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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铁突出现后,榴花就一直瞇着眼盯着他,毫不遮掩她对他的敌意,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更别说是当事人了。

    当他们的谈话声一停下,榴花便猛地从盛放怀里一跃而起,向着铁突扑过去。

    而铁突似乎早有预料,几乎是她一动作,他便急急往后退了数步,同时高举双手作投降状,大声嚷着:「我给你钱,你听我说!」

    他应该是目睹了先前她和优绿打斗的过程,又或是看见她劈晕小女孩的那一幕,服软的特别乾脆。

    榴花一听,当即煞住脚,也不凶神恶煞了,掌心向上地朝铁突伸去,眉开眼笑看着他,「钱来,我听你说!」

    周围的人似乎都被眼前莫名其妙的转折给看得一愣一愣的。

    而铁突已经一脸肉疼地从胸前掏出一叠钱递给榴花,才一边擦着汗涔涔的脸,一边为自己开脱:「是嫫姒给我钱,要我安排你跟着出任务的!她说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让你以后不敢再接近班犹,不会要了你的命,我才这么做的,我真的不知道她对鬼针草动了杀机,也不知道她是反叛军的人。」

    榴花哦了一声,「原来你不是嫫姒的帮凶啊。」

    「是啊是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铁突扶着自己的大肚腩,吁了口长气。

    榴花让他喘了几秒,才轻飘飘地问:「钱呢?」

    铁突脸色一僵,勉强挤出笑脸,「钱……钱不是在你手上吗?」

    「我问的是嫫姒给你的钱。」她灿笑露出一口白牙。

    铁突一隻手按着起伏的胸口,一边喘着粗气,瞪着榴花半晌说不出话来。

    榴花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淡淡地「嗯」了一声,尾音略略挑高。

    铁突两颊处的肥肉微微抽搐颤抖着,慢吞吞地从裤子的口袋里又掏出一叠钱,依依不捨地交到榴花手上。

    「还有呢?」榴花挑眉懒洋洋地问。

    铁突嗷地跳起来,「还有?都给你二十万巴索了你还想怎样?!你是想要我的命啊?」

    「你看过谁嫌钱多的吗?你苛扣我薪资的时候也没见你手软。」榴花撇唇回嘴,不过都入手二十万了,倒也没再揪着铁突不放,斜了他一眼,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大失血的铁突灰溜溜地带着研究人员要走,鲤稚也和醉酡准备要开啟送通道。

    转身走出没几步的铁突一听,不由得停下脚步回头问:「开传送通道干嘛?你们这就要回去了?」

    「还没啦,我们联军要出来砍个树先。」鲤稚笑瞇了眼,轻快地说。

    铁突大惊失色,立刻小跑步回来,「砍什么树?!」

    「自然是丹若神木啊。」鲤稚对他露出一个酒窝深陷的微笑。

    「别别别,有话好说啊鲤稚,丹若神木若是被砍了,兹卡城怎么办?图格怎么办?」铁突吓得脸色都白了,一边试图说服鲤稚,一边回头朝几个研究人员大喊:「快去请总理大人和各阁员大人过来啊!还傻愣着干嘛?」

    几个研究人员刚应声而去,鲤稚就招来几个里民吩咐他们打开传送通道,根本没打算等人来。

    铁突急得团团转,却又无计可施展,也不知道那几个里民做了些什么,烟蓝色的五芒星阵图很快的在地面上消失了。

    榴花突然感觉到地面传来微微的震动,她不由地看向盛放,「传送通道打开了?」

    盛放轻轻应了声。

    「怎么没看到?」她四下张望。

    「通道出口在地下城,这里只是从地下城离开的出口。」盛放伸手拨了拨她的头发,低低地说。

    「刚刚那个五芒星究竟是哪个出口的封印?」榴花听的有些懵了,嘴巴微微张开。

    「封印的是传送通道,只不知漠使了何种手段将封印转移到这处。」他轻柔地帮她扶上下巴。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见轰隆一声,地面一阵晃动,原本五芒星的地方裂开一道口子,一条从地底下延伸到地面上的阶梯出现在眾人眼前。

    很快就有人鱼贯从阶梯里走出来。

    打头的是一个国字脸老者,他拄着根山藤拐杖篤篤篤地走过来,在离他们还有五米远的地方停下,表情无比厌恶地看着醉酡:「醉酡老头,赶紧的,把那棵吸取通天树生机的小偷树砍了,解除里世界这场灭世之劫后,咱们两族就此分道扬鑣,我完全不想在有枯荣族的地方多待一秒!跟你们这些傢伙呼吸共同的空气!」

    「衍兔!」醉酡看到来人,登时瞪大眼睛,脸上的表情也因愤怒微微地扭曲。

    醉酡呼吸粗了几分,他往前几步,才忽然发现自己还抱着个小女孩,激动的情绪瞬间中断,他怔了一下,不由分说地将小女孩塞进鲤稚怀里。

    醉酡才挽起袖子雄纠纠地走到国字脸老头面前,「好你个兔老头,你来的正好,老子有笔帐要找你算。」

    国字脸老者衍兔气的挥舞着拐杖,「老子叫衍兔,去你的兔老头!你个老猥琐少扯些旁的,赶紧把树给砍了,咱们就此风流云散,一别如——」

    他不知到看到了什么,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连珠炮似的吼叫像卡壳一般,没了声音。

    铁突满脸的汗,急的像隻热锅上的蚂蚁般,压根没注意到衍兔的异常,只顾撅着硕大的屁股围着老人左右打转,「别啊,丹若神木绝不能砍啊!兔大爷,有话好好说啊!」

    衍兔气的头发鬍子都飞起来,他眼睛一瞪,一巴掌拍在铁突的大肚腩,「兔你大爷!给老子打哪儿来滚哪儿去!」

    榴花看着衍兔飞扬的鬚发,扬了扬眉,顿时明白了他的身份──听风驭风的聆踪族人。

    下一秒,衍兔便证实了她的想法,同时,也让她差点跌倒。

    衍兔丢掉了手中的山藤拐杖,整个人像是一阵风旋,眨眼间就出现在鲤稚身前,把他手中的小女孩抢走。

    「优绿!优绿!我是爷爷,你醒醒啊。」似乎是怕吓着小女孩,衍兔降低了音量,一面轻拍小女孩的脸颊。

    这小女孩竟然是优绿!?榴花错愕地凑到盛放耳边,小小声地问:「卧槽,这到底怎么回事?」

    盛放轻轻摇头。

    榴花抿抿嘴,抱着满腹疑问静静看着。

    衍兔叫了几声却叫不醒小女孩优绿,他缓缓抬头,目光凌厉地射向醉酡。

    「你对优绿做了什么?!」衍兔压着嗓门怒问。

    「兔老头你讲话注意点!我见着她的时候她就这副德性昏倒在地上,要不是我把她捡起来,说不定她刚才就被人乱脚踩死了?」醉酡不服气地昂起头,双手叉着腰,为自己解释后,又哼声接着说:「老子要是知道这丫的就是优绿,一把就把她摁死往沟里扔了,还能让她活着见到你?」

    衍兔的怒容在听见醉酡前半段话时少了大半,再听到后面时,额头上、脖子上的青筋都浮了出来,随着抖动的鬍子一跳一跳的。

    「你先别忙着气。」醉酡环胸睨着他,「你这个好孙女竟然上赶着帮咱们的敌人,甚至在我们议和期间意图杀害我枯荣族人,老子摁死她都是客气的!」

    「你胡说!」衍兔想也不想地反驳。

    「你才放屁!」醉酡立刻喷回去,紧接着他提了口气,像是准备开始新一回合的时候,一旁从刚才一直若有所思的鲤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表情又惊又喜,一个箭步窜到醉酡身边,激动地把他的脸掰向一旁对着榴花。

    「臭小子你干嘛!没看见老子正忙着吗?」醉酡气唬唬地想要转头,却被鲤稚紧紧按着,脸颊肉都变形了。

    「逢春体!是逢春体啊!」鲤稚像是发现稀世珍宝般,双眼发光的注视着榴花。

    「逢你──」醉酡还要再骂,下一秒他似乎反应过来鲤稚说了什么,顿时哑了声,看着榴花的两颗眼珠子得亮晶晶。

    他重重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这脑子銹了,竟然没有往逢春体上面想!我枯荣族千百年不曾出现的逢春体!差点就错过了啊~」

    醉酡推开鲤稚,张开双臂朝榴花扑去。

    榴花满脑门黑线,一拳就要挥出去了,盛放却早她一步伸手,将人挡在一臂之外,榴花只得捏了捏拳头,復又松开。

    被晾在一旁的衍兔此时也回过味来,走近前几步,上下打量着榴花,一面沉吟着说:「若这丫头是逢春体,就不怪我优绿丫头行为异常了。」

    「这……」醉酡一时失语,面色有些迟疑。

    做为被人围观讨论的对象,榴花感觉不是很爽,她翻了个大白眼,「有没有人可以先说明一下,到底什么是逢春体?」

    还有,最好是因为她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逢春体,就可以替优绿开脱!