳。 是被驯服的意思。 毒香林看到一条红线从她指尖冒出,一头钻进叔叔的胸膛,栓住了他的心脏。 这条并无实形的红线看似无力弱小,却代表着两人的关系正式确立。 在叔叔点头那一刻,她能够深刻感受到面前这个男人从此以后都将为她所用,俯首称臣。 过去弑神者的后代已归入正神眷属,毒曼身上的锁链松开。 天上的乌云慢慢散去,天道收回了祂的惩罚。 云开雾散,过去的一切就此了结,之后是崭新的故事。 之前天道的压迫感让毒香林几乎喘不过气来,祂离去后她才真正地放松下来:“是不是一切都没事了?” 毒香林有些腿软站不住脚。受不住往下倒的时候,被叔叔稳稳抱住。 “……叔叔?”两人只是近距离目光交错一瞬,她就嗅到了不寻常的意味。 准确来说,是她很熟悉的气息。 “还有一些事,需要您善后。”毒曼低头看连接在两人之间的红线,颜色比先前淡了许多,好像下一秒就要完全消失:“如果您不能成为完整的正神,我们的关系也会断掉。” “那我要怎么变完整?”没心情去细究叔叔话语的敬称,毒香林担忧地问道。 祭司躲开惩罚是因为归顺她成了眷属。那关系断开不就又要受罚了? “这就是我说的善后了。”毒曼按住女孩的双肩上,用力一推。 毒香林毫无防备地后倒进朱素丛中。 在她倒下的同时,神山的洞口像活过来一般,朝她张开口吞过来。眼前是一片黑暗。 等到她再次看得见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山洞祭坛之中。 因为山洞在不断长大的缘故,祭坛也大了许多。因为内部位置的迁移,此时的朱素丛正好与祭坛重合在一起。 神山终于还是扩张到吞噬朱素草了。 圆形的祭坛周围的红烛自然亮起,跳跃火光。大群村民们仍然昏迷在地。还在睡梦中的他们还不知道久村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毒香林环顾四周,最后伸手抚上眼前的脸庞。 这是她继满月祭祀之后第二次进来。 第一次,她成为了新娘。而第二次,她将成为喜神。 “香林,”毒曼眼神晦暗不明,从她领口处捻出系着钥匙的细绳,声音轻不可闻:“解开我,让我帮你成神。” 毒香林的眼神也闪了闪,她明白叔叔的意思。 一旦打开了他的锁,他们就要结合在一起了。 她会是他的神祗,也是他的新娘。 女孩慢慢伸手探到后颈,解开细绳。钥匙就捏在她手中。 男人喉结滚动了几下,压在娇小的女孩身上湿吻着,伸出舌头来与她勾连。 手中动作不停,将两人的衣物统统褪下。 女孩白皙纤细的胴体在血红的朱素中格外刺眼,玲珑有致的身材线条在花叶的遮挡中若隐若现。 毒香林被吻得呼吸不顺,强撑着将像山一样压下来的男人推开一些。 她知道男人胯下孽根已经昂扬勃起,抵在她双腿间摩擦轻蹭。紫黑的粗大肉棒上青筋虬结,在她手心里一跳一跳地搏动。 只是这头不知道困顿了多久的凶兽被银链缠绕,渴望地等待她来解救。 毒香林把钥匙插进锁孔里,只需要轻轻一转,这副锁链就会打开。 “香林,我爱你。”毒曼看着她说道。 “我也是。”她下定决心转动钥匙。锁孔的卡扣与钥匙身紧紧咬合在一起,咔地一声打开来。 银锁哐当一声坠地的同时,也是她卸下心防的时刻。 出笼的野兽再也无法收回,她知道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他的进一步动作。 阔别已久的性爱对两人来说都是久旱逢甘霖的舒爽。男人的吻一路往下,在女孩的脖颈上咬出一个个玫红的吻痕。 和叔叔赤裸相贴让毒香林的身体轻颤了一下。已经很久没有炙热坚硬的男人身体和她接触到一起了。 毒曼舔了舔女孩的锁骨,来到了丰满圆润的乳房上。 “变大了。”他声音沙哑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毒香林羞恼地反驳。 怎么会不知道呢?之前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他都用大掌来回把玩的这对嫩乳。 男人张开嘴含住一只乳吮吻,含糊着问:“还会痛吗?” 毒香林脸一红,她知道叔叔问的是什么:“早就不会了。” 之前刚生下孩子的时候涨奶涨得难受,还是他借着帮她纾解的名义把奶水吸出来的。 要不是记着给孩子喝,恐怕都要被他喝完了。 即使现在没有了奶水,男人还变本加厉地吮吸起来,揪着两颗凸起的乳头往上提,又像和面一样用温热干燥的大掌揉搓。 “叔叔你……别玩了啊……”过了许久没有做爱的女孩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撩拨,早在接吻的时候她就感觉到腿心泛起黏糊糊的湿意。 男人终于放过了被揉得遍布唾液吻痕的双乳,径直来到了女孩双腿之间的神圣之地。 两片肥美的阴唇矜持紧闭,但细缝中溢出的一点晶亮爱液已经暴露了女孩已然动情。 再次结合在一起,她将永远是祭司的新娘。 男人抚摸着女孩的玉腿,把它们扛在宽肩上。 这个动作对于很久没有和叔叔坦诚相对的毒香林来说略显羞耻,她不好意思地偏过头,但没有抗拒他的动作。 男人就着这个姿势压上来,再闭合的两片花瓣也因为动作的牵扯张开了一些,微微露出藏在中间的粉红花核和湿润的小穴口。 鸡蛋大的龟头在女孩娇嫩的阴阜上磨来磨去,流出的爱液和马眼上泌出的少许透明液体混在一起,糊在两人性器相贴的地方。 “呃……啊……”毒香林感觉到身下又涌出一股爱液,已有经验的她知道,身体已经可以接受阴茎的插入。 男人贴在她身上研磨了好一会儿,安静地共享着情爱的甜美。 可再温柔也隐藏不了他藏在最深处的本来目的。 毒曼强行将两片柔嫩的阴唇掰开,粉红的湿润小穴完全暴露了出来。 他扶住棒身,让鸡蛋大的龟头和小穴口亲密地吻在一起。 “啊……”最脆弱内里的部位与男人的孽根凶器相贴,这让女孩本能地有一丝害怕。可是早已动情的身体又让她无比期待。 毒香林慌忙抓住身旁的草茎,低眼看见叔叔的肉棒就对准了她的花穴口。 “香林,我可以进去吗?”男人在说话时又往前压了几分,龟头往内陷入。 说着询问的话,但根本已经想不起来要拒绝。 毒香林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可以。” 男人抱着她,衔住那抹红唇。与此同时,健腰狠心往下一沉,插入紧致的穴中。 “啊!”毒香林尖细地呻吟了一声,感受到体内那层膜再次被他捅破。 但已经没有疼痛,更多的是突破了障碍的痛快。 ———————————— 天道:罚你被香林收了 叔叔:还有这种好事? 降临(H)(正文完) 跳跃的红烛火光将空阔的山洞照亮。久村村民们在山洞扩张时就被一同吞入其中,失去意识陷入沉睡。 这与上次满月祭祀时的无数具肉体交媾景象截然不同。 再往上看去,开满朱素花的祭坛上隐隐传出暧昧的水声,和几声压抑的低吟。 “叔叔,慢一点。”毒香林从眼角流下一滴泪来,颤抖着抓紧男人的肩膀。 即使知道他不是自己的叔叔了,她也还改不了口。 就算不是叔侄,毒曼确实也在方方面面以引导者的姿态陪伴在她身边,以他极为亲密黏腻的方式把一切未知传授给她。 在巨大的山洞里,她是何等的渺小。她像被庞然野兽吞入腹中的猎物,正如喜神被卷入人心险恶的欲望中一般。 “好。”男人应允着,臀部发力下沉,硕大的性器完全破开插入女孩紧窄潮湿的阴道,两人身前紧贴着抱住不动。 “嗯啊……”毒香林瞳孔放大,但木已成舟,她也只能最大限度分开双腿,努力适应着侵入体内的巨物。 心意相通的二人只眼神交汇一瞬就又吻到了一起,男人的大舌勾着女孩的丁香小舌在湿热的口腔中追逐缠绵。 许久没有做这些亲密动作的毒香林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讨好地用小手抚摸着叔叔硬邦邦的胸膛,示意他分开一些。 男人故作不知地捧着她的脸湿吻,埋入女孩花穴里的性器也不老实地跳动着。 “叔叔先别动。”毒香林感受到身下熟悉又陌生的酥麻快感,对身体动情的变化不太适应。 感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明明她和叔叔连孩子都有了,可再次结合的时候她还是会有初尝禁果的情怯。 “好,我不动。”毒曼的声音异常沙哑,听起来有种低沉的性感:“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说好的不动,可谎话连篇的情动眷属挺腰压下去,耻骨完全抵在一起,两颗饱满涨紫的囊袋也挤在女孩娇嫩的花瓣上,恨不得一起塞进去。 “嗯……”察觉到男人的擅自行动,女孩微微皱起了眉:“叔叔你……” “可以全部吃下去的,你看。”毒曼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和长发,耸动臀部发力摇动起来。虽然没有大开大合的抽插,可尺寸粗长的肉棒在紧窄湿润的花穴中搅动。 性器间细密温存的摩擦让毒香林分泌出更多粘稠透明的爱液,毒曼的动作也在她逐渐适应习惯的身体里越来越大。 不仅体内的阴道被完全填满,就连在外面的花核也被男人紧贴的耻骨颇有规律的磨蹭,男人刺硬的阴毛跟着摩擦的动作时不时刮过粉红敏感的阴核,激得她又麻又痒。 毒香林不由自主地抬高双腿缠住叔叔的腰,单纯地享受着这最紧密的肉体相连快感。 男人埋头在她纤细的脖颈处啃咬吮吻,她包容地抱住他的头,目光无意中往上瞟了一眼,却被看到的东西刺激得阴道忍不住收缩了一下。 毒曼插在里面的肉棒猝不及防被咬了一下,鼻间溢出一声难耐的闷哼,看她的眼神几乎是想要整个生吞下去。 女孩心虚地躲开叔叔的视线,想着这可不能怪她。 上次祭祀的时候她几乎是全程跪爬在祭坛上的,没有察觉。后面变成叔叔的新娘后已经被肏得意识模糊,也没有留意。 原来祭坛正上方的山石上嵌着一面明晃晃的镜子。 在昏暗摇摆的烛光下,镜子如实倒映着此刻祭坛的景象。 在猩红的朱素花簇中,一男一女赤裸肉体绞缠。在镜子照不到的隐秘处,两人的性器还密不可分地连在一起。 镜中的她眼角还带着泪痕,可早已双眼迷离,沉溺在这场约定终生的性爱中。 毒曼本就是强忍着性欲在慢慢开拓甬道,被她这么一咬,最后一丝克制心弦也就此崩断,掐住女孩的细腰,肉棒拔出了几分。 “叔叔,不要这么……啊!”嗅到了危险气息的女孩想要逃走已经来不及了。抽离出大半根的男人性器又重重地插了回去,两人肉体相撞发出响亮清脆的拍打声,在空旷的山洞里显得格外突兀。 耻骨相撞的同时,那两颗沉甸甸的囊袋也打在女孩娇嫩的臀肉上。矜持久旷的花穴终于是再度被他扩开。 毒香林绷直脚背,轻颤着往后一仰,接纳了和叔叔再次发生关系的既定事实。 “香林,我会让你舒服的。”忠诚的眷属张开大掌抱住女孩的翘臀,往上提起一些,不再柔和地扩张试探,转而激烈有力的快速抽插肏干起来。 毒香林被肏得呻吟不断,她无力地扶住男人结实的手臂,仰躺着看见镜中的自己表情时而痛苦时而欢愉。她知道叔叔已经拿到了打开她身体的钥匙。 她不知道他们在不见天日的祭场山洞里交媾了多久,只知道过去无数次情爱的记忆都在一次次肉体结合中被唤醒,她只知道和这个名为眷属,实为爱侣的男人在血红香甜的花丛中翻滚相拥,抵死缠绵。 肉体拍打声在祭坛上接连不断的响起,混合的爱液在肉棒的无数次插入和拔出中被捣成白沫,沾在两人的结合处。每次肉棒的进入都挤压着阴道中的空气,混着粘稠的液体发出咕叽咕叽的水声。 女孩因为激烈的情事,白皙的胴体透出动情的粉红,全身都是男人连吻带咬的暧昧红痕。 双腿间最脆弱神秘的阴阜更是一片泥泞。原本齐整闭合的两瓣阴唇被粗大的肉棒可怜地挤到两边,磨得发红。 数朵朱素花被他们的动作压烂,流出血红的浆液,沾染在两人身上。 毒曼胯下动作频率不减,痴迷地看着浑身都散发着腥甜气息的小妻子。 俯下身舔去她唇边的红浆卷入口中,这对他来说仿佛是世上最迷人的味道。 毒曼对她身体的每一处都无比熟悉,在漫长单调的性器交合中,棒身凸起的青筋蹭过花穴深处敏感的凸起,惹来女孩又一声婉转的呻吟。 “叔叔,叔叔。”情欲如同涨潮般一浪浪扑面而来,毒香林体内又酥又涨,她知道自己即将攀上高峰。 在做爱的颠簸中,她恍惚间看到悬在正上方的镜中浮现出错综复杂的红色纹路。每条纹路之间都在延长生长,彼此交汇缠绕在一起。 只是过了一会儿,镜中的红纹完全展现在她眼前,所有线条都有所交汇,只有最末端的两端红线还没有交集。 “……这是什么?”毒香林手臂绕在叔叔身上,让自己不至于被肏得上移。她与叔叔交媾的镜像与红线图同时出现在镜中,她心中泛起一丝奇妙的感觉。 “这就是千百年来,为了保留喜神神力而繁衍至今的祭司族谱。”毒曼狠力深顶进去,柔嫩的子宫口在蛮力的攻城略池下被撞出一个小缝。 鸡蛋大的龟头硬挤进去,死绷着卡住宫口。 女孩叫到失声,双腿颤抖着分开绷直,身体已经和叔叔完全连结在一起。 目光聚焦在最末端的两条红线上。原来这就代表着他们。 历经久远岁月的血脉交融繁衍形成了这张布满镜面的密麻族谱,像一张网一样将她和叔叔笼络住。 可这张困住死去的高媒千百年的网,即将被他们撕破。 男人如山一样的身躯都压在娇小的女孩身上,两人完全上下重迭在一起。 过于深入的体位让毒香林经受不住刺激,哆嗦着就喷涌出大量透明爱液,先一步达到高潮。 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张开嘴大口呼吸着,大脑一片空白,被灭顶的快感支配。 “香林,我爱你。”毒曼用力含住她的唇瓣吮吸,重重地抽插捣弄了几十下后,收缩着囊袋往里泵出积攒许久的浓稠白浊。 “啊……”胞宫被炙热的精液烫到痉挛抽搐,毒香林缩着脚趾本能地想要躲开一些,可身体早已被叔叔牢牢固定,只能被动地接受男人的灌精。 在水乳交融的情欲高点,镜中末端的两条红线终于交汇在一起。 弑神青年的后代与新生的稚嫩神明血脉相融。 射精持续了很久,直到女孩小腹微微隆起才停止。 小子宫里装满了男人的精液和自己分泌的爱液,两人受精完毕后也没有分开,还抱在一起细吻着,享受高潮的余韵。 “叔叔,好涨。”是毒香林先忍不住推了推他的胸膛。 毒曼看进她的眼睛,眼中深邃:“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东西要给你。” 没等毒香林发问,她就感觉到卡在子宫口的龟头不正常地鼓起。 从来没见过做爱时会有这种生理现象,女孩不安地扭动起来:“叔叔,你要干什么?” 男人锁紧剑眉闷哼一声,似乎这个动作对他来说也有些不适。 毒香林的双腿慌张地晃动着,可小臀还是被叔叔用力按住,性器还紧密地结合在一起。频繁的摩擦让结合处滋生快感,两人的呼吸声都因为动情而略微加重。 她看到镜中两人的腿难舍难分地交缠着,而胞宫里卡着龟头逐渐膨胀,似乎从最前端生出一个小圆球一样的东西,进入子宫。 “叔叔,这是什么?”毒香林无法拒绝,只能眼睁睁受着不明异物进入她的身体。 “能让你成神的东西。” 小球在子宫内壁滚动几圈,在某处柔软的肉腔上猛地扎根植入。 接受神力的女孩尖叫一声,力量伴随着情欲充盈全身。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时,眼瞳已经是纯粹的血红色。 解除忧苦,喜神降临。 牢固坚实的祭祀山洞瞬间化为乌有,外面天色大亮,明媚的阳光洒在交合着的神明与眷属身上。 镜中像网一样的红纹瞬间破裂灰暗,遍地猩红朱素枯萎凋零,千年不化的血色泥土也褪成原本的模样。 毒香林看到缠绕在每个久村人身上的祝福就此消失,从此以后,他们都将脱离神明的庇护,重新归于红尘。 延续千年的可怕故事终得了结,高媒的怨念在新神的诞生下消散在风中。 而她将和她的眷属在一起,共度永恒的岁月。 两人仍然在阳光下紧紧相拥,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彼此。 “嗯……”突然,毒香林几不可闻地低吟,感觉到子宫深处像被蚂蚁咬了一下一样刺痒了一瞬。 这感觉似曾相识。 “怎么了,香林?”毒曼啄吻着女孩的娇唇。 “叔叔,”即使成为了神明,她还是爱这个禁忌的称谓:“我可能又怀孕了。” “多好。”男人低头与她唇瓣相贴: “家里越来越热闹了。” (正文完) ————————— 明天更叔叔视角独白番外,补充一些剧情。 抱歉今天键盘坏了,所以码字效率下降。qwq 番外一未知的侧面(男主视角) 深红的血污蔓延开来,在眼前绽放出一朵朵妖艳到窒息的花。 想抬手抹去脸上的血水时,双手已经被人斩断。 想抬头看清那些平日里在台下虔诚祈祷的信徒时,头颅也被砍下。 杀死祂的,是那个最开始祷告的青年。 祂只是……想拯救这些受苦受难的孩子而已啊。 祂直到死去的前一刻都还在想。 失去装载意识的头颅,废弃施展法力的双手。 那些或渴望或期盼的人们蜂拥而上,像野兽一样啃咬着祂的血肉。 没有可以反抗的力气,钻髓入骨的痛伴随着死亡一同到来。 五脏六腑都在体内翻江倒海,表面的皮肉已经被无数牙齿撕扯得七零八落,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在人们的争夺和吞咽中,弑神的饕餮血宴悄无声息地落幕,只有被尸血染红的土地知道发生过怎样骇人听闻的故事。 太阳还未升起,躺在床上的少年从噩梦中惊醒,空洞的金瞳重新转为正常的黑色。 又是这场梦。 毒曼早已习惯地摸了摸额头,触到了一片湿冷的汗水。 这冷汗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切实发生在身上的痛苦。 吃下神明的血肉是绝不可碰触的禁忌,就算神明再善良,祂的血肉对凡人来说,也是无可救药的剧毒。 大多数人当场暴毙,少数人苟活下来也将背负世代厄运的诅咒。 只有那位青年逃避了一切惩罚,获得了神明的力量。 故事是这么说的。 可这也只是初代祭司自己的说辞。 在获得神力的时候,一同赋予青年的还有神明死前的怨恨与不甘。 成为祭司的那个人永远也无法离开久村。 在太阳升起之前,世代相传的祭司也会在每夜的梦中重复着喜神临死前被人分食,砍头断手的痛楚。 任人鱼肉的神明啊,濒死的祂将诅咒融入自己的骨血,即使有人侥幸吞食入腹,也将堕入无尽炼狱中。 他不是高媒的信徒,对这个被先祖弑杀的神明没有任何同情可怜的情绪。 就算日复一日经历着祂临死前的情景,他也无动于衷。 毒曼走进书房,看到现任祭司文骨正在聚精会神地雕刻玉镯。 每划上一笔,他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你做这些干什么?”毒曼问道。 “五姑姑的小孙女出生了嘛,送个安魂的镯子给她当礼物。”文骨手上动作不停,回答着他的话。 他当然知道有一个叫丽雅的孩子出世了,并且因为诅咒,恐怕刚刚出生就要夭折。 他只是在疑惑文骨为什么要损耗自己的元气来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 就算丽雅不死,丽雅的后代也是保不住的。 这是弑神的代价。 他没必要对文骨隐瞒什么,如实把心中疑问说了出来。 “我没想那么多。”文骨雕刻的动作停下,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毕竟……这也是我们祖上的造的罪孽。我作为祭司,能帮别人一点就帮一点吧。” 多虚伪可笑啊。毒曼心想。 文骨用着先祖偷来的神力,救赎背负诅咒的弑神后代。 他不能理解父亲的所作所为。 “说起来,你好像真的学不了疗愈救人的术法,反而对咒厄极有天赋。”文骨颇为认真地看了一眼继承神力的小儿子,半开玩笑道:“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我生的。” 他和文骨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同为祭司,文骨也一定每晚都经历着喜神死前发生的事。 文骨从中悟出了怜悯向善,而他,只觉凡人欲望的可恶。 喜神不需要迟来的怜悯,正好他也没有。 前不久预备让他继任时,文骨让他上神山选一种动物头骨作为祭司面具的材料。 “要怎么选?”他问道。 “你觉得哪种动物最符合喜神在你心中的形象,就选哪种就好。”文骨是这样说的。 于是他手握利剑步入神山,找了一头温顺的老鹿。 他晃了晃手中的朱素草。正神的气息对任何动物来说都是想要亲近的好东西。 老鹿露出舌头舔了舔,眼中明显带着想要品尝的期望。 它慢慢靠了过来。 他甚至在老鹿头上抚摸了几下。它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着什么,还歪着鹿角轻轻蹭着他的掌心。 当他拖着鹿角回来的时候,文骨还有点意外:“真没想到你会觉得喜神像鹿。” 可不是么。在他心里,喜神就和这头任人宰割的鹿没有区别。 温顺且善良。但既没有躲避危险的警觉,也没有足够凶狠可怕的威胁力。 他在斩下鹿首的时候心里没有波动,温热的鲜血溅到他脸上时也没有。 一切都是欲望驱使罢了。 青年因贪念斩杀神明,他也为了继任祭司而猎杀生灵,鹿也为自己的食欲而死。 他平等地厌恶着一切有欲望的生灵,也包括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和消耗元气刻镯子有关,文骨在不久之后就去世了。他顺理成章地继任祭司。 名为祭司,其实也是久村的下一任“喜神”。 其实人们根本不在乎自己供奉的到底是什么。高媒也好,青年也好。就连他和文骨也是这样。 他们只是在乎“喜神”能不能保佑他们而已。 在平常的某天,他和血缘上的兄长毒邶一起上神山采些草药备用。 路过那片血红的朱素草丛,他听到了与往日不同的异响。 示意毒邶上前查看,没想到他抱回一个被花叶缠绕包围的婴儿。 毒邶拿不定主意,诚惶诚恐地将婴儿交给了他。 朱素草的香甜气息扑鼻而来,这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女婴。 “她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该不会……是喜神复活了吧?”毒邶是知道久村喜神真相的。凭空从高媒血中诞生的婴孩让他惶恐起来。 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神明即使陨落,祂残留的血肉也有常人无法想象的神力存在,诞生出新的生命不足为奇。 婴儿是不是喜神本尊还需要进一步探究。 毒曼伸出手指点在女婴额上探看,她身上有高媒的气息,却还远远称不上成神。 既非高媒,也非凡人。是一个从神力微弱的土地中诞生的羸弱生命。 羸弱到如果以后不注入神力,她恐怕都活不到十八岁。 不过他对注入神力的男女之事并无兴致。 把结论告诉毒邶,他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所以说,她不会变成喜神来收回神力的,对吗?” 如果有神明知道了过去发生的真相,不仅神力要被收回,久村村民们也很可能会受到惩罚。 罪魁祸首的后代因为心虚而慌张起来。 “也不一定。”少年毒曼对这个与高媒有关的婴孩毫无兴趣,只是恶趣味地不想让毒邶这么安心而已:“如果以后我把神力给她,她不仅可以活下去,也会成为新神。” 毒邶对少年祭司的阴晴不定早有了解,他的心再次提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女婴这个定时炸弹。 “那我们该……”毒邶看着祭司怀中的婴儿束手无策。 “我对杀生没有兴趣。”百无聊赖的祭司将婴儿交回毒邶手中:“她就任你处置吧。” 高媒也好,这个朱素中诞生的婴儿也罢。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良的好人,拯救和伸张正义与他无关。 毒邶神色复杂地看着臂上不哭不闹眨眼看他的女婴。就算是无父无母的孩子,可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他在心里天人交战,最后都下不去手,也不忍心丢弃。 况且这孩子根本活不过十八岁,不是吗?他心想着说服自己。 就把这孩子抱回来养吧。养到她自然死去。 毒邶在心里做好决定,叫住走在前面的少年:“我想抚养她,你可以给她起个名字吗?” 如果祭司愿意给她起名,就代表他允许。 少年停下脚步回头。 既然她诞生自香甜气息的草木之中…… “就叫她香林吧。” 毒邶叫住他的时候,他只是随性回答罢了。 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的是,这个被他名为香林的孩子,以后会时时刻刻出现在他眼前心上,挥之不去。 明明他对神明没有任何感觉,可他还是忍不住观察这个不同于凡人的灵魂。 她看起来和旁人并无不同,但他知道,她内心比任何人都要纯粹。 温顺善良,没有欲望。像高媒一样。 可她只是一个活不到十八岁的残缺生命而已。他对自己说道。 时间一天天过去,香林也慢慢长大。 在这段日子里,他一直在暗中观望。 他依然讨厌着世间被欲望驱使的一切,包括自己。但他对喜神的孩子频频注目,移不开眼。 他还没想好怎么对她。 他有千百种方法来玩弄折磨那些踏入他陷阱的人们,却不知道怎么对待这个纯白的灵魂。 从未有过的疑惑萦绕在心头,时刻困扰着他。 直到八年后的一天,他看到一群孩子围在糖堆边争抢。 和分食高媒何等相像啊。每晚都在梦中经历死亡的毒曼心想。 人会死去,可欲望永远不会。千百年前与现在,人心欲望没有分别,从未止息。 可香林却静静地站在一旁。不争不抢,没有欲望。 “你想要什么?”他开口问道。 “不知道。”女孩眼神澄净如初,诚实回答。 他与肉眼凡胎不同,他能洞悉人心中真正的想法。 当香林回答时,她的话语和内心表里如一。 他突然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他才不要看着这个纯粹干净的灵魂在未来死去,他要让她活下去。 从出生到现在,他都活在无尽的厌恶之中。直到现在,他遇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神明。 青年毒曼藏起这些疯狂的念头,手绕到她颈后一划,浮现出一个标记红印。 这红印本是一个可笑的谬误。盗取神力的祭司始终是凡人,并不能很好地掌控喜神的力量。 就算吞下血肉也不能成为真正的喜神。 强硬取得的神力不受控地外溢,波及旁人就会出现红印,并且会让他们动情。 初代祭司为了掩盖这一无法抹去的疏漏,谎称红印是被祭司选定的标记。 没想到现在,谎言成真。 他想让香林当他的新娘。 这枚红印,是他爱上她的证明。 —————————— 嗯,叔叔不是好人。不洗白。 明天更涩涩番外 番外二红线(微H) 黄昏时刻,柳市商业区中心的繁华路段。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常。 在无人注意的阴暗小巷口边,探出一只青面獠牙的怪物来。 路过的人们看不见,仍然有说有笑地走了过去。 它是只刚刚诞生意识的小妖怪,顺着空气中香甜的气味找过来的。 这附近有一个新生的神明。 神明不可亵渎,高高在上。但如果是刚刚诞生的神明,对妖魔鬼怪来说却是最诱人可口的食物。 淡青色的竖瞳在拳头大的可怖眼眶里咕噜咕噜转动,它很快在人群中锁定了垂涎已久的目标。 容貌姣好的女孩走在略前一些的位置,和身后俊朗的男人在聊些什么。 那凡人男子含笑回应了几句,手里拿着各式购物纸袋。 悠哉悠哉,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危险即将降临。 多愚蠢的新生神明啊。不仅自己还不能很好地运用神力,还收了一个毫无攻击性的凡人当作眷属。 等他吞掉了神明,再把那个凡人当作塞牙缝的添头好了。它恶毒地想。 一路尾随二人远离人群,走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 妖怪露出森白的獠牙,拱起脊背准备一扑而上。 毒曼停下来,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女孩附着红印的后颈上掠过,一道红光飞入她体内:“香林,我想起来还有个东西没买,你在这里等等我。” “好。”毒香林想帮他接过购物袋的提手:“我来拿东西吧。” “不用。”眷属握住伸过来的小手移开:“你等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妖怪看到那凡人径直朝它走来,心里还有几分意外。 看来他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有感知妖气的嗅觉。可这又怎么样呢?他只是一介肉眼凡胎而已。 那就先吃掉眷属好了。妖怪张开血盆大口朝眼神冰冷的凡人扑了过来。 毒曼抬起眸,曜黑的眼瞳化为妖异的金色。 妖怪心里暗感不妙,可当它发现不对劲时已经为时已晚。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摇动的银铃声响,如有生命般的红线从那凡人身后长出,将它死死勒住。 死到临头妖怪才知道这凡人眷属比它想象中要可怕的多,可再要求饶时,就连自己的舌头也被红线捆绑,拉扯断裂,腥臭的血浆吧嗒一声砸在地上。 “腾不出手来拿剑了。”男人语气里有几分遗憾,流转的金瞳睥睨庞然妖物如草芥:“你不该动伤她的心思。” 过了不到十分钟,毒香林就看到叔叔提着纸袋回来找她了。 “叔叔,你是折回去买什么了?”她问道。 “没手拿出来了,你在我口袋里找找?”男人眼中带着笑意,靠近贴在她手边。 毒香林好奇地伸进去摸索一番,掏出了一根棒棒糖。 是她喜欢的草莓味。 “你就为了这个折回去啊。”毒香林被哄高兴之余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有时候都不知道叔叔是把她当神明大人来侍奉,还是当小孩在哄。 扯开包裹糖球的包装纸含入口中,草莓味硬糖的甜味泛滥在舌尖。 不过虽然叔叔特地买糖来讨她开心了,她还是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妖气。 她现在已经不是凡人,自然对这些凡人察觉不到的东西更加敏锐。 叔叔告诉过她,现在她的力量还很弱小,随时会有邪魔趁虚而入,所以要提高警惕。 他刚才应该又去处理了一个想吃她的妖怪吧。 毒香林一边舔着棒棒糖,一边叹了口气。 本来这件事也没什么特别的。可这都是这个月第几个了? 听叁宝说,最近柳市的魔物数量锐减,怕不是都被叔叔杀了。 这何尝不是一种新型钓鱼执法。作为诱饵的神明大人感叹道。 她成为新任喜神以后,毒曼不能踏出久村的禁制解除,她的诞生也让旧喜神与村民之间约定的祝福断开,从此以后,久村人们都将真正过上没有神明庇佑的寻常生活。 父亲之前看似胡言乱语的话全部应验。 而她虽然身体已经成神,但是内心觉悟距离正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所以她就离开久村与他们就此断开联系,带着眷属步入人间,继续她的修行生活。 “叔叔,”每每想到那些把喜神视为终生信仰的村民,毒香林还是会犹豫:“久村人们失去了神明和祭司后,会不会一蹶不振?” 他们已经在祝福的庇护下生存繁衍千百年,一时间失去这一切,恐怕是觉得天都要塌了。 “人比你想象中要脆弱,但是也比你想象中要顽强得多。”曾经的祭司大人宽慰道:“无论发生了什么,人都会让自己生存下去的。” 高媒身死,他们会转而信仰初代祭司。当祭司离去,神明不再眷顾,他们为了生活,也会不得不爬起来重新振作。 “也对。”毒香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后来又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人:“那我爸爸……他怎么样了?” 她对把自己养育成人的父亲心情复杂,还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他。 当时动了恻隐之心没有把她扼杀在朱素丛中的是他,养育了十八年后产生了父女之情的人也是他。 所以当她身体越来越虚弱,快要死去时,他还是把她送回了叔叔身边。 “其实,他是个好人对吧?”毒香林自言自语。 “是啊,你们朝夕相处的十八年并不是假的。”毒曼摸了摸女孩的头,过去和毒邶的对话浮现出来。 “我该怎么办?”电话里,自己血缘上的兄长语气里充满了纠结与挣扎:“我没法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面前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可一边是十八年的父女之情,一边是让久村人永远拥有高于凡人祝福的力量。 毒邶原本只是一个没有继承神力的普通人,可因为当年朱素丛边的一时恻隐之心,被夹在二者之间。 他抓住亲情这点推波助澜,让毒邶将香林送回她身边。但他知道,毒邶并不会真的大方豁达到放弃神明的祝福。 当他自己娶妻生子时,当迫切地需要喜神的祝福时,利于自己的想法还是高过了十八年的父女亲情。 人真是一种复杂的生物。 “算了,不说这些了。”毒香林挽住他的手臂:“我们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 不管怎么样,他也在漫长的谋划中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夜色渐深,哄睡了小芝以后,两人回到主卧中休息。 先前毒香林在网上看了不少育儿帖子,看到照顾婴儿过程中的种种问题还觉得压力很大,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 可是叔叔貌似对小芝非常自信,事实上小芝也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天使。 她晚上不闹腾。不仅不闹,而且她好像真的能听懂大人讲话,也会乖乖听从。 发现小芝是真的不闹那一刻,毒香林的感恩之情达到顶峰,甚至想去烧香还愿。 不过她想起来自己也是个神。 一时间不知道该向谁还愿了。 毒香林躺在床上,心神还在留意隔壁婴儿房里孩子的动静,一双有力的大手从身后穿过来,抱住圆润丰满的双乳打圈揉动。 “叔叔,你消停一点。”女孩按住在胸前作乱的大掌,扭动身子时不意外地抵到了男人那根勃起坚硬的阴茎。 “孩子已经睡着了,而且房子隔音很好,你怕什么?”毒曼吻着女孩光洁的后背,吻上后颈处的红印时还伸出舌尖舔舐。 他是女孩的眷属,女孩也是他的新娘。 他们用不同的关系捆绑住彼此,没有东西能让他们再分开。 “我们,我们昨天做过了。”毒香林声音渐小,手无意识地摸了摸平坦的小腹:“而且我还怀着孩子呢。” 成神那天的感觉不是错觉,被灌进那么多精液,她果真又怀上了叔叔的孩子。 其他神明和眷属之间会有这样的关系吗?她不清楚。毒香林迷迷糊糊地想。 “怀上也没有关系,以前你怀小芝的时候不也……”男人把头埋在女孩颈窝里舔吻着,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 “停!”想到以前没羞没臊的交合,她就脸热。恼羞成怒地催动神力化出红线来捆住叔叔的双手。 男人不仅不反抗,还乐于配合。自觉地把双手背到身后任由处置,视线没有离开小妻子半分。 她现在空有神力,运用还很生疏。她不确定这能困住纯熟运用力量的眷属多久。 叔叔被绑住这件事让她多了几分安全感。而且平时性事基本都是他来主导,像这样把他捆绑住还是第一次。 毒香林拉开薄被,发现男人早已全身赤裸,壁垒分明的肌肉在月色下映出线条流畅的轮廓。 “你……你……”她看着觉得口干舌燥,一时语塞。 “不想做爱也没关系,我来帮你舔穴纾解好不好?”男人双手被捆绑在后,胯下性器昂扬竖起,可还说着退让的话。 毒香林喘息几声,花穴里翕张着分泌出透明湿意。 “乖宝,”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露出水色淋漓的舌尖:“坐上来。” ———————— 明天涩涩 后天是长大后的小芝视角 番外三商量(H) 毒香林咬咬唇,分开双腿跨坐在男人的腰胯上。 “不是这里。”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带着诱哄的意味:“坐到上面来。” 女上位坐脸的动作对她来说还是太冲击了。要不是现在关着灯,她真没勇气这么做。 她摸到捆住叔叔手腕的红线,心里的不确定减弱几分。 向来在床事上占据主动位的毒曼被乖乖绑住,任她摆弄。这种感觉很是新奇。 反正红线还在,要是……等一下太激烈的话,她转身就跑好了。 毒香林打定主意,红着脸岔开腿,跪在他嘴边。没有着力点的双手扶在床头。 两片白嫩的小肉唇微微分开,露出一点点花核来。一股腥甜的发情气息从诱人的小穴里散发出来,惹得男人喉结滚动:“坐下来些。” 她本意是怕坐太下会压到男人的脸。可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又往下移了移。 阴唇碰到叔叔的薄唇那刻,女孩忍不住颤了颤。 “乖宝好香。”男人喟叹一声,伸出舌尖去逗弄藏于中心的花核。 “啊……”被刺激的快感如电流般传遍全身,毒香林既想马上撤离,可又诡异地对这种狎昵触碰留恋。 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最后她只能小幅度地扭动腰来躲避身下那条狡猾的大舌。 女孩在你追我赶的情色追逐中尝出了些许乐趣,可对于被捆住双手的男人来说就成了甜蜜的折磨。 鼻前充斥着小妻子发情的气息,可被她勒令不能擅动,他只能仰起头来伸舌舔舐才能勾到几缕香甜的爱液。 胯下的性器兴奋地跳动了一下,棒身青筋虬结凸起,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压在背后的手腕动了动,红线仍在尽职地束缚着他的行动。 可毕竟是刚刚拥有神力的新生神明,她驱使的红线在他面前还太显稚嫩。 毒曼仰头贪婪地吮吻着女孩的粉嫩花户,暗自指使细线松开。他与她的神力本就同源,让红线脱落轻而易举。 本来直接挣断是最快的方法,可一想到这是她化出来的东西,他倒有些不忍了。 女孩因为男人少有的床上顺从而放松了警惕,原本扭动频繁的纤腰慢慢放缓了动作,就算闭合的阴唇一时间被大舌舔开,完全露出花核也没有及时远离。 再往下一些应该也没事。 几番试探下来,毒香林放松了警惕,在加上花穴被舔得爱液淋漓,也在渴望更深的接触。 她又往下坐了一些,微微分开的阴唇和男人张开的嘴唇紧紧贴在一起。 “嗯啊……”脆弱柔软的私处被包裹进男人湿热的口腔,女孩快慰地呻吟了一声。 可毒曼的野心不止于此。就在她最放松的一刻,他趁虚而入,精准地卷住最敏感的花核要害把她留住,放在唇瓣间用力吮吸碾磨起来。 毒香林尖叫一声,被巨大的刺激弄得双腿发软脱力,完全坐在男人俊朗的脸庞上。 意识到玩过火了,女孩后知后觉地想起要逃离的事。正当她支起双腿时,男人本该好好被捆绑在身后的长臂环上来,紧紧按住固定了她的盆骨。 “叔叔,你不是被捆着吗?”她惊讶失声问道。 她变出来的红线已经散落在床单上。 “香林,下次再陪你玩。”毒曼幽暗地凝视着跪在上方的女孩:“现在轮到我了。” 男人紧扣着女孩的腰不让她有机会离开,一头埋在她玉腿之间含住那片神秘的圣地,舌头挤进层层褶皱的紧致甬道。 “你快松口呀。”感受到体内有条柔软灵活地舌头在捣乱,毒香林的呼吸越发紊乱,双手无助地挥舞了几下,最后只能难耐地伸进男人略微扎手的发间。 房间里充斥着女孩的声声娇吟和阴道被舌头搅动的暧昧水声。 阳奉阴违的眷属着迷地亵渎着纯洁无暇的新神,舌头在狭窄的缝隙中肆意抽插。 “叔叔,慢一点,求你了呜呜……”承受不住调情挑逗的女孩无力逃脱,只能啜泣着求饶。 毒曼似乎大发慈悲地抽出舌头,转而温柔疼惜地亲吻着被蹂躏成深红色的小穴。 湿黏的空气摩擦声磨人地钻进她的耳朵,毒香林捂住嘴不让自己溢出更多呻吟。 好像在接吻。 大脑一片空白,她全身瘫软在叔叔身上。 过了没一会儿,高潮随着倾泻而出的大量爱液一起到来。她已经失去了在床上降服眷属的意志,流着泪让男人含住花穴口,将那些腥甜液体全数吞下。 高潮完毕,毒曼抬起头来,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唇边的津液:“怀了孩子之后味道有点不同。” 关于叔叔能够通过爱液鉴别她的排卵期和孕期这件事,她成为神明了也没弄明白什么原理。 可能他比她更了解她的身体也不一定。 正这么想着,男人托着她的身子平躺在床上,然后全然笼罩在她身上,补充先前没说完的话:“可还是很好吃。” 床上默契十足的两人早已知道下一步对方要做什么。毒香林举起手来抱住叔叔的脖颈,被分开在两侧的双腿也缠上他的腰部。 挺立多时的肉棒抵在女孩的腿心处滑动几下,很快就找到了花穴小口。 龟头凹陷进软绵的入口。在女孩婉转的呻吟声中,男人的阴茎挤开闭合护卫的阴唇,全根插入穴中。 “啊……”当阴茎根部和阴唇完全相贴的时候,她也发出了情欲解脱的叹息。 终于还是结合在一起了。 刚刚经历过一次高潮的花穴湿润无比,毒曼很顺利地开始抽送了起来。 肉体相撞的声音清脆可闻,咕啾咕啾的水声连续不断。 毒香林抱紧压在身上的男人,他的每一次全根没入都顶到她体内最深处,撑平甬道的所有褶皱,填满了她全部欲望。 白天,他是她的守护者;夜晚,他是她灵肉结合的爱人。 她已经无法与他分开。 晚风拂动轻盈的白纱,皎洁的月光从窗户的空隙中倾洒进来。 女孩如玄色锦缎一般的长发铺陈在浅色的床单上,脸上身上沾着晶莹的汗水。 但已经分不清这汗水是谁的了。 毒曼眸色渐深,眼看着因为自己肏穴动作而甩出的汗珠落在女孩布满吻痕的嫩乳上。 男人抬起女孩的一条细腿,就着性器连接的姿势抱着她翻身。 埋在体内的阴茎因为角度的变换,刁钻地碾过她的敏感点,毒香林又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 现在她从面对叔叔转为背对他了。 毒曼长臂环住她的腰跪直,将她抱起。香林心领神会,撑起手臂跪在床上。 女孩偏头看到月色下二人交媾的影子,小巧的脚趾羞耻得卷曲起来。 现在的他们就像动物在交配一样。 因为本就是勉强拓开的穴道收缩得更加窄小,毒曼第一时间感受到女孩的情绪变化。 “怎么了,乖宝?”男人的大掌虎口掐着女孩的细腰,开始挺腰肏穴:“哪里不舒服吗?” 女孩因为跪趴姿势自然垂下的双乳被他的动作撞得频频晃动,饱满的臀肉也在男人坚硬的腹部上拍得发红。 不理会叔叔的明知故问,毒香林抓紧手下的床单,努力不让自己身子往前扑,动情难耐地咬住唇瓣。 没有得到神明的回答,眷属不甘心地弓起腰背俯身下来,掰过她的小脸湿吻。 月色下两人原本分明的影子逐渐合为一团。毒香林也在漫长强烈的操弄中体力不支,慢慢矮下身趴了下去。 “如果这是在久村习俗里,你又要成为我的新娘了。”曾经的祭司大人也跟着压了下去,两人迭在一起,硕大的阴茎仍在挤出白沫的娇嫩花穴中肆虐抽插。 “……胡说,你没有绑手。”女孩即使气喘吁吁也还在要强地反驳。 毒曼被小妻子的稚气话逗笑,去抓住女孩胡乱动作的小手十指紧扣,全身贴在女孩柔软的胴体上操弄交合,那些抑制不住的呻吟声伴随着肉体撞击声一同响起。 “叔叔,我要到了,我要到了!”粗长的阴茎捅开最为深处的子宫口深深占有,灭顶的快感一波接着一波。毒香林就算想要逃离,身子都被沉重的男人躯体死死压住。 “等等我。”毒曼的声音低沉沙哑。他用力地吻了吻女孩流出唾液的香唇,最后叼住她细嫩的后颈。 肉体拍打声越来越大,女孩绷直脚背,小腿抽搐般翘起企图挣扎,但无济于事。 在尖细呻吟和快感累计的爱液喷涌中,男人压着娇小的女孩往小子宫里灌入大量浓稠的精液。 挤在结合处外面的两颗饱满囊袋一缩一缩,受精时间持续了好一会儿。 情事结束后两人的性器没有分开,毒曼拨开盖在女孩背上的长发,舔舐着她身上那个带着咬痕的红印。 在泥泞混乱的性器连接处,女孩原本闭拢的阴唇此时可怜地变形挤开在两侧。娇嫩的花瓣中被粗暴地插入了一根硕大的紫黑丑陋肉棒。 感受到体内的阴茎和阴道还在像心脏一样搏动,毒香林失神地感知着高潮的余韵。 “叔叔。”经过情事的女孩眉眼间带着一丝慵懒妩媚。 “嗯?”男人压在女孩身上,亲了亲她的耳垂。 “现在怀都怀了自然是没什么。但我以后暂时先不想要孩子了。”每次和叔叔做爱都是无套内射,她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我有没有控制自己不怀孕的术法之类的?” 虽然她生孩子并不痛苦,可多次怀上也挺不方便的。 “有是有。但现在的你用起来太耗心神了。”毒曼拨弄着女孩散乱的长发说道:“我以后自己配药吃吧。对我们双方都没伤害,也不会让你怀上了。” 宁愿自己吃药也不愿意戴套啊。毒香林腹诽。 他对无套内射是有什么执念吗? 她调侃心起:“叔叔你这个不肯戴套的坏男人。” “是啊,”毒曼笑了一声,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坏男人就想把精液射进乖宝的小穴里。” 本来只是无意义的调笑,被他这么一撩拨,毒香林感觉体内又酥痒了起来。 不能这样。 在叔叔沉重的身躯下勉强扭动了几下,她想要和危险的男人性器分开。 “乱动什么?”毒曼捏了捏女孩侧边挤出的臀肉:“分开了又要弄脏床单了。我抱你去浴室。” 保持着阴茎堵住小穴的姿势,男人把着女孩的腿弯将她抱下床,边走边操步入浴室里。 不一会儿,浴室里传来花洒的喷水声和隐约的呻吟。 番外四夹心(上)(3pH)(同一男主) “香林,香林醒醒。”叔叔的声音从身旁传来,虽然音线听起来和平时有点不同,但还没完全清醒的毒香林没有发觉。 “我再睡一会儿。”她嘟囔了一声,翻身背对毒曼。 闹钟还没响,她还可以继续睡。 不过有点奇怪,叔叔向来是想把她缠在床上的,怎么今天还提早叫她了? 毒香林抱着被角枕在软枕上,鼻翼微动,闻到了许久没有出现的香灰味。 家里没有买香呀。 只有终日供奉香火的久村祖宅才会有挥之不去的烟火味儿。 久村?她和叔叔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大脑里模糊地想到这里,毒香林霎时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真是在久村时叔叔的卧室。 她怎么会回到这里来?旧喜神的事情不是已经全部结束了吗? 回过头去想问问叔叔有什么头绪,可看清躺在自己旁边的人后,毒香林想问的话都咽了回去。 是毒曼没错,可是却是二十出头的他。 青年祭司松松垮垮地披着玄黑祭袍,随意斜躺着。一明一暗的烛光下所露不过是侧脸与胸膛上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俊秀的外表和颀长身材展露无遗。 自从喜神真相揭晓之后,她就再也没做过回忆童年的梦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毒香林四下望望,没有发现小香林的踪影。 今天的梦与之前不同,青年祭司直勾勾地盯着她本人。 知道是梦之后她反而不慌了。既来之则安之,更何况她已经有正神之气护体,梦境伤害不了她。 “叔叔,怎么不开灯?”她坐了起来,以手指为梳把散乱的长发理了理,看到立在桌面上燃了一半的红烛。 “开灯不是打扰你睡觉么?”祭司回道。 好吧。她不该跟梦里的人讲什么逻辑。 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因为她坐起的动作被掀开,露出青年衣衫不整的模样。他没有多加遮掩,还是像她童年记忆中那样笑意晏晏地看着她。 毒香林不自然地移开眼。在她心目中,这个年纪的叔叔对她还是挺注意分寸的,从来没有同床共枕的事发生。 虽然现在叔叔是她丈夫没错,可和二十岁的他相处还是怪不好意思的。 认真说起来,青年祭司和她的年龄相仿呢。 “那个,叔叔,我先起床了。”毒香林掀开被角正要下床,手腕被身后之人猛然拉住,用力一扯。她跌回那个似曾相识的怀抱中。 还没来得及叫喊出声,脸就被青年祭司的手托起,嘴唇和呼吸被一同夺走。 “唔唔……”她慌乱地张开嘴,祭司的舌头趁机伸进去搅动她的口腔。 会在生日时给她送发夹的亲切祭司,会给她送糖的清俊青年,此时此刻却和她吻在了一起。 不……不行。那以后要让她怎么直视自己小时候和他的纯洁相处啊。 毒香林拼命想把舌头从他口中抽出来,却被祭司轻咬住舌尖,还威胁似的在舌面上磨了磨牙。 “香林,为什么要拒绝我?”青年报复式的吃着女孩的丁香小舌吮吸,含得她舌根发麻:“我和他一样爱你。” 哪有人这样吃自己的醋的啊。她心里叫苦不迭。和年龄相仿的毒曼接吻之余,身下竟然也渐渐动情起来。 青年祭司的的动作没有眷属那般温柔渐进。他结束了这强迫的一吻,一口咬在长大后女孩的瘦削肩头上。而那送过发夹糖果的手探到女孩双腿之间,直接了当地揪起最敏感的薄弱点揉玩。 在少有的激进手法下,毒香林居然也可耻地动情了。 “湿了。”祭司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切温和,但他说的话却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我可以插进去了吧。” “不,不行!”毒香林摇着头大喊,可是一条腿已经被高高抬起,青年的肉棒对准那个窄小隐蔽的穴口。 “我要肏你了。” “不!” 在龟头埋入花穴口的那一刻,毒香林大喊着清醒过来。 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她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双颊潮红地看着把自己抱在怀中的眷属。 果然是梦啊。 幸好叔叔还没睡醒,不然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在这个离谱羞人的春梦之后面对他。 虽然说是同一个人,可是不同年龄段的他性格还是有些差别的。 醒来之后就很难再睡着,毒香林决定干脆起床算了。 刚想起身才发现腿心处有股难言的酸胀。她低头一看,原来她和叔叔不仅仅是抱在一起,就连阴茎都堵在她的小穴里一整夜。 回想之前那个羞耻的春梦,毒香林只想马上把这根孽物拔出来。 醒来的时候还好些,当她按着男人的胸膛往后退时,就彻底吵醒了沉睡的他。 “乖宝。”毒曼埋头在她颈窝里来回蹭动:“别走。” “我想起来我学校里有点事,我得起床了。”因为春梦的缘故,阴道早已分泌了不少湿滑的爱液。抽动起来比平时要容易得多。 “今天周日,没课。”即使是刚睡醒,毒曼也对女孩的日程记得格外清楚,并且他也感受到包裹阴茎的穴内不同寻常的湿润:“乖宝你是不是想要了,嗯?” 本就会晨勃的性器因为女孩扭动了几下而更加兴奋地涨大。 “才,才没有!”毒香林不想一整天都耗在床上。要是让外面来照顾小芝的保姆听到,她可以扛着火车连夜离开这座城市了。 “让我猜猜小穴为什么湿了。”毒曼抱住女孩的翘臀托起,露在外面的一截棒身重新塞了进去,根部和阴唇花蒂贴在一起碾磨。 女孩双眼水意盈盈,脸颊飞红,一看就是动情已久。 “你做梦了?”整晚都抱着她的男人自然想到了这个可能。 “没有!”被说中了的毒香林吓得下身一紧,矢口否认。 身体的反应是最诚实的。毒曼眼神暗了暗,语气危险:“梦到了谁?” 她不可能会梦到别的男人。他处心积虑这么多年,才在新生的神明心中撬开了一条小缝,强行塞入了一棵只关乎他的情欲种子。 等到若干年后她修成大道,将大爱分给世人,那也会把仅有的一点偏心情爱赐予他。 他以此身献给神明,但也用情欲的牢笼将神明囚于怀中。 “梦到你了……”毒香林自觉下身一片酥痒,只能瓮声瓮气地承认。 不过是青年版的他。 “梦到我为什么要心虚?”毒曼可不会被还很单纯的女孩搪塞过去:“一定还有细节瞒着我。” 男人双臂紧锁,抱住娇小的女孩。劲腰发力,臀部耸动着让肉棒在泛滥的小穴里摩擦顶弄。可每当她就要抓住快乐的时候,他却折磨般的停下,让她到达一半的快感卡在那里。 毒香林受不了这种磨人又缠绵的审问,酥痒已经像潮水一样冲刷全身,让她四肢发麻:“我梦到的是……青年的你。” “原来如此。”眷属眼眸微眯,然后像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似的在唇边溢出笑意:“香林,能借一些神力给我吗?光凭我自己的力量是做不到的。” 她迷茫了:“你要神力干什么?” 旧喜神的神力和祭司血脉早已融合在一起,无法剥离。可是叔叔成为她的眷属后,主动把大部分力量都移交给她了。 不过现在她还不能自如运用力量,主要还是叔叔借了她的在用。 “不是用来做什么坏事的。”毒曼诱哄着单纯的神明:“你直接传给我就是了。” 毒香林被甜言蜜语的眷属哄得晕头转向,在缠绵的吮吻中不知不觉就把几缕神力渡了过去。 毒曼的眼瞳转为金色。过了没多久,毒香林感觉身后有股暖意贴过来。 “是谁?”她往叔叔怀里缩了几分,愕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床上的青年男子。 熟悉的容貌,俊秀的眉眼。和她梦中的青年如出一辙。 青年祭司垂眸看到两人交合在一起的性器,眼中隐晦地闪过一丝阴郁。可再抬头时,已是与本尊如出一辙的爱意。 “香林,我们也来做爱吧。” 女孩还没从大变活人的冲击中缓过来。下体花穴虽然被叔叔插着,可唇瓣却被青年的他含住轻咬。 “我会让你更舒服的。” ———————————— 我居然没写完呜呜呜呜……明天继续。 女主的一项娱乐活动:玩♂叔叔 番外五夹心(下)(3pH)(同一男主) 青年祭司的气息占据了她的口鼻,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唔唔……”毒香林慌张无助地呜咽了几声,祭司的舌头钻了进来,和她磕磕绊绊地唇齿相碰。 两人的鼻息交织在一起,早已无法分辨。来不及咽下的混合唾液都顺着两人嘴边流了下来,余下潋滟的水痕。 在这样的情况下,女孩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这个和她年纪相仿的男人并不是那个和她日夜磨合肉体的成熟眷属,而是痴迷更为露骨的年轻祭司。 青年祭司一手按住女孩的后脑吻着,一手越过去环住她的腰,想把她从那个更为沉稳的男人怀中挖了出来。 面对过去的自己近乎挑衅的动作,毒曼只一味地弓腰去吻女孩凸起的脊背,仿佛是在大度地安抚。 但他的性器还深深插在泥泞的花穴中。 其实他和过去的自己本质上是一类人罢了。 他不在乎形式。只要他得到自己想要的,让他伪装成什么样子都可以。 青年祭司当然也知道他的心思。占据女孩的娇唇后仍不满足,他想将她完全圈入怀中。 他瞟了年长的眷属一眼,扳过毒香林来想让他们分离。 青年争夺的动作牵扯着毒香林和叔叔的连接处,她体内那根硕大的性器被渐渐拔出,与此同时还带着甬道发红的媚肉外翻出来。 沾满爱液的棒身慢慢从小穴中抽出来,最后只剩下鸡蛋大的龟头卡在里面。 毒香林身下穴内被男人阴茎刮得一阵酥麻,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在不舍与他的分离,紧窄的穴口咬住男人的龟头挽留。 她被夹在两个容貌相同的男人之间,叁人僵持在这一刻。 青年执意要把她和毒曼分开。她最后还是回头含泪求助了自己更为熟悉依赖的他:“叔叔……” 毒曼轻轻叹息一声,看表情他也忍耐多时,但还是做出妥协:“你去吧。” 男人把女孩略往外推了推,再加上青年祭司的拉扯下,鼓起的龟头最终也从花穴中拔出,发出木塞瓶口分开时那样“啵”的一声。 青年祭司如终于捕获到猎物的虎豹凶兽一般,把觊觎已久的猎物迅速叼回自己的洞穴中。 刚脱离和叔叔的结合,毒香林又完全落入一个身形别无二致的怀抱里。 二十岁的毒曼胸膛也是这样的炙热坚硬。只是肤色比叔叔的要浅一些,触手皆是刚从少年时期成长过来的清瘦薄肌。 明明就是同一人物,毒香林真的很容易产生一种当着叔叔的面和同龄人上床的罪恶感。 她心虚地回过头去看叔叔的表情,发现男人眼神幽暗不明,挺腰将搏动着的火热阴茎抵在她腿间。 “香林,看我。”青年祭司目睹怀中女孩的视线移开,心生不满。 他和眷属同样爱她,可眷属却能得到更多她的依恋。 分明他才是最开始爱上她的人。 早在她还是懵懂孩童的时候。 为了夺回女孩的注意力,青年祭司并拢两指,粗暴地刺入她的穴口,强行扩开了她还没完全闭合的阴道。 “啊……!”毒香林被毫无征兆的入侵举动插得娇叫一声,眉头微皱。 直到看见女孩露出痛苦的神色,毒曼沉声道:“你弄疼她了。” “别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你心里也想这样对她的,不是吗?”青年无视成熟眷属的警告,脸上挂着无害的温柔笑意,插入花穴的指节曲起,在敏感无比的内里扭动着,又引起女孩的声声呻吟。 “乖宝,放松点。”毒曼用眼神警告他不要玩太过火,靠近吻了吻女孩的耳边,声音软和下来安抚诱哄。 毒香林在令人安心的声音中点了点头,收缩的内里在爱液的润滑下容纳了不速之客。 “你这是把她当孩子,还是妻子呢?”青年祭司的另一只手在女孩遍布吻痕的胴体上抚摸,惹得她不住轻颤:“可是没有人会这样对一个孩子的。” 青年的话戳破了两人秘而不宣的过界关系。毒香林虽然和他早就坐实了夫妻关系,可被摆到台面上来还是会觉得很羞涩。 “你不仅和香林结合,甚至和她生下了一个孩子。”青年这话听着像是对毒曼说的,可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女孩。 毒香林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竟然因为青年的眼神触碰和直白的言语而更加情动起来。 “不对,”青年的声音轻得怕惊动了什么一样:“不是一个。这里还有。” 伴随着话语,祭司的大掌附上她平坦的小腹,仿佛隔着皮肤感应到里面因为交媾而孕育的小生命。 “要是你能早点诞生就好了,香林。”青年拨弄她颊边的碎发,印上一个不同于之前那样急切的浅吻。 这样的温柔更加接近现在的叔叔,毒香林也在温情的舌吻中渐渐接受了更为年轻的爱侣。没有细想他说的话,她眼里笼罩着朦胧,伸出小舌来与他挑逗嬉戏。 “如果你早点降临于世,那让你怀上孩子的就是我了。” 青年说话间都是遗憾。虽然很无奈,但她也没有办法。 青年祭司的口吻与当年并无差别,但就在女孩最放松的时候,他托起她一条腿盘在他腰上。在发红的阴唇微微分开时,毫不犹豫地挺腰插了进去。 被突如其来的巨物撑满下体的毒香林瞳孔放大,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 她搭在青年背后的指甲不自觉在上面留下月牙压痕,之后又释然般松开。 最后还是和童年回忆中的邻家大哥哥结合在一起了。 就着先前残留在阴道内爱液的润滑,祭司大开大合地肏干起来。 就算是侧入这样相对来说不好动作的体位,每次他都全根抽出,又全根没入,饥渴地弥补着无法早日相见的遗憾之心。 “啊,啊,轻点呀……毒曼。”毒香林怕自己被他顶得移位,只得紧紧抱住青年的脖颈,随他一同在情欲缠绵中起起落落,就连她自己都能听到清脆的肉体拍打声从身下传来。 像一条在岸边濒死挣扎的鱼。 但已经没有多余的心神去害羞掩饰,毒香林勾住青年的结实窄腰,流着快乐的泪包容了他的委屈与不满。 而她也听到在身后的叔叔呼吸加重,也从后面贴上来在她汗湿的身体上揉搓。 大动作的抽插让娇嫩的媚肉随着肉棒的进出而陷入,又翻出。循环往复,周而复始,有些承受不住的阴部在摩擦中充血变红,呈现出艳丽的淫靡。 “毒曼,毒曼……”到后来她被肏得只能无意识地喊着青年的名字。就算她已经怀上了未来的他的孩子,也还是免不了被他如此猛烈地操弄。 青年祭司也呼唤着她的名字回应,在她高潮临界时顶破脆弱的子宫口,没有阻隔地泵出大股白浊,有力地冲刷内壁。 内射结束后,毒香林有气无力地推了推祭司的胸膛:“好胀,你快拔出来。” 青年却纹丝不动,性器牢牢嵌入,环抱着她。 怎么不管多少岁都喜欢这样。毒香林又气又羞,可这回实在是胀得难受,情急之下念出了能无条件命令眷属的咒。 她还没对叔叔用过。 没想到就连对青年的他都有用。一串湿黏的摩擦水声后,她与祭司终于分开。 浓稠的白浊没了阻挡,缓缓从被撑开的穴口中流出。 毒香林也没有起身去清洗的力气,依然赤裸着侧躺在床上,任由精液溢出。 本以为终于可以休息,身后另一具火热的躯体依附上来。 “叔叔,放过我吧。”她央求道。 被肏得酸软的小穴被两根长指拨开,等候多时的紫黑肉棒对准了糊着白浊的花户。 一声男人隐忍的闷哼,硕大的阴茎没有悬念地插入。 因为里面灌满了精液,插入的声音很是沉闷。 不堪承受的她想再次念咒,可脸被毒曼扳过去,用舌头将唇舌堵住。 所幸叔叔没有像青年祭司的他那样动作激烈,而是在咕叽水声中缓慢抽送。 她的甬道与男人的肉棒完全贴合,她能清晰无比地感受到他的形状。 他在体内顶入,又抽出。鼓起的龟头在温柔的来回中把射到深处的精液刮了出来,粘稠的白浊流了一滩。她也在轻缓的酥麻中迷失自我。 毒香林想起他之前说的关于排挤精液的淫色秘事。 即使她的身体已经超过了承受范围,可她还是陷入男人的柔情陷阱里。 她毫无保留地躺在床上,和叔叔赤身裸体地结合在一起,十指相扣。 青年祭司看到这幕淫荡的画面,刚刚射过的肉棒再次勃起。 他说:“香林,我们一起。” 怎么一起?毒香林害怕地摇摇头。她的小穴已经被撑满。 可青年没有接受她的想法,硬挺的阴茎抵在她和叔叔的结合出蠢蠢欲动。 “不行的,叔叔。”她回头向眷属寻求支持。 毒曼没有回答,手探下去揉捏起充血的阴蒂。 受不了阴道摩擦和阴蒂刺激的双重挑逗,毒香林因为快感而抽搐起来。 “当然可以了,神明大人。”青年祭司说道:“您可以容纳我们两人的。” 毒曼在两人结合处摸了一手透明粘液,知道时机已然成熟。他在小穴边缘跃跃欲试,勉强挤开一条小缝。 眷属抬高了女孩的纤腿,更加方便祭司的插入。 “不,不行!”毒香林看着青年从正面贴过来,然后和叔叔一起前后夹击。 恐惧和紧张蔓延全身,可此时再想挣扎已经为时已晚。 相同大小的肉棒残忍地扩大了那条肉缝,青年的性器也无比艰难地全部插了进去。 当叁人结合在一起时,他们都发出了难耐动情的呻吟。男人向上昂起头,似在向神明祈祷。 毒香林全身僵直,觉得下身被撑得几乎撕裂成两半。 但在下体的疼痛中,她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饱足。 温暖明亮的阳光从窗口照入,毒香林的花穴被两根粗硕阴茎扩到最大。 就是这样一个娇小柔弱的女孩,带着既痛苦又欢愉的神情,容纳了她最虔诚的,也是唯一的信徒。 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她置身于由男人的身躯之间,仿佛坐上了情欲的王座。 在漫长的性器抽插后,他们都在她体内射出了炙热浓稠的精液。 她也在极致的肉体交合中,褪下外壳,灵魂交融。 这就是新生喜神,和臣服于她的眷属的故事。 ———————————— 明天写小芝的生活日常~(不对,是今天了) 迟到非常抱歉,因为事情太多了qwq 番外六特别的生活(小芝视角) 虹港一中高中部,二楼办公室走廊外。 上课铃不间断地响着,提醒师生下一节课马上开始。 可站在走廊外的一排学生没有被震得耳膜都痛的声音影响,全都低着头杵在原地。 在这一排或是发型夸张,或是校服上画着花花绿绿涂鸦的违反校规学生堆里,一个衣着外表很正常的少女在其中反而很格格不入。 她往两个牛高马大的男生身后藏了藏,偷偷拿出手机来给一个备注叫小念的人发信息: “姐危,速归!” 对面头像下马上显示了正在输入状态,回复很快弹了出来: “放心吧姐,我找若望哥哥去捞你了!” 这小子还要死不死的补了个OK的表情。 若望哥哥个头啊!没血缘的邻居叫得这么亲,谁才是你亲姐?少女气不打一处来,拇指在输入法键盘上按键的动作都要快得划出残影。 “喂!毒芝同学!你还私自带手机?交上来!”板着脸的纪律委员眼睛像鹰一样精准扫视,不出意外地发现了在后面搞小动作的她。 本来她藏在人群中还算低调。纪律委员这么一喊,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她身上。 而且看她仪表着装不像是那种会逃课打架的坏学生,完全就是一个乖乖女。不明就里的路人探究的眼神里又多了一丝好奇。 完了。毒芝知道自己已经唯一一次求救机会已经被蠢弟弟给浪费,只好硬着头皮把手机交了出去。 “逃课宣传迷信,外加私带手机。”负责检查纪律的同学公事公办的样子:“毒芝同学,你要写两封检讨书。” 在众人面前被抓包挨罚还是人生第一次。她恨不得把头低到地底下去,钻进土里再也不要出来。 人一旦倒霉起来,各种坏事就会像推倒多米诺骨牌一样再也停止不了。 要不是她色迷心窍想赚点零花钱买纸片人老公的手办,她就不会铤而走险逃课去给人占卜; 要不是她逃课,她就不会被尽责的纪律委员逮捕; 要不是在逃跑的关键时候穿墙术失灵,她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毒芝揉了揉撞墙撞得发红的额头,面如死灰地领了惩罚。 她,毒芝,今年17岁,是一名在虹港一中就读的普通学生。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普通的地方,那就是她爸妈都不是人。 这不是在骂他们,这是客观事实。 妈妈是正在世间修行的神明,爸爸是侍奉她的眷属。他们都拥有常人所不能及的神力。 而她时灵时不灵的那点微弱神力也来源于此。 她也曾经对自己是不是能够靠血统躺赢,出生就成为神这件事抱有幻想。但显然神明不是靠遗传白拿的,而是要靠机缘和个人灵性。使用某些邪恶恐怖的禁术除外。 她和亲弟弟小念都没有成神的资质,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这也不算是什么坏事,他们一家人还是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 无论是人还是神,都有不同的体验,不是吗? 在母亲的教导下,她和弟弟都对这件事很看得开。 违反校规被抓到还不能马上走,还得在现场写完检讨才行。 毒芝生无可恋地接过纸笔,靠着墙写了起来。还没写几个字,胳膊就被旁边的不良少年撞了一下。 这一动直接让还未完成的字迹斜飞出方框。她想找罪魁祸首理论几句。 可看到对方身形高大,而且身上还疑似带有劣质烟的刺鼻味道,毒芝敢怒不敢言。 惹火不良少年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 所幸对方并不是来找麻烦的,而是对她产生了好奇:“喂,你会占卜啊?” “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不就是逃课占卜被抓的么? “真的假的啊?你们家是干什么的啊?能让你搞这个。”对方似乎完全接受不到她不想聊天的心思,饶有兴趣地追问。 “就普通家庭,一家四口,我爸妈,我和我弟。”毒芝随口答道。 对方一听这家庭配置就脱口而出:“我靠,原来你是重男轻女家里出来的扶弟魔啊。” 别学个词就乱用好吗?毒芝腹诽着,偏过头去翻了个白眼。 她家才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 妈妈毒香林温柔善良,美丽大方,很爱她和小念,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而且每次在她怀里贴贴都会超级舒服。 至于她爸…… 想起性格古怪的父亲,毒芝后背泛凉。 他平等地讨厌着除他老婆以外的所有人。 所以严格来说,他也没有重男轻女。 虽然从小到大他都没打骂过他们,也没有在生活物质方面克扣过,可她就是打从心底里害怕他。 妈妈因为上班经常不在家,所以说起来她和小念算是爸爸带大的。 可他真的是个不好亲近的人。 有妈妈在场时,他就是她和小念的完美父亲;可是没有妈妈在场的时候,他全身都会散发着一种“你最好真的有重要的事找我”的可怕气息。 并且从她孩提时期开始,他就已经完全以对待大人的态度来和她交流,小念也是这样。 后来她去朋友家玩,才发现原来别人家的老爸不是这样的。 总之在这样的成长环境下,她和小念理所当然地发展出了相互扶持,固若金汤的深刻姐弟情。 人生艰苦,全靠手足。 毒芝回忆了一下奇怪的家,又看看还不够两百字的检讨,还是觉得先自救比较好。 小念虽然和她是一条船上的,可她总觉得他有时候脑子会短路。 救不了她就别救嘛,找那个季若望干什么? 他可是学生会主席团里专门负责抓总体纪律的人。而她现在是违反校规的“坏学生”,有见过找猫救老鼠的吗? 要不是手机被没收,她还能再写八百字小作文痛骂老弟。 心里骂骂咧咧,但外表乖乖牌的毒芝同学还是很听话地趴在墙角写检讨。 季若望不来也好。那她就不用在这个别人家的孩子面前丢脸了。她自我安慰道。 毒芝先前为了躲避众人探究的眼光,特地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奋笔疾书。只是她写着写着,就听到身后一阵躁动。 心里觉得这和自己毫无关系,纯粹是看热闹的心态回头一看,她的动作僵住。 来人是个穿着校服白衬衫的少年。衣服扣得齐齐整整,一双凌厉凤眼,容貌生得唇红齿白。一中没有正儿八经的评过校草校花,但在绝大部分女生心里,他就是校草的最佳人选。 季若望,模样好,成绩好,家世也好。 非要硬攀关系的话,他和她算是青梅竹马的吧。 毒芝不确定他只是单纯路过,还真的听了小念的话过来捞她的。 不对,一定是路过。她自己先下了判断。 她和季若望小时候是玩得挺好的,可也不知道从几岁开始,两人就疏远了。 没有吵架,也没有其他原因,他们渐渐地就变成了陌路人。 所以不关她事。毒芝默默转回来继续硬编她的检讨书。 “季同学?”当值的纪律委员语调忍不住殷勤上翘,把刚整理好的通报汇总表递给他看,顺道搭话:“这是我们刚记录好的违规学生名单,准备明天送去广播站通报批评的。” 还要公开处刑?毒芝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 她伸长脖子想去看名单上怎么写她的。 拿着名单的少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女孩的动作,有意无意地转身到合适的角度,让她更容易看清楚一些。 在一溜儿常见违规理由“逃课”“奇装异服”“不穿校服”里,毒芝看到自己名字那栏十分醒目地写着“逃课宣扬迷信内容”。 她真的很想马上离开地球。 要知道,她在一中一直是个守规矩的好学生形象。就是脑子一热想赚点小钱,这就落网了。 要是被通报出去,她真的是人设崩塌。 想到同学们听到通报后可能会出现的异样目光,少女的心情十分沉重。 手上的笔像有千斤重,她很努力也没心情写多一个字出来。 “毒芝的违规理由能改动一下吗?”少年清澈干净的声音一下子卸下了她心中大石。 毒芝愣了愣,没想到已经形同陌路的季若望真的帮她了。 虽然他本人没有明说。 “写这个理由的话,反而会让大家更加关注迷信内容这部分不是吗?这样影响更不好了。”季若望修长的手指在纸上点了点,说的话让人挑不出刺来。 “季同学你说的也有道理……”纪律委员想了想,是觉得这个理由处理得不够妥善。 “让本人写检讨反省就够了。至于对外通报的理由就写……”少年沉吟片刻:“上课缺勤?” 谢谢您把逃课说得这么清新脱俗。毒芝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躲避着不再看他那边,背过身去写检讨。 “对了,叁楼的会议室下午是空的。带他们去那里坐着写也可以。”季若望落下这一句话就准备离开。 他手中拿了两本本册经过他们一行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毒芝一眼,仿佛从来不认识她一样。 但毒芝觉得自己没有社死已经很幸运了。 感谢小念。翘课的少女在心中双手合十。 当季若望路过他们时,他后颈上的鲜红印记半遮半掩落在众人眼里。 “季若望脖子后面那块是胎记吗?好特别哦。” “他们那种天生主角的人什么都特别的啦。比如贾宝玉的玉,哈利波特的闪电疤……” 几个人在后面窃窃私语议论,越讲越离奇。 对此,凶手毒芝表示表示自己已经知道错了,并且每天都在努力想办法帮他去掉印记。 她没有成为神明,但或多或少继承了一些鸡肋的能力。 她很小就发现自己有像盖小红花一样在别人的后颈上标记的超能力。虽然这个标记已经没有任何实质作用。 在幼稚园的时候,吹牛吹过了头。在小伙伴们的怂恿下,年幼的她标记了当时和她同班的季若望。 ……真的很对不起他。 不过他本人宽宏大量没有计较,这个意外反而成了他们友谊的开始。 不过后来这段友谊也无疾而终就是了。 这不是什么小说里校园言情的开始,只是人生中再平凡不过的一段插曲。 毒芝掩下眼中所有情绪,心无旁骛写起检讨。 “季同学,你这个胎记真的挺特别的。”走远了好一段,跟在季若望身后的同学其实也对这个特殊的鲜红图案很是在意,所以鼓起勇气八卦:“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不是胎记。”少年抬手摸了摸后颈,眼中一丝隐秘的懊恼很快被隐藏起来,语气平淡: “它是一次失败的搭讪。” 也是他初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